阿娘咽气前嘱咐我:
「淮淮,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但别信男人。」
所以,当听说要嫁给不举的镇北侯时,我连夜翻墙逃婚。
却被我那定国公老爹提剑追回。
谁曾想大婚当日,国公府满门获罪。
我这个新娘沦为了军妓。
有位将军夜夜宠幸我,总咬着我的耳朵:
「我厉害吗?」
直到有天我食欲不振,竟有了身孕!
趁夜准备跑路,却被那将军当场擒住,一把扛回府邸。
朱漆大门上四个大字「镇北侯府」。
「陆月淮,现在还说本侯不举吗?」
-1-
阿娘快不行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在柴房,被林姨娘的丫鬟掌嘴。
林姨娘一口咬定是我偷了她的金钗。
黄嬷嬷心疼我,冲那掌嘴的丫鬟喊道:
「小夫人,可快别打了。误了时辰,淮娘子连夫人的最后一面都要见不到了。」
林姨娘捂嘴笑着:
「不急,还有最后一巴掌。」
我气得红了眼。
我知道,林姨娘只想折磨我。
因为前两日我说她不能生养,便一直怀恨在心。
我见着那丫鬟迟迟不动手,但又一心只想见着娘。
于是便自己扇了自己一巴掌。
踹了林姨娘一脚,提裙跑了出去。
国公府上下,都惊着了。
特别是林姨娘,脸色铁青但又不敢发飙。
谁都知道,林姨娘是阿爹的白月光。
府中的人都说她心善温柔,腰身袅袅,是个清水出芙蓉的妙人。
连那丫鬟都在帮她说话:
「淮娘子可被夫人养坏了,如今性子越发刁蛮了。」
黄嬷嬷急道:「淮娘子肯定被冤枉的……」
我拉着黄嬷嬷,示意不必多说。
我那定国公的老爹都不信我,和这个丫鬟说有什么用。
当我赶到我娘床榻前时,她已经奄奄一息了。
脸色白得像宣纸,却还固执地吊着一口气等我。
我凑上前去,眼泪纵横,拼命压着哽咽:
「阿娘,淮淮在。」
阿娘看见我倒是心安了一些:
「淮淮,别哭。」
右手颤巍巍地抬起来,替我抹掉了眼泪:
「阿娘,就要……解脱了。」
「但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淮淮。」
「淮淮,你记住。」
「若要婚嫁,你…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但…别信男人。」
说完,那只手蓦地落地,阿娘便咽气了。
-2-
我叫陆月淮,是定国公府的嫡女,母亲是凤阳县县主。
我出生那年,全府上下都很喜庆。
特别是我阿娘的挚友,镇国公夫人:
「县主好福气,得了个粉嫩玉琢的小娘子,和我家那哥儿刚好适配,不如今日就把婚约定下。」
镇国公府是东京城里顶尊贵的人家,世代将门。
有权有钱。
刚好,阿爹那时治水也颇有成效,官儿升了一级。
听到这话,这不喜上加喜再加喜,一时一间高兴,立刻拍板应下。
自那以后,我便成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定国公府小霸王。
全府上下没人敢奈我何。
于是,我一口气去街上买了一串乞丐回来做我的丫鬟。
府里的管家都嫌臭,回回离我老远。
还十分摒弃琴棋书画。
跑去深山老林里挑了个师父,师父啥也不会,就是喜欢制毒藏毒。
「你这小女娘?好端端的富贵生活不去享,来这林子里蹲着我这老妇干甚?」
「我想学点本事儿!」
「毒死人的本事吗?」
我点点头。
于是,我提了两只烧鸡一壶好酒,就拜了师。
每月初一到十五我就进山修行,走一前还会挑一些面首陪着。
师父说:「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保不准哪一天儿,人就没了。」
「还有,你那个……猴子夫君,你见过他吗?」
我摇摇头,凤阳和东京城隔得老远了。
我可懒得折腾。
「你还小,不知道什么是情爱。」
「趁着你还没成亲,多见见世面,多玩玩。」
说着,师父就挑着其中一个面首小哥的脸。
「多俊呀。」
我回府后。
对于情爱百思不得其解。
我问阿娘:「阿娘,你爱爹爹吗?」
阿娘笑了笑,没有回答。
但连忙起身:「你爹爹这会儿应该下朝了。」
「他爱喝的茶,我得去给他泡上。」
虽然阿爹和阿娘也是通过一纸婚约在一起的。
但看着阿娘的样子,应该是欢喜爹爹的。
那爹爹呢?
一开始,爹爹对阿娘也相敬如宾,记得阿娘的喜好。
可自从林姨娘挺着肚子进府那日,一切都变了。
先是月钱短了三分,后来她借故侵占阿娘嫁妆。
还扔掉了阿娘吊命的药,爹爹都视而不见,装聋作哑。
我恨极了林姨娘,找师父要了毒药,准备下毒毒死她。
我不怕,因为我是小霸王。
师父虽然给了药,但也提醒我:
「小淮娘,你毒死了她,你爹爹会恨你娘的。」
我不懂,但我不想爹爹恨娘。
就忍忍吧。
这忍着忍着,我娘就没了。
-3-
为了给定国公府冲喜,爹爹将我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给镇北侯夫人递去了书信,说下月初三是个好日子。
林姨娘在一旁煽风点火:
「淮姐儿可真是好福气,这镇北侯的长子可是出了名的能干。」
「年纪轻轻就四处征战,立下赫赫战功。」
「不像我们浈儿姐。」
爹爹怕林姨娘生气,哄着。
「浈儿姐,我自会给她安排一门好亲事。」
这,镇北侯能不能干我不知道。
但在东京城混迹的同宗门师兄师姐们,告诉我:
「你这侯兄。」
「有个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边听着,边恭敬地将鸭腿递给他们。
「听着呢!听着呢!」
「他好像有个青梅,叫李清月,是李相家的翩翩小娘子,可好看了。」
「如何呢?」
我娘说了,不要相信男人。他有青梅我有面首,公平得很。
师姐见我没有反应:
「上月花朝节,有人瞧见侯兄在宰相府后门站了半宿,就为了送她一只海棠。」
「又能怎?」
师姐见我还不生气,又换了个话题:
「这不重要,淮师妹!」
「听说上回击破辽军小儿的时候,侯兄伤到了命根子!」
我一脸疑惑:「命根子是什么?」
我指着自己的心口:
「是这里吗?那不是要死了!」
师姐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要守活寡了!」
便用手肘示意师兄解释,师兄脸红了:
「这……淮师妹,还真不好说。」
「你就知道,他不能生小孩了。」
「啊!」
这下我更难过了。
镇北侯兄不举,那岂不是完不成我娘的遗愿了!
师姐说:「我倒有个主意。」
就这样,我听师姐的,连夜收拾细软和吃食。
在婚帖上划了几个大字:
「我心有所属,此生不复相见。」
就翻墙逃走了。
因为练了功夫,我的脚程极快。
我那定国公老爹策马提剑,追了我三天三夜:
「淮淮!这桩婚事是皇上钦点的!」
「跑不了的!」
「违抗圣旨是会被全家满门抄斩的!」
-4-
我不想黄嬷嬷和我带回来的那群乞丐被抄斩。
我还是回去了。
婚嫁当天,师姐从侧门来找我:
「淮师妹,不要伤心。」
说着,便拿出来个绿色瓶子。
「可以试试这个,保一夜春光。」
「咳咳!」
「但他要真是不举了,到时候你跟他商量好。」
「他和他的青梅在一起,你去随便找个面首。」
「留个种。」
「这样,他还会觉得你为他考虑。」
我点点头。
将那药小心翼翼地藏好。
师姐说的对。
阿娘死一前说了,男人可以不要,但要有个孩子。
我本来乖乖在房里等着迎亲的队伍。
听到动静后,我连忙叫黄嬷嬷给我盖上红盖头,扶我出去。
房门却「砰」地被踹开,三个披甲执刀的官兵闯了进来:
「定国公府所有人都给我出来!」
看这些官兵凶狠的样子,是要抄……家?
不对啊,我明明答应了要嫁给镇北侯长子了啊?
他们是不是弄错了。
我抓起梳妆镜上的瓶瓶罐罐。
还有师姐给我的那瓶。
冲了出去,见着爹爹和林姨娘,还有黄嬷嬷他们。
都跪在了地上。
我挡在爹爹面前:
「诸位大人定是弄错了!」
「这我不是嫁了吗?!」
那群军官嗤一以鼻。
「你就是国公府的嫡娘子吧?你爹私吞治河银两的折子,今早刚呈到御前。」
他转头啐了一口:
「还想着嫁入侯府?军营里的粗汉倒是不挑食。」
「这御史中丞已经定罪,盐铁副使陆丙忱贪墨三万两银,即刻入狱。」
我适才反应过来,回眼望了爹爹。
爹爹痛心疾首。
「冤枉啊!我陆丙忱两袖清风,便是一星墨点也不屑沾染。」
这倒是真的,我爹老穷了,这么些年都没给林姨娘置办一件新的衣裙。
全靠着娘的嫁妆过活。
所以,林姨娘穿着刚入府时的衣裙,在旁边疯狂捶着他:
「我怎么跟着你,都没好事!」
官兵没眼看:
「来来来,少废话了!」
我抱着娘的牌位,连着陆家上下三十四口人。
就这样锒铛入狱了。
呆了几天,牢里又脏又臭。
终于那官兵开门来了:
「判书下来了,你们陆家烧高香了。」
「不用满门抄斩——只抄国公府。」
「男丁流放岭南,女眷扔到军营ŧū́⁽里去。」
随后便颇为嫌弃地瞧了眼我怀中的牌位:
「但这牌位,去不了军营。」
-5-
我被拖到军营做军妓的时候,师父还来看过我。
将那些官兵扔了的药罐罐捡了回来。
我本想求师父救救我出去,我愿意和师父浪迹天涯。
此生不悔!
但师父摇了摇头:
「淮淮,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
「留在这里,」
我哭着望向师父:「什么事情啊?」
「生孩子!」
师父说,军营里的将士个顶个的身材好,我要是能攀上一个,不仅仅能获得良籍的身份。
说不定还能翻身农奴把歌唱,又成为权贵。
这样她老人家月初一都能吃上烧鸡了。
我白了她一眼。
还未等我回复她,那些官兵就进了营帐:
「谁是陆月淮?」
我不敢吭声,但我那姊妹陆淑浈踹了我一脚,我疼得嗷嗷大叫。
直扑向那两官兵面前。
「回禀官爷,是她。」
真是和她娘一个尿性。
随后,我就被架到了个营帐里,看这营帐的布置。
估摸是个将军。
但!那又怎么样?我是有骨气的。
我从红色的婚服里面掏了个迷药。
红色瓶子。
慢慢地洒在了案台的茶水中。
这可是我炼制了好久的醉春光。
这药,少说能让他昏迷一晚上。
等人都退下了,我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步伐稳健,显然是个练家子。
还有淡淡的皂角香气。
他正对着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高鼻梁,精雕细琢的五官,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几分风流。
我下意识抚上小腹。
这孩子若是继承了他的眉眼,再配上我陆家祖传的梨涡,定会很好看。
——师父说得对,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这个将军,薄唇轻抿,好些凶狠:
「你就Ṫũ̂⁼是定国公的嫡女,陆月淮?」
我点点头,去父留子的想法更加坚定。
故作妩媚地夹着嗓子:
「那就开始吧,将军。」
-6-
将军很明显被我的主动吓着了。
咽了咽口水:
「你们定国公府就养出你这样没有礼数的娘子?」
嗯?礼数?
「回禀将军,您是要奴伺候您更衣吗?」
「嗯?」将军更加吃惊了。
说着,他便坐在案台上,想去喝口水压惊。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那水就已经入他肚子了。
完了,我的美梦泡汤了。
我这醉春光比酒还烈,三秒必倒。
3—2—1!
三秒后,我看着将军依旧如常,但脸上泛起一丝潮红。
我还在暗自庆幸,这将军身体可真好。
但过了一会儿,他便全身冒着冷汗,燥热难耐。
不对,这明明不是我的醉春光。
倒像是师姐给我的那瓶……
定是我那爱吃烧鸡的师父!
「陆月淮,你一个大家闺秀,怎能这般……不知廉耻。」
…..
看来将军也知道了。
但我现在只是罪臣一女,怎么能算闺秀呢?
这不正中我下怀。
我拖着脚链,靠近他的身边,用手轻轻解开将军的盔甲。
学着林姨娘对着老爹说话的方式:
「将军,你且忍耐一些。」
「很快……就好了。」
可当他颤抖的手指触碰到我的衣带时。
他的那份坚持便荡然无存了。
不得不说,师姐的药太烈了。
我听见他急促的呼吸声,手忙脚乱了许久。
却是连我简单的衣结都未解开。
「将军,在这里。」
我手指缓缓插入指缝,与将军手背交握。
轻轻将两只手放在了衣带活结上。
他的手掌有茧,我便在那茧上细细摩挲。
蹭过掌心时,将军有点痒。
我为他指着方向,他的手指轻轻一抽。
那节松了。
手掌抽离后背时,不小心擦过我的肌肤。
将军羞红了脸。
「将军,可是第一次?」
他听到这话,抿着唇:
「废话!难道你不是?」
边说,边抬手扔掉衣物。
像是在疯狂宣泄他的主权。
我迷迷糊糊中点点头,他看着我瞳仁都大了。
却是没有停下,更加狠绝了些:
说话时薄唇压在我的颈项,温热的气息在我耳边氤氲:
「不是?」
「啊——」哦,我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摆手摇头:
「是是是是!」
而后一个时辰内。
他越是努力,就显得越来越费力。
最后,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流到了我的锁骨窝里。
-7-
我虽然没有经验,但娘去世后,经常去厨房偷吃的。
厨房离林姨娘的屋子近,所以……
撞见过林姨娘和老爹做这种事情。
还看过一些话本子。
依葫芦画瓢的话,应该也能成。
于是,我拉过被子。
将已经精疲力竭的将军包裹在黑暗里。
沿着他的唇一路吻下。
三更天了,尘埃落定。
将军被我折腾了半宿,半睡半醒中,咬着我的耳朵:
「我厉害吗?」
我觉得将军这话莫名其妙。
才一次,我怎会知道自己能不能怀上?
而且,有孩子这个事情应该不是一两次就能完成的。
毕竟阿娘那时候一直念叨怀上我不容易,花了整整半年。
所以我得哄好将军,于是转头去盥洗台子上打了盆清水。
先给自己来了两巴掌,才能面红耳赤、楚楚可怜地替将军清理。
夹着嗓音,可娇媚地说着:
「将军可厉害了呢!」
「淮淮欢喜!」
将军翻了个身,就没声儿了。
不知怎的,我也不想看过去。
心里一直琢磨着,事成了给阿娘拜拜。
听说被抄家府邸的祠堂会被拆除,阿娘也会从皇家族谱中除名。
爹爹走的时候特赦带了祠堂所有牌位,岭南在南边,我只好对着南边拜了拜:
「阿娘!淮淮一定会谨遵您的遗愿。」
「阿娘若是在天有灵,快赐我个孩子吧。」
想想,我便觉得有些委屈,没心没肺惯了。
这会儿躺在床榻上,半天合不上眼,突然有点想娘了。
不知怎么就哭睡过去了。
-8-
阿娘真的显灵了!
我从梦中惊醒,看见将军又站了起来:
「将军?!」
他的桃花眸子此刻泛着薄雾,嘴唇暗红,却是有点勾人。
不愧是武将出身,身体如此强壮。
但。
「将军也太不知餍足了吧?」
经过上两次,他已经轻车熟路了。
将军鼻头和我相碰,我明显感受到他急促的呼吸声:
「身体,再弯些。」
边说着,还蹭着我的唇。
教我摆着姿势。
突然,他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些娇怒:
「这个药?!」
我吓了一跳,缩在他怀里,昏暗中倒是见着了他坚挺的腹肌。
我用手指轻轻拨弄起来,他似乎感受到了。
将我揽得更紧了些。
我任由他翻滚巨浪,一波又一波。
他终是瘫软在榻上:
「太厉害了。」
我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怎么能不厉害呢?
这可是师姐钦点的,「保一夜春光」。
估计里面师父还下了猛药,真是为难将军了。
四更天了,我替将军盖好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我虽出身国公府,却也在江湖中历练多年。嬷嬷们教导的那些闺阁规矩,终究没能束缚住我的心性。
至于所谓「失贞」一说,于我而言不过是庸人自扰罢了。
毕竟遇到将军,应该也是我占了便宜。
我思来想去半天,都没想到我是因为什么难过。
我想,应该是太想娘了吧。
也想重建国公府祠堂,把娘的牌位放回去。
其实我一直有个疑问。
爹爹本就胆小。阿娘死后,爹爹没了倚仗,按照他的性子应该是更加谨小慎微才是。
况且他爱的一直不是银两,而是自己的文人风骨。
所以,这贪墨的罪名,应当是被栽赃陷害的。
师父虽惯爱说笑,却对朝堂一事洞若观火。
昨夜她说,「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
除了生孩子,我要为国公府翻案。
我望着枕边沉睡的将军。
所以,要想个办法。
-9-
在军营的半年时间里。
因为我被将军宠幸了,所以我又成了军营的小霸王。
将军对我真的好。
先是给我找了份对口的差事,成了军医。
制毒和行医倒是一脉相承。
我倒也没想到,将军这么了解我。
而后又说:「行医当然得有帮手。」
我还未回绝。
他就特赦了陆淑浈和柳姨娘,给我做帮手。
我哭笑不得。
算了,看着她俩都要被那群将士折磨疯了,神志不清乱吃草料的时候。
倒是有些心软了。
我收留了她们,还要治疗她们的疯癫症。
「姨娘,浈妹妹,吃药了。」
她们眼神空洞地看着我,嘴里嘀咕着:
「吃了药药就能好吗?」
我点点头。她俩从我手中抢了药,将药嚼碎了吞下去。
「药药?甜的。」
当然是甜的,这是我特制的六月红,加了荔枝的汁水。
毒性极强,需半年服用一次解药,否则就会七窍流血身亡。
我突然想起那时师父给我毒药时说的下句话:
「时候到了,报应就来了。」
我做军医的第一天起。
在后营接骨的时候,就听到其他的将士们议论:
「这前国公府的娘子,倒是长得俊俏。」
「但这模样,长得太像李相家的小娘子了。」
「哎……就是将军的心上人?」
李相?这名字倒是有些熟悉,但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想不起来了。
他们进到后营的时候看见我在,尴尬地笑了笑,便又假装忙去了。
可那又如何呢?
阿娘说了别信男人。
-10-
做将军心上人的替身,哄高兴了将军ťű̂ⁱ,我也能有好日子过不是!
所以,我不在乎。
我只想完成娘的遗愿,将娘的灵位归于宗祠正位。
便去行走江湖了。
但师父总说,行走江湖,要不被恩情裹挟,才会活得潇潇洒洒。
所以。
我受了将军的「送子一恩」,那必然得贡献一点价值。
于是,师父卖了我个情报。
二皇子和太子争夺皇位,而将军是太子的左膀右臂。
所以,二皇子和李相在军营里安插了两个杀手。
一胖一瘦,要除掉将军。他们……还喜欢在茅坑议事。
于是,我便在军营茅坑旁支了个看诊点,美其名曰是关注所有将士们的身体状况。
蹲了整整三天三夜,熏得我全身滂臭。
连将军都嫌弃我。
但皇天不负有心人。
半夜,我终于在茅坑旁听到了他们的密谋。
胖的是军营中的厨子,瘦的是将军帐外看门的士兵。
其中一人沉声道:「明夜我会在将军的膳食中下泻药。你且留心动静,待他如厕时随行,伺机动手。」
「嗯!这样稳妥,他武功太强了,我没法接近他。」
是夜,待膳房验毒完毕,我竟当众夺了将军的膳食。
「陆月淮,是我军营亏待你了吗?」
「要跟我抢吃的!」
我笑笑:
「将军的饭食却是比我的好吃。」
然后我看着一旁送饭的瘦子挤眉弄眼,好生不快。
对我的鄙夷到了极点。
过了一会儿,我佯装肚子开始痛起来了:
「将军,可以扶我去茅厕吗?」
「太黑了,我害怕……」
「陆月淮,你当真是国公府嫡女?不是什么乡野丫鬟?」
「将军……」我气若游丝,全身冒汗,捂着肚子,好似下一秒就要忍不住了。
将军见了,把我扛在右肩上,准备送我去茅厕。
「陆月淮,你真是我的祖宗。」
「快点,将……军。」
我在将军腿边倒立斜瞥。
见着那瘦子刺客亮出弯刀,准备朝着将军后背捅去,我脚程极快。
挣脱了将军护着我的手,一把毒粉撒在了他的眼睛上。Ţů₆
那刺客眼睛疼得睁不开,挥刀乱砍着,一个不小心,就给我后背来了一刀。
随后将军才一掌,就将他打倒在地。
他们说得对,将军武功极高。
然后我就晕了。
-11-
将军对我真的好。
我醒来后见着了一堆吃食,他对着身边的亲卫说:
「陆月淮太饿了,多给她备些吃的。」
「她喜欢吃昨夜那鸭腿,每顿都给她弄点。」
我啼笑皆非。那鸭腿分明浸透了泻药,正好试我新配的解药灵不灵验。
但,这药效倒是出奇地好,除却后背火辣辣地疼,竟半点没有如厕的冲动。
我翻了个身,刚将伤处悬空,便惊动了守在一旁的将军。
将军疾步上前,我原以为会听见几句温言软语的关切。
谁知,他开口就要指责我。
「陆月淮,你……」
「为了点吃的,不要你的小命了?」
他有些凶,我知道他是生气了。
师父说过。
一个人不会莫名其妙地生气,要么就是你触碰到他的底线了,要么就是他不喜欢你了。
我想了想,应该是我抢了他吃的。
因为上次我忘记给师父带吃的了,师父也生了好久的气,哭闹着说我不孝。
我低下头,抿着嘴巴:
「好吧……我下次不抢你的吃的了!」
这话说得一旁的亲卫笑出了声:
「淮姑娘,我们将军可是在你床榻上守了一天一夜,他是怕你吃那碗有泻药的饭伤了身体。」
哦,那时候我才明白。
好像,我是将军的底线。
「咳咳!」
将军示意他闭嘴,那双桃花眼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但也算救了我吧,你,可以找我讨个赏。」
这个「也算救我」,他说得很勉强。
看样子他们都知道那晚的行动了。
但又能怎呢?!这可是将军的赏赐。
我憋了半天,用后背蹭了一下床榻,疼死了。
终于挤出三颗泪来,我攥紧将军的衣襟颤声道:
「真的吗?」
「将军,我想,把我娘的牌位在放回国公府的祠堂。」
他沉默了许久,或是被我楚楚可怜的样子打动了。
薄唇微张:
「行。」
-12-
自从我中刀后,身体状况大不如前了。
吃东西的胃口也不好了。
直到有天,我呕吐不止。
还以为是我那解药混着泻药产生了新的反应。
但那日师父来给我告别。
她说她找到了真爱,是她隔壁剑派的掌门人。
听说那个掌门人为了陪师父尝遍世间美味佳肴,辞去了剑派掌门的身份。
师父很感动。
和我握手告别时,眉头一皱,随后喜笑颜开。
「小淮淮,你心想事成了喔。」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将我的左手放在右上脉上时候。
脉象滑利如珠。
竟有了身孕!
这时恰逢战争结束了,将军又为太子立下一大功。
明日,就要班师回朝了。
我知将军身份尊贵,还有李相家的小娘子要相看。
我不想回去被拘着,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和将军没有关系。
于是,留了一封信给将军。
我提起笔,想写将军名字。
但半年时间了,我只知将军身份尊贵,却还不确知他的名讳。
算了:
【将军亲启:
【见字如晤。半载承蒙照拂,淮淮感念于心。今闻将军凯旋,不日当迎娶贵女。淮淮鄙陋,不堪为累,惟愿将军勿忘昔日一诺。
【临别匆匆,不尽欲言。
【淮淮谨呈。】
便趁着将军和将士们庆功宴的时候,收拾包袱和一些金银财宝,准备跑路了。
走的时候还有些失落,不知道是不是怕这孩子问起爹爹的时候。
我都不知道姓名,这种感觉五味杂陈。
说不上来。
但,我还是相信娘的。
我的脚程跟当时逃婚时一样快。
走了一天,想在前面的驿站歇脚,刚讨了口水喝就看见了将军。
怕是因为天气太热,有些犯暑气,看错人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真是将军?!
只见那身影朝我走来,把我一把扛起,送上了马车。
马车里,将军桃花眸子里充满了隐忍和怒气,一路上沉默寡言。
我诺诺地问了句:
「将军,您没看到我的书信吗?」
「看到了。」
话语刚落。
突然,将军就上前抱住我,抱得很紧很紧,生怕下一秒我又跑了似的。
我闻到了将军身上的香气。
「将军,怎么了?」
「没…事。」
他说话时脑袋放在我的颈窝子,温热气息落在我颈项,难耐的痒。
过了好一会儿,他倒是松了些,留了个距离让我俩四目相对。
这人本就生得好看,这会儿红着眼看着我,那点泪痣也愈发勾人。
我吞了吞口水。
「将军—」
我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他抢先了:
「陆月淮。」他先这样叫着,又怕凶着我了:
「淮淮,你一直陪着我可好?」
此刻的将军端坐着,乖得很。
我心里一暖。
不知怎的就魔怔了,看着他那双含情的桃花眸子。
点了点头。
而后便捏着他下颌晃了晃:
「那,我们现在是去哪呢?」
他用手掌轻轻盖住我这只手,桃花眼深情地望着:
「我们—」
「回府。」
-13-
回到府上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我瞧见朱漆大门上四个大字「镇北侯府」,愣住了。
我再回头看了看将军——
他似换了一副样子。
气定神闲地从马车上走下来,衣袂轻拂间,管家早已领着阖府仆从,远远便迎了上来:
「恭迎小侯爷回府!」
「夫人和老爷去游历山川了。」
将军点了点头,管家的眼神在我身上仔细打量着:
「这位是?」
「新的丫鬟。」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
将军好像不一样了?
结果第二日,翩翩小娘子李清月听说将军带了个姑娘回府。
二话不说,拉上喜婆,天不亮就往镇北侯府里赶。
刚好那时我犯恶心,在小池塘边上干呕。
我那快「好了」的柳姨娘和淑姐儿在一旁看着我。
我本想寻些江湖人士打探国公府贪墨案一事。
但怀孕还是有些痛苦的,这几日身体不适。
连招待客人的力气都没。
为国公府翻案的事情只能往后推推了。
李清月瞧见了我们。
笑着的月牙眼睛变成了一把刀:
「你果然长得像我。」
「连这身着打扮,都和我有八分像。」
我身上的衣物都是将军派人送来的,我不Ṱų⁸挑剔,所以……
想着,我顾不上和她说话,干呕得更厉害了。
她瞧见我没有理她,便上前来轻拍我的后背:
「但这依葫芦画瓢的样子,还是不如我好看呢。」
「也罢,有君哥哥在军中寂寞难耐,宠幸你也是常事。」
「你这腹中若是怀了有君哥哥的孩儿,将来过继到我名下。」
「也不是个好去处。」
我顿了一下,我的孩子怎么会给她呢?
而后,将军。
哦不,我的「前夫婿」傅有君款款走来。
李清月突然脚下一滑,就掉进了池塘里,我本想捞她一把,却被她狠狠一掌拍开了手腕。
她身旁的婢女惊呼:
「小侯爷!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姑娘被这丫鬟推下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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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怔在原地,只见李清月在水中扑腾得颇有章法。
头一上一下,还有节奏。
以我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这姑娘会水。
但傅有君他眼瞎了,桃花眸子颇为心疼地看着李清月,疾步跑了过来。
二话不说就跳入水中,将李清月打横抱起。
「有君哥哥!」
李清月当即死死搂住他脖颈,泪落如珠,呜咽不能成声。
那婢女还在点火:
「小侯爷,您得管管这奴才呀。」
「这姑娘以后若是嫁到侯府来,岂不是连个奴才都要欺负她。」
原来这清月姑娘是要来继承她的位置啊,怪不得。
傅有君怀抱着李清月款款而来,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与当初将我随意一扛的架势天差地别。
连我为何呕吐都未曾过问。
想着,心尖上那点失落,终究还是悄悄漫了上来。
昨夜那些,都是哄骗我?正如李清月所说,我只是她的替身。
那夜,傅有君是突然想她了,所以才会……
正主回来了,我当然要让路。
于是,我抬头。
却也是头一次见着他的脸色那么难看。
傅有君说:
「你把她清儿推下水了?」
我捂着肚子,难受得厉害:「没有……啊,我一直在这蹲着。」
柳姨娘和浈姐儿也帮腔道:
「侯爷,我家姑娘真没推过清姑娘。」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柳姨娘替我说话。
傅有君皱着眉头,明显是不信我。
从那一后,他就给我禁足了。
一前在军营里,还会给我好些准备一堆吃的,我从不会饿着。
但现在,饭菜都是些清汤寡ṭŭ̀ₙ水。
我是饱一顿饿一顿,我塞了些银子给看管的人,想麻烦他们给我买点好吃的,但他们很为难:
「姑娘,对不住,小侯爷下了命令,您只能吃这些东西。」
「那小侯爷呢?」
「小侯爷近日忙着和清月姑娘准备婚宴,所以,姑娘您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好吧,他太忙了,可能还不知道我怀了孩子。
要是知道,就不会这样对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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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月抢了傅有君,但似乎还觉得不够。
两月后,傅有君大婚那晚。
我睡得迷糊。
我在噼啪作响的爆竹声里悠悠转醒。
空气中浮动着红烧鸭腿与桂花糖藕的甜香。
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日子里,我才能吃到点好东西。
望着这冷冷清清的屋子,我心里空落落的。
也不知今晚将军是否会咬着那位耳朵说:
「我厉害吗?」
我摇了摇头,真是晦气。
在侯府当不成小霸王,还不如当时誓死反抗,带着孩子游历江湖。
阿娘说得对,不能相信男人。
想着想着。
我太饿了,看着这一桌子美味佳肴,还有傅有君知道我爱吃的鸭腿。
正准备下肚。
「别吃!有毒。」
「有毒?」
我一抬头,瞧着门外站着的师父。
今日师父竟像换了个人似的。
穿着十分贵气,这通身ŧũ₇气派就像个当家主母:
「师父?你发财了吗?」
师父没有回答我,从背后拿出一个新的食盒。
「吃这个吧。」
我一打开,全是我爱吃的。
我狼吞虎咽了一番。
师父看着我,眼里噙着泪水:
「是李清月。」
说着,便上前来抱住我。
看着我半大的肚子,拍拍我的头。
「小淮淮,你受委屈了。」
「都怪师父,当时就该带你走的。」
师父这话一出,我这两月受的委屈全部决堤了,一股脑抱着师父哭了半天。
「师父,我好像知道欢喜一个人的感觉了。」
「师父,可是我欢喜的那人,他不让我在这里当小霸王。」
「还和别人一起欺负我。」
「所以,我还要继续欢喜他吗?」
师父用她那昂贵的衣袖料子擦了我的鼻涕眼泪,还是一如既往:
「淮淮,人生在世应当及时行乐。」
「不着急。」
「跟着这里走。」
说着,在自己心上比划了比划。
过了半晌,见我泪干了。
一旁的管家来报。
「夫人,都准备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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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护好她。」
师父让我安心呆在屋子里,留了一队精兵。
便提着剑出去了。
我听一旁多嘴的小厮说。
「听说天要变了。」
「上头那位,今晚刚驾崩。」
「就看是太子赢,还是二皇子赢了。」
「那咱们侯爷今夜还有心思大婚?不去宫里守着圣旨吗?」
「你这就不懂了吧。」
「李清月姑娘是李相的人,李相是二皇子的人,自然……」
自然,傅有君是为了李清月,想拖住李相让他和他背后的人,不去参与今夜的兵变。
这样,还能救李家。
「小侯爷那边肯定早就做了万全准备,这场战,太子胜算很大啊。」
「那小侯爷对那清月姑娘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苦笑了一下。
到现在,傅有君还在保护李清月啊。
算了,我还是拿着钱财去找面首吧。
我正想得出神,突然镇北侯府门外传来了打斗声。
越来越近。
我下意识地握紧床头的几瓶毒药和药粉。
来了一堆人将屋子包围了,那小队士兵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结果。
傅有君进来了,他穿着喜服提着剑,脸上和肩背都有血痕。
撑着身子抱着我,帮我挡住了一个个来人。
他那双桃花眸子看着我,微微泛红:
「还好,你没事。」
眼前的场景有些不真实,他不应该去守着李清月吗。
随后,他的眼神落到我的肚子上:
「这两个月的吃食不好,怎么也胖了?」
「抱着也重了些Ṫű̂⁸。」
他嘴唇微张,眼红得厉害,刚想说什么:
「对…」
突然,门外黑压压地又来了一群人提着剑。
为首那人也穿着喜服,声音娇媚:
「有君哥哥,我可找了你好半天呢。」
「你倒是心疼侍妾。」
是李清月。
「这镇北侯府都要是我的了,你也是我的,她的生死,我说了算。」
「有君哥哥,我们洞房吧……」
随后转头看向我,温柔的眼神突然变得恶毒:
「你要在一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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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就命人上前围住我。
傅有君默许后,那群人很快绑住了我的手脚,给我寻了个离他俩床榻最近的位置:
「清儿,何必呢?」
「都听你的便是。」
关上门,昏暗的烛光下,我瞧见李清月一件一件褪去了他的衣裳。
还转头炫耀:
「有君哥哥,你也帮帮我吧。」
傅有君倒是听话,脸蹭着李清月的脖颈。
「有君哥哥,我痒。」
大手环过李清月腰间的带子。
轻轻一拉,就如那次我教他那样。
我的心疼得厉害,一阵阵恶心翻涌而来。
都这时候了,还事事顺从她。
傅有君,你到底是什么心思。
就在两人准备翻云覆雨一际。
我眼底那颗泪还未完全滑落。
就瞧见傅有君重重一掌,李清月就昏过去了。
随后他穿好外袍,给我松了绑。
我愣了半天,也是看不懂他的操作。
随后,他的桃花眸子原本笑着,但见我哭了后又心疼起来:
「陆月淮,哭什么呢?」
而后又用力将我揽在怀中。
我的情绪一下决堤了,囫囵吞枣:
「你们…这…」
原来,我还是怕失去他。
不等我说完,他的唇就狠狠贴上来了,滚烫的指尖捧着我的脸。
而后到我的腰。
掌心的温热隔着衣物烧烫皮肤。
我听见他在我耳朵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漫出:
「淮淮,我是你的。」
「过了今晚,你还是国公府的嫡姑娘。」
原来,他都还记得我的事情。
他告诉我,这些不过都是为了扳倒二皇子的戏码。
先是刻意接近,以诗书琴画花叩开相府千金的芳心。
再假意构陷与他有婚约的国公府,让李相亲眼目睹他「大义灭亲」,彻底放下戒心。
这一举无疑也感动了李清月,硬是要和他议亲,两人「私定终身」。
为表忠心,他还放了瘦子和胖子两个刺客。
结果当晚,李相就召他密谈。
说只要愿意在兵变那夜传递假军报,将大半军队撤走,就同意傅有君娶他的女儿。
殊不知,太子将事情如实告知皇帝, 他们三人设了这样一个局。
瓮中捉鳖。
二皇子本想来龙榻上亲手了结老皇帝的性命。
结果, 师父的龟息丹让陛下「驾崩」得恰到好处。
龙榻后,老皇帝亲眼看着自己最疼爱的二皇子,是如何迫不及待地要弑兄夺位。
就在二皇子剑指太子咽喉的刹那——
老皇帝气得从榻上坐起来了, 大喝:「逆子!」
吓得二皇子长剑脱手, 以为见了鬼。
那场面真是精彩。
殿外传来整齐的甲胄声, 原本「撤走」的大军也去而复返。
暗处蛰伏的死士一拥而上,将叛军团团围住。
最精彩的莫过于,二皇子最信任的李相突然转身。
当庭历数其二十大罪,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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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有君的将士们回来了, 三两下就解决了李清月的人。
还带回来了给我老爹正名的圣旨。
我太高兴了, 我娘的牌位终于可以回到国公府了。
但, 我看着眼前接旨的傅有君。
心理却是五味杂陈, 眼眶微红。
我娘说了,不要相信男人。
可眼前这个男人好像并没有骗我, 他答应我的事情, 都一一做到了。
师傅说, 要跟着心走。
我的心, 现在却一直被傅有君牵着。
所以。
正当我陷入沉思时, 师父从一旁踹了傅有君一脚:
「你还不哄哄淮淮——」
傅有君的桃花眼笑眯着,带我回了国公府。
原来祠堂还没被拆,我娘的牌位已经放在了上面。
老爹从岭南回来后, 就将林姨娘休了, 一直看着我娘的牌位红了眼。
浈姐儿想说什么, 但看了看我, 又躲下去了。
而后, 他又带我去了那有秋千的别院。
我坐在上面,眼睛红了。
他从里屋拿出来一件金丝袖边的红色婚服。
放地上后。
从后背轻轻抱着我, 像那天一样。
将头枕在我的颈窝。
「淮淮,都是按照你的尺寸量好的。」
「我从军营里开始, 就在等这一天。」
听到这话,倒也高兴。
那就及时行乐吧, 要是对我不好再跑:
「那我能做府中的小霸王吗?」
我侧过脸, 两唇刚好相碰。
傅有君脸红到了耳根, 更加贴近了我些。
手指缓缓插入指缝,与我交握,摩挲:
「当然,你忘记了。」
「你这个小霸王, 十岁的时候捡了我。」
「啊?!」
原来傅有君是那个来山上渡劫的公子哥儿,那时候他摔下山了,光着屁股哭着喊着要找的娘, 是师父。
「你还说, 你看见了我光屁股, 要对我负责。」
他的手掌蹭过我掌心时, 有点痒。
「所以, 你现在要对我负责吗?」
话语刚落,他便起身横抱着我,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烧来。
我的手也扣在他发烫的脖颈上, 唇蹭上了他的脸。
心跳飞快!
但——突然想起来了:
「有件事忘记告诉你了?」
「嗯?」
「我怀了你的孩子。」
傅有君脸沉了下去,但随即大喜:
「陆月淮,现在还说本侯不举吗?」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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