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奸臣想睡朕

朕的共感玉玺被偷了。
朕怀疑是将军赫连识,他掌心有薄茧,游走于背脊处时会有些疼。
朕也怀疑是相国苏袖,他指尖冰凉的触感,如同初融的春雪。
直到那日,镇北王涂闻野手持玉玺来造反,逼着朕将龙袍脱干净,声音克制而隐忍:「臣不喜欢这个冰冷的疙瘩,想试试真的。」

-1-
朕一直有一个秘密。
登上皇位的那一天,朕意外地与玉玺上的龙共感了。
龙的四肢对应朕的胳膊腿,而龙的尾巴竟对应着朕难以言喻的某个地方。
就在前几日,朕的玉玺被偷了。
自此之后,朕总感觉有人在隔空操控着朕的身体。
夜里也就罢了。
譬如此刻,朕身着绣着沧海龙腾图案的锦袍,黑发束着镶宝金冠,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那熟悉的感觉却说来就来。
朕握紧手掌抵在鼻下想稍作缓解,岂料更猛烈的一轮又席卷而来。
「唔——啊!」
还是没克制住,宣泄出了声音。
「陛下?」
前来觐见的将军赫连识迈开步子上前探看。
他一身银色轻甲,衬得匀称矫健的身段隐现端倪。
朕的视线落于他试探着伸出又灿灿收回的手。
赫连识人高,手也长。
手背青筋凸起,五指修长,瞧着极其有力。
因常年握着兵器,手掌处有轻微的茧,看着有些粗粝。
像极了昨夜游走于背脊处的那只手,磨得朕生疼。
难道是赫连识偷了朕的玉玺?
赫家手握重兵权,怕是生了造反之心。
缓了缓,朕负手起身,走到赫连识面前。
视线落在锋利的面孔上,带着审视。
熟悉的触感又来了。
余光下瞟。
赫连识一手藏于袖袍,衣袖上的褶皱影影绰绰摇动。
距离太近,朕似乎感觉赫连识那有力的手指把玩的,就是朕。
腿间一软,朕几乎要跪倒下去。
赫连识顺势扶住朕的腰身,另一只手水灵灵地捏上了朕的下颌。
「陛下很热?」
岂止是热,是很热,非常热。
粗粝的手指自下颌处划过,覆了薄茧的指腹用了些力道,揉过唇瓣后停在了嘴角处。
腰间的手加了点力,朕被他勾得更近了些。

-2-
赫连识的掌心并无一物。
「陛下——」
外面突然传来苏公公的声音。
「相府来人说,苏大人高热不退,来请皇上传太医去府上。」
苏袖,生得貌如良玉,学冠云烟。
就是病娇体弱,脸色总是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苍白,如同久未见阳光的花儿,脆弱而又惹人怜爱。
「备轿,朕也同去。」
苏袖抱病告假,已有好几日未来早朝,朕也有些担心相国。
瞥了一眼赫连识,他捻动着手指,正放在鼻尖下轻嗅着。
「陛下,倒是很关心相国。」
赫连识轻扯了下嘴角,声音亦冷了下来。
「是。」
朕承认道。
「小苏竭虑国事以辅佐朕,朕自当眷顾怜惜。」
「小苏?叫得真够亲热。」
赫连识一张脸阴沉得可怕,眸底错杂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赫赫,朕与你一同长大,视你如手足般的亲兄弟,一个称呼你也要同小苏争吗?」
朕到底是软了软口气。
「视作亲兄弟?!」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至极的事,言语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早知落得今日这般,吾宁愿万箭穿心死在战场!」
赫连识愤怒地瞪我一眼,一拂袖甩在我的脸上,转身就走。
这斯脾气暴躁得很,稍不顺他意就立刻暴走。
朕做皇子时,就没少挨他欺负。
有次被他欺负狠了,朕泪珠子都浸了出来。
从那以后,他便将朕视作易碎品对待。
就像呲着牙的小狼犬。
真把你咬疼了,掉两滴眼泪他又巴巴地凑过来给你舔伤口。

-3-
暮色四合。
苏袖一袭白衣,半束乌发,斜倚于美人榻间。
「臣参见陛下……咳咳……」
清冷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委屈之意。
他长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脆弱地微颤,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
朕快走几步,接住了他俯下身子行礼的动作。
苏袖的身上,有股淡雅的书卷香气。
动作拉扯间,他的白袍被推搡到一旁。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暴露在空气中。
苏袖抓着我的手指,将将站稳,目光盈盈地看着我:「微臣微恙之躯,屡使陛下劳神,臣心愧疚难安。」
他指尖冰凉的触感,如同初融的春雪。
迩来数夜,遗下连串润渍的痕迹。
朕怀疑,玉玺在相国府上。
「爱卿宽心养病,朕盼与你再论朝政得失,同保江山永固。」
既已失去左膀,朕需妥帖安抚右臂。
苏袖颤了颤睫毛,眼睛登时被一层淡淡的雾霭笼罩。
老相国溘逝那日,苏袖一身白色丧服。
他微微躬身,双手作揖,姿态卑谦。
「父亲病逝,我为长子,辅佐陛下。」
朝堂之上,他如松如柏,目光坚定țüₚ而诚挚,薄唇轻启,治国之策侃侃而谈。
不似这会像猫儿一般轻柔磨蹭在朕的怀里,「陛下,臣总是感到孤单。」
朕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感到孤单。
苏袖蹭了一会儿说想让朕留下陪他。
湿润的睫毛半遮着眼眸,波光粼粼惹人怜惜。
朕终究是将拒绝的话咽回到肚子里。
并肩躺下时,苏袖毫不客气地用修长的白腿压住了我的半个身子。
许是还在发热,他的身子烫得厉害。
月色下,苏袖的脸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双眸狭长而勾人。
朕喉结微滚。
美色误国,不无道理。
朕挪动一小下,苏袖便得寸进尺一大步。
「陛下,微臣自幼丧母。」
「陛下,微臣父亲病逝。」
……
苏袖就像是发现了朕的致命弱点,每到朕有反抗之意时,他便如念经般重复。
他干脆伸出长臂勾住朕的脖颈儿:
「微臣十六岁,便始伴君侧。」
暧昧似乎顺着这话融于空气中,薄丝抽茧地扩散开来。
距离骤然被拉近,近到只要朕略微低头,就可以触碰到他的唇瓣。
朕强装镇定地移开脸,错过了苏袖唇角勾起的笑意。
方欲出言,朕就觉得某处传来一道刺激。
又来?!
朕拼命攥紧了手,才没呼出声来。
苏袖目光一顿,落在朕遮住腹部的手上。
「陛下肚子不舒服?」
说话间,苏袖的手已经向朕的腹部探去。
朕慌忙捉了他的手,一个翻身将他的动作按死在床榻上。
好死不死,又袭来一阵猛烈。
朕当下身子一软,整个人毫无支撑地压在了苏袖的身上。
苏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随之则是巨大的欣喜。
勾起的嘴角怎么也落不下:
「夜还长呢,陛下勿急。」

-4-
朕连夜逃回了宫里。
苏袖两袖清风,偷玉玺的定是另有其人。
苏公公连滚带爬地跪在朕的面前。
「陛下!不好了!」
朕撑着额头,已经略显疲态。
「何事如此慌张?」
「有传言称,玉玺与陛下共感一体……」
苏公公看了看朕的反应。
「若得玉玺者便可将陛下玩弄于股掌,玉玺碎……陛下……陛下便会……」
便会粉身碎骨,同玉玺一样。
朕揉了揉眉心,挥手示意他退下。
「陛下……」
苏公公犹豫道。
「摄政王府刚刚派人来请您过去……」
摄政王涂闻野,权倾朝野,杀伐果断。
朕也不过是他扶持的傀儡皇帝而已。
想必涂闻野是听到了传闻,要问朕玉玺之事。
坐在去往摄政王府的轿辇之上,朕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后背发凉。
涂闻野这个人,冷漠得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浑身都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突然间,马蹄急踏,发出一阵嘶鸣声。
紧接着,外面兵器碰撞的声音混乱起来。
「保护皇上!」
声音刚落,一个身影灵活地钻进了轿子里来。
天旋地转间,朕已经被他挟持压在了身下。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朕却仍能感觉到有灼灼的目光在注视着朕。
黑仄的角落里,两个人的身体紧密贴合,温热并带着浓郁酒味的呼吸喷洒在朕的颈间。
他的胸口不规则地起伏着,吸气时很深,呼气时又带着抖。
将朕的身体抵在了轿榻上,朕试图挣扎脱离,却被他抓着手腕,举到头顶彻底按住。
他的指腹贴在朕的唇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擦着,声音低沉醇厚。
「陛下还是省些气力吧,无论再如何挣扎,也逃不脱本王的手心。」
低级!恶臭!无趣!
朕被逼急,又别无他法。
挣扎着在涂闻野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吃痛,喉咙里发出一声诡异的呢喃。
「王爷,皆已处置妥当。」
轿子外传来一声通报。
涂闻野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思。
「陛下身边这些蠢材,竟是一个能打的也没有。」
朕心道:这些蠢材还是你精挑细选送到朕身边的。
「涂闻野,你究竟所为何意?」
他低低笑了起来,稍一使劲,将朕叩入怀里,俯身在朕的耳边。
「陛下身边,尽为此等无用庸才,玉玺遭窃,实非陛下的过错。」
朕心头突地一跳,涌起不详的预感。
涂闻野,他怎么会知道玉玺被偷了呢?

-5-
朕无论如何也不会怀疑是涂闻野偷了玉玺。
他若想做皇帝,可以直接薅着朕的脖领子扔下龙椅。
又比如今日这般,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朕身边的护卫揍到满地打滚,哎呦叫个不停。
朕垫着脚,提着龙袍从他们腿上跨过去的时候,真真是觉得没脸极了。
玉玺至今下落不明,赫连识又与朕生了嫌隙,苏袖……
苏袖先暂且不提。
如今朕的落魄程度已然成了涂闻野手中随意揉捏的软柿子。
和从前基本没差哎。
摄政王府布置得颇为风雅,廊院亭桥,清雅素静。
倒叫人很难想象这里的主人是那位暴虐无道的摄政王。
「听闻陛下昨夜留宿在了相府?」
进了内室,涂闻野装也不装了。
冷沉的音调像沾满罂粟的长钩,欺身逼近时,便连眼神也变得格外危险。
猩红的眸子闪烁着嗜血的光芒,破烂的唇角渗出丝丝血迹。
像一头狼崽子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涂闻野向来不喜朕结交朋党。
「离他们远一些。」
他抬头,脸颊还带着红晕,眼神却清明了几分。
「不然,本王不保证会对陛下做出什么混账事。ṱų²」
他们?
这京城到底还有谁啊?
朕使劲推了推涂闻野,「小苏病了,朕不过是陪他躺了一会。」
涂闻野吸了口气,脸色冷得像结了冰。
「小苏……
「你们躺的还是一张床?!」

-6-
涂闻野让朕滚。
还骂朕是到处宣淫的昏君。
天地良心!
朕连后宫都未曾设立过。
秉着空着也是浪费,赫连识跟朕要了储秀宫用来练武。
一鞭套一鞭,一鞭连一鞭,长鞭在他手上像是呼呼而转的车轮,又像是坚硬凶狠的钢棍。
如虫如龙,看的朕眼花缭乱。
翊坤宫被苏绣占用做了藏书阁。
身着月白长衫,手握书卷,细碎的阳光洒在苏绣的脸上。
更衬得他儒雅与沉静。
朕看累了,耍鞭子总会到他这来养养眼。
景仁宫至今无人敢提,也无人敢议。
修建装潢都是涂闻野操持置办。
朕无事时,便会将涂闻野府内的女眷在脑海里筛选一遍。
他如此大费周章,左不过是因为想安排自己府里的女眷来做朕的皇后,以此来监视掌控朕。
朕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
书房里,涂闻野、赫连识、苏袖依次挨着朕落座。
「玉玺失窃了。」
朕摊牌了。

-7-
与其做个战战兢兢的傀儡皇帝,不如求个痛快。
三人面面相俱,却没有朕预想中吃惊慌乱。
就连平日里大大咧咧的赫连识也只是微微涨红了脸,不停地搓着手指:
「陛下,怀疑是我们三人盗取的?」
若不是朕上次看清他的掌心空无一物,赫连识的反应到真像有鬼。
「朕没这么想。」
赫连识与苏绣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想必诸位也听到了关于玉玺的传言。」
朕的话音刚落。
刚松了口气的二人又坐直了身体,神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
倒是涂闻野,吹了吹茶杯,挂着平日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嘴脸,开口问道:
「陛下是觉得,有人听信了传言,偷走了玉玺,想以此来逼宫造反?」
「爱卿所言正是朕所担忧的。」
「啊——」
苏袖和赫连识又同时松了气,神色也放松起来。
「不过……」
朕缓了缓。
「那个传言是真的,朕的确与玉玺有共感之处。」
三个人的脑袋瓜齐刷刷看向朕。
「陛下真的有感觉?」
苏绣问。
朕点了点头,又补充道:
「最近的感觉愈发强烈。」
赫连识、苏绣动作一致看向涂闻野。
涂闻野只是用拇指轻蹭着茶杯的边缘,勾着的嘴角却怎么都压不下去。
三人出宫时,苏公公来书房回话。
「陛下,三位大人回去时争论不休,奴才听着似乎是三位大人爱慕着同一个人,要说这三位大人仪表堂堂,正值风华年纪又都尚未娶亲,不知是哪家的贵人如此的有福气啊……」
「朕知道了,退下吧。」
这一晚,那熟悉的令朕难以忍受的触感又来了。
而且这次,格外地凶狠。

-8-
第二日,朕扶着腰上的早朝。
第三日,朕腿根酸软到下不了床。
第四日,朕罢工了。
联合太医院颁布了一道圣旨。
【朕龙体欠佳,朝政诸般事由皆由摄政王打理。】

-9-
朕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做了好几晚的梦,都梦到了从前。
父皇缠绵于病榻时,额娘因位份卑微,连御前侍奉的资格都没有。
终日忧心忡忡,竟比父皇还提前去了。
前朝为争太子风云涌动,后宫里朕连一口安葬额娘的好棺材都寻不到。
父皇突然暴毙,宫里发生政变,涂闻野找到朕。
「想不想做皇帝?」
朕指了指额娘的棺材:「做皇帝能让额娘入皇陵吗?」
「如果你想,把你爹挖出来重埋都行。」
涂闻野,真够野的。
朕这个最不起眼的皇子被推上了皇位。
不明来路却狂得没边的涂闻野自封为摄政王。
朕私下问过他:「为何是朕?」
「本王与陛下有过一面之缘。」
我们对彼此的身份都适应得挺快。
朕想也许是涂闻野记错了人。
又或者【一面之缘】不过是他随意找的借口。
毕竟宫变与夺位相比,麻烦事少点。
朕战战兢兢做着窝囊皇帝。
天不亮就要被赫连识拉去练功,美名其曰康身健体。
伏案上除了批不完的奏折,还有苏绣搜罗来的人文史书。
有几本野史朕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玉玺被窃,朕才看清身边这些奸臣的嘴脸。
掌心的薄茧,指尖的微凉,涂闻野用拇指轻蹭着茶杯的手法,居然和朕身上的感受一模一样。
朕如梦初醒。
玉玺并非固定在某个人的手中。
而是赫连识、苏袖、涂闻野轮流利用玉玺与朕的共感,将朕玩弄于掌心。
朕称病这几日,玉玺似乎感应到朕不再是掌权之主,自动脱离了与朕的共感。
朕有了主意。
隔空操控算什么君子所为,朕要以玉玺之感还至奸臣本身。

-10-
朕第一个找的人是苏袖。
苏袖体弱,朕亲自送来上等的——
——鹿茸、鳖甲、牡蛎、黄精。
朕听闻体虚之人最宜泡汤泉浴,特命人在翊坤宫修建了汤泉宫。
氤氲的温泉池中,水汽袅袅升起。
喝了朕御赐大补汤的苏袖,耳尖微微发红,薄薄的嘴唇随着吐出的气息而一张一合。
热气将他身上的那件薄料子打湿,贴在肌肤上,衬得人玲珑有致。
朕将他的手指尖包裹在手心里。
「小苏的手,总是冰凉。」
朕捉着他的手按在腰间,贴到他耳边轻声道:
「冰凉的指尖划过朕的哪一处,朕都替你记着呢。」
苏袖的身体一僵,而后像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刚想开口,就被朕堵住了唇,带着一丝惩罚的意味渐渐深入。
光滑的背脊,盛满泉水的腰窝,继续向下。
「朕记得是这里?」
「不对?」
「那是这里?」
苏袖的眼里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泛起了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
清纯夹杂着妩媚,惹人怜爱的样子让朕情难自禁地低头含住他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他水润的舌尖。
他轻颤着承受着朕的爱意,睫毛已不自觉地潮湿。
「夜还长呢,好好陪朕。」

-11-
第二天晚上,朕准备继续摆架翊坤宫惩罚苏袖的时候。
赫连识阴沉着脸来找朕。
「臣有罪!玉玺是臣偷的!请陛下责罚!」
他说着话,三两下就将外衣上衫脱了个干净。
只身下穿着条中裤,衣服被他随手搭在了屏风上,露出结实强劲的上身。
宽肩窄腰,一身姣好的腱子肉。
扑通一声跪在朕的面前,手掌撑在腿上,一副慷慨就义的英勇。
看得朕火气蹭的一下就燃了起来。
「朕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了!」
苏公公低着头呈上来一条长鞭,又退了出去。
朕待他,待赫家何曾亏待过?
他却非要背刺朕,做奸臣。
折起来的麻绳鞭子多了几分硬,沿着脊背,从赫连识的后颈一直磨到了尾椎最敏感的位置。
朕要将所受的屈辱通通还给他们。
「朕从未想过你会背叛朕!」
「朕拿你当兄弟,你拿朕当什么?!」
朕扬起了鞭子,却抽了个空。
赫连识单手捏住朕的手腕,沉冷低磁的声音一字一顿响起。
「心上人。」
「臣拿陛下当心上人。」
他说得很慢,咬字清晰,尾音拖得有点长,像是被拒绝。
反应过来的时候,朕已经被赫连识丢在了龙床上。
「赫连识!」
「嗯,臣在听。」
朕意识到赫连识要来真的,心里慌张的同时又隐隐带着期待。
「朕要治你死罪!」
朕抬腿朝他踹过去,却被他一手握住,朝着怀里用力一扯。
他俯下身子,整个人压在朕的身上,手掌毫不客气地探入。
沿着脊背,一直向下。
酥酥麻麻又带点疼。
「陛下可要一碗水端平,如何治罪相国的便如何治罪微臣。」
赫连识头也不抬,直接堵住了朕的嘴。
他吻得很霸道,很凶。
温热的手掌托住朕,往身上一嵌。
呜咽声慢慢染上哭声,朕气急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身上的人闷哼了一声,接着又一次挺进。
烛火摇曳,两个人影随着珠帘一起,晃动个不停。
在朕快要失去意识前,赫连识忽然像触动什么了一般,停住动作,四周的泉水还在肆意涌动,他的肌肤渐渐变粉,又渐渐渡上更冶艳的红。
他用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龙袍包裹住湿漉漉的我,咬了咬我的耳朵,蛊惑地笑:
「陛下,这只是开始。」
天杀的赫连识,朕要封他做抚远大将军。
无召不得回京!

-12-
自朕称病后,玉玺似乎自动脱离了与朕的共感。
朕悟出了规律,掌权之主才会拥有与玉玺通感的机会。
涂闻野很快也感受到了玉玺共感的变化,他闯入内阁,逼着朕将龙袍脱干净。
他琥珀色的眸子里染着迷离的水光,清越的嗓音透出沙哑,像是已然压抑到了极致。
「臣不喜欢这个冰冷的疙瘩。」
「臣想试试真的。」
这是自己玩过火了来找朕擦屁股?
朕揉了揉酸软的大腿根,又在心里骂了一百遍天杀的赫连识。
寝殿内云顶檀木梁上,每一根上面都趴了一个暗卫。
就这样目睹了涂闻野强势圈住朕的手臂,霸道地含住了朕的唇。
朕抬腿伸手全都没用,只能在他的背上不断地乱挠,唇舌被他又吃又吮,缠得连话都说不出Ţû₌来。
隐隐约约中,朕甚至听到暗卫小声议论:
「老大,这个情况我们管不管?」
「陛下看起来有危险吗?」
「陛下看起来一脸享受……」
……
朕哪里有享受了!
为了证明朕没有在享受,朕还是命暗卫将涂闻野抓了起来。
这些暗卫本是用来防赫连识的,没想到歪打正着控制住了孤身前来调戏朕的涂闻野Ŧû₍。
为了防止玉玺共感再回到朕的身上,朕派人看住涂闻野,继续审阅奏折。
朕安心地过上了睡睡苏袖,被赫连识睡睡的日子。

-13-
可还没过几日,边关蛮夷来犯。
赫连识刚提上裤子就奔赴去了疆场。
「边关来报!我军伤亡惨重,敌军有破城之势,边关岌岌可危……」
「边关来报!战事不利!我军溃败!将军仍在竭力抗军……」
士兵的伤亡情况一天更甚一天。
大昌地势复杂,边关区高山连绵,这也是数年来蛮夷贼屡屡偷袭却捞不到任何好处的原因。
可这次的蛮夷贼,十分熟悉大昌的地形,进攻路线精准踩在了我军设防薄弱的地势。
赫连识被抬回的那日,肚子和手上都是血。
银灰色的盔甲被血染成暗红,血液像蜿蜒的蛇,缠绕着手臂,沾染着手腕的红绑带,再顺势一滴一滴落到地上。
朕扶着赫连识的头靠在胸前,又去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冷得像冰,脸色如纸,沾着鲜血的嘴唇轻轻张开。
「不疼。」
「没有陛下抓得疼。」
他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而后微微拧眉,吐了一大口黑血。
赫连识慢慢张开五指,给朕看手掌内侧的一块破布料。
「陛下可觉得眼熟?」
朕看了一会,只觉得嗓子眼像被什么东西给堵得严严实实,没处透气。
这布料上的图腾朕在涂闻野的袖口边见过许多次。
朕当时觉得涂闻野一个大男人袖口绣花样,烧包得很。
涂闻野并非来路不明,而是来路不正啊。
「陛下可曾记得,多年前蛮夷曾向大昌送过一名质子,护卫队伍却在半途遭劫,那名质子也在众目睽睽之下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赫连识的声音虚弱极了,可是仍坚持说着当年的情形。
负责搜寻质子尸身的正是赫家军。
他们只找到了一堆碎骨肉呈交御前。
悬崖底是人迹罕至的树林,常有野兽出没,质子恐怕已遭了分食。
「赫家呈交的,不是那名质子,而是狼的骨头。」
赫连识暗了暗眼眸,眼底染上自嘲。
「逃掉的质子就是涂闻野。」
「陛下,赫家欺君罔上,罪该当斩!臣只求陛下让臣死在战场,为赫家赎罪!」
朕用指腹轻轻蹭着赫连识眼角的晶莹。
该赎罪的人是朕才对。
当年救涂闻野的人就是朕。

-14-
涂闻野说与朕有过一面之缘。
并非朕记忆不好忘了个干净,是朕见到他时他摔得面目全非。
整张脸被树枝划得血迹斑斑,像条死狗一般匍匐在香山寺的后山上。
那时,额娘奉旨为国祈福,带发修行在香山寺。
朕只有在生辰时才能来香山寺见额娘一面,就有了与涂闻野的一面之缘。
朕喂涂闻野吃饼子的时候,他猩红的眸子里闪烁着嗜血的锋芒,活脱脱像个狼崽子。
像极了那晚他醉酒盯着朕当作猎物的目光。

-15-
朕将一把利剑横在涂闻野颈间的时候,他眼皮也未抬一下,继续伏案阅奏折。
「你是楼兰的王子。」
「陛下发现的晚了些。」
朕手腕稍稍用了力,刀刃便见了血丝。
涂闻野「嘶」了一声,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
「微臣倾慕陛下多年,ťū⁾竟换来陛下刀剑相向。」
「倾慕?明明是你利用朕!盗取地形图!朕当年就不该救你!」
朕每每想到赫连识连眼睫都挂着血珠,心脏就犹如被人抓握住一般。
「陛下终于记起了?」
涂闻野眉头微蹙,瞬间又舒展,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
「涂闻野,你是不是以为朕奈何不了你?」
边关告急,涂闻野这个楼兰王子将会是朕对峙时最好的人质。
涂闻野自然也会想到这一点,他笃定朕不会拿他怎么样。
所以他得意地朝着剑刃的方向凑了凑。
「陛下,动手啊。」
他挑衅着,嘴角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虐。
涂闻野还在叫嚣着,朕的手径直摸向了怀里的玉玺。
下一秒。
涂闻野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很快,又停在虚空中。
意识到发生什么后,他扑过来想制止朕接下来的动作。
朕却比他更快,狠狠朝着龙的尾巴捏了下去。
涂闻野腿肚子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他额头冒汗,呼吸很重,手紧紧攥成拳头,因太过于用力而微微发抖。
朕朝他身边挤了挤,他身子一颤。
睁眼望向朕的眼睛,殷红一片,染了几分癫狂。
「限你三日,让楼兰退兵,否则……」
涂闻野的喉结再度滑动了下,像是带着某种期待。
「否则什么?」
朕对着玉玺上的龙头比划了几下。
「否则朕就揪掉你的头!」
涂闻野脸上划过微不可察的失落,垂眸淡道:
「陛下可知,昌国的地形图是谁奉与楼兰的?」
「你真的以为,靠几个饼子就能救活我?」
涂闻野直起身,惮了惮衣摆,语气多了两分轻佻。
「是你的额娘,温岚将军。」
「温岚将军?!」
朕只觉得脑袋木得发胀,手臂也带上了轻微的颤抖。
闻涂野逼近朕的身侧,语气有些欠。
「怎么?赫将军没跟陛下说吗?」

-16-
赫连识没有跟朕说他拼死扯下的那块衣料子,是朕那做了楼兰将军的额娘身上的。
在赫家成为大昌军事主力前,温家的骁勇世人皆有目共睹。
功高盖主,父皇不是仁慈的君主。
他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死了外祖父和舅舅们。
那时,额娘已经诞下了我。
额娘伤心欲绝,请旨去了香山寺为国祈福。
朕猜,额娘也发现了涂闻野,她将他藏在了香山寺里。
涂闻野养好了身体,为了报答额娘的救命之恩。
才答应扶持朕坐上皇位,又将假死的额娘运去了楼兰。
那时朕总也想不通。
额娘该恨死了父皇,为何还会忧心父皇身体,不到三十便就去了呢。
再见额娘时,她端坐于战马之上。
在她的身后,【温家军】的战旗迎风招展。
「赫家功高盖主,手握重兵之权,实乃大忌。」
额娘恨透了当年父皇的无端猜忌,可如今轮到她自己的儿子做皇帝,她却有了同父皇一样的担忧。
削弱赫家兵力,重振温家军旗。
这才是她此次带兵攻打昌国的目的。
「额娘,赫家从无叛变之意。」
「心慈手软,如何成就大业!我温家怎么会有你女人心肠的男儿!」
朕看着城墙下两方对峙的兵马,缓了口气道:
「额娘留下赫连识一条命,一路攻来都城却未杀百姓一人。」
苏袖捧着一摞卷宗适时地ŧū₌站到了朕身边。
「朕便知晓,朕的心慈手软是随了额娘了。」
朕拿起一摞卷宗,继续喊道:
「当年温家叛国通敌一事,朕已命苏相暗中调查多年。温家军蒙冤数年, 温家主帅含冤而死,证据朕已命苏相抄录于这些卷宗之上!」
城墙下喧声一片,而那些当年着手办冤案的老臣更是脸色惨白。
「圣祖在世时, 已将温家军划为叛贼一党,陛下今日的意思, 是先皇错了?」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颤颤巍巍站了出来。
「是。」
「父皇他错了。」
错了便是错了。
纵然他是天子,纵然他已经逝去。
史书会重新改țũ̂ₙ写,后人有得知真相的权利。
「还有你们。」
朕逐个打量着几个已经乱了阵脚的老臣。
「审判虽迟,但一定不会缺席。」
「法律不该因弱小而放纵, 也不会因年老而宽恕。」
额娘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赫家功高盖主,苏家干涉朝政,更别提涂闻野这个异族王子,若有一日他们联手掀翻昌国,你可有应对之策?我真想知道,做皇帝的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
她笑够了,又冷着脸来数落朕。
朕都做了什么?
朕做得还是挺多的。
当额娘亲眼目睹了翊坤宫里的苏贵妃、储秀宫里的赫贵人, 她才真的信了朕的话。
「剩下个涂闻野,你有何打算?」
朕咬了咬牙,揣着玉玺又来了景仁宫。

-17-
却不想他们三个都在。
赫连识紧贴着朕的背脊,手自后面掐上朕的腰身:「凭什么苏袖能当贵妃,臣却只做个个小小的贵人?」
苏袖用白绸蒙了眼睛, 嘴角勾着一抹羞涩却坚定的笑:「臣要做陛下最宠爱的贵妃。」
涂闻野抓着朕的手,带着朕去解他的锦袍。
「楼兰王子, 可不做妾室。」
美色当前, 朕的抵抗溃不成军。
拉扯间, 朕的玉玺从袖子里掉落下来。
涂闻野眼疾手快握住了玉玺下面的龙尾巴。
「嘶!」
朕倒吸一口气,身子一软跌入了另一处温暖。
三个人同时兴奋了起来。
「陛下!」
「又来感觉了?!」
奸臣番外篇

-1-
赫连识行军打仗时听说了一件传闻。
玉玺会与自己的主人共感, 得玉玺者得天下。
他对天下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对玉玺的主人很感兴趣。
陛下信任他, 所以偷玉玺这事轻而易举。
赫连识玩了两天, 并没发现陛下有任何异样。
却被苏袖发现了这个秘密, 对方嘲讽道:
「与陛下心意相通者才能让玉玺有感知。」
赫连识觉得苏袖在胡扯,又碍于面子就让苏袖拿回去试两天。
却不想几天的功夫, 陛下就对苏袖的称呼都改了。
赫连识十分不服气,明明是他认识陛下在先,也是他对陛下动心在先。
țŭ̀₌苏袖对着玉玺细细研究了起来,还没试探出陛下的心意呢, 就被涂闻野喊了去。
苏袖问他如何知道玉玺在自己的手上。
涂闻野答:「你们两个蠢货的心思, 本王难道看不出来?」
苏袖不服气, 可他只敢在心里骂涂闻野。
那你也是蠢货, 对陛下的心思谁看不出来。
三个人被叫去问话的时候, 赫连识与苏袖满脑子都是:
【早知道不给他了。】
【早知道再用点力了。】
只有涂闻野心如小鹿乱撞。
他用指腹缓缓蹭着茶杯, 满脑子都是:
【这样蹭的时候,陛下会是什么感觉呢?】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争吵不停。
「陛下与我心意相同!」
「下一个该我!」
他们不知道的是, 那个被他们稳稳护在怀里的乖乖兔,实则是个腹黑。
对方已经开始谋划如何将他们吃干抹净了。

-2-
三个人慢条斯理地将小皇帝重新压回被褥间。
小皇帝累坏了,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额头上沾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绝美的脸上还带着泪痕。
睡得正酣, 嘴唇微微张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三个人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全文完)
作者署名:禹 kiki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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