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干的弟弟

弟弟高考失利后。
养父母将他丢给我管教,我找着机会就夸他能干。
后来,他看着被撞得意识涣散的我,眸色幽深。
「哥,怎么不夸我能干了?」

-1-
高考查分那天。
我打电话关心我的鬼火弟弟。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席越还没开口,先传来了养父的破口大骂。
「二百五,二百五!我看你就是个二百五!老子在答题卡上踩一脚,都比你分数高!」
好了,这下不用问也知道席越考多少分了。
席越不满地回嘴。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高考你也就考了 438 分,我不过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少五十步笑一百步!」
养父气得哼笑一声,作势又要打他,被养母拉住。
「你别生气了,小越也并非一无是处,你看这成语用得,多惟妙惟肖啊!」
席越洋洋得意:「还是妈有眼光,说起来,我的语文是有点偏科来着。」
养父勃然大怒:「语文考六十六分,你还偏科上了!我真服了,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老六玩意儿!!!」
席越却不当回事:「爸,咱家有钱,又不指着我读书博出路,你着啥急啊。」
「你想得倒美,老子是不会把公司传给你这个高中毕业的死油条的!说出去都不够丢脸的!」
席越语气轻松:「这好办哪,送我出国镀下金就好了啊。」
养父闻言更气了:「你个十三点,英语十三分你好意思出国?!」
席越沉默了片刻,似乎甩了甩头发:「没事,你儿子还有张帅脸。」
养父朝他丢了个东西,哐当一声后,是他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我现在看到你这头黄毛就来气!你今晚最好睁着眼睛睡,不然我非给你剃成光头!」
眼看着又要鸡飞狗跳,我连忙出声阻止:「爸,您别生气,大不了咱复读一年。」
「哼,就他这样的,复读也是浪费钱!」
席越脾气也上来了:「老头你看不起谁呢?」
养父眼睛一横:「怎么,我说错了?就你这样的,脑袋是装饰,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养父说完,气得自己大喘气,养母忙给他拍后背顺气,并呵斥席越:「小越,给你爹道歉!」
席越犟得很:「我不道歉,也不复读!」
「行,爱读不读!老子养你到成年,义务已经尽了,明天我就把你卡停了,把你送去广东,进厂打螺丝!」
「打就打,我就是打螺丝,也是厂里最靓的仔!」
二人都是一点就着的炮仗性格,犟得很,吵吵嚷嚷一阵,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
我劝了大半天也没劝住。
养父扬言,再也不想管席越这逆子了!
我以为他是说着玩儿,没想到他说到做到。
第二天,养父母直接把席越打包,丢来我家,让我管教来了。

-2-
我看到外面站着的,染着一头金毛、耳骨上钉着三颗黑色耳钉的少年,一阵恍惚。
在我那个非主流是主流的时代,我也没像他这么时髦过。
席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拉着个骷髅头的黑色行李箱,眼神又冷又躁,像条被强行拽出笼子的狼狗。
见我表情怔愣,他嗤笑一声,肩膀撞开我,径直走进客厅,随意将行李箱一推。
又将书包「砰」地甩在沙发上。
然后才回头瞥我,唇角扯出个讥诮的弧度,「打算怎么管教我啊?我的好哥——哥。」
那声「哥哥」叫得刻意又挑衅,尾音拖长,像在嘲讽这段强行拼凑的兄弟关系。
抑或是提醒我,其实我并没有资格管他。
我没生气,反而笑了。
目光落在他那头嚣张的金发上,「颜色挺酷,自己调的色?」
席越明显愣了一下。
他大概以为我会训他「不伦不类」,或者说他「像个小混混」,但我偏不。
本人深谙《叛逆少年心理学》,最会拿捏他这种不良少年。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只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所以我得先让他觉得,我看见的是原本的他,我尊重他,而不是想改造他。
席越眯眼盯我几秒,忽然也笑了。
他凑近一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
「装什么好人?」他压低声音,「他们没告诉你吗?我抽烟、打架、不学无术?」
「嗯,听说了。」
我淡淡地打断他,抬手把他翘起的一撮呆毛按下去:「但你也有你的优点,比如说,你游戏打得不错,昨晚我看你直播了,操作很秀。」
席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大概没想到,我这个「便宜哥哥」,还会半夜看他直播。
我转身去厨房门口给他倒水,他跟在背后咬牙切齿地问:「……席昀,你特么监视我?」
「不是监视。」我把温水递给他,笑了笑,「是了解。」
席越盯着那杯水,没接,像是怕我下毒似的,神色复杂。
我也不恼,将水放在一旁案几ƭū₂上,掏出手机,打开王者。
「小越,一起来一局?」

-3-
其实,我和席越的关系,一开始并没有这么生分。
我还记得小时候,他挺依赖我的。
我是个孤儿,五岁时被养父母收养。
养父母一直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但他们备孕多年,试管试了好多次,都没有成功。
后来算命的说,他俩今生无子女缘。
所以他们就此放弃,来孤儿院收养了我。
可收养我后没几个月,他们就莫名怀孕,生下了席越。
我以为他们会把我送回孤儿院,但是没有,他们说,是我命里有兄弟,是我带来了席越。
我感激养父母,于是我更懂事,更努力地证明自己,让他们满意,不让他们操心。
我比席越大六岁。
养父母工作忙,很少能抽出时间管我们。
小时候,席越很黏我。
总跟在我后面「哥哥、哥哥」地叫,叫得很甜。
我写作业,他就趴在我桌边,用蜡笔在纸上乱涂乱画。
我睡觉,他抱着个小枕头,溜进我被窝,说怕黑,那时候的他,眼睛亮亮的。
小小的一团,像只漂亮小狗。
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初中时,养父母开始拿我和他比较。
「你看看你哥,每次都是年级前一,你呢?整天就知道玩!」
「同样是开家长会,你哥全是表彰,怎么到你就全是挨训?你能不能学学你哥,别给我们丢脸!」
「席越,你但凡有你哥十分之一懂事,我们可以少操多少心!」
……
渐渐地,席越看我的眼神变了。
他不再叫我「哥哥」,而是冷冰冰的「喂」。
被养父母修理了一顿后,他也只在他们面前叫我哥哥,阴阳怪气的。
我知道席越不待见我,于是我高中便申请住校,大学更是跑得远远的,毕业后直接留在了这边,和朋友开了个培训机构。
我经常给养父母打电话,但只有逢年过节才回去。
席越依旧没什么好脸色给我,我便不凑上去讨他的嫌。
但到底是兄弟,哪怕没有血缘关系,我们也打断骨头连着筋。
如今他高考失利,作为哥哥,我有义务管他,将他拉回正道。
这个暑假,我推掉所有安排,只专心做一件事——教好席越。

-4-
席越的游戏玩得很厉害,理所应当地赢了我。
他的神色松弛下来,看向我时,甚至带了轻微的笑意。
「没想到你一个书呆子游戏玩得这么好。」
我顺势夸他:「小越,游戏打得好,说明你脑子转得快,反应能力强,很厉害的。」
席越表情有些怪,半晌才回我:「你少来诓我、麻痹我!」
我不禁失笑:「小越,我是你哥,夸你很正常,怎么会是诓骗呢?」
席越小声嘟囔:「又不是亲的。」
我装作没听见,揉了揉他的脑袋:「远道过来辛苦了,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席越坐不住。
我在厨房忙,他就在门口看,也不说打个下手什么的,就抱着臂站一旁,赶也赶不走。
看了会儿,还奚落我:「怎么,爸妈不给你钱吗,你沦落到要自己做饭。」
「那不一样。」我边切菜边回他,「而且我挺喜欢下厨的。」
席越切了一声,又道:「席昀,你知道你戴着围裙像什么吗?」
我没抬头,随口问:「像什么?」
「像人妻。」
席越的声音憋着坏,似乎在等我生气。
我没当回事儿,反而逗他:「那你这副大爷似的站姿,是等着人妻投喂吗?」
席越表情一僵,骂骂咧咧地:「……操,谁等你喂了!」
「那你站这干嘛?感受人妻的魅力?」
席越瞬间跳脚,转身就走:「……神经病!」
厨房门被他摔得震天响。
我不禁失笑,不愧是小孩儿,一点就炸毛。
真有意思。
……
简单做了个四菜一汤。
菜上齐的时候,席越找茬:「要不你给我点个外卖吧,我怕食物中毒。」
我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吃,要么饿着。
「要不是卡被停了,我是真不想吃……」剩下的话在咬到糖醋排骨后,彻底消失在喉咙里。
席越埋头吃饭,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我无声笑着。
你看,小孩儿就是这么好哄。
席越吃得很急,我无奈地劝他:「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5-
让席越度过了轻松安稳的第一天。
第二天,五点半,我就一把扯过他的夏凉被,催他起床晨跑。
席越蜷在床上,金毛炸成一团,鸡窝似的,眼睛都睁不开,抄起枕头砸向我。
「席昀,老子劝你别惹我!」
我单手接住枕头,给他下最后通牒。
「小越,在我家就得守我的规矩。我数三下,你再不起来,我冰毛巾招呼。」
「三。」
「二。」
「一。」
显然,席越没把我的话当回事。
我没再废话,将手上的湿毛巾呼他脸上,并贴心地擦了一把。
「操!」
席越猛地挣开,蹦坐起来瞪我,咬牙切齿地,「席昀你他妈有病吧?谁大清早起来跑步!」
我冷静回答:「我,还有你。」
席越:「……」
看他不那么情愿,我出言激他:「小越,不如我们比一比,看谁先跑完三千米。」
「你赢,我不再管你,你在这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如果你输了,这个暑假,你得听我的。怎么样?」
小孩儿就是好比试,随便激一激就上套,席越想也没想,直接应下。
「比就比,谁怕你啊,老子可是田径小能手!」
嗯,田径小能手,非常光荣地输了。
席越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言语之间尽是不可置信。
「没想到你这书呆子,跑得还挺快。」
我轻笑一声,将刚买来的矿泉水拧开递给他:「你想不到的多了。」
席越抢过水瓶,灌了大半瓶后,才道:「行,你赢了,我愿赌服输。」
我淡笑道:「嗯,你先叫声哥来听听。」
席越:「……」
他紧抿着唇,一脸的不情愿。
就在我打算挥挥手,说只是逗他的时候,席越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
「哥、哥!」
一字一顿的。
我笑着应下:「嗯,哥哥在呢。」
席越恶狠狠地瞪我一眼,犹觉不解气,轻踹我一脚,红着耳根跑了。
呵,幼稚鬼。

-6-
简单冲了个凉水澡。
给席越做了个三明治,热了杯牛奶。
他胃口很好,吃得很快,习惯和小时候一样,会把牛奶留到最后喝。
我看着他唇边的牛奶胡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他黏我那会儿,没忍住扯过纸巾,给他擦了擦。
席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凶巴巴问:「你干嘛?」
我眯起眼睛,笑着看他:「别这么激动,哥哥照顾弟弟而已。」
席越别过脸,语气干巴巴的:「少来这套!」
但微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显然他很吃这套,我便顺势揉了揉他的脑袋。
吃完后,席越非常懂事地收碗去洗,我在旁边看着,找着机会就夸他。
「小越碗洗得真干净,一看就是个能干的娃儿,比我强多了。」
席越扬了扬脑袋,骄傲极了。
上午给他安排了一套试卷摸底,席越做得很费劲,但还是老老实实做完了。
他的基础只能说马虎,绝不算太差,二百五应该不是他的正常水平。
批改的时候,他Ṫû⁵每对一道题,我都会夸夸他。
「哇塞,这题都算出来了,小越你太厉害了!」
「这道题是陷阱题,很容易丢分,好在小越你细心。」
「最后这个选择题,很多尖子生都做错了,小越你很有天赋!」
……
不知道是不是夸得太过,到后面,席越突然冷了脸。
「你是不是对你的学生都这么哄?」
我笑答:「当然不是,我只哄在乎的人。」
席越抿着唇,没有说话,手上的笔却不自觉戳破了纸张。
自此,席越对我的态度松动了许多。
中午我做饭时,他还会主动过来帮忙,打打下手。
只可惜越帮越忙。
「不能那样。」我没忍住伸手纠正他,「刀要这么拿,不然容易切到手。」
席越不满地躲开,眼神警惕:「别碰我!」
我收回手,有些无奈:「行,那你继续。」
他瞪我一眼,低头继续和胡萝卜较劲,一刀一大块,兔子来了都得啃半天。
席越咔咔又是两刀,萝卜丑到不忍直视。
我没忍住笑出声。
「笑屁啊!」席越恼羞成怒,将刀一丢,「老子不干了!」
我扯住他的衣领,「别跑,给我扒蒜。」
席越冷哼一声,冷脸扒蒜,边扒边偷偷看我握刀的姿势。
一时之间,厨房里只剩下切菜声、砂锅的咕噜声,和席越偶尔不耐烦的啧声。
过了一会儿,席越突然开口:「……你放那么多姜干嘛?」
「去腥。」
「难吃。」
「那你别吃。」
「……」
席越不说话了,但手里的动作没停,主动把蒜瓣递了过来。
我接过时Ŧũ̂⁵,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
他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回手,退了两步,别开了脸。
我低头切蒜,嘴角却微微扬起。
真是小孩儿,还是和以前一样脸皮薄,傲娇又好哄。

-7-
我和席越的日子渐渐融洽了起来。
虽然时常拌嘴,但我知道,那只是傲娇小孩的保护色。
他心里是有我这个哥哥的。
但他还是不乐意叫我哥。
不是直呼名字,就是阴阳怪气地叫我席老师。
席老师给他的一天安排得非常满。
五点半起床,十分钟洗漱收拾,跑半个小时步,洗个澡,读半小时英语 or 语文,吃早饭,然后后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补习计划,晚上十一点钟才放他去睡。
席越开始颇有微词,但在我一声声能干的夸奖下,逐渐迷失了自我。
眼神里也渐渐有了被知识污染过的浑浊。
早上也不需要我想方设法地喊他起床了,偶尔我开门时,他已经穿戴整齐在等我。
席越的耐力也变强了,半个小时跑下来,脸不红气不喘的。
还说过两天要和我再比一次。
正说着,遇到了老熟人,范哲上下打量了席越一番,啧了一声,才挑眉问我。
「这是新欢啊?阿昀开始吃嫩草了?」
我不动神色地将席越挡在身后:「这是我弟,你别乱说。」
随意应付了几句,总算把范哲打发走了。
后来席越一直怪怪的,也不说话了,快到家时,他才问我。
「他是谁?」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这个,但我装作不懂。
「大学同学。」
席越默了默,直截了当地问:
「席昀,你是同性恋?」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
我和席越的关系僵了许多年,最近好不容易才有所缓和,我不希望因为我的性取向。
我们的关系再次破裂。
席越半张脸隐在光影里,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眼神却直直盯着我。
像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
我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沉默了两秒,反问他:「怎么,你很在意?」
以我对席越的了解,这样的句式只会引来他的反驳,然后问题就此揭过。
果然,席越皱起眉,语气冲冲的:「谁在意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嗯嗯。」我放下心来,点点头,继续往前走,「那你随便问问,我就随便听听。」
「……」席越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席昀!」
我回头看他。
席越的呼吸有些急促,胸口微微起伏,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他罕见地低了头。
「嗯,我在意。」
「席昀,我很在意。」

-8-
是的,我喜欢男人。
第一次发现这点,是在十八岁。
上大学后,身边的人陆续开始谈恋爱,我却没有什么恋爱的心思。
范哲试图给我说媒拉纤,说只要我给个喜欢的类型,他都有办法找到合适的人选。
我没理他。
后来,他甚至给我组了个联谊局,各式各样的女生都有,但我依旧如老僧入定。
范哲拿我没辙儿,渐渐放弃。
有一天他突然开玩笑说:「阿昀,你该不会喜欢男的吧?」
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我确实对高大健硕的男生更有兴趣点。
意识到这点后,我立马和养父母坦白了,好在他们很开明,说只要我开心、幸福就好。
没和席越说,一开始是犯不țű̂₍上,后来,是担心他会因为这点,再次与我生分。
我本来想等到,和他的关系修复得差不多后,再找机会,好好和他谈。
而不是在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特殊时期。
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席越现在这副样子,让我心里莫名有些发涩。
「小越,对不起,我没打算瞒你的。」我叹一口气,认真道,「如果你介意,我会给你订五星酒店,给你找最好的私教老师。」
说完这话,我已经做好席越奚落我或者转身就走的准备了,可席越却道。
「我才不走!谁说我介意了?同性恋怎么了!我觉得同性恋特别好!」
我:?
我惊讶地看过去。
席越刚还紧绷的眉眼,此刻已经放松下来,嘴角甚至噙着笑。
大概同性恋在他眼里,也是很时髦的事吧。
以至于他对我的态度都变了,主动来拉我手肘,甚至还主动叫哥。
「哥,你谈过几次恋爱啊?」
真好,席越终于又真心实意地叫我哥了。
我们又能像小时候那样,做回亲密无间的兄弟了,真好,真好。
我将心里隐秘的开心压了压,才故意板着脸道:「小孩子别瞎八卦。」
席越撒娇似的:「哎呀,说说嘛,哥。」
我逗他:「好多好多次。」
小孩真是不经逗,明知是玩笑,席越的脸色还是「刷」地黑下来。
反应过来后,他开始用亲情绑架我:「哥,你怎么这样!我们是兄弟,要坦诚相待!」
听到答案是一次后,席越的表情复杂起来,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惘地皱了皱眉。
害,小孩的心思真是越来越不好猜了。

-9-
席越对我的那次恋情格外好奇。
一进门,他就巴巴央求我:「哥,今天我多背一百个单词,能给我看看他的照片吗?」
人为了满足自己的八卦心,好像格外能付出。
但这何尝不是好事一件呢。
毕竟,这样我就有法子激励他学习了。
我几乎没有犹豫,点头应下。
席越立马就抱着英语书,开始狂记单词,背得很认真,半点小差都没开。
做好早餐后,喊他吃饭,他竟然说等会,背完再吃。
我不禁失笑。
早知道他好奇心这么强,我就早点出柜了。
一百个单词没这么容易背下来,但席越好不容易有点学习积极性,我不想打击他。
于是,就坐一旁等他背完一起吃。
翻遍了手机,才发现我压根儿没有前任哥的照片,只好去找范哲。
【给我一张商衡的照片。】
范哲的消息回得很快。
【?】
【旧情未了?】
【前几天他也和我打听你来着,要不要我帮忙撮合一下?】
眼看他越扯越离谱,我赶紧回。
【打住。】
【没有的事。】
【家里小孩好奇,缠着我要看呢。】
范哲很快将照片发过来,并调侃道:
【哦呦,我怎么听出了宠溺的味道?】
我:【哥哥宠弟弟,应该的。:)】
范哲:【弟弟?是你养父母的儿子吧?】
【友情提醒:没有血缘的兄弟关系,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关系哦。】
我:【?】
范哲:【你没听过一句话吗?哥哥是弟弟最好的妻子。^_^】
我:【……】
【少看点小说吧。】
范哲无奈:【说了你还不信。你把他当弟弟,他可未必把你当哥哥。】
我怒回:【少挑拨离间。】
【他今天就叫我哥了,可乖可听话了!】
范哲:【你的意思是,他之前不叫你哥,今天我出现后他才叫的,是吗?】
我:【嗯,有问题吗?】
范哲:【……果然。】
我:【?】
【什么意思?】
范哲:【没事,到时候屁股痛了,你就知道了。】
正好席越喊我,我就没再回复这个一脑袋黄色废料的人。

-10-
席越的瞬时记忆力很强,今天尤其是。
一百个英语单词很快听写完,正确率是惊人的百分百。
他将手掌摊到我面前:「照片。」
一瞬间,我有种早恋被家长抓包的局促感,正要解锁手机打开照片,敲门声响起。
我交代席越去洗澡,才起身去开门。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门外是商衡本人。
席越不过是想看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照片更快展现在他眼前。
我正想关门,被他一脚抵住,紧接着,商衡强势地钻了进来。
我皱眉:「你来干什么?」
商衡挑眉:「听说你想我了?」
我:?
范哲这大嘴巴,又到处乱造谣我什么!
此刻我真想做那个著名的表情包——扶额苦笑无奈:范哲也真是的。
有些无力地解释:「不管范哲和你说了什么,那都不是真的。」
商衡点点头,「我就知道。」
我:?
「他说你有新欢了,让我死心。」
这话刚说完,席越赤裸着上半身,擦着头发,打开了浴室的门。
商衡:!
他的目光在席越身上扫了一圈,落回我脸上时明显松了口气:「这是你那个弟弟?」
我还没回,席越也同样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和我说:「这就是你那个前任?」
语气里不乏失落之意。
言外之意:哥,你眼光不怎么样嘛。
商衡冷笑一声:「你这黄毛弟弟有点野啊。」
话外之音:真没素质。
席越身体力行,证明自己可以更没素质。
他重重撞开商衡的肩膀,进了卧室,然后喊我:「哥,手有点痛,你帮我吹下头发。」
我放下按太阳穴的手,应道:「来了。」
没走两步,被商衡拽住。
「席昀,我们谈谈。」
我敛了笑容:「商衡,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
说起来,我和商衡算是和平分手。
理由很平淡。
他策划出国,从未和我商量,要走的前两天才告知我。
我知道,我不在他未来的规划里。
于是,我提了分手,桥归桥,路归路。
分手后,我才知道,他并未和父母公开出柜,和我谈的同时,还见着父母介绍的姑娘。
和他谈过,几乎成了我的黑历史。
挺拿不出手的。
我是真不理解,当初他渣得这般恣意潇洒,如今又回来装什么深情呢?
我看了一眼他抓的手腕,面露不耐:「商衡,别纠缠,别让我看不起你。」
商衡依言收手,一脸的黯然神伤:「可是席昀,我后悔了。」
「后悔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自己收好就行,不用拿出来丢人现眼。」
我打开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临走前,商衡说:「席昀,我会让你看见我的改变的。」
回应他的,只有我「啪」地关上门的声音。
回头撞进席越眼睛里,他勾着嘴角,似乎心情很好。

-11-
席越变得更黏人了,哈巴狗似的。
补课时,他挨得我越来越近。
做对题需要我摸头奖励,早餐后的牛奶胡子越来越明显,头发每天都需要我帮忙吹……
偶尔还会拉着我的手撒娇。
和刚见面时的狼狗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我知道,席越从小学开始,就在父母打骂声里长大,几乎没感受过什么宠溺疼爱。
就算他嘴上说不介意,心里总归有遗憾。
而这点,我要负很大的责任。
所以,席越小时候没有得到的宠爱,我愿意尽数补给他。
一时之间,我们兄友弟恭,其乐融融。
席越越来越勤快了,什么都抢着干,内裤都恨不得帮我洗。
我刚夸完他能干,范哲煞风景的消息传过来:
【你和商衡说啥了?这富二代和家长出柜了,受好一顿打。】
我:【和我没关系哈。】
【以后他的事你不用和我说,我的事你也不必和他说。】
范哲:【你大可放心!我的嘴牢靠得很!】
我:【。】
范哲:【再说了,我现在嗑的是骨科 CP。】
我:【!】
范哲:【顺带问一下进度,今天有没有 orz-1?】
我:【……有空去看看脑子。】
其实我思考过范哲的话。
偶尔也会怀疑,席越是不是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席越看我时,眼神无比纯良,一声声清脆的哥,更是彻底粉碎我的防线。
这明明就是纯洁美好的兄弟情,席越明明还是以前那个黏人的小孩。
我不该受范哲这大黄小子的影响,把人想得这么龌龊。
我狠狠唾弃自己!
可某个雷雨夜,席越敲开我卧室门时。
我突然又不确定了。
他抱着枕头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睡衣领口歪到一边,露出大片白皙的锁骨。
小狗眼可怜兮兮地盯着我。
「哥,打雷……我怕……」
我:「……」
这鸡窝头一看就是自己抓的,睡衣领口也歪得很有心机。
我叹了口气,拆穿他:「小越,我记得你小时候不怕打雷来着。」
何止不怕,越是电闪雷鸣,他越是兴奋,又蹦又跳的。
「可人是会变的。」席越垂下眸子,表情受伤,「哥…不相信我吗?」
又一道闪电划过,席越抱着枕头的手抖了抖,故作坚强:「既然哥不相信我,那我还是回去吧。」
话虽这么说,人是一点没动。
我无声地叹气,错开身子让他进来。
席越目标明确,一进门就直奔我的床,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见我还站着,他道:「哥,一起啊。」
我声音发紧:「我不困。」
「所以…我是打扰哥了吗?」
席越泫然欲泣,作势要起来,我赶忙按住他:「睡睡睡,我马上睡。」
席越往我这边蹭了蹭,感慨道:「好久没和哥一起睡了。」
这话说得我又有点愧疚,没忍住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他的耳垂。
「睡吧,别怕,哥在呢。」
席越顺势抓住我的手,我正要说话,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席越整个人贴上来,手臂环住我的腰,脸埋在我颈窝里,声音闷闷的。
「哥,我好怕。」
我:「……」
我僵着身子没动。
他的发丝蹭在我下巴上,痒痒的。
此刻,饶是我再迟钝,也明白了席越的心思。
我分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我们不该这样。
我挣了挣,没有挣开。
席越抱得很紧。
我只好喊他:「小越,别闹。」
嗓音是自己也没想到的沙哑。
回应我的是席越轻浅规律的呼吸声。
窗外暴雨如注。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衬得卧室愈发安静。
我压下心里的异样,看着席越的睡颜。
无声地叹息。
罢了,那就明天再谈吧。

-12-
第二天我醒来时,席越已经不在了。
我在家里找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给他发微信也没回。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要和他谈这个,故意逃避呢。
简单收拾了一下,我打算出门买点东西,结果在巷子里看到席越在和商衡打架。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我气得不行,冲上去拉来他们,将席越护在身后,瞪着商衡道:
「多大的人了,还欺负小孩儿!」
商衡本来要解释的话吞回去,冲席越挑衅地挑了挑眉:「我说得没错吧?小孩儿。」
席越又要揍他,被我拉住。
也不管这次事情的原委如何,我直接一个大护短:「你,和我弟道歉!」
商衡笑吟吟的:「对不起,弟弟。」
弟弟两个字咬得极重。
席越没理,转身走了。再回来时,他已将头发染黑,剃了个寸头。
黑色耳钉也都摘了,一副要从良的模样。
他黄毛的时候,虽然看着不羁,但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叛逆少年。
是需要哄、需要关爱的小孩儿。
如今,冷不丁剃了个寸头,竟衬得眉眼愈发锋利,有一种野性难驯的帅。
我突然有了一种「小孩子长大了,变成成人了」的感慨。
席越定定地看着我,目光如炬:「哥,我有话和你说。」
我点点头,「先吃饭。」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食不知味。
席越把餐盘往旁边一推,「哥,我知道你要和我谈什么。」
我点头点到一半,又听见席越说:「但我只想和你谈恋爱。」
声音稀疏平常,就好像在说,哥,今天的牛奶味道不错。
平淡到我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席越没有给ṭū₅我缓冲的时间,和装傻充愣的机会,直白地补充:
「席昀,我喜欢你。」
这句话像一记闷雷,「嘭」地在我耳边炸响。
又在脑海里被无数遍回放。
我僵在原地。
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撞了一下。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沉默半晌,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小越,这种话不能乱说。」
席越直直地看过来,眼神炽热到让我心颤:「我没有乱说。席昀,我很确定,我喜欢你。」
「小越,你还小,你可能把……」
席越像是知道我要说什么,直接打断我:「我成年了,席昀。」
「我分得清什么是依赖,什么是喜欢。」
我提醒他,试图让他迷途知返:「席越,我们是兄弟。」
席越反驳道:「又不是亲的。Ţũ̂₈」
「那我也是你哥!你不能这样。」你这样……我该怎么和养父母交代?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哥!」他突然站起来,向前几步,扣住我的手腕,低头亲下来。
「我想要的就是你,哥。」

-13-
席越和养父母出柜了。
没有出卖我,直接说自己弯了,直不回来的那种。
养父母直接打了个飞的过来,恶狠狠削了他一顿。
我这才知道,养父母是介意同性恋的,能开明地祝福我,原因之一是,我不是亲生的。
这十多年,托养父母的福,我才能吃穿不愁地成长,心无旁骛地读书。
他们是我的恩人,我不该掰弯他们的独苗的。
养父不让席越吃饭,说要饿到他认错为止。
席越说,就算饿死他,他也是死 gay。
二人又犟上了。
养母抹着眼泪,让我想办法劝劝席越。
晚上,我去给席越送饭,他看到我,眼神很惊喜,从地上爬起来拉我。
「哥,他们没为难你吧?」
我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先吃点吧。」
席越撒娇:「手疼,哥喂我。」
「小越,抱歉,我得避嫌。」我的声音很哑,「我和商衡复合了。」
席越的笑脸倏地冷下来。
他一直观察着我的神色,试图从中找出撒谎的痕迹。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认真,席越慌了,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哥,你骗我的,对不对?」
是,我是骗他的。
感情不是儿戏,我不可能那么冲动。
我只想……让他死心。
席越看着我,鼻尖发红,呼吸急促而混乱,眼泪更是像决堤的河水。
顺着脸ťū₃颊滚滚而落。
他不可置信地呢喃着:「哥,为什么啊,你心里明明是有我的啊?」
「我亲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推开我,你为什么要突然答应他?为什么?」
我心中一片钝痛,几乎喘不过气,别开脸,残忍道:「小越,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犯错的弟弟。」
「是吗?」
我也同样问自己:是吗,是弟弟吗?
那天他亲我的时候,我心跳快得不像话,这分明不是一个哥哥对弟弟,该有的反应。
可有什么用呢?
我注定是他的哥哥,也只能是哥哥。
他的问题,我答不了,只好沉默以对。
席越摸出许久未抽的烟,点燃,隔着缭绕的烟雾看向我。
一根烟抽完,他的眼神变得又冷又陌生。
「我知道了。」

-14-
席越又变回那个乖巧的弟弟。
依旧每天和我晨跑,帮我做家务,认真听我补课,遇到不懂的问题,会规规矩矩地喊我哥,问我这题该怎么做。
一切回到了它本该是的轨道上。
只是我心里酸酸涨涨的,有些不是滋味。
复读开学前一天,席越拉住我,他声音压得很低,带不易察觉的紧张。
「哥,你能不能等我一年?」
我抬眼看过去。
席越耳尖通红,睫毛微微颤抖着,许是怕我拒绝,他别开脸,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这副模样让我心里发软,很想抱抱他。
但忍住了。
我只回了四个字:「好好学习。」
开学模拟考时,席越考了四百六十七。
他学得很刻苦,每天临睡前,他都会和我报备今天发生了什么,自己学到了哪些知识,遇到了哪些难题。
我的回复很简单,无外乎是些加油打气,和让他注意劳逸结合的话。
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到了冬天,平安夜,我的生日。
我没想到席越会飞过来。
当时,我在和商衡说一些项目上的想法。
前段时间,商衡通过和我一起合资开机构的朋友,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学校的项目。
我知道的时候,合同已经签订,他的投资款也打了进来。
我没理由拒绝。
其实,就算事先知道,我大概率也会应允。
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并非只有情情爱爱,考虑得更多的是利益。
除了我自己,培训机构还有很多张嘴要吃饭,我不可能因为自己一点私人原因,拒绝这么大一个项目。
下楼时,在公司门口看到了席越。
我有些惊喜,正要上前唤他的名字,席越恰巧抬头看过来。
看到与我并肩同行的商衡后,他手上的蛋糕「啪」地掉在地上。
没有犹豫,席越转身就走。
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15-
我是在酒吧找到席越的。
找到他时,他已经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嘴硬地冲我喊:「滚开,别来管我!」
我转身去给他结账,他却以为我真要走,起身将我拽住,红着眼睛。
「席昀,你敢不管我试试!」
我有些无奈,捧着他的脸,低声哄了好一阵,他才不闹腾。
席越又长高了,背他时,他很长一段腿拖在地上,只好改为半搀半扶。
他趴在我肩上,泪水沾湿一大片衣料。
「席昀,你为什么不等等我?我已经能考五百多分了,你再等等我,我会走到你面前的……」
「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Ṱű̂⁰?当时你说的时候,我还以为你骗我,没想是真的,我好难受……」
我抬手拭去他的眼泪,心疼得一塌糊涂。
「没有在一起,是正常的工作交接。」
也不知道席越听到了没有,他忽然换了话题,盯着我问:
「席昀,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他的眼睛很亮,小猫似的,对着这样一双满含期待的眼,我说不出骗人的话。
只好抿着唇,保持沉默。
席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塞到我手里。
泛黄的纸张上是席越尚且稚嫩的笔迹:
【想变得和哥哥一样厉害!】
我在下面回他:
【但我更希望小越做自己,开心快乐。】
那是席越读幼稚园大班时写的,厉害两个字写的还是拼音。
后来和席越关系紧张后,我常常怀恋那段时间,这张纸是我撕下来的,夹在书里。
一直带在身边。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看到,并拿走的。
席越不走了,双手搭在我肩上,直愣愣地看着我:「席昀,你希望我做自己,那你呢?」
「你能不能做一回自己?」
「不是我父母的儿子,也不是我的哥哥,只是你自己,只是席昀。」
我们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呼吸近在咫尺。
席越突然凑过来:「那么,你还会拒绝我吗?」
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的情绪却早已翻江倒海,几乎要将理智压塌。
席越突然咬住我肩膀,发狠似的。
但我能感受到他的颤抖。
不知咬了多久,他像是在沉默中知道了我的答案,渐渐松口,眼睛里的悲伤一览无余。
他扯出一抹笑,和我说:
「我知道了,哥哥。」
我无暇去分析他叫哥和哥哥有何分别,因为心里一直有道声音,在叫嚣着:
【他要碎了,你快哄哄他,亲亲他!】
而我遵从了它。
刚碰到席越的嘴时,他明显一愣,湿漉漉的睫毛颤抖着,任我在他嘴上亲啄。
不知道是亲的第几下,席越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反客为主,舌头强势地游走在唇齿间。

-16-
第二天席越醒来时,我正在厨房熬粥。
他从卧室冲出来,看到我后,明显松一口气,然后走过来,从背后抱住我,下巴抵在我肩头。
感慨着:「还好不是梦。」
我用手肘推推他:「先去洗漱,然后把桌上的醒酒汤喝了。」
席越不动,头往我颈窝里埋了埋。
「哥,再让我抱会儿。」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翻过身回抱住他。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抱了许久。
粥熟了我才推开他:「傻小越,以后日子还长呢。」
席越眼睛颤了颤,想过来亲我,被我一手抓住,往卫生间推了推:「先去洗漱。」
席越动作很快,洗漱完就把我压在洗手台上亲。
只亲,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说现在的他,还不配做我的身边人,他想等考出好成绩,再来拥有我。
难得小孩这么有上进心,我又亲了他两口以示鼓励。
「你好好读书,爸妈那边我去说。」
我和席越约定好,先地下恋情,等他高考完,再和父母坦白。
席越学得更用功了,好似多一分,他就能离我更近点,多一分,父母就能更多支持我们一点。
我也将工作排得很满,高考前一个月,我将培训机构全权委托给朋友,然后陪读去啦。
范哲这厮还调笑我:「我就知道我嗑的 CP 不会错,你早信我的,得少走多少弯路。」
我:「……」
越临近高考,我的紧迫感越强烈。
奇怪,明明当初自己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
反观席越,他似乎比我放松许多,只是每晚需要抱着我睡。
高考那几天,我每天送席越去考试,考完再接他回家吃饭。
最后那天,养父母来了,席越下考后,直接当着他们的面,过来牵我的手。
养母表情还行,就是养父黑了脸。
一声不响地回了家,养父叫席越去书房,我和养母在客厅坐着。
她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个局面。
她和我说,当初席越出柜的时候,她担心他乱搞,但如果对象是我的话,她就放心了。
养母说,我向来是个有想法有主见的,席越以后就拜托我了。
我一一应下。
养父出来时还是紧绷着脸,但他知道,席越是个犟种, 他决定的事情就改不了。
所以养父也没再说什么。
但到底对我,还是生分了不少。
后来成绩出来,席越考了 603, 养父才渐渐有了笑颜。

-17-
被自己的弟弟压在身下是什么感觉?
我看着附在我身上, 亲我的席越, 只觉被羞耻感与快感同时淹没。
不知亲了多久, 席越的膝盖强硬地顶入我双腿之间,一股电流般的酥麻感窜上脊椎。
我没忍住轻喘一声。
不受控制地抬了抬腰,试图与他贴得更紧。
情欲一路攀升, 到浓处时, 我试图抓他头发, 可惜抓了把空,只好抓过他的耳垂搓了搓。
「小越, 还是留长发吧。」
「好。」
席越咬着我的下巴, 眼睛里欲色翻涌, 哑声道:「哥,我想要你。」
说着,他又不由分说地吻下来。
吻从嘴唇一路向下, 路过喉结、锁骨, 最后停留某处轻舔啃噬。
当然, 他的手也没闲着。
我头皮一阵发麻, 呼吸也不自主地急促起来, 脸更是烧得不行, 肯定潮红一片了。
我羞耻地别开脸, 却被席越钳住了下巴。
「哥,看着我。」
席越俯下身,亲了亲我颤抖的睫毛,眼睛炙热地盯着我,语带蛊惑:
「哥,想要我吗?」
说完他就默默地注视着我。
仿佛我不说要, 他真就停在那里, 不再动作。
我一掌拍在他屁股上。
「赶紧的。」
席越眸色一沉,抓我我的手, 十指交扣, 压进枕头里。
裤子脱下后,我一阵战栗,有些怵,叮嘱他:「我第一次……你轻点。」
席越亲掉我的眼泪,声音有些无奈。
「哥, 放轻松…别夹…」
我羞耻到不行, 恨不得掐他脖子:「这种时候,能不能别叫哥了?」
「那不行, 我干的就是哥。」
我:「……」
被撞到意识涣散时,他凑过来咬我耳垂,声音欠欠的问我:「哥,怎么不夸我能干了?」
我:「……」
再夸你, 我怕死床上。
席越却故意道:「哥没夸我,看来是我没表现好,我得再来一次。」
我:「……」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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