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音修

我爹爹是靠卖沟子把我养大的。
我十六岁那年,爹爹问我今后想从事哪行。
我答:「我想跟爹爹一样卖沟子。」
爹爹一脸愤怒:
「女儿家家的,卖什么沟子,不可这般没有出息。」
「你去当音修吧,修习音律者身份高雅,地位尊贵。」
「闺女去吧,去成为八音峰的第一人,我要你追求一条受万人敬仰的路。」

-1-
这是一个修真世界。
我爹爹是个剑修,但是众所周知,剑修千百年来都是穷逼。
没办法,剑修这行人太多,如今大环境又不好,各种妖魔鬼怪都少了。
原本听上去帅气高大上的剑修,现如今都不端着了,给点碎银就上。
我爹爹自知技不如人,卷也卷不过,索性去合欢宗卖沟子去。
合欢宗有钱啊,给他们卖沟子,一晚上就能赚普通剑修一年的钱。
还不用满世界上刀山下火海地打拼。
我就是靠爹爹一直卖沟子养大的。

-2-
十六岁,爹爹见我到了正式修习的年龄,问我今后想从事哪行。
爹爹事先说了,我要是从事剑修的话,腿给我打断。
我左思右想,好难选啊。
药修整天去山上,回来一身都是土,总是被隔壁医修嘲笑,不成。
医修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八百年都不一定结得了业,不成。
符修天天研究鬼画符,我书法太美,受不了天天画鬼,不成。
刀修都是体格健壮者修习的,我天天熬夜,身弱体虚,一把大刀都能把我压死,不成。
丹修还行,不缺钱花,时不时熬点丹丸什么的,就能赚点小钱。
不过要是想赚大钱,在如今娱乐至死的修真界,还是要劳心费力地炼些催情之类的丹药,卖给合欢宗。
前面说过的,合欢宗有钱啊,因为那里是各大门宗的休闲聚集地。
每日现金流动又多又快,是纸醉金迷的好去处。
这么想,不如就待在合欢宗,像爹爹一样,朝那一躺,一夜就能赚一个星期的房租了。
哦不,有时运气好点,可能五分钟?就能赚到了,嘻嘻。

-3-
我虽然姿色不比我爹,但是也看得过去。
虽不能像爹爹那样男女通吃、老少皆宜,但是起码也能接几个客吧。
而且待在合欢宗又没得危险,交通繁华,美食如海。
人生不过一眨眼,躺着过完也不赖。
于是我郑重其事地回爹爹:「我想跟爹爹一样卖沟子。」
爹爹劈头盖脸地给我一顿打啊,嘴里念念有词:「女儿家家的,卖什么沟子!好女儿当志在四方。」
「不可这般没有出息。你以为沟子这么好卖的吗?没得尊严的苦差事。」
「你爹爹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希望我闺女能够出人头地,实现我年轻时候仗剑走天涯的梦想。」
「你去当音修吧,修习音律者身份高雅,地位尊贵。」
「闺女去吧,去成为八音峰的第一人,我要你追求一条受万人敬仰的路。」

-4-
八音峰在我们这个修真界确实尊贵,但是他们学费也贵啊。
要去八音峰修习,一年要交四次修习费,一个季节交一次,一次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枚金币。
要知道我们平日里一顿不错的餐食也才十枚铜币。
「闺女,这里是春季的费用,也是爹爹这些年的唯一积蓄,拿去报名吧。」
我接过钱袋子,望着我那貌美如花的爹,心里百感交集。
爹爹你得卖多少次沟子才能攒这么多,我替爹爹觉得屁股疼呜呜呜。
我眼含泪水道:「爹爹放心,我一定好好修习,不辜负你的期望。」
「我的好闺女,去出人头地吧。」
走之前我有点担心,问爹爹:
「可是爹爹,接下来几个月你得多累才能再赚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夏季修习费还交得起吗?」
「好闺女,爹爹只是个卖沟子的小吗喽。
「接下来只能靠你自己了,什么时候我能在江湖上听到你的名声了,你再来见我吧。」

-5-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先学一个季节的再说。
我去八音峰报名了。
交完费用我身无分文,好在八音峰免费提供食宿。
如果没有自带乐器,这里也会提供初级乐器。
真好哇。
八音峰里门派众多,每种乐器都有一个门派。
我选了笛子,无他,只因我穷。
如果今后买不起上等的笛子,随便砍棵竹子也能自己削一根。
而且无论哪种乐器,音律都是相通的。
若是某种乐器修到了最高等级,其他的乐器好像也能轻松操控。
听闻八音峰上的掌门人之一吴秋精通所有乐器,她最初修习的也是笛子。
修习笛子的地方叫「笛修所」,位于八音峰的第八峰,正门门匾上写有「笛门永存」四个大字。
今年春季,笛修所要招收八十八名弟子,但是刚刚报名缴费的却有八百人。
八百人,一个个华冠丽服,闪瞎我的狗眼。
「余则缊袍敝衣处其间」,全是慕艳意!
天杀的!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话说回来,八百人里面只取八十八人,得有人淘汰哇。
果然不多时,就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播报:
「即日起,你们将有十天的时间修习我所的所曲《笛门永存》,十天之后考核,演奏最好的八十八人即为本年笛修所的正式弟子。」
我大声问:「那其余人呢?」
天空安静了一秒,七百九十九人都看向我。
他们的眼神好像在看傻子一样。
好在播报声再度响起:「其余人与笛修所也就缘尽于此了。」
我急问:「那报名费会退吗?」
那边安静了两秒,又道:
「八音峰没有退费的规矩。」
「那凭啥?」
播报声没有再搭理我,像是赶着下班一样,给每人丢了张带曲谱的纸,就消失了。
此时攥着《笛门永存》谱子的我,觉得八音峰一整个黑心商家。

-6-
不过当我住进宿舍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商家还算良心。
这边的住宿是联排房,一排三房。
每人一个独立的房间,屋舍装修气派,一点不输合欢宗灯红酒绿地带的装修。
我在屋子里跷着腿捧着谱子看了半天,嗯……啥也看不懂。
好歹给本工具书啊!上来就让吹曲,谁能办到!
我得求助。
一排三房,我住中间。
我敲响左边的门,开门的是一位品貌非凡、美如冠玉的男子。
我们这边联排房的前面不远处有几棵常年不败的桃花树,有风吹来,桃花纷飞。
此时我觉得我的桃花好像也出现了。
「何事?」他问。
哇!他的嗓音跟他的脸蛋身材一样迷人。
见我发呆了半天不回答,他打算关门。
我急忙道:「你好,桃花,我叫叶声声。」
「哦不,我是说我叫叶声声,这里的桃花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吴笛。」
「啥?」
「我说我名吴笛,笛子的笛,我累了,要休息了。」
吴笛把门关了,门外的我感叹了句:「还是个高冷美少年呐。」
我又去敲右边的门。
见门开了,我道:「你好,我叫叶声声,住你隔壁,你叫什么?」
开门的是一个女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在嗷嗷哭。
边哭边说:「你……好,我叫徐……徐俊达呜呜呜呜……」
哎哟小可怜,女孩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是很抱歉,她的哭腔太有意思了,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我及时补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纤纤胳膊道:
「徐俊达,出什么事情了这么伤心?」
她平复了半天才道:「我想我姐了,可是她说如果我不能学成归家,她是不会见我的。」
哎哟小可怜,长得真美,哭得真狠,我憋笑也憋得累得很。
不行,我是一个有素质的修习者,我怒掐自己的大腿,也跟着哭了起来。
「徐姑娘,不必难过,我爹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想他,也不知道他今晚在哪里操劳呢?」
俊达见我也哭,转而过来安慰我:
「叶姑娘,咱不哭了,我们俩一起好好修习吧,争取早日闯出个名堂,好去见爹姐。」
我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嗯!我们现在就学习吧,谱子你看了没,能看懂吗?」
徐俊达从一堆擦泪纸里面找出了《笛门永存》,很显然,她一点没看。
她展开,看了半天,抬头时,眼睛澄澈,目光懵懂,摇了摇头。
她说:
「吴笛肯定能看懂,他是掌门吴秋的儿子。我们去找他。」
呦呵,没想到那少年还是个宗门二代呢,今后我得抱紧大腿。
「刚才我去敲他门了,他说要休息,明天吧,咱明天一起找他,反正都是邻居。」

-7-
翌日清晨,我被一阵美妙的曲子唤醒。
要搁往日,谁把我吵醒,我必然要骂街的。
但今日这余音袅袅,实在是绝,我一点起床气都没有。
我推开门,便看到了吴笛在桃树下的亭子里吹曲。
那场景让我想吟诗一首:
有美男兮立桃树下,吹竹笛兮挠吾心丫。
晨风乍起,花雨纷飞。
吾夫就在那!
哈哈哈!
别管,我胡诌的。
一曲终了,我向前拍手叫好:「吴哥哥好棒,吴哥哥好厉害。」
吴笛冷脸:「好好说话。」
「哦。」我表面答应,心下暗道,切,不解风情。但是,我就喜欢高冷的,越高冷,我越有征服欲。
但谈情说爱不过尔尔,我的主线任务可是成为修真界的叱咤风云人物。
「我有正事找你,你的左邻右舍都看不懂音律,你可否赐教一二?」
俊达小可怜此时也推门走了过来。
吴笛高冷归高冷,人还是怪好嘞,并没有拒绝我俩的求助。
他细心教完我们如何看懂谱子后,还在一旁打算指导我们如何演奏。
我拿出一根八音峰的初级竹笛,徐俊达拿出一根玉笛。
我:「为啥你的笛子这么好?」
徐:「这个啊?临行前我姐给我买的,你没有吗?」
她眨着大大的眼睛问我。
我:「你这个多少钱?」
徐:「没多少,也就一千金币吧。」
「多少?你说多少?」
「一千金币啊,这个已经是我准备的最低阶笛子了,还有更贵更高阶的,但是我目前作为新手,暂时无法使用高阶的。」
好好好,你才不是小可怜,我才是。
你是富婆,我是穷逼,唉!
吴笛此时开口了:「笛子只是我们修行的辅助工具,人才是最根本的。你瞧,我也用的最基础款笛子。」
好吧,那我不计较了。
我和徐富婆闭眼开始吹笛子,吴笛闭眼开始……皱眉捂耳朵。
这边我和徐富婆吹得欢天喜地,自我感觉良好。
那边吴笛捂着耳朵一溜烟朝饭堂的方向跑。
我和富婆睁眼时只看到他的匆匆背影,于是奋起直追。
富婆:「啊啊啊,我的小笼包,我来了,吴笛,你等等我们呀。」

-8-
我们到的时候,饭堂才刚刚开门。
前面吴笛端着三屉小笼包,一碗鸡汤,俩鸡蛋悠悠落座。
富婆捧着五屉小笼包,一碗粥,俩鸡蛋,紧跟其后。
我站在打饭窗口,冲打饭大爷喊着:「给我也来五屉小笼包。」
大爷:「五十枚铜币。」
我:「?」
说好的食宿免费呢?大爷:「哦,免费的在这儿呢。」大爷给我递了一个大馒头,「那边桌子上有免费咸菜,吃去吧。」
那语气好像在说,吃去吧,臭要饭的!
家人们谁懂啊,我破防了。
我坐在富婆和吴笛对面,啃着馒头就着咸菜,一脸幽怨地望着他俩。
富婆于心不忍,送我一屉小笼包。
谢谢富婆,富婆么么哒。
我转而盯着吴笛,吴笛望着我可怜巴巴的双眼,终于也送了我一笼。
吞小笼包的时候,我脑海里萌生了一个赚钱大计。
目前我们八百人修行处于还未入门阶段,所以不会飞行、瞬移等术法。
而除了我之外的七百九十九人个个非富即贵,有钱得很,平时在家都是被人伺候的主。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开展跑腿送饭业务。
说干就干,我一上午就跑遍了第八峰的新手村,洽谈了不少业务。
一趟跑腿我收 30 铜币,很多小姐少爷们答应得非常爽快。
看来我还是价格定低了。
天杀的,第一次做生意没经验,在劳动力匮乏的地方,我贱卖了自己的劳动力。
我觉得定价 30 银币应该都有不少少爷小姐们答应的,可惜现在还没干就改价肯定不行。
唉!我大腿拍烂,感觉错过了一个亿。
要知道我们修真界的货币换算是 80 个铜币等于 1 个银币,80 个银币等于 1 个金币。
我还要攒下个季节的学费呢,看来还得再做打算。

-9-
下午我就紧锣密鼓地进入练笛阶段。
早晨因为吴笛起太早,所以吹笛的时候第八峰非常安静。
可眼下大家都在修习,大几百人呢,百笛齐鸣,实在是聒噪。
我和富婆寻了个山崖边的位置,当然,我们还硬拉着吴笛在一旁指导。
刚刚张嘴要吹,只听「嘀嘀哇~」一声响彻山野,可谓惊天地泣鬼神。
对面第九峰山崖边站着一少年人,嘴里吹着……唢呐。
天杀的!本来还寻思着找到了世外桃源呢。
「八音峰不是高雅的地方吗,怎么会有唢呐!」
富婆怒道。
吴笛:「唢呐就不高雅了吗?」
我:「你听听你讲的是人话吗?人是多想不开,在八音峰修习唢呐,结业了去送葬吗?」
吴笛:「还能吹喜事呢。任何乐器都可雅可俗,入了八音峰,雅俗共赏是第一课。」
嘁!一个青春貌美大小伙怎么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个教书先生。
对面唢呐声停,那少年注意到了我们,大喊:「对面的靓女俊男,小生方才演奏得可好?」
我回:「如听仙乐耳暂明!真是棒!称得上是唢呐王子。所以,唢呐王子,你歇会儿,让我们也练习会儿呗。」
事实上难听得要死。
身边富婆和吴笛一脸震惊地望着我胡说八道。
「好哇,我也听听你们的。」
我和富婆开吹,吴笛开始皱眉。
一曲终了,那边唢呐王子的鼓掌声就传过来了。
他喊:「此曲只应天上有!此曲只应天上有!」
吴笛扶额,我和富婆心满意足地傻笑。
「你们认真的?」
「嗯。」
吴笛一甩衣袖,对富婆说:「你气息不稳,曲调不顺,调找不着北。」
对我冷笑一声道:「你什么都要改。首先这是根笛子,它不是唢呐,你吹笛子的时候不能用蛮劲,小脸憋得通红,结果吹得像猪鼾。」
我俩低头,话都不会说了。
吴笛给我俩制订了修习计划,作息时间要跟他保持一致,卯时起,亥时睡。
这个作息真是要命。
但是没办法,我要留下来。
吴笛说,《笛门永存》看似是一首基础简单的曲子,但是它却并不是一首简单的曲子。
你在说什么?你看似说了一句话,其实是说了一句话。
吴笛还讲了一个大秘密,《笛门永存》这首曲子要想演奏得好,就得做到人曲合一。
到那时,我们就能结出自己的金丹。
金丹修成者,才能在本次考核中留下来。
在修真界,凝结出了金丹,才算是真的步入了修行之道。
我问吴笛:「那要是修出金丹的人超过了八十八人怎么办?」
吴笛十分笃定道:
「不会有这种可能。八十八人只是随便说的名额,本意是不想打击大家的自信心。
「实际上有天赋的人寥寥无几,每年笛修所考核的时候,能够成功结出金丹的也就几人甚至没有。」
「我的老天奶哟,怎么这样?」
吴笛:「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你来八音峰之前不知道吗?八音峰其他门派皆是如此。」
「我不知道啊,富婆你知道?」
富婆:「当然啊,不然你以为我第一天来的时候为什么哭?除了想我姐,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绝望啊」
我捧着下巴一脸泄气:「那我现在也绝望了。」
算了,大不了回合欢宗卖沟子去,这几天再努努力吧。
我问吴笛:「你是不是已经有金丹了?」
吴笛点头:「昨日刚刚凝结出来。」
「金丹长啥样啊?能给我看看不?」
我说着就往吴笛怀里瞅。
富婆一脸害羞地拉住我:「每个人的金丹外人都无法看到的,除了……」
「除了啥?」
我一脸好奇。
富婆:「这怎么好说,你问他。」
然后富婆捂脸跑了,我在风中凌乱。
「吴笛,除了啥?」我又问。
这边吴笛也肉眼可见地红了耳尖。
他道:「等你结出来了再告诉你。」

-10-
我和富婆苦练了几日,好消息是我俩吹奏得越来越棒,坏消息是金丹结不出来。
第七天,富婆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竟然结出了金丹。
我 emo 了。
吴笛是宗门二代,俊达是富二代,且说不定也是某个宗门二代。
Ŧü⁶而他们出身好就算了,还那么快就能结出金丹。
此时一个叫叶声声的小女孩在寂静无人的夜晚,心碎得噼里啪啦。
我拿起竹笛跑到悬崖边上,忍住往下跳的欲望,开始练习。
不多时,唢呐王子金澄也在对面吹了起来。
金澄这些日子肉耳可听地进步飞快,唢呐吹得像是给人送葬一样悲怆凄凉。
我俩此时的境遇是一模一样的。
我正感慨着有一个能惺惺相惜的人的时候,对面突然发出爆鸣:「啊啊啊!我好像结金丹了!金丹宝贝,你终于来了吗!」
金澄在夜色中通体笼罩着金光,那金光熠熠生辉了几秒钟才消失。
是了,他也成功了。
我握紧手里的笛子,又往悬崖下面望了望。
「怎么?结不出金丹,就想跳崖吗?」
吴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道:「我哪有这般没出息?」
吴笛轻轻嗤笑了一声。
「可金丹究竟要怎么才能结出来啊?我曲子已经吹到极致了。」
我迷茫地望着他,月光洒在他身上,透着修行者应有的光辉。
「你要学会感受。感受周围的气流涌动,感受万物为你所用的气息。」
「感受?」
「对,现在闭眼,心无旁骛,凝神感受,风过山间,虫鸣草木……」
我照做,感觉身体逐渐轻盈。
我在脑海里看到了茫茫的白雾,那白雾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现在,你试着将外界的气流引入体内,让它来奏响你的竹笛。」
我直觉周遭涌动着像风一样的东西愈加强大,我尝试着从中取用了一股气流去融入《笛门永存》。
此时万籁俱寂,唯有曲声悠扬。
我知道我要成了。
白雾里凝聚了一缕金光,最终化成了一颗金珠子。
一曲终了,我睁眼。
本想冲吴笛显摆一下,让笼罩在我身上的金光简直闪瞎他的迷人眼。
不承想瓢泼大雨伴着雷声将我的金光全都给浇灭喽。
我被淋成落汤鸡,身边的吴笛却依旧美丽,我不理解。
「修行之人可以运用术法遮风挡雨,正好你可以试一试。」
吴笛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隔着雨帘子朝我投来了鼓励的目光。
我此刻觉得自己刚刚学会走路,就被寄予了学会跑步的巨大期望。
好吧,我姑且一试。
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我把风、雨、雷全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先是雨水变成了瀑布,从我头顶往下浇,接着大风朝我刮来,直扇我大嘴巴子。
然后眼见着雷也要劈过来了,幸好吴笛出手及时,把雷给送了回去。
最后,我还是靠着吴笛的法力伞平安回到宿舍的。

-11-
十日结束,笛修所新手村成功留下来的有八人。
其余七百余人无缘笛修所,只好收拾行囊下山去。
我坐在桃花树下,望着他们一个个垂头丧气地离开,忍不住叹气。
富婆见状安慰我道:「你不用难过,他们只是不适合音修,会去投奔其他宗门的,说不定今后江湖再遇见,人家已经是厉害的剑修刀修了呢。」
「谁说我难过这个了?」
「那你叹啥气啊?」
我一脸幽怨:「那都是我的钱财啊!是顾客,是上帝,他们走了,我咋赚钱呜呜呜……」
「声声,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讲,但是你别觉得我是在侮辱你啊。」
我感到莫名其妙,示意她继续说。
「我这不是成功留下来了吗,我姐很开心。所以我就趁机跟她多要了一倍的生活费,她答应了,说只要我好好修行,我要什么都行。」
「你这是在我伤口上撒盐吗?我知道你家很有钱。」
「你听我说完啊,我多要了一倍的钱,是给你要的。以后我的生活费咱俩一人一半。我就想着咱以后是要好好修行的人,不能被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困扰,所以……」
我瞬间来了精神,握住了富婆的纤纤玉手激动道:「你你你……」
富婆以为我生气得说不出话来,忙解释:「我不是要侮辱你,我是想你一心修炼明白吗?你要是觉得接受不了,我……」
「啊啊啊,不是。徐俊达姑娘,这一点也不侮辱我,您这是雪中送炭,您这是伟大的助人精神啊。我必须接受!」
富婆听完顿时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在这之前我生怕你不接受呢。」
天降福气,诶嘿!没钱的日子暂时是到头了。
我爱你富婆!

-12-
正式入门八音峰后,像音律、音修心法这类通识必修课,所有音修都是一起上的。
本届八音峰所有合格子弟加在一起有八十八人,其中女修只占八人。
据了解,这已经是女弟子最多的一届了。
没办法,修真界就是这样。
可怜天下女子,很少有父母重视锻炼她们的力量,磨砺她们的意志,引导她们去修行、去塑造一个独立强大的自我。
周遭的一切只教女子如何去寻一个可靠的男子。
殊不知,女子若是也有机会走向修行的道路,定然也能征战江湖。
八音峰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修就是个稀有物种。
男修们整天在我们女修面前开屏,妄图勾引某个女修,最好能与他双修的那种。
他们大多数人的日常就三件事,修炼,追女修,闲聊女修。
像富婆这种人美家境又极好的,他们天天上赶着舔。
我作为出身卑微的女子,他们一边撩骚我,一边又背后蛐蛐我,说我不答应他们是在装清高。
我可没精力在意这些个鸟语,因为我满脑子都是曲子。
外人都说音修优雅,吹吹笛子、弹弹琴什么的就能有伤害,听上去贼轻松。
实际上一堆曲子要学,累死个人。
眼见着一个月过去了,大多数男修们毫无明显的修为提升,宗主们看不下去了。
八音峰有五位宗主,有四位把我们女弟子视为祸害。
认为是我们阻碍了男弟子们修行。
「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八位女弟子赶出八音峰。」
「确实如此,那几位长得一个比一个魅惑,瞧瞧那些男弟子们都被勾引成什么样子了,为了八音峰的未来,还是赶走为好。」
「对,现在这般成何体统!反正女娃嘛,能有多大能耐,赶走也不可惜,最终不还是要嫁人?相夫教子才是她们的正道。」
「咱们音修虽然并非无情道,但最起码讲究雅静端庄,为了保持良好的风气,我支持劝退所有女修。」
吴秋掌门冷笑了一声打断他们,声音淡淡:「我看谁敢赶走任何一名女修!」
按理说寡不敌众,但那四位宗主似乎有些忌惮吴秋,确实没赶走我们。
不过他们要求男女分开修行。
他们还把所有的修习资源都给了男弟子们。
好在有吴笛和金澄,他们每日都会偷偷把所学的东西教给我们。
修行倒是能继续修行,但我是不开心的。
都是交钱来修炼的,凭什么我们的学习途径要如此曲折?
凭什么做错事的人没有受罚,无辜之人却要承担他人之错?
我怒了,可也只是无能狂怒。
毕竟目前我没有反抗的本事。
所以我发誓要成为八音峰的第一人!

-13-
我有点过目不忘的本事。
第一年,我读完了笛修所的所有书籍。
第二年,凭借着吴笛这个宗门二代的身份,我又成功读完了八音峰主藏书阁里的所有藏书。
两年时光,我一边从吴笛金澄那边学习心法,一边读书自修。
中途还穿插着研究富婆手里的各种独门秘诀。
这些秘诀都是富婆她姐寄给她的,富婆经常拿出来跟我一起探讨。
就这样,我逐渐超过了天赋异禀的吴笛,在同期修行者里处于无敌的地位。
当然,我很无敌这件事在八音峰上没多少人知道。
第三年,云栖谷向各大宗门发起挑战令,秉承着「促交流,创和谐,变更强,建设美好修真生态」的理念,诚邀修真界各门弟子前往修炼。
云栖谷是一个古老神秘的地方,据说里面什么样的妖魔鬼怪都有。
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秘谷,能进去磨砺一番,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倘若在这云栖谷里能斩杀一头上古野兽,必然能够扬名天下。
一时之间,群英汇集于云栖谷。
从南门入,五天之内能够顺利穿过云栖谷从北门出来者,将获得修真界新星的称号,以及云舒丹一枚。
吃下一枚云舒丹可获得一百年修为。
云栖谷的魅力不仅如此,谷主说,我们在谷中斩杀奇灵怪兽所收获的妖兽内丹,也算作云栖谷送给我们的礼物。
要知道,炼化妖兽的内丹,我们的修为可以大幅提升。

-14-
进谷之前,云栖谷的人给我们每位修炼者都发了信号仪。
一旦我们有性命之忧,拉动信号仪,他们就会带我们出去。
我是和富婆同行的。
云栖谷不愧是万年秘谷,初入谷,奇山怪石遍地。
一棵棵怪树像一张张大网,总觉得随时有可能把我们捆住。
富婆哆嗦地牵起我的手道:「声声,你要是害怕,可以躲我到身后,我来开道。」
我笑:「你觉得咱俩谁更厉害?」
「当然是你了。」
「那不应该我来开道吗?」
「那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我只觉得兴奋好嘛,我已经迫不及待地大干一场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前方两米处的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我两眼放光,上前探索。
灌木丛背后啥也没有。
我正纳闷,却见「灌木丛」腾空而起,正朝我面门袭来。
幸好富婆反应快,一脚把它踹到了一边。
「灌木丛」发出巨大的「哧哧」声,欲再次行凶。
我掏出笛子,略施法力,朝它身上一击,那「灌木丛」瞬间灰飞烟灭。
只留一颗小内丹悬于空中,我伸手接住,眨眼间就把它炼化了。
「啧啧,小妖怪,还是太弱了点。」
谷中精怪贼多,进谷两天我和富婆已经分别斩杀了十几头怪物,收获颇丰。
第三天,我们偶遇了身陷囹圄的吴笛和金澄。
他俩碰到了一头难缠的精怪,那精怪颜色艳丽,长得像只巨型毛毛虫。
我和富婆被这家伙的模样震惊到了。
我:「哇!好丑。」
富婆:「咦!好恶心。」
被巨型毛毛虫吐出的口水粘住的吴笛和金澄:「现在是吐槽的时候吗?」
巨型毛毛虫本来要吞掉他俩的,见我和富婆赶来,开始朝我们吐口水。
「我去!它口水好臭。」
「呕~」
我和富婆屏住呼吸,开始进攻。
笛音如刀剑,朝那怪物劈了过去,一击必中。
不过眨眼间,那伤口又愈合ŧű₌了。
望着毛毛虫没有半点受伤痕迹的圆润的身体,我终于明白了吴笛和金澄为何如此狼狈。
这怪物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似乎无敌啊。
富婆见状,一个劲地往一处砍它。
「我倒要看看,等本姑娘把你切成两半,你还能愈合吗!」
毛毛虫被激怒了,朝着富婆的方向迅速蠕动。
吴笛:「声声,你先想办法把我俩从黏液中拉出来,我们一起对付它,才有胜算。」
我吹笛引来藤蔓将他俩拉了起来,还算顺利。
金澄:「声声,我知道你厉害,但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嘻嘻,低调低调~」
众所周知,音修主修曲音攻击,杀怪于无形。
我呢,根据这两年看的书和秘籍,独创一套自己的音修心法。
可以用乐曲召唤周围任何可见的东西,并将那些东西变为自己的武器。
我甚至觉得有一天,我可以用曲子召唤世间所存在的万物,而不仅仅局限于周围的东西。
富婆眼瞅着毛毛虫朝它蛄蛹而来,快速躲到一旁。
与此同时,金澄吴笛也开始向它发起进攻。
我:「吴笛,你试过用曲音迷惑它吗?」
「试过!没用。」
那就得想办法找到它的弱点了。
可是它的弱点是什么呢?要是它能亲口告诉我就好了。
我突然想起有古书记载,音修大成者,曲音可同精者怪者交谈。
可以试试。
我吹了一段闲暇时自编的曲子,试图先用平缓的音乐安抚毛毛虫。
毛毛虫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我冲他们三个道:「先停下攻击,别再激怒它。」
曲音继续,我闭眼感受毛毛虫的内心。
我:「大虫子,你喜欢吃什么?」
「……」
它当然不会说人话了。
但是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大堆草。
应该是它在告诉我它喜欢吃草。
很好。
「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我在脑海里又看到了一团火。
「原来是怕火啊,别怕,我帮你免疫一下!」
我让三位伙伴建起防护屏障。
而后变换了曲调,吹了一首欢快的曲子,心道:「火来!」
林间起了山火。
巨型毛毛虫果然吓得四处躲藏,但是它往哪儿躲,火就往哪儿跑。
最终它被烧死了,它的灵丹浮于空中,我伸手接了过来。
我将毛毛虫的灵丹炼化后,顿觉内力大幅提升,还拥有了自愈能力。
我真的无敌了。

-15-
第四天晚上,我们一行四人在快到谷北门的地方,碰到了一个凶险的家伙。
那玩意比毛毛虫还要大一倍。
状似龟,厚重坚硬的黑色甲壳,四肢朱红,头似鸟,尾似莽,声如锯木。
即便无敌如我,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
它的内力深不可测,凶险程度只会比我们想象得更高。
自知不是它的对手,吴笛率先开口:「我来拖住它,你们先走,都闯到这儿了,总得有人拿到云舒丹才算不虚此行。等你们过去,我会立刻拉响信号仪,所以不用担心我。」
金澄:「俊达,声声,你俩先走。吴笛一个人太冒险了,我跟他一起或许有机会拖上片刻。」
我:「不如你们仨走,让我来?」
富婆:「那我就不跟你们抢了,保命要紧。声声,等我拿到云舒丹,我分你一半哈。」
我笑:「好嘞,我的好姐妹。」
那边吴笛和金澄不肯,富婆一手拽着一个,道:「声声在,你俩逞什么强?让她上最划算,到时候我们能拿三颗云舒丹,一人分她一半就好啦。」
眼瞅着那龟身鸟首的怪物就要逼近我们了。
吴笛执意道:「我陪你一起。」
我:「你留下来只会拖累我!快走!」
富婆干脆趁吴笛不注意将他打晕,顺手也给金澄来了一下。
一手搂着一个男人的富婆不耐烦地说:「真磨叽!」
「声声,等我们离开后,你一定及时拉信号仪,让云栖谷的人来救你。」
「好!你放心,我这个人比较惜命。现在我从东南角拖住它,你带他俩从西北方向离开。」
我先是吹了一首致幻的曲子,试图攻击怪龟的神识。
不承想它的头脑中有强大的防御机能,我的曲音根本迷惑不了它。
我只好转换曲子,对其发起了正面攻击。
笛音化出一把巨大的钢刀,直直地朝怪龟的颈部砍了过去。
只听「哐当」一声,没砍进去,还把我震到数十米开外。
「我就说你怎么不躲呢,合着你这怪物铜墙铁壁刀枪不入啊!」
我爬起来,屏气凝神,笛子快吹出了火花。
终于,我召唤来了一块巨型岩石,有怪龟三倍那么大。
巨岩往那怪龟身上一压,暂时困住了它。
我一边吹笛压制怪龟,一边眼神示意富婆时机已到。
富婆立即拖着那俩货从另一边离开。
他们刚刚离开,怪龟就破土而出,冲着我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一边掏着信号仪,一边语气慵懒道:
「诶嘿!大龟孙~你吃不到我的,就不给你吃,略略略……」
完了,我信号仪呢?
我的老天奶喂!
肯定是在哪场打斗中掉了。
我立即怂了,对着血盆大口道:
「对不起,打扰了。您高抬贵口,高抬……啊啊啊!」

-16-
再睁眼时,我躺在一片乌漆嘛黑的地方。
我掌灯看了看,妈耶~横尸遍野,各种骨头。
呃……我这是死了吗?
阴曹地府环境也太差了吧。
等等,怎么地府里的尸骨看起来都是怪物的,没有人的呢?
待我清醒了些,又在「地府」逛了逛,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我这是在「大乌龟」的肚子里。
我试着在乌龟肚子内部拉一道口子出去,但是谁承想,这玩意不仅外面是铜墙铁壁,肚子内壁也是铁做的啊!
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没有弱点?
我在「乌龟」肚子里来回走了两圈,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我一怒之下朝某块骨头踢了一脚,骨头下方的一抹月光白似的亮光显露了出来。
凑近一看,是一本书的模样。
我拿起它翻开一看,通篇画着各种……姿势……
文雅点说,就是「周公之礼」「巫山云雨」「云雨之欢」……
直白点说,就是在做恨。
还是动图的那种。
我惊了,因为我又确认了一遍,动图里两抹身影确实是人,不是什么奇怪的物种。
所以是哪个物种为人的爱好者带着这种「书」来到这百年难开一次的云栖谷啊。
然后那人还被怪龟吃了。
只能说一句,牛!
我冲着被踢的那骨头,暗道:
我不理解,但是你确实牛!
我闲着也是无聊,就又观摩了一会儿那些动图。
周遭都是骨头,但是我觉得好羞耻哈哈哈。
不知何时,我看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写着几行字:
【玉书中择其十种姿态,双修操练至潮起,方可提升万年之内力。】
【既而天下无敌,任尔逍遥。】
什么?什么!天下无敌!
这可是天下无敌啊!
虽然听上去没道理,有大病。
但是修真嘛,哪有正常的逻辑。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可是我找谁跟我双修呢。
「啊啊啊——」
一声熟悉的尖叫从头顶传来,紧接着吴笛掉落在我身边。
呃……
双修搭子这是来了?
叶声声,勇敢点,上!
吴笛还坐在「地上」揉腰,刚才摔着了。
我:「吴笛,你腰没事吧?」
吴笛:「你不应该问我怎么又回来了吗?」
我:「这不重要,你的腰最重要,嘻嘻。」
吴笛:「没啥大碍,哎?哎?哎?你扒我衣服干什么?我说了,没有大碍,不用掀开衣服看了。」
「让我检查检查。」
我扶着吴笛的肩膀,跨坐在他大腿上,打开玉书第一页。
吴笛:「你这是干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你来看看这第一个姿势好操作不?」
吴笛看完后,唰的一下脸就红了。
「你你你,你怎么有这种书?你现在要跟我……你为什么?」
吴笛一整个好奇宝宝。
我懒得解释,翻开最后一页给他看。
他了然,但还是要拒绝。
「声声,我知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初见我,就说我是你桃花。两年多了,你终于忍不了了吗?」
我:「?」
吴笛:「但是咱俩都没有在一起呢,就直接来这个不好吧?」
我:「我承认以前我年幼无知,色欲熏心,想泡你,但是我现在只想天下无敌。一句话,你做还是不做?」
吴笛:「可以做,但不是现在。」
我不听,上去就是一顿亲亲啃啃。
手也没闲着,在解他的裤腰带。
吴笛被亲蒙了,好半天才伸手抓住我解他裤腰带的手。
「别……别这样。」
「那你自己解。」
「不可,现在咱们处境那么危险,而且怎可在这种横尸遍野的地方做这种事,等我们回八音峰,行不行?」
吴笛耳尖红得要滴血,眼眶也微红,眸子雾蒙蒙的。
啧啧啧,真是楚楚动人。
呃,现在不是被迷惑的时候。
「吴笛,现在我们是不是出不去?」
「我们试着按这本书上写的做,提升了内力,才有希望离开。」
「所以,你要配合我。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
「一。」
「二。」
「我要是不答应呢?」
我捧起他的脸,亲了亲他的嘴角,蛊惑道:
「不答应?我就来强的啊。要么你心甘情愿,要么你被强迫,你……」
他低头胡乱亲了下来道:
「既如此,那我还是心甘情愿吧。」
我俩酿酿酱酱了好长时间,昏天黑地的,也不知过了多久。
我也没计数,反正就有一次,吴笛喘息着趴在我耳边道:「当初你还没凝结出金丹的时候,不是想看我的金丹什么样子吗?等下你就能看到了。」
然后在一顿晃荡中,在一波云雨起伏中,我见到了他的丹。
「跟我的……嗯,也没什么不同嘛。」
吴笛把脸埋在我脖子里笑:「是的,应该都一样。你不是想看吗,所以我给你看。只有在双修的时候,才能看到彼此的金丹。你之前的疑惑,我现在告诉你。」
「唔。咱现在还差几次?」
「刚才是第九种姿势了,还差一次。你还吃得消吗?」
我举起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道:「瞧不起谁呢?再来!马上就成功了。」
又是一场高难度姿势的云雨,最后的片刻,玉书突然腾空,化作强烈的白光笼罩在我俩身上,暖洋洋的。
紧接着全身的经脉似乎都开始吸纳强大的力量。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那力量输送才结束。
我快速穿衣,运转内力,果然法力大增。
我无敌了!
我拿起竹笛就奏乐,只见一阵排山倒海,怪龟从肚子开始四分五裂。
我们出来了。
我接住怪龟的内丹,叹了句:「真离谱!就这么水灵灵地出来了?」
怪龟内丹能量太大,我炼了好久。
我一边炼丹,一边看吴笛慌慌张张穿衣服。
刚才我打怪的时候,他还一脸云雨未了地陶醉着呢,也不知道陶醉个啥。
内丹炼化完了,我法力又上了一个台阶。
我问一旁盯着我傻笑的吴笛:「你要不要我分你点功力?毕竟没有你,我也不能提升这么快。」
吴笛道:「不用,刚才双修的时候,我内力已经增加了十倍,估计整个修真界,你是第一,我是第二了,这就够了。」
「我是第一?」
「嗯。」
「那我岂不是比八音峰的掌门还厉害了?」
「应该是这样。」
我上去就给了吴笛一个大大的拥抱。
开心,开心,开心。
「走!我要出去给修真界一点小小的震撼!」

-17-
我们出来时,第五天的香刚刚燃完,大多数人都准备离开了。
富婆见我们出来了,激动地抱紧我:「我以为你升天了,可是吓坏了。见你们一直不出来,我和金澄就求云栖谷谷主去救你,可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
「他说,他感应到了上古旋龟的异常波动,说他们云栖谷暂时没能力从这种怪物眼皮子底下救人,解救不了。给我气吐血了,我都要进去找你了,还好你们平安出来了,不然我跟他们没完。」
云栖谷谷主走到吴笛面前道贺:「真是后生可畏啊,不愧是八音峰的弟子,你竟能斩杀上古旋龟。」
吴笛回:「不是在下,是我们八音峰叶声声击杀了旋龟,护我出来的。」
谷主:「就她?一介女子?少诓我。」
谷主指着我,一脸的狰狞状。
我扬眉,道:「对啊,正是本姑娘。我还炼化了那大乌龟的内丹呢,你要不要感受一下?」
周围各门弟子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样。
当面蛐蛐我:「假的吧?」
「一眼假,这姑娘我都没听说过。」
「云栖谷谷主都不信,肯定是假的。」
「你看她毫发无伤,必然是假的」
我怒目巡视一圈,道:「谁不信?站出来,咱切磋一下?」
他们又怂了。
谷主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一副贼眉鼠眼的模样。
他喊:「各位!各位辛苦了,我云栖谷备好了珍馐美酒,为各位接风洗尘。」
谷主说完还要上前拉我胳膊一起去,不过被富婆一手拍开了。
现在出来了,浑身不再紧绷着,放松下来还真觉得有些累了。
还真是得吃点东西。
可我还没有动筷呢,金澄就伸手阻止了我。
他悄悄跟我们说菜里下药了。
「什么药?」
「是迷神粉,吃了会昏迷不醒,一个时辰后才能清醒。」
话音刚落,吃席的人纷纷晕倒。
我们几人也假装先晕一下看看情况。
席间似乎来了很多云栖谷的人,然后云栖谷谷主说:
「这些弟子留给你们,叶声声我来。」
在谷主走到我这边之前,我偷偷睁眼看了一下。
发现那些云栖谷的人各自对着一位某门派弟子施法,从他们身上吸取功力。
靠!
这世上竟然有吸功大法?
我就说云栖谷咋这么好心,让我们进谷修炼。
合着他们就是要我们进去炼化怪物内丹,然后出来被他们吸收内力,坐享其成啊!
谷主走来了,正张开他的大爪子意图吸我的无敌功力。
我怒起,脑海中瞬间浮现一千种让他下地狱的死法。
我想我可以吹一段《杀人如麻》,这是我在八音峰看到的最狠绝的攻击曲。
然后凭空就出现了这段曲子。
曲子凭空出现?
我这个念头一出现,曲音就停了。
我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我只要在脑海里想什么音律,那音乐就会自动响起,带着我希望附着的法力,攻击我想攻击的人。
也就是说,我甚至都不用乐器就能杀人了!
我无敌了啊!
金澄富婆吴笛他们仨也跟我站到了一排,正欲大干一场。
我大手一挥道:「都不必出手,看我秀翻全场。」

-18-
金澄翻白眼:「这是你逞能的时候吗,我们知道你厉害,但是你……咦?谁吹笛子了?」
吴笛伸出食指放在唇边道:「嘘!声声出手了。」
于是我就在金澄和富婆大张着嘴巴的吃惊状态中,一根手指都没动,靠意念朝云栖谷谷主扇了一个大巴掌。
掌声响彻天际。
我要大展身手了,观众还不够。
所以我凭空弹奏一曲叫醒曲,把那些晕倒的各门派弟子摇醒了。
都别睡,都看我展示。
他们醒来先是拼命挣脱云栖谷人的吸功大法。
紧接着看到我飞到高空,指尖朝着云栖谷谷主一点,就将他的金丹剜了出来。
云栖谷的人都吓坏了,手下的吸功大法都停了下来。
但又不敢靠近我,解救他们的谷主。
谷主依旧是那副不可思议的脸,惊恐地望着我。
「直接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我留你一命,但是你这金丹嘛……」
「嘭」的一声,金丹粉碎,我随手一扬,拍了拍渣渣。
「哎呀!不小心捏碎了呢。」
谷主一口老血喷了出来,颤抖地伸手指着我道:「你,你……你欺人太甚!」
「呦呵!恶人先告状?是谁下毒,想趁我们昏迷吸我们功力的?」
听罢,各门派弟子一副愤怒的模样要去揍谷主。
我继续道:「又是谁瞧不起我这位女子来着?」
许多弟子停下脚步,哦,是那些不信我斩杀了旋龟的人。
有几位好像还尿裤子了,嘻嘻。
「唉!我说谷主啊,我心眼小,你看不起我,我挺不开心的,你说怎么办呢?要不还是杀了你吧。」
我目光一扫下方的云栖谷人,指着他们的谷主道:
「众位云栖谷的弟子们,你们谁来把他那颗有偏见的心给挖出来,今后这云栖谷谷主的身份就是谁的了。怎么样?」
云栖谷弟子只犹豫了一秒钟,争先恐后地就去谷主那里挖心了。
听着云栖谷谷主的喊叫声,那些蛐蛐过我的男弟子们,吓得腿都乱抖。
但也有不怕死的,叫嚣着:「看上去挺唬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唔……」
我从地上捡起了一棵带刺的毒草朝他嘴里塞了过去。
「你说什么?继续啊?」
在他们术法都还没来得及使出来的时候,我又唤来若干藤蔓,把他们的脖子拴住吊在了半空中。
在他们快窒息的时候再放他们下来。
「来!叫奶奶,谁叫得好听,谁今天就能活着走出这里。」
有几位终于怕了,哭着喊奶奶。
「哎!那你们先不用吊着了。」
我又把其余不喊的人拴起来在地上急速拖行了一圈,道:「来,喊你祖奶奶。」
他们终于肯喊了。
「祖奶奶,祖奶奶,饶了我吧。」
「祖奶奶,求你放了我。」
「祖奶奶,孙子知错了。」
「祖奶奶……」
我乐。
「不行,你们叫晚了,都得死。」
说完,我就把他们勒死了。
第一拨叫奶奶的我虽然没弄死,但是我把他们的金丹都挖了。
做完这一切,我回头找我Ṱűₛ的三位小伙伴。
富婆:「声声,你真是杀疯了!」
「怎么?你怪我太狠了?」
「嚯!你在说什么,我是夸你太酷啦!」
我转眸看向金澄和吴笛,想看他们什么反应。
金澄:「声声,你别看我,太吓人了,我现在怕你。」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八音峰的弟子都围了过来,问吴笛:「这回咱们八音峰的名声是不是毁了?」
吴笛沉默不语,望着我半晌道:「我们该打道回府了。」

-19-
回程路上,我绕路回了趟合欢宗。
金澄他们仨也跟着来了。
金澄拉着我:「声姐,认识你两年多,竟不知咱俩还是同乡呢。」
「你也是合欢宗的?」
「我不仅是合欢宗的,还是合欢宗宗主的独子。」
「不是,大兄弟,合欢宗是你家的啊?」
「嗯!」
「不早说!这样好歹能蹭个免费的住处,我爹爹也不用花钱租房了。」
「好说,令ẗųₗ尊姓甚名谁,我去接他住免费的大房子。」
「叶蕴。」
「谁?你说谁?叶蕴?蕴藏的蕴?」
「嗯!」
「是不是肤白貌美,长得像个脱俗仙人?」
「怎么?你认识我爹?你不会,你不会睡过……」
「不不不,声姐,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是我爹爹,我爹他……」
一旁吃瓜的富婆受不了了,急道:「你爹咋了?」
「不行,我若是说了,声姐会杀了我的。」
「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可以了结了你。」
「哎呀!就我爹嘛,他跟你爹的关系很复杂,详细的东西你回头问我爹。但我跟你讲啊,我爹贼喜欢你爹,为了他,从没找过另一半。」
吴笛问:「那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是我爹捡的。」
一旁的我不淡定了,金澄他爹是合欢宗宗主,也就是说他爹就是修真界的首富。
首富喜欢我爹,而我爹爹卖了那么多年屁股养我。
痛,太痛了。
「金澄,你爹知道我爹以什么谋生吗?」
「知道啊。在合欢宗卖沟子嘛。」
「那你爹爹不介意?不吃醋?无动于衷?」
「我爹说,得尊重叶蕴的选择。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人还在合欢宗就行。不然我爹会想他想得发疯。」
我、富婆、吴笛,三脸无语。
实在太癫了。
我们一行人先去了金府,也就是金澄他家。
金野迎接我们:「既然都是澄儿的朋友,就都是我金府的贵客,这两天在这里安心休息,想吃喝玩乐,随时吩咐。」
金澄跟他爹介绍我们时,还特意说了我爹是叶蕴。
然后金野就很激动地拉我去听他和我爹的故事了。
金野原是叶蕴的师弟,都是剑修。
金野刚入门的时候,见师兄叶蕴样貌不凡,心动得不得了,天天缠着叶蕴带他修炼。
后来他们的关Ŧű₍系日渐亲密,经常一起打怪。
有一年叶蕴带着金野上山历练,不料有只精怪一时打不赢,正僵持着,遇上了山体滑坡。
眼看着金野就要被山洪淹没,叶蕴急忙去救。
却被那精怪钻了空子,狠狠给了叶蕴一击,叶蕴死死扛住,并拼尽全身修为击败了那只野怪。
但是叶蕴自此修为也散尽了,成了废人。
叶蕴一蹶不振,退出师门,在大街小巷晃荡。
若不是偶然间捡到了我,恐怕早就寻死了。
所以金野很感谢我的出现。
他那时候也退出了师门,天天跟着叶蕴。
叶蕴为了养我,一开始是做苦力。
结果因为长得太好看,总是被骚扰。
老板们惯用的伎俩就是,不给摸,就滚。
金野看不下去,总是过去揍人。
但那时候叶蕴一见到他,就发疯似的轰他走。
大概是见到金野就会刺激到痛处。
叶蕴可是儿时便立志努力修炼,用执剑之手,护一方安稳太平的人。
然世事无常,再回望,都是梦碎了的声音。
叶蕴每次看到金野就会痛苦,一是会想到过去,二是如今的自己在师弟面前会因无能而自卑。
金野怕再刺激到叶蕴,索性就悄悄关注着,再也不敢上前帮忙。
但叶蕴依旧总是被欺负。
金野就想了个办法,他要搭建一个和谐安宁且富有的城邦,让叶蕴在那里不会再受欺负。
于是便有了合欢城,也就是如今的合欢宗。
金野是个经商奇才,合欢城在他的努力下,经济迅速发展,人们安居乐业。
曾经那些欺负过叶蕴的人,都被他弄得销声匿迹。
金野会考察每一位定居在这里的人,凡素质低等的,一律驱逐出境,不配在这里落户。
后来叶蕴明白了,金野做这么大,就是为了他。
收拾行囊,抱着我就要离开。
这下金野受不了了,他也发疯,愣是把叶蕴绑了回去。
当然了,我先被他的手下用糖人哄到一边玩去了,只绑了我爹。
金野天天伺候叶蕴,对他可好了。
可越是这样,叶蕴越受不了,天天喝酒,醉生梦死。
醉的时候和金野翻云覆雨了好多次。
但是金野也不知道叶蕴记不记得自己酒后乱性。
后来有天叶蕴没喝醉,依旧躺到了金野床上。
事后,金野从身后抱着他,求他就这么一辈子待在一起。
叶蕴却说:「阿野,我没办法接受过去。明天就送我离开金ṭūⁿ府,别再管我好吗?作为条件,我一辈子就待在合欢城,哪儿都不去,但是我们不要再见了。」
金野将叶蕴抱紧,良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道:「好。」

-20-
后来我爹就在合欢宗打工,但是租房以及养我太费钱了。
尤其他好像早早就决定要送我去八音峰修炼,让我替他除暴安良,护一方安宁,就算做不到,也至少有一身不会被欺负的修为。
大概是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去卖沟子了,那时候我还很小。
金野说了很久的故事,望着窗外的桂花树神游。
如今是仲夏,院子里的桂花却正盛开,据说有种桂花永不凋零,大概这棵便是了。
我最后还是没忍住打破宁静,问:「我爹爹天天卖沟子,你真的不介意吗?」
他却笑。
「反正天天都是卖给我。」
我张大了嘴巴:「啊?我爹他不是不愿意见你?」
「对啊,所以每次我都是让别人先过去假装客人,给他酒里下没有任何副作用的迷神粉,他晕倒了我再进去做。」
我扶额无语。
第二天我打算去看望我爹了。
临走前,金野送我到门口。
「昨天跟你讲的事情,莫要跟你父亲说起,我就这么在暗处与他相处下去,一辈子也挺好的」
我道:「好。」
走了几步,我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他:「你难道不知我爹爹对气味很敏感?」
金野没明白我的意思:「什么?」
「我说,你家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树开得很好,花香沁鼻,我这衣服上都是好闻的桂花味呢。」
金野如梦初醒,笑着笑着就泪眼婆娑了。
我背对着他,挥了挥手道:「走了。」

-21-
「爹爹,我回来了。」
我回来的时候,爹爹正在院中的躺椅上眯着。
每次看到爹爹的绝世美颜我都很嫉妒。
「闺女在外面可是出息了!声名远扬,我在合欢宗都听说了。」
我一脸开心:「嘻嘻,怎么样?爹爹?闺女没给你丢人吧?」
爹爹也跟我「嘿嘿」了两声,然后拿起旁边的扫帚就要来打我。
我吓得满院子跑:
「啊啊啊!爹!你这是作甚?」
「你做了啥?你心里清楚!」
难不成知道我住金野家,不开心了?
不应该呀,每次被金野叔睡,他应该都心知肚明的?
肯定是接受了金叔的。
那还能因为什么?
「爹,爹,您直说,闺女做错什么了?」
「坊间传闻,你在云栖谷杀红了眼,好不厉害!我送你去修炼,是让你随便杀人的吗?」
我一下就怒了:「爹爹,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打杀杀的人吗?是那些人有错在先。」
「那你说,他们先错在哪儿了?」
我突然好委屈,带着哭腔道:
「因为我是个女娃,他们都瞧不起我。
「我在八音峰,好不容易留下来。
「结果那些掌门呢?因为男宝们犯错,却想赶我们女娃走。
「我们没走成,他们就各种阻碍我们修行。
「所有功法只传男。
「在云栖谷,我杀了最厉害的怪,他们男人都不信。
「那个谷主一开始看不上我,最后发现真的是我斩杀的旋龟。
「就给我下药,要夺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内力。
「你说,他们难道不该死吗?
「待我回八音峰,我一定要那些掌门好看!」
我爹看我一直哭着诉苦,也明白我委屈又愤怒。
他抱着我道:「闺女不哭,没想到我的阿声受了如此委屈。我一直以为八音峰乃第一大宗,是名门正派,心系天下苍生。
「不承想,掌门竟是如此鼠辈。我之前不是说过要你成为八音峰的第一人?
「现在是时候了,去吧,你去当掌门,我看谁还敢瞧不起女子!」
「爹爹,我的好爹爹,你刚才因为谣言想打我,我真的好伤心!」
「爹有罪,不哭了。」
「都怪谣言,那些人肯定是见不得我一个女子这么厉害,故意妖魔化抹黑我呢。」
「是的!不过闺女……」
「啊?」
「云栖谷谷主该杀是该杀,那些个对你有偏见但是没有伤害到你的人,你为什么也要弄死呢?会不会有些偏激?」
我挣脱父亲道:「那些偏见就是对我的伤害!」
爹爹叹了口气:「唉,若你能心安,杀了就杀了,只是这世间那么多男子,你杀得光吗?」
我也叹了口气:「唉!能怎么办呢?冒犯我的,见一个杀一个呗。不过这世上总有好男人吧,总不能见一个杀一个呀。」
「好男人就像鬼,都说有,却都见不到。」
「那爹爹你算什么?」
「我?哈哈,对于闺女你来说,我当然是个好男人了。」
爹爹又继续道:「其实我不想你杀那么多人,会影响心性的。下次见到坏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轻易取人性命了。你大可以在留他一命的前提下,想怎么折磨就怎么折磨,这不比直接杀了痛快?」
我想了想,也是有些道理的。

-22-
晚上的时候,我和小伙伴就继续上路回八音峰了。
路上我跟吴笛说:「等到了峰上,你记得让吴掌门退避一边,别插手我和其他掌门之间的恩怨。」
「你放心,我娘前两天已经辞去八音峰掌门之位,隐退了。」
富婆:「声声,你打算如何对付那些掌门啊?毕竟他们人多,又是千年的老狐狸,你还是得小心些。」
金澄:「声姐,那些掌门好歹也是教过我们男弟子,对我和吴笛来说,也算有点恩的。你能不能……」
我打断他:「怎么?你要替他们说话?他们对你们男子是正常的师徒关系,是正常的人和人的关系。但是对我,对我们这些女子可不是的。如果你舍不得我伤他们,到时候我动手的时候,你可以帮他们。」
「唉!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的朋友,我应该跟你站在一边的,可是那些掌门待我也很好,经常给我指点迷津。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吴笛,你怎么看?」
吴笛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金澄急问:「你摇头是什么意思啊?」
富婆不耐烦道:「哎呀!你俩要是为难,就躲在一旁!反正我是要和声声一起暴揍掌门他们的,憋屈了两年多,必定要他们好看!」
待我们到了八音峰,四位男掌门带着一众弟子在峰门前「迎接」我们。
四位掌门脸色都不太好看。
掌门一号率先开口:「下一趟山门就杀了那么多人,真是败坏门楣!」
掌门二号:「早就说要赶她们下山,吴秋当年非得拦着,这下好了,出山一次就把名声败坏透了。现在外面都传咱们八音峰培养了一个杀人狂魔。」
掌门三号:「叶弟子,从今往后,八音峰便容不得你了,你走吧。」
掌门四号:「今日这峰门你是进不得了。」
我道:「都发完言了?那我来说说?」
掌门二号:「还说什么?赶紧滚吧。」
「哼,今天八音峰是要有人滚,但绝对不是我。」
富婆紧接着附和:「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吗?」
四位掌门终于撕破了脸,喊着八音峰的子弟来围剿我。
他们喊得意门生吴笛出手,但吴笛只回了句:「她是我的……朋友。」就退到一边去了。
金澄也跟着他站得远远的。
大战一触即发。
但是众所周知,我是无敌的。
由于掌门对女子实在有偏见,不见棺材不落泪,一度非常自信。
在打了两个回合后,他们终于意识到我的强大。
于是他们个个使出了撒手锏,是我没见过的招式。
但是没关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技巧花式都能被碾碎。
我直接吹笛引来雨水,又吹出个零下十八度。
八音峰门外气温骤降,雨落成冰。
他们渐渐被冻住了手脚,冻住了身体,困住了行动。
最后手哆嗦得连乐器都拿不动了。
我冷声开口:「当初是谁说我们女娃没有能耐的?」
「你们瞧瞧我现在的能耐如何?」
我给四位掌门一人送了一条白绫,白绫套在他们脖子上,不断勒紧。
他们说不出话来。
「又是谁说女子只有相夫教子才是正路的?怎么?是男子,就要做名扬天下的大英雄,是女子,却只能在庭院洗衣做饭当奴隶吗?男子是人, 女子就不是人了?」
此时, 江湖各宗门的人也赶到了八音峰。
我于两日前就将一则消息散布了出去:「两日后,八音峰掌门将更新换代, 届Ŧû⁹时会有比拼,成王败寇, 诚邀各位前来见证。」
八音峰外乌压压都是人。
我继续道:
「你们今日看好了,我叶声声,要为这天下女子鸣不平,争权利!我要让天下没人再敢轻视女子。今日,这天下第一宗门八音峰的掌门, 将由我来担任。」
为了让远处的人看到我到底行不行, 我将四位前掌门吊了起来, 在人群上方飞了一圈。
下面本有人窃窃私语, 不服气这第一宗门的掌门由我担任。
但见到这四位的惨样, 都噤若寒蝉。
我继续输出:「今后,不论何时何地, 我见到任何女子被欺负,被逼着嫁人,被困于后院, 谁是压迫她们的人, 我都会取谁性命, 没得商量。
「今后所有女子, 都要被允许读书、修炼、当官、从商……
「男人若想娶妻生子, 那你得看看女人愿不愿意生, 孩子生下来也必须随母姓, 你要知道, 能让你的血脉有资格传承下来,已经是你捡到大便宜了……」
待所有人带着被颠覆了的思想离去后, 我把四位前掌门狠狠抽了一顿, 关押在了八音峰脚下的某间破茅屋里, 这辈子不允许他们ţù₀出来。
对于那些曾经欺负过我的八音峰弟子,我也没直接杀了,而是把他们的金丹剜了,然后扔出了山。

-23-
那日后, 修真界的风气逐渐好转。
八音峰在我的带领下, 广纳贤才,女子在八音峰上不再是少数群体。
凡是走修行之路的女子,不再受到阻碍, 个个学得顶好, 名震江湖之人好些都是女子。
世间女子因为我而受到鼓舞,走出家门,做各种想做的事情。
她们若看到依然处于旧社会那种水深火热的女子,也会上前行侠仗义, 解救其于深渊。
这个世界终于不再是男尊女卑。
富婆依旧是我形影不离的好姐妹。
金澄回家继承家业去了。
吴笛天天跟着我,不认识的人还以为他是我跟班。
跟着就跟着吧。
反正有时候我也要用他的身子,来完成生命的大和谐。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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