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女调换了我的身份。
把我从千娇百宠的豪门千金,变成了一无所有的孤儿。
直到大学,和幼时的竹马重逢后。
我努力想要跟他相认,他却冷眼无视我。
可后来我被人骗去陪酒,竹马又气红了眼。
「既然千方百计接近我,又为什么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
「还是说这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失望至极:「不要了,我通通都不要了!」
竹马却疯了:
「那你想要谁?要那个你做梦都喊着的哥哥?
「那个你每次透过我看着的人?他就那么让你难以忘怀?」
-1-
八岁之前,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有爱我宠我的父母,也有将我捧在手心里宠的竹马。
可八岁之后,我却从云端跌入地狱。
一切从爸妈带我去某孤儿院参加活动开始改变。
那天,一起去参加活动的除了我爸妈,还有我的竹马谢忱。
自幼我们便形影不离,有我在的地方一定会有他。
我们结伴而行,为孤儿院的小朋友分发礼物。
可其中一个小女孩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她十分不合群,只站在远处看着。
一副不争不抢,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有着超乎同龄小朋友的成熟。
我以为她是胆小,抱起一份礼物便要送过去给她。
谢忱穿着一身小西装,表情严肃地拉住我:「宝宝,别乱跑,小心被人贩子拐走。」
我生气瘪嘴:「臭谢忱,你才被拐走,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叫哥哥。」谢忱伸手捏了捏我的脸蛋:「不叫就不让你过去。」
我不情不愿叫了声,谢忱却不满意摇头:「不对,重新喊。」
我一脸委屈看向不远处的妈妈,满眼都是求救和对谢忱的控诉。
妈妈含笑摆手:「宝宝,妈妈也管不了你忱忱哥哥哦。」
我叹了声气,只好软下声音,摇着谢忱的手:「哥哥,我不会乱跑,你就让我过去吧。」
谢忱嘴角微弯:「我陪你去。」
我连忙拒绝:「不要,你留在这里帮我发礼物。」
说完便跑了。
我来到小女孩面前,将礼物递给她:「你好,我叫叶欢颜,你可以叫我颜颜,这是送你的礼物。」
她垂眸扫了眼我手中的东西,接过,又将视线重新定格在我脸上。
阴郁的小脸上突然露出一个笑。
-2-
「我叫桑宁,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她的笑容让我有些不适,可我还是友善说了句可以。
她冰凉的手拉住我,脸上带着惊喜。
「颜颜,谢谢你送我的礼物,我可以请你去看我养的小狗吗?」
「它很可爱,还会算数……」
只这一句便引起我的兴趣。
我眼眸亮起,转头去看她:「真的吗?」
看她点头,我满是期待:「我要看。」
我看向谢忱那边,本想叫他一起去,可看到他正忙着帮我发礼物。
而且谢忱洁癖,对小猫小狗向来没什么好感。
于是就打消了叫他陪我去的想法。
转眼,我跟桑宁到了一个破败的小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一阵臭味,一只小白狗正病恹恹爬在地上。
而它的脚趾都是血淋淋一片,像是被人硬生生拔了指甲。
「可爱吗?」
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桑宁已经换了表情,我这才感觉到危险,想要跑全身却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在我惊惧的目光中,桑宁拿起一块砖头砸向小白狗的一条腿。
小白狗发出痛苦的呜咽。
她将淌着血的小白狗拎到我面前:
「可怜它吗?那你也可怜可怜我。
「你看你生来就拥有一切,多不公平,凭什么这些不能是我的?」
随即她掐住我的脖子,对着虚空中某处威胁道:「不换吗?那我就弄死她。」
染血湿腻的手在我脖颈上收紧,窒息的痛苦袭来。
紧接着,桑宁笑了。
她身上的衣服和我的对调,像女巫的魔法生效,她一身公主裙,干净漂亮。
而我一身旧衣,糊满血的脖颈狰狞异常。
-3-
桑宁却仍不满意,抬起我的下巴蹙眉:「为什么她还是这张脸?」
我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只感到恐惧蔓延全身。
也不知她听到了什么蹙起的眉头松开。
「篡改记忆?这样也好,我也不习惯顶着别人的身体别人的脸。」
她围着我打量一圈,将我脖颈上的血弄干净,又拿起我的手按在小白狗的伤口上。
直到鲜血染红我的手掌,她再将我的手按在她脖颈上、衣服上。
然后,我看着她抱着小狗哭喊着跑了出去。
等我可以活动身体,跌跌撞撞跑去找爸妈时。
却看见他们抱着桑宁心疼安慰:「宝宝,不怕,爸爸妈妈在。」
我冲过去想要叫他们,却被他们厌恶呵斥:「离我女儿远点!」
「爸爸,妈妈,我才是你们的女儿……」
我哭红了眼睛,全身发抖。
可他们却像听不见,看我的眼神厌恶至极。
我转头要去拉谢忱:「哥哥,你告诉他们我才是颜颜……」
可谢忱却厌恶避开,冷厉的眼神看向我,如同看一个陌生人。
我疯狂哭喊:「我是颜颜啊,为什么你们都不认识我?」
我想要将假的桑宁从妈妈怀里扯开,却被院长叫人拉住。
我看着院长跟我爸妈道歉,对那个假扮我的桑宁道歉。
桑宁从我妈妈怀里抬头看向我,怯生生指着我:
「她是疯子,她虐待小动物,还想掐死我。」
我爸爸很快跟院长交涉,建议将我尽早送去治疗,否则跟这些小孩子在一起实在危险。
院长满口答应,抱歉地送他们离开。
而我被遗忘,彻底丢在了这里。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我挣扎着想要奔向他们。
眼泪掉个不停:「爸爸,妈妈,带我走啊,我是颜颜,别不要我!」
可我的绝望的呼喊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只有谢忱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立马哭喊道:「谢忱,我是颜颜啊。」
他眉头紧蹙,又在桑宁的喊声中回过头去。
院长训斥的话语传来:「桑宁,你闹够了没有?」
「我不是桑宁!我是叶欢颜!我是叶欢颜!」
「别发疯了行不行?知不知道你差点把今天的捐款活动搞砸!」
-4-
作为不听话的惩罚,我被关了小黑屋。
可一连三天,我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成了桑宁的事实。
我哭闹过,打砸过,得来的是所有人看疯子的表情。
没有人再跟我爸妈一样宠着我。
他们只会觉得是我有问题,不听话便关我小黑屋。
直到我终于冷静下来。
可我还是跟院长强调,我是叶欢颜,我要回家找爸爸妈妈。
院长对我很是头疼,最后将我送去了临省的精神病院。
那里管理严苛,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后来我终于学乖,不再一遍遍说自己是叶欢颜,而是承认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和身世。
在最后被判定精神恢复正常后,才换来可怜的一点自由,获得上学的机会。
十年光阴,我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没有忘记学习。
我考上了京市的大学,彻底摆脱了牢笼。
可我没有一日忘记自己的真实身份,我要找回我的家人。
在大学再次跟谢忱相遇时,我感叹命运还是眷顾我的。
想要认出他并不难。
他是校草,是学神,是天之骄子的风云人物。
而和他并肩的桑宁,用着我的名字和家世,同样成为同学羡慕追捧的对象。
他们所到之处总会吸引一众目光。
譬如现在,所有人默默为他们让路,只有我呆愣在原地,看着谢忱眼泛泪花。
记忆中模糊的脸逐渐清晰,冷峻的眉眼等比例放大,好看极了。
「谢忱,我是……」
他蹙眉,清冷的声音打断我的话:「借过。」
我抬手想拉他的袖子,他却只是蹙眉侧身从我身边经过。
眼中满是我挡了他道的厌烦。
倒是桑宁扫了我一眼,脸上含笑目光却带着凛冽。
「同学,谢忱可是我的哟。」
这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其他同学听见。
谢忱早已走远,桑宁小跑追上他:「阿忱,等等我。」
周围的同学磕糖的有,吃瓜的有,鄙夷我的也有。
-5-
我通通不在意。
我现在能接触的只有谢忱。
我去原来我家的地址找过,发现爸妈已经搬家。
去公司也找过,却根本没机会靠近他们。
最近听说他们又出国谈生意了,我更见不到人。
于是只能先打定主意让谢忱认出我。
在打听到他的课表后,我有空边就去他的课旁听。
我写过纸条告诉他是颜颜,可他拿着空白的纸条对着我。
声音冷漠:「我没空陪你玩无聊的游戏。」
明明我写下来了的,为什么纸上的字会不见?
我按压心里的哽咽,开口:「我没有耍你,我是颜颜,叶欢颜,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哑然,泪珠顺着眼角滑落。
桑宁在他身后看着我,笑得得意。
原来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我说的话他们听不见,写的东西也看不见。
可我没有放弃,不断做着实验。
通过别人的手将信送到谢忱手里。
或者等到桑宁不在他身边时拦住他跟说出真相。
可毫无意例外,都没有用。
我甚至去给自己改名,将自己身份证上的名字重新改成叶欢颜。
在男厕所门口拦住谢忱,我满怀期待:「谢忱,我是叶欢颜。」
说完将身份证对准他,不住指着那几个字。
可他却说:「桑宁,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要找的人。」
很快,我成了学校同学讨厌的存在。
其一是因为我给自己改名叫叶欢颜。
其二是因为我不断招惹谢忱。
有好事者一查便能发现,我以前待过孤儿院和精神病院。
所以他们骂我疯病没有好,就别出来祸害人。
还骂我学人精,不要脸,惦记别人的男朋友。
-6-
我被霸凌了。
校园帖子上全是我在精神病院生活过的照片。
他们嘲笑我就算改了名字也改变不了自己的人生。
笑我不自量力既然敢勾引谢忱。
只是那些帖子很快又被删除了。
论坛管理员还发了声明,科普了一系列造谣罪行该受到的处罚。
有刺头不信邪,洋洋洒洒编造了我的病史。
并煽动同学将我赶出学校。
可很快他的帖子被删,他被炸号,个人真实信息还被爆了出来。
论坛终于清净了。
可私下的针对却并没有减少。
他们将我当成病毒一样,所到之处人群瞬间散开。
食堂里就算没位置坐,他们仍然不会选择坐在我周围。
我努力忽视那些窃窃私语和鄙夷的眼神。
眼眸却还是晶莹一片。
到底谁才是精神病?失去所有的是我,被偷走一切的是我。
孤苦无依地在精神病院待了十年的还是我。
明明桑宁才是小偷,却ŧū́₇被人视若明珠。
眼泪蓄满眼眶,我努力克制住不让它掉下来。
可随着旁边的餐盘落下,我诧异抬眸。
谢忱俊朗的脸映入眼眸,我的心猛地一跳。
睫毛一颤,眼泪便滚了下来。
他微蹙了下眉,递来一张手帕。
周遭突然寂静一片。
「谢忱,你是不是……」我想问他是不是认出我了。
谢忱将手帕往我手里一塞,冷淡道:「吃饭的时候别说话。」
为了多跟谢忱坐一会儿,这顿饭我吃得很慢。
谢忱优雅从容,也吃得很慢。
后面几天时间,我都能在食堂碰见谢忱。
或早或晚,我们都坐在离彼此不近不远的地方。
互相之间没有交流,可我的视线却会不由自主的飘向他。
偶尔一个视线交汇,便会让心跳异常。
可一想到他和桑宁的关系,我又将那份悸动压下。
-7-
我找了一个咖啡厅的兼职。
忙起来后,见谢忱的次数便少了。
可没想到谢忱会来这家店喝咖啡,之后好几次都能遇见他。
他常常一坐就是一下午,对着电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往常他都是一个人,今天倒是例外,桑宁也跟着他来了。
可也是这次,我发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男女朋友,甚至并不亲密。
桑宁想坐在他旁边,他直接拒绝。
「我不习惯跟别人坐到一起。」
桑宁想试试谢忱的咖啡,谢忱直接移开。
「你可以重新点一杯,我帮你买单。」
桑宁多次跟他搭话,他几乎很少应她,目光更多停留在电脑上。
看着桑宁吃瘪,我心情舒畅。
特意用自己的钱点了份甜点送去。
他看着我,不明所以道:「你送错地方了。」
我将甜点放在他面前,胡诌道:「没送错,因为你是今天的幸运客人,所以这份甜点免单。」
桑宁猛地将咖啡杯放下,看我的眼神跟淬了毒一样:「麻烦把东西拿走,阿忱不喜欢吃甜点。」
我勾起一抹笑,坚定道:「他喜欢。」
谢忱小时候最爱分我的糖吃,明明那些都是我好不容易从我妈那里撒娇哄来了。
谢忱还要分走一大部分。
每次我生气护食,他还会求我:「给哥哥分几块吧,哥哥以后会还你的。」
「还多少?」
「你给我一颗我将来还你两颗。你给我两颗我还你四颗。」
这诱惑实在很大,我掰着手指数半天,越数眼睛越亮。
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一颗,换来谢忱欠糖果的欠条。
他这人好面子,从不问大人要糖果吃。
他说他是男孩子,吃糖果是女孩子才喜欢的。
所以他小时候的糖果都来自我这里。
想到这里,我看着他开口:「谢忱,你欠我的糖果什么时候还?」
他突然看向我,眼中似有波澜。
桑宁的咖啡杯打翻,她突然惊叫起身:「阿忱,我衣服脏了,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谢忱的目光从我的脸上落到桑宁脸上。
半晌才道:「走吧。」
-8-
之后几天,谢忱都不见踪影。
听说请假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桑宁又做了什么。
那天的试探难得叫我看到了希望,我还想试试这样的方法是否有可能让他发现我才是叶欢颜。
我没等到谢忱,却等到桑宁找上我。
她双手环胸,高高在上。
「认命吧,你就算说千万遍他也听不见的,你只能是『桑宁』。
「你的一切都已经是我的了,何必再做无谓的挣扎。
「当初留你一命是你走运,你若再敢动跟我抢的心思,我会让你死得很惨。」
她恶心的嘴脸让我控制不住扇了她一耳光。
咬牙切齿道:「我跟你抢?明明你才是小偷。」
她却并不生气,反而笑着凑到我耳边。
「你的爸妈每天叫着我宝宝,宝宝,看起来那么爱你,可这么多年却没发现我是假的,真是笑死人了。
「你说要是等到我借他们的手把你弄死了,再告诉他们真相,他们会不会疯掉?」
我的掌心已经被掐出血痕,愤怒瞬间充斥我的大脑。
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弄死她。
我疯了一样抓扯她的头发,踢打她。
「为什么?什么要这么对我!还给我!把我的一切都还给我!」
我像失控的小兽,泪流不止,多年的委屈爆发式的袭来。
而这一幕恰巧被同学看见。
后来这件事闹大,得了消息的爸妈刚回国就赶来学校。
再次见面我惊喜又激动,颤抖着声音叫他们。
可他们听不见,眼里只有桑宁。
桑宁一张脸都挂了彩,脆弱得像朵花对着我爸妈哭诉。
我妈心疼得眼泪直掉,不住轻抚她的脸。
我爸愤怒地跟校长表示要将我开除。
他们看向我时厌恶的眼神,让我心痛不已。
我眼眶猩红放声喊着:「我才是你们的女儿,她是假的!」
有一瞬间,我妈看向我,流泪的眼眸像是恢复了半分神智,
眼中有错愕和不解,她无意识伸手像要给我擦眼泪。
可桑宁哭诉的声音响起:「妈妈,我身上好疼,她想杀了我,你要帮我报仇!」
下一瞬我妈的手抬高,带着凌厉的掌风狠狠扇向我。
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我妈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又看了看我。
她上前一步,又被桑宁拉住胳膊:「妈妈,我疼。」
我妈眼中复杂的情绪不在,对我只有厌恶。
-9-
我被开除了。
心脏像破了一个洞。
我有家不能回,有父母却无法相认。
我无处可去,蹲在墙角缩成一团,任由雨水将我淋湿。
眼泪混着雨水滑落,眼前水雾弥漫。
直到一个撑着伞的身影靠近。
落在我身上的雨被隔绝。
我绝望抬头,看到了几日不见的谢忱,他清冷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我不带希望祈求:「谢忱,带我回家好不好?」
我做好了他拒绝我的准备,可他却对我伸手。
我呆愣半晌,跟他对视:「你知道我是谁吗?」
「桑宁。」他目光沉沉看向我。
燃起的希望又跌落谷底。
他见我没动,眉心微蹙,直接将我拉起:「不是要跟我回家吗?还不走。」
最后,我失魂落魄被他带回他自己单独住的地方。
房间是黑灰色的装修风格,没有一丝多余的色彩。
我赤脚站在门口,身上的雨水在地上淌出一处水渍。
我窘迫地动了动脚趾,却不愿意动他放在脚边的拖鞋。
「穿鞋。」谢忱清冷的声音传来。
「别人穿过的我不要。」一想到桑宁碰过,我就觉得恶心。
谢忱目光定定看着我:「没有别人。」
心脏蓦地加快,我错开视线,却不信他的话。
没有别人他家怎么会准备女士拖鞋。
「不用了,我喜欢光着脚,今晚麻烦你了。」
谢忱似乎对于我违逆他的行为有些不悦:「随便你。」
说完就走进了自己房间。
我这才觉得身上冷,将谢忱给我披的外套拢了拢。
我想去洗澡,又想起自己没有换洗的衣服。
不好意思地敲响谢忱的门:「谢忱,可以借我一套衣服吗?」
-10-
没听见回答,我附耳在门上听房间里的动静。
房门突然打开,我猝不及防靠在他胸膛上,耳边是沉稳有力的心跳。
我的脸颊一阵滚烫。
谢忱先回过神,猛地推开我,将衣服往我手里一塞,又猛地将房门关上。
我脸上的热意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自幼便知道他有洁癖,连他自己父母都嫌弃,对于父母给他夹菜投喂都避之不及。
偏偏我吃了一半的东西塞给他,他从无半分厌恶。
咬掉一口的草莓,吃得坑坑洼洼的饼干,喝剩下的牛奶,挑食丢给他不爱吃的菜梗,他全都照单全收。
我脏兮兮的手他洗,糊在脸上的糖渍他擦,尿床弄脏的裤子床单他收拾,全无嫌弃。
可现在,我不过是被雨淋湿碰到他,他却避之不及。
我吸了吸鼻子,努力告诉自己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现在的我对谢忱来说不过是陌生人,我所有的小心思都是自作多情。
洗漱完换好谢忱给我准备的衣服。
宽大的衬衣下是运动短裤。
可里面空荡荡的,十分没有安全感。
我在浴室磨蹭半天,不断做心理建设。
只要用最快的时间跑进房间里,谢忱就发现不了。
等到了明天,贴身衣物应该也干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门,入目便是谢忱拿着贴身衣物站在门口准备敲门的动作。
我惊恐地双手挡在胸前,谢忱不自然偏过头,将手中的衣物递来。
我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我拿过衣物猛地将门关上,脸上一阵发热。
等穿好了才发现十分合身,心里不由又泛起一阵羞耻。
不知该怪他居然目测了,还是怪他居然目测得这么准。
-11-
我将自己收拾妥帖,谢忱正在一边煮东西一边发呆。
锅里的水烧开溢出都没发现。
等到我出声提醒,他才快速将火关小。
「你居然会自己煮东西了?」
他看了我一眼,先是有些诧异,随即眼眸闪过不悦。
「你在跟谁说话?」
「我当然是在跟你说话,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回头自顾自地煮面。
我待着有些尴尬,默默退到厨房门口。
我确实饿了,也不知他煮我的份没有,只能眼巴巴看着。
直到他准备了两副碗,我才放松下来。
餐桌上,我们面对面坐着,安静进食。
不得不说,谢忱煮东西很有天赋,居然十分好吃。
我心里暗暗赞叹,一边将菜梗全部挑到一边。
等吃好了抬头时,正好对上谢忱的目光,心脏又是一紧。
显然他早就停下了动作,不知看了我多久。
那黑沉的眼眸让我有些局促,我试探着开口:「很好吃,谢谢。」
见他没反应,我站起身就去收拾餐具:「我来洗。」
「不用你收拾,明天会有人来清理。」他的话不容拒绝。
我脚趾蜷缩几下,引得他的目光看来,看向我还赤着的脚时,眼神冷了几分。
起身拿来拖鞋,蹲在我脚边。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就见他握住了我的脚腕。
滚烫的热意传到我的皮肤,我惊声道:「不用。」
「别动。」
他的手掌将我脚腕紧紧攥住,我挣扎不开。
等到拖鞋穿好,我才惊慌失措起身后退。
「谢谢,时间不早了,晚安。」
-12-
等跑到房间关上门,将自己裹进被子里,我已心如擂鼓。
嗅着被子上的暗香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谢忱的卧室。
顿时尴尬得要抠出一座城堡。
心中两个声音打架。
装作不知道继续睡,反正明天也要离开,这样都不用尴尬。
或者故意出去喝水,重新进入客卧。
可要是谢忱洁癖发作嫌弃我睡过他的房间,不愿意再睡了怎么办?
后来想着想着却睡着了。
迷迷糊糊好像回到了小时候,有人在捏我的脸。
叫我起床去上学。
我微眯着眼看到小时候的谢忱,于是抓着他的手熟稔撒娇:
「哥哥,再让我睡会儿。」
抓着的手蓦地抽走。
我也不在意,只将自己藏进被子里。
直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我唤醒。
天光大亮,陌生的房间,这才回忆起昨晚发生的事。
打开门,门外是谢忱家的钟点工阿姨叫我起床吃饭。
等我起床,发现谢忱已经不在。
问过钟点工阿姨才知道谢忱一早就离开了,心情还十分不好的样子。
我暗暗后悔昨晚鸠占鹊巢还睡了过去,果然惹得谢忱不开心了。
谢忱收留我一晚已经是仁至义尽,我不可能还赖在他这里一ťŭ̀₀辈子。
我毫无胃口搅拌着碗里的粥,对未来的一切感到迷茫。
直到接到一个陌生来电。
「颜颜,听说你来京市了,怎么也不来找我。」
「闻越?」
「亏你还记得我,你在哪儿?」
我告诉了他地址,又聊了近况。
他立即表示来找我。
-13-
闻越是我在精神病院认识的唯一的朋友。
他妈因为在孕期被出轨,又被小三各种挑衅,最后难产生下一个女婴。
可惜女婴没活下去,本就抑郁的人彻底精神失常。
被闻家送到了精神病院,后来见到我便一直将我当成她女儿,时常要我陪她。
在那段艰难的时光里,我从闻越的母亲那里得到了少有的温暖。
跟闻越也是那时候认识的。
他时常会去看望他妈妈,因此跟我熟识后没少送东西给我,关心我的学业。
倒是真有些哥哥的样子。
只是后来他妈妈离世,他开始接手家族企业,去看我的时间便少了。
我本也没指望他还记得那些情谊,所有来了京市后并未联系他。
闻越来得很快,临走前我本想跟谢忱说一声,想起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便留了一张字条。
得知我无处可去时,闻越就想带我回闻家住,被我拒绝了。
只让他帮我找安全可靠的独居室,我准备自己租房。
这对闻越来说很简单,一个电话很快便搞定了。
最后他主动提到我被开除的事,面上有些抱歉:
「颜颜,对不起啊,你要得罪的是别人还好说,可你得罪的是叶家,我便帮不上忙。
「叶氏夫妇最是宠爱他们的宝贝女儿,那就是他们的逆鳞,只是开除你已经算好的了。」
我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明明那些爱都该是我的啊。
-14-
闻越带我到了住所,房间干净整洁。
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入住。
等我准备叫他联系房东签合同,才听他说:
「这处我已经买下来了,你既然不愿意跟我回闻家,那就安心住在这里。」
我实在不愿意欠他的,拉扯半天,最后选择各退一步。
房子我住,但房租还是要给他。
跟闻越告别后,我简单布置了下房间,便开始忙着找工作的事。
可惜,我这样没经验,刚满十八岁的人,想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太难了。
直到一个自称是星探的人叫住我。
「小姑娘,想当明星吗?你的条件很好,只要你加入我们公司,我们保证让你站在最耀眼的地方被所有人看见。」
「所有人?」爸妈也能看见我吗?
「当然,只要你够红,你的亲人每天都能从电视上看到你。」
这无疑让我十分心动。
入职流程异常顺利,当天经纪人就要带我见投资方。
可被要求换上性感的衣服,送到坐满肥头大耳男人的包厢时,我才知道。
我被骗了。
「这是王总,好好把人伺候好了,资源少不了你的。」
油腻的中年老男人笑眯眯朝我招手:「这就是颜颜吧?长得真漂亮,过来,来干爹这里。」
我甩开经纪人的手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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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门外早有彪形大汉将我拦住。
他们轻易地将我制住,送到那个恶心的王总身边。
-15-
「你们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我要报警!」
他掐住我的脸哈哈大笑。
「识相的你最好乖乖陪陪我,否则……我手底下这些人还饿着。」
他一手掐着我的脸,一手在我腰上游走。
我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挣扎威胁:「我爸爸是叶知远,你敢对我动手,他不会放过你。」
或许是见我说得斩钉截铁,他动作有一瞬间的停顿。
一旁的经纪人俯身在他耳侧耳语了几句,他瞬间笑了起来。
「都沦落到这个地步还没明白自己得罪了谁,还敢跟人叶家小姐抢爸爸。」
「这么想要爸爸,你不如叫我爸爸。」
「来,乖女儿,叫声爸爸听听。」那恶心的嘴脸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在挣扎中摸到酒瓶,狠狠朝他砸去。
他因吃痛松了手,也变了脸。
「给我抓住她!我他妈今天一定要弄死她。」
我被按在地上,王总猛地一耳光朝我扇来。
随即肩头的衣服被扯烂:「装什么贞洁烈女。」
在我绝望之际,包厢的门被踢开,谢忱的脸倒影在我眼中。
王总被他一把拎起一拳拳揍去。
骂骂咧咧叫嚣的声音很快换成了求饶。
可谢忱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一张脸满是阴鸷,拳头上全都是血。
在王总的牙齿被打飞,口中血流不止再无挣扎的力气后,谢忱将他丢到地上。
抽起果盘里的水果刀朝他扎去。
「谢忱!别!」我缩成一团失声大喊。
-16-
刀锋偏离,狠狠钉在了那人的手背上,又是一阵杀猪般的惨叫声响起。
房间里其他人早就散了,门口的保镖和经纪人也被谢忱的人制住。
他一步步走向我。
阴鸷的目光让我忍不住后退几步靠到墙上。
他染血的手捏住我的下颌,声音冷厉:
「谁叫你乱跑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既然千方百计接近我,又为什么要跟别的男人勾三搭四?还是说这也是你欲擒故纵的把戏?」
本就难过的心情被这么刺激,我也爆发了。
朝他吼道:「千方百计接近你?你以为你是谁?都给我滚!不要了,我通通都不要了!」
爸妈不要了!谢忱也不要了!
他掐着我下颌的手用力,眼神越发沉郁阴冷:「那你想要谁?要那个你梦里都喊着的哥哥?」
我停下挣扎定定看着他。
他像被刺激疯了,眼眸猩红狠戾。
「被我说中了?
「所以你每次透过我看的也是他?他就这么让你难以忘怀?」
我的手机突然在这时响起,我想推开他接电话,却直接被他夺走。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闻越的名字。
谢忱冷笑一声:「还真是说曹操曹Ṫųₜ操到。」
「还给我!」
可他却在我的目光中将电话接通。
然后发狠地吻了上来,像是惩罚,咬得嘴唇舌尖一阵刺痛。
我发出挣扎的呜咽,手不住捶打他。
手机里闻越的声音焦急传来:「颜颜,说话,你怎么了?」
谢忱咬得我轻哼出声,闻越的声音转为愤怒。
显然他听到了。
我像被人剖开了羞辱,心中悲愤交加,委屈的眼泪从眼尾滑落。
我用力咬破他的唇,在他松开时,抬手一耳光甩去。
「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是你先招惹我的!我凭什么要滚?」
「不是把我当替身吗?现在正主来了就想不要我了?」
「我哪里比不上他?让你心心念念都是他。」
-17-
「你发什么疯?什么替身?」我气愤又不解。
「你不是把我当成闻越的替身吗?你们从小交好,你做梦都在叫他哥哥,他一来接你,你就跟他离开。」
「那天在雨中你更希望遇到的是他吧。」
谢忱的话让我一阵无语,却也冷静了下来。
「谢忱,你听好了,第一我没有把你当成谁的替身。
「第二,我梦里叫的哥哥不是他。
「第三,那天在雨中我也没有希望遇见的是他。
「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谢忱有一瞬间怔忪,拉住我胳膊:「那个人是谁?」
「我说是你,你相信吗?」
谢忱没有说话,显然是不信的。
我不再理会他,抢过自己的手机走了。
闻越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挂断了。
等他再打来时,我简单报了下平安,让他不用来找我,我便自己回家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缩成一团。
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不是肥头大耳的王总,就是面容阴鸷恐怖的谢忱。
早晨,难得没有睡懒觉早早起床。
开门却看到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的谢忱。
他不知道是不是跟人打架了,脸上有少许红肿的地方。
我暂时还不想理他,直接关门。
「宝宝。」他的手卡在门框上,本就因打人破皮的手直接浸出血渍。
而这个称呼却让我心头一紧,猛地将门拉开。
「你叫我什么?」我自己都没察觉声音中带着颤音。
谢忱一下子紧紧抱住了我。
一句句哽咽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我该早些认出你的,明明你都那么暗示我了。」
被人取代十年的委屈因为这个称呼被释放,我终于放肆哭了出来。
我曾无数次想要跟他证明我才是真的。
所有称呼都试过,他一概听不见,看不见。
现在我终于有了归属感,我是叶欢颜,我不是桑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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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知道真相,谢忱越难受。
通过他的讲述,我知道了,从十年前开始,他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排斥靠近假扮我的桑宁了。
他甚至因此自责过。
可他就是没由来地不喜欢她。
他的疏远还引起我爸妈的注意,以为我们闹了矛盾。
实则他们的女儿早就换人了。
而谢忱在见我的第一眼便心生亲近之感。
想要靠近,想要了解。
我此前的异常行为和暗示,已经在他心里增加了怀疑的种子。
可当他调查到我曾在精神病院跟闻越熟识,并叫他哥哥时,嫉妒让他将之前的怀疑打散。
又因为昨日的事加深了猜测,继续调查下去。
终于找到了我们几者之间的交集。
一切都是从孤儿院那天起发生的变化。
谢忱像怕我再次消失一般,抱住我不撒手。
比我还没有安全感。
当天他又将我接回了他的住处。
他像幼时照顾我一样,给我擦脸擦手,恨不得将饭都喂到我嘴里。
到了晚上还要打地铺睡在我床边。
时不时出声叫我。
最后我应得烦了,用一根绳子系在我们手上。
只要拉一拉就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第二天起床后,我发现我没有行动自由了。
谢忱这家伙将我锁了起来。
我满脸不可置信:「谢忱,你这是干什么?」
「我怕你又消失了,宝宝,你先忍几天好不好?我很快会回来,之后就不会锁着你。」
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我别无选择。
三天后,谢忱一瘸一拐回来,给我带上了一串佛珠手串。
虔诚地给我戴上并叮嘱我不要摘下来。
我摸了摸那串佛珠,又看向他的膝盖:「你不会去跪台阶求这个吧?」
见他不说话便是默认了。
我气得将他的裤腿掀上去,便看到他淤青破皮的膝盖。
「你是不是傻?你真当一串珠子就那么灵。」
「我相信心诚则灵,我只求你百邪不侵,长命百岁。」
我哑然,眼眶涌起热意:「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就因为我们是ťū́⁻小时候的玩伴?」
「笨蛋,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就算不知道你是颜颜,我也还是会第一眼就对你心动。」
我倾身在他唇上一吻:「谢忱,我也只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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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忱叫我上学时,我才知道他早就帮我恢复了学籍。
在我的逼问下才知道,他做的远不止这些。
当初学校论坛里造谣我的帖子是他删除的。
见我被孤立,专门跑到学校食堂吃饭也是故意的。
后来我忙着兼职,也是他故意去我兼职的地方偶遇我。
偏偏这人还爱吃醋,总觉得我是透过他看别人。
他跟闻越除了脸型身高以外,哪里有半分相似。
可他还是耿耿余淮陪着我长大的不是他。
我笑道:「要是我们真一起长大,你可能就把我当妹妹了。」
「不会,就算一起长大,我也还是会喜欢你。」
这谁知道呢?或许吧。
我的回归让桑宁坐立难安。
我能抢回第谢忱,就表示也能抢回我的爸妈。
于是我回去上课那天,桑宁没有来学校。
而是在家里演了一出吃安眠药自杀的戏码。
同时煽动舆论,我抢她名字,抢她竹马等等事件愈演愈烈。
我爸妈让谢忱去看看桑宁,可他拒绝了。
还第一时间通过学校广播解释了舆论事件。
「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是现在的叶欢颜,她没有抢谁的名字,也没有抢谁的男朋友。
「在她之间我一直单身,是我先喜欢的她。
「从第一次见面看到她哭,我就心疼。
「看到她被人欺负就睡不着觉,看到她跟别人亲密接触就难受。
「若果她不爱我,我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求她看一看我对她的爱意,求她怜悯我。」
「所以,她不需要抢,只要她站在那里,我就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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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忱的话无疑是跟叶家宣战。
我爸气得大发雷霆,他们捧着手心里的女儿如今被爱情折磨得要生要死。
他们除了心痛便是气愤。
在他们的眼里,明明两人小时候那么好。
好笑的是,我妈主动见我了。
却是直接甩我一张支票,让我离开谢忱。
我拿着空支票,用笔在上面填满了一串的九。
我妈像是嘲讽地笑了。
在看到我在支票上又画上四个手牵手的小人儿时,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幼时扮演过家家游戏时,我最爱这么做。
我妈还说我是个财迷。
那时我也画上四个小人儿,稚气道:「颜颜长大了要养爸爸妈妈,还要养谢忱和自己,好辛苦的,要多给颜颜一点钱。」
然而这一点被她归结为巧合和。
我这边行不通,他们便打起了谢忱的注意。
直接跟谢忱父母谈商业联姻。
比起我这个出生孤儿院,又进过精神病院的人, 顶着我身份的桑宁显然才是最优选。
谢忱父母答应了联姻。
逼着谢忱跟桑宁举行订婚仪式。
谢忱不照做, 最后被停了卡。
可谢忱早已经不是小孩儿, 他自己有创业, 不依靠家里他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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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让谢忱记起我,让我爸妈恢复正确认知更加难于登天。
因为我见到他们的机会实在太少。
而变故发生在我爸的生日宴上。
谢忱弄了两张邀请函,在我爸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去了。
对于我的到来,他态ŧũ̂₌度厌恶,直接就叫人要让我赶走。
「叶家不欢迎你!」
「我明白, 我会立刻离开,不过我希望你们愿意收下我的礼物。」
我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
我爸妈都没有接。
倒是桑宁一手将礼盒打落,吼道:「滚出我家!」
盒子摔在地上, 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套泥塑全家福。
比较特别的是,我妈的泥塑贴着小胡子, 我爸的泥塑穿着丑裙子。
而我抱着一个泥塑丑娃娃, 上面写着哥ṱüₛ哥。
这套泥塑是我幼时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礼物。
收到时他们嘴角抽搐说着喜欢,可转眼就被他们压箱底了, 再没拿出来过。
概因丑得太过辣眼睛。
这样少有的记忆,我希望能唤醒他们。
我爸妈看着也确实陷入了沉思。
而桑宁直接几脚踩去, 将它们踩得稀巴烂。
「这种垃圾也送得出手!简直是脏了我家的地!」
我爸妈看向她的眼神变得陌生。
桑宁这才回过味儿, 明白自己搞砸了。
忙去拉我妈的手:「妈妈, 快把她赶走,我讨厌她。」
我妈却退了几步。
她又想叫我爸, 我爸直接问道:「你是谁?」
「爸爸,我是颜颜啊。」
「你不是!」
桑宁还一遍遍强调自己是他们的女儿。
如同在加深催眠。
而我也告诉他们我才是真的。
直到他们用玻璃划破自己的手。
再次看向我时已经泪流满面,随即狠狠一耳光扇向还在喋喋ţų₆不休的桑宁。
然后掐住她的脖子:「你怎么敢偷换走我的女儿!」
桑宁口鼻流出鲜血, 我和谢忱赶忙将我爸和我妈拉开。
「没事了, 一切都好了。」
我妈也哭成了泪人, 想碰我又不敢碰:「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把你弄丢了这么多年。」
我抱住她,不住摇头:「不是你们的错。」
桑宁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如同电量耗尽。
最终彻底消散。
可我耳朵里却传来她的声音。
「叶欢颜,你以为你赢了吗?我还有机会, 我还可以重来, 完美人生总有一天会属于我。」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针对我,可这一世我守住了我的家人爱人。
番外
我是完美人生系统。
可却绑定错了人,桑宁成了我的宿主。
本来我觉得不过是提高了难度。
可她却是个疯子。
我主张的是通过自身努力达成完美人生。
可她却直接盯上了这个世界的女主。
威胁我掠夺她的身份。
她将走捷径称之为聪明人的做法。
她可以快速地获得完美人生。
可偷来的终究不牢靠。
她一次次用别人的生命逼我篡改记忆。
我照做了。
可终究抵不过个人意志。
谢忱是最敏感, 最先察觉到异常的, 或者在他幼时还没察觉时,身体就本能已经本能厌恶桑宁了。
他在一步步脱离掌控。
哪怕篡改再多次记忆,在他遇见叶欢颜时,他的自由意志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毫不怀疑, 就算叶欢颜改变多少次身份他都会义无反顾爱上他。
桑宁偷走了叶欢颜的人生,却偷不走谢忱对叶欢颜的爱。
而她终归为一切付出代价。
她所谓的还有机会,是要靠付出一半生命才能换取的。
我仿佛已经预见了她的结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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