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我们开玩笑,将村长孙子骗进深山里的枯井。
用石头封住井口,还撒上了落叶。
看着警察们找了一个月无果,我们乐疯了。
长大后,我们五人全都发了财。
却惊闻有人要在枯井上建一座山庄。
为了不暴露,我们相约回去处理骸骨。
五人只回来四个,当年的领头人赵同始终不见踪影。
在他们逼迫下,我无奈自己爬进了黑洞洞的井口。
灯光下探,枯井中赫然出现两具骸骨!
我刚要惊呼,头顶突然传来石头拖动的摩擦声……
-1-
本来我已经走出大山多年。
现在是省城里一所金牌律所的高级合伙人。
可能这辈子再也不会回到小时候的山村。
可是虽然事业风生水起,却跟老婆一直生不出孩子。
我们试遍了所有的方法,还是一直无果。
老婆都魔怔了,遇到庙便拜。
这天,我们外出野餐,她又跑到一所小破庙拜求。
无奈,我还是跟了上去。
等我们一转身ťű̂₅,却被站在身后的一个跟乞丐一样的人吓了一跳。
那人直接开口「你们是不是结婚多年,一直在求子?」
我对这种骗人行径不屑一顾。
可我的妻子却以为遇到了高人,连连点头。
那人意味深长地看向了我:「你丈夫小的时候做了亏心事,只有争取到对方的原谅,你们才能有小孩。」
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
我老婆一下就当了真,忙不迭地追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只好编了个小的时候偷过邻居的鸡来搪塞。
「那好办,你多买点贵重的礼品,去跟他们坦白,求他们原谅。」
我苦涩地摇头,我的那个亏心事是永远不可能得到原谅了。
真正的亏心事是当初我们将小宝儿盖进了枯井。
当初我们一块的玩伴,有个年纪最小的小宝儿最讨厌。
他虽然最小,却仗着自己爷爷是村长,一直欺负我们。
所以,我们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便趁着在山中玩的时候,将他骗进一个我们刚发现不久的枯井。
「只要你在里面不发声,我们以后每天每人给你上供一个鸡蛋。」
那个时候在我们山村,鸡蛋可是稀罕物,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自己跳了进去。
井底传来了小宝儿痛苦的哀嚎:「我的腿断了,你们快点来救我……」
我们一下就慌了,如果让村长知道他们孙子的腿,是为什么断的,我们几家可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房玉刚有主意,他对着井内大喊:
「你违规了哦,如果再发出声音你就输了哦,要每天给我们一个鸡蛋。」
然后我们用大石头盖上了井盖,还用枯叶将它埋了起来。
当晚,村长就报了警,村里人跟警察一起搜山。
可是那个枯井足够隐蔽,之前并没有人知道,我们伪装得又极其的好,所以他们并没有发现。
我跟小伙伴们笑他们真傻。
等我们觉得惩罚得差不多了,要去把小宝儿放出来的时候。
我们对着井口大喊小宝儿,可里面没有了回应。
「他……他不会死了吧?」我们立刻就慌了。
再次用枯叶盖住了井口,并商量好从此对这件事绝口不提。
时间一晃就过了这么多年,我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来电。
接通以后,听筒里传来一个急促的男声:
「是黄佳豪吗?我是房玉刚。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深山的枯井?」
「现在要出大事了!」
-2-
我心中一惊,怎么最近这么多的事都与枯井有关?
没等我细想,房玉刚继续开口:
「那座枯井所在的山坳,被开发商看中,他们要在那里建一座山庄,你们抓紧回来,我们商量下小宝儿的事该怎么处理。」
我一下就慌了,如果建山庄,翻地皮肯定会将小宝儿的骸骨翻出来的。
当时连同他一起被我们封进井里的秘密就会曝光了。
于是挂掉电话,我对妻子撒谎接到新案子,要出发半个月。
就连夜开车赶回了老家。
等我打着手电,来到深山枯井旁的时候,之前一同做那件事的五个人已经到了四个。
就差当年出主意的领头人赵同了。
我们等了他好久,他都没有出现。
「再不动手,天就要亮了!我们不能再等他了。」联系我们的房玉刚等得不耐烦了。
我们也纷纷点头同意,等天亮以后,开发商就要来量地。
不抓紧一点,真的要来不及了。
我Ŧúₖ们六个人合力,将已经被青苔长死的石头挪开。
那个被封了二十年的井口,发出了一声瘆人的低吼,紧接着一股白烟从井口里腾空而起。
「真是邪门!死了这么多年,还给我们添麻烦!」房玉刚暗骂一声。
待白烟散去,我们齐齐地凑了过来。
当年我记得那枯井并不深啊。
可六个手电竟然照不见底,里面依旧是黑洞洞的一片。
谁下去把骸骨和那些东西弄上来,我们一下犯了难。
房玉刚用手指着我:「黄佳豪,你是村里的外来户,当年带着你就算便宜你了,现在到了你出力的时候。」
我刚想要反驳,却看到了其他人不友善的面孔,我一下就明白他们早就商量好的。
既然这样,我也就没了办法。
只好将绳子缠在腰间,顺着墙壁往下爬。
一入枯井我就连连打了几个寒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弥漫在心头。
所以扒在井口处迟迟不敢往下探。
「你愣着干什么?要害死我们大家吗?」
房玉刚举起个榔头,作势要往我手上砸。
我只好连忙往下爬去。
越往下爬,我觉得越不对劲。
在距离井底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我用手电照了过去。
一具已经变色的骸骨,正仰头张着大嘴看向我!
我心中猛然一惊,手中的手电一晃。
猛然发现,在那具骸骨的对面竟然还有一具骸骨!
这是怎么回事?这事有蹊跷!
「啊!」
我尖叫一声,顺着绳子往上爬。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石头摩擦地面的声音。
他们要将我封进井里?
我瞬间明白了,他们这次并不是要处理骸骨。
「你们要干什么?不要封井口,你们要什么我都给你们!」
我着急了,立刻大叫着顺着绳子往上爬。
「现在你死比什么都重要!你死了,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的了!」
「你就好好地在下面陪他们吧。」
说罢,他们就砍断了绳子,噗通一声,我重重地跌落到了井底。
井口的月光被隐去。
Ťüₙ「轰隆」一声,井口再次被大石头封住。
他们在三天以后,还特意回来看过我几次。
他们用石头敲着枯井的壁。
装模作样地对着里面大喊:「黄佳豪,你还活着吗?」
「你可能还活着,但活不了几天了,没想到吧,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们说话的时候,我已经爬到了枯井的井口。
双手已经磨得血肉模糊,双腿也因多次从井壁上滑下,全都摔断了。
我期望着他们忍不住,打开石头查看,我好趁机跳出去跟他们拼命。
盼望中,井口的石头传来了挪动声。
井口的缝隙在渐渐变大。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了胸膛。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桶浓酸就劈头泼了下来。
灼烧的疼痛瞬间就袭遍了我的全身。
我从井口直直地跌落到井底。
两具骸骨的骨头穿破了我的胸膛。
「他果然是狡猾,竟然趴在井口等我们。」
井口传来他们的笑骂。
悔恨在心头蔓延,当初我就不该助纣为虐,现在报应到了自己的头上。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血液从我的身体里慢慢流逝。
我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3-
泪水自我的眼中流了出来。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
天黑得像墨染的一样。
我在枯井外醒来,但之前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他们故技重施,想要把我困死在枯井中。
鬼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代价,才从那个枯井中爬出来。
现在,我回来了,我一定要让他们好看!
就在这个时候,房玉刚家的灯亮了起来。
家里有人,我嘴角泛起微笑,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电梯门打开,房玉刚的老婆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走到大门前觉察出了不对,猛然一怔。
慢慢地转回了头:「黄佳豪?来找玉刚吗?」
我握了握藏在胸口里的手,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他昨晚喝醉了酒,耍了一夜的酒疯,到现在还没醒,你要有急事可以进来等。」
她话音刚落,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房玉刚摇摇晃晃探出了头,一身的酒气。
「你个贱东西,又在外面勾搭哪个男人?看我不打断……」
他只骂了一半,视线扫到了我,立刻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黄……黄佳豪?」
「你……你是人还是鬼?」
「你说呢?」我冷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他的身体开始发抖。
「我不是被你们关在井下了吗,对不对?」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不可能……那石块没有三个人根本打不开!」
「你……你一定是鬼!」他鬼哭狼嚎着,立刻就要把门关上。
我嘴角泛起一丝狞笑,抽出藏在胸前的刀,一下别住了将要关上的门。
他们害我如此之惨,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4-
他用拼了命地抵着门不让我进去。
我用尽了力气,却并不能把门打开。
可是我的刀也足够坚硬,房玉刚哪怕用上了吃奶的劲,也不能把门关上。
我们两个就这样相持在了那里。
房玉刚的老婆见状愣了一下,马上就扑过来,对着我又抓又咬。
「你要来杀我们玉刚?我要跟你拼命!」
我被她挠急了,抓起她的手来个单手擒拿,抽出怀里的另一把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再动我弄死你!」
我对着她恶狠狠地警告,她立刻就抽泣着停止了挣扎。
「姓房的,不想让你老婆死的话,你快点开门!」
房玉刚非但没有开门,还更用力地顶了顶。
门缝里的刀眼看着就要被他挤断,房玉刚的老婆却急了眼:
「你个天杀的!为了自己活命,连老娘的命都不顾了吗?」
「你要再不开门,我就把你们之前做的那些破事全都抖出来!」
房玉刚却像是突然卸去了力气,房门被从里面打开。
一进门我就将房玉刚夫妻两个绑在了椅子上。
房玉刚看了自己老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我苦苦哀求:
「黄哥,你有什么怨气全冲着我来,她不过是个女人,什么都不知道。」
我嘴角泛起冷笑:「你们去我家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老婆也是个女人,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当初分的时候,我就只拿了你们剩下的那点,连你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你们现在竟然返回来算计我?」
我在他们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在来这里之前,我提前回了家,老婆在医院里昏迷不醒,整个家里也乱糟糟的,被人翻了个遍。
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丢,唯独当年我们从枯井里带出来的东西没有了。
这不是房玉刚他们干的,又会是谁干的?
没想到房玉刚却立刻矢口否认:「不是我们干的!那些东西都是诅咒之物。我们扔都找不到地方,怎么可能去你家抢你的!」
我肯定不会相信他说的,攥着刀慢慢地向着他老婆那边走过去。
「你知道,我是做律师的,向来崇尚公平,既然你们重伤了我的妻子,我就让你们妻子也昏迷。」
当刀攀上了她妻子的脖子,在她的大声哀嚎中,他崩溃地大喊:
「真的不是我们!」
「是他!是小宝儿!他回来了,我们都得死!」
-5-
我愣了一下,继而重重地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房玉刚,死到临头了你不要再装神弄鬼!」
「小宝儿被我们封在了井下,他怎么能活着回来?」
他却拼命地摇着头:「真的是小宝儿,你不是也从井里出来了吗?他为什么就不能出来?那个井邪性的很!」
我愣了一下,只有我知道我是为什么能从井里出来。
所以我才能如此地坚信,还是小孩子的小宝儿根本不可能从井里出来的。
而且在那枯井里,我明明发现了两具骸骨,其中一具是小孩子。
他肯定就是小宝儿。
然而房玉刚却坚称小宝儿并没有死,甚至为了说服我,给我讲了他遇到小宝儿的全过程:
那是一场从未见过的暴雨天,正在屋中休息的房玉刚,却突然发现小区的楼下站着一个人影。
他家住在十楼,却像是能清楚地看到他楼下那个人正抬着脸,直直地看着他的窗口。
一股莫名的恶寒,从他的脚底升起,让他连着打了几个寒颤。
可当他把老婆叫过来再看时,那个人便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窗台上百思不得其解,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没有防备的他被吓了一跳。
等到他过去将门打开,却发现门口并没有人。
他疑惑着刚要关门,却突然发现地上有一行水脚印,从他家的门前一直通向楼梯间。
这是谁的恶作剧?
暴脾气的他翻身回家拿了根棒球棍就追了过去。
楼梯间里水脚印一路往下,他便一直追了过去。
一直追到楼道外,脚印便消失不见。
可是他却惊讶的发现,在他的正前方,那个刚才消失的人,又出现在了之前的那个位置。
-6-
小小的个子,看上去像是个七八岁的小孩。
这是谁家的孩子在捣乱?大人呢,还管不管了?
房玉刚一下就怒了,也不管外面正下着大雨,向着小孩就冲了过去。
可是刚走到一半,他便猛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个小孩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眼熟。
款式花色都十分老旧,像是很早之前的东西。
那分明就是小宝儿被封进井中时穿的衣Ṭųₔ物!
就在这时,那小孩手中的黑色雨伞缓缓上移。
露出了那张惨白的脸——他就是小宝儿!
小宝儿嘴角上扬,挂上一抹诡异的笑:
「房玉刚,你们都去哪了?我在井里等你们等得好辛苦呀……」
「妈呀!」
房玉刚再也支撑不住,连滚带爬地跑回到家中。
一回到家便发起了高烧,40 度用药都不退,他都烧得意识不清了。
他的老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来了曾为他诊治过的周先生。
周先生经过缜密的诊治,已经对他的症状了然于心。
「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说着,他从包里抽出几支银针,在房玉刚的几个重要穴位上行了针。
一直昏昏沉沉的房玉刚睁开了眼。
周先生又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怀表。
对着房玉刚做起了催眠。
慢慢地,房玉刚坠入了一片空旷孤寂的黑暗。
正在他慌乱不已时,身后传来一个令他抓狂的男声。
「房玉刚,你们害得我好惨,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房玉刚惊恐地转过头,却发现小宝儿就站在他身后,恶狠狠地瞪着他。
恐惧在这空间里被无限放大,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我还不想死,求求你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
小宝儿笑了:「那好,我就先放过你一次,不过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7-
「然后我就自己醒了过来。」房玉刚说着看向了我,示意他已经说完了。
「说完了?」我狐疑地望着他。
「说完了。」房玉刚点了点头。
「那他到底让你做一件什么事呢?」这件事他并没有说。
「小宝没有说,我想他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吧。」
房玉刚以为他的谎话很高明,毕竟当初他用这个说辞连周先生都被他糊弄了过去。
「瞎扯呢?」我拿起刀对着他的胳膊狠狠地刺了上去。
在他的惨嚎中,我还特意转了转刀子。
「你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
「小宝是不是让你把我们几个人全骗过去,然后抛进那个枯井中?」
惨呼中的房玉刚猛然一怔。
我知道我猜对了。
「在骗我之前,你先把赵同骗进了枯井中对不对?」
房玉刚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往下说:「在那枯井中有一具还未彻底腐烂的骸骨,那肯定是赵同的吧?」
没想到房玉刚却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在你进去之前,为了让你不起疑心,我特意将赵同弄出来了的……」
我也疑惑了,从房玉刚的表情上看,他说的不像是假话。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枯井中的另一具尸体又会是谁的呢?
「我说过,那口井有问题!我们都被诅咒了,谁也逃脱不了。」
我斜着眼看向他,过去一把薅住了房玉刚的领子:「你为了自己苟活,连我们的命都不顾了?」
「我没有办法呀……自从咱们做了那件事以后,小宝儿就一直纠缠着我,我不那么做他会要了我的命的!」
我一脚将他踹翻,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你怕鬼来要你的命,难道就不怕我吗?」
「你……你肯定也是鬼。」房玉刚浑身颤抖着。
「你如果不是鬼,怎么能从那枯井中爬出来?我的那一桶浓酸泼下去,你又怎么会毫发无伤?」
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确实,我毫发无伤地出现在这,他们是无法理解的。
但这世界上,真的不可能有鬼。
看到我摇头,房玉刚再也支撑不住了,他崩溃大哭地对我大喊:
「黄佳豪,你现在是人还是鬼?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对呀,我是谁?
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疼?
这个问题好愚蠢,我是黄佳豪啊,我还能是谁?
可是为什么一听到这个问题,我的头就会这么疼呢?
我知道了,这是房玉刚搞的鬼。
难怪他敢开门让我进来,原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他的家中肯定放置某些东西,他和他的老婆早就吃好了解药所以没事。
他这是请君入瓮啊!
他好阴险!上一次我被他骗着推入到了井中。
这一次,又在他家里着了道。
他太危险了,这个人不能留了!
突然有一阵房间里吹进来一阵微风。
怎么会有风呢?
我转头望过去,原来一直紧闭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我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一种暗示。
于是我过去拉起房玉刚就从窗口扔了下去。
好了,终于把他解决了,这么高的楼层,他必死!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
等等!怎么变成了我在下坠?
还没等我细想。
「嘭」的一声,我已坠落到了地上。
-8-
「哗哗哗」好像是下着一场暴雨。
雨真的好大,吵得我心烦。
我猛地睁开了眼,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睡在家里的床上。
我又没有死?我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摸了摸头,又摸了摸身子,确认它们都完好无损地长在自己的身上。
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怎么会毫发无伤呢?
「刚才又是一场梦?」我心中疑惑极了。
可是,如果那是一场梦,它怎么这么真实?
这都是第三次了,每次我死去,都会安然无恙地从床上醒来。
我站起来,来到穿衣镜前照了照。
果然还是这样,身上穿着明显已经小了很多的衣服,紧紧地箍着自己的肉。
我怎么会穿这种衣服?
在我的疑惑中,镜中的那件衣服慢慢地变成了合身的西装,就如前两次的时候一样。
我想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何,我仔细地回忆着刚才梦中的细节,可是头开始隐隐作痛。
只好作罢,来到厨房冲了一杯很浓的美式,端着来到了窗前。
外面的雨果然很大,就像是从天上泼下来的一样。
可是猛地,我愣住了。
我隐约感觉楼下今天有些异常。
视线平移,我惊讶地发现,在单元的入口处竟然有个人站在大雨中,正仰着头死死地盯着我看。
虽然我住在十楼,但我却能清晰地看清他的脸。
我猛然一怔,这个场景我怎么像是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见过呢?我从脑海里仔细搜寻,头又开始疼了。
突然门口传来了激烈的敲门声,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更重了。
就在我迟疑这一会儿,敲门声越来越快。
突然心中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再急也没有这么敲门的!这不是在报丧吗!
等我抓到他,一定要他好看!
刚才的疑虑全都抛到了脑后,我冲到门前猛然打开了门。
可奇怪的是,门前没有任何人。
只有一行水脚印通向楼梯间。
「缩头乌龟!有种你不要跑!」我拎起门边的棒球棍,想都没想就追了过去。
一直追到单元门口,那个人竟然停在了雨中。
我的心中再次升起怒火,从身材看上去,他不过是个小孩子,竟然敢如此挑衅我!
他可能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当初挑衅我的那个小孩,早就化作了井中的亡魂。
我握了握手中的棒球棍,向着他冲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小孩慢慢地抬起了伞。
一张惨白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他竟然是小宝儿!
「你……你不是死了吗?你要干什么?!」我猛然顿住,吓得连连后退。
小宝儿却笑得更开心了:「你做得很好,赵同和黄佳豪已经成功被你骗杀了。」
「现在只剩下了汪洋、汪海兄弟俩了。」
「你打算怎么去处理啊,房玉刚?」
-9-
「房玉刚?你叫我房玉刚?」我吃惊地问着他。
我明明是黄佳豪,他为什么叫我房玉刚?
「对呀,不然呢?」小宝儿依旧笑得好看。
我低下头去,路面的积水上,倒映出的真的是房玉刚的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我在上面照镜子的时候还是黄佳豪的。
怎么就会突然间变了人?
这个时候,脑袋里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我猛然间想起,在之前我也经历过一次莫名的身份转换。
那一次,我是从赵同变成了黄佳豪。
「快点吧房玉刚,时间快到了呦,你再不快点到时候死的可就是你了。」
我心中猛然一惊:「时间?什么时间?为什么我就会死?」我疑惑地看着他。
「5 月 25 啊,我死去 20 周年的纪念日,当年你们参与的五个人,只能存活一个,我才跟你说过不久,你就忘记了吗?看来你并不想活。」
他的一席话,让我更懵了:「为什么只能活一个人?你 20 周年又怎么了?」
可是他却突然生气了,脸色突然凛了起来:「之前都跟你说过了,自己慢慢想!」
他说完就转身向着小区外面走去。
我țű̂ₒ刚想要再问些什么,他竟然消失不见了。
站在雨中,我陷入到了深思。
之前的记忆在慢慢的恢复,我的脑子却乱的像是一锅粥。
记忆的最开始,我是以赵同的身份从家中醒来。
可是有一段记忆像是被抹除一样,脑海里只有我们小时候将小宝儿骗进枯井的时候。
此后就直接断了档,再有记忆就是醒来以后的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我接通以后,对面传来急切的声音:
「是赵同吗?我是黄佳豪。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深山țŭ̀¹的枯井?」
「现在要出大事了!」
我们商量好去处理深井里的骸骨,他将我骗进了井里。
我在逃生时跌落井底摔死了。
可是就在我死去以后又变成了黄佳豪,然后竟然重复了赵同之前死亡的故事。
我以黄佳豪的身份,将赵同扔下楼以后,又变成了赵同。
这一切是如此的诡异,又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这到底是怎么了?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我感觉很多的记忆正在从我的脑海里流失。
没过一会,我的大脑就变成了一片空白。
可是有一个记忆像是在白纸上的黑色大字一样,一直提醒着我:
「杀了汪洋、汪海!」
一定要杀了汪洋、汪海!
我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
-10-
可是,汪洋、汪海是双胞胎,他们两个人,我怎么能杀了他们呢?
哦,对,我现在是房玉刚,他俩是我的跟班,我有足够的办法杀了他们吧?
我拿出手机,翻开电话簿,好奇怪,房玉刚的电话本上竟然只有汪洋、汪海两个人。
这也省了我的事,按下拨通键就打了过去。
「房哥,你找我们两个有什么事呢?」汪海和汪洋在电话那边好奇地问着。
「来我家里,我让你嫂子做点菜,咱们小酌一番呀。」我对着他们说。
「嫂子?你什么时候给我们找了嫂子?我们昨天见的时候你不还单身吗?」他们疑惑地说。
我也愣在了那里,我是黄佳豪的时候是见过房玉刚的老婆的呀。
可是我好像是第一次见他的老婆,可是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怎么就知道她就是房玉刚的老婆呢?
「既然有嫂子了,今晚确实应该庆祝一番。」就在我以为搞砸了的时候,他们竟然答应了下来。
很快他们来了,见到一桌子丰盛的菜肴,两个人的眼睛都放出了光,忍不住连连夸赞。
「这是嫂子做的吗?哥你真幸福呀!」
我浅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是我从门口饭店定的餐。
给他们打完电话以后,我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房玉刚的老婆。
翻开手机,找遍了一切通讯软件,每个软件里却只有汪海、汪洋两个人。
「嫂子呢?她怎么不来跟兄弟们见见。」他们奇怪地询问。
「跟闺蜜逛街去了。」我只好搪塞着。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初次见面怎么不让我们认识认识。」两个人有些不悦。
我却一个劲地让着他们坐下喝酒。
好在他们两个是见了酒肉就迈不动脚的主。
在我招呼之下,喝起酒来就忘记了要认识嫂子的茬。
这两个人,每人 400 斤的肉膘不是白长的。
每人喝了我两斤毒酒,才毒发身亡。
看着他们七窍流血的惨状,我竟然有些悲伤。
可也就在这一瞬,我突然感到肚子里泛起绞着肉的剧痛。
最后,嘴里泛起一阵甜腥,黑血喷涌而出。
一阵天旋地转后,我重重地栽倒了下去。
-11-
我再次从床上醒来,恍惚中,我看到了床尾好像坐着一个人。
小小的个子,像是小孩,穿着过时的款式花色的衣服。
他是小宝儿!我猛然清醒了过来。
「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求你放过我!」我蜷缩在床头瑟瑟发抖。
小宝儿向我竖起了大拇指:「是啊,你都做到了,你把他们都杀了,你真厉害!」
「所以请你兑现你的承诺!」我对他说。
「兑现什么承诺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
「就是你说的……」我猛然顿住了,我好像记不起他到底对我承诺过什么。
他慢慢地向我靠了过来:「你仔细想想,我只对房玉刚说过承诺,你仔细想想!」
我想到头痛得就像是要炸开一样,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承诺!
「记不起来?看来你不是房玉刚,那你是谁呢?」他离得我更近了。
我是谁呢?对呀,我是谁呢?
头痛,头好痛!我抱头痛哭。
却发现整个人像是被吹着的气球一样,在慢慢膨胀。
我的呼吸也开始短促了起来。
我慌张地伸出了双手,这双手胖得像挖出来的藕。
床对面的镜子里竟然赫然是一个 400 多斤的大胖子。
现在小宝儿的脸几乎要贴到了我的脸上:「所以你看到了吗?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是汪海还是汪洋?
不对,我不是汪海,也不是汪洋,他们被我杀了,我是房玉刚。
不对,房玉刚被黄佳豪杀了,我是黄佳豪。
不对,黄佳豪被房玉刚杀了,我是赵同。
赵同也不对,赵同被黄佳豪杀ṭú₊了!
「都死了?我们都死了!我到底是谁?」我口中喃喃的。
「你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真搞笑!」小宝儿将脸贴在我的额头上,尽情地嘲笑着我。
「是你!是你捣的鬼!肯定是你捣的鬼!」
我一把掐住了小宝儿的脖子, 翻身,将他压到了床上。
然而我越用力地掐, 小宝儿却笑得越狰狞。
我的脖子像是被人卡住,窒息感瞬间袭来。
「不可能, 怎么可能会是我感到窒息, 肯定是你让我产生的错觉!」
我发ƭŭⁱ了狠,越掐越紧。
直至我再次失去了意识。
-12-
这次终于不是在那间卧室里醒来。
周围的仪器滴滴滴响个不停。
我向四周看去,周围洁白的一切说明我位于一处医院之中。
我的床周围站着一圈穿着白大褂的人。
他们像是很关心我一样,全都看着我。
他们好怪,而且看上去好像也并不像是医生。
见我已经醒来,那个年纪最长的对着我开了口。
「恭喜你,小宝儿, 你战胜了那些恶魔, 救回了你自己。」
我猛然一愣,我是小宝儿?
我不是……
我该是谁来着,好像记不清了。
小宝儿好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吧?
我伸了伸手, 果然是一双肉嘟嘟的手。
「小宝儿, 你刚才做没做梦?」那个人继续问着。
我点了点头,刚才好像做了一场梦,很长的梦。
「你在梦中有没有见过一口井?」
我再次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那口井在哪个地方?」
我问他们要过来纸,画了一张简易地图,并在上面标注好地名,给他们递了过去。
我心中纳闷得很, 那口井好像不怎么重要啊, 他们找它干什么?
而且他们拿到以后,像是很激动, 立刻就派人赶赴了现场。
-13-
刘队和周博士站在实验室外,通过大屏幕看着房间里躺在床上的中年人。
「周博士, 你这么做真的可行吗?他不会再复发吧?」刘队有些质疑。
「你尽管放心, 这项技术现在已经很成熟了, 我们摘除了他其他五个极端人格, 只保留了他唯一善良的小男孩人格。他以后就只会认为自己是小男孩,只会做善良的事了。」周博士自信地说。
「只是, 人格分裂的案例我做得多了, 可是这种六个人格,有五个是恶人的还是首例。」
「其他五个恶人人格联手坑杀了最弱小的善良人格的情况,或许未来也不会再遇到了。」
「对了,那些女人们的情况怎么样?被成功的解救出来了吗?」周博士想着刘队询问。
刘队满目悲愤,重重地点了点头, 连拳头都被捏得咯吱作响。
「从他给的地址中, 我们找到了一个地窖, 从里面解救出了三个女人。」
「她们虽然被解救出来了,可是最长的一个已经被他关了二十年,再见到阳光的一刻竟然害怕得想要再躲回到地窖中!」
「可惜, 不能将他绳之以法,真的想将他千刀万剐。」
几天以后,刘队收到了周博士的求助电话:
「那个代号小宝儿的嫌疑人, 想要通过通风管逃离实验室,却不小心被吸进了排风扇,被发现的时候就变成了一堆烂泥。」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