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君圆梦

京中无人不知,太子太傅沈淮安有个放在心尖上的女子。
名唤苏曼姝。
一颦一笑,将他勾得把命都能奉上。
可陛下赐婚,我成了他的妻。
成婚那日,女子一身红嫁衣出现在了堂上。
「沈郎最是疼我!」
「他说无法娶我是他的遗憾,如今我也算嫁给他了。」
她一脸得意。
我却平静掀开盖头,冲着堂下点点头。
顷刻间冲上来两群打手,分成两队。
分别将两人反扣住手。
将两人凑到一起,按着头。
拜起了堂。
既然这么遗憾,我便来帮你们一把。

-1-
即将拜堂之时。
一名身着红嫁衣的女子冲入堂中。
一张貌美的脸上满是得意。
「沈郎最是疼我!」
「他说无法娶我是他的遗憾,如今我也算嫁给他了。」
哦,这是京中人人皆知的沈淮安的心上人苏曼姝。
堂下众人议论纷纷。
宾客中不乏京中世家大族。
却未有一人出来制止。
还不是看着沈家的身份在那摆着?
沈家三朝元老,如今的沈淮安更是太子太傅,自是轻易无法招惹。
即便我是圣上赐婚,在他们眼中也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
比起沈淮安的心上人,终究还是她重要些。
「继续。」
身侧的沈淮安低沉出声。
人群稀稀拉拉的讨论声忽然止住。
我掀开盖头,沈淮安一脸淡漠地看向我。
转而在看向苏曼姝时眼底盈满一片柔和。
他是舒服了,可我却不舒服了。
大喜之日,不宜动手。
我冲着堂下点点头。
顷刻间冲上来两群打手,分成两队。
男打手将沈淮安反手押住。
女打手将苏曼姝扣住。
将两人凑到一起,按着头。
我望向一侧的礼仪官,「愣着干嘛,说词!」
礼仪官颤颤巍巍。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
既然这么遗憾,我便来帮他们一把。
我笑盈盈地走到两人身旁。
看着面前的两人,一个眼底满是愤恨,一个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我却扬起手朝两边各自扇了一巴掌。
终究还是没忍住。
沈淮安此刻才回过神,他想挣脱,可无奈抵不过五大三粗的打手。
只能无能怒吼,再无往日半分斯文。
「崔妙!放肆!」
「这可是陛下赐婚,你成何体统!」
我冷笑,缓了缓被扇得生疼的手,「我这可是救了你们沈家,竟还不知足?」
沈淮安错愕,我继续。
「陛下赐婚,却任由外室找上门,传到陛下耳中,你还要不要做官了?」
可沈淮安不买账,一张脸憋得通红。
「那你也不该如此折辱人!」
我扭了扭发酸的手腕,扬唇一笑。
「哎呀,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名声!」
「若传出去,如此倒也能令陛下宽慰一二。」
「再说,我这不是弥补了你的遗憾吗?」
「你该感谢我才是。」
我示意打手撤退,苏曼姝跌坐在地上,发髻凌乱,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她大哭起来,「沈郎,沈郎……」
沈淮安将她无比怜惜地护在怀里。
我一下子将盖头掀飞,狠狠地掷在地上。
「赶紧处理好你的烂摊子!」
「别以为圣上赐婚,我就得感恩戴德!」
「我崔妙受不了这个气!」

-2-
当天,我便回了崔府。
阿爹听闻后,气得胡子都歪了。
「好一个沈家,原本我儿就委屈,如今竟欺负到我儿头上来了!」
阿娘更是气得直拍阿爹,「都怪你!接下这门婚事!如今倒好,女儿都被欺负死了。」
「幸亏我儿机智!」
我坐在桌边,吃着桌上的葡萄,一口一个,却想起刚才的事。
沈淮安想是床榻间应承下来的事,却被苏曼姝当了真。
不过他不恼,更是借此机会试探下我的底线。
看我究竟能忍到什么程度。
沈家历经三朝,做不来那悔婚的事。
可纵使世家大族,总有微弱之时,到了沈淮安这一代。
自是比不得从前。
我阿娘母家是三代皇商,家底颇丰。
我的嫁妆自是不俗。
是他沈家拿着幼时对我的救命之恩,求了皇帝赐了婚。
沈家自诩文人墨客。
却打心底瞧不起我这个有着一半商人血统、一半武将血统的人。
可他们算盘打错了。
我崔妙,从来不是世家大族那样温柔娴静的贵女。
更不会被轻易拿捏,任人欺辱。
自五岁起,我便随着阿娘去过大漠,去过戈壁,自小便看多了世间复杂的人心。
阿爹是武将,我亦随他军中演练多年。
看惯了广阔的天地,我是半分没看上沈淮安。
若非陛下赐婚,我是断然不会嫁给他。
如今的场面,是沈家万万没有想到的。
此刻定然乱作一团了吧。

-3-
我离开沈家时,悄悄留下了几个丫鬟。
此刻他们随着沈家来人悄悄回了崔府。
沈家来的人候在门口,那几个丫鬟兴冲冲地来同Ŧû₃我汇报。
我从沈府离开后,沈府乱作一团。
宾客叽叽喳喳地议论声以及苏曼姝此起彼伏的啜泣声不绝于耳。
沈淮安只是冷眼旁观,将苏曼姝护在怀里,可也终是被苏曼姝的啜泣声弄得心烦意乱。
关键时刻,早已皈依佛门的沈家老太太出来掌控局面。
先是将宾客安顿到席面上,再是令沈淮安来将我请回去。
沈淮安自是不同意,只觉如此反复定会丢了面子。
沈家老太太挥起拐杖便往他身上砸去。
「你还要不要沈家活!」
接着便拿身旁的苏曼姝威胁。
「你顾不上别的,总该想一想你的心上人!」
「如今她可是声名狼藉了!」
沈淮安这才恹恹地来到了崔府门口。
却不敲门,也不通传,只是站在门口。
苏曼姝也在一侧。
他这是等着我感激涕零地出门吗?
感激他给了我一个台阶下?
笑死。
这世道总是如此。
总以为女子本弱,就该依附男人。
他们总是觉得沈家三朝元老,尊贵无比,我崔家便是粗俗不堪。
既放不下身段来求我回去。
我也置之不理,却也是起了兴致。
令家丁将府门打开,搬了椅子,坐在里间吃着果子看着他们。
阿爹看不下去,对着门口指桑骂槐:
「这人呐,总得有自知之明,别整日想着好事,也不看看自身能不能压得住。」
「这世道真是稀奇,认错的人还得等着人家去求他才肯认错呢,有意思。」
……
阿娘为阿爹适时端上口茶,「喝杯茶,润润嗓子。」
阿爹一饮而尽,继续冲着门口说教。
门口的沈淮安却涨红了脸,但依旧没有动作。
此刻,沈家老太太来到了府门口。

-3-
沈老太太一记拐杖敲到沈淮安身上,冲着阿爹一脸歉意。
「崔将军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孙儿吧。」
说罢,她继续用拐杖敲打着沈淮安,嘴里念念有词。
「你这混账,枉为太子太傅,陛下看重你,赐婚与你!你竟做出此等事。」
「你看你这孩子,认错跪在此处,膝盖都肿得老高了。」
这老太太有意思,一两句话,既说了她沈家的身份,又让我切莫再闹下去。
陛下赐婚,再这般下去,便是我的不是了。
沈淮安也低着头,没了从前的傲气。
「夫人,是我不对,往后定不会叫你受委屈。」
「那苏曼姝,我只当她是妹妹,她不懂事,顶撞了你。」
「我已派人亲自教导她,令夫人放心。」
我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自是要会一会这些豺狼。
「沈老夫人,我同沈淮安的婚事,您也知道是陛下赐婚啊。」
「合着知道还能让苏曼姝进入层层守卫?」
「看来你沈家这些护卫不行啊,既如此,我便带着我崔府的护卫前去,也好多重保障。」
我回过头,又看着一脸沧桑的沈淮安。
「早这般不就好了?你说你请了人教导,这样吧,我崔府里的田嬷嬷是从前宫里出来的,便派她前去教导曼姝吧。」
沈老太太面上为难,却也无法拒绝,只笑一笑,说不得我一个不高兴,便不回去就难办了。
一旁的苏曼姝却满脸惊恐,却碍于沈老夫人在,只委屈地看着沈淮安,那表情,当真可怜巴巴。
我却盈盈一笑,看向她,「曼姝,今后一定要好好跟着田嬷嬷学规矩,你可是淮安亲口认下的妹妹,便是我的妹妹,我定当好好待你。」
说罢,我双手一拍。
身旁的沈淮安却吓了一跳。
瞧瞧,都把孩子吓出病来了。
「哎呀,这不是一切美满吗!」
「走,回沈府!」
闹他个天翻地覆!

-4-
这场闹剧终究是收了场。
苏曼姝被看管起来,仪式倒是进行得还算顺利。
只是席间宾客酒后议论。
「一天拜了两次堂,这沈大人可是有福喽!」
「你懂什么,一个家里的,一个外头的……」
……
沈老太太亲自下场解释。
「那次不算的,我沈家只有崔妙一个主母!」
「淮安一早认下了曼姝为妹妹,曼姝只是替新嫂走一下流程罢了。」
我坐在房内,吃着茶点。
听着丫鬟的禀告只觉好笑。
这沈家还嫌不够丢人呀。
至于旁的,我不在意,毕竟我的名声早就传遍了整个京城。
我在乎的是任何人都别想欺辱我,更别试图踩着我上位。
绝不能够。
宴席散去,沈淮安姗姗来迟。
他一进门便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仿若我是什么妖魔鬼怪。
「我们是圣上赐婚,今后权当搭伙过日子。」
「你若想要我的感情,那只能劝你放弃这个想法。」
他说这话时,我恰巧在吃糕点,乍一听闻,差点噎到。
我只觉得好笑,沈淮安是如何成为太子太傅的?
靠满脑子的情爱?
我卸去钗环,往地上扔了一床被子。
「你睡这,搬到门口,离我远点。」
沈淮安却毫不在意,抱着被褥滚到了门口。
他可能在庆幸保住了自己那二两肉的清白吧。

-5-
第二日,天不亮府里的丫鬟便在门口扯着嗓子喊。
「请夫人去前厅敬茶。」
我睁开惺忪的双眼,昨夜没有睡好。
或许是这沈府与我相克,又或许是沈淮安与我一个房间将空气都污浊了。
「请夫人……啊!」
外头的丫鬟再度喊起之时却忽而传来一声痛呼。
「沈府的规矩可真大啊,天未亮便叫新妇前去敬茶,这满京城里怕是找不出第二家了。」
「便是宫里的娘娘,也从未这般过,难不成你家老夫人比太后还尊贵不成?」
我低笑出声。
这是我那陪嫁的绮罗。
自幼跟在我身边练就了泼辣的性子。
有她在,我安心许多。
门外的丫鬟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绮罗一一怼了回去。
争吵Ţųₒ声过大,地上的沈淮安悠悠转醒。
「外头发生何事了?」
我将榻上的软枕一下掷到地上,刚好砸到他身上。
我冷笑一声。
「你那好母亲,前二十几年没见过你,只等着你去敬茶好仔细看看你呢。」
沈淮安有几分愠怒,「半点教养都无,那也是你婆母!」
我上下打量着他,乐了,「那我可得去给她好好敬茶!」
说罢,我精心装扮完。
准备去往我那好婆母的院子里。
我倒要看看,这个府里以后谁说了算。

-6-
出门时,门外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厮。
绮罗走至我身边。
「小姐,全是些吃里扒外的家伙。」
我点点头,扬唇一笑。
「哟,都是些忠心的人呢。」
「可我今日只说一次,我崔妙如今是沈府的当家主母,沈府的吃穿用度皆出自我。」
「各位可要擦亮眼睛,莫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地上的一众人群瑟瑟发抖,连连应是。
恰在此刻,沈淮安穿戴好出来。
他皱着眉,一脸嫌弃。
「崔妙!你这才第一日便要将府里闹得翻天吗!」
「都是些府里的老人了,莫要咄咄逼人!」
我围着他看了一圈,状若讶异。
「啊?可府里如今用的都是我的银子,我还不能说句话了?」
「就算告到陛下面前,你也不占理。」
「更何况,他们无能,都拦不住一个小丫头,将她放进了主母的院子,我不能说话了?」
沈淮安哑口无言,脸上满是羞臊。
「快些走吧,母亲还在等着呢。」
他声音极低,说完便往院外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我生出了大逆不道的想法。
就他这副模样,如何当上太子太傅的呢?

-7-
刚踏进沈母的院子,从后面赶来的绮罗便附在我耳边耳语几句。
我冷笑一声,这沈家,当真寡廉鲜耻。
一进门,我那婆母捂着心口,一副心痛的模样。
「哎哟,原以为是有教养的媳妇,不曾想……哎哟!」
我从桌上端过茶水,递了过去。
婆母一脸惊诧,「我还未让你敬茶,你这是做什么!」
「不成体统!」
我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盏,茶水恰好撒了婆母一身。
我连忙道歉,「哎呀,婆母,我太心急了,以为婆母一刻喝不到我这茶便要饮恨西北了呢。」
「这才自作主张敬了茶。」
婆母一脸愠怒。
「你……你!」
我很贴心地为她拍了拍后背,「婆母,可莫要如此激动啊!」
沈淮安此刻正好踏门而入。
「崔妙,你对我母亲做了什么!」
我抬起头,一脸无辜,「夫君可是冤枉我了,我只是在给婆母敬茶呀!」
此刻我那婆母见到沈淮安来了精神,她朝着身侧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淮安呐,你这媳妇竟是不清白之人啊!」
嬷嬷拿上来了一块儿白色的锦帛。
正是昨夜放在床榻之上的那块。
想对付我,门都没有。
进门前绮罗便同我说了此事。
不曾想这沈府还自诩清流人家,也不过如此。
我先发制人,瞧了眼那块帕子,而后轻笑出声。
「婆母,你身为女子应当最能知晓,女子的贞洁在这个世道是多么严苛。」
「昨夜我同沈淮安都不睡在一个床榻上。」
「你见过女子一人便可完成那种事?」
「且女子的贞洁不该在罗裙之下,你这样,着实不堪清流人家的名号。」
婆母脸色难看极了。
沈淮安一只手指着我,脸上怒极,「崔Ṭűₙ妙!」
他不会以为自己声音大就有理了吧。
他话音一落,从外头进来了一群崔府的护卫,一下将沈淮安团团围住。
沈淮安同他母亲被这阵势吓到了。
半个字说不出口。
我却笑得开怀。
「夫君,母亲,平日里说话做事可要注意些!」
「这些护卫认主,万一误伤,那可就不好了。」
他们母子二人被我怼得哑口无言。
我甩袖离去。
经此一遭,府里的风向怕是被众人摸准了吧。

-8-
从前在崔府时,我便不是整日养在闺阁的女儿家。
父亲母亲开明,养成了我如今能够独当一面。
若换做旁人,早就被这沈府吃干抹净了。
如今,在沈府,我自是绝不会过那囿于后宅靠着夫君宠爱过活的日子。
陪嫁来的嫁妆,我自是要看好。
如今的沈家,宛如一匹饿狼。
嫁入沈家原就是因着圣上的旨意。
可如今我既嫁入沈家,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再做些什么,我也没了顾忌。
白日里那一遭,府里的风向便全变了。
走在院中,婢女小厮个个恭恭敬敬。
「主母安好。」
瞧瞧。
从前还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呢。
不过,我今日心情还不错。
当即赏了些金豆子给那些个嘴甜的婢女。
婢女们感恩戴德,墙头草般瞬间吹到了我这边。
可偏偏有人不让我高兴。

-9-
晚间,沈淮安风尘仆仆回了房。
进门后便通知我。
「你的嫁妆拿出一部分来,父亲有急用。」
「自然,只是借用,不日便会还回来。」
我笑了。
一下将筷子掷到桌ẗü₃上。
「怎么,偌大的沈府,如今竟要动新妇的嫁妆?」
「传出去,必得污了你沈府的门楣!」
沈淮安眉头一皱。
「你不说,我不说,旁人如何得知。」
「且你已是沈家的人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你总不会不懂。」
我看了他一眼。
「要拿这些银两去做什么?」
沈淮安一挑眉,觉得有戏,便从椅子上起身。
他清了清嗓子,「左不过是做一些生意罢了。」
我眼皮一掀,以为听错了。
堂堂清流人家,竟也要上赶着做生意?
「你们不是自诩清流门第,惯是看不上我们商户?」
「竟也要借钱做生意?」
话音一落,沈淮安脸通红,硬是梗着脖子开口。
「形势所迫罢了。」
我冷笑,起身拍了拍衣襟。
「动我嫁妆可以,但必得写下欠条。」
「是你来写,还是我去寻公爹?」
沈淮安气极,「都是一家人,谈什么欠条?」
我叹口气,「那我日后若说漏嘴……」
他满脸涨红,却终是应了下来。
「崔妙,你说到做到,此事莫要泄露出去!」
「我沈家可是清流门户!」
哦。
果真清流门户。

-10-
沈淮安签完欠条便离去了。
我吩咐绮罗保管好欠条Ţű̂₎。
绮罗一脸担忧:
「小姐,咱们这般会不会有些过了,这沈家是清流门户,总不会欠钱不还吧?」
我冲她摇摇头:
「傻丫头,你是不懂他们这些人。」
「满嘴的清流之气,内里早就烂透了。」
「满眼看不上我们崔府,总觉得我们是商户,配不上他们高贵的书香世家。」
「却还不是厚着脸皮朝我们伸手要钱?」
「说不定这些银钱都打水漂了。」
「可咱们就是银钱多,就当用这些银两看沈府一个笑话了。」
绮罗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沈淮安替他父亲签下了欠条后,亲自去库房清点了银两。
一箱箱的银两抬到了前院。
这光鲜亮丽的沈府,要开始变天了呢……

-11-
等我清点好嫁妆,理清这沈府的门道后。
走在院中的小道上,忽而听闻一声声痛呼。
我这才想到,别院里,还住着沈淮安那个妹妹,苏曼姝呢。
我抬脚便往院中去。
透过庭前树叶的间隙。
我看到了房内发出一声声痛呼的苏曼姝。
此刻她正被田嬷嬷亲自教导,学习礼节。
「弯腰后,身子一定要低,主子面前可不能造次。」
「不能抬头,不能直视主子!」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声的戒尺声以及苏曼姝的痛呼声。
我悄悄离去,吩咐绮罗给田嬷嬷的月钱里加了一锭金子。
做事细心负责,该赏!
既然田嬷嬷如今尽心,也便看一下成果如何。
当晚我吩咐下去,明日举办宴席,为苏曼姝庆贺。
毕竟她成了沈淮安的干妹妹,还未举办过宴会呢。
得叫京城众人都知晓。

-12-
晚间我同沈淮安说了此事。
他脸色铁青,未置一词。
我继续添油加醋。
「曼姝的名声委实已然一落千丈,你要她今后如何嫁人?」
沈淮安大抵是真心悦她,终究应了下来。
「明日的宴会,必得叫曼姝大放异彩!」
我应承下来。
那是自然。
绮罗私下打听到,从前沈家前去参加京都达官贵人的宴会之时,苏曼姝总是跟在沈淮安身侧。
一身光鲜亮丽,最是看重脸面。
既如此,我着意为苏曼姝添置了衣物头面。
且都是最珍贵的。
绮罗亲自送去别院。
苏曼姝同沈家人一般,自诩清高。
却在见到华贵的头面之时,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欲望。
绮罗回来告诉我之时,我正理着账簿。
听到这些,我心里冷笑。
「且让她得意几日,过了明日,她便笑不出来了。」

-13-
沈家如今的名声还算响,京中许多世家家眷,纷纷来到此处。
我一身热烈的红衣,发髻上的头面自是出嫁前母亲为我添置的。
低调且价贵。
宴会的主角登场。
苏曼姝穿着我昨日送去的衣衫以及头面。
款款而至。
立马令沈淮安看呆了。
也是,沈淮安素爱苏曼姝这款。
楚楚可怜,容易激起他的保护欲。
沈淮安途经我身旁时一脸嫌弃,「今日主角是曼姝,你何故这般张扬?」
「你答应我的要让曼姝大放异彩的呢?」
笑死。
我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我原本就是这般,你也不是第一日认识我。」
说话间,旁边夫人的交谈声传了过来。
「这苏曼姝的衣物可是价值千金的流光锦!」
「是啊,这颜色同她匹配极了!」
「还有那头面,熠熠生辉,叫人移不开眼啊!」
沈淮安自是听到了,一脸羞愧,「夫人良苦用心,是我错怪你了。」
我没理会他,从他身边走过,朝着众位夫人走过去。
我混迹在世家大族的家眷间。
侃侃而谈。
如鱼得水。
众位夫人纷纷对我改观了。
毕竟,功课不是白做的。
这些世家大族的家眷喜好什么,厌恶什么,我都打听得一清二楚。
宴席开始前。
我让沈淮安将苏曼姝领过来。
朝着众人介绍:
「诸位,这是我夫君亲认下的妹妹,往后便是我沈府的二小姐!」
苏曼姝朝着众人一一行过礼。
礼仪规范,举止落落大方。
引得众人纷纷赞赏。
这也令苏曼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多谢……嫂嫂。」
苏曼姝一脸得意。
她应该知道。
她学习礼仪受的罪那是为她好。
她今日这份殊荣是我给的。
可她却还不知足。

-14-
绮罗趁我离席之时,告知我去院子那边看看。
还未靠近院子之时,我便听到了一阵讨论声。
「曼姝,你这嫂嫂还不赖,总比你跟着沈淮安做见不得光的外室好啊。」
「是啊,你看你这头面,以及衣衫,价值几何!」
「何况,你靠着对沈淮安的救命之恩,也不没能进府吗。」
「我瞧着还不如你这嫂嫂!」
苏曼姝这几个闺中密友,是真心为她好。
可她却不领情。
「凭什么她能进府做正头夫人,我却只能当什么劳什子妹妹。」
「且当初我救了淮安的命!」
「我不甘心!」
我摆摆手,不再继续听下去,整理了下发髻,回了席间。
苏曼姝姗姗来迟。
沈淮安似是吃醉了酒,一把将苏曼姝拉到身侧。
一脸柔和。
「曼姝,今后要好好地。」
「沈府便是你的家了。」
说罢,他指使小厮拿出了他提前备好的礼物,是一枚宝石簪子。
他亲手为她戴在发髻间。
引得众人议论纷纷。
「沈大人同妹妹感情当真要好!」
可苏曼姝却不知足,挑衅般看向我。
我却不理会她,继续张罗着宾客。
可她竟将矛头指向了我。
「嫂嫂也拿我当家人吗?」
宾客全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我扬唇笑了笑,「自然,曼姝,嫂嫂今日可是为你备了份大礼。」
说罢,我让绮罗从外间领进来三人。
一对夫妻以及他们的儿子。
我费了好大的力气寻到的,给了一大笔银钱。
「曼姝,这是我费了好大力气终于为你寻到的家人。」
「曼姝,快叫啊,这是你的爹娘以及哥哥。」
「你放心,就算你认回了亲生父母,沈府也永远是你的家!」
苏曼姝此刻脸色惨白。
赌鬼的爹、好色的哥,以及偏心的娘。
苏曼姝可有好日子过了。

-15-
沈淮安一下将苏曼姝护到身后。
「崔妙!你做什么!沈府才是曼姝的家!」
我皱了皱眉,「夫君,是我私下打听才知道曼姝很是想念亲生父母,我这才想给她一个惊喜。」
「你问曼姝,是不是?」
苏曼姝此刻早已脸色惨白。
她是在沈淮安面前楚楚可怜地提过寻找亲生父母此事。
碍于现场这么多人,她只能咬着唇点了点头。
「可是嫂嫂,你怎知他们是我的父母!」
她既认了,便好办了。
我立马令绮罗端上一碗清水。
「滴血验亲,最是真实。」
在场所有人纷纷点头。
苏曼姝却慌了神。
死死躲在沈淮安身后。
「夫君,你放心,只需一验,既能为曼姝找到父母,又能全了她的心愿。」
「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她照样是我们沈府的小姐。」
沈淮安回过头,温柔地安抚苏曼姝。
终于,苏曼姝走到了前面。
滴下一滴血。
两滴血相融了。
面前的几人便是苏曼姝的亲人!
我笑了。
苏曼姝哭了。
沈淮安一脸欣慰。

-16-
苏曼姝不情不愿认下了父母。
沈淮安丝毫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还一脸欣慰,为苏曼姝找到了亲生父母而开心。
丝毫没有注意到苏曼姝脸上的不甘。
我深藏功与名,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
可苏曼姝便很不舒服了。
亲生父母三天两头找上门,不是要银子便是威胁她。
弄得她身心俱疲。
沈淮安这段时日很是忙碌,顾不得搭理她。
毕竟沈父的生意,似乎出了点问题。
自江南购进的材料,因着暴雨无法运送进来。
铺子濒临危机。
沈淮安私下里帮着沈父,是以自顾不暇。
他隐藏身份外出交涉,若传到陛下耳中,他这个太子太傅彻底断送了。
他自是舍不得官场。
这段时日,我也没闲着。
出嫁前父亲陪嫁给我的店铺,我细心打理。
沈淮安偶然看到我在处理自己铺子之时的流畅自然。
心里不自觉对我另眼相看。
从前他只觉得我是商户女,从未将我放在眼里。
如今他倒是对我有所改观。
他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那些个策论了解得透彻些,才能够当上太子太傅。
可他在其他方面却很差劲。
如今看到我侃侃而谈,他竟对我有些感慨。
「不曾想夫人竟如此果断,从前是我看错了。」
我不理会他,照旧拨弄着账簿。
打点好自己的铺子。

-17-
闲暇之余,我陪着母亲去佛寺上香。
过后,母亲要到后院禅房住上几日。
我陪同母亲安顿好。
却不曾想,就偶然瞥见了沈淮安。
他去往了一间禅房。
我想起沈老太太便是在此处修养。
只觉他们有事瞒着我。
「淮安,如今你竟被崔妙握得死死的吗?」
沈老太太宛如一条毒蛇,再无那日的和善。
「祖母,崔妙她滴水不漏,我无从下手。」
「且她实在是把好手,留着她为我们沈家赚钱不好吗?」
沈老太太语气陡然高了几分,「你这是对她生出情意来了?!」
「不要忘记,你父亲等不及了!」
「你还盼着她能给你多少银两!」
沈淮安叹了口气,「祖母,我知晓了。」
门外的我心里冷笑一声。
看来,沈家还是嫌自己没落得慢。
既如此,我便助力一番。

-18-
回到沈府后,沈淮安突如其来的关心让我很不适。
「夫人看账簿累了,不若饮些莲子羹。」
「是我特意令厨房为你做的。」
我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沈淮安。
「我不爱喝。」
说罢他有一丝不自然,继而开口,「那你爱些什么,我为你去准备。」
我摆了摆手,笑道,「怎么,你这是转性了?」
「不是要我别妄想得到你的爱吗?」
沈淮安突然气愤,一下将茶盏掷到桌上。
见此情形,我只好假意配合下他。
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这样如何?」
沈淮安见状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斯文。
「如此甚好。」
我适时让绮罗从厨房带过来的一碗菊花茶。
「投桃报李,这碗菊花茶喝了吧,你的嘴角都起皮了。」
沈淮安摸摸嘴角,又看了看我,端起菊花茶一饮而尽。
可他不知道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厨房里的人早被我收买了。
莲子羹无毒,有毒的恰是菊花茶。
毕竟我这人,以牙还牙,容不得一粒沙子。

-19-
沈府的铺子出了事。
百姓闹到了铺子门口。
无法按时供货,被百姓围堵。
事情这下彻底闹大了。
铺子身后的老板也被「有心人」扒了出来。
恰恰是自诩清流的沈父。
这下,京城热闹起来了。
朝堂之上,官员纷纷痛批沈父。
说他寡廉鲜耻。
这事情自然波及到了沈淮安。
毕竟太子太傅可不能德行有亏。
一时之间,沈府大变天。
沈淮安被贬斥,沈父的铺子欠下了许多银钱。
沈淮安顾不得自己的痛苦,为沈父向我借钱。
我喝着茶水,漫不经心望向焦灼不已的他。
「又借钱?可你之前借的一万两银子还未还我,如今这情形,我可不敢借你。」
沈淮安急得抓耳挠腮。
却不敢再对我高声叫嚷。
「夫人便再帮我一次,就这一次,今后我定当同你好生过日子。」
我却笑了。
他都动手害我了,还想让我帮他呢。
果真是恬不知耻。
我没理会,让绮罗将他赶了出去。
苏曼姝此刻却找上门来。

-20-
再度见到苏曼姝,不曾想她竟如此沧桑。
脸色憔悴,身上也没了往日华丽的衣衫。
想来她的亲生父母将她折磨得厉害啊。
她一开口,便是指责我。
「你为何不把嫁妆拿出来给淮安!」
我笑了,直勾勾地盯着她。
「嫁妆是我的,我为何要帮他?」
「你不知他已经向我借了一万两,至今浑似打了水漂?」
「况且,你以什么身份同我讲这些?」
苏曼姝没了话。
原本她就是靠着对沈淮安的救命之恩入了沈府。
靠着沈淮安得以度日。
自己攒下的银钱定然也就那些。
如今想来也是被亲生父母搜刮走。
她这么做,无非是为了自己。
想借沈淮安从我手里抠出点银钱罢了。
只是被我看穿了心思,她气愤离去Ṫŭ̀⁻。
我只备好茶水,看戏便可。
看他们狗咬狗。

-21-
我在院中饮着茶点之时,绮罗来回禀告我:
「京中出了大事。」
听着绮罗的回复,我微微一笑:
「好戏登场了。」
沈父的事,彻底闹大了。
原是沈淮安竟去外头借了印子钱。
不料却被管事的人认了出来。
将他捉到了官府。
说他还不上银钱还想占便宜。
曾经斯文的沈淮安此刻却无比颓废,没了往日的光彩。
他给管事的保证,若能见到我,必能还上欠款。
这不,有小厮来寻我,央我去官府一趟。
我起身拍了拍手,喊上绮罗:
「走,看戏去。」

-22-
我来到官府之时,沈淮安便是跪在地上,毫无光彩。
见我来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
连跪带爬到了我面前,拽着我的裙摆。
「夫人,救我。」
我低头瞧了他一眼,转而朝着上首的大人盈盈一拜。
「求大人做主,让堂下的沈淮安还我钱财!」
在场所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
沈淮安更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崔妙!你我可是夫妻!」
「你应当先帮我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不理会,朝着大人静静陈述。
「沈淮安日前借了我一万两银子,到期不还,欠条在此,请大人明查!」
身旁的衙役接了过去。
上首的大人不怒自威。
沈淮安牙齿咬得叮当作响。
「大人,这属于家事,大人应当管不到吧。」
「的确属于家事,可若苦主来告,官府便是管得了的。」
闻言,沈淮安一下瘫坐在地上。
「崔妙,你狠!」
「我们可是夫妻!」
我回过头,直直看着他。
「我原本没想走到这一步的,可你们沈家欺人太甚。」
「竟想下毒害死我,独吞我的嫁妆!」
「难道你敢说你不知此事?」
话音一落,在场的群众爆发出议论声。
「竟如此狠心,给自己妻子下毒!」
「这沈夫人的确娘家颇丰,竟遇人如此不淑!」
「真是好恶毒的人家,还是清流人家,呵!」
沈淮安一脸不可置信。
我朝着上首直直跪下。
「求大人彻查,还民妇一个公道!」

-23-
沈淮安自以为买通厨房奴仆,天衣无缝。
可他却不知有钱能使鬼推磨。
原本以为他会有些许良知,却不曾想他的心已然肮脏。
衙役将厨房的奴仆带上来时,沈淮安早已惨白了脸色。
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良久,他喃喃自语:
「原本不该这样的!」
「我也不得已……」
「可你不给我银钱,叫我沈家怎么活!」
他的话语全被上首的大人听在了耳里。
也被周围的百姓听在耳里。
一时之间,沈淮安的身上被扔满了菜叶子,臭鸡蛋。
面目脏乱不忍直视。
他回过神,试图攀住我的双腿。
衙役见状一下将他扣在地上。
上ţŭ̀⁹首的大人拍案。
「沈淮安下毒谋害发妻一事,保留人证,听候发落!」
他没能出了府门,被扣在了大牢里。

-24-
沈老太太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这个佛口蛇心的老夫人。
日日吃斋念经也不知她是否害怕。
她多番打点关系。
却终究无可奈何。
此事惊动了陛下。
沈淮安作为从前的太子太傅,如今落到这个地步。
陛下自是要听一听看一看的。
沈府里,沈老太太拄着拐杖,面上露出极为痛恨之色。
「你个毒妇!那是你夫君!」
作势便将拐杖往我身上挥去。
府内的侍卫瞬间围了上来,将她隔绝在我身前。
「你夫君没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杀千刀的崔妙!」
「你们全家不得好死!」
闻言, 我直直盯着她,走到她面前。
「老太太, 人在做,天在看。」
「若说害了你孙儿的, 唯有你。」
「难道不是你给他出主意谋害我,夺了我的嫁妆?」
「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
「如今看来,当是你全家不得好死了!」
沈老太太一脸痛色, 陡然往后倒去。
苏曼姝恰在此时接住她。
「祖母, 我们定有法子的,不必去求这个毒妇。」
我嗤笑一声。
「倒是把你忘了。」
「你说这话不心虚吗?」
「沈淮安对你死心塌地,你却同你父母做局害他又救他, 这救命之恩可是被你拿捏得死死的啊。」
苏曼姝脸色惨白。
她没有料到,我会去查她的底细。
五年前,沈淮安策马不慎坠崖, 全是苏曼姝设计。
彼时她是马场的一个婢女。
心比天高,非要入沈府这般的富贵窝。
便同她在马场的亲生父母做局设计了这一出。
早早备好了一切,只待沈淮安入局。
她这些年不知从沈府带出去了多少银钱给她的亲生父母。
却还是在我找到他们之时,贪婪地出面相认。
想想沈家把这样的女子奉为上宾, 我一个局外人都觉得可笑极了。
沈家得知真相乱作一团。
苏曼姝被打出沈府。
沈府同她讨要了这几年送给她的一概银钱及首饰。
否则便将她送上公堂。
沈老太太一病不起。
偌大的沈府没了主心骨。
涣散如同一盘散沙。

-25-
沈淮安的判决也下来了。
铁证如山,药铺小厮以及厨房厨娘无一不能证实。
沈淮安被判秋后处斩。
沈府一帮人得知消息后欲哭无泪。
可终究无可奈何。
沈淮安成了标靶,陛下时刻关注着,无法逃脱。
沈府彻底落败。
徒留一个空壳。

-26-
我再度回到崔府时,父亲母亲一脸疼惜。
「我儿受苦了!」
我却一脸神清气爽。
解决了沈府这个累赘。
我终于可以放手去做自己喜爱的事情。
自然,沈淮安死后,我同他的关系自然而然解脱。
沈淮安行刑前一日,我去了一趟牢狱。
沈淮安再无往日的意气风发。
见我来到, 他还对我心存幻想。
「夫人,救救我, 往后我只爱你可好?」
我嫌弃地看向他。
「那你的曼姝呢?」
他怔了下, 干巴巴地脱口而出:
「夫人,我同她没关系了, 我只有你了。」
看来沈家并未告诉他真相,那我必得做这个好人了。
我将苏曼姝救他的真相一一告知。
他哆嗦着嘴唇, 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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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却不愿同他多费口舌。
只能好心告知他。
「你最爱的曼姝如今为了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已然去了惜花阁了。」
「还有你的父母,在城内讨饭呢。」
「你父亲的铺子赔没了, 交不起款,变卖了所有家产,可还是不够呢。」
「哦,对了, 还有最疼爱你的祖母, 如今正躺在床上日日哭泣呢。」
沈淮安目眦欲裂,眼眶通红, 眼底满是愤恨。
终究是爆发出来。
「崔妙, 你个毒妇!」
我拍了拍肩膀的灰尘。
「我毒?」
「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们罪有应得!」

-27-
沈淮安被处斩了。
他在乞讨的父母哭红了眼。
却被侍卫驱逐出城。
苏曼姝夜夜笙歌,终究得了病,老鸨将她扔在了街边, 任其自生自灭。
我成了自由身。
我的嫁妆也被我带回了崔府。
陛下并未多说什么。
只是下旨令我同沈淮安和离。
或许陛下也觉得这门婚事原本就不是良缘吧。
我也并未因沈淮安的事有所波及。
如今的我,只想经营好父母的铺子。
闲暇时刻,游历大江南北。
往后尽是好日子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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