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十年

婚礼现场,段应泽的白月光身穿婚纱来抢婚。
「段应泽,如果你还爱我,就跟我走。」
段应泽毫不犹豫地牵住了她的手。
留我一个人面对众人的怜悯与嘲笑。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伤心欲绝,痛不欲生。
殊不知,
我的白月光也回来了。
段应泽这个劣质替身,我已经不在乎了。

-1-
我与段应泽热恋七年。
却无人看好我和他会有结果。
所有人知道,段应泽之所以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有一张极像他白月光的脸。
刚在一起时,他时常看着我出神,在酒醉的梦中,他看着我的脸,喃喃自语:「梦梦,我爱你。」
但何梦早就出国嫁人了。
我是宋时微。
所以,他爱的人不是我。
但我不在乎。
他喊错我的名字,我便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纠正。
他喜欢品酒,我便满世界为他寻找好酒。
他喜欢我白裙黑发,我便再无染过一次发,衣柜清一色浅色长裙。
所有人都说我爱极了段应泽。
也有不少朋友劝我不要在段应泽身上白费功夫。
何梦曾经救过他的命。
初恋,嫁了人,救过命。
白月光 buff 堆得满满当当的。
「当初,段应泽爱她爱得轰轰烈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梦嫁人那日,段应泽心脏骤停,差点死在病床上。」
「微微,说句难听的,段应泽和你在一起,就是想借你的脸思念何梦。」
「你们俩没结果的,早点断了吧。」
但我却全然不顾。
七年如一日地对他好。
而段应泽大概是被我打动了。
在我二十七岁生日时,他向我求了婚。
灯光下,他一身白色西装,单膝跪地,面容俊美得一塌糊涂。
「微微,嫁给我好吗?」
眼底满是柔情。
仿佛是爱我的。
我目光划过他眼角,笑意温柔:
「好。」
那晚,他紧紧地抱住我,在我耳畔一遍遍说爱我。
我以为是真的。
但在婚礼一切就绪的前三天,何梦离婚了。
而段应泽,一夜未归。

-2-
那夜,我一刻不停地打段应泽的电话。
等来的却是一条短信……
「他睡了,你有什么事?」
配图是一张照片。
何梦墨发披散在肩头,白皙的脖颈上满是吻痕,脸上还浮着几抹潮红。
而段应泽,安睡在她的怀里。
两人做了什么,一眼便知。
我心头微颤,回复道:
「他在哪?」
那头秒回了一条语音:「还不死心啊,那你就亲自过来看看吧。」
接着便发来了地址。
是何梦的家里。
等我到时,是何梦开的门。
她一身火辣睡衣,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耻笑了一声:「长得的确和我相似,怪不得应泽会答应和你交往。」
「不过如今正主回来了,你这个劣质的替身也该退场了。」
语气倨傲极了。
我眉心一皱,开口道:「他在哪……」
话音未落,段应泽从何梦身后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外套,自然又亲密地披在了何梦肩头。
「梦梦,穿这么少,小心着凉……」
可看到我的一瞬间,他动作猛地一顿:「微微,你怎么来了?」
段应泽穿戴整齐,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和照片完全不同。
可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了。
这一切,都是何梦设计的。
她想激怒我让我失态,好让自己处于下风,装可怜博得段应泽同情。
但,她大概没想到我会如此冷静。
我抬头看,果然看到何梦眼底的失望。
而段应泽察觉我的视线,却挡在了我面前,口气冷硬:「微微,我送你回去。」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可下一秒,何梦却拉住了段应泽的手,可怜巴巴地望着他:「你不在这陪我吗?我很害怕。」
我回头看。
段应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何梦。
终究拉开了她的手,道:「我先送微微回家。」
这一刻,他选择了我。
好像在他心里,我比何梦更重要。
但回家的路上,他心不在焉地开着车,直到一道刺耳的铃声打破了寂静:
「段应泽,赶紧来医院,梦梦自杀了!」

-3-
那天,段应泽将我独自扔在了马路上。
大雨瓢泼。
回到家时,我浑身湿透,冷得刺骨。
我将自己包裹在被子里,看着手机上的一张照片,指尖落在了男人眼下的泪痣上。
小心翼翼地,力道轻极了。
仿佛怕惊扰了他。
昏昏沉沉地睡着后,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回到了高一。
那时,月考成绩公布,我又是年级第一。
不出意外。
而这时,一个男孩挡在我面前,对我伸出了手。
「你好,宋时微,我叫周嘉辞,被你这个大名鼎鼎的第一名压了一辈子的万年老二就是我,这回你记住我了吧。」
他长得俊朗,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日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光。
让人挪不开眼睛。
高考毕业前,我们躺在学校的天台上,遥遥地看着蓝天,他开口道:「微微,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人民警察,为人民服务,为微微随时待命!」
再后来,是他穿着一身警服,身形挺拔如松,面上却是熟悉的温柔:「微微,等我这次任务回来,我们就结婚吧。」
然后,他却再没回来。
到今天,也有十年了。
悠悠转醒,满脸是泪。
往外看,天色黑漆漆的,月光透过窗落下来,我伸手去握,却满手是空。
我突然觉得……
我最在意的东西,可能永远都得不到了。
我蜷缩在床上,心头疼得厉害。
手紧紧地攥着手机。
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束光。
「周嘉辞……」

-4-
段应泽是在婚礼前一天回了家。
那时,我正在试婚纱。
一拉开帘子,便看到了等在帘外的段应泽。
他满眼惊艳地望着我,张口便是情话:
「微微,今天你真美。」
我微微一笑,目光却落在镜中的自己。
眼底毫无喜色。
回家的路上,车厢内寂静无声。
我看着镜子中的段应泽,最终落在他细长的凤眸下,眼下并无泪痣。
和周嘉辞不一样。
我莫名有一丝辛酸。
我知道,周嘉辞,永远不是段应泽可以替代的。
但我却死死地抓着他不肯放手。
更何况,他心有所属。
我突然说道:「段应泽,既然何梦回来了,我们的婚礼不如取消吧,反正你依旧爱她……」
可话没说完,他却猛地打断了我:
「我不爱她。」
我一愣。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认真极了:「我现在爱的是你,微微,我帮她只是想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而已。」
我心头一颤。
错愕又震惊。
「真的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真的。」
说罢,他又重复了很多遍。
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我听。
我看着他的脸,许久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5-
Ŧų₎婚礼当天。
我坐在化妆间上妆时,段应泽走了进来,沉默地看了我许久,直到司仪说道:「新郎该入场了。」
他才牵起我的手,轻吻了一下,眼底满是深情:
「微微,我等你。」
我垂眸看他,微微一笑。
可他转身的瞬间,笑意便从我的脸上尽数褪去。
镜中的自己。
麻木又空洞。
就好像得到了最想得到的礼物,当打开盒子时,却发现礼物被调包了。
哪怕长得一样,却还是不一样的。
我心口憋得发慌,借口出去上洗手间,却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一抹身影。
熟悉极了。
和梦境中出现的那个人,一模一样。
我提着裙子,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路上被我撞了很多人,却没人能阻挡我追赶的脚步。
直至走到尽头的杂物间。
门虚掩着。
仿佛一推开,便能看到我朝思暮想的那个人。
我颤着手走上前,可下一秒,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是一个工人。
面容并不认识。
我方才猛烈跳动的心,瞬间跌入低谷。却依旧不死心地问道:「刚才,刚才谁来过这里?」
工人摇了摇头:
「没人来呀,宋小姐,你眼花了吧。」
眼花了吗?
这时追我的人来找上了我,临走时,我依旧不死心地看向尽头。
却再无熟悉的人影。
大概,我是太想念他了。
真的出现了错觉吧。

-6-
婚礼上,亲朋好友齐聚一堂。
司仪笑着开口道:「段应泽先生,你愿意娶宋时微为妻,无论生老病死,都不离不弃吗?」
段应泽牵着我的手,笑着开口道:
「我……」
可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闯了进来。
「段应泽!」
是何梦。
她身穿白色婚纱,从门口款款走来,一双眼眸深情又专注地看向段应泽:
「应泽,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当初是我认不清自己的心,嫁给了别人,让你伤心,我真的后悔了,不该跟你赌气嫁给别人,是我错了!
「但我爱的人一直都是你,我相信你也是爱我的对不对,我穿上当初你为我定制的婚纱,想再问你一次,你现在愿意娶我吗?」
最后一句她更像是嘶吼出来的。
带着孤注一掷的决心。
众人错愕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段应泽面无表情地望着何梦,仿佛毫无动容。
但实际上,握着我的手很用力,攥得我生疼。
他在挣扎。
我未出声。
何梦等了片刻,表情逐渐变得灰暗,苦笑了两声:「我懂了,那祝你幸福……」
可下一秒。
段应泽抬起头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松开了我的手。
「我愿意娶你。」
众人哗然。
何梦走上前,粲然一笑,朝着段应泽伸出了手:「那你牵住我的手,跟我一起逃吧。」
「好。」
段应泽牵住了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次都没有回头。
远远地,我甚至能听到何梦和段应泽愉快的笑声。
仿佛逃脱了牢笼。
宴会厅瞬间炸开了锅,七嘴八舌地将我围了起来。
有嘲笑,有讥讽,有怜悯。
「微微,你不要生气,我这让人把段应泽抓回来!」
「当初就说段应泽只爱何梦,让你别跟他纠缠,你不信,现在好了吧,他跟她跑了吧。」
「这对渣男贱女,真够恶心人的,搞逃婚这一套证明自己是真爱,让你留下收场。」
「微微,你不要难过了。」
难过?
我眉心微皱,细细想了想。
然后发现。我竟然一丝难过都没有。
反而觉得轻松。
像是解决了困扰自己许久的难题。
这一刻,我万分确定。
即使何梦不出现。
我也是不会同段应泽结婚的。
这时,我感到一道强烈到无法忽略的目光正盯着我。
我抬头回望,可却在宴会角落,再次看到了那抹熟悉的人影……
他一身深色西装,面容俊美,下巴长着青茬,却更有成熟男人的韵味。
一点泪痣,坠在眼下,像是一滴泪。
欲语还休。
他对我扬起笑脸,薄唇轻启,是我思念已久的声音。
他说:
「微微,我回来了。」

-7-
周嘉辞回来了。
我盼了十年的男人回来了。
那种惊喜错愕又委屈的复杂将我裹挟其中,有一瞬间我怀疑我是做了一个梦。
直到我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他没有消失。
不是梦。
我开口唤他的名字,声音颤抖到了极点:
「周嘉辞……」
周嘉辞眼底微红,俯身密密地贴近我,安静的包厢内,他心脏扑通扑通声格外清晰。
「是我,微微,我回来了。」
十年前的那次重大火灾中,周嘉辞没有死。
而是保护着黑道老大陈述离开了京市。
那一次,他获得了陈述的信任,正式打入了黑道内部,小心地收集着他们的犯罪记录。
步步惊险,寸寸心惊。
这十年里,周嘉辞目睹了无数次同事的死亡,甚至很多次都是他亲自动的手。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直至一个月前,周嘉辞联合警方正式逮捕了陈述,瓦解了其创下的黑道集团。
他也终于可以回到京市,回到我的身边。
周嘉辞的话语那么平淡,我却听得胆战心惊。
很难想象他是如何完完整整的回到我身边。
完整……
我心头一凛,突然说道:「脱掉衣服。」
「微微?」
周嘉辞一愣,脸上浮上两抹红。
「这不太好吧……」
我却打断了他:「我要看。」
态度坚决。
周嘉辞看着我执拗的眼神,终是妥协。
他叹了一口气,单手脱下了上衣衬衫。
肩宽腰窄,浓烈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但我却只觉得眼涩。
他蜜色肌肤上伤疤新的旧的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8-
我指间落在一道道伤疤上,让周嘉辞给我讲述它的来历……
「这是第一年时,帮派拼杀时,我为了救陈述挡的刀。
「这是第三年时,陈述怀疑我是卧底,给我喂了毒,我为了戒毒自己划的。
「这是陈述被逮捕时,发现我是卧底,朝我开了枪……」
……
胸前的枪口距离心口只剩几厘米。
可见当时的凶险。
我眼泪落下,砸在了他的胸膛,喉间哽咽,开口便是无法抑制的痛苦:
「疼吗?」
「疼的。」
周嘉辞没有骗我,他抬起我的头,语气温柔:「但是,我只要想到你还在等我,我就不疼了,我只知道,我要回去,我一定要活着回到你身边。」
一句话彻底击溃了我的心理防线。
说话时,他浅笑着,灯光洒在他的身上,给他镀了一层柔光,他盯着我,眼眸中只有我。
有一瞬,我仿佛回到了我十六岁的那个下午。
他也是如此看着我。
同我说:
「宋时微,我喜欢你。」
他没变。
哪怕经历了那些惨痛的事,他始终没变。
而我呢。
我心脏是撕裂般的痛,颤着手将他推开:「周嘉辞,我竟然在你生死一线时,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
「我明白,我都明白。
「十年的等待太苦了,如果有人能够代替我陪伴你,我是高兴的,微微。」
我愣愣地望着他。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周嘉辞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声线带着一丝缠绵:「微微,你爱我吗?」
「爱。」
我毫不犹豫。
「这就够了。」
他轻笑了一声,眼底水光涟漪,浮现着一层温柔:
「我回来了Ṱü⁹,宋时微。」
我看着他。
久久地看着他。
攥紧了他的手,任由眼泪滑落,却笑得灿烂:「欢迎回来,周嘉辞。」

-9-
而与此同时,段应泽带着何梦逃婚的事情,也被传到了网上。
一时间被传得沸沸扬扬。
两人牵手逃婚图火爆全网,照片上两人笑着跑出婚礼现场,穿梭在大街上,倒是有几分迪士尼在逃王子公主的味道。
「这也太恶心了吧,当众抢婚啊。」
「什么抢婚啊,何梦和段应泽人家才是青梅竹马的白月光,段应泽只爱何梦谁不知道。」
「对啊,宋家想攀上段家,就让宋时微去诱惑段应泽呢,段应泽拿她当替身才求的婚,但现在何梦离婚了,段应泽当然回心转意喽。」
「你的三观呢,大姐,别管什么家族不家族的,宋时微都是段应泽未婚妻,何梦当初嫁给别人,现在离婚了后悔了又来抢婚,就这还宣传自己是玉女,恶不恶心啊。」
「何况,宋时微这些年可没有半点对不起段应泽,段应泽婚礼现场跟何梦跑了,当众给她难堪,也太渣了!」
网友们对此事发起了热烈讨论,有嘲笑有讥讽也有不屑。
但何梦塑造多年的玉女形象经过此事隐隐崩塌。
但我却无暇理会。
眼前的事情更让我心烦……
「七年了,你竟然还没有让段应泽喜欢上你,真是没用!」
宋父冷着脸,目光满是不悦:「给你一周时间,把段应泽哄回来结婚……」
我打断了他:「我不会去哄他的。」
宋父一愣,随即便是暴怒,怒声道:「宋时微,我养你到大,你现在胆子肥竟敢违抗我……你」
说着习惯性地冲我抬起了手。
可下一秒却被人制止。
是我哥哥。
「爸,停手吧。」
宋时泽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却坚定的挡在我面前:「宋家是你的,是我的,不是微微的,你养她长大,是因为你生了她,她这些年为宋家做的已经够多了,你不要再逼她了。」
宋父还想说什么,但是宋时泽却不再理会他,反而看向了我,道:「微微,哥哥送你出去。」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余怒未消的宋父,站起身向外走去。
我跟他身后,走在路上。
一步又一步,像极了小时候的跟屁虫。
是许久许久没有过的安静。

-10-
走到门口,宋时泽突然转头看向了我,开口道:「周嘉辞回来了对不对。」
我一惊,看着他眼底有些疑惑。
这件事,我还从未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宋时泽轻笑了一声,解释道:「因为,我是你哥哥。」
所以最了解你。
我听懂了他的未尽之言,嘴角轻轻勾起,难得感受到一丝许久未有的亲密。
宋时泽上前一步,轻轻挽起我被风吹散的发丝,声音随着风落在我的耳畔。
带着一丝苦涩的温柔:
「微微,你已经很久很久没笑过了,这些年,你一直不开心对不对。
「当初爸逼你和段应泽在一起,你同意了,我以为你是忘记了周嘉辞,但我错了,你从没有忘记过他,你一直把段应泽当替身。」
哥哥是见过周嘉辞的。
他知道这件事,我从不意外。
时至今日,想起过去的事,我心头依然酸得厉害,嫣然一笑却满是苦涩:「哥哥,我不敢忘记他,他父母牺牲后,他成了孤儿,如果连我都忘了他,那他就彻底消失了……」
不敢忘。
不想忘。
十年间,午夜梦回,他的音容笑貌,却愈加清晰。
我本以为我会抱着对他的思念过一辈子。
但万幸的是,他回来了。
而我,等到了他。
想到这,我擦掉眼泪,嘴角轻勾,却不再有过去的苦涩和勉强。
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宋时泽都快忘了有多久没见过自己妹妹如此平和自在的状态了。
愈想便愈心酸。
临走时,他将我送到了车上,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坚定:
「微微,以后就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一切,有哥哥在。」
父亲这边,段家那边,他来搞定。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哥哥的话,总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直到打开门,周嘉辞笑着迎了出来:「回来了,我做好饭了,有你最喜欢的凉拌鸡丝,红烧茄子……」
饭菜的香味环绕。
周嘉辞穿着粉红兔子的围裙,嘴里絮絮叨叨地说这话,滑稽又可爱。
我仿佛才回过神来,从身后环抱住了他,紧紧地。
周嘉辞动作一顿,垂眸看我:「微微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
「我有点想你。」
他微微一笑,微凉的吻落在了我的眼角。
嗓音清浅:
「我永远在。」
「别怕。」

-11-
次日醒来,周嘉辞已经不在了。
冰箱上留下了两张便签:「微微,我今天去警局报到,可能需要一周才能回来。」
「记得想我。」
我想了想,给周嘉辞发了一条微信:
「想你。」
他没回复。
大概已经开始工作了。
我懒洋洋地窝在家里,吃着周嘉辞临走时准备好的水果,和经纪人商量了一下最近的舆论和接下来的行程。
等到下午,没想到段应泽却找上门来。
他冷着脸瞪着我,开口便是诘问:「宋时微,你这是什么意思?」
举起手机,上面是他拍的两张快递的照片。
也是我寄到了何梦家里的,段应泽在家里所有的东西。
「分手了,物归原主。」
段应泽一愣,冷声道:「我们什么时候分手ŧũ₋了?我不同意!」
我惊愕地回看他,却看到了他满脸的认真,不由反问道:
「你没事吧?
「你当众逃婚,我还不能分手吗?」
他表情微微僵住,上前一步,想要牵住我的手,解释道:「微微,梦梦离婚后患上了抑郁症,情绪不能激动,我当时如果不同意跟她走,她只怕会做更可怕的事情,我都是为了你好,你也不想让她出事吧……」
我猛地退后一步,嫌恶之情溢于言表:「为了我好,就是让我当众出丑难堪?被人耻笑我宋时微是舔了七年最后一无所有的可怜鬼?」
我嗤笑了一声:
「段应泽,你的好真是沉重。」
段应泽却冷了脸,口气变得冷硬:「微微,你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了,我知道你现在生气,我以后补给你一个更盛大的婚礼好不好……」
我眉头紧皱,打断了他:「段应泽,我们没有以后了。」
态度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坚决。
段应泽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瞪着我:「宋时微,你就非要跟我分手吗?」
我抬头看着他。
从头到尾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眉眼。
不由地问自己。
当初是怎么眼瞎,才会觉得段应泽和周嘉辞相似的。
自己一定是疯了。
段应泽怎么比得上周嘉辞呢。
永远比不上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嗯,分手。」
他赤红着眼,看了我片刻,最后却狞笑了两声,一字一句:「宋时微,你不要后悔!」
我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嗯。
不后悔。

-12-
等我正式回归工作,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婚礼上的事情也没了热度。
目前最火热的是何梦复出的消息。
何梦本是娱乐圈当红玉女,婚后暂别娱乐圈,离婚后重新杀回来,便拿到了最火的剧本和角色。
以及原本属于我的资源。
经纪人在我耳边唉声叹气:「这是这个月第四个。」
「段少爷这是和你闹什么脾气呢,拦截你的资源送给何梦,是整哪一出。」
想起不久前他那句……
「宋时微,你不要后悔。」
大抵是想让我看看离开他的后果,想让我后悔吧。
我淡淡评价:「他厚颜无耻。」
经纪人看着我,建议道:「你怎么想?服个软去道个歉……」
话没说完,就被我身边的助理怼了回去:
「红姐,你脑Ṭũ̂₊子瓦特了,微微做错什么了,还去道歉,道歉自己没有及时给白月光让位?
「微微就算不混娱乐圈了,回家享受生活,也不受这窝囊气。」
毕竟,我并非只有娱乐圈这一条路走。
红姐哑口无言。
她想了想,又说道:「这次晚宴上,明导也在,你去打打招呼,混了眼熟,为争取年底的大电影做准备,这可是你今年最后一次机会了,拿下就是翻身仗了,拿不下就收拾收收东西回家继承家产吧。」
明导的电影一向是各大电影节的常客。
我在娱乐圈混迹多年,因为和段应泽的关系,实力一直备受质疑。
如果能参演明导的电影,便是我证明实力,打破现状的机会。
我点了点头:
「知道了。」
颁奖礼上,我正在等待去候场,红毯却传来一阵喧哗:「段少和何梦来了!」
记者们一窝蜂地扑了上去,举起话筒热烈提问:「何小姐,段少当初为了追求你做尽了浪漫事,只是后来有了些误会分开多年,才让某人乘虚而入,是真的吗?」
身为某人的我,无辜地眨了眨眼。
何梦挽着段应泽的手臂,笑了笑:「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我如今只想过好眼下的生活。」
语焉不详。
却也未否认我的乘虚而入。
记者又将苗头对准段应泽:「段少,如今两位也算破镜重圆,什么时候能参加两位的婚礼啊?」
段应泽眼眸微微眯起,却迟迟没说话,场面有一丝尴尬。
何梦连忙打圆场:
「看缘分吧,我和应泽都不是很急。」
与此同时,我抬起头对上了段应泽的视线,只一瞬,便若无其事地错开了。
没有注意到段应泽的失神和他攥紧的手心。
我跟随经纪人和明导相谈正欢,身后却传来段应泽的嗓音:「明叔叔,这就是我给你引荐的何梦何小姐。」
何梦得意地瞥了我一眼。
明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段应泽,终究是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那一瞬,我便明白……
这个机会,我失去了。

-13-
既如此,我也不再久留。
笑着告别了明导,便离开了宴会厅。
可何梦却追了出来,挡在我面前,嘴角挂着倨傲的笑意:
「宋小姐,如今不好过吧。
「之前,你靠着和我相似的脸,巴上了应泽,这些年在娱乐圈顺风顺水,如今没了他,你又算什么东西。
「你的资源,你梦寐已久的影后之位,还有段应泽,都会是我的。」
我眉头紧皱。
实话说,我并不Ṱũ̂¹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了何梦。
以至于她三番五次地和我过不去。
挖苦讽刺我,更是每次见面的常事。
我语气淡淡:
「哦,那祝你顺利。」
我最在意的人已经回来了。
其他的,我­已­经不在­乎­了­­。
至于影后,更谈不上梦寐以求,只是过去生活太空虚了,想要找些事情填充罢了。
「反正,我也不在乎。」
我绕开她,打算离开。
可何梦却不依不饶地攥紧了我的手腕,咬牙切齿地恨声道:「宋时微,你凭什么这么高傲,凭什么看不起我,没有段应泽,你就是个可怜虫……啪!」
我回头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
何梦被打傻了。
下一秒反应过来,疯了似的朝着我扑了过来。
可却被身后的人拦腰抱在怀里。
她扭头去看,正好对上段应泽不悦的眼眸。
她瞬间委屈地哭了出来:「应泽,她打我,你帮我打回来啊……」
段应泽不耐低吼了一句:
「够了。」
何梦脸色微白,缩在他怀里哭得颤抖。
可段应泽自始至终却只看着我。
目光沉沉的,看不出情绪。
我冷眼旁观,片刻后冷笑了一声:
「你们两个挺配的。
「两条疯狗。」
一个拦截资源,一个见人就发疯。
真般配。
我转身离开,身后却传来段应泽的声音:「宋时微,你别走……」
可我理都不理。
段应泽却追了出来,扯住了我的手腕,动作粗暴地想将我抱入怀中,可是下一秒手腕却传来一阵剧痛。
他面容微微扭曲,瞪向阻拦者:「你谁……」
可话音却在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戛然而止。
周嘉辞盯着他的眼眸,轻勾嘴角,眼底却满是冰凉。
「你好啊,我的替身。」

-14-
段应泽目光中满是错愕。
不敢相信地打量着周嘉辞。
最后看向了我,嗤笑了一声:
「宋时微,这就是你离开我后找的替身吗?
「你还敢说,你不爱我!」
我无语凝噎。
「替身?」
周嘉辞却挑眉轻笑,语气不屑,一字一句说得格外清晰:「你一直都是我的替身啊,段大少爷。」
这语气过于挑衅。
段应泽彻底被激怒,眼眶通红,表情狰狞极了,朝着周嘉辞就是一拳:
「你他妈找死!」
却被周嘉辞轻松躲开,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段应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狼狈又可怜。
周嘉辞居高临下地瞥着他。
「就凭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段应泽还想反击,可他向来是娇惯的大少爷,方才的疼痛,让他起不来身。
挣扎起来,还没碰到周嘉辞,就被他一拳砸在了脸上。
「这七年来,微微对你无微不至,可你给她的却是难堪伤害。
「你对不起她,如今还要针对她,段应泽,你真不是个男人。」
何梦在一旁吓白了脸。
段应泽挣扎的手也逐渐松开,只是怔愣地看着我。
可我却只看向周嘉辞。
片刻后,周嘉辞甩开了段应泽,深吸了一口气,走向了我,语气带着一丝喑哑:「微微,我们回家了。」
这一刻,阳光正好,他的笑驱散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牵住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好。」
我们回家了。
一步一步地离开,走向属于我和周嘉辞的未来。
至于身后段应泽的嘶吼和挽留。
谁会在乎呢。
反正我,一次都没有回头。
就像婚礼那日的段应泽。
这一刻,我将之前的难堪还给了他。
心里只觉得万分爽快。

-15-
自从这次之后,我很少再见到段应泽。
即使偶尔遇到,也会装作没看到。
我本以为我与他,与何梦之间的事情已经了结。
却不想他是积攒着要送我最后一份大礼……
年底的颁奖礼上,我安静的坐在嘉宾席,经纪人事先跟我打好了招呼,本次影后的最终得主大概率会是我。
不得不说,我是有几分期待的。
我甚至提前准备好了演讲稿,反反复复地在心口默背,害怕在台上出丑。
可最后,却出乎意料……
「本年度,最佳影后是……
「何梦何小姐,恭喜!」
一声宣布。
众人鼓掌祝福,无人注意到我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
颁奖台上,何梦笑着鞠躬,目光却落在了我的身上,眼角满是得意。
仿佛在说:
她赢了我。
我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支持人笑着问道:「我注意到何小姐手上已经戴上了钻戒,是不是和段少好事将近啊,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们喝喜酒。」
何梦看向了段应泽,笑意甜蜜:
「肯定忘不了大家。」
段应泽亦是深情回望。
惹得粉丝们呼声一片,纷纷喊着磕到了。
支持人又问道:「很多人还是质疑你插足了段应泽和宋时微的恋情,请问在两人恋爱期间,你是否真的存在插足行为呢?」
这问题就有一丝尖锐。
也是很多人心中的质疑。
何梦脸色微白,神色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从未有过插足,我是祝福应泽和宋小姐的,但是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应泽被欺骗……」
说到这,她像是反应了过来,紧张地瞥了我一眼,接着说道:「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说了。」
可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沸腾了。
欺骗什么?
被谁欺骗?
一个又一个疑问出现在所有人的脑子里。
看向我的目光意味深长。
网络上更是热闹极了。
我眼睛微微眯起,冷笑了一声,却神色自若地坐在台下,没有一丝慌乱。
倒是打消了不少人心中恶意的猜想。
冤家路窄。
离开的路上,我正好和何梦迎面相撞。
擦肩而过时,她在我耳畔低语道:
「宋时微,你完蛋了。」
充满了恶意。

-16-
到了深夜,网络突然出现了几张狗仔私照……
照片上,我挽着男人的手臂,抬头时笑意盈盈,男人垂头看她,戴着鸭舌帽,看不清眉眼,嘴角却挂着宠溺的笑容。
各个角度。
拍得清晰极了。
而时间正是婚礼刚结束时。
「宋时微出轨!」
这个词条瞬间爆上热搜。
我和何梦的声誉瞬间两极反转。
网络上遍布对我的谩骂和侮辱。
仿佛凭着这一张照片便坐实了我出轨的事情。
将我钉死在耻辱柱上。
这样我就成了加害者。
而何梦和段应泽,则是受害者。
多可笑啊。
我翻看着网络上的留言,满目嘲讽。
耳畔响起周嘉辞温热的呼吸声,他问我道:「微微,需不需要我帮你?」
周嘉辞到京市是在婚礼当天。
只需要证明这一点,我出轨的事情便不攻自破。
但我摇了摇头。
「不要,这是我和段应泽的事情,我能解决好。」
周嘉辞垂头轻吻我的嘴角,带着几分温柔:
「嗯,我相信你。」

-17-
网络上的流言愈演愈烈。
我的资源也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很多品牌和剧组都和我提出了解约。
我却从未出面辩解。
仿佛是在心虚。
在一个清晨,我发布了一条微博,是一段 vlog,讲述了自己十年来的感情煎熬与挣扎……
「我与段应泽相恋七年。最初,是我父亲安排了我们两人的相亲,两家联姻,绝非一家得利,说到底没有谁攀附谁的意思。恋爱期间,我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未婚妻该做的事情。回想这七年,可以用无微不至来形容。很多人并不理解我为何对段应泽这么好。
其实很简单,他很像我的初恋……周嘉辞。」
说到这,我语气一顿,目光落在了视频外的男人身上。
「他在十年前出任务时,失踪了,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当他的死讯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我的天仿佛塌了。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无数次地想要自杀。但我又怕我如果死了,周嘉辞会不理我。他最讨厌自杀的人了。我不敢死又不想活。在这种状态下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
「直到在相亲宴上遇到了段应泽。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初见的那一刻,我甚至觉得段应泽是周嘉辞的另一个化身。会拯救我于思念的水火。所以我将一腔热忱投注到他的身上。为他做尽一切的事。试图与过去的痛苦握手言和。
「但午夜梦回,我又冷静的知道,他不是周嘉辞。我试图欺骗自己让自己好受些。实不相瞒,我的确不爱段应泽,但他也不爱我。我们都是无法和所爱之人在一起的可怜鬼。但商业联姻,爱与不爱,Ŧů⁰本就不重要。反正,我已经无法和心爱之人在一起,那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重要的。我想,当时的段应泽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向我求了婚。我也曾做好了与他共度此生的打算。
「但,何梦回来了。段应泽的爱人回来了。我与他之间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而我再骗不了自己。我的周嘉辞,从不会将我独自一人扔在公路上,去安慰另一个女人。我的周嘉辞,也不会为了别的女人一次又一次伤害我。更不会让我难堪。所以,我想在段应泽牵着何梦逃婚时,我是祝福他的。因为他能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了。可怜鬼只有我一个了。
「但万幸的是,我的周嘉辞也回来了。他九死一生地回到我身边,我没有任何理由退缩不前。如果说,这段感情里我真有错的地方,那我对不起周嘉辞的爱。我不该将对他的爱倾注在另一个人身上。所以,我愿意用一辈子去偿还,如果不够,那就永生永世好了。但我想,最好是还不清的。不然,下辈子见面该如何缠上他呢。」
视频的最后,一个男人走进了视频中,并未露脸,却将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开口时,是无法抑制地哽咽。
「微微,我爱你。」
五个字。
却藏满了对我浓烈的爱意。
让我红了眼,热了心。
「嗯,我也爱你。」

-18-
视频发布之后,段应泽第一个找上了我。
他神色仓皇无措,紧紧抓住门不肯放手,眼眸中带着一丝期盼:「宋时微,你真从未有过一丝喜欢我吗?
「自始至终,我都是一个替身吗?」
我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从未。」
我们一开始,就是错的。
互为替身,互不相欠。
这不是婚姻该有的模样。
过去是我错了。
段应泽脸色猛地煞白,颤抖着唇,喃喃自语:
「是不是如果我当初不和何梦纠缠,你是不是就会和我结婚,我们就会好好地在一起……」
他失魂落魄的模样。
仿佛因为失去我痛不欲生。
我微微皱眉,打断了他:「段应泽,你知道你把我一个人扔在公路上,我遇到了什么吗?」
他一愣,眼神带着一丝疑惑。
我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监控视频中,我被几个男人围住,男人恶劣的笑容,满嘴的污言秽语。
而我脸色煞白地摔倒在地,狼狈又无助。
如果不是偶遇的几个女孩看到这一幕,马上驱车赶走了几个人。
我的下场,不言而喻。
段应泽看着视频,神色惨白,表情微微扭曲,似愤怒似无措又愧疚。
「微微,我不知道……」
「别急。」
我打断了他,开始播放下一段视频。
视频中是方才试图侵犯我的男人,他们说道:「一切都是一个叫何梦的女人叫我们做的,她想让我们侵犯了宋时微,然后拍下视频和照片,再诋毁宋时微私生活混乱……」
「我们有证据的。」
男人拿出录音笔,点击播放,下一秒便是何梦柔媚却恶毒的嗓音:「去把这个女人给我上了,拍下视频和照片,到时候少不了你们的报酬。」
……
人证物证俱在,真相无可辩驳。
段应泽如雷劈一般,愣在原地,许久回不过来神。
片刻后,震惊又错愕地看着我,喃喃自语:
「这怎么可能!」

-19-
我看着他的模样,说道:「我会将视频交给警察……」
可下一秒,段应泽突然激动了起来:「不不不!微微,这视频绝不能曝光,不然梦梦就毁了,她现在情绪极其不稳定,不能受刺激的……」
他急着说话,甚至不顾语序不清。
我冷眼看着他的急躁无措,突然笑了一声:
「你还说你不爱她。」
这笑声突兀又讥讽。
在安静的走廊,显得格外清晰。
也更为冷嘲。
段应泽猛地涨红了脸,辩解道:「我……我也是为了你好,微微,这里面受伤害的是你,到时候网友们胡说八道,就算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声誉也会受影响的。」
人模狗样。
恶心至极。
我脑海中只有这八个字。
「段应泽,你真的很恶心。」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语气冷漠:「这视频我提前给你看,是为了让你做好准备,就当是偿还你曾救过我一次的恩情。」
曾经,在恋爱的第一年。
我抑郁症发作,在浴缸中割了腕,血染红了整个池子,我以为我会死的。
是段应泽发现了我,并把我送到了医院。
我还记得那天,在医院,他居高临下地瞥着我,语气却难得一见的柔和:
「宋时微,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活下去才有希望。
「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那时,我真的以为他本性纯良。
我是感谢他的。
但如今,却见识到了他的卑劣和自私。
他曾救过我一次。
我如今便还给他一次。
「往后,你我一刀两断,互不相欠。
「再也不要见了,我们。」

-20-
我不知道段应泽会做什么。
țū₅但是三天后,我将视频曝光于网络。
更是一片的腥风血雨。
何梦当时正在段应泽的安排下,飞往国外,却被警察直接逮住,众目睽睽之下,没有给她留一丝的情面。
何梦嘶声裂肺地喊着委屈,却无人理会。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何梦完蛋了。
人证物证俱在,何梦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
教唆他人犯罪。
何梦最终的归宿是监狱。
而在监狱中像她这种漂亮女人遭遇是最惨的。
至于段应泽也因为和何梦接触过密,被警方带去调查。
却调查出他曾数次参加不法派对。
段家花了不少钱才把人捞了出来。
但段应泽却嗜酒成性,每日花天酒地,混迹各大酒吧,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后来又听说他酒醉后惹怒了不认识他的混混,被狠狠打了一顿。
「那个混混特别狠,直接……」红姐悄咪咪地凑到我耳边,幸灾乐祸:「断子绝孙脚。」
我惊了。
不过,他如何都和我无关了。
我有了自己的新生活。
我和周嘉辞的十年爱情在网络上广为流传,不少人找上我想要将其改编成电视剧电影。
我都拒绝了。
我想,这是属于我和周嘉辞的故事。
我想私藏。
三年后,我凭着一部电影一举封影后。
颁奖台上,我脑海中背了无数次的演讲稿,一个字也没有说错。
再无了当初的拘谨和不安。
只是最后,我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抹身影,粲然一笑:
「周嘉辞,我爱你。
「还有,谢谢你也爱我。」
他站起来,对我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他身材挺拔,做起动作显得有几分滑稽。
可在我看来,却可爱到了极点。
我笑意更深。
眼角满是幸福的痕迹。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初夏。
当时年少青葱的周嘉辞挡在了我的面前,笑得比太阳还灿烂,驱散了我所有的阴霾。
「宋时微,你好,我叫周嘉辞。」
我牵住了他,笑弯了眼睛:
「周嘉辞,你好,我叫宋时微。」
「未来,请多多关照。」
雨过天晴。
我想,
念念必有回响。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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