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市买了条人鱼。
仗着救命之恩,把他骗上了床。
吃干抹净,食髓知味。
直到我发现地下室的秘密。
无尽惶恐袭来,我提起裙子连夜跑路。
后来,他成了我老板。
我想跑,却被他用鱼尾缠住。
「怎么,是上次报恩,没满足你吗?」
「那就再来……」
-1-
受邀回 A 市研究院工作的第一天,我正在记录白虎交配的数据。
却遇到院长巡查。
林庚白一袭黑色衬衣,狭长魅惑的双眼从金丝眼镜后折射出凛冽的光。
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他怎么会在这儿?
我赶紧掏出口罩戴上,将目光挪到战况激烈的白虎身上。
努力降低存在感。
可偏偏身边的显眼包同事,指着我,开心地介绍:
「院长,这是咱们基地新来的虞清禾教授,负责动物交配繁殖领域的研究。」
我有些窘迫。
这介绍,跟当众拉屎有什么区别?
不知是不忍心见我继续社死,还是本就没认出我。
林庚白轻嗯了声,视线从我身上挪开,转而去其他部门视察。
等他走后,同事兴奋地向我普及:
「小禾你知道吗?林院长的本Ŧū́⁵体是人鱼,魅惑勾人的紧。奈何不举,来研究院五年,愣是没一个人闻到过他发情时的信息素。」
同事一脸可惜。
我却被她的话砸懵。
印象里,林庚白顶着张清冷禁欲的脸,做的却全是打马赛克的事儿。
我那时想学游泳,林庚白便用尾巴托举着我。
可渐渐地,那条湛蓝色发亮的大尾巴开始不安分。
隔着泳装,使劲儿往我身上蹭。
明明是在冰冷的水池里,整个身子却燥热难耐。
泳池、浴缸、沙发、衣橱、阳台……
游泳没学会,还反倒溺死在另一片海洋里。
罪魁祸首还总爱指着腰腹处那湿漉漉、皱巴巴的鱼皮,委屈地让我给擦干净。
我气得一张抹布扔到他腿上。
擦吧,擦吧,谁能擦过你啊,活爹!
尽ƭū́²管我们在某些方面合拍又和谐,可我还是提了分手。
那晚,被林庚白缠着在钢琴上来来回回,琴键进了水。
秉承着擦擦还能用的原则,我去地下室找修理器。
折回后,被林庚白从身后抱住。
他将一枚粉色珍珠钻戒套到我手上,跪在地上向我求婚。
我却扯出轻蔑的笑,居高临下地嘲讽:
「不过是我买来消遣的玩物而已,下贱的兽人,也配跟我结婚?」
那晚,林庚白在雨幕里站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另一条人鱼被运来别墅。
林庚白见我娴熟吻上那人鱼的唇,终是红了眼眶。
「虞清禾,你好样的!」
「你最好祈祷不要再遇见我,否则,我定将你活活溺死!」
-2-
直到玻璃中的白虎发出满足喟叹。
我取出录好的视频,拿去影音房存档。
因为刚来研究所,人生路不熟,七拐八拐,走到了水族栖息地。
高大的身影自背后投下。
「你好,请问影音房……」
转过身,问路的话卡在嗓间。
林庚白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正盯着我打量。
手指死死掐住掌心,我捋着刘海挡住视线。
垂下头夹着嗓子,本想干笑两声就离开。
却被林庚白喊住:
「左拐。」
一如既往好听的嗓音,此刻对我来说却如同魔鬼般恐怖。
我连道谢都没说,攥着 U 盘拔腿就跑。
却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水渍滑了脚,一下跌入水里。
我挣扎着,被水呛红了眼。
身子下沉前,一条蓝色鱼尾从双腿处将我托起,扔到了岸上。
顾不上狼狈,我拢好衣服,只想早点逃离。
林庚白却在背后冷冷开口:
「怎么,虞教授是看不起下贱的兽人,连声谢谢都吝于说吗?」
-3-
双腿如灌铅般沉重。
我紧紧掐住掌心,深呼吸,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院长说笑了,万物平等,何来高低贵贱之说?」
幸好呛了水,声线有变化,我这才不担心林庚白认出我。
「哦,是吗?」
透过眼前的湿发缝隙,我似乎看到林庚白在笑。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看着瘆人。
「也对,一个小小的人类研究员而已,轻易便能被兽人捏死,的确没本事眼高手低。」
-4-
除去这段小插曲,我还是挺能适应新工作的。
不同于五年前,兽人现在已有了社会地位,不仅有发言权,还能创办自己的产业。
我所在的这个研究基地,大部分人便都是兽人。
人类数量极少,便使得我成了香饽饽。
什么脏活累活全都有人抢着帮我干。
可这也有坏处。
比如现在,我正收拾着背包准备下班,却被一个金发竖瞳的高壮男人拦住。
「虞教授,你愿意做我的配偶吗?」
我认得他,隔壁飞行科的研究员,本体是小龙人。
「你放心,我们龙族男人可会心疼媳妇了,我保证跟我在一起后,没有任何一个兽人敢再欺负你。」
他说得没错。
人兽体格悬殊太大,不少人类为寻求庇护,会去找兽人结婚。
在小龙人希冀地注视下,我张了张嘴。
可那句「不好意思,我不愿意」还没说出口。
腰间便缠上一条湛蓝色的冰凉鱼尾。
-5-
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林庚白身上的鱼鳍几乎竖起,狭长的眼眸微眯,整个人充满了危险的压迫感。
「滚!」
挖墙脚挖到上司头上,小龙人吓到脸色苍白,拔腿就跑。
完了,林庚白认出我来了。
我头皮发麻,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
奈何鱼尾越收越紧,我挣扎无果,整个人被林庚白抵在办公桌上。
「虞清禾,你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林庚白盯着我,眼神冰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五年过去,还是这么好色。」
我:?
林庚白长臂一伸,抽出《兽人百科全书图鉴》,翻到小龙人那页,手指盖住某个部位。
「这么贪,就不怕撑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小龙人,都有两个可以做睡前有氧的……嗯……
一股热气噌地一下从脚后跟蹿遍全身。
「我,我,我……」
支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许是我羞窘的反应取悦到了他。
林庚白轻扯唇角,表情嘲讽。
他竟然瞧不起我?
我的怒火蹭一下就上来了,梗着脖子嘴硬道:
「区区两……」
「谁,谁说我不敢?」
-6-
吼完我就后悔了。
无他,林庚白是人鱼,也有两……
五年前,我误入黑市,来到了兽人拍卖场。
林庚白被关在巨大铁笼里,好看的蓝色鱼尾伤痕累累,一张略显稚嫩的脸,配上那俊美五官,勾人的紧。
二十多年来,我遇到以及研究过不少兽人。
却在见到林庚白的第一眼就动了心。
鬼迷日眼的我花光积蓄从一群 lsp 手里拍下林庚白,将他带回了别墅。
林庚白应该是初入人类社会,单纯懵懂得像张白纸。
我开玩笑般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便红着脸,当晚就从了我。
第一次开荤便体会到人间极乐,我变得食髓知味,一发不可收拾。
我最喜欢林庚白冰凉的腰腹,因为对我动情,而变得粉红滚烫。
也喜欢他的鱼尾,撒娇似地对我摇晃,像是在求饶。
因为只有我,能安抚它,疏解它。
「林庚白,说,你是我的,会一辈子陪在我身边,哪也不去。」
我停了下来,看着林庚白急到浮起水雾的眸子,轻轻吻掉他眼角的珍珠。
直到他一遍遍说着不离开,我才心满意足。
「林庚白,爱我吧,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人……」
「要是敢离开我,我就砍了你的鱼尾炖汤……」
童年阴影的缘故,我长成一个极其孤独的人,偏执地想要得到他人满心满眼的感情。
林庚白符合我的一切幻想。
每次的抵死缠绵似乎都在告诉我,他离不开我。
我很满意。
直到我在地下室,无意中摁到按钮,发现一个巨大冷冻柜。
里面睡着一尾几乎跟林庚白一模一样的人鱼。
-7-
回忆被打断。
林庚白将我带到一栋别墅。
环顾一圈,我发现这里所有的家居摆设全都是当年我家里的模样。
心里酸酸的。
直到林庚白脱掉上衣,将我扑倒在沙发上。
冰凉指腹摩挲着唇瓣,狭长深幽的眸子似是酝酿着风暴。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姿势太过暧昧。
抬手想推,却被不知哪里来的丝带绑住了双腕。
「林庚白,你要做什么?」
他不说话,只是露出獠牙轻吮着我的脖侧。
酥麻感瞬间席卷全身。
我好怕他一个没忍住,咬断了我的脖子。
「清禾,我说过,再让我遇到你。」
「一定溺死你……」
亲手养大的花,带着我身上偏执的影子。
林庚白将我拎到浴室。
说是浴室,却大到媲美室内泳池。
「林庚白,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好好说行吗?」
「清禾,这句话,五年前说多好?」
林庚白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松手。
我想挣扎,奈何手腕动不了,只能由着水灌进鼻腔,肺火辣辣地疼。
林庚白似乎很满意我要死不活的样子,好整以暇在边上看着:
「求我,说你错了。」
他在怄气,恨我移情别恋甩了他。
我本不想服软,奈何他眼里强撑的冷硬让人动容。
「我没有跟其他人亲,那是借位!」
一声吼完,林庚白脸上闪过短暂空白,而后狂喜。
-8-
他跳进水,鱼尾将我卷起放在腰间。
「抱好了,滑下去淹死我可不管。」
我大口呼吸,生气地用他鱼鳍割掉腕间丝带。
「这就受不了了?」
林庚白戳着我脸颊,「说好让我陪你一辈子,便要负责到底。撩到一半,吃干抹净就跑,你的良心不会痛?」
我瞪了他一眼,狡辩:
「两厢情愿的事儿,又不是我强迫你。」
「再说了,你又不吃亏,何必紧揪着当年的事不放!」
林庚白气极反笑。
不等我反应,他就撕掉了我的长裙。
我不小心看了眼他的鱼尾,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想惊呼,却被湿热的吻堵住。
「混蛋!」
我气到捶他胸口,却被禁锢住双手。
「怕什么,你不是很敢的吗?」
那晚,我趴在泳池边,在夜间寒冷的池水里,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是冰火两重天。
仿佛漫长,又很短暂。
燥热湿润的晚风,一波又一波地吹向我,吹得我浑身绵软乏力。
旁边墙上那面巨大的镜子里,我满脸潮红,水珠从打湿的发梢深深地滴进泳池里。
一阵眩晕后,我整个人脱力般地倒在林庚白的怀里。
他的呼吸急促,但还是低声笑我,「小垃圾,这就不行了?」
我气得要踢他,却发现腿酸得要命,根本抬不起来。
真是要命了。
原来溺死我,是这个意思。
这还没完,林庚白从旁边扯了条浴巾,裹在我身上,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向卧Ŧüₚ室走去。
-9-
等到醒来,桌边的日历已翻去两页。
我小心翼翼想将酸软的腿从鱼尾中抽离。
不料惊醒了林庚白。
「怎么,还不够?」
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也不是不能继续。」
我慌了,连忙攥住他作乱的手。
「我,我,我还要上班。」
「准假。」
万恶的资本家!
仗着成了我的顶头上司便为所欲为!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大姨妈救了我一命。
「当年始乱终弃的事,你还欠我个解释。」
林庚白端来一碗海鲜粥,坐到我对面。
「都是成年人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们做了就和好了吧?」
我把碗推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
「我会尽快离职,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你就当我这个负心汉死了吧。」
不知哪个字刺激到了林庚白神经。
他暴躁地掀翻桌子,眼眶泛红,指着门口的手臂青筋暴起。
表情像是隐忍到极致。
在他开口说滚之前,我跑了。
说我胆小也好,我真的不想面对他失望破碎的眼神。
我怕自己忍不住跪下忏悔。
毕竟,那巨大冰柜里封存的,是他的母亲。
-10-
我没敢再去基地,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走进地下拳击馆,里面浓烈的野兽气息夹杂着血腥味直冲鼻腔。
各类品种的兽人,用最原始的肉体搏击方式,争夺比赛胜利。
赢者可以获得场馆老板提供的金钱、珠宝,工作岗位,甚至是权势。
当然,输掉的代价也很惨烈,甚至会因为赌注太大无法偿还而失去生命。
我绕过人群,沿着展示墙慢慢地走。
蓦地,停下了脚步。
林庚白的画像挂在墙上。
不同于我将他买回时的乖巧,他整个人气质阴郁,漂亮的双瞳死寂着,脸上沾着不知谁的血,眼里泛着危险的压迫感。
「妹子,喜欢这款啊?可千万别被他斯文的外表欺骗喽。」
「这人鱼,在死斗场里厮杀起来跟疯子一样。四年,他帮这儿的老板赢了一千六百多场生Ṫŭ₂死局。」
「有一回,鱼鳍被咬掉,鳞片散落一地,他愣是支起身子,不要命般将那只鹰兽搞死。」
「唉,我听说啊,他这么拼,就是为了得势后报复曾经折辱过他的富婆……」
旁边的兽人还在一脸兴奋地八卦。
我却如坠冰窖,整颗心像是被剜了般,疼到窒息。
拿命做赌注……
怪不得昨晚,每每触碰到他腰侧那条可怖的疤痕,林庚白都会身子一僵,而后发狠般将我的动作撞的破碎。
可既然他恨我恨到骨子里,为何不直接将我杀死,反倒执着地想要知道当年真相?
难道他对我还有感情?
摇了摇头,将脑海里荒谬的想法甩去。
林庚白之所以会流落黑市,便是他不愿委身人类。
宁愿自残也要抵抗喝下的发情药。
许是那段日子,他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乖巧听话,导致我忽视了他骨子里的狠戾。
手掌不自觉攥紧。
我还真是,招惹了个大麻烦啊。
-11-
虽然不确定林庚白是否会真的报复我。
可我还是跑了。
我需要时间整理乱糟糟的心绪。
于是,在网上接了一单去沼泽地跟踪蜥蜴兽人的兼职。
谁曾想,湿热的雨林里,蜥蜴没找到,倒是遇到一条黑红花纹的蛇。
人身蛇尾金色竖瞳,吐着信子,拦在了我们一行人面前。
嘴里的獠牙沾着血,浓烈的恶臭让不少女生捂着鼻子干呕。
心里咯噔一下。
这兽人,应该是未完全驯化,残留着野性,把人类当成了食物。
还不及摁下报警键,蛇人便张开大嘴朝我们扑来。
一时间,人群散乱。
尖叫声混杂着咀嚼声,让人头皮发麻。
我慌不择路,钻进树干的一个小洞里。
窸窣声越来越近,我后背冷汗直冒。
眼看那蛇人就要越过断木。
突然间,对面那个被蛇人盯上的少女尖叫着用手指向我:
「那里有人,吃她!别吃我啊!」
金色竖瞳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蛇信子喷洒出的气息几乎让我心脏骤停。
血盆大口扑来,我绝望地闭上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蛇人胸膛被一双利爪贯穿,温热的血顺着蓝黑色指甲滴落在我脚边。
「这么能跑,我真该打断你的腿把你拴起来……」
林庚白狭长的眸子翻滚着怒火。
几乎是轻轻用力,便将蛇人扭成麻花扔了出去。
明明冷血得要死,我却从未像现在这般如此怀念他的狠戾。
「怎么?是我给的钱不够,非要溜出来接私活?」
林庚白臭着张脸数落。
我却一把扑过去环住他的腰。
眼泪滴在鳞片上,浇灭了林庚白暴怒的情绪。
-12-
「你怎么来了?」
我跟在仍旧黑着脸的林庚白身后,往越野车停靠点走去。
「员工下落不明,影响基地公众形象。」
我信你个鬼。
「哦,那我回去就辞职,不给你们研究院抹黑。」
「你敢!」
林庚白凝眉,凶狠的眼神里竟然透露出委屈:
「虞清禾,跟我服个软会死?」
我没接话,只是掏出纸巾擦掉了挂在他鱼鳍上的血渍。
看着这少了半边的鱼鳍,一阵酸涩袭来,我带着哭腔问他:
「疼吗?」
「呵,一条小蛇而已。」
「倒是你,胆子挺肥啊,千里迢迢送人头,是生怕那条蛇吃得不够饱?」
「你可真是好狠的心啊,宁愿死掉都不愿待在我身边?」
「我就那么让你……」
林庚白每次生气都啰嗦得跟高冷人设完全不符。
还好我及时用唇堵住了他的嘴。
林庚白惊诧到变成竖瞳,几乎是瞬间,阴沉忧郁的气息散去。
他扣住我的后脑勺,肆意掠夺着我的呼吸。
直到被他抱上车,逼仄的空间将暧昧拉满。
林庚白直勾勾盯着我,眼神危险,像是在看到手的猎物。
「虞清禾,是你一再招惹的我。」
他将车窗升上,发泄般在我锁骨处啃来啃去。
「这次,就算我死,都不会再放你离开……」
鱼尾拍打着车窗,玻璃上很快便升起蒙蒙水雾。
压抑五年的爱意疯涨,看到我的主动。林庚白又Ṱůₒ惊又喜,恨不得把我揉进他的身体。
「小白,对不起……对不起……」
我也不知道在为什么道歉。
可能是愧疚我爸杀了那条雌性人鱼,也可能是为了弥补自己对林庚白的伤害……
未来的路依旧迷茫。
可至少现在,死里逃生的这一刻,我什么都不愿想,只想由着林庚白带我沉沦。
-13-
极致的欢愉总能让人忘掉所有不快。
回到家后,在床上醒来。
回想起那辆被林庚白疯狂到报废的车,我简直羞愤欲死。
正准备下床,大鱼尾将我卷住。
林庚白将我摁在胸膛,语气冰冷。
「怎么,享受完就跑?」
他神色紧张,生怕我再次提起裤子不认人。
「没,只是觉得有点儿热,想去阳台吹吹风。」
「热?」
林庚白抬头看了眼空调,开着。
后知后觉般,他轻笑出声,使坏般让我往下看。
「嗯,它们太喜欢你。」
它……们?
我下意识低头,而后脸轰的一下,像原子弹爆炸般红了。
林庚白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清冷的眉眼像化开的雪,温柔得不像话。
这般开怀,让我无比怀念,一时看得入了迷。
直到身上一凉,我才惊觉自己中了美男计。
他的鱼尾明明触感冰冷,却让我心里发烫。
「清禾,」林庚白磁性的嗓音染上欲望,带着不易察觉的哀求。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抢先一步开口:
「小白,我们和好吧。」
他像是不敢置信般,呆呆的眼神望着我,而后涌出狂喜。
吻掉他眼角的泪水,我问他:
「可若以后你发现我有事瞒着你,或者……跟你之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只要你不爱上别人。」
真的……不会吗?
这晚的林庚白极尽温柔,像对待珍宝般,慢条斯理。
反倒是我被磨得受不了。
他好像故意似的,就想看到我恳求的样子。
-14-
「虞教授,基地新来的蟒蛇到了发情期,我这边走不开,麻烦你去记录一下交配数据。」
我应下,拿起纸笔去到观测室。
隔着玻璃,我指着那条雄蛇,不满地点评:
「啧,十分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就不能多坚持坚持?」
我摇着头,自言自语:
「还是上次那批白虎得劲儿,我足足记录了一上午。」
「虞教授看这么认真,不怕长针眼?」
林庚白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眼神幽怨。
这个大醋坛子。
「这是工作,你就忍忍嘛。」
「呵,」林庚白掐了把我腰,下巴抵在肩上。
「也行,多对比才能知道我为了你的幸福有多努力。」
耳边喷洒的热气唰地让我红了脸。
我连忙环顾四周。
还好țũ̂ₛ没人。
「流氓!他们是动物,你是兽人,这能一样吗?」
林庚白不满地哼唧,「等会儿我就去废了交配繁殖研究项目。」
「这东西,简直影响夫妻和谐。」
顺着他的眼神看去,我这才明白他吃的哪门子飞醋。
「你够了啊,总不能给人家剁掉一根吧?」
林庚白眉头微皱,盯着蟒蛇交尾的两个家伙。
「可行,免得你看了眼热。」
我一整个骂骂咧咧。
不顾林庚白挣扎,将他轰出了观察室。
-15-
日子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除去工作时间,林庚白都会在家拉着我鬼混。
「宝儿,给你转个岗吧?我看资料管理岗就很不错,清闲,不用跟那么多动物打交道。」
林庚白擦着湿答答的鱼尾,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不去。」
动物交配繁殖才是我的专业领域。
「可我不想那些男兽人每天用那种眼光看你。」
林庚白委屈巴巴靠在我身边,眼底逐渐染上疯狂。
「那些男兽人的龌龊心思呼之欲出,眼珠子恨不得贴在你身上!」
我噗的一声笑出来。
「对自己自信点,你可是整个基地最帅的男兽人,我怎么可能看上别人?」
林庚白脸色好转,却很快发现了盲点。
「你的意思是,要是碰到更帅的兽人,就把我一脚踢了?」
见他这般紧张,我不由得起了逗弄的心思。
先是摇头,在林庚白松了口气时,又慢悠悠补充道:
「多一个不多,我可以把你跟那个帅兽人都养着嘛。」
林庚白的脸色唰地冷下,狭长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我,里面翻滚着漫天情绪。
「胃口倒不小。」
森然地笑,看得我头皮发麻。
下意识想逃,结果被林庚白揽住腰扔在了床上。
「我,我,我开玩笑的……」
我赶紧求饶,望着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三盒小雨伞,没来由身子一紧。
「呵,」林庚白抓住我往后退的腿。
磁性低哑的声音带着黑夜里特有的蛊惑:
「放心,今晚一定把你喂得饱饱的……」
救命!!!
这特么哪里是擦边,简直是在马赛克禁区蹦迪!!!
直到深夜,我求饶到嗓子都哑了,林庚白还是不肯放过我。
他唇角挂着薄凉的笑。
「乖,自己夸下的海口,不能反悔哦……」
我人麻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16-
那晚之后,我「光荣」负伤三天。
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看林庚白亲自下厨。
「想吃什么,糖醋排骨还是白斩鸡?」
「鸡吧。」
林庚白动作一顿,扭过头来意味深长看了我一眼,勾起一抹古怪的笑。
我:???
老母鸡汤端上桌,林庚白却接了个电话。
「基地的事儿?」
「嗯,」林庚白给我盛好饭,转身拿起车钥匙。
「国外研究人兽繁育的周致教授回了国,打算以后待在国内发展,基地这边有意接触看看。」
林庚白什么时候走的我已经记不清了。
直到头顶花洒的水淋完,整个人冷到打哆嗦,我才浑浑噩噩拿起浴巾。
从头到脚,擦了一遍又一遍,却仍然觉得巨脏无比。
恶心感让我对自己深恶痛绝,下手越来越重,恨不得擦掉一层皮。
-17-
五岁那年,我发现了父亲的秘密。
当时,兽人在人类社会并不常见。
如果遇到,需要第一时间禀告机构。
可那个男人一身反骨,用花言巧语将兽人哄骗回家后Ţü⁶,便开始施暴,逼着母兽人给他生孩子。
跨物种生育本就会让母体经历更大的痛苦。
他还偏要在每个周期剖开兽人的肚子,将胎儿剜出,做成标本。
之后,再让兽人怀孕,再剖开。
以此重复。
看着那一月,两月,甚至到足月的胎儿标本,他会疯狂地颠笑,而后将再无利用价值的母兽人杀死,吃掉。
再寻找下一个不同物种的目标。
在我发现那面墙的秘密后,周致这个魔鬼揪着我的头发将我拖到铁笼里关起。
他要我亲眼看着他施暴、剖肚、用沾满血的双手将自己的孩子浸泡进福尔马林。
十二年时间,我一直待在铁笼那方寸之地。
我发现,周致总会在欢愉时,恶狠狠掐着母兽人的脖子,神色偏执,一遍遍地重复:
「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我。」
「你是我的,不能多看其他男人一眼……」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我的母亲当初生下我后便跟另一个有钱有颜有权的男人跑了。
周致受不了打击,心理变得扭曲,迫切想通过研究人兽繁殖来取得独一份的社会地位,让我妈后悔。
我为自己身上流着疯子的血抓狂,没日没夜挠着胳膊、腿。
直到看我变成一个小血人,周致才将我放出笼子。
并非出于良心发现,而是他想让我活着,成为他检验研究成果的小白鼠。
毕竟,一个人类的消失要比兽人的消失更难隐瞒。
我怕了,趁晚上他睡着,悄悄报了警。
虽不知他何时从警局放了出来,又跑去国外成了教授。
但我知道,要让他看见我,我非死不可。
-18-
林庚白回来时,我正在收拾护照。
看见塞满了衣服金条的行李箱,他脸色蓦地沉下,快步走来,攥着我的手腕。
「你又要离开我?」
他眼眶红红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小白,我们去国外好吗?」
我将他的身份证塞给他,「快收拾行李,我订了两小时后的机票。」
见我并未打算一个人走,林庚白的脸色有所缓和。
他小心问我:
「怎么了?怎么突然想出国旅游?」
「不是旅游,是移民。」
林庚白反应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
双手掐着我的肩膀,迫使我抬头看他。
「清清,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别怕,告诉我,我帮你解决,好吗?」
可是我哪里敢说?
我好怕林庚白眼里流露出我看周致时的厌恶。
更怕他说我脏,说我身上流着变态的血。
「好久不见啊,我的女儿。」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犹如五雷轰顶,几乎让我心脏骤停。
我僵硬转过身。
周致站在房间门口,笑得一脸和蔼。
「六年不见,有没有想爸爸?」
一颗心如坠冰窖。
他明明穿着西装系着领带,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样。
我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他红着手取出麋鹿肚子里刚足月的小鹿人的画面。
耳边全是嗡鸣。
我瞧见林庚白由震惊错愕转为会见老丈人的局促不安。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从开口。
说什么,说自己是他杀母仇人的女儿吗?
-19-
还好,周致只是顺路拜访林庚白这个院长,并没有打算留在这里吃饭。
「周教授,您慢走,我老婆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不送了,司机已经在外候着。」
周致笑着说好,视线却落在林庚白搂着我的腰上。
意味不明。
那镜片后折射的光瞬间让我头皮发麻。
「清清?」
林庚白在衣柜里将我找到。
见我蜷缩着身子待在角落不肯出来,他便也挤了进来。
「你的爸……周致,是不是对你不好?」
我呆愣抬头,对上他满眼的心疼,眼泪瞬间涌出。
我扑进林庚白怀里,哭到不能自已。
「不哭不哭,既然咱们清清不喜欢他,我便不留他在基地,明个儿,不,今晚就派人将他送走。」
林庚白一下下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温柔。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待见周致吗?」
「傻瓜,只要是你,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这下子,心里更酸涩更愧疚了。
林庚白,你好到让我根本狠不下心来揭穿真相。
-20-
林庚白说到做到,当晚将我哄睡后,就打电话让员工收回了抛给周致的橄榄枝。
林庚白哪儿都不去,将工作安排好后,就一直待在别墅里陪着我。
他努力地逗我笑,带我旅游,卷着我的腰带我在海里游泳……
每多一分认真,我的心便像针扎般疼。
终于,在半个多月难熬的日夜后。
我决定坦白。
无论林庚白会让我承担怎样的后果。
旅行结束回到家,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基地堆积了一堆需要林庚白签字的文件。
「快去吧,等你回来,我跟你商量件事儿。」
林庚白开玩笑般说,「只要你不离开,不给我戴绿帽,别说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事儿,我都答应。」
我笑了笑没说话,只是心在滴血。
可我没想到,变故来得太快,我竟连亲口说出真相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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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俗套的把戏:我被绑架了。
新颖的一点是,绑匪是我爹。
周致在五年前被我废弃的别墅里,打造了一个新的牢笼。
不同的是,那里面已经关进了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海豚兽人。
白皙的脸上是不正常的潮红,正埋头做着手工。
看样子是被下了极重的发情药。
「我亲爱的女儿啊,要怪,就怪你那狠心的男朋友吧。」
周致神色疲倦,眼神发狠。
「若不是他,凭着我的才能,怎么可能在国内频频碰壁?」
看样子,应该是林庚白跟其他研究院知了声,导致周致没办法找到工作。
「既然你这个孽种爱上了兽人,那他的债,就让你来还好了。」
周致阴恻恻笑着,拽着我的头发要把我扔进铁笼。
看着面前的摄像头跟饿狼般的海豚兽人,心底对周致的恨意在此刻达到顶峰。
海豚擅淫,周致不仅要玩死我,还打算拍成视频留存。
我拼命反抗,奈何男女力量悬殊,我被重重扔进牢笼。
温热的血模糊了我的视线。
海豚兽人的行动完全被情欲掌控,很轻松就将我的衣服撕成碎片。
周致在一旁饶有兴趣地观赏,那随心的态度,仿佛我不是他的女儿。
海豚兽人带蹼的大掌掐住我腰,在他支起身体的一瞬间。
我咬住了舌头,准备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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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疼痛袭来的同时,身上重量一轻。
海豚整个兽飞了出去,将铁笼撞得扭曲,那个地方被蓝色鱼鳞割得稀巴烂。
周致想逃,却被林庚白用尾巴直接拍晕在地。
林庚白狭长的双眸泛着冷肃杀意,眼底一片猩红。
这般嗜血模样,我只在地下死斗场的壁画上见过。
再醒来,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告诉我,我还活着。
几乎是睁眼的瞬间,林庚白就抓住我的手,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医生,快来!」
我只是伤了舌头,却被林庚白勒令着要在医院观察几天。
「要是我晚到一分钟,你以后都只能吃流食!」
「你怎么那么傻,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我是那样拎不清的人吗……」
林庚白骂骂咧咧,却说着说着红了眼眶。
他将我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清清,我真的好怕……比起忠贞,我更怕失去你……」
可是啊,林庚白我爱你,便只想清白着爱你。
说我偏执也好,说我蠢也好,我都做不到拖着肮脏的身子去玷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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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林庚白才支支吾吾告诉我。
他当时怒火攻心,没控制好力度,将周致拍成了智障。
我看着精神病房间里,含着奶嘴,在地上蠕动,嘴里念叨着自己是草履虫的周致,心情无比畅快。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若不是舌头还疼,我多少能笑他几个小时。
「清清,」林庚白小心扯了下我袖子,「你不怪我吗?」
「怎么会?」
缠绕我二十多年的噩梦终于散开,我高兴还来不及。
「小白,」我牵起林庚白的手,终于下定决心。
「谢谢你救了我两次。」
「我带你……见个人吧……」
驱车回到别墅,林庚白疑惑问我:
「这里已经荒废五年,早就没人住了啊。」
我定定看了他几秒,有些贪念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鼓起勇气, 打开地下室的门。
墙上的胎儿标本早已被警察收走。
冰柜封存在地板下,才得以逃过一劫。
等那张跟林庚白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Ţű⁵时,我清楚感觉到他握着我的手一僵。
心脏抽抽地疼。
我闭上眼, 不敢面对林庚白憎恨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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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后,脑袋被揉了一把。
我不合时宜地想,林庚白是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才好利落地拧下我脑袋当球踢?
「傻瓜, 乱想什么?」
林庚白撑开我眼皮,半蹲下来跟我平视。
他的眼睛亮亮的, 带着笑。
「你当年该不会是为了她, 才跟我分手的吧?」
我呆呆点头, 垂下眸子小声道歉。
林庚白却给了我一记暴栗, 表情又好气又好笑:
「她不是我妈。」
我机械地点头,根本没听进去。
直到林庚白一把火烧掉地下室,拉着我出去时, 我还急着嚷嚷:
「你干嘛呀, 那可是你妈, 怎么着也得送去火葬场……」
等会儿, 林庚白说,这不是他妈?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怎,怎么会?」
「呆子,现在能听我说了吗?」
林庚白无奈将我抱进车里。
原来, 他们人鱼全族只有不到一百只雌性兽人, 而雄性兽人却高达几千。
这就导致,繁殖出来的兽人小孩几乎都长一个样儿。
「那冰柜里的?」
「应该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或者是姐姐?」
林庚白揉了下眉心,「人鱼一胎几百只幼崽,并且生而不养,能活下来, 全靠自己厮杀、打拼。」
「虽然血缘上可以说是亲人, 但我其实根本没见过她。」
「所以……」
林庚白猛地凑近, 要笑不笑地盯着我:
「当初你找了个蹩脚理由跟我分手, 就是因为她?」
咽了下口水,我把头别开,心虚到不敢看他。
「真是服了你了小祖宗。」
林庚白叹了口气, 抱怨道:
「你当初把我买回家,难道就没有提前翻查人鱼族资料?」
我心更虚了。
当初色欲熏心,鬼迷日眼,看中了林庚白的姿色,坑蒙拐骗强制爱。
得手后一直沉浸在温柔乡里,完全没意识到, 他若真有亲密族人,又怎么可能一直陪我待在人类世界?
大意了, 大意了。
这晚, 林庚白铆足了劲儿折腾我。
说什么,要弥补他这五年的空窗期。
不仅如此, 他还买了一架钢琴放在卧室。
「清清……」
那双泛着朦胧雾气的眼睛盛满深情,翻涌的情欲几乎要将我溺死。
「我教你学钢琴好不好……」
不等我开口,那皱巴巴的鱼尾便又缠了上来。
琴键起起伏伏, 求饶声被一浪浪欢愉的乐声覆盖。
看着身下沁水的百万钢琴,我欲哭无泪。
林庚白这家伙,真是有钱任性!
(全文完)
作者: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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