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娇妻生存世界!遵循规则即可通关。】
【第一关,吃饭不用宝宝碗,死!】
【讲话不够可爱,死!】
【不懂土豆文学,死!】
-1-
「帮我看一下女朋友,让我安心打两把游戏。」
我刷到这么一个短视频,播放量高达百万。
里面的男生像抱狗一样将女生扔在床上,而女生也跟着他的动作嘟起嘴,对着镜头露出一脸娇态。
活脱脱一副宠物的模样。
我看着觉得恶心得不行,没忍住艾特朋友在评论区里吐槽了几句。
结果下一秒,眼前闪过几道白光。
我和朋友都被拉入了这个诡异的世界。
跟着我们进来的,还有评论区其他的几百个人。
我们身前都飘着行白字,上面是我们的 ID。
随即,几行规则在空中浮现。
「欢迎来到娇妻生存世界!只有遵循规则才可通关。」
「第一关,吃饭不用宝宝碗,死!」
「讲话不够可爱,死!」
「不懂土豆文学,死!」
-2-
「什么意思……」我疑惑地问道,但话还没说完,周泉就伸手捂住了我的嘴。
她向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看向四周。
一旁画着精致妆容打扮时髦的姐姐一开口,居然是大渣子味:「哎呀妈呀,这咋回事?」
可话音刚落,她就捂住喉咙痛苦地睁大了眼睛Ŧü₆。
鲜血从她的指尖溢出,她倒在地上断了气。
「讲话不够可爱,死!」
周围违背了这个规则,开口说话的人无一幸免,全都栽了下去。
我想起这个规则,心里一惊,连忙将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全。
「什么意思呀?宝宝不知道诶(气呼呼叉腰)」为了以防万一,我甚至加上了小括号文学。
一旁的周泉虽然被我恶心得不行,但见我活了下来,也松了口气。
「人家也不懂诶,但跟着规则来,我们就不会死的哦(嘟嘴)」她如法炮制,跟我对起话来。
「哼哼,你们也是因为评论了短视频进来的吗?」一位壮汉大哥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夹起嗓子来搭话。
声音腻得过头,给我们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看向他的 ID:往事随风。
我记得他,他在热评第一条。
他发了句:滚。
最简单的话语,最极致的嘴臭,获得了十几万的点赞。
我忙点点头。
大哥眼前一亮,刚要和我们说什么,眼前的场景忽地一变。
-3-
刚才那一条规则,直接将在场人数砍半。
活下来的人此刻都一脸警惕。
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套餐桌餐椅,只是桌上没有食物,也没有餐具。
只有最中央的桌子上有一锅很大的面。
大家都想着刚刚的遭遇,没有任何人敢动身靠近那锅面。
白字却再次出现。
「五分钟后,没有坐下吃面的人都得死!」
随着白字的浮现,锅旁出现了几百套不同大小的餐具。
尤其是碗,有和锅一般大的,有和脸一般大的,有和巴掌一般大的,甚至还有和拳头一般大的宝宝碗。
可是这些碗的数量各有不同。
大碗一眼看过去起码有几十只,而小碗,尤其是最小号碗的数量少到压根只有几只。
「吃饭不用宝宝碗,死!」这条规则再次出现。
当然,所有人都盯着最小的宝宝碗摩拳擦掌。
倒计时开始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往餐具冲了过去。
「往事随风」长得壮,一拳放倒好几个人,往前横冲直撞。
宝宝碗前早已挤满了人。
我和周泉两个小姑娘,根本挤不进去。
就算是抢到的人,如果不够强壮,手里的碗也很快会被其他人夺去。
场面十分混乱,好几个人打了起来。
眼看着最小号和第二小的碗都被抢光了,我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周泉却在这时拉住了我:「嘤嘤嘤别怕,我知道该怎么办。」
-4-
周泉伸手挑了四只碗,两只最大号的,两只第二大号的。
随后将这四只碗分成一大一小两对。
一对给我,一对留给自己。
「呜呜呜,宝宝碗的精华不在大小呢,在于对比哦。」周泉告诉我。
「要的就是一种,明明都是人,偏偏要自我矮化的感觉呢~」
她带着我,在大碗里盛满了面,还加了好几个蛋。
而在偏小一号的碗里只夹了几根面条,放了两片菜叶,没有肉也没有蛋。
「宝宝碗里放了什么也是重要滴(跺脚)。」她对我说道。
有人看见我们的做法,也跟着拿了两个不同大小的碗。
最后十秒倒计时响起,我们赶紧避开还在争夺的人找了张椅子坐下。
赶在最后一秒钟,我们囫囵吞下一口面。
「咚,咚,咚」钟响了,敲了三声。
第一声响时,天空飞来一群饿极的兀鹫,流着口水在我们头顶盘旋着。
赤红的眼睛向下扫视着,凡是没有坐在桌前的人,都被长喙追着撕咬。
有拼命反抗的人,将兀鹫惹怒了,叼着人后衣领就给提到了半空。
随后松嘴一放,那人就高高坠下,摔成了团肉泥。
惨叫声还在云间回响着,人却早已断了气。
第二声响时,远处的林子里蹿出一地鬣狗,露出来满嘴长牙往我们奔来。
有人被吓到,不自觉站起了身想逃跑。
可刚一站起身,就被兀鹫啄瞎了眼睛。
我本来也半抬起脚想走,见了这一幕,赶忙往下一坐,半分不敢挪动。
周泉见状,冲我摇摇头,让我别怕。
鬣狗在我们脚边绕着圈,不停仰着鼻子嗅着。
忽地,传来一声惨烈的尖叫声。
原来是有人没抢到宝宝碗,只好拿了只大碗坐下。
被鬣狗发现了,群扑而上,瞬间被撕碎成了肉块。
这一声尖叫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一般,原本大气不敢喘的人群此时尖叫声此起彼伏。
好几个人被咬得只剩下堆白骨,完全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
鬣狗朝我越靠越近,我也愈发紧张,汗珠顺着额头不住落下。
兴奋的狗鼻子已经伸在了我的脚边,却倏地停住了脚步。
它似乎愣住了,尾巴一甩,蹿上了我的桌子。
它看了看桌上的两只碗,又看了看我,随即对着天空长吠起来。
我紧张地瞥向周泉,发现她的桌前也蹲着一只鬣狗。
随着鬣狗们的长吠,第三声钟响了。
第三声钟响,乌云压城,天地转瞬间阴沉下来。
血水从天边倾倒,大地开始轰鸣。ťů⁵
太阳还未落下,血月却已腾起。
浪潮卷噬着昏暗的太阳,朝我们排山倒海地奔来。
扑面而来的风里卷着浓重的血腥气,潮湿地贴着人涌来。
我的脸色暗了暗,这是血海?
有水滴落在脸上,我抹了一把,不知道是海水还是血水。
「呜呜呜,快走!」周泉拽动我的袖子。
虽然着急,但语气还是要保持可爱。
我踉跄几步,海藻便蔓上了桌脚,疯狂生长。
我回头看了一眼,红日如被熄灭的蜡烛,暗淡无光地悬在不知道是天空还是海里。
水天相接,分不清谁是谁。
还活着的人尖叫着,推搡着,怒骂着朝前跑去。
海成了天,逃不掉的。
我的瞳孔放大,任由绝望在心里疯长。
浪潮劈来,人群被卷进那片血水。
我本已无法呼吸,却忽地被叼着脖子捞出了水面。
睁开眼一看,竟然是那条鬣狗。
它不知何时变大了数倍,将我往它身后一放,随即便往前游去。
我忙抱紧它的脖子坐好。
「恭喜通过第一关!」
「第二关,打土豆游戏,祝你成功。」
白字再次浮现,宣告着新的规则。
「打土豆游戏,这是什么?」我不解地喃喃道。
总算可以正常说话,不用夹子音了。
「郝安!」周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忙回头看去,她也抱着一条鬣狗在水面上沉浮着。
「太好了!你也还活着!」我激动地朝她挥挥手。
「看来是我们刚才那步走对了,刚刚有宝宝碗的都骑着鬣狗活了下来。」她说着,示意我向后看去。
我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还有不少人在水面上抱着鬣狗漂浮着。
-5-
鬣狗将我们送到一片有着无数洞口的空地上,随后便钻入洞口消失不见了。
每个洞都差不多正好一人宽,像兔子洞一般。
而空地上只零零碎碎站着几十个人,每个人都是一脸惊恐,浑身湿透。
原本上一关还活着的几百个人,到现在只剩下了几十个人。
我不禁感到一阵唏嘘,也很恐慌。
「往事随风」见到我们,也很惊喜:「你们居然还活着?」
「打土豆游戏,这是个啥?」我们问他,他也只是困惑地摇摇头。
「开始游戏!」还不等我们弄明白,白字猛地出现。
倏然之间,从洞里爬出了几条黑色巨蟒,吐着舌头朝我们游来。
人群尖叫着四散开,纷纷往远处跑。
周泉握着我手腕的动作也一紧,抬腿就拽着我跑。
可我们没跑几步,就都滞住了脚步。
因为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一座小岛!
除了那片空地,其他的地方都是深不见底的海洋。
根本没法逃出去!
巨Ṭũₓ蟒也已经追来,在我们身后绕成了个圈,把所有人围在了一团。
我们紧张地望着这些巨蟒,生怕下一秒,它们张开嘴给我们一口吞了下去。
黑色的鳞片尾巴拍打在我们的腿间,似乎在将我们兔子洞里赶。
「往事随风」试探性地将脚往另外的方向迈。
脚还刚迈了一半,蛇头已经蹿了过来,将他的腿含在了口中。
他立刻就吓傻了,浑身发软。
好在巨蟒没下死口,似乎只是想给他个惩罚,很快便又将他的腿吐了出来。
只是小腿上多出了两个又深又大的牙印。
杀鸡儆猴,我们其余的人也不敢再乱跑,只能跟着蛇尾慢慢往洞口挪去。
很快,我们都堵在了洞口。
巨蟒「嘶嘶」叫着,似乎在催促我们跳进洞里。
可没人敢第一个进去。
因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几条巨蟒见我们半天不动,没了耐心,张开血盆大口咬来。
这下好了,都不用催了,为了躲避蛇口,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往洞里跳去。
有排在后面的人,来不及跳进洞里,被一口吞了下去。
尖叫声都没来得及留下。
躲进了洞里的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洞里并不是安全的。
那几条蟒蛇也跟着钻了进来。
我被逼上绝路,只能往其他的兔子洞口爬去。
可刚冒出来一个头,一只铁制的狼牙棒便从天而降,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锤。
我吓得一哆嗦,伸手去挡。
周泉在我身后看见这一出,连忙将我往回一拉。
狼牙棒没打着我的脑袋,只打中我的手。
可倒刺深深扎进了我的指尖,五个指头很快全部肿了起来。
「我知道什么是打土豆了,」我咬牙切齿地说道:「就是打地鼠!」
-6-
周泉却对着我「嘘」了一声,拉着我紧紧贴在洞壁上。
一只蛇头伸了进来,那根红色蛇信在空中探着,几乎只差一毫米就要舔到我脸上了。
腥臭味将我熏了个半死。
我差不多要干呕出来,幸好此时蟒蛇没发现我们的踪迹,将头收了回去。
「我再去洞口看看,你去望风,有蛇来了就拉我跑。」周泉小声和我说道。
我忙点点头,转过身去。
周泉便向洞外爬去,她刚探出头,就收了回来。
「怎么样……」我回头看向她,话却堵了一半在喉间。
因为她现在满脸是血。
我震惊地看着她:「你被砸中了?」
周泉摇摇头,扯下一截袖子,将脸上的血擦干净。
「隔壁洞口的脑浆都被砸出来了,血溅到了我这。」
她开口说道,声音都在发颤。
可不巧的是,她脸上的血腥味将巨蟒吸引了过来。
我忙拽着她往其他洞口逃去。
可洞里终究还是黑的,我们根本看不清路,一路上摔了好几次。
蛇信子都在我的脚踝处舔了好几次。
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我们却在这时再次摔倒,栽了下去。
眼看着那条蛇张开嘴要将我们吞下去。
周泉将擦过血迹Ṫŭₚ的那截袖子往一边的洞里扔去,然后带着我朝另一边的洞口扑去。
那条蛇被血腥味吸引着,ṱūₙ真往那边洞里去了。
我刚松了口气,可下一秒,我听见几个人惊恐地哭叫着:「走开啊!」
那个洞口里居然有人!
很快,哭叫声就消失了,而大蛇餍足地游了出来。
我和周泉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见了愧疚和……后怕。
我们不知道洞里有人,我们并不是存心要害死他们。
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们怕是此刻已经进了蟒蛇肚子。
但他们也确实是间接因为我们而死了。
周泉低下了头去,握紧了拳心。
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想要安慰她。
可根本没时间容我们反应过来,一条巨蟒再次爬了过来。
我们忙往洞口爬去。
可黑暗里,忽然伸出两只手,将我们往下一推。
「对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地说道。
我认识这个声音,是「往事随风」!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愧疚地扭过头去。
我们来不及反应,只能往下滚去,直直撞进了巨蟒的腹部。
鳞片将我的脸划开好几道口子。
这似乎惹怒了巨蟒。
它几乎将身子折叠起来,张开嘴就要咬过来。
我下意识抬起身边的石块扔了过来。
石块将它的脑袋砸偏了一点,周泉趁机带着我又钻进了一个洞口。
被石块砸中的巨蟒异常恼怒,跟着我们钻进了洞口,整个身子都挤了进来。
根本没给我们留下任何躲藏的空间,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往有狼牙棒的洞外跑。
一头是吃人的巨蛇,一头是不长眼的狼牙棒。
我们简直是陷入了穷途。
可就在我们距离被砸还剩一指甲盖的距离时,巨蟒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一般,停止了动作。
它过不来,只能拼命仰着头,张大了嘴,似乎在等着我们自己掉进它的嘴里。
而再往外一点,狼牙棒就能给我砸开花。
我们被困在了这半人宽的洞口,暂时却是安全的。
我和周泉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只是这个洞口是个上坡,我们现在几乎半悬空的,没有任何落脚点。
只靠着双臂的力量死死撑在两块石壁间。
那条巨蟒也不着急,好像是知道我们撑不了多久一般,就趴在我们脚下等着。
只要我们撑不下去了,就会直直落进它的嘴里。
-7-
「我要撑不住了。」周泉告诉我,声音发着颤。
我借着洞外的光看向她,这才发现,她浑身跟被血洗了一般。
尤其是手臂,不知道何时破了个一指长的口子。
深得吓人,不停往外渗着血。
现在那条负伤了的手臂根本没法支撑住她的全身重量,整个人靠在石壁上摇摇欲坠。
下面的蟒蛇愈发兴奋,深红的蛇信子往上探着。
「你快过来靠着我。」我看向她,「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你会活下去的。」她却像丧失了斗志一般,眼眸往下垂去,「我会引开这条蛇,你再找办法活下去。」
「不准!」我猛地抬头望过去,「你要是死了,我也坚持不下去的。」
「可是……」她嘴唇发白,眼神都有些涣散了。
我吃力地朝她的方向挪去,让她将半个身子靠在我肩上。
「可以的,会想到办法的。」我安慰她,脑子里疯狂转动。
我仔细回想,我到底漏掉了什么。
规则肯定会指示出路。
那到底还有什么规则没有用到?
「第一关,吃饭不用宝宝碗,死!」
「讲话不够可爱,死!」
「不懂土豆文学,死!」
……「不懂土豆文学,死!」
难道说,最后一条规则,土豆文学?
对啊,这一关是打土豆啊!
我忽地福至心灵。
不是打土豆么?那如果我们不是土豆,不就不会被打了吗?
我心里冒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看了看身下那条眼冒绿光的巨蟒,打定了主意。
横竖都是死,我不如试出一条生路。
万一呢?
想到这,我心一横,决定去验证一下心里的猜测。
我给周泉找了块比较突出的石块,让她撑好。
随后往洞外冒出头去。
狼牙棒果然毫不留情地锤了过来,我忙大喊道:
「我不是南方小土豆!」
「我吃红薯不用勺子!我一次性吃 20 个饺子!」
「我洗脸不用毛巾,一口两杯奶茶!」
「我是南蛮!」
短暂的沉默后,狼牙棒在我头顶晃悠一会后竟然真的收了回去。
我忙拉着周泉往外爬。
只是周泉冒了个头后,狼牙棒又来了。
吓得她大喊:「我是南蛮!我是南蛮!」
狼牙棒再次退回,我们终于爬出蛇洞,活了下来。
谁想出来的这土豆文学,简直要害死我了!
-8-
活过来后,躲在其他洞口的「往事随风」也有样学样,跟着我们活了下来。
我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冲过去拽住他的衣领:「你差点害死我们了,知道吗?」
他此时却全然没了愧疚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你们不也是害死了别人,才活下来的吗?」
「可我们不知道洞里有人,你是明知道……」我反驳道。
他却打断了我:「如果你知道呢?难道你就不会这么做了吗?难道你就宁愿去死吗?」
说着,他挑了挑眉,瞥了眼周泉。
周泉没理他,只是将目光挪开。
我也哑了火,将他松开。
他说得没错,我们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那种情况下,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我可能也做不出更好的选择。
「恭喜通过第二关!」白字浮现。
可是能看见这行字的已经不剩多少人了。
陆陆续续从洞口爬出来的加起来差不多只有十个人,其中手脚全在的更是少数。
ṱù₂「接下来又是什么?」我叹了口气,已经有些承受不住了。
「请乘船前往下一关!」白字指示道。
-9-
随着白字的出现,小岛右侧突然出现了个码头,码头上停着一只小木船。
一位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的船夫撑着船招呼我们上船。
这次我们谁都没有再推脱,全都争先恐后往船上去。
没有人想留在这个可怕的吃人岛上。
可本来热情的船夫却抬起撑杆,将我们拦在岸上。
「要上船需要答对问题才行。」他望向我们,说道。
「行吧,你问。」排在第一的人已经失去了半只耳朵,早就没了任何耐心。
「他看了又看,下一句是什么?」船夫没客气,直接问道。
「满意得不得了!」这人秒答,「平底锅文学,我懂!」
听了这问题的难度,一部分经常冲浪的人面露喜色,另一部分人则一头雾水。
「什么啊,这说的是中文吗?」有人小声嘀咕。
「安静!不准交头接耳。」船夫的耳朵够灵敏,听见这话,眼神扫射过来,厉声呵斥道。
题目不难,很快,船内就坐下了三四个人。
只有两人没答对,被船夫一把推进了海里。
也不知道海里有什么,这两人连挣扎都没有,就那么沉下去了。
说到这海也奇怪,黑得看不见底。
我悄悄蹲了下来,扯下半截草扔了进去。
就连草都浮不起来,一触到海面,瞬间就被吞噬了。
可按理说浮力这么弱的海,这只木船也不可能能漂起来的。
可这船却好好地游着。
很快轮到了我们。
「他们那个圈子不叫女朋友,叫什么?」
「跟!」周泉熟读高干文,脱口而出。
船夫点点头,让她进去了。
「她们是宾馆,你是?」
「家!」我一喜,连忙答道。
这题简单。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有病吧?」「往事随风」跟在我后面,听到这些问题疯狂吐槽。
不愧还是当初说着「滚」的那个人。
他估计对这些不太了解,大概很快也要被推进海里了。
没想到,我刚坐下没多久,他就也跟着进来了。
我有些意外:「给你的问题是什么?」
「让我给『梦』取个情侣 ID。」他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取的是什么?」我倒是好奇了。
「……铁马冰河入梦来。」他说,自己都觉得有些恶心。
我望着他,也有些恶心:「你快给陆游道个歉吧,怪侮辱人的。」
「游戏打多了,这种 ID 见得多。」他挠了挠头,嘴里给祖宗道起歉来。
-10-
很快,人齐了。
船上加上我们还剩六个人。
从几百人锐减到六个人。
现在比起竞争活命,我们反而更有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下一关是什么?」我问船夫。
他笑了笑,看向我们:「逛三园。」
-11-
逛三园?
肯定不会是我们以前玩过的那个简单游戏。
我们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还要面对什么东西。
小船游过刚才那条黑海,船篙一撑,拐进了一条白雾弥漫的溪水中。
雾气太重,我们什么也看不清,一股不安感袭上心来。
我握紧了周泉的手。
「逛三园,逛三园,娇妻园里有什么?」船夫以奇怪的音调高声唱道。
随着他的歌声,两岸有狼叫跟着长嚎出来。
瘆人得慌。
船身晃晃悠悠,在一处悬崖下停了下来。
「每人给我一个答案。」说完,船夫顺手指向「往事随风」,「你先来。」
这大哥突然被点到,一时没反应过来,憋了半天来了句:「南方小土豆?」
他倒是会投机取巧,拿着上一关的规则当了答案。
船夫点了点头,朝悬崖下一挥手。
迷雾散开,悬崖下躺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整张脸还是皱巴巴的。
船夫从衣袖里掏出半瓶牛奶,往溪水里倒了一半。
明明只有几百毫升的奶,倒进溪水中,我们的船身竟上浮了好几米。
船夫随后将剩下的四分之一牛奶扔给了婴儿。
婴儿闻到奶香,哭着爬出了襁褓,抱着奶瓶啃咬。
很快,她以惊人的速度在我们面前长大,不出五分钟就长到了十七八岁。
可她长得分外瘦小,看起十分营养不良。
也是,就喝这么点东西,能长高吗?
「小手乖乖,喝起牛奶,一喝 A4 腰,二喝直角肩,三喝皮肤牛奶白。」船夫唱着诡异的童谣,摇起船桨来。
迷雾再度覆盖,船夫撑着船往上游走。
船上的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船夫停在一处亭子边,又指了指我:「你说,娇妻园里还有什么?」
我也学「往事随风」抄答案,说道:「宝宝碗。」
船夫点点头,再次挥了挥手。
迷雾退散,刚才那个姑娘坐在亭子里,她的对面坐着一个比她高出好几个头的男人。
男人吃着比脸还大的一碗面,姑娘却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许是吃够了,男人这才不耐烦地拿出一个比巴掌还小的碗。
他从自己面里捞了几根菜叶放进小碗里,推到姑娘面前。
姑娘立刻感恩戴德地望着男人痴笑,接过碗急不可耐地吃下。
当然很快就吃完了,随后她又眼巴巴地望向男人。
男人却不再理她,自顾自地将自己碗里的吃干抹尽。
女孩见了,只得无奈地放下碗。
这一餐过后,男人倒是又长高不少,女孩则更瘦弱了。
「糊糊冷冷,小狗等等。小勺舀舀,小狗瞧瞧。糊糊凉啦,小狗尝吧。」船夫又唱起童谣,撑起撑杆。
我们的船往下一个地点走去,停在一间茅草屋边。
这次不用船夫指示,周泉脑子转得快,抢先说道:「园里还有『爱能止痛』。」
船夫点头,一挥手。
草屋里,女孩哭着跑出来,身上青一块紫一块。
男人不紧不慢地跟了出来,手上举着的石块还没来得及放下去。
他往门前的竹椅上一坐,只朝女孩挥了挥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女孩眼泪还没擦干,便又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混蛋!」船上一个戴眼镜的姐姐暗自咒骂道。
船夫瞥了她一眼,训斥道:「安静!」
随后,他再次唱起童谣来:「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
船再度往上游驶去,这次停在一处石屋前。
「园里有什么?」船夫这次专门对着戴着眼镜的姐姐问。
这姐姐想了想,不确定地来了句:「还有……小孕妇?」
船夫似乎觉得有些好笑,但也没反驳。
我们往石屋里看去,女孩果真怀孕了。
依旧是瘦小的身材,肚子似乎比人还要大。
就算这样了,女孩依旧艰难地挺着肚子,拿着扫帚打扫卫生。
而男人坐在躺椅上睡着了,鼾声震天响。
这姐姐看不下去了,伸手捞起河里的鹅卵石扔了过去。
却被船夫的撑竿拦住:「再胡来,我把你扔下去。」
这次船夫没有唱歌,雾气袭来,我们接着往前走。
这回轮到一个小姑娘说答案了。
「还有什么?」她有些纠结。
船夫不耐烦地倒计时:「十,九,八……」
小姑娘急哭了,生怕自己会被扔下船。
戴眼镜的姐姐悄悄附在她耳边,提示了几句。
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般说道:「一胎八宝?」
没想到,竟然真是这样。
女孩躺在悬崖边,正在生产。
产婆ťù₊从她大到离谱的肚子里刨出了一个又一个人头。
一数,可不是真好,八个呢。
产婆高兴地抱着孩子向男人贺喜,女孩却耗尽力气,晕了过去。
船不走了。
「石榴婆婆,宝宝真多,一个一个,满屋子来坐。哎哟哎哟,小屋子挤破。」船夫又唱起来。
那八个婴儿听见了,都跟着笑起来。
混杂着两岸不断的狼嚎,听起来像要吃人一般。
「最后一个呢?」船夫放下船桨,望向我们。
最后剩个阿姨,她哆哆嗦嗦地开口道:「大概是不要女儿?」
船夫冲她一笑,伸手往悬崖边一指。
女孩醒来,男人和产婆都已经离开。
只留下她和她肚子里出来的女婴。
她痛苦大哭。
「女儿会和我抢走老公的爱。」她尖叫着,将女儿从悬崖上扔了下去。
「等一下!」戴眼镜的小姐姐张口想要喊住她,可她却听不见了。
我们的船离悬崖越来越远,白雾黑海全都涌了过来,卷挟着我们往深处驶去。
「逛三园结束了,各位。」船夫说,「恭喜进入下一关。」
-12-
逛三园结束后,船夫将我们放回来了我们刚穿进来的地方。
「最后一关,海龟汤,还原真相后可以ŧű̂⁷回到现实世界。」白字出现。
海龟汤?
太好了,总算不会再有人再死去。
我们都松了口气。
很快,汤面出现了。
「我是二婚,和先生一见钟情便闪婚了。先生对我很好,觉得我生小孩辛苦,便和前妻生好了孩子。他心疼我工作太累,还会替我保管工资呢。有时候夜里太累了,早上为了让我多睡会,他会特意嘱咐我不用起来了。先生很宠我,总觉得我是小孩,纪念日的时候还会给我买糖吃。那天我不小心将手机弄丢了,他便说要惩罚我。我问什么惩罚,他笑了一下,打了下我的屁股,说让我晚上等着吧。」
「请还原真相。」
这什么娇妻文学,满屏的宠爱也太尴尬了吧。
这还能做海龟汤?
我看了一眼,哑然失笑,脚底抠出了座三层城堡。
戴着眼镜的姐姐却很快抢答:「保管工资是不是女生必须要工资上交,没有花钱的权利?」
「是。」
「往事随风」也很快举手了:「一见钟情是不是指的相亲认识?」
「是。」
听了他们的话,我才反应过来。
原来这些话都得反着听。
我重新看向那些文字, 想了想,也举起手:「纪念日买糖是不是男的根本不想给女生花钱买礼物, 所以拿一块糖打发了?」
「是。」
连对三题, 我们士气高涨。
竟然是这样,这娇妻文学也没那么「娇妻」嘛,这不都是受气吗?
周泉也答道:「不生小孩是不是因为男的和前妻已经有了孩子?」
白字沉默片刻,给了句:「不全对。」
那个小姑娘看了周泉一眼,接着说道:「不生小孩是不是因为前妻生的是男孩?」
「是。」这次的答案很确凿。
周泉感激地对姑娘点了点头,再次尝试:「有时候不用起床其实说明, 一般情况下她都要起床给男的做早餐?或者是说,家里的家务都由女生负责?」
「是。」
这到底哪有宠爱了?完全就像是女生写出来安慰自己的东西。
「还有吗?」我再次看了看汤面,感觉能说的都差不多了。
大家也都沉默了片刻。
白字询问道:「结束了吗?如果还原程度不够, 你们就出不去了。」
看见这行字,我们瞬间又都紧张起来,将汤面翻来覆去地看。
终于,那个穿着长袖的阿姨开口了:「打屁股其实不只这么点吧, 是家暴吧?」
「是。」
我们这才恍然大悟, 难怪感觉最后一行这么奇怪。
原来是家暴……
戴着眼镜的姐姐很快又补充道:「晚上等着, 可能不是夫妻情趣,而是强暴?」
「是。」
听了这个答案, 我们都静默了片刻。
竟然是家暴……
原本答出汤底的兴奋此刻也消失了大半。
什么娇妻文学?女生过的这日子和「娇」就不沾边!
「请确认答案。」白字浮现。
周泉将所有汤底串了起来,小心地说道:
「女生是二婚,可能是在家里的压力下, 和人相亲后随便结婚了。婚后过得不幸福,先生有孩子,女生成了后妈。工资上交不说, 还要每天做家务。纪念日也只能收到廉价礼物, 先生不高兴了甚至会动手家暴。」
周泉的话结束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
也许有些娇妻文学的出现, 只是苦难中的女人麻痹自己的麻醉剂罢了。
白字跳动:「是, 恭喜通关,你们可以离开了!」
只是看大家的神情, 比起离开的兴奋,现在心里反而更多了份惆怅。
这种麻醉剂, 表面上看是笑话,内里一想全是悲剧。
可偏偏还有很多人吃这一套,幻想着被「宠爱」。
这能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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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我被白光弹了出来。
再睁开眼时,我还躺在床上, 手边放着手机。
上面还在播放那条博人眼球的短视频。
点开热评,除了一条「滚」外。
底下还多了条评论:「女生不该是傻白甜的样子, 别害人了。」
评论区也越来越多地出现了反驳的声音, 点开来都是女生。
她们说:
我们不需要这种引导自我矮化的毒药,也不需要娇妻文学这样自欺欺人的麻药。
我们要的是自己强大起来, 从苦难中逃离出去。
我们不要宝宝碗,不做小土豆,不是娇妻。
我们是巾帼, 是花木兰,是自己的大女主。
我再次点了个赞,随后退出评论区。
反手将视频举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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