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把我带回家后,才发现抓错了人。
老黄牛告诉他我是田螺姑娘,可以帮他洗衣做饭,操持家务。
可惜它也认错人了,我是擅长产卵的福寿螺。
有天他又带回来一个姑娘,说是真正的织女。
我看着牛郎日渐隆起的肚子,将织女赶了出去。
谁也别想抢走我孩子的母亲。
-1-
「她不是织女,是田螺姑娘。」
老黄牛看了我一眼,遗憾地说道。
「不过螺族女儿百依百顺,以夫为天,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先娶田螺姑娘,让她为你操持家务,照料你起居生活。
「等织女下凡,你再娶织女。
「将来你和织女的孩子也可以让她带。」
我意外地看了眼这修炼出灵性的老黄牛。
还给他们带孩子?
老东西,想得还挺美。
不过你看走眼了。
姑奶奶是擅长寄生的福寿螺。
这次离开族群也是因为到了产卵期。
当下最重要的是滋养出一个完美的母体。
我看向细皮嫩肉的牛郎。
眼前这个家伙似乎不错。
没想到刚出来就能遇上这种好事。
我应该是姐妹中第一个找到母体的吧?
我越想越高兴,又怕他们发现异样,只能捂着脸偷笑。
我肩膀一耸一耸的,老黄牛以为我在哭。
它开口劝道:「修炼成仙有什么好?
「你和牛郎把日子过好,再生几个孩子。
「那才是神仙都不换的好日子。」
我点头赞同,「是啊,多子多福才是神仙般的日子。」
说着,我含羞带臊地盯着牛郎。
就是不知道牛郎这个小身板能不能承受得住。
老黄牛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可思议。
以前被掳来的织女哪一个不是要死要活,哭哭啼啼的。
没想到田螺姑娘这么上道。
-2-
听了老黄牛的话,牛郎的表情明显有些遗憾。
仙女到精怪的落差太大。
看向我乖顺的模样,心情才勉强好上几分。
他鼻孔看我,理所当然道。
「咱们两个也算是成亲了,以后就是夫妻一体。
「我家的财产只有这一间漏风的茅草屋。
「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珠宝啊黄金的,拿出来我们合在一起用。」
我暗自欣喜。
牛郎居然连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他一定会是最完美的容器。
我眼珠一转,笑意吟吟。
「我的壳是个宝贝。
「你放进去什么东西,就会源源不断地得到这个东西,像聚宝盘一样。」
老黄牛听得一喜,一连哞了好几声。
牛郎也极其兴奋,他激动地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快把壳拿出来吧。」
我略显遗憾,「拿不出来。」
老黄牛还以为我在闹脾气。
它在一旁劝道:「成了亲,男人就是你的天。
「你法力修炼得再高都没用,能把男人照顾好才是你的本事。
「你总不能看着你男人受穷受苦吧?」
牛郎面色一冷,对我的目光极其不善,似乎也在等我的解释。
我微微摇摇头,委屈道:「我的壳就是我衣裳,已经被你撕碎了。」
「废物,要你有什么用?」
牛郎没有想过,是他怕我逃走,才毁了我的衣裳。
想到到嘴边的富贵日子就这样飞了,反而怨恨起我保护不利。
牛郎又急又气,扬起巴掌朝我打来。
「慢着。」我退后一步,打量了眼老黄牛的身形。
「给我几天时间,我可以再做一个。」
「那我就给你几天时间,做不出来我要你好看。」牛郎恶狠狠地威胁道。
他深谙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训妻之道。
他大手一挥,语气高高在上,像是恩赐一般。
「等你把宝贝拿出来那天,我会破例让你上饭桌吃一次饭。
「别人家女人都是在灶台蹲着吃,你可别恃宠而骄哦。」
-3-
世间生灵都有真名,掌握真名者可控制此生灵。
老黄牛撺掇牛郎叫我真名「田螺姑娘」,以此来掌控我。
将来哪怕我有了壳,恢复了法力,也不能对牛郎怎么样。
可惜他们认错人了,我是福寿螺。
哪怕没认错,华夏天庭条例也无法束缚我这个外来物种。
既然能让他们心安,我也就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等牛郎睡了以后,我来到老黄牛的窝棚。
老黄牛以为我想逃跑,对我劝道:「牛郎已经叫了你的真名,就别想着跑了。
「你别看牛郎现在不务正业,那是没有一个好妻子引导他。
「等成了亲他就收心了,男人都是这样。
「像ŧúₕ你这样无依无靠的女人,有男人愿意给你一个家,这是你最大的幸福。」
我打断了他的长篇大论。
「谁说我要逃跑了?谢谢你们把我抓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们福寿螺最喜欢肮脏的东西,也包括卑劣的品格。
牛郎的男子气概简直长在了我们的审美点上。
无能,贪婪。
每一样恶劣的德行都能滋养出最完美的子嗣。
我说得真心实意,老黄牛这才彻底相信我。
螺族向来喜欢把女儿当成儿媳来培养,我能有这种思想并不奇怪。
「我们都希望牛郎过得更好,对吧?
「你也看到他有多想要我的壳。」
我笑意吟吟,依旧一副温婉的模样,向老黄牛逼近,「我想问你借样东西。
「借你的身体,做我的壳。」
-4-
我的黏液有麻醉的成分。
牛郎被我的黏液包裹着,睡得安详。
我根本不怕他被吵醒。
我当着老黄牛的面现出了原形。
由于壳被牛郎毁了,我的本体赤裸裸地暴露在老黄牛面前。
我的螺肉不似田螺精怪那般莹润如玉。
反而满是漆黑恶臭的黏液。
无数形态各异、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寄生虫在我的身上活跃起来。
虽然我没了法力,可是我还有寄生虫宝贝们帮我。
老黄牛发誓它活了几百年都没见过这么恶心的怪物。
这哪里是顾家的田螺姑娘,这简直就是邪祟啊。
它快步向后退,我的动作比它更快。
我一个眼神,身上几条白色如蛆虫一样的寄生虫便飞扑到老黄牛身上,一头扎进它的身体,撕咬着他的血肉。
他痛苦地张着嘴,几只寄生虫从他的嗓子眼里爬了出来。
他痛得原地跳起来,四个牛蹄子都抡冒烟了。
「我可以放你离开,你别杀我啊。」
我微微摇头,口器一张一合,噗嗤噗嗤地喷着黏液,还夹杂着几个粉色的卵泡。
「哎,我说我是真心留在这里,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用黏液控制住他。
老黄牛刹那间被寄生虫吞噬淹没。
-5-
第二天一早,我盯着牛棚瑟瑟发抖的老黄牛若有所思。
居然杀不死他吗?
老黄牛也不想承受寄生虫在骨头里乱窜的痛苦,连夜站起来做了四菜一汤。
在他做好饭菜后,我吐出了几个粉红色的卵泡包裹在菜上。
在接触菜的一瞬间,卵泡破裂,汁水和黏液融入菜里。
这可都是营养啊。
牛郎醒来看着香喷喷热乎乎的饭菜,罕见地对我态度好了一些。
「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黏。」
我张口就来,「我勾芡了。」
酒足饭饱后,牛郎拍拍肚皮,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他扬起下巴。
「你一会把咱家的地犁一下,再把牛喂一下,还有脏衣服也洗了。
「自己要学会找点活干,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哪怕是早有准备,我还是被牛郎理所当的语气惊喜到了。
只要你付出、付出、再付出,我就不会亏待你。
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欢喜。
我含笑送他和狐朋狗友勾肩搭背地离开。
目光转向瑟瑟发抖的老黄牛。
「你、你想做什么?」
我看着它打摆子的四条牛蹄子。
「没听牛郎说让犁地吗?还不快去?」
我眼睛一瞪,老黄牛就连滚带爬套上犁去耕地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这个老东西让牛郎偷我衣裳。
这黄牛精活得久,知道的东西多,是万万留不得的。
得想个法子把他杀死,免得总帮牛郎出主意。
-6-
当晚,老黄牛鬼鬼祟祟地喊牛郎出来。
他看了一眼屋里,忌惮地同牛郎小声嘀咕。
「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人了。
「你娶的不是田螺姑娘,是个邪祟啊。」
它原原本本把今天如何干了一天活讲了一遍。
老黄牛越说越委屈,没控制好嗓音哞了几声。
活了几百年,见过那么多织女,还从来没受过这份委屈。
他咬牙切齿地对牛郎道:
「螺精怕盐,只要你去寺庙拿到开光过的盐,她必死无疑。」
-7-
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临。
盐还在寺庙等开光,一伙不速之客先一步到了牛郎家。
「你上次欠的钱该还了吧?」
「就是,要知道我们赌场的规矩,拿不到那你就留下一只手吧。」
牛郎望着发寒的刀尖,牙齿都在打哆嗦。
之前他想着马上要娶织女,织女织的布可以卖钱,就去赌场试了试手气。
没想到手气不好,织女也变成了只会做饭的田螺姑娘。
这下他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他一把将我推了出去,「这是我娘子,我用她抵债,要钱的话找她要。」
几人打量了我一眼,嗤笑一声。
「一个女人就想打发我们,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少废话,这女人顶多算十两,还有四百九十两,赶紧赔!」
见他们去拉扯牛郎,我心疼地看了他微微隆起的小腹。
我的孩子们!
我站出来挡在牛郎身前,「七天后我给你们钱。」
在我的哀求和保证下,他们又给了牛郎七天的时间。
要账的离开后,牛郎急吼吼地朝我伸手,「钱呢?」
我悄悄拉住牛郎,避开大黄牛。
「相公,你别忘了我的壳,那可是宝贝啊。
「只要有我的壳在,金银财宝要多少有多少,只是……」
我拖长了尾音,在牛郎的催促下才缓缓道。
「我的壳需要大黄牛的皮,就是不知道相公舍不舍得了。」
我看着牛郎闪烁的眼神,微微勾起嘴角。
-8-
夜里,我拿出磨好的刀走向大黄牛。
他嗤笑地摇了摇头,「没用的,你杀不死我。」
我回以微笑,「我是杀不死你,牛郎呢?」
老黄牛微怔,因为他看到了墙壁阴影里的牛郎。
牛郎从我手里接过刀,眼中的寒意与刀光没什么区别。
「牛郎!」老黄牛大喝一声,「你忘了祖训了吗?」
「生生世世供奉我,不得伤害我,违者不得好死。」
牛郎脚步一顿,理智渐渐回笼。
我故作垂泪,「可我们现在哪有银钱供奉你啊。」
牛郎这才记起自己欠下的赌债。
他举起尖刀,「我供奉你有什么用?连钱都不能给我。
「你要是愿意给我钱,我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还要吃别人的供奉。」
老黄牛死了。
被我和牛郎活生生剥了皮。
临死前他大喊自己是牛郎家的保家仙,牛郎不能这样做。
可牛郎已经被讨债的吓破了胆。
老黄牛给不了他金银财宝,螺精能给。
哪怕没了老黄牛,开过光的盐也能克制螺精。
不管怎么算,杀了老黄牛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在牛郎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披着血淋淋的牛皮钻进水缸。
-9-
第二天牛郎一把抢过我的壳。
他兴冲冲拿着米倒在壳里。
无事发生。
牛郎气急败坏地找到我。
「你不是说你的壳是宝贝吗?为什么连米都变不出来!」
面对牛郎的质问,我暗地里一撇嘴。
我又不是田螺精,壳哪能变出宝贝。
我不过想找个借口让他杀了老黄牛,顺便恢复法力罢了。
那天老黄牛被我的寄生虫折磨得只剩骨架,第二天依旧完好无损。
我察觉到他和老黄牛的羁绊很深,似乎只能他动手杀死老黄牛。
没想到还真是这样。
面对牛郎的质问,我一早就想好了办法。
我表情愤恨,「定是老黄牛在上面下了诅咒。
「不过别急ṱűₕ,我有办法。」
-10-
当我知道村子里有些人讨不到老婆,还要从外面买的时候。
我就知道我来到了天堂。
尤其好多男人的品质像牛郎一样完美。
品德恶劣、贪婪无度。
这么多男人,哪怕用一个扔一个,几年内我用都用不完。
还不如找族里的姐妹们一起来。
我把这事和牛郎一说,牛郎也满是惊喜。
「我可以把这些女人卖出去,这样钱不就有了?」
我也抱着这个想法。
我们俩一拍即合。
我去喊产卵期的姐妹们,牛郎则统计村子里要女人的男人。
-11-
「阿螺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那么多缺德的男人,照你这么说那简直就是天堂了。」
我面露得意,在姐妹们的簇拥下扬起下巴。
「何止是天堂,我做梦都不敢梦这么美的。」
我把牛郎的日常语录和她们说了一遍。
换来姐妹们的羡慕和惊叹。
「世间居然有这么极品的男子,阿螺姐也太幸运了。」
「那还等什么啊,我们快走吧!」
我清了清嗓子,「先说好啊,每个男人三年的修为,可以赊账。」
当天,我就在姐妹们的簇拥下回到了牛家庄。
-12-
牛郎把要买女人的男人都喊到了家里。
那些男人看着我们,目露淫光开始打量。
有几人还冲牛郎竖起大拇指。
「还得是牛郎有本事,弄来这么多漂亮娘们,艳福不浅啊。」
「那皮肤嫩得都能掐出水,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似的。」
「也不知道睡起来骚不骚。」
「二虎,你都三个婆娘了还来买?」
被叫做二虎的男人,从鼻孔哼出一声,「你们懂什么,越有本事的男人,身边婆娘就越多。」
这句话得到了几人的附和。
他们当即像是对待货物一样对我们挑选起来。
房间的另一侧。
我的姐妹们也在对着这群男子指指点点。
「那个肚子大,一定好生养。」
「左边那个才是极品,你看他贼眉鼠眼的那么好色,一定很快能怀上卵。」
「右边的那个也不错,你看他小帐篷都支起来了,哈哈。」
姐妹们嘻嘻哈哈,我拍拍手,示意她们看过来。
我以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道。
「男人都喜欢温柔顺从的,别把你们那副饿老鬼的模样露出来。
「最起码等到他们快产卵的时候再暴露本性,免得吓坏了他们,对孩子不好。」
一个福寿螺妹子悄悄举起手。
「那什么时候能吃他们呢?
「他们闻起来臭臭的,像是臭豆腐一样,馋死我了。」
说着,她还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望着众姐妹期待的目光,我想了想。
「等他们生出来孩子以后就可以吃了,到时候我们挑个好日子,一起吃!」
-13-
在我的帮助下,福寿螺族的其他姐妹也在牛家村里站稳了脚跟。
姐妹们也抓住机会,让村里的男性都怀上福寿螺卵。
娶了我们以后,村里男人的身形都日渐圆润。
他们不知道是自己怀孕了,以为我们福寿镇宅,是旺夫相。
男人喜欢柔若无骨、温柔小意的我们,渐渐冷落了家中原本的妻子。
这天我像往常一样去山中修炼。
一出门就被几个Ťųⁿ面色不善的妇人团团围住。
「就是她,是她把那些女人带过来和我们抢男人的。」
「打死这个破坏别人家庭的骚货!」
「就是因为你,我相公已经好几天没碰我了。」
「细皮嫩肉妖里妖气的,一看不就是正经女人。」
「你看她那腰细的,肯定生不出儿子,要不了多久牛郎就得不要她。」
几个妇人斜眼看我,对我从上ťũ₀到下开启审判。
我后退半步,免得吐沫星子喷我脸上。
我盯着其中一个人,开口道。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来之前,你相公就已经有三个女人了。」
二虎妻子眼睛一瞪,「她们可没有你们这些狐媚子会勾人,把男人勾的魂都没了。
「一个小妾还想爬到我们头上。
「只要我不死,你们永远都是小妾!」
我满脸不解,「你们可以再换个相公啊。」
我打量她身上被二虎打出来的伤痕。
「朝廷一直在鼓励女子婚恋自由,官府可以为你做主让你和离,你们为什么非要在这些垃圾身上吊死呢?」
这是我一直不明白的事情。
我们是图这些男人肮脏卑劣,可以当作土壤,繁衍后代。
她们守着这群垃圾图什么呢?
哪知我这话一说出来,立刻遭到了几个妇人的怒目而视。
「被男人睡过就变成破鞋,就不值钱了。」
「你这臭娘们真不要脸,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巴不得别人妻离子散啊?」
「你该不会是看上我相公了吧?劝我们分开好给你腾位置是不是?」
我退后几步,以免这癔症传染到我。
Ṫũ²我点头附和。
「是是是,都是我们的错,你的亲亲相公没有错。」
不知是我语气激怒了她们哪根神经。
几个妇人朝着我举起拳头。
我微微侧身躲过,不再忍耐。
我眼球从眼眶中凸起,越来越长。
一眨眼,触角直接贴到那妇人的脸上,「闹够了没有?」
感受着脸上传来的湿滑,再看向我长长的眼睛,那妇人哇呀一声大叫着离开。「鬼啊。」
几个妇人一哄而散。
她们来的正好,也给我提了个醒。
应该尽快把这些女人解决掉。
免得男人身上的营养被她们吸走了。
-14-
当天我没有去修炼,而是把族中姐妹聚集在一起,开了个会。
「先说说你们家里有几个女人。」
众姐妹七嘴八舌地讲起来。
「我家里有一个。」
「我家两个。」
我点点头,统计了一下,每个男人居然都是有妻子的。
我看向小鱼,她是嫁入二虎家的。
「听说你家有三个女人?」
小鱼应了一声,「只是那两个女人都没有衣服,平日都是在屋里干活,从不出面。」
「不穿衣服?」我表情讶异,「她们是从哪来的呢?」
小鱼想了想,「好像是逃难过来的一批人。
「村里人把男人老人和孩子杀了,女人分了。
「二虎出力最大,分到三个女人。
「怕她们跑了,便不让她们穿衣服。」
小鱼的话得到其他几个姐妹的赞同,纷纷表示自己家也是这种情况。
我一沉吟,「这些女人的存在会吸取男人身上的营养,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得尽快把她们送走。」
小鱼歪了歪头,「送到哪里呢?」
「有地方去的就让她们离开,没地方去的就送到族里,让她们给我们做饭。」
我的决策得到姐妹们的一票支持。
人类的香料香香的,总归是比生肉好吃。
-15-
还不等我把女子们送走,牛郎先给了我一个惊喜。
这天夜里,他背回来一个麻袋捆着的女人。
我打开麻袋,看着赤身裸体的女人冷了脸色。
「她是谁?」
牛郎没看出我的表情,他盯着裸女,面露淫光,「她是织女,是真正的仙女。」
赌债还上,日子就舒坦了。
牛郎又开始惦记织女的事。
没想到一个不注意,居然让他把人带回来了。
我的脸色更难看。
牛郎已经怀了我的孩子,谁也别想把他抢走!
牛郎没有立刻和织女圆房,而是依照祖训将她扒光了捆起来,跪在一个圆形簸萁上三天三夜。
这三天织女不能吃喝,更不能离开这个簸萁。
听说是天上的仙女都自带有一股傲气。
不给穿衣服,就是羞辱她,让她失去自尊。
只要挫挫她的傲气,磨磨她的性子。
这样进门以后就能任牛郎拿捏。
三天一到,再如同救世主般地施舍给织女食物和衣物。
从此织女就会对牛郎死心塌地。
-16-
我麻醉了牛郎,来到关押织女的柴房。
织女赤身裸体,娇嫩的皮肤上被绳子勒出红痕,她以极其屈辱的动作跪在地上,毫无尊严。
听见我开门声音才勉强转过头。
她面露绝望,「求求你,救救我。」
得知织女想要离开,我瞬间放下对她的敌意。
「你先起来吧,我给你找件衣服。」
织女摇摇头。
「这簸萁是法器,我出不去,也动不了。
「牛郎把我的衣服毁了,我现在也没有法力,与凡人无异。」
法器?
我不信邪地朝着织女伸出手。
在我触碰到织女的一刹那,一股触及灵魂的灼烧从指尖传来。
我痛苦地后退几步,整个手如同被雷劈过一样,满是焦黑色。
「你还好吗?没事吧?」
面对织女担忧的目光,我摇了摇头。
在她的惊呼下我露出本体。
蠕动黏腻的肉山,几条寄生虫从我身体里爬出。
在快要碰到织女的一刹那,寄生虫直接化为黑烟。
奇了怪了。
牛郎一届凡人哪来的这么精妙的法器。
-17-
第二天,我给牛郎倒着酒,似是不经意地问簸萁的情况。
几杯马尿下肚,牛郎也打开了话匣子。
「那是我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专门捉织女用的。」
我以为这织女是个例外,没想到牛郎家以前还有过织女。
我试探的问道:「你们家捉过很多织女吗?」
「呵。」牛郎不屑地哼了一声,说出来的话却把我整懵了。
「我们家几百年来,每一代男子娶的都是织女。」
在我的吹捧下,牛郎飘飘然讲起了家族秘辛。
第一代牛郎在老黄牛的指引下,偷取了织女的衣裳,生下子嗣。
多事的王母娘娘将织女带回天宫,只许他们一年见一次面。
长大的小牛郎从父亲的手里继承了一头老黄牛,并被父亲告知,不管什么时候都要善待黄牛。
「牛是我们家的保家仙,可助家族昌盛,万万不可怠慢。」
等小牛郎差不多年岁,老牛就会再次开口,告诉他如何偷取织女的衣裳。
小牛郎再同织女生下孩子,再告诉孩子要善待黄牛。
就这样一代一代,子承父志,罪恶不止。
直到眼前的牛郎,为了一点银子把黄牛杀了,才算终止了这场罪恶。
我惊叹这黄牛居然在牛郎家舒舒服服地过了几百年。
又疑惑那些织女都去了哪里,为什么家里一点她们存在过的印记都没有。
牛郎一指满是粪便的牛棚,不在意道:「都在那埋着呢。」
等牛郎睡下,我来到牛棚前。
我掐了个指诀。
泥土散去,十几副骨骸静静地躺在地上。
我数了数,居然有十五副。
也就是说最少有十五个织女死在这。
-18-
我把这事情同织女说了一遍。
织女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她们都是因为生子而死的。」
在我不解的目光中,她解释道。
「自从第一代Ŧùₓ织女在凡间诞下婴孩,天庭便在仙子身上下了法术。
「只要和凡人生下孩子,哪怕是被强迫的,下一刻就会立刻暴毙。」
「为什么?」
「因为不干净了。」织女似乎想到自己未来的下场,她眼中含泪。
「天庭最重声誉。
「若是你有本事自己偷偷溜回来,他们或许会当作无事发生。
「但你要生下孩子,在人间有了羁绊,为了防止丑闻外泄,天庭就留不得你了。」
我咂了咂嘴,看来仙女还不如我们精怪自在。
「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也不想在凡间。
「我想回家,回天上。」
-19-
我没办法将她从簸萁里解救出来。
织女只能在簸萁里一连跪了三天,奄奄一息的时候牛郎才出现。
牛郎用食物在织女眼前晃。
「食物和衣服都是我赏给你的,你要感念我的恩德。
「不然你现在还光着身子跪着呢。
「想想你跪着的滋味,毫无尊严,像个牲畜。
「现在告诉我,是谁给了你食物和衣服?是谁救你脱离了苦海?」
牛郎不断在织女耳边念叨,洗脑的语调像是咒语一般钻入织女的耳中。
织女神情恍惚,几乎快失去理智。
她思考着牛郎的话,本能地回答。
「是、是牛郎给了我食物,是牛郎让我不再痛苦。」
她接过衣服,虔诚地看着牛郎,面上涌上一层感激。
「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若不是牛郎,她现在还跪在簸萁上挨饿受冻。
是牛郎救了她!
牛郎满意地将馒头扔在地上,「吃吧,赏你了。」
织女感恩戴德地捡起馒头,口中不断说着谢谢。
等到织女离开簸萁的刹那,我立刻用法术将牛郎麻痹。
-20-
牛郎软趴趴地躺在地上,织女扔掉馒头,对我怒目而视。
她护在牛郎身前,厉声道:「你对牛郎做了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我能对我孩子妈做什么?你让开。」
织女挡住我的身影,「我不许你伤害我的恩人!」
我上前一步,揪着织女的耳朵,「你发昏啊,他算你哪门子恩人?
「是谁让你落入今天的境地,你都忘了吗?」
「是……」织女在疼痛中清醒过来,后知后觉。
「是牛郎偷了我的羽衣,把我掳来的。」
她渐渐想起刚才的荒唐。
织女捂住嘴,不敢相信道:「我刚刚居然谢谢牛郎,我是疯了吗?」
我看了眼她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是装的呢,没想到你还真谢他。」
织女后怕不已,面色惊恐地指着簸萁。
「那个簸萁会说话。」
织女生怕我不信,急忙解释。
「里面好多人的说话声,男女老少都有。
「说什么我的身子已经被牛郎看光了,以后就是个烂货。
「反正嫁谁都是嫁,跟了牛郎也不算亏了我。
「还说你要认命,女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要和牛郎安分守己过日子。」
织女搓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真是太邪门了,我差点认同这些话是对的。
「尤其是牛郎把我从簸萁上拉开,我真觉得是他救了我。
「那些话竟然能让我对伤害我的人感恩戴德,真是太可怕了。」
我想起十五副尸骨,「或许有的织女就是这样被洗脑的,心甘情愿留在牛郎家。」
不说织女,村里也有不少这样的女人,比如二虎妻子。
明明同样都是被抢来的,她靠压榨着其他女人获取了妻子的名头。
明明自己也被二虎打得遍体鳞伤,还一心为男人说话。
明明她可以离开二虎,过得更好。
她们都将簸萁里的话,奉为圭臬。
-21-
这时,牛郎从地上悠悠转醒。
他先是看向织女,又看了我一眼,「田螺姑娘和织女。」
我看着这陌生的眼神,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微微颔首。
牛郎挺着像是怀胎八月的肚皮,异常满意,「田螺姑娘照顾得不错嘛,身上都长肉了。」
我不着声色地打量牛郎。
他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
下一句话更是印证了我的猜测。
「家里的老黄牛呢?」
牛郎到底是怎么了?
老黄牛不是被他杀了吗?
我试探道:「我没见过什么老黄牛。」
「胡说!Ţũ̂₍」牛郎像是抓住了我话里的漏洞。
「你被抓来那天是老黄牛认出了你的身份,你怎么可能没见过!」
他对我的沉默极大不满,伸着手朝我抓来。
「看来老子给你脸了,竟然敢对我撒谎。」
他语气阴恻恻,「田螺姑娘,坐到簸萁上去。」
我看他像看傻比一样。
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也就算了,现在知道那簸萁是个法器,我怎么可能听他的?
牛郎用鼻孔对着我,语气一字一顿。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田螺姑娘,我命令你立刻坐到簸萁上赎罪。」
我看了一眼牛郎的肚子,今天估计是要撕破脸了,好在孩子们长大了。
我回了一句,「你是傻比吗?你让我坐我就坐?」
牛郎瞪圆了眼睛,没有想过我会反抗。
「我不是跟你缔结契约了吗?你为什么敢违抗我的命令?」
下一秒,他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一把洒在我身上。
我下意识一躲,却还是沾了一身。
「盐?」我不明白他冲我扔盐做什么。
身上一些寄生虫还大呼好吃,要求再来一点。
牛郎面露惊恐,「你为什么不怕盐?这可是开了光的。」
我懒得同他废话,直接露出肮脏腥臭的本体,「老东西,看看姑奶奶是谁。」
我试图唤醒他的记忆,特意将螺壳收了起来。
牛郎、不对,老黄牛扶着肚子后退半步, 像是第一次见我。
我看向他的动作, 砸砸嘴,「看来你真的忘了呢。」
他只怔愣一瞬,立刻拼了命对我喊道:「蛞蝓, 蛞蝓。」
我知道他又想契约我,可惜这老东西眼神一如既往的差。
「蛞你奶奶个腿。」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紧接着眼珠一转,我大喊一声,「黄牛精。」
老黄牛的眼睛霎那间失去光泽,神情也不再抵抗。
织女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躲在我身后悄悄露出半个头,「黄牛精?」
我学着牛郎的样子, 「跪下!我命令你说出自己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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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精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语气机械。
「我因偷看织女洗澡被降罪贬下凡间,
「下凡后我投胎到了一户人家成了黄牛。
「我对织女怀恨在心, 便怂恿其去偷盗衣服。
「两人诞下小儿, 我又眼红他可以娶织女, 便附身到孩子身上。
「我只能通过簸萁附身几十年。
「所以我掐准日子定下祖制,以此来和牛郎换身份, 保证织女的处子之身是我的。」
织女气红了脸, 「呸, 不要ťũ̂ₐ脸。」
我又问道:「那原来的牛郎呢?」
老黄牛顶着牛郎的面容,眼神空洞, 「换在黄牛身上了。」
怪不得他一张嘴就问黄牛去哪了。
不过这下牛郎应该魂飞魄散了吧。
突然黄牛脸色扭曲, 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我赶紧对织女道:「搭把手,他动了胎气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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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生孩子的动静太大,惊扰了村里人。
看到牛郎鬼哭狼嚎的样子和一个一个生出来的胎儿。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只能暴露自己,将怀孕的男人控制住。
越来越多的男人受到惊吓,纷纷动了胎气。
这一夜, 整个村子灯火通明, 乱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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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黄牛生了三天三夜。
成百上千的孩子从他肚子爬出来。
或许是黄牛精的作用,我的后代品相格外的好。
其他男人就没他这么好的福气。
才生了几十个就废掉,不中用了。
我从族里分裂出来,将牛家庄当作自己的根据地,众姐妹也推选我做了族长。
一个雨过天晴, 织女在我们的帮助下, 将彩虹织成羽衣, 重新回了到天庭。
临走前她用法术将簸萁强制破解, 供我使用。
那夜的消息到底是透露出去了。
渐渐地,附近的村子传出了男人怀孕的消息。
他们害怕自己怀孕, 再也不敢随意在野外捡女人。
为了种族的发展, 我给后代们指了一条明路。
伪装成人类去尘世生活,找到渣男带回村子里。
不怕他们不听话。
只要在簸萁上跪上三天三夜,磨磨他们的性子,渣男就会任人摆布。
后代们一直按照我的吩咐做。
直到现代社会, 我们依旧没有覆灭。
我们一直藏在某个地方,寻觅着猎物,延续种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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