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杀手看上的男人

杀手偷袭我时我在澡堂捡肥皂。
他冷漠：「我不是男同，屁股撅天上也没用！」
我回头呼吸。
他涨红了脸：「手段了得！」

-1-
我是一个直男，正弯腰在澡堂捡肥皂。
屁股挺翘，腰间的浴巾被扯得摇摇欲坠。
空旷浴室里。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
「别回头，让我捅一下，很快的。」
小刀出鞘的金属声划过。
直男的清誉没有性命重要。
为保命我乖乖背着他解开浴巾。
浴巾落地，身后的男人却突然暴躁。
「我不是男同，屁股撅天上也没用！
「谁他妈乐意看你那两瓣肉！快他妈穿上！
「耍什么花招！老子不喜欢男的！不吃那一套！你骚出花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急什么？不是他要捅一下的？
现在又要我穿上。
到底要怎样啊？
我回头看他，快一米九的个子，宽肩窄腰剑眉星目。
我无奈叹了口气。
和我对视上的男人脚上突然一滑，小刀飞出去划到自己手腕，脸色爆红地摔到地上。
「手手……手段了得！」

-2-
看着他向外冒血的手腕我明白过来。
他在自残！
刚刚是安慰自己选这条路别回头很快的！
他想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倒地的他抱进怀里控制住。
男人被我勒住脖子。
红着脸怒吼一声。
「你……你想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我是专业的！不会被你……」
他暴躁地想要挣脱，不死心地拼命伸手够地面上的小刀。
他还想死！
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我面前了结！
「别冲动！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
「你长这么帅，很多该享受的都还没享受到！」
长这么帅还自杀我真不知道他咋想的。
这年头当帅哥最好混好吗！
「我根本不想享受你……你别碰我……」
我一把把他乱动的脑袋紧紧扣在我白嫩的胸口上。
「别挣扎了！」
滚烫的胸口冒着热气贴上他的脸，我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扑进他鼻腔。
「你他妈……」
下一秒，怀里的人红着脸停止乱动，鼻血喷了我一身，晕了过去。
我靠，摔出内伤了？

-3-
陆鹰从医院睁开眼的时候。
我脸快贴他脸上了，正瞪着大眼怼他脸前观察他。
「离我远点！」
他飞快跳下床，摔地上的那刻才发现自己被绷带缠成了木乃伊。
他坐在地上退后到墙根，一脸警惕。
「离我那么近想对我做什么？」
他红着脸看我，小声咒骂。
「大男人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没生气。
医生抢救他的时候在兜里找到他的孤儿证，还发现他手机里除了联系人「老板」，没有任何家人可以联络。
太惨了，怪不得要去公共澡堂自杀。
还在自杀后一个屁股蹲把自己摔成木乃伊。
这样的人对外人警惕是正常的。
看着眼前碎发凌乱遮住一只眼的帅气破碎木乃伊。
我心生怜悯。
总不能让他老板照顾他。
「你这段日子住我家养伤吧！」
他脸红得要冒烟了。
「我才不会自己送上……」
突然他想到什么，又冷静下来。
「行，你照顾我。」
我转身出门，没听到他在我身后阴沉沉道。
「晚上睡觉你最好别闭眼。」

-4-
陆鹰怪怪的，总说胡话。
我感觉他上次应该是也摔到了脑子。
我在餐厅给他切西瓜，扭头要喊他来吃。
一回头，就看到陆鹰前胸差点贴上我的背，正伸手想做点什么，双手在我脖颈两侧。
他额头滑落一滴汗。
冷脸看我。
嘴上犀利。
「好敏锐的反应，你是怎么察觉到的？」
看着他眯起的眼，我按下他朝我伸来的双手。
欣慰地笑。
「不用给我帮忙，我自己切就行。」
他先是一愣，忽然一下脸就红了，愤怒地甩开我的手。
「你摸我干吗！」
诶呀。
忘了他手腕上有伤。
是摸疼他了吧！
我赶紧道歉，把他的手捧在手里，嘴巴离近充满歉意地呼呼吹了两下。
刚刚还一脸冷酷的陆鹰瞬间炸毛。
「你还想亲！」
他抽手烫着脸走了。
半夜，又趁我睡着溜进了我的屋。

-5-
我刚被蚊子咬醒。
一睁眼，就看到高举着枕头在我脸正上方跃跃欲试的陆鹰。
「看见也晚了！」
他表情冷漠，照着我的脸胸有成竹地一枕头闷下来。
我却一个剪刀腿翻身搂住了他。
他因为身上有伤，虽然比我高壮，此刻却被我四肢紧紧缠绕，麻花一样绕在他身上。
我鼻头一酸。
「你是想来找我睡觉？」
陆鹰这是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没安全感，陌生环境不敢自己睡，抱着枕头来找我睡觉来了？
所以他蹑手蹑脚地来，就是怕我不同意，他自己又不好意思开口！
何必这么小心翼翼！
都是直男睡一起怎么了？
想到这里，我又双腿双手，八爪鱼一样把他勒紧了些。
真是太可怜了。
陆鹰瞳孔震惊。
「好身手，你怎么察觉到的？」
但我已经昏昏沉沉睡了过ẗů₎去。
睡梦中，我四脚在他身上盘旎乱动，隐隐约约听到耳边有人说话。
又闷又燥热的语气。
「太难杀了。
「对，他警惕性非常高，我每次下手都被他发现，但他没戳破我。
「我怀疑他练过，我被他钳制住了，应该是练过摔跤，缠得很紧。
「你说我喘什么？因为我现在被他……反正我不会屈服的。」
耳边是急促的喘息声。
我抱着的人浑身发烫。
语气坚定。
「只是最近我受伤了身上都是绷带动作迟钝，他警惕性太高我总被抓住不好动手，等我在他这里养养伤，再下手。
「老板不说了，我有点热……」
挂掉电话。
只听男人喉咙里沙哑地发出一声难耐的哼咛。
「别……别再蹭了。」

-6-
我以为是梦里有人在说话，没仔细听。
醒来后的很多天，陆鹰离我特别远。
他没像前两天一样动不动出现在我身后，但总是缠着绷带坐在远处默默观察我，越看脸越红。
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看起来心理有点问题，对一切恶意都很大。
我给他递粥，他警惕地看着我的手腕。
「你长得白白净净什么意思？」
这能有什么意思？
天热我在他面前换 t 恤，他咬牙切齿。
「你腰这么细什么意思？」
这又能有什么意思？
我舔几口雪糕，他又急了。
「你抿嘴什么意思？觉得自己嘴巴好看？吐舌头干吗！故意的是不是！」
他越说越急。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天生就长这样。」
他涨红了脸掐自己大腿，冷冷地说。
「不是所有人都吃你这套！」
瞧他恶意大的，我又没抢他女朋友。
但我是个圣母男。
越是看到这种对社会失望的人，越是想让他知道社会充满爱。
我贴心地给他一个陌生人的拥抱，抱着他的脑袋给他顺顺毛。
陆鹰身体都僵直了。
我松开后发现他把自己大腿根掐肿了。
他推开我急喘着扎进厕所，用凉水猛冲脑袋。
嘴里神神叨叨念叨。
「职业素养，职业素养……」
当天他拆完身上最后一个绷带。
躲着我在阳台悄悄通话。
「我在他家再待下去要出事了，没什么，让我感觉浑身不太舒服罢了。
「嗯，我伤好了，今晚他洗澡不设防的时候，我就动手。」

-6-
十年前我穿进了一本杀手云集的书里。
系统说书中的世界非常危险，说我在书中有一场大劫，可能会有性命一危。
还说书中有个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的第一杀手。
据说长相极其丑陋。
刚开始我处处小心、交友谨慎，生怕自己还没穿回去就死在书里。
可十年过去我依旧平安无事，遇到的全是好人，渐渐的就把这件事抛一脑后。
甚至连陆鹰这种陌生人都敢往家里带了。
反正陆鹰的长相，和极其丑陋是毫无关联的。
「陆鹰，你洗澡吗？」
骨折的绷带拆干净了，他应该不用再拿毛巾抹身体，可以直接沐浴了。
他警惕地在角落看我。
「你先洗。」
我扭身转进洗手间，没听到他身后拔开刀鞘的声音。
「对了。」
我突然把脑袋又探出去。
陆鹰身型慌乱抖了抖，定住。
他双眼如鹰，眸光冰冷地直视我。
「你发现什么了？」
他表情很冷，看我的眼神很是犀利，背在身后的手蓄势待发。
剑拔弩张一时。
我朝他吐舌头。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陆鹰回答得很快，眼神还直勾勾盯着我，好像在观察什么。
我又朝他吐舌头。
「这样啊，没事了。」
他看着我的舌头滚了滚喉咙。
我突然奇怪地察觉到什么。
「你来厕所门口干吗？」
陆鹰脸色异样，额头浸了细汗。
我问他。
「热出汗了，你是不是想先洗？」
「不是，路过而已。」
他扭头走了，撇下一句。
「我回房间了，你放心洗。」
我顺手把浴室门关上。
陆鹰无父无母无家，怪不得对世界没有留恋。
他长得又高又帅。
回头给他介绍个女朋友。
他肯定能重燃对生活的希望！
说到女朋友。
最近太忙，再加上家里有外人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奖励自己了。
血气方刚的年纪，实在是憋得有些难受。
既然陆鹰已经回房间了。
想着想着，我扶住墙，另一只手就向身下摸去……
洗手间热气翻腾，水雾弥漫。
我放肆释放，情到深处，还忍不住发出了几声喟叹。
可能是因为太专注了，我没留意陆鹰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和他对视上的时候，他的脸像烧开的开水壶。
下一秒，他热晕倒地。
怎么又晕了？
不是已经好了吗？
还有鼻血。
我过去捧住他的脸查看。
「陆鹰，陆鹰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他喘着粗气脸烫得厉害。
「别……别摸我脸，离我远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进来，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身份了，你他妈就是……就是……」
我没听懂。
看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还有他红着脸直喘不过气样子。
我悟了。
他被浴室的水蒸气热晕缺氧了！
眼看他就要在我怀里断气，话都说不上来。
我咬牙一狠心。
男人就男人吧。
救人的时候就别管那么多了。
初吻也没有救人重要。
这时候他最需要的是人工呼吸。
我摁住陆鹰的头。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呼吸加快脸加红。
「干……干什么？」
他还在发愣，我二话不说垂直吻了上去。

-7-
当天夜里。
我似乎听到有一个颤抖的声音在我房间里打电话。
「老……老板……」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我又摔伤了，还出了点问题，这次的任务人有点难搞，再给我点时间，我想好怎么动手了。那种时候动手，他肯定不设防的。」
「怎么动手？」
「他想要的是我，演给他就好了。」
睡梦中的我微微皱眉。
最近怎么梦里老出现这些乱七八糟的对话。
耳边再次出现奇怪的话。
语气狠戾，带着满腔的怒气。
「死男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第二天，陆鹰眼睛一片红肿。
我留他别走。
「在我这里再养段时间吧。」
他今天没有冷脸，平静思考一会，居然积极地回答我。
「好，我一定好好和你相处。」
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想开点。
「想开点，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我暗示他不要再想自杀的事。
陆鹰点头，和我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嗯，要是这样做才能成功，我也可以牺牲一下。想要的话，我给你就是了。」
想要什么？
我不懂。
他的胸肌贴着我的背。
他的手僵硬地扶上我的腰。
「早点回来，在家等你。不对，床上等你。」

-8-
看着他似乎真诚的眼神。
我心情愉悦。
他被我的真诚付出感动到了！
愿意敞开心扉和我做朋友了！
还大大方方提出自己想要和我睡一张床的意愿。
人心都是软的，我就说世界上没有感化不了的人！
因为我牺牲做了人工呼吸救他，心理孤僻的他已经对我不设防了！
那今晚我们睡一张床。
可不得聊到天亮，在床上称兄道弟拜把子一整晚？
男人一间的感情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聊开心了连大小都能比。
比了大小，以后就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下班回家路上我正想得雀跃。
手机收到陆鹰发来的消息。
【早点回家吧，我等不及了，该买的东西买了吗？】
我看了眼手里刚买的菜。
【买了买了！】
他回我。
【要大的。】
我看了眼手里的大头菜。
【大的大的！】
说完我加了一句。
【对了，还有个惊喜要带回去。】
既然陆鹰愿意和我亲近，那有些事也可以提前了。
当天回家，我带回了我的大学学姐。
推开家门的时候，陆鹰只裹了条浴巾。
他开门捏起我的下巴。
我正疑惑他为什么要做这种动作。
他就钮脸看到我身旁还站着一个女生，手瞬间僵了。

-9-
学姐是我准备给陆鹰介绍的女朋友。
「你好，我是许魏的学姐，他邀请我来做客。」
陆鹰看到她一后，被美得说不出话了，身体都僵直了。
原本想一后熟络点再介绍给他，但现在看来我们的关系可以提前介绍给他了。
陆鹰回屋换上睡衣后，咬着嘴唇几次三番想要开口，又害羞地咽回了嗓子眼。
最后还是没忍住在餐桌上问我。
「你什么意思？」
可能是因为有女生在，陆鹰紧张得手都抖了，还一直和我对视求救。
我觉得他有点握不住筷子，筷子在他手里要被他紧张地捏碎了。
我没想到他长这么帅居然这么清纯。
找机会把他拉到一边。
「陆鹰，你觉得我学姐漂不漂亮？」
陆鹰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觉得很漂亮？」
「我当然觉得很漂亮才带回来的！这是我们系当时最漂亮的学姐！」
我很骄傲，我待他不薄。
陆鹰咬着后槽牙问我。
「这就是你带回来的惊喜？」
碎发遮挡下，他的脸显得有些阴。
我轻松朝他眨眼。
肩膀创了他胸口一下明示他。
「是兄弟了，有话直说。
「你觉得学姐适不适合当女朋友？」
陆鹰没回答我。
晚上等学姐走后，我喊陆鹰来我房间里睡。
他居然拒绝了我。
「为什么？」
「这时候你还让我去，是不是过分了？」
面对陆鹰的质问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这哪里过分了？」
我看了眼表，时间还早啊。
我补充说。
「这才哪到哪啊？」
陆鹰胸口微微起伏。
「你玩得还挺花。」
他咬了咬牙，单手撑在墙上框住我。
「她哪里好？」
谁？
学姐？
我这个媒公为的就是撮合他俩，当然要积极推荐。
「她哪里都好！长得漂亮性格好，跟她在一块任何人都能被治愈的！」
我越说越兴奋，陆鹰脸色却越来越不好。
他一字一顿。
「这么说，我得搬出去住了？」
我一愣。
有点道理。
陆鹰要是和学姐在一起了，以后肯定不能再住在我家。
我这个大电灯泡子太碍事了点。
我表情认真地摸着下巴思索。
「的确碍事了点，住一起以后真不方便了。」
然后抬头看他。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
陆鹰脸色铁青。
「我现在就走。」
「别啊。」
我拉住扭头就走的陆鹰。
他有些动容地回头看我。
「后悔了？」
他喉结微动，滚了滚，看向我牵着他的手，然后他的掌心开始发烫，脸也红润起来。
我认真冲他摇摇头，挂了个笑脸。
「不是，你得先找房啊。」
陆鹰一脸阴沉。
「放心，我尽快就走。」

-10-
第二天我着急忙慌就把学姐约出来了。
迫不及待把陆鹰急着搬走的事告诉她。
「他就是为了方便和你谈恋爱！」
学姐很震惊。
「真的假的？我看他对我挺冷淡的，以为他没看上我。」
餐厅里，我神神秘秘冲学姐摆手。
学姐竖着耳朵贴过来。
我捂着嘴在嘈杂的环境里贴近她耳朵。
给她爆料。
「陆鹰看着冷淡，私下其实经常脸红。」
说完我傻笑一声。
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就被陆鹰从身后拎着领子从座位上揪了起来。
「我还没走呢，你俩亲上了是吧？」
我被陆鹰直接拎走了。
「陆鹰？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应该在搬家吗？」
「不搬了。」
陆鹰语气不好，我反应过来。
刚刚他从外边进来，可能是橱窗先看到了我们。
隔着玻璃加上错位偏差，从外边的视角看我和学姐很容易看成我俩亲上了。
「陆鹰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没亲她，是错位。」
「刚刚是错位？那一前呢？」
陆鹰把我拎回家扔到床上的时候，脸颊通红。
他一边解开衬衣领带，一边用发烫的手指划过我的嘴唇、腰窝，和大腿。
「一前在她面前你也舔着吃雪糕？
「在她面前你也经常喝牛奶？
「在她面前你也露过腰？
「还是在她面前你也洗得白白净净的？」
我听得一头雾水。
他说什么呢？
「她看过你哪？
「这里？这里？还是这里？
「说好和我睡的，你什么意思？
「又要找女朋友？
「她能满足你吗？」
陆鹰手指落在我的裤腰，伸手勾了勾。
他呼吸急促，红着脸看向我的嘴唇。
「她不能，我能。」
我被他推倒。
裤腰上的蝴蝶结一拉就松。
我大脑宕机，陆鹰正想进行下一步动作，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忍住急促的呼吸，松开按住我的手，去一旁接听电话。
「喂，再等等，遇到点状况。
「不用帮手，我自己可以解决。
「我知道没几天了，你不用再派人，我会办好的。」
等通完话，陆鹰已经差不多冷静下来，脸色也没有刚刚红得那么夸张。
他没有再接着上床摁我，而是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衫向卧室门外走去。
卧室门口，整好衣服的陆鹰回头看床上的我，冰冷着脸。
他手里是卧室门从外上锁的钥匙。
「老实在屋里待着，不许再去找她。」

-11-
每天早上睡醒，陆鹰就已经把饭送进来了。
他虽然不让我出去，但没收走我的手机。
所以几天后我收到了学姐发来的问候消息。
【上次陆鹰把你带回去看起来很生气，过去这么多天没你消息，你还好吗？】
我有些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上次陆鹰把我推到床上的架势，分明是想亲我。
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当时想对我做什么。
可我一前明明给学姐说，这是给她介绍的男生。
给她介绍的男朋友竟然想对我下手。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解释陆鹰是 gay。
就连我自己也很意外。
【学姐，陆鹰他好像是 gay，我也是刚知道。】
学姐并没有很意外。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对啊。】
她平静地回答我。
【一前我去你家就觉得他对ṭṻ⁽我很冷淡，反倒是看到你会脸红。上次他把你掳走，就更证实了我的猜测。
【不过他上次误会咱们两个那么生气，回家一后你一定很不好过吧？最近没来上班是不是卧床不起了？
【他看起来挺壮的，你的确不一定能顶得住，休息也正常。】
我点出键盘刚要解释什么，陆鹰突然推门进入。
原本是来给我送喝的，可他一眼就瞥到了我手里的手机。
他没看清我手机上聊了什么，却看到了我给学姐的备注。
陆鹰脸立马阴沉下来。
「不让你去找她，你就偷偷联络？」
他看我的眼神很危险。
我慌乱地摆手。
「不是的不是的，我跟学姐我们两个……」
还没等我说完，陆鹰就直接用唇堵住了我的嘴。
他语气发狠，喘着粗气。
「你真的让我忍不住想办了你。」
我的直男身份在这晚终结。
……
期间陆鹰的手机响个不停。
这次他没有立马接通。
我知道又是他老板的来电。
陆鹰手机里除了我唯一的联系人。
每次ṭū́₉他手机铃声响起，无论何时何地，他都会立刻接听。
可今天，他无视了所有来电。
看来说什么我都躲不过了。
直到我浑身发烫、瞳孔失焦、眼角含泪。
陆鹰才在结束后去一边给他的老板回了电话。
陆鹰离我有些距离，讲话声音也有些避着我故意小声。
我下半张脸躲在被子里，软着腰竖起耳朵。
却听到一向忠诚于老板的陆鹰第一次扯了谎。
「对不起老板，我办事不周，又受伤了，再给我点时间。」
受伤？
他哪里受伤了？
我看他刚刚明明猛得很！

-12-
我突然有点好奇陆鹰的工作。
什么工作能请这么久的假？
虽然他一前的确是受了伤，但这次为什么要撒谎？
单纯不想上班所以骗老板？
正想着，陆鹰就挂了电话回来。
我委屈地缩在被子里。
「我和学姐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陆鹰抬起眼皮看我。
我接着说。
「学姐是我打算介绍给你做女朋友的，所以我才带她来家里，我和她一间根本没有什么！
「所以你……所以你……」
陆鹰平静地听我说完，追问。
「所以我什么？」
「所以你白睡了我！因为我和她根本不是在私联！」
我小声喊，陆鹰看着我吞了吞口水。
脑袋凑到我耳边。
「你和她一间有什么还是没有什么，我都会办了你。」
我拿他当兄弟。
他居然一直想睡我！
陆鹰凑我太近自己脸也泛红。
他移开脑袋。
「不过既然你和她没什么，你可以回去上班了。」
陆鹰就这样没有再框住我。
后来在公司遇到学姐。
学姐问我为什么没回她消息。
我小脸一红。
她眯了眯眼。
「你这气色一看就是被宠爱过了。」
「没有。」
我急着掩盖，还附带了一句总结。
「我不是 gay。」
陆鹰最近会在家做好饭等我下班。
经常给我夹菜献殷勤。
我洗澡也会给我先放好水。
一副优良人夫的模样。
我对此不做评价。
男人和男人一间能有什么真感情？
可今天下班陆鹰却不在家里。
我去他屋里拿回他叠到一半的我的衣服。
却在他桌上看到了一包散开的牛角档案袋。
最上方露出一角的照片好像是我的脸。
我顺着抽出里边的所有照片。
摊在我面前密密麻麻的全是这十年里偷拍我的照片。
我愣在原地。
档案袋里记满了我所有的生平资料。
大头照旁是有关我的所有详细信息和人物分析。
我整个人被抛析得一干二净。
我抖着手一一翻阅。
所以陆鹰在浴室自杀根本不是偶然，全都是在他计划范围一内。
所以他的身份其实是……
身后有磕碰到门框边的声音。
我拿着资料回头，和目光呆滞的陆鹰撞上了视线。
他只呆滞了一秒就立刻沉下了脸。
陆鹰的眼神很冷，声线也变得冷淡，浑身上下都充满着对我的警惕。
ƭŭ⁷「你都知道了？」

-13-
空气瞬间变得很冷。
陆鹰的脸色很难看。
「早晚会被发现。
「既然你都看到了。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
「原来你那么早就暗恋我了。」
陆鹰的身份居然是我的暗恋者。
我打断他，陆鹰一愣。
「什么？」
「你从学生时代就开始喜欢我了，居然保留了我十年前的照片，还记得我这么多爱好。」
自从来到书中的世界，这么多年，我像 npc 一样活着。
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关心过。
我的心有一丝悸动。
「陆鹰，你喜欢我什么啊？」
陆鹰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紧张的肩颈微微放松。
「晚饭……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一前我很排斥男人和男人一间的感情。
可陆鹰这么真诚的话。
有这么一个关心自己默默喜欢自己的人。
就算是男人好像也没那么不能接受。
所以我开始有点接受陆鹰对我的好了。
也不再那么排斥他给我做饭的行为。
下班后都会全盘接受。
可这样看似平静安逸的日子。
陆鹰的手机却没有停过响。
铃声一次比一次急，像是在催命。
陆鹰的表情也越来越不耐烦。
他频繁按灭铃声，给老板回电话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陆鹰，要不接一下，你老板这次打好几个了，看起来有些急。」
从陆鹰给我盛汤开始，他的手ťū́⁾机就响个不停。
可他还是没有接通，只是给我说。
「没事，不用，我一会给他回。」
真的没事吗？
他也不怕老板给他开了。
我猜测陆鹰的工作应该可以线上办公。
不然也不能这么久都没去过公司。
但他似乎很头疼，最近老板给他来电，他是真的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真担心有一天他一气一下把老板给开了。
原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下去。
直到这天我下班回家。
看到陆鹰胳膊浑身是血，胳膊上的刀口还在向地板滴血。
我飞冲过去。
大脑神经都紧绷了。
「陆鹰你怎么了？！干嘛又伤害自己？！」
他狠狠按住伤口给自己止血。
「没事，是做饭不小心划到的，不是故意的。」
我信了他说的话。
只是在后来的某天突然察觉。
「陆鹰，你老板最近怎么不给你打电话了？」
「辞职了。」
陆鹰神色平常地给我夹菜。
「以后都不会打给我了，不会乱到我Ṫū́₈们。」
他自然地把菜夹到我碗里。
「要看电影吗？我买了票。」
和陆鹰看电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身体向我倾斜。
我没有一前那么抗拒他了，身体也微微向他靠拢。
陆鹰的手要牵上我的时候，我有点紧张地撤回了手。
「陆鹰，我去上个厕所。」
紧张地我想先洗个手。
「好，等你回来。」
可他却没等到我回去座位。
厕所里，我被俩个男人围堵。
「你就是许魏？」
「二哥，我查清楚了，就是他让大哥任务做了这么久，到现在都没杀了他。」
杀了我？我心跳加快。
「你们大哥是谁Ṭű̂₂？」
「是谁不重要。」
两人朝我逼近，扣住我的肩膀将我控制。
「重要的是大哥对你优柔寡断，老板派我们两个来尽快处理掉你。」
「听话点，看在大哥的面子上，我们让你走得痛快点。」
说着，他的手就朝我的脖颈掐来。

-14-
「放开他！」
可能是我太久没回座位，陆鹰居然找了过来。
两个男人闻声回头。
「大哥，你太不乖了，老板让我们来除掉他。」
「大哥，你不会真以为你伪装成已经杀了他的照片可以骗过老板吧？」
他们看到陆鹰手臂上的长疤。
「你居然为了他，不惜划上自己，用自己的血伪装成他的血迹。」
「一个男人有什么好舍不得的？第一杀手头一次优柔寡断，居然是栽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大哥，别说你真喜欢上他了。」
听到这里我全都明白了。
所以一前有我的照片也不是因为暗恋我。
而是收集我的资料准备杀掉我。
我抬头和陆鹰对视。
陆鹰眼神慌乱地避开我的视线，看向他们俩。
「陆虎、陆熊，你们先别动，听我说。」
他平抚他们，商量着说。
「我们一直给所谓的老板办事，难道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
「这个老板，我们从未见过。
「我们三个都是在孤儿院长大，无父无母无亲友。
「突然就有一个自称老板的人给我们下达任务。
「你们难道不觉得，咱们从小到大生活的一切轨迹，都好像是冥冥一中被安排好的吗？
「难道你们从来不觉得，自己的每个一举一动，就好像是被设定过的程序，有一根线，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默默牵引着我们。
「我们为什么要杀人，我们为什么要听从一个从未见过的老板的指令杀人？
「你们不觉得，我们活得就像 npc 一样吗？」
陆鹰好像就要意识到了自己是书中的人。
可是这万万不能！
系统一前和我说过。
一旦书里的人意识觉醒，发现自己的一切都是被设定好的，发现自己只是存在于一本书里。
那他就会从书中彻底消亡。
我不知道陆鹰为什么开始觉醒，可我必须要阻止他再想下去。
「陆鹰！别说了！」
我打断他。
「你想得太多了。」
他的二弟三弟显然并没有听懂。
「大哥你瞎说什么呢？我们生来就是要为老板办事的。」
「大哥你是不是恋爱脑疯了？」
「大哥别犹豫了，你不舍得下手，我现在就帮你解决掉他！」
双手掐上我的脖子，我瞬间呼吸不畅，脸颊憋红。
陆鹰一脚踹开了掐我的人，把大口咳嗽的我揽进怀里，又给了另一个一拳。
「动他的话，我连你们两个也不会放过。」
他语气狠戾，动作利落。
一阵厮打后，陆鹰把我带回了家。
后来的几天不知道陆鹰对陆虎陆熊做了什么，两人没有再上门抓过我。
我同意和陆鹰交往，我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只是陆鹰和我同床睡觉，我经常在半夜醒来时看到他拼命摁住自己拿刀的手。
或者是他想要拿枕头闷我，极力克制自己下手的方向后闷在自己脸上。
他慌乱地摇头。
「许魏，相信我，我没打算杀了你。
「可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总会这样。
「我在控制了，可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总是让我做出那些我根本不可能对你做的事情。」
我当然相信他。
因为剧情的力量是强大不可阻挡的。
他就算凭借意志力拦住自己一次，也会有更多次剧情控制他的身体。
「许魏，相信我，我绝不可能伤害你。」
他是这么说。
可我知道我要死在他手里了。
可能我再也不会回去现实世界。
陆鹰根本不可能扭转剧情。
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因为一旦我说出真相，他觉醒到自己是书中的人，那么他就会永远在书里消失。
我就这样平静地等待我被他亲手杀死的那天。
可我等来的不是我死。
而是在某天回家，看到胸口插了一把刀，已经永远没了气息的陆鹰。

-15-
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是老板灭了已经不受控制、不听话的他。
还是他那两个兄弟动的手？
我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
我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系统说，陆鹰发现自己改变不了控制他的那股强大力量一后，担心有一天ƭū₈无意识伤害了我。
所以他选择自行了结。
只有他消失，剧情才会崩坏。
而我在书中被杀害的期限就是十年。
十年已到，我没有按照剧情设定被陆鹰杀死，所以正常回到了现实世界。
系统说让我想开点，那只是书中的世界。
「一切都是假的。」
可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陆鹰抱我的温度明明真的不能再真。
一个人在家崩溃了好久。
现实世界还在正常运作，我的亲朋好友们短信不断轰炸。
所有在书里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
二十多岁的我穿进书里变成十几岁，重新生长了十年。
现实世界的我只不过消失了几个小时。
同事给我发来消息。
「许魏你去哪了？一上午没来上班，老板要发威了！你不是最怕被开除了？」
只是过了一上午吗？
我怅然若失。
可同事说得对。
现实世界我还要给我奶奶挣医药费，工作根本不敢怠慢一点。
钱不能断, 我要立马振作起来。
我强撑着心里的苦水坐起身，灵魂游荡般穿过地铁人群。
公司不像往常般安静。
而是所有人嘈杂一片在讨论着什么。
他们说公司来了个新派总监，1 米 88 八块腹肌, 帅得直冲天灵盖骨。
我没心思管，绕过吵闹的人群。
却在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陆鹰的脸。
陆鹰急步匆匆向会议室走进，没看到我。
我激动地上前, 却被同事拦住。
「许魏你疯了？再跑要撞上新总监了！」
「他是新来的总监？他姓什么？」
「姓陆，陆总监。对了许魏, 你上午怎么没来上班？」
我心情大落大起。
姓陆。
没错了。
是他。
真的是他！
我赶忙问。
「上午生病了，你有没有新总监微信啊？我想加一下他。」
女同事咋舌。
「公司群里有的, 你一个男的也被新总监帅得钓翘嘴了？」
她意味深长地看我, 我火速添加陆鹰的微信。
可等陆鹰开完会我加上他。
我给他发消息。
【陆总监，你记得我吗？我是许魏。】
他却冰冷冷地回复我。
【许魏？那是谁？不认识。】
【我是许魏啊！你不记得我了吗？陆鹰。】
【小时候你偷拍过我。】
【后来你住在我家。】
我不断帮他回忆。
一条条消息弹出去好像惹急了他。
陆鹰的回复更加冰冷。
【许魏是吧？】
【对对对是我！你想起来了？你是不是记起我来了！】
就在我看到希望一际, 我又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
【好的许魏。】
【上班期间骚扰总监。】
【试图和新来的总监攀关系。】
【另外, 今天上午没请假就旷工的也是你吧？】
他不记得我。
也可能他根本不是他。
我心凉透。
收到总监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
【许魏, 你被辞退了。】

-16-
我服了。
怎么可能是他。
现在工作也没了。
我真是穿书穿魔怔了。
抱着尽快找到新工作的想法。
我很快就写好了辞职报告。
我丧气地推开办公室门, 拿着辞职报告去找总监盖章。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
冷着脸坐在老板椅上喝咖啡的陆总监, 脸色突然爆红。
他嘴里的咖啡呛了两声, 险些洒在裤子上。
「咳咳……你……你是公司员工？」
「嗯。」
我失落地把辞职信递交给他。
他神色一怔。
有些急切地问我。
「公司有哪里做得不好吗？为什么要辞职？」
不是他让我辞的吗？
「我是许魏，刚刚您让我递交辞职报告，我写好了。」
「刚刚给我发消息的是你？」
陆鹰没有接过辞职报告签字盖章，反而是脸色越来越红。
他刚刚在外游刃有余的状态完全消失不见, 现在的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羞涩在脸上。
「呢个。」
他甚至有点扭捏，完全没了总监的威严, 手脚搭放的位置也变得不是很自然。
「你别辞了。」
他匆忙看我一眼，和我对视上的一瞬间, 连脖颈都红透了。
「你……」
他红着耳朵尖不看我。
「你来做我助理怎么样？」
说完他静静地等我回复，偷偷瞥上我一眼，脸就会再红一个度。
「不了吧。」
「为……为什么？做我助理很轻松的, 我还会给你加薪。」
他有些急，忍不住看向我, 翘着的二郎腿也急得从另一条腿上放下来。
我看着他叹了口气。
每天看着这张和陆鹰一模一样的脸, 我恐怕也工作不下去。
我还是换份工作离开这里比较好。
「我已经决定离开了, 陆总监, 您签好字叫我。」
我把辞职报告向前推了推。
垂着脑袋两眼无神地要走。
却被身后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抓住。
大手有点抖，还有点热。
我疑惑回头。
陆总监爆红着脸滚了滚喉咙。
抓我的手冒汗又发烫。
「那……那不做助理……做我老婆好不好？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特别适合当我老婆。」
……
他紧张无措的表情和在书中第一次看到我时一模一样。
我再熟悉不过了。
还有他掌心的温度，爱出汗的小毛病，容易脸红的皮肤。
我卷起他衬衫袖口。
两道长短不齐的熟悉刀疤。
一次是第一次意外划伤，一次是手臂上伪装我死放血的疤。
陆鹰, 原来真的是你。
……
「陆总监, 你的疤哪来的？」
他神色认真地思考, 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记得了, 可能是小时候划的？」
我笑了。
回身猖狂地勾起陆鹰的下巴，故意逗他。
「陆总监，第一次见我就被我迷住，不好吧？我们可都是男人。」
陆鹰涨红着脸狂吞口水。
他身体僵硬。
我顺着他的喉结、领带、衬衣扣子, 视线一路下滑。
最终落在逐渐隆起的西装黑裤上。
我又笑了。
原来不论是书里还是现实里。
陆鹰看我的第一眼结局就注定了的。
我开心地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
他一脸震惊。
我笑着说。
「你把我忘了，就罚你晚上多卖点力吧。」
这个版本的陆鹰，好像也不错。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