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凯旋当日,我与室友突然看见弹幕:
「将军最喜小脚,若赤脚红裙在他面前,必得绝世宠爱。」
班花照做,露出白嫩玉足,装作不经意摔倒在将军面前。
将军果然停留,一把抱起班花,驭马而去。
我们都以为班花以后要吃香喝辣,有享不完的福气了。
却不想,我们看到的是,班花双脚被砍,锁骨被铁钩悬勾着,活活剥了皮。
-1-
这是我们宿舍五人,穿越到古代的第三天。
没有系统,也没有任何外挂。
班花杨柔柔饿的受不了,她说:「我要去青楼,我宁愿跟一万个男人亲嘴,也不愿意当乞丐伸手问别人要吃的!」
其余几个室友也纷纷举手赞同:「我们现在要本事没本事,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谈吐、容貌,还有身材。」
「我们去青楼卖艺不卖身。」
「只要我们在青楼里背几首古诗,那些男人肯定争着抢着把我们娶回家当夫人!」
杨柔柔望着我:「许婉,你去不去?」
我摇摇头:「不去。」
我拿着破碗讨饭,无意间路过青楼后院。
看到龟公扒光了一个青楼女人身上的衣服,扔到院子外头。
那女人得了脏病。
她只穿一个内兜,皮肤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色疙瘩,渗人至极。
杨柔柔嗤笑起来:「好,许婉,你现在装清高是吧?」
「到时候我们几个在青楼吃香的,喝辣的,你可别眼巴巴,求着我施舍给你!」
她带着剩下的室友四人,如愿进了青楼。
……
杨柔柔长得漂亮,嘴巴又甜,一举成了青楼头牌。
她被千人尝,万人枕。
却也吃穿不愁,还得了老鸨应许,可以自由出入青楼。
我与她再次见面时。
我蹲在角落啃脏窝窝头。
而她,坐在龟公的背上,出现在我面前。
我正要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杨柔柔却猛地抬起一脚,直踹我的头:「室友几个都去青楼,就你不肯去!」
「怎么,就你清高,我们就是自甘堕落?!」
她踢地又快又重。
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倒在地上,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杨柔柔还嫌不满意,拍了一下龟公的背。
龟公蹲下身,她顺势落地,一手抓住我的头发,一手使劲扇着我的脸:「在学校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出去玩。」
「可是,就你标新立异!」
「你不去玩儿!」
「你非得看书,学习!」
「都他妈上大学了,你还装什么学霸,看什么书啊?!」
我的脸左右被扇,脸颊又红又肿,鲜血直从嘴角溢出。
我真的,没想到,她竟然对我的敌意这么大!
杨柔柔越来越起劲。
她手指使劲掐在我的脸颊上,狰狞着脸,吼着:「你不跟着我去青楼,不就是看不起我,觉得我是卖肉的,对吧?」
「那好,以后,我卖一次肉,就回来打你一顿,我看你还装不装清高!」
「反正现在是在古代,我打死你,也没人管你这腌臜乞丐!」
我脸颊疼地发麻,头晕Ṭūₕ目眩起来。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出现一行弹幕:
「攻略者们请注意。」
「三日后,攻略目标——项墨将军即将出现。」
-2-
项墨是当朝皇后的胞弟。
同时,也是当朝第一大将军。
他权侵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穿越到这个世界,好长时间了。
我原本以为,在这里,要自生自灭。
「啊!原来是我是攻略者!」
杨柔柔突然疯狂尖叫起来:「我竟然要攻略当今大将军!」
她十分兴奋,一脚踩在我头上,问我:「许婉,你看到眼前的那一行字了没有?!」
我匍匐在地上,艰难地望着她:「你……你说什么……?」
杨柔柔狂笑起来:「这行字只有我才能看得到。」
「看来,我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这时,我的眼前再次浮现弹幕:
「将军最喜小脚,若赤脚红裙在他面前,必得绝世宠爱。」
杨柔柔显然也看到了。
她踹了我一脚,迅速趴在龟公的背上,焦急又兴奋地道:「快点,快点回青楼,我要好好梳洗打扮!」
-3-
项墨大将军大胜匈奴,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百姓无不欢呼鼓舞。
三日后,城门大开。
凯旋而归的士兵们,高举大梁国旗帜,齐步走来。
这黑压压一片,漫漫绵长的队伍之首,正是项墨大将军。
他身穿铠甲,身躯挺拔,驾着通体漆黑的大马,目不斜视地朝皇宫前进。
这时。
一声惊呼传来:「不……不要抓我……」
杨柔柔赤着足,身穿白色纱裙,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散披着,却面色惊恐地朝跑着。
她身弱又纤细,在距离项墨将军不足一米远的时候,不慎摔倒。
她又摔倒的恰到好处。
白纱裙从肩膀滑落,露出红艳如火的红色缎面长裙。
以及,那双白嫩、又娇小的赤足。
「大胆,竟然敢当将军的路!」
项墨身旁的副官抬起长鞭,朝着杨柔柔抽去。
「住手!」
就在这时,项墨长臂一伸,把柔弱的女人捞在怀中,坐于马上。
杨柔柔羞涩,娇呼着:「啊……将……将军……」
大将军搂着她的腰身,驭马蹄疾,飞驰而去。
……
当晚,满城烟花璀璨。
百姓们都在传,凯旋而归的大将军对一个青楼女子一见钟情。
他爱极了那个女子,为博她一笑,放了满城烟花。
我猜想,杨柔柔在将军的怀里,定是百般承宠。
她得了宠,肯定要找我炫耀,或者是羞辱我。
我得赶紧离开京城。
-4-
但杨柔柔的速度更快。
她叫人,把我与其余四个室友,捉进将军府柴房里。
不同的是,我衣着破烂、头发凌乱,活脱脱一个乞丐。
而其她四个室友,都是红裙、赤足美丽动人打扮。
室友赵雪咬碎了牙:「杨柔柔那个贱人,她发现我们也能够看到那行文字后,就把我们都打晕了!」
「等我们再醒过来的时候,才知道,杨柔柔已经抢先我们一步,穿着红裙赤脚去见了将军,夺走了宠爱!」
「她真不是人!」
「我们都是同一个世界来的人,可她为了自己的富贵,就不管我们的死活!」
-5-
我们几个人在柴房里,一关,便是整整十日。
每日仅有一碗清可见底的白粥吊着性命,饿得我们眼冒金星。
这期间,我捡来地上的一根木柴,来回反复磨利了柴尖,用来护身。
偶尔,还能听到门外洒扫下人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新来的杨小姐,那可是将军心尖尖上的人。」
「可不是!将军特地寻了巧匠,为杨小姐打造了一双缀满明珠的锦鞋,说是举世无双呢!」
赵雪蜷缩在角落,听到这话,狠狠一拳砸在地上,指甲都翻了白。
「杨柔柔那个贱人!她凭什么!」
她咬牙切齿,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那双鞋,那些宠爱,本该是我们大家共有的!」
我却皱了皱眉。
下人称杨柔柔为杨小姐,而不是杨夫人。
这就说明,大将军并没有给杨柔柔名分。
可是……弹幕说,赤足红裙,能够得到大将军的绝世宠爱。
大将军既然宠爱着杨柔柔,又为什么,不给她正妻名分?
这时,柴房的门被推开。
杨柔柔扶着丫鬟的手,施施然走了进来。
她满头珠翠,身穿锦缎,轻飘飘地扫了我们一眼:「人和人,真的是不一样啊。」
「同样都是一个宿舍的人,但我,成了将军的心尖宠。」
「而你们呢?一个在外面讨饭,剩下几个在青楼陪男人睡觉,啧啧,真是可怜。」
赵雪猩红着眼,嘶声道:「你在青楼里,被那些七十多岁,满口黄牙的老头子亲过啃过,项墨大将军知道吗?他会不会嫌弃你脏!」
杨柔柔眼神变得狠戾起来。
「你找死!」
她尖声厉喝,指着赵雪:「来人!给我把她的嘴缝起来!我倒要看看,她还怎么胡说八道!」
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冲了进来,一人死死按住赵雪,另一人竟真的拿出了针线!
冰冷的针尖刺入皮肉,赵雪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随即化为呜呜咽咽的闷哼。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滴落,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
「还是在古代好啊。」
杨柔柔轻笑起来:「在古代,我想让谁死,谁就得死!」
姜琪和张晓月立刻扑到杨柔柔脚边,哭着磕头。
「柔柔姐,看在我们曾经是室友的份上,求你别关着我们,把我们当个屁放了,好不好?Ṱù₋」
杨柔柔蹲下身,掐了一把姜琪的脸颊,笑道:「那可不行,我们都是攻略者。」
「如果我不把你们关起来,那万一,你们发骚,穿红裙,光着脚勾搭大将军怎么办?!」
姜琪连连摇头:「不会的,柔柔姐,我绝对,绝对不会勾搭将军的!」
杨柔柔冷哼一声:「活人说话,是做不得数的。」
「只有死人,才能作数。」
姜琪,张晓月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你……你要杀……杀了我们?」
杨柔柔拍了拍姜琪的脸颊:「放心啦,我不会这么狠毒的。」
然而,她下一句话却是:「但是,大将军喜欢赤足,所以……我要把你们的脚都砍断,这样我才能放心呢。」
姜琪,张晓月吓得哭出声,直朝着杨柔柔磕头:「柔柔姐,我求你了,你别砍断我的脚!」
「我真的不会勾搭大将军!」
「你把我扔出京城,我就永远不会与大将军碰面的!」
我双手蜷在宽大的衣袖里。
袖子里,藏着一截被削尖了的木头。
这里是古代。
在古代,是没有王法的。
平民百姓生来就是被屠戮、宰割的。
这里,放大了杨柔柔的恶念。
她要真的想砍断我的脚,那……那我只能孤注一掷,用柴尖捅进她的喉咙!
我想的很清楚。
杀死了杨柔柔,说不定,我能赤足、红裙博得大将军青睐。
也才能有活着的一线生机。
反之,杨柔柔不死,我就会被她折磨死!
这时,杨柔柔看向我:「哟,许婉,你都要被砍断脚了,怎么还装清高,不肯向我求饶啊?」
我抬头,与她对视:「我对着你磕头,求饶,难道你就会放了我吗?」
「当然不能。」
杨柔柔走到我面前,用那双戴满金玉的手,抬起我的下巴:「宿舍一共六个人,就你这张脸,还算有点姿色。」
「我啊,不仅要砍断你的脚。」
「我还要把你这张脸给划烂,再把你扔到青楼,让你去伺候那些最腌臜的男人!」
-6-
我死死盯着杨柔柔白皙的脖颈。
近一点,再近一点……
就在我即将扬起袖中柴尖,准备戳进她颈部的时候。
「柔柔。」
一道低沉冷冽的男声,骤然从柴房门口传来。
杨柔柔立刻松开我的下巴,慌忙朝着门外跑去:「大将军!」
我后脊梁骨一阵冷汗泌出。
项墨能以一敌百,杀伐果断。
我如果在他面前杀了杨柔柔,无异于立马找死。
项墨并没有进柴房。
他穿着一件玄黑色暗绣竹纹的常服,显得身形异常高大挺拔,渊渟岳峙。
但他的面色,却是威武,冷峻,带着一股生杀予夺的迫人气势。
张晓月不知哪里抽的风,忽然脱了鞋子,露出脚,对着项墨喊着:「大将军,大将军,求您救救我……」
杨柔柔的面色十分难堪。
她恶狠狠瞪着张晓月,用口型一字一句说:「我要你死!」
张晓月不为所动,继续撩着破乱不堪的红裙摆,露出一双黑峻峻的双足。
可这毫无美感。
显得张晓月活脱脱东施效颦,难堪又狼狈。
项墨甚至都没有多看她一眼,而是望向杨柔柔,道:「柔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杨柔柔身子僵硬了一秒。
下一瞬,她提着裙摆,跑到项墨身边,亲昵地挽住男人的手臂,娇声道:「这些都是府里犯了错事奴婢,她们受了惩罚,被关在柴房里。」
「她们虽然做了错事,但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事。」
「妾身来看看她们,是想着,如果她们真心悔过,我就把她们都放了。」
项墨面无表情地听着。
他的眼神深邃,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我眼前再次浮现出熟悉的系统弹幕:
「将军最厌恶女人撒谎。」
「撒谎者,将会被拔舌,削足,剥皮。」
-7-
我看到了弹幕。
杨柔柔自然也看到了弹幕。
其她三个室友,都看到了弹幕。
张晓月朝着柴房外跑过去,大喊着:「她在说谎!」
「大将军,杨柔柔在说谎,我们根本就不是府里的奴婢!」
「我们和杨柔柔是室友,她把我们抓来,关在柴房里,她故意饿我们,打我们,还羞辱我们!」
杨柔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血色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她双腿一软,竟直直朝着项墨跪了下去,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将军!将军饶命!」
杨柔柔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妾身……妾身刚才撒谎了!」
项墨依旧负手而立,玄黑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拂。
杨柔柔见他不语,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连磕头:「她们与妾身曾经住在一个房间。」
「妾身嫉妒她们,怕她们分走将军的恩宠,才……才将她们关在柴房!」
「妾身只是太爱将军了!真的!我怕她们会穿着红裙,赤足勾引您,所以我才出此下策,将她们关了起来的……」
终于,项墨的目光落在杨柔柔身上。
出乎意料的,他脸上的冷峻竟慢慢消融,甚至浮现出一丝温和。
他弯下腰,伸出手,轻柔地抬起杨柔柔梨花带雨的脸颊:「柔柔,你对我的真心,我感受到了。」
杨柔柔眼中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泪水却流得更凶:「将军……」
项墨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的泪珠,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爱之深,妒之切,我明白。」
「起来吧。」
杨柔柔连忙扶着他的手臂,颤巍巍地站起身。
项墨眼神温柔地凝视着她:「为了奖赏你的这份真心,本将军要送你一个绝无仅有的礼物。」
「礼物?」
杨柔柔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脸上瞬间布满了惊喜与期Ţũ̂₆待。
项墨微微一笑,随即转头,目光在我们几个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意味深长。
「你们与柔柔有缘分,就一同去见证这份独特的礼物。」
杨柔柔显然不高兴,我们一同去见证。
她胸口气的起伏不断。
但这会,她不敢有任何意义。
我们几人,包括嘴巴被缝住、眼中充满血丝的赵雪,都从柴房走了出来。
阳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姜琪和张晓月瑟缩着,浑身发着颤。
赵雪则死死瞪着杨柔柔,她嘴角被缝合的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一些,渗出新的血迹。
项墨轻轻拍了拍手。
他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手中捧着一个制作精美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约莫一尺见方,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边缘镶嵌着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
杨柔柔的呼吸都急促起来,双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将军,这……这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项墨的声音依旧温和。
杨柔柔欢天喜地,手指有些颤抖地打开了盒盖。
下一刻,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所有的期待与欢喜,如同被瞬间冻结的潮水,尽数凝固在她惨白的脸上。
「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仿佛见了鬼一般。
她手中的盒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盒子里的东西,也随之滚落出来。
那是一根约莫一尺长的乌黑铁钩,钩尖闪着森冷的寒光,宛如毒蛇的獠牙。
旁边,静静躺着一把不足半掌长的银亮匕首,刀刃锋利,薄如蝉翼。
冷风吹过,院子里一片死寂。
杨柔柔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牙齿咯咯作响,指着地上的东西,声音破碎:「将……将军……您……您为何要送给我这个……?」
项墨脸上的温和笑容未变。
他缓缓踱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瘫软在地的杨柔柔,声音轻柔,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本将军,最讨厌撒谎的女人。」
-8-
这时,项墨身后的两个捧着紫檀木盒子的侍卫,面无表情地上前,说道:「对将军撒谎的女人,会被拔舌,削足,剥皮。」
随后,两人一人一边,像拎小鸡一样架起了杨柔柔。
「不!将军!将军饶命啊!」
杨柔柔尖叫着,她涕泪横流,拼命挣扎:「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再也不敢对您撒谎了!」
「求求您,饶了我这一次!」
项墨微微侧过头,仿佛在欣赏一出有趣的戏剧,嘴角甚至还噙着那抹温和的笑意。
他淡淡吩咐:「堵上她的嘴。」
侍卫立刻取出一块破布,狠狠塞进杨柔柔不断哀嚎的口中。
另一个侍卫,捡起地上的乌黑铁钩,朝着她走了过来。
杨柔柔惊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侍卫毫不犹豫,一手按住杨柔柔的肩,另一手拿着铁钩,对准了她的锁骨。
皮肉被洞穿的闷响传来。
铁钩深深嵌入她左边的锁骨,鲜血瞬间涌出来。
杨柔柔发出一声被捂在喉咙里的、撕心裂肺的闷哼,身体猛地弓起,又软软垂下。
那铁钩的另一端,被侍卫迅速挂在旁边廊柱伸出的一个铜环上。
杨柔柔被吊着。
她的喉咙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身体因为剧痛和恐惧而不停地抽搐。
项墨就站在廊下。
他神情淡漠,深邃的眸子,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的欣赏。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喘不过气来。
项墨不是很宠爱杨柔柔吗?
系统不是说,红裙赤足,便能得到他的绝世宠爱吗?
杨柔柔明明做到了!
可为何,他会眼睁睁看着她遭受如此非人的折磨,甚至……乐在其中?
又一个侍卫朝着杨柔柔走了过来。
他手中,有一把闪着寒光的铁钳。
杨柔柔看到那铁钳,瞳孔骤然收缩。
她「呜呜」地摇头,身体剧烈地挣扎起来,悬挂着她的铜环发出「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
侍卫动作利落,一把捏住杨柔柔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铁钳毫不犹豫地夹在杨柔柔的舌头上。
「不……不……!」
杨柔柔发出更加凄厉的、被堵在喉咙深处的惨叫,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侍卫猛地一拽!
一条鲜红的、带着淋漓血迹的舌头,被硬生生从她口中拔了出来。
杨柔柔的身体一挺,随即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垂落,只有锁骨处的铁钩依旧残忍地支撑着她。
她张着嘴,血水汩汩流淌,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而痛苦的喘息。
-9-
姜琪和张晓月早已吓得瘫作一团,脸色惨白如鬼,连哭都不敢哭出声,只是浑身抖得如同风中残叶。
张晓月更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双脚。
她眼中再无半分痴心妄想,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赵雪被缝着的嘴唇微微颤抖,渗出的血迹早已染红了下巴。
她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杨柔柔,那眼神有恐惧,有惊骇,似乎还有一丝隐秘的、被压抑的扭曲快意。
侍卫扔掉铁钳,拾起地上那把不足半掌长的银亮匕首。
刀刃薄如蝉翼,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芒。
他走到杨柔柔身前。
杨柔柔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已经涣散的眼神再次聚焦,充满了无以言表的绝望。
她想求饶,却发不出声音。
她想挣扎,却被铁钩牢牢锁住。
侍卫蹲下身,一手抓住杨柔柔的脚踝。
手起,刀落。
她右边的脚踝,齐齐被匕首削断。
紧接着,是左脚。
同样的干脆利落。
两只不断渗血的断足,并侍卫排摆在地上。
杨柔柔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锁骨处的伤口崩裂得更加厉害,鲜血染红了她大半个身子。
她的生命力在飞速流逝。
而项墨,依旧站在廊下,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两截断足上。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项墨大将军来柴房的时候,他身后的侍卫,就已经捧着那个装着铁钩和匕首的紫檀木盒子。
这说明,这些刑具,是他一早就准备好的。
他一早就打算,要惩罚杨柔柔!
可他为什么要惩罚杨柔柔?
难道,他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早就知道,杨柔柔会对他撒谎?
侍卫并未停手。
他开始……剥皮了。
匕首划过,皮肉翻卷。
侍卫的动作很稳,很慢。
杨柔柔早已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本能的、轻微的痉挛。
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大片大片的皮肤被剥离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姜琪和张晓月已经彻底崩溃,瘫在地上,捂着嘴,发出恐惧的哭泣。
赵雪也吓得闭上了眼睛。
项墨却看得津津有味,神色瞧着十分专注。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人!
他是魔鬼!
我浑身冰冷,发着颤。
杨柔柔这样费尽心机迎合大将军喜好的人,都会落得如此下场……
那我呢?
我……也会被他,这么折磨吗?
-10-
在最后一片皮肤被完整剥离时,杨柔柔终于彻底断了气。
她死了。
项墨抬起眼,目光在我们剩下的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我脸上。
「柔柔深得我心。」
「但她撒谎了。」
「我不能为了她,而放弃我的原则。」
项墨对着我露出笑意:「既然你们是柔柔的朋友,欢迎你们在将军府长住。」
这时,我眼前再次浮现出那熟悉的系统弹幕:
「将军尤爱红裙,赤足,雨中舞。」
「若能红裙,赤足一舞,必定被他捧在手中呵护。」
我闭了闭眼,无视弹幕,道:「多谢将军美意。」
「只是民女蒲柳之姿,不堪将军府的富贵。」
「我想离开。」
项墨眉梢微挑,似乎有些意外,但并没多说什么。
姜琪几乎是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跑到我身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跟你一起走!」
项墨的目光转向瘫在地上的张晓月和赵雪。
张晓月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却死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
赵雪缓缓睁开眼,她眼中布满血丝,缝合的嘴角因为说话而渗出更多的血。
「将军,」
嘶哑的声音,从她被缝合嘴角的缝隙传了出来。
她说:「我愿意留下。」
张晓月也猛地抬起头:「我……我也留下!」
她看着项墨,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狂热。
她受够了在青楼伺候那些臭男人。
将军长得这么俊美,只要她不对将军说谎,就肯定能够得到宠爱的!
我低头叹着气。
赵雪、张晓月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对杨柔柔惨死的恐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对宠爱的疯狂渴求。
她们竟真的相信,只要不撒谎,就能得到项墨的真心。
系统的弹幕提醒,是在杨柔柔犯错之后,才提示的。
她们能保证……项墨就这一个,不喜欢女人对他说谎的禁忌吗?
-11-
我和姜琪出了将军府。
但日子也不好过。
我们没有钱,没有本事,只能成乞丐,缩在城隍庙的破败角落。
霉味、馊味,还有令人窒息的绝望,日夜包裹着我们。
姜琪从最初的低声啜泣,变成了呆滞的沉默,眼神空洞得可怕。
这天,她猛地从冰冷的地上跳了起来,声音尖利得刺耳:
「我受不了了!我一天也受不了了!」
「我不愿意在这里等死!像条狗一样!」
「我要活下去!ṭṻₘ」
「我去青楼!」
「在青楼里……至少我能吃饱饭,能穿暖衣……」
说完,姜琪头也不回地冲出了破庙。
我没有去追。
她有她的选择,我有我的路。
她不知道,我这几日的乞讨,并非漫无目的。
我仔细观察着每一户路过的人家,从门前的整洁程度,到下人脸上的气色,甚至观察他们倒出来的泔水。
那些真正富贵且治家严谨的人家,通常都需要添置下人。
我没有身份文牒,没有一文钱。
在这吃人的古代,我想活下去,唯一能走的路,是成为善良大户人家一个丫鬟。
就在我盘算明天再去张家乞讨,恳求张家收我为奴的时候,熟悉的系统弹幕,再次在我眼前闪现:
「将军最厌恶粉裙。」
「穿粉裙,赤足者,死。」
-12-
我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入了冰窖。
我又想起了杨柔柔。
她曾因红裙赤足,得到项墨短暂的、虚假的绝世宠爱。
转瞬之间,便是剥皮削足,惨死当场。
系统弹幕说的,都是真的。
但是!
项墨大将军显然也是有许多禁忌。
系统从来不会一次性说清楚!
而且,它还是在有人犯了致命错误之后,才会姗姗来迟地提醒!
就像杨柔柔,她对将军说了谎,弹幕才开始提示。
可这已经晚了!
我猜测,这条关于粉裙的禁忌。
它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
将军府里,赵雪或者张晓月,她们触犯了这条禁忌!
这两人中,必定有一人死了!
-13-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朝着将军府的方向狂奔。
夜色深沉,寒风刺骨。
我裹紧身上单薄的破布,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到将军府后门拐角的僻静角落。
果然!
两个侍卫拖着一个麻袋出来。
麻袋口没有扎紧,隐约露出一抹刺眼的粉色。
我的心,骤然沉到了谷底。
侍卫将麻袋往外拖着,直到扔到郊外的乱葬岗,便匆匆离开。
我屏住呼吸,等他们走远,才跌跌撞撞地跑过去。
颤抖着手,我拉开麻袋。
月色如霜,照在那具早已冰冷的身体上。
粉色的Ṱų₉裙衫被血污浸透,变得暗沉。
尸体面目全非,显然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但我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她手腕上,系着一根我再熟悉不过的红绳——那是张晓月最喜欢的平安结,她说能带来好运。
此刻,那猩红的绳结,没有给她带来好运。
她的惨死,彻底印证了我的猜想。
将军的绝世宠爱,是有各种各样,未知禁忌的!
这禁忌,只有你犯了错事,系统才会提示!
可那时,已经晚了,将军就要把你处死了!
-14-
我跌跌撞撞回了破庙。
天亮时,我再睁眼,醒来时,又看到系统弹幕:
「将军最厌恶,穿红裙,带金簪,落泪者。」
「金簪落泪者,死。」
红裙……金簪……落泪……
我深吸一口气,很快推测出。
赵雪一定是目睹了张晓月的惨状,她肯定会吓得掉眼泪。
不巧的是……她戴了金簪。
所以,她这会必定是要死了!!!
我终于明白。
这个系统,根本就是在玩弄我们这些穿越者!
系统设下的,是一个又一个,根本无法规避的死亡陷阱!
-15-
我蜷缩在破庙的角落,睁着眼,直到天光熹微,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系统那些冰冷的提示音。
「将军尤爱红裙,赤足,雨中舞。」
「若能红裙,赤足一舞,必定被他捧在手中呵护。」
「将军最厌恶粉裙。」
「穿粉裙,赤足者,死。」
「将军最厌恶,穿红裙,带金簪,落泪者。」
「金簪落泪者,死。」
我一遍遍地琢磨着这些话。
突然,一个念头如同划破黑暗的闪电,骤然照亮了我的脑海!
系统只说,我们的攻略目标是项墨。
它也清晰地指出了项墨的各种喜好与禁忌,触犯禁忌者,死路一条。
可是!
系统却从来没有说过,如果我们……不攻略项墨,会怎么样!
如果我们放弃攻略他,我们会遭受怎样的惩罚?
是抹杀?还是别的?
系统,从未提及!
难道说……只要我们不主动去招惹项墨,不去触碰那些所谓的「喜好」和「禁忌」,我们就不会触发死亡条件?
越想,我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我必须把这个猜想告诉姜琪!
她是我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朋友了。
我不想她死。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出破庙。
刚跑到街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地从巷子深处奔出来。
是姜琪!
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脸上、脖子上、手臂上,凡是露出来的皮肤,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红肿的疙瘩。
我浑身一颤,想到了被龟公扔到后院外头等死的女人……
「姜琪!」我叫她。
姜琪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我受不了了!那些男人……他们……他们不是人!」
她浑身都在发抖,眼中满是惊恐和屈辱。
「我身上好痒,好痛!我再也不要回去了!再也不要伺候那些臭男人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我要去找大将军!项墨大将军!」
「只有他能救我!他那么强大!只要我求他,他一定会收留我的!」
我的心一沉,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姜琪!你听我说!千万不能去找项墨!」
「你忘了吗?杨柔柔,张晓月,她们是怎么死的!」
「项墨的宠爱,是有毒的!那些所谓的喜好,全是陷阱!」
我试图将我的猜测告诉她:「系统只让我们攻略他,但没说不攻略会怎么样!我们只要不招惹他……」
姜琪却像是根本没听进去,她用力甩开我的手,眼神执拗而疯狂:「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了!我宁愿死在将军府,也不愿意被那些畜生糟蹋!」
就在这时,街道的尽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
我警铃大作,猛地转头看去。
-16-
一匹通体乌黑的骏马,缓缓行来。
马上坐的,正是项墨!
他依旧一身玄衣,墨发高束,面容俊美无铸,神情淡漠如冰。
姜琪也看到了他,眼睛骤然亮起,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将军!」
她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朝着项墨冲了过去。
「姜琪!回来!」我厉声喝道,想要拉住她。
但已经太迟了。
姜琪像一阵风般刮过,扑通一声跪倒在项墨的马前,死死抱住了马腿,涕泪横流:
「将军!求求您!求您救救我!」
「我不想待在青楼了!求您发发慈悲,收留我吧!」
她哭得声嘶力竭,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项墨微微垂眸,视线落在姜琪身上那些红肿的疙瘩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就在此时,我眼前,那熟悉的系统弹幕再次浮现:
「将军最厌恶浑身脏污的卑贱女子,向他求救。」
冰冷的字迹,如同死亡的判决书。
紧接着,又一行字跳了出来:
「向他求救者,死。」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姜琪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项墨,慌忙松开了抱住马腿的手:
「将军!我……我不这样了!我……我再也不这样衣衫脏乱的求您了!」
她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想要收回刚才的话。
可是,已经晚了。
项墨甚至没有开口。
他身后的一名侍卫,面无表情地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雪亮的刀光一闪!
「噗——」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姜琪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还带着未曾散去的惊恐和最后一丝乞求。
鲜血,从她的脖颈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下的青石板。
她的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死了。
-17-
杨柔柔、张晓月、赵雪、姜琪……
她们都死了。
现在,只剩下我了。
下一个,会是我吗?
巨大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再也无法思考。
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离这个魔鬼!
我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项墨相反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狂奔。
可是,身后的马蹄声不紧不慢,却像催命的鼓点,在我身后响起。
项墨追上来了!
我绝望地闭上眼,腿脚发软,几乎要跌倒。
一阵劲风袭来。
一只铁钳般的手臂,揽住了我的腰。
下一瞬,我整个人被提了起来,重重落在一个坚硬而温热的怀抱里。
马匹依旧缓缓前行。
项墨低沉而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在我耳边响起:
他说:「婉婉,我终于找到了你。」
-18-
婉婉……
项墨是在喊我?
可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浑身僵硬,不敢动弹,脑中一片空白。
紧接着,我眼前,系统弹幕再次浮现,这一次,却是密密麻麻,几乎遮蔽了我的整个视野:
「项墨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他这一生,挚爱一个女人。」
「但那个女人意外离世,为了找到女人的轮回后代,本系统与项墨进行了交易。」
「他不断给本系统供给能量,而本系统,会不间断给他供给穿越女。」
「当他杀死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穿越女后,第一万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穿越女,就是他挚爱女人的转世轮回。」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抖。
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杨柔柔、张晓月、赵雪、姜琪……她们只是这庞大数字中的四个。
为了找到所谓的「挚爱转世」,Ţű̂⁴项墨,这个男人,亲手或间接,屠戮了近万条鲜活的生命!
但我,我是幸运的。
我是那第一万个。
是项墨挚爱女人的转世轮回。
-19-
项墨的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肩膀上。
他的呼吸带着一丝温热,喷洒在我的颈侧。
「婉婉,我知道,你不记得我们曾经发生的一切。」
「但没有关系。」
「我会告诉你,曾经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系统弹幕也适时地浮动着,猩红的字体带着一种诡异的喜庆:
「恭喜您,您将是大将军项墨的此生挚爱。」
「自此刻起,您不会再有任何禁忌。」
「不论您做什么,大将军将永远、无条件地包容您、深爱着您。」
我慢慢地,慢慢地转ţū́ₛ过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侧脸。
他眼中的深情,几乎要将我溺毙。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脸上却努力挤出一抹羞涩的红晕:
「真的……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爱我吗?」
-20-
项墨笑了。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带着令人心折的温柔。
「婉婉,你是我的挚爱,我的全部。」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我的额头。
「哪怕你是要我的命,我也……」
他深情款款的话语,尚未说完。
我手中紧握着的那根,时时刻刻揣在袖中,削尖了的干硬柴尖,狠狠地、深深地,戳进了项墨的喉咙!
鲜血,如同破裂的泉眼,汩汩而出,瞬间染红了他的玄色衣襟,也溅了我的满脸。
项墨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眼中的温柔和深情,却丝毫未减。
他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自己的伤口,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他只是微笑着,依旧用那种温柔到极致的目光看Ṭŭ̀ₖ着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着未尽的话语:
「哪怕……你是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咬着牙,更加用力捅进他的喉咙。
他或许无比深爱前世的我。
但,与现在我有什么关系?
我与他素不相识。
我才不会因为,他爱我。
我就爱他!
-21-
我很惊讶。
真的没有想到。
项墨竟然就这么死了。
我推开他。
他沉重的身躯从马背上滚落,重重砸在冰冷的青石板上。
鲜血,迅速在他身下汇聚成一滩刺目的暗红。
我冷漠地注视着。
没有半分怜悯。
更没有一丝动容。
杨柔柔费尽心机,裹了小脚,穿上红裙,以为能换来绝世宠爱,最终却落得剥皮削足的下场。
张晓月战战兢兢,却因一条无辜的粉裙,被虐杀在将军府。
赵雪不过是惊惧落泪,就断送性命。
姜琪更是可悲,她不过是想活下去,却因浑身脏污,血溅当场。
她们每一个人的惨死,都与眼前这个男人,与那个变态的系统,脱不了干系!
我不过是,提前结束了这场用无数生命堆砌的,血腥荒谬的游戏。
就在此时!
眼前的系统弹幕再次浮现。
这一次,弹幕急促又混乱:
「警告!警告!」
「本世界主宰已经死亡!」
「系统核心逻辑遭受严重冲击!正在尝试紧急重组……」
「警告!该世界稳定性急剧下降!时空参数发生不可逆转之紊乱……」
几乎是系统弹幕出现的同一瞬间,我周围的一切,开始天旋地转!
脚下的青石板路,像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起伏波动。
两侧的房屋楼阁,如同被无形大手揉捏的泥塑,疯狂扭曲变形,光影交错。
头顶的天空,不再是熟悉的墨蓝,而是化作了一个巨大而诡异的、色彩斑驳的漩涡,疯狂旋转,似要吞噬一切!
我踉跄着,几乎无法站稳,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
就在我意识即将被这剧烈的动荡吞噬的刹那——
我的脑海里,毫无预兆地,硬生生刺入一个无比清晰,却又全然陌生的画面!
那是一片灼灼的桃花林。
千株万树,红云蒸霞,美不胜收。
桃花树下,一个身着明媚红色罗裙的女子,正对着身旁的男子笑靥如花。
她的眉眼,她的轮廓,她浅笑时的神态……
竟然与我,生得一模一样!
不!
她比我现在这副瘦弱干瘪、饱经风霜的模样,要鲜活、要明艳上千百倍!
她肌肤胜雪,顾盼生辉,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的风情。
而在她身旁,那个将她温柔拥在怀中的玄衣男子,身形高大挺拔,剑眉星目,俊美无俦。
正是项墨!
画面中的项墨,眼中没有丝毫此刻的阴鸷与癫狂,只有化不开的、能将人溺毙的深情与宠溺。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心,印下一个无比珍重的吻。
那女子则踮起脚尖,主动伸出纤纤玉臂,环住了他的脖颈,笑得甜蜜而满足,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们相依相偎,郎情妾意,宛若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是世间最动人的一幅画卷。
然而,这片刻的静好,却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
一个陌生的女子,手持淬毒的匕首,自桃花林深处疯一般扑出!
她眼中是扭曲的嫉妒与怨毒,目标明确——那个与我一模一样的红裙女子!
噗嗤!
鲜血,比桃花更艳,瞬间染红了女人那身红色明媚的罗裙。
画面中的项墨,脸上的温柔与宠溺瞬间凝固,化为无边的惊骇与愤怒。
那红裙女子,我的前世,带着未尽的甜蜜笑意,软软倒在了项墨的怀中,生机迅速流逝。
行凶的女子指着死去的红裙女子,冲着项墨怒吼:「我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
「你怎么可以爱她?!」
「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注定要死的配角!」
「只有她死了,你才会爱我!才会看到我!」
「你注定是我的!项墨!」
项墨眼中的血色,一寸寸漫上来,吞噬了所有的光。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怀中的挚爱,动作轻柔得仿佛她只是睡着了。
然后,他缓缓站起身。
那自称「女主角」的女人还在叫嚣,脸上是病态的迷恋与自信。
项墨没有说话。
他只是拔出了剑。
剑光如电,快得让人看不清。
那女人的叫嚣声,戛然而止。
一颗头颅,咕噜噜滚落在桃花瓣上,沾染了泥泞与血污。
项墨发了狂。
他杀了那个所谓的「女主」,眼底却再无半分清明,只剩下毁天灭地的疯狂。
-22-
男主角,杀死了女主角。
这个世界开始崩塌起来。
我像是一个旁观者,我看到系统以文字的形式,浮现在项墨的面前:
「项墨,我可以帮你复活她。」
「但你需要代价。」
「这个世界濒临毁灭,你需要用你的力量维持它的稳定。」
「我,则会为你提供能量,并不断为你送来异世女。」
「当你杀死第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异世女时,你挚爱的轮回,将会出现在你面前。」
这就是系统与项墨的交易。
一个用无数无辜女子的生命,去换取他转世挚爱存在的,血腥而荒谬交易!
项墨,为了他那死去的挚爱,答应了。
他成了系统维持这个残破世界的工具,也成了屠戮穿越女的刽子手。
我终于明白了一切。
这一刻,我看着桃花林中项墨那张因悲痛与疯狂而扭曲的脸,再联想到他死在我手中时,那未曾改变的温柔眼神……
我只觉得遍体生寒。
我是项墨的婉婉。
可也不是。
前世是前世。
今生是今生。
前世的婉婉深爱的项墨。
但,今生,不会再继续深爱。
永远如此。
23.项墨番外
第一眼。
当我看到她,许婉,出现在府内柴房里。
她的神色狼狈,惊恐,却又带着一丝不屈的火苗。
我就知道了。
是她。
我的婉婉。
她终于来了。
我等待了太久,太久。
我多想立刻冲过去,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我想告诉她,我找了她多久,念了她多久。
可我不能。
我是这个世界所谓的主宰。
却也是最可悲的囚徒。
被系统,被那该死的交易,死死桎梏着。
我不能表露出任何一点不对劲。
否则,我的婉婉,就会永远消失,灰飞烟灭,再无轮回!
我不敢赌。
我输不起。
所以,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出了将军府,变成一个小乞丐,四处乞讨。
当我终于弄死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穿越女时。
我也终于,终于可以把我的婉婉抱在怀中。
我的心,在狂跳。
可婉婉,她对我的的眼神,却充满了恐惧, 与深深的憎恶。
我知道。
她不爱我。
但,没有关系。
真的没有关系。
我爱她。
我爱她!
这就已经足够。
我也早就预料到。
当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个穿越女死去。
系统会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她。
它会的。
那是交易的一部分。
我的婉婉啊。
她是那么聪明。
她一眼就能看穿,前世的桃花与誓言,与今生的血海深仇, 是两回事。
我知道, 她绝对不会因为一段虚无缥缈的前世情爱, 就爱上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我。
她恨我。
她会想杀了我。
可我只要,能再次拥有她。
哪怕只有一瞬。
哪怕要用我的命来换。
这……已经足够了。
婉婉,我的婉婉……
只是,你以为……你会结束这一切吗?
不会的。
我死后, 世界重组, 一切又将重新来过。
我会重新开始,一个又一个的, 杀穿越女。
直到杀够九千九百九十九个。
直到, 你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直到,我再次拥抱着你。
直到, 你再次杀死我。
这样死亡的循环,哪怕是千万次, 我也如甘如饴。
婉婉。
我们, 下次再见。
-24-
再睁眼, 我回到原来世界。
我躺在病房里。
医生告诉我,车里五个人,只有我一个人活着。
我恍然想起, 班花杨柔柔载着我们宿舍几个人,飙车,结果不慎坠落山崖。
我也是命大,宿舍一共五个人,只有我没死。
不仅没死,而且除了昏迷了十来天,身上更是毫发无伤。
我妈来看我的时候,说她在我身边一直哭。
她询问我,我昏迷的时候,有听到她的哭声吗?
我摇摇头,昏迷的这十来天, 我没有任何记忆。
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
出院后, 我继续在学校学习,学校也给我安排了其她室友。
三年后,我大学快毕业了。
室友 A 提议自驾游一次。
自驾游的时候,车突然出故障,朝着旁边的大车撞去……
再睁眼。
我们室友几人,穿越到古代。
……
这是我们宿舍五人,穿越到古代的第五天。
没有系统,也没有任何外挂。
室友 A 饿的受不了,她说:「我饿的受不了了,实在不行,我去给大户人家当小妾,也总比这样当乞丐被活活饿死!」
就在这时, 我们的眼前出现一行系统弹幕:
「将军最喜小脚,若赤脚红裙在他面前,必得绝世宠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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