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做到

距离领证 3 小时,宋诗序坐在民政局等着谢南洲,一遍又一遍地看着手机屏幕,她给他发了密密麻麻的消息,他一条都没回。
距离领证 2 小时,宋诗序的手机响起:【宝贝我在开会,等一会儿哦】
距离领证 1 小时,宋诗序接起医院的急诊电话,匆匆向外跑去。
「宋医生,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个病人是在家里自己吃了米非司酮腹痛难忍才来医院的,李医生和张医生都去开会了,我们才紧急叫你的,没影响你领证吧。」
刚到急诊,几个护士就迅速围了过来,有些抱歉地开口。
宋诗序听到「领证」两个字,微微顿了下,换上白大褂:「没事,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这是她的检查单。」
宋诗序接过检查单,粗略扫了一眼:「病人和家属呢,她现在必须做清宫手术了。」
「16 床!」
16 床前,宋诗序看着两张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真巧。」
她刚刚说在开会要领证的未婚夫,还有他的青梅竹马,一起出现在了她工作的医院。
而且,做的还是流产手术。
看到她的刹那,坐在病床前握着夏黎手的谢南洲立刻站起身来,惊惶失措:「诗序!你不要误会!这——」
「诗序姐姐,我好疼啊,你救救我,我是不是要死了啊?」
疼得脸色苍白的夏黎一把拉住她的手,哭得肝肠寸断。
「不会!你怎么会死!」还没等宋诗序说话,谢南洲已经率先回答。
宋诗序看了眼急得满头大汗的谢南洲,低头自嘲了声,将手中的单子递过去:「她现在需要尽快做手术,这份单子需要家属签字,家属呢?」
「我就是!」
看着谢南洲抢过单子迅速签下自己的名字,宋诗序咽下心头的苦涩,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刚刚走到门边,谢南洲突然跑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眼中满是乞求:「诗序,这里的情况等手术完再告诉你,你别误会,你相信我。」
宋诗序扫了一眼时间,距离领证结束还有半小时。
「谢南洲,你知道我在民政局等了你多久吗?」
谢南洲的脸一寸寸变得苍白,拉着她的手用力:「诗序,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解释的,只是……这是阿黎的隐私,我不能……」
「知道了。」
宋诗序挣开谢南洲的手,走进手术室做准备。
清宫手术对于宋诗序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手术,只用了不到半小时就搞定。
「好了。」
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手术室的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被推出手术室的夏黎,还有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等待的谢南洲,宋诗序的脚步缓缓停下。
周围的护士小声说着:「这样的老公还真是不多见了,你们是没见到,刚刚他老婆在里面做手术的时候,他急得那个样子。」
「唉,上天要是也能赐给我这样又帅又体贴的老公就好了。」
又帅又体贴吗?
是啊。
这样的谢南洲,她并不陌生。
在他们在一起的这六年里,每一个她生病的夜晚,每一个她受伤的瞬间,他都是这样的神情。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爱她爱到了骨子里。
他们是天生一对。
可这份爱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是夏黎从法国回来,他开始一次又一次地撒谎加班、开会、出差,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夏黎的身旁吗?
是他嘴上说着爱她,不愿带她去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却带着夏黎,搂着她的腰身,一个个介绍给他的合作伙伴吗?
是他明明说着「宝贝,除了你,我不会碰其他人」,却一夜一夜地与夏黎鱼水之欢吗?
是他们在三个月前就确定的领证日期,却因为夏黎的崴脚、醉酒,甚至是流产而一推再推吗?
她不是没有想过质问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下。
没必要了。
距离领证 0 小时,宋诗序低头,看着她提前设置好的领证提醒,点下关闭,打开通讯录。
「你好,半个月后的婚礼我有一些地方要改一下。」
「对,是新娘的名字,改成夏黎。」
「不用和谢南洲确认,一切以我为主,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收拾好东西一出来,宋诗序就看到了等在手术室门口的谢南洲。
「你等错地方了,夏黎已经送回病房了,如果不认识路可以看电梯里的楼层指示。」
「我知道我知道!」谢南洲眼看着宋诗序要走,急忙冲过来紧紧拉住她的手,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
「诗序,我知道今天是我做错了,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这是你前段时间想去的拍卖会,门票我给你弄来了,就在两天后,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看着面前的门票和他希冀的眼神,宋诗序有些好笑,又有些替自己不值。
她想去这个拍卖会的原因是因为他们的恋爱六周年纪念日快到了,里面有一块手表,他很喜欢。
她想给他买来当礼物。
现在,也没有必要了。
「不了。」她摇头。
他不配拥有。
「诗序——」
谢南洲还要说些什么,手中的手机就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的脸上满是挣扎。
是夏黎。
宋诗序不等谢南洲挣扎好,直接坐着电梯下去。
既然她不是他毫不犹豫地选择,那她就不用他选了。
刚刚上车,气喘吁吁跑来的谢南洲就一把拉开她的车门。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不喜欢晚上开车,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宋诗序刚要拒绝,谢南洲却一把将她拉下来,将她拉进了他的车里。
看着眼前细心给自己系安全带的男人,宋诗序控制不住地想着。
这样的动作,他也会对夏黎做的吧。
车子开动,却不是回家的路。宋诗序转头,正对上谢南洲的脸。
谢南洲满脸笑容:「诗序,你等等,马上就到了。」
车子一直往城市的边缘开,直到开到海边,谢南洲才停下来。
沙滩上是用玫瑰花布置的大大的爱心,还有无数闪烁的灯光、纱幔,布置得美轮美奂。
已经吸引了好多人拍照。
谢南洲一路拉着宋诗序走到玫瑰花的正中央,单膝跪地,拿出一条项链来。
「诗序,对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
「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再有一次,天打雷劈。」
周遭无数的「原谅他」响起,看热闹的仿佛比她还要激动。
宋诗序看着布置好的场地,一时之间心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攥着。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是她做手术的时候才定下的。
他怎么能一边担心心疼着夏黎,一边又想着如何弥补她。
难道人的心真的能掰成两半,给不同的两个人吗?
她真的好想问问他,他到底是爱她,还是爱夏黎?
爱她的话,他怎么会不知道粉玫瑰是夏黎才喜欢的,她喜欢的是热烈的红玫瑰。
而这条赔罪的项链Ṫũ̂ₚ角落还带着点点的血迹,几个小时前她才在夏黎的脖子上见到,如今被他拿来「道歉」。
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场巨大的笑话。
爱夏黎的话,他现在又在做什么?
还没等宋诗序说话,谢南洲的手机就又响起来。
这次,他挂断一次,对方又打来一次,像是不打到他决不罢休。
谢南洲终于控制不住起身:「诗序,工作上有点急事,我先处理一下,马上回来。」
刚走开两步,他就迫不及待地接起来。
「南洲哥哥,我好痛啊呜呜呜呜,你去哪里了?我好想你,你不要我了吗?」
谢南洲慌乱地捂住手机听筒,朝着宋诗序看来。
宋诗序的目光落在外面,似乎什么都没有听到。
谢南洲松了一口气,匆忙走到另一边小声地回应着:「怎么会呢,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啊。」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打电话的瞬间,宋诗序就转身上了出租车。
她手机上一个软件在响,是谢南洲公司研发的一个 app。
这个软件一旦开启,就能随时将被绑定的手机正在打的电话内容,以文字的形式转发到绑定的手机上。
她刚刚点开软件,一堆文字就迫不及待地涌出来。
「南洲哥哥,你是不是去找诗序姐了,我知道在你的心中,我永远也比不上诗序姐,你就不应该救我,让我去死好了」
「阿黎!你才刚做完手术,身体还没好,不要任性」
「那你说!你爱不爱我」
「爱,爱爱爱,好了吧,你个黏人精」
看着谢南洲宠溺地说爱的瞬间,宋诗序的心像是被勺子挖了一个洞。
哪怕她将车窗全部都关上,打开暖风,仍旧呼呼作响。
出租车离开了 10 分钟,谢南洲的电话才姗姗来迟。
「诗序,你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不到你啊?」
宋诗序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有点事,先回家了。」
「对不起啊,我……」”
「你今天已经说过好多次对不起了。」宋诗序打断他的话,他没有说烦,她也听烦了。
那边沉默了一下,十分抱歉地开口,「公司临时有点事,我恐怕今天晚上不能回去了。」
「好。」宋诗序应得很快。
究竟是工作有事,还是放不下夏黎,就只有他知道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餐,宋诗序就开始收。
拾东西,在一起六年,他们的生活痕迹早已融入了对方。
要想分清楚彼此很难,幸亏她是个耐心十足的人。
谢南洲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卧室乱糟糟地放了一大堆东西。
「诗序,你在做什么?」
宋诗序被突然回来的谢南洲吓了一跳,随后神色如常地开口:「有些东西不要了,收拾着扔出去。」
谢南洲走进来,看着扔进了垃圾桶的小熊,急忙跑过去将它捡起来。
「你怎么把这个小熊扔了!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送你的第一份礼物!」
宋诗序目光落在小熊的身上,蓦地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母亲刚刚过世,她日日夜夜做噩梦。
不知道谢南洲是从哪里听说的,做噩梦的时候床上放一只小熊,晚上小熊就能变成小熊战士,将所有的坏东西都打跑。
她一边嫌弃他幼稚,一边将小熊郑重地摆在了床头。
不知是不是小熊的缘故,在那之后,她真的没有再做噩梦。
她将这个小熊珍而视之,不论到哪里都会带着它,有时候谢南洲都会调侃,他的地位还不如一只小熊。
「后背开线了,好多地方布料都破了,不能要了。」她说。
就像他,早已经千疮百孔。
谢南洲拧着眉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看到确实如此,才将它重新扔进垃圾桶,坐在宋诗序的身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没事,我给你再重新买一个。」。
宋诗序一靠近谢南洲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脂粉香味。
因为职业的缘故,她从不喜欢这些味道浓重的香水,甚至很少喷香水。
这样的香水,她只在夏黎的身上闻到过。
而谢南洲的身上、脖颈上,甚至贴身的衣服上都是这股味道,可想而知昨天晚上两人是怎么休息的。
「呕。」
宋诗序仓促地转头,控制不住地呕着。
「诗序!诗序!你怎么了!」谢南洲吓坏了,慌乱地拍着她的后背,看她不说话只是作呕,更是害怕地拿起手机。
「我打 120,我打 120!你别吓我!」
120 刚刚接通,谢南洲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一只手拿过他的手机按断电话,随手放在茶几
「我没事。」宋诗序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眸中没有波澜。
「你吓死我了!」谢南洲猛地将她抱进怀里,声音不住颤抖,「你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怎么办?」
宋诗序鼻间的味道更加浓烈,微微歪头,看到谢南洲的衣领下方若隐若现的红痕,Ťů₋忽地笑了。
刚刚做了清宫手术,就这么难耐吗?
「我出事了,你就再找一个。」她平淡开口。
「我不!」谢南洲回答得大声又果决,「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下一秒,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瞬。
听到信息声的瞬间,谢南洲就急切地回头,一把抢过手机,随后意识到不妥,欲盖弥彰:「可能是公司的事情需要我处理,这些东西收拾起来太累了,等我回来一起弄,累坏了你我会心疼的。」
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地离开。
宋诗序坐在床上,看着谢南洲仓促上车驱车离开,手机叮咚了一声。
是夏黎发来的聊天记录截图。
【唔,好烦,怎么小月子要坐一个月啊,人家忍不住啦,南洲哥,我买了你最爱的和渔网袜哦,这一个月用手和别的地方好不好?昨天晚上你忍的样子我心疼死了】
「好好好,看我待会儿怎么惩罚你这个小坏蛋。」
「诗序姐,实话告诉你,昨天的那个孩子就是南洲哥的,你赢不了我的,还是趁早退出吧
宋诗序看着夏黎幼稚又得意的挑衅,面无表情地拿起手机,给谢南洲打了个电话。
「昨天忘了提醒,夏黎刚刚做了清宫手术,还要继续观察有没有清宫彻底,禁止同房和激烈运动,麻烦你转告她一声。」
「什……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着谢南洲声音里的慌乱,宋诗序将刚刚接触过他的衣服扔进垃圾桶。
她嫌脏。
「没什么意思,就是正常的医生医嘱。」宋诗序声音如常。
那边的谢南洲听到宋诗序这么说,松了一口气,无奈笑着:「这个事情应该是你和阿黎说啊,我一个大男人,说这些不太好。」
他是真的不懂她在说țû¹什么,还是在装不懂,宋诗序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他既然要和她玩,她不介意陪他玩玩。
「可以啊,那就等明天夏黎出院,我们和夏黎,还有夏黎的男朋友一起吃顿饭吧,我亲自叮嘱一下。」
「什么男朋友!」电话那头的谢南洲猛地踩了一脚刹车。
宋诗序笑了声,声音意味深长:「夏黎的男朋友啊,要是没男朋友,她是怎么怀孕的?她那个男朋友也是,女朋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来。」
「倒是你,忙前忙后,跑上跑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
谢南洲更慌了,声音急促:「诗序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她的男朋友!我这辈子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是吗?」
「当然!」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宋诗序说了声「那就好」,意兴阑珊地挂断电话。
东西太多,直到晚上才收拾得差不多。
宋诗序给院长打了个电话,登门拜访。
「诗序啊,之前说了那么多次让你来家里做客,你都不肯来,这次终于来了!」看到她来,院长开心极了。
她是真的欣赏这个后辈,行事作风颇有她当年的风骨。
宋诗序坐在沙发上,有些抱歉地开口:「院长,其实我这次来是有件事要求您。」
「您之前提过的出国进修的名额,能不能给我?」
院长听到宋诗序这么说,很是惊讶:「之前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你都拒绝了,怎么这次突然要主动去了?」
「你不是快要结婚了吗?这个任务可是要在国外待好几年的,你……」
「我不结了。」宋诗序打断院长的话,直截了当地开口,「我保证能完美完成这次的任务。」
之前是她太傻了,为了谢南洲拒绝了这么好的进修机会。
院长看着宋诗序的模样,欲言又止,最后点头:「在我们医院这一届里,你是最优秀的,你能去,我当然很开心,那就这么定了,你记得去办好护照和签证。」
从院长家出来,刚回到家门口,宋诗序就接到了谢南洲的电话:「诗序,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家啊?你去哪儿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他的声音里满是关心,但她还是捕捉到了一些异样的声响,与此同时,走廊上的感应灯忽明忽暗。
「不用,我已经打车了,大概 20 分钟到家。」
说完之后,宋诗序就挂断了电话,点开手机摄像,对准走廊的尽头。
果不其然,在下一次灯亮的时候,她看到了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我现在给你打车,你立刻回医院,诗序要回来了。」谢南洲一边将跪在地上的人一把拉起来,一边迅速开口。
本应该在医院的夏黎重重哼了一声:「我不!凭什么我要躲躲藏藏,你明明说你最爱我了!」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和诗序姐坦白,你和我……”
「夏黎!」一直好脸色的谢南洲神色蓦地沉下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和诗序多说一个字,我保证你再也回不了国。」
「还有,我告诉过你,我的妻子只能是诗序。」
夏黎的脸色猛地变得苍白,手指无力颤抖着:「知道了。」
听到她这样说,谢南洲的神色方才缓和:「乖。」
直到看着夏黎被送走,谢南洲重新回了房间,宋诗序才从角落走出来。
将拍下的证据传到云端,存到一个叫作《新婚大礼包》的文件夹里,她才打开房门。
也不知道谢南洲会不会满意这一份新婚礼物。
楼上的谢南洲听到宋诗序回来的声响,立刻飞快走下来,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她手指的凉意,心疼地撩开衣服,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方便她取暖。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应该告诉我一声,我去接你的。
宋诗序刚一靠近,已经闻到了那股浓重的香水味道,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没事。」
谢南洲敏锐地察觉到宋诗序的情绪不好,主动弯下腰,满眼宠溺:「怎么啦?是谁惹我们家诗序不高兴了?」
「告诉我,我好好收拾收拾他,敢欺负我的宝贝。」
宋诗序抬起头来,对上谢南洲的眼睛,他的眼神、神态,甚至嘴角上扬的弧度都与六年前无异。
她不懂,为什么他会突然之间变了?
还是说,他一开始便是如此,只是她没有发现。
她唇角苦涩:「如果是你呢?」
谢南洲没有丝毫犹豫:「那我就自打巴掌,直到宝贝消气。」
「那打巴掌也解决不了呢?」她又问。
「那我就听凭宝贝处理。」他答。
宋诗序沉默了许久,忽地笑起来,歪头看着谢南洲:「那如果我要离开你了呢?」
谢南洲猛地抬头,看着面前的宋诗序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一瞬间像是被雷击中,整个人慌乱得无以复加。
「不行!」
他用力地将宋诗序拥入怀中,胸口震动:诗序,我犯了错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不理我,但是一定不能离开我,求你。
宋诗序的下巴放在谢南洲的肩膀上,往日里听起来感动得不得了的情话,如今就像是掺了老鼠屎的美味珍馐,即使它再香,再美味,也让她没有了吃下去的想法。
「好。」她应着。
也许人就是天生的演员,爱或不爱,都能完美地演出来。
他可以演,她也可以。
第二天,宋诗序刚刚醒来,就看到床头摆满。
了玫瑰花束,还有一条崭新的手链,是她不久前看了几眼就扔在购物车里的。
「诗序,前天的事情是我的错,我们今天再去挑一个领证日期吧。」
谢南洲半跪在床边,手指握着她的手,将手链戴在了她的手腕上。
宋诗序拧了拧眉,想要拒绝,距离进修的日子不多了,她要去办护照和签证。
「不-_」
「诗序,我已经打听好了,今天万象寺的住持也在,他一向算得很准,我们请他订个好日子,一定会好的。」
说完,谢南洲就拉着宋诗序起床。
为了配合宋诗序的浅红色运动装,谢南洲还特意穿了一身蓝色的运动装。
看起来像是情侣装。
两人刚刚下楼,一道身影就从车边跳了出来,「surprise!」
看到夏黎的瞬间,谢南洲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尤其是看到她身上的正红色运动装,脸色更是铁青。
「你怎么在这里?」
夏黎已经主动打开副驾驶坐上去,回头看着宋诗序:诗序姐,我体质不好会晕车,坐在副驾驶,你不介意吧?
谢南洲刚要开口,宋诗序已经主动坐在后排:「不介意。」
途经服务站,宋诗序下车去洗手间。
刚出来,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夏黎:「诗序姐,今天我突然来,没有打扰到你和南洲哥吧?」
宋诗序抬头:「如果我说打扰了呢?」
夏黎笑了声,凑近宋诗序:「知道我今天早上为什么穿这套运动装吗?因为这个。」
她将手机聊天页面打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谢南洲的穿衣照。
「你看,南洲哥事事都和我报备,就连穿什么都告诉我,你说他更爱你,还是更爱我呢?」
宋诗序移开目光,看着她的衣服。
「那你知道,今天他的衣服是根据我的衣服搭的吗?」
凡事都有一个先来后到。
她的这些伎俩,拙劣得可怕。
不出所料,夏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又怎么样?」
她的手一把拉开自己衣服,白嫩的肌肤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和指痕,可见两人是多么激烈。
「说起来这个,我还要感谢你呢,要不是你自视甚高,不让南洲哥在婚前碰你,我也没有这个机会,你不知道南洲哥有多厉害,我啊……可是很……」
「当男人的发泄工具很爽吗?」宋诗序看着她,满脸讥讽,好心帮她拉上拉链。
「既然你觉得他更爱你,那你在我面前说这些做什么,你知道今天我们是去做什么的吗?」
对上她难看的脸色,宋诗序不介意再添一把火:「是去算下一次领证日期的。」
「夏黎,纵然你用尽手段,他谢南洲想娶的人只有我一个。」
说完,宋诗序就不再停留,径自离开。
刚刚走到门口,谢南洲就急切地过来,神色紧张:「没事吧?你这么久没出来,我给你发消息也不回,吓死我了。」
宋诗序拿起手机,看到谢南洲的短信,抬起头来,发现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她身后方瞥。
「南洲哥这是不信任我吗?有我在,诗序姐能出什么事。」
夏黎一过来就一把勾住谢南洲的手臂,亲昵地将手揣进谢南洲的裤子口袋里。
谢南洲的神色一僵,用最快的速度将她的手扔出来,朝着宋诗序的方向看过来。
这才发现,宋诗序早已经自己一个人上了车
谢南洲警惕地看着夏黎:「我警告你,你要是说了不该说的,你知道后果。」
三人一路上山,因为主持有事离开,三人决定在寺庙外面逛逛。
宋诗序接了个电话,走开一会儿,回头时,两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回去的路上,途经一片小树林。
看着某处摇摇晃晃的树枝,宋诗序停下脚步。
「你这个小妖精,是想把我榨干吗?在这里还不安分,过两天我要出差,你陪我一起去。」
「哼,才不要,你带诗序姐去啊。」
「乖,这种时候别提她。」
更多的污言秽语充斥着宋诗序的耳朵。
早上还在对她诉说着爱意的人,现在正在与其他人颠鸾倒凤。
宋诗序的胸口翻涌,却仍旧站在原地。
看吧,宋诗序,这就是你曾经相信的真心。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难过了,可她还是感觉到了无边的难过,从下到上,从内到外的难过。
难过得仿佛心都要被剜出来。
回到佛堂,主持已经在了。
宋诗序独自跪在佛像前,抽了一根签,递给住持。
住持眸中慈悲:「施主,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是非已经在你心中,离开才是不二法门。」
「什么离开?」
踏进殿中的谢南洲紧张地跑过来,身上还有没拍干净的树叶,急促发问。
「没什么。」
宋诗序直接往外走。
看到她离开,谢南洲急忙跟上,声音急促:「我们还没有找住持看吉日呢。」
宋诗序没有停顿。
「我已经找住持看过了,我们婚礼那天就是吉日。」
「真的吗!」谢南洲欣喜若狂,「那我们办完婚礼就去领证!」
回去的途中,宋诗序接到了其他同事的电话。
是问她什么时候有空,他们打算一起去办签证。
宋诗序想了想:「明天吧。」
约好日期,挂断电话,谢南洲很是疑惑:「签证?你办签证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离开你。
宋诗序看向窗外:「医院说以后可能会有国内国外的学术交流,让我们先办好签证,以备不时之需。」
听到她的说辞,谢南洲没有起疑心,而是一脸歉意:「抱歉啊诗序,我明天有个任务要去出差,签证和婚礼的事情怕是都帮不上忙,只能麻烦你了。」
「不过你放心!婚礼前两天我肯定回来!不能让你一个人忙!」
「嗯。」她合上眸子。
不知道他看到婚礼的新娘变成夏黎是什么反应?
她突然有些期待。
第二天中午,宋诗序就收到了夏黎发来的登
机报备。
「诗序姐,我陪南洲哥去出差啦,你放心,我一定会伺候好南洲哥的。」
同时还附上了靠在谢南洲身上的亲昵照片。
宋诗序回了句「劳烦」,就照例保存聊天记录,上传云端。
下午,因为有双方医院的工作函,签证办得异常顺利。
接下来的几天,夏黎都会不定时地发来很多文字和照片。
一起吃晚餐,谢南洲给夏黎夹菜。
「南洲哥好细心,还会给我剥虾、挑鱼刺。」
一起散步,谢南洲紧紧牵着夏黎。
「哎呀,南洲哥就是太小心了,生怕我出什么意外。」
一起游玩时,夏黎拉着谢南洲拍照,谢南洲满脸宠溺。
「听说南洲哥不爱拍照,我不觉得呀。」
甚至还有在床上,谢南洲为了夏黎挥汗如雨的照片。
「南洲哥的体力真好,累死我了。」
宋诗序不得不承认,夏黎的拍照技术很好,每一张照片都拍得十分唯美,亲密感十足,两人俨然一副佳偶天成的模样。
她才是那个第三者。
看着夏黎不遗余力地想要将她踢出局的样子,宋诗序只回复了一个「点赞」的表情,表示已读。
她越不在意,夏黎就会奉上越多的证据。
离开倒计时三天。
宋诗序去对接了婚礼策划,将所有的照片、聊天记录和视频放在 U 盘里交给了负责人。
「这里面的东西一定要在婚礼的当天放在大屏幕上,不到婚礼的那一天,谁都不能打开这个 U 盘。」
负责人忐忑地问:「谢先生都不行吗?」
「不行,这是一个惊喜。」
离开倒计时两天。
宋诗序处理着所有分类出来的东西,该扔的扔掉,该寄的寄走,该装箱的装箱。
房子里空空如也。
离开倒计时一天。
谢南洲发来消息。
「宝贝,我回来了,预计 30 分钟后到家」
宋诗序发了张已经被婚礼策划布置好房间的图片。
「房间已经布置好了,今天我们就在外面睡吧」
说完,她还附上了一张酒店的订单。
谢南洲在这种事情上素来是依着她的,立刻调转了方向,去了酒店。
到了酒店,看到宋诗序的瞬间,他就迫不及待地抱上去。
「诗序,对不起,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只ƭùₘ留下你一个人忙碌,你不知道这些天我有多想你。」
宋诗序站在原地,手机上半个小时前,夏黎发来了他们在飞机洗手间里的恩爱视频。
迟迟得不到她的回应,谢南洲松开怀抱,忧心开口:「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是婚礼出什么问题了吗?」
宋诗序摇头,扬起一抹笑容来:「可能是婚前焦虑吧。」
谢南洲「扑哧」笑出声来,将她重新拥入怀中,十分满足:「一切有我,一想到明天你就是我的了,我就幸福得不得了。」
下午,确认过婚礼流程之后,宋诗序忽地开口:「要回母校吗?」
那里,是他们爱情的起点。
她希望,也是他们爱情的终点。
「好啊!」谢南洲毫不犹豫地应允。
旧地重游,宋诗序看着什么都没有变的母校,恍若又回到了当年。
她和谢南洲相识于 6 年前,彼时的她刚刚大一,因为家里管得严,所以从未与男生有过过多的交集。
就连谢南洲在追她这件事,也是同宿舍的舍友实在看不下去了才告诉她的。
她后知后觉,他追得热烈。
她是个书呆子,从小到大除了学习上比较开窍之外,其他方面一窍不通,更有父母离婚的前车之鉴,所以从不相信所谓爱情。
他表白了无数次,她便拒绝了无数次。后来她妈出事,她远在千里之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
是他带着她踏着风雪一步步走出深山,打了一夜电话,熬得眼睛都红了才安排好车,一路风雨兼程回到她的老家。
在路上,她因为担心妈妈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他就一口一口哄着喂她吃,一个故事一个故事读给她听,哄她睡。
他自己却是粒米未进,一夜未眠。
在那之后,她的一颗心就无知无觉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这一放,就是六年。
「诗序,你看,那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表白的地方。」谢南洲忽地指着一处开口。
宋诗序看向不远处的操场看台,转头看向谢南洲:「谢南洲,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会消失,消失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吗?」
「当然记得。」他肯定地点头,「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好。」
这是他最后一次骗她。
凌晨三点,所有人都在沉睡。
宋诗序拖着行李箱走下酒店,将房卡归还前台,坐上已经在等自己的车,将谢南洲和夏黎的所有联系方式删除。
「师傅,机场。」
她说到做到,他负了她,她就消失到他找不到的地方。
她比他守信。
凌晨四点,往日里从不会夜半醒来的谢南洲忽地从梦中醒来,莫名地,心中慌乱无比。
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现在,立刻,马上,他就要见到宋诗序。
刚刚起身,身旁一只手就伸过来,顺着他的胸口往下滑。
「南洲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谢南洲蹙了蹙眉,伸手将胸口的手拿开,坐起身来:「我要去看看诗序。」
他心很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今天是他和诗序的婚礼,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哼。」
旁边的人娇嗔了一声,背过身去:「诗序姐诗序姐,你的心里永远就只有诗序姐,那我算什么?」
谢南洲折过身,看着身旁人似乎为了惹他心疼刻意露出的白嫩无瑕的后背,喉头轻轻滚动,将她拉进怀里。
「你当然也是我爱的人了。」
夏黎转过头,双手稳稳地环住他的脖颈,瘪了瘪嘴。
「马上天亮就是你和诗序姐的婚礼了,你连这一会儿都等不了吗?就不能留下来陪陪人家嘛。」
说完,夏黎就将枕头下的小东西拿出来,含羞带怯:「亏得人家今天准备得很齐全呢。」
谢南洲看着夏黎拿出来的小东西,眼睛顿时再也移不开。
「还真是个妖精。」他咬牙切齿。
凌晨四点五十分,宋诗序的飞机起飞。
六点,谢南洲是被一个电话吵醒的,迷迷糊糊接起电话,听到电话内容的刹那,他猛地从床上坐起。
跌跌撞撞地冲进不远处的房间,房间里早已空无一人。
看到化妆师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谢南洲声音中带着几不可见的颤抖:「人呢?」
化妆师瑟缩着:「谢总,我按照之前和宋小姐订好的时间过来的时候,宋小姐就不见了。」
谢南洲走进房间,腿脚有些控制不住地使不上力气。
他试探地叫着:「诗序?诗序?你别吓我,你在哪儿呢?」
一个一个房间打开,一处一处地翻找,就连床底下,谢南洲都没有放过。
可宋诗序就像是一缕空气,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南洲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他颤抖着手拿出手机,不停地给宋诗序打电话,可无论打多少个,手机都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心里升起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诗序不见了。
她不要他了。
不可能!
这不可能!!
家里!对!她可能回家了!
谢南洲飞快朝外面冲过去,刚刚走到电梯,迎面就撞上了婚礼策划的人。
他们手里正拿着一些打印得很漂亮的横幅。
「祝谢南洲先生和夏黎小姐新婚快乐。」
看到「夏黎」名字的瞬间,谢南洲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身子快速晃动了几下。
「南洲哥!这是你给我的惊喜吗?」
身后听到动静跑出来看热闹的夏黎看到这样的横幅,整个人欣喜若狂。
难道说南洲哥不打算娶宋诗序了!
他的结婚对象是她!
夏黎快速转头,正要冲上去给谢南洲一个大大的拥抱,可对上谢南洲如同死灰一般的脸色方才后知后觉。
不对劲,这不对劲。
夏黎试探性地往谢南洲的方向走了几步,手指想要搭在他的身上:「南洲哥……」
「滚!滚开!」
谢南洲忽地抬头,狠狠推开夏黎,疯狂往楼下的方向跑。
不可能!不可能!
诗序不可能离开他的!
一辆迈巴赫以 120 码的速度冲回家,刚刚下车,谢南洲就差点摔倒。
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他站在门口,眸中满是希冀。
诗序一定在房间里等着他呢——
对啊,这场婚礼是他和诗序等了足足六年的结果,她怎么舍得离开?
谢南洲推开门,嘴角还没有完全扬起,就定格在脸上。
空了,一切都空了。
所有东西都不见了。
谢南洲如同行尸走肉般,一步步走到楼上。楼上的房门没有关,映入眼帘的满是红色的装饰。
红色的床单,红色的喜字,红色的地毯,红色的立牌。
可除了红色,什么颜色都没有了。
衣柜里,属于宋诗序的那一半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
梳妆台上,属于她的护肤品和化妆品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连洗手间里,所有有关于她的东西都消失殆尽。
就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留下。
她走了。
她真的走了。
恍惚间,昨天两人的对话响在耳畔。
谢南洲,你还记得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你负了我,我会消失,消失到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
「当然记得,这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他负了她。
所以,她消失了。
楼下,检查婚房布置的婚礼策划人员已经进来,看到衣衫不整地站在婚房里的Ŧűₗ谢南洲,小声地开口:「谢先生?」
按理说,这会儿谢先生不应该是在化妆准备接亲吗?
怎么还站在这里?
谢南洲转过身,一脸的青灰色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谢先生!您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他们的大财主啊!
可千万不能出事!
谢南洲看着眼前的人,忽地,像是疯了一样冲上来,一把拉住最前面的人。
「你见到诗序了吗!诗序!!」
被拉住的人被吓了一大跳,想要逃跑又生生地被拉停在原地,面色惊恐:「谢、谢先生,您放开我。」
「我问你见到诗序了吗!」谢南洲放大音量,整个人狂躁不已。
「您是说宋小姐吗?」一人慌乱地说着。
听到「宋小姐」三个字的瞬间,谢南洲立刻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
「婚礼的事情一直都是宋小姐负责的,今天这么大的日子,宋小姐可能在婚礼现场吧。」那人猜测地开口。
「对!对对对!」被拉着的人被吓得不轻,不住地点头,「这场婚礼宋小姐分外重视,肯定是去现场抓细节了!」
婚礼现场……
谢南洲口中呢喃。
是啊,他怎么忘了,诗序一向是最负责任的,所有的事情一定要自己亲自盯才放心,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从不假手于人。
更何况是婚礼这样的大事!
很快,谢南洲的脸色由阴转晴:「你们几个,等到婚礼结束之后找我的秘书领红包。」
说完,他就快速下楼。
站在原地,还处于恐惧之中的几人对视了一眼,虽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但是竟然有红包!
几人顿时开心起来。
这谢先生就连婚礼都这么大手笔,红包肯定不小!
「师傅,今天不是谢先生和夏小姐的婚礼吗?怎么谢先生这一大早就要找宋小姐?」刚才灵机一动的人小心提问。
前面被抓着的人晃了晃自己刚刚被抓疼的手腕,摇了摇头:「这有钱人家的事情谁知道啊。」
「行了行了,快干活!今天可不能搞砸了!」
「好!」

-11-
婚礼现场。
无数的花架搭起来,构成一个个的拱门。
宋诗序喜欢花园元素,所以一切的装饰都以花为主,就连地上都是五颜六色的花。
一脚踏入,仿佛误入了花仙子的世界。
谢南洲一步一步踏上草坪,在无数的花束中,他看到了他和夏黎的名字。
谢南洲&夏黎,新婚快乐。
密密麻麻,无处不在。
将他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击溃。
「是谁!这是谁弄的!」谢南洲疯了一样地大喊。
婚礼的负责人听到声音的刹那,匆忙跑出来,看到是谢南洲,忙询问道:「谢先生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地方弄得不好吗?我们现在就改!」
谢南洲冲上去,一把拽住负责人的衣领,目眦欲裂:「这个名字,是谁让你们改的!我的新娘叫宋诗序!宋诗序!」
负责人吓得发抖:「就……就是宋诗序小姐让我们改的啊。」
「她说这是个惊喜,让我们不要告诉您。」
听到「宋诗序」三个字,谢南洲的手蓦然脱力。
是诗序。
是诗序做的。
他的身子毫无预兆地摔倒在地。
「谢先生!谢先生!」
无数的声音回荡在耳畔,谢南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起来,又是怎么坐下的。
他只是在想,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诗序发现了他和夏黎的事情。
是半个月前,他再一次因为夏黎而忘记了和诗序的领证日期的时候?
还是他抛下诗序,一次次赶往夏黎的身旁,只因为他那蓬勃而出的欲念的时候?
抑或是,他肆无忌惮地利用诗序的信任,一次次地骗她的时候?
或许是,全部。
他真的可笑,好可笑。
谢南洲蓦地笑起来,他真以为自己是个天衣无缝的说谎者,瞒得过他爱的人。
可他忘了,诗序虽然不通情爱,但心思细腻,平日里但凡他有一点不开心,她都能察觉得到。
更遑论他的变心。
诗序给负责人打电话那天,正好是夏黎流产,他们领证再一次推迟的那天。
他当时还在天真地以为诗序已经原谅了他。
他,他还傻傻地继续骗她……
一旁的负责人看到谢南洲这么伤心,再怎么笨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立刻跑回去,带着一个 U 盘跑回来。
「谢、谢先生,Ṭūₑ这是前几天宋诗序小姐交给我们的 U 盘,她嘱咐我们要在婚礼的当天放给您看。」
谢南洲看着手里的 U 盘,一瞬间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放!快放!」
负责人急忙拿着 U 盘去找设备。
这个间隙,夏黎也坐车过来了,看着婚礼现场满满当当自己和谢南洲的名字,整个人开心得不得了。
算她宋诗序走之前做了件好事,知道斗不过她,自己退出了,还把婚礼改成了她的名字。
从今天起,南洲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夏黎看着不远处谢南洲的背影,兴奋地上前:「南洲哥哥!」
负责人:「好了!」
下一秒,一张张的照片从屏幕上跳出来。
拥抱的,接吻的,不堪入目的。
从两人的合照到视频,再到她和夏黎的一张张聊天记录。
事无巨细,没有一毫错漏。
这是宋诗序送给独属于谢南洲和夏黎的新婚礼物。
看到所有内容的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以为只是普通的视频,没有想到……
忽然,一个花束被撞倒。
之前还满心欢喜的夏黎看着上面她和宋诗序的聊天记录,整个人突然僵在原地。
她之前只顾着逼宋诗序离开,却没想到宋诗序竟然会把这些内容堂而皇之地放出来!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谢南洲缓缓回头,目光定格在不远处的夏黎身上。
夏黎惊恐地往后退,她太了解谢南洲了,她为什么一直想方设法地逼着宋诗序离开,而不是让谢南洲离开宋诗序。
就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谢南洲爱的人是宋诗序,也永远不会主动离开宋诗序,放弃宋诗序。
如果不让宋诗序主动离开,她就永远是一条待在阴沟里的小三,永远被所有人唾弃。
她不愿意!
南洲哥,你听我说——
谢南洲已经起身,步步靠近着夏黎,他的眼神阴鸷,比之地狱中的厉鬼也差不了多少。
「是你,是你。」
他笑起来,走到夏黎的身旁。
夏黎看到这样笑着的谢南洲,心脏不停地颤抖着:「南洲哥,我可以解释的,我可以解释的!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对!太爱你了!」
「你爱我?」谢南洲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他的手一把掐住夏黎的脖子:「夏黎!谁给你的胆子!」
「我说过,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除了诗序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
夏黎被骤然的力道捏得喘不上气,手指用力拨着谢南洲的手,却怎么也拨不开。
南洲……南洲哥。
谢南洲的心脏剧痛,恨不得将夏黎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他难以想象,诗序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痛。
都是她!
都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
夏黎被骤然的力道捏得喘不上气,手指用力拨着谢南洲的手,却怎么也拨不开。
「南洲……南洲哥……」
谢南洲的心脏剧痛,恨不得将夏黎杀了,以泄心头之恨!
他难以想象,诗序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是有多么痛。
都是她!
都是她!!
「谢总!谢总!」
周围的人看到要出人命了,吓得忙过来拉架。
却没想到谢南洲的力气那么大,他们几个大男人都掰不开。
正在思考要不要报警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
「谢总!有宋小姐的消息了!」
突然,门外一人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喊着。
「什么!」
谢南洲猛地将夏黎甩开,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跑过去,欣喜若狂:「诗序!诗序在哪里!」
门口的秘书将调查到的东西递过来:「我早上找人紧急调了宋小姐的出入境记录,上面显示,在今天凌晨的四点五十分,宋小姐搭乘着飞往德国的航班离开了国内。」
「宋小姐是和他们医院的同事一起去的。」
「德国!德国!」
谢南洲如获至宝,飞快向外跑去:「给我订最快到德国的机票!」
「南洲哥,南洲哥!」
身后的夏黎突然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腰,哭得不能自已:「不要走,求你。」
她苦心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天。
如今,她能依靠的人只有谢南洲一个,如果他走了,她该怎么办。
谢南洲看着腰间的手臂,她的肤色白皙柔软,手臂纤细,双手交叉地紧紧抱着他。
姿势明明与他们恩爱时没有两样。
可现在,他没有了任何怜爱之心。
有的只是满满的厌恶。
「夏黎,我警告过你。」他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我不!」
夏黎抬起头来,怨毒地看着谢南洲:「谢南洲,明明我才是最先认识你的那一个,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宋诗序就可以后来居上!
谢南洲没有分毫犹豫地低头,将夏黎的手臂扯开,一把扔到一旁。
「车呢?」
秘书忙应声:「门口!」
夏黎站在身后,看着谢南洲渐行渐远的背影,忽地像是疯了一样,狂追过来。
却没想到跑了几步,就被写着谢南洲和夏黎的立牌绊倒。
「谢南洲!你以为你现在过去就能让宋诗序原谅你吗!」
倒在地上的夏黎眼看着谢南洲就要上车,捂着脖子大吼出声。
注意到谢南洲的脚步停下来,她的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意:「你觉得宋诗序还会要一个不忠的脏男人吗?」
没有人比情敌更了解情敌。
她比谢南洲,更要了解宋诗序几分。
「实话告诉你吧,在你家走廊上,寺庙外面做的时候,我就看到宋诗序了。」
你不知道你那个时候有多投入,多忘情,你还让我别提宋诗序,这些你都忘了吗!”
夏黎每说一句,谢南洲就痛一分。
「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谢南洲。」夏黎声音嘶哑,笑得难听极了,「宋诗序这辈子,都不会再要你了……哈哈哈哈……」。」
她得不到!谢南洲也别想得到!
谢南洲站在原地,背影不停地颤抖着,像是一瞬间被什么击倒了。
许久之后,他转过身,看着不远处又得意又狼狈的夏黎,一步步地走近她,居高临下。
「把她给我带走。」
立刻有人跑过来,将夏黎架起来。
夏黎害怕极了,用力挣扎着:「谢南洲!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谢总,去德国的机票还要订吗?」一旁的秘书小声开口。
谢南洲狠狠合了合眸:「不订。」
夏黎说得对,现在的他,诗序会嫌他脏的。
他要变干净,只要他变干净了,诗序就会要他了!
偌大的房间里,晕在椅子上的夏黎醒来的时候,正值黄昏。她刚想动弹,就感觉到了手腕上的疼痛。
低头看去,看到自己身上绑着的绳子时候,夏黎彻底慌了,疯狂大叫起来。
「谢南洲!谢南洲!!你要做什么!」
谢南洲疯了!
他竟然绑了她!
「吵什么。」
角落里,一张办公桌前,谢南洲正在处理公司的事务,听到夏黎的声音,不耐烦地抬起头。
听到谢南洲的声音,夏黎立刻看过去,看到他的刹那,她的声音立刻软了下来。
南洲哥,我的手好痛,放开我好不好?
因为绳子绑得太紧,夏黎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血,轻轻一磨,疼得钻心。
「痛?」
听到她说痛,谢南洲来了兴致,快步朝着夏黎的方向走去。
看到谢南洲过来,夏黎的眼中立刻迸发出光彩。
太好了!
她就知道南洲哥是不会对她这么残忍的,他是爱她的!
「南洲哥,这一切我都可以解释的,我……啊!」
凄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谢南洲拿着一瓶酒精站在夏黎的身旁,冲着伤口的地方倾倒下去。
「这样呢?还痛吗?」
夏黎撕心裂肺地叫着,酒精碰到伤口,发生了剧烈的反应。
她的手指因为疼痛开始痉挛,控制不住地想要将手抽出来,却无奈绳子越挣扎越紧。
看着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谢南洲将她的头抬起来,对准了一个监控。
「来,看着那里,说自己痛不痛。」
夏黎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角掉下来。
「南……南洲……”」
「哭有什么用呢。」
谢南洲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你看我。」
他的皮肤上面满是红色的血痕。
是用力搓身子导致的。
「诗序嫌我脏,那我就去洗澡。」
「我今天已经洗了十遍澡了,仔仔细细地搓过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以后,每天我都会洗十遍。」
「我请教了一个大师,要想身体纯净,不只要洗澡,还要吃斋念佛七七四十九日。」
「今天是第一天。」
「至于你——」
谢南洲看着她,明明是笑着的,眼中却冷得吓人:「该怎么让你偿还诗序的痛呢。」

-14-
看着这个模样的谢南洲,夏黎浑身不停地颤抖。
「扑通—_」
夏黎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下一扑,整个人连同椅子摔倒在地。
因为没有任何的支撑,她的肩膀和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她却没有发出任何的痛叫声,而是挣扎着往谢南洲的方向靠。
「南洲哥,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和诗序姐面前。」
「求你了,我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南洲低头,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夏黎:「事到如今,何必呢……」
她再怎么样,也换不回诗序心上的痛。
这一天,每当他想起诗序所受的痛,他整个人就痛不欲生。
恨不得将夏黎杀之而后快然后白头谢罪。
可不行——
他没有亲自去找诗序赔罪,求得她的原谅,他怎么能死。
夏黎又怎么能死。
「南洲哥!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
谢南洲蹲下身来,将夏黎提起来:「不,你不知道。」
她现在只是在害怕他罢了。
外面天色渐晚,谢南洲转身:「好好休息,明天我来看你。」
夏黎看着谢南洲要走,心上的惊慌上升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不!不!!南洲哥哥!南洲哥!你放开我!」
谢南洲置若罔闻,走出房子。
楼下一行人在等着他,看到他来,立刻打开车门:「谢总。」
谢南洲踏进车里,声音漂浮:「好好看着他,别让她跑了。」
她应该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
「是。」
谢南洲一个人回到空空荡荡的婚房里,明明是熟悉到骨子里的房间,现在却陌生得可怕。
「诗序,我回来了。」他对着空气说。
没有回应,谢南洲也不在意。
如常地洗了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谢南洲伸手将一旁的枕头抱在怀里。
闻到熟悉气味的刹那间,谢南洲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在枕头上。
他错了。
他错得彻底。
第二天,夏黎是被一个耳刮子叫醒的。
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夏黎顾不上脸上的疼痛,大声地叫着:「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保镖看着经过一夜已经狼狈不堪的夏黎,没有任何表情,直接舀起一勺白粥往夏黎的嘴里塞。
夏黎被猝不及防喂了一口,慌乱的就往外面吐。
「我不吃!我不吃!」
这里面肯定有毒!
她不吃!
谢南洲要弄死她!
保镖看了一旁一眼,另一个保镖就上来,从后面一把按住夏黎,强迫她张开嘴。
「放……放开…ţúₛ…放开我……」
夏黎一切的挣扎变成了徒劳,只能任由保镖一口一口地将白粥喂到她的嘴里。
一碗粥喂完,夏黎的身上滴了不少白粥。
被松开的瞬间,夏黎不停地往外面吐着,可任凭她怎么吐也没有办法吐出来。
正当夏黎想方设法催吐的时候,余光中瞥到一道身影。
她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南洲哥!南洲哥!」
谢南洲看着夏黎,只是一夜而已,她就变得丑陋无比。
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受不了诱惑和她在一起的。
这也不重要了。
他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各种各样的工具来,一个一个地研究:「今天该用什么呢?」
看到那些工具的刹那,夏黎的眸子猛地瞪大。
「不要!我不要!」
眼看着谢南洲挑了一个趁手的工具,夏黎疯狂地大叫着:「谢南洲!谢南洲!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可是为你怀了一个孩子的!你忘了吗!你说过要好好对我的!」
「孩子?」
听到「孩子」两个字,谢南洲停下脚步来,朝着夏黎看去,随后露出一抹笑容来:「你确定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什,什么?」
听到这句话的夏黎忽然结巴了,整个人瑟缩着:「你什么意思?那当然是你的孩ṱũ̂ₛ子!」
看着到这个时候还在嘴硬的夏黎,谢南洲放下手里的工具,将放在盒子里的一个手机拿出来。
他拿她手机的初衷是为了看看除了聊天外,她有没有在别的方面伤害诗序。
却没想到,发现了别的东西。
看到手机的刹那,夏黎整个人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那是她的手机。
谢南洲打开手机,慢悠悠地开始操作,将其中一个号码调出来,放在夏黎的面前。
「这个电话号码,熟悉吗?」
夏黎看着面前的电话号码,已经面如死灰。
他怎么会知道——
谢南洲看到夏黎无从辩解的样子,低低地笑了。
不是在笑夏黎,而是在笑他自己。
他真的太蠢了。
他不仅因为这个女人,辜负了诗序。
还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她的当,伤害诗序。
他蠢到了极点。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谢南洲低头看着夏黎。
夏黎抬头,窗外有一缕阳光透进来,正好照在谢南洲的发丝上,像是给他加了一层滤镜。
一如小时候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样。
他们相识于 8 岁,因为家里住得近的缘故,所以两家父母多有往来,他们两个的相识也是水到渠成。
她仍然记得那个暑假,她的父母带她去他家玩,她第一次看到像是王子一样的小男孩。
他安安静静,不吵不闹,拿着一本书在看。
和她认识的所有小男孩都不一样。
听到爸爸妈妈要求他打招呼的声音,他从容不迫地走过来,看向她。
「夏黎妹妹好。」
年少的她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只觉得,如果长大后她能嫁给他就好了。
自那个暑假之后,她就不厌其烦地缠着他陪她玩。
他喜欢安静,所以一次次地拒绝她,她却不死心。
长大后,她明白了这种情愫叫作喜欢,她和他告白了好多次,他都拒绝了她。
最后一次,她羞恼不已,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就去了国外。
再回来时,已经是两个月前。
她本以为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孩子。
却没想到,他会把宋诗序放在手心里如此宠爱,宠爱到她嫉妒不已。
她不甘,不愿,所以趁他喝醉的时候,扮作了宋诗序的模样上了他的床。
他极尽温柔,她开心得无以复加。
第二天,她醒来时就看到了正在不停抽烟的
谢南洲,率先开口:昨天晚上我们都喝醉了,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绝不告诉诗序

)
只因她知道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只要她这么说,他就一定会做出补偿。
「我可以补偿你。」她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什么补偿都不要,如果你非要补偿的话,我想留在你的身边。」
她以为他不会答应,却没想到思忖再三后,他答应了。
只有一条:他们的事情绝不能让宋诗序发现。
她开心极了。
却没想到,一切是她贪婪的开始。
开始时,她只想待在她身边,但到后面,她却一点点感到不知足,想要独占他。
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境地。
她知道他每次都极为小心,不想和她出任何的意外,她想过很多办法,都被他识破。
她万不得已,才找了别人。
她以为有了这个孩子,她就能顺理成章地拿捏他。
她错了,错得离谱。
如果再来一次,她宁愿从来没有招惹过谢南洲。
「如果重来一次,谢南洲,我再也不会喜欢你。」
夏黎眼神颓败,所有的光影在一瞬间湮灭。
「找不到?怎么会找不到!」
房间里的谢南洲突然将身旁的所有东西都扔了下去,声音急促。
他终于料理好了夏黎的事情,打算过去找诗序。
现在告诉他竟然找不到了!
「她不是在和医院的人进修吗?其他人呢!」
对面的人声音颤抖:「谢总,都问过了,他们说一到德国宋小姐就和他们分开了。」
「我们用了所有的手段,都没有找到宋小姐的行踪,好像是……」
「好像什么!」谢南洲一把扯开自己的衬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好像是……故意不让我们找到。」
谢南洲的动作猛地一顿。
许久之后,他的身子恍惚地坐在地上。
故意不让他找到吗?
谢南洲苦笑着,他的诗序还真是了解他呢——
她知道一旦他发现她不见了,就一定会去找她。
而最直接的,就是沿着医院的这条线去找。
他的一步一步,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他却连这段时间她的一丝丝异常都没有看出来。
他…真到了极致的男朋友。
「谢总?谢总?」电话那头听到这边很久没有动静,急忙询问着吧,「还继续找吗?」
谢南洲斩钉截铁:「找!」
即使要穷尽一生,他都要找!
本来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如今空空荡荡,谢南洲拼命地找寻宋诗序存在的痕迹。
但是一切都像是在故意和他作对。
所有宋诗序的痕迹都像是在一夕之间,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没有 _ 不可能!」
谢南洲像是疯了一样,将所有的东西都扔到地上,包括自己。
他捂住脸,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原来,她已经这么恨他了,就连她的一点痕迹都不愿被他触碰。
一瓶瓶的酒入喉,明明身体已经崩溃,他已经跑去厕所吐了好多次,但为什么脑子还是如此清醒。
清醒地能回忆起初初与诗序相遇的场景。
他明明发过誓,要一辈子对诗序好,永不背叛的。
可他到底做了什么!
谢南洲坐进浴缸里,拼了命地搓自己的身子。
干净!对!干净!
诗序是医生,最喜欢干净的人了。
只要他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诗序就会重新喜欢他了!
在失去意识前,谢南洲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宋诗序。
他抬手想要将她拉到身边,可伸手的刹那,却又消失不见。
房间外的人来来往往,有不少听说谢南洲生病了人上来探望,都被挡在门外。
唯一能进来的就只有秘书。
不知道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秘书拿着一份报告急匆匆地跑进来。
刚刚一进门,就闻到了很大的酒味儿,谢南洲如往常一样倒在地上。
他顾不得其他:「谢总!找到宋小姐了!」
谢南洲抬头,听到消息的瞬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什么?」
秘书将手中的报告递过去,十分迅速地开口:「谢总,这是最近宋小姐的行踪。」
看到那份报告的刹那,谢南洲猛地站起来。
周围的瓶瓶罐罐一下子全部倒在地上,瓶中没有喝完的酒倾倒在地他也毫不在乎。
他一字一句地看着上面的报告,激动得手都在抖:「快!快!机票!」
秘书用最快的速度订好机票。
在飞机上,谢南洲反反复复地确认着自己的穿着还有脸,紧张得不像话,像是第一次和宋诗序告白那天。
「我最近是不是变丑了?」他不安地开口。
早知道今天能见到诗序,他一定要好好收拾自己。
最近喝酒,他的脸都有些浮肿,也不知道诗序会不会嫌弃他。
秘书忙摇着头:「没有。」
谢南洲拿着镜子反复照着,拨拨自己的头发,很是懊恼:「应该在来之前做个发型的。」
一趟飞机十几个小时,谢南洲却没有任何想要休息的想法,生怕他一觉醒来发现这是一个梦。
他依旧没有任何宋诗序的消息。
下飞机之后,谢南洲特意订了一束火红色的玫瑰花,带着自己的礼物。
越接近宋诗序住的酒店,谢南洲就越紧张。
直到真切地站在酒店房间的门口。
谢南洲克制地敲着门,可任凭他怎么敲,里面都没有任何回应。
谢南洲知道,宋诗序并不愿意原谅他。
他隔着门,极力控制着自己,颤抖着声线。
「诗序,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错,求你打开门,打开门好不好?只要你愿意见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求你了。」
里面仍旧没有任何的动静。
谢南洲就这样站在外面,一句一句,痛彻心扉。
门外来来往往很多异国的面容,看到这样的谢南洲,眸中都涌出淡淡的同情。
这是一个可怜的亚洲男人。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快步走过来。
「你好。」
谢南洲抬头,看向走过来的人。
「如果你是来找一个漂亮的亚洲女孩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今天早上,她离开了。」
「什么!」谢南洲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带着他去了酒店的工作人员面前,得知原本住在里面的客人已经在早上退房离开的事实,谢南洲站在原地,像个无措的孩子。
诗序不在这里,她走了……
她是故意的,她不想见他。
谢南洲控制不住地想着,原来她已经这么讨厌他了——
「谢总,宋小姐的消息到这里就断了。」秘书无奈地开口。
也不知道宋小姐是怎么做到的。
这段时间,他们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
唯一的这条消息在昨天传来,今天却又断了。
「谢总,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回国吗?」秘书小声开口。
宋小姐不在这里了,他们在这里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
谢南洲摇头,将自己的钱包拿出来:「我要订那间屋子。」
顺利地办好入住手续后,谢南洲走进房间。
一进房间,他就深深地嗅闻着,企图闻到任何一点有关于她的味道。
他走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想要将宋诗序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最后他躺在床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感受着曾经她曾经感受过的温度。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休息了,睡在这张床上,谢南洲终于短暂地休息了几个小时。
走出房间,谢南洲漫无目的地走着。
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极光要来了!」
谢南洲回头,看着告诉他宋诗序已经离开了的男人,他看着他,挑了挑眉:「一起去看极光吗?」
「前几天也有一次极光,」男人笑着开口,「宋很喜欢,说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一次极光。」
听到「极光」两个字,谢南洲只在刹那间就找出了自己的记忆。
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三个月,如胶似漆。
宋诗序喜欢旅游,看各地的风景。
她憧憬地拿着极光的照片放在他的面前:「这里好美啊。」
他抱着她,满眼宠溺:「你喜欢,我就带你去。」
为此,他还订了寒假到冰岛的票,就是为了带她看极光。
可惜到了寒假,因为公司的事务,他们没有如愿来到这里。
他内疚不已,伤心的她却安慰着他:「没关系的,以后去也一样。」
可是后来呢……
后来他忘了,忘得一干二净。
一年两年……六年,她再也没有提过,他便也理所当然地忘记。
现在,她不再需要他。
她自己来看过了。
他走到空地上,看着黑色的天被一点点染色,周遭的所有人都在欢呼。
而谢南洲却流下泪来。
他终于深切地认识到了。
宋诗序不再需要他的事实,她残忍地将他从她的生活里剥离了出去。
她的世界依旧丰富多彩,而他的世界……早已灰暗无比。
「你就是宋的前男友吧。」
不知何时,那个男人又站在了谢南洲的身旁,他看着他的模样,唇角扬起一抹笑。
谢南洲没有回答,他依旧自己说着话:宋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第一次见面我就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可惜……她说自己刚刚受过情伤,不想再进入一段新的感情。
「我追在她的屁股后面追了一个月,她都对我没有任何的想法,我知道,我应该忘记她。」
「可是,宋那么优秀的女人,谁能轻易忘记呢,是吧?」
谢南洲抬眸看向他:「她是我的妻子。」
诗序是他一个人的。
谁也别想抢走。
「哦?是吗?可宋告诉我,她从未结过婚,只有一个不负责任的前男友。」男人丝毫不介意谢南洲的伤。
□上撒盐。
临走之前,男人走到谢南洲的身边。
「你错过了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谢南洲像是一瞬间被什么戳中了,心痛得难以自拔。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他错过了全世界最珍贵的珍宝,只有他还不自知。
他真是太蠢了。
谢南洲向酒店的人打听了最近一段时间宋诗序的行程,他要将她走过的地方全部都走一遍。
无一例外,她接触过的人都还记得她。
她永远那么夺目。
一个月后,秘书冲进房间,看着谢南洲:「谢总,宋小姐的消息。」
这次,谢南洲只用了半天时间就到了宋诗序所待的地方。
可迎来的依旧是同样的结局。
昨天晚上,宋诗序已经离开。
听到她再次离开的消息,谢南洲没有像上次那样痛苦,依旧办理了酒店的入住手续。
以前的他忽略了她,总是让她追逐着他。
这次,换他追逐她。
在所有的旅程中,他拼凑出了另一个宋诗序。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宋诗序。
她喜欢看音乐剧,却因为他不喜欢,就从来没有提过。
她喜欢漫无目的地闲逛,却因为他时间紧、事务繁忙,就总是在适应他的生活节奏。
在一起六年,他总以为是他在包容着她,宠爱着她。
却从来没想到,他才是被宠着的那个。
他怎么能理所当然到如此的地步。
每一点发现,就像是在用一把刀在生生地剖开谢南洲的心。
在告诉他,他错过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短短的一年多,每隔几个月,他就会得到一次宋诗序的消息。
然后,他会在她待过的地方待着。
感受她所感受过的一切。
然而在最近的一次,长达 4 个月,谢南洲没有得到宋诗序的消息。
他彻底慌了。
所有的消息链断了,在这场追逐中,他是那个被牵着绳子的人,一旦她选择放开绳子,他就没有了任何线索。
「人呢!人呢!」
谢南洲疯狂地摔打着东西。
秘书吓得发抖:「谢总,我们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宋小姐的消息。」
「不!我不信!我不信!」
谢南洲眼眶通红,这一年多以来,虽然他没有见到过宋诗序一次,但他知道她在。
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买很多她去过地方的东西,然后全部装在行李箱里。
等到他找到她的那一天,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到她的面前,乞求她的原谅。
他心中有着牵挂,有着希望。
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一点,用心一点,拼尽全力,一定会得到她的原谅。
可现在……她不见了。
「找!给我找!」
谢南洲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找到她。
谢南洲不顾一切地冲出门,走到酒店大堂的时候,脚步突然停下来。
不远处的人似有所感,缓缓转过头。
谢南洲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诗序。
他的诗序。
宋诗序站在不远处,身上穿着卡其色的风衣,踩着长靴,长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齐肩的短发。
看到谢南洲的时候,她忽地笑起来。
「好久不见。」
咖啡厅里。
谢南洲渴望地看着面前的宋诗序,他像是一个在沙漠中流浪的旅人,在找不到水源即将渴死的时候,找到了他的绿洲。
一年多,她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她依旧明媚明亮,像是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
她剪短了头发,比之前的长发多了一分锐气和利落,却依旧心地善良,永远对所有人温柔以待。
谢南洲紧张得整个人都在发抖:「你,你还好吗?」
宋诗序看着面前的谢南洲,她以为再次见到他,她会难过。
可她低估了自己的愈合能力。
再次见到他,她心中满是释然。
这一年多,她走过了大江南北,去过了很多从未涉及过的地方,开阔了眼界。
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地方等候着她,她不能拘泥在一处。
以前是她太狭隘了。
「我很好,你呢?」
谢南洲急忙出声:「我也很好!就是……很想你。」
他的眼眶红得不像话,明明有着无数的话要说,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块大大的湿湿的海绵,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哽咽。
他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出去,想要拉住她的手,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去触碰她。
「诗序,我知道错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已经和夏黎彻底分开了,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和她有任何的沾染,求你……求你原谅我……」
「没有了你的这段时间,我就像是行尸走肉一样,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很大,我可以弥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原谅我。」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卑微地等候着她的回应。
宋诗序坐在原地,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南洲。
从他们相识的第一面,他就是自信的,从容的,从未像现在,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不用这样。」
她一直认为两个人在一起,合则好,不合则分。
他们之间虽然有着她不愿意回忆的过去,她一开始也会怨、也会恨,可是这么久了,她早已放下。
我们两个或许本来就不合适。
只是太爱了,所以才把你们两个捆绑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们怎么会不合适!」
谢南洲慌乱得不得了,仓促起身,因为太过着急,面前的咖啡都倒在了桌上。
眼看着咖啡要洒下来,宋诗序站起身,急忙拿着纸巾吸着。
「我来!!」
谢南洲匆忙去接宋诗序手里的纸巾,指尖无意中碰到她的手指。
下一秒,她的手抽回去。
谢南洲顿在原地,心痛得像是被什么东西活生生地掏空,连呼吸都是痛的。
这都是他应得的啊。
简单的清理过后,谢南洲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苦笑着。
「你会不会嫌弃我太笨了,就连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
宋诗序摇头:「不会。」
「在我的心中,你一直很好,我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那年,是他带她出了大山,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无论他做过什么,她都是感激他的。
恩情。
他们之间,只剩下恩情了吗?
他不要。
谢南洲的心抽痛着,他抬起头来,眼睛里满是血丝:「诗序,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宋诗序看着他,坚定地摇头。
她是个不愿走回头路的人,既然已经决定离开,那就绝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她如今不再怨恨他,但绝不意味着她能够吞下之前受的所有委屈。
「谢南洲,人要向前看。」
听到宋诗序的宣判,谢南洲手指紧紧攥起,恍若无数的寒风在一瞬间塞入肺里,让他快要窒息。
向前?
他现在已经迷路了,看不到自己的前面是什么。
他也不想看到。
因为这个前面没有她。
「我会改,所有的东西都会改。」
谢南洲声音哽咽,渴求地看着她:「只要你不喜欢的,我都会改,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失去了以后才懂得珍惜。
以前的他以为这只是一句空话,六年的时间,她早已变成了他身体的另一半。
即使她不言,他不语,他们彼此都懂。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了很多。
他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他们结婚后的生活,他一定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至极。
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孩子长大后会有自己的爱人,会有自己的孩子。
只有他们,一直是彼此。
是他一步行差踏错,毁了这所有的一切。
是他!
都是他!
如今要他和她分离,无异于将他的骨肉生生撕碎分开,他不能忍受!
宋诗序看着面前悔不当初的谢南洲,淡淡地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低头轻轻哂笑了一下。
「我不是没有给过你机会的。」
她曾经真的将自己的一颗心虔诚地捧出来,放在了他的面前。
只要他要,她就任他予取予求。
可他是怎么做的呢……
欺骗,谎言,背叛。
他已经将她的心伤得遍体鳞伤,她疼得将它收回胸膛,让它慢慢愈合。
如今,他又要让她将它捧出来。
真是……可笑啊。
「我知道!我知道!」谢南洲呼吸急促,一把握住宋诗序的手。
像是渴望绿洲的旅人。
「我会改!我真的会改!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他伤害了她,他悔不当初。
如果有时光机,他一定会回到那个时候,狠狠地抽自己一个大耳光。
即使他喝死在宴会上,也绝不会和夏黎有任何的牵扯!
谢南洲渴望地看着宋诗序:「真的。」
宋诗序低头,看着握着自己的手,缓缓将自己的手指抽了出来。
如同蚕从蚕蛹中一点点抽丝剥茧。
她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感受到她手的离开,谢南洲第一反应想要攥紧, 可又怕她反感,急忙放开。
「诗序……」
宋诗序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包, 将一个红丝绒的盒子拿出来,轻轻放在台面上。
看到盒子的刹那, 谢南洲就愣在原地。
宋诗序把盒子打开, 看到里面躺着的两枚戒指的时候, 谢南洲的眼泪突然奔涌而出。

他们在一起之后, 第一次约会去打的银戒。
经过六年的时光洗礼, 它仍然闪耀着银色的光。
因为第一次做, 他们只选择了最简单的款式, 只在上面刻印了两人的名字首字母。
SSX&XNZ
他们一直戴了三年,后来因为他工作的关系,宋诗序担心这样廉价的饰品会影响他应酬, 所以就收了起来。
「我本来打算将这两枚戒指当作我们的结婚戒指的。」
两枚银戒虽然不贵, 甚至可以说得上廉价。
但代表了他们最朴素、最真诚的爱情。
在她的世界里, 他们一如往昔。
宋诗序释怀地叹了口气:「可惜了……」
她将男戒拿出来放到谢南洲的面前,将女戒攥在手里。
「既然已经决定分开了, 那这两枚戒指, 也物归原主吧。」
谢南洲手指颤抖地去拿戒指,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越想拿, 就越拿不起来。
「拿不起来……怎么会拿不起来……」
「我拿不起来……拿不起来……」
许久后, 戒指被宋诗序拿起来, 亲自递到他的手里。
一如从前。
戒指落入掌心。
谢南洲抬头,恍惚间, 看到了六年前的他们。
戒指落入掌心。
谢南洲抬头, 恍惚间,看到了六年前的他们。
她一脸娇俏地站在他面前,因为刚刚太过投入地做戒指,她的耳边落下很多碎发, 却依旧美得不可方物。
「谢南洲,你可想好了,戴上这枚戒指, 你就是我的了,不可以反悔。」
他挺直腰背, 自信满满:「当然!反悔是小狗!」
她开怀大笑。
如今, 她依旧站在他的面前,六年的时光给她的身上增添了成熟的魅力, 像擦了尘土的宝石,闪闪发光。
那……我们就到这里了,再见。
谢南洲坐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出咖啡厅,然后走到垃圾桶旁,将手里的戒指扔了进去。
随后,昂起头,挺直背,如风一样离开。
「不!不!!不!」
谢南洲疯了一样从座位上站起,朝着外面飞奔而去。
「不可以丢!不可以丢!」
这是象征着他和诗序爱情的证物!
谢南洲将垃圾桶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只为找到那枚银色的戒指。
他最爱干净,可此时,哪怕沾了无数的脏污他都无所谓。
最后, 他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那枚戒指。
找到它的时候,谢南洲仿佛如获至宝, 将它紧紧攥在手心里, 眼泪无声地流下。
他知道,他和诗序就到这里了。
谢南洲脱力地蹲在地上,大滴的眼泪砸向地面。
一切都怪他。
只希望未来还能有机会再见一见他对不住的爱人。
他知道自己这一生都活该困在痛苦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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