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圆怨

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
却被无情的嫁去了丹蚩。
父皇假借联姻,与丹蚩休战。
在我出嫁之时,出兵偷袭。
和亲队伍行至半途,我九死一生逃回宫中。
父皇赏赐我金汤,喝下才知是迷药。
等我醒来,已经成了军中千人骑的军妓。
我想找父皇问个清楚,却被朝阳公主拦住,生生砍去双手双脚,做成人彘。
滚烫的油从我头顶浇下,朝阳笑得明媚:
「你还不知道吧,你不过是一平民之女,是十多年前,父皇为我找的替身而已。」
再睁眼,皇帝忧心忡忡地捧着一碗粥坐在我床前。
「你出生时,丹蚩指便明将来要娶嫡公主。」
于是,我跟太子哥哥衣衫半褪滚到一处。
我大哭,「语嫣爱慕兄长,实在是情不自禁……」

-1-
「丹蚩狼子野心,在你出生时,便指明将来要娶嫡公主。他如今兵马强盛,不宜与他们硬碰硬。」
父皇手捧着一碗粥,望着我,慈爱的目光里满是担忧。
「身为一国公主,这么多年你享尽万民爱戴,和亲本就是身为公主的职责,嫁去丹蚩,你也不委屈。」
不似皇帝的虚伪慈爱,皇后斜睨着我,言语十分生硬。
「姐姐嫁娶去丹蚩便是一国之母,这是多少人多少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还有那丹蚩国君听说比祖父年纪都大,你嫁过去也不用伺候他几天的。」
朝阳说着,嘴角却抑制不住的露出不怀好意的讥讽笑意。
「为何要牺牲一个女子去换得天下太平,那我姜国这么多年,耗费那么多钱财经历养的兵马作何用处?我姜国男儿血性应该在战场上厮杀出来,而不是踩着一个女子去懦弱的苟活。」
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前面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附和。
这大殿中五人,只有太子不知晓我的身份。
把我当作亲妹妹,替我据理力争。
「好。」我忽然道。
「你说什么?」父皇惊喜的看向我。
「女儿答应嫁去丹蚩。」
我看着帝后与朝阳三人那不谋而合的得逞笑意。
也悄悄勾起了唇。
好戏才刚上演呢。

-2-
前世。
和亲队伍刚走到一半。
得知姜国不守约定,趁和亲之际,偷袭丹蚩,害得丹蚩近乎灭族后。
我变成了他们复仇的第一对象。
我九死一生,好不容易逃回姜国。
却在城门,被朝阳拦下。
她借口前来接我,却趁我不备喂我喝下迷药。
将我扔进丹蚩俘虏中,让我被玷污。
我费尽心机见父皇,却被父皇无情扔了出去。
着皇后和朝阳砍去我的手脚,将我残忍做成人彘。
「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们明明是亲人。」
朝阳望着我迷茫的模样,眼角眉梢都是恶劣的笑意。
「亲人?你也配!」
滚烫的油从我头顶浇下,朝阳笑得明媚:
「你还不知道吧,你不过是一平民之女,是十多年前,父皇为我找的替身而已。『』
血水模糊双眼,她们得逞的笑脸刺的人心抽痛。
后面的话如同雷鸣,一句一句的在我耳边轰隆炸响:
「十多年前,丹蚩指明要娶嫡公主,母后不忍,遂找到了与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你。
「你就是一丧门星,十多年若非你父母拼死护你,又怎会惨死?
「王家村,一百六十口人又怎会在一夜之间丧命与火海?
「王语嫣,你偷走了我十多年的嫡公主名分,如今都是你该还给我的!」
……
御花园。
我刚坐下准备小憩一会。
朝阳便昂着脑袋径直朝我走了过来。
「姐姐不日便要嫁去丹蚩,丹蚩遥远,恐日后你我姐妹二人都不得相见。」
她杨着假笑,手虚伪的要来扶我,却被我躲开。
她望着我的手,不屑抿了抿唇:
「听说那丹王君依然是不惑之年,身体羸弱,她必然是无法陪姐姐到白首了。
「不过听说,丹蚩王君死后,他的一切都会被他的儿子继承,也包括身为王后的姐姐你。」
她嘴角荡漾着鄙夷的讥嘲。
我冷眼看向她,一字一顿道:
「身为公主,出身皇家,锦衣玉食,享万民爱戴,和亲本是应该的职责……」
可她却独享身为公主的好处。
将自己的职责推给我,甚至不惜拉一个无辜的村庄陪命。
如今却还有脸在这嘲讽我?
听到我这么说,朝阳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姐姐当真是为国为民,有你这样的好女儿,父母真该骄傲啊!」
前世不懂她的话外音。
我还只当她是在赞赏我。
如今却觉得讽刺至极。
我紧攥着手,缓缓转向她,勾起红唇:
「是啊,我心怀社稷为国为民,而你,却对我出言不惭,甚至数次诅咒丹蚩王君命不久已,你,该罚!」
「啪——」
「你凭什么打我?」朝阳捂着脸,不甘心的瞪着我。
我笑了。
「就凭我是嫡公主,而你仅是一个贵人所生,尊卑有别!」
我挑起朝阳憋屈的脸,笑容妩媚。
这个身份可是她们亲自给我的啊!
「朝阳公主以下犯上,不敬丹蚩王君,着御花园跪足五个时辰,静思已过!」
我将朝阳安置在烈日底下。
刚出走没几步。
朝阳忽然不甘心的大喊:
「你得意不了多久了!丹蚩很快就不是丹蚩了!」
我缓缓转身,质问她:
「你说什么?」
朝阳挺直身姿,仍旧傲娇的朝我冷哼道:
「你得意不了太久的!」
「是吗?」我莞尔一笑,「那我还真期待呢!」

-3-
暮夜昏暗,夜风习习。
前世我被做成人彘,热油烫的我不成样子。
昏迷之际,我忽然看到太子持剑疯癫般的跑向我。
素来温润的他,那日如同着了魔,说什么都要杀了朝阳替我复仇。
太子成年时,皇后曾着手为他相看过太子妃。
他跑来找我,哄诱般的对我说:
「语嫣,要是成为阿兄的太子妃是可以想如何便如何的。
「你喜欢游历山河,阿兄便为你请来五湖四海的画师。
「你喜欢漂亮首饰,阿兄也可以五湖四海的为你搜集。
「你如何荒唐,我都会依你的。」
那时,他说的话叫我害怕。
太子妃之位的始终空悬。
让我后来只能惶恐的远嫁丹蚩。
……
「公主,太子来了。」
我从回忆中醒过神来。
望着镜子里娇艳欲滴的脸,我把自己肩膀上的衣襟用力往下拉了拉。
「其他人都支走了?」
丫鬟点头。
丫鬟说太子是赶走了一屋子的人急匆匆跑来见我的。
我刚起身,便看到太子气喘吁吁的站在了门前。
「语嫣?」
他目光游移的落在我的身前,红晕爬满了他的耳尖,他不自在的移开了眼。
「阿兄带了语嫣爱吃的栗子糕。」
他从怀里,小心的递到了我手上。
「语嫣不日便要远嫁丹蚩,所以今日特请阿兄过来共饮一杯。」
我牵着太子坐下。
「这是幼时阿兄亲手为我埋在挑花树下的女儿红,一晃阿兄竟真要送语嫣出嫁了。」
我眼眶含泪,烛光下,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太子也忽的红了眼眶,没说什么,只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我看着他空掉的酒杯,摩捏着杯口,也浅抿了一口。
看着太子越来越燥热,我率先一步,倒在里太子怀里。
手不安分的撕扯着自己胸前的衣襟。
「阿兄,我好热,好难受……」
「快叫太医!」太子抱着我,喉结难忍的翻滚。
丫鬟都被我支走了,根本没人回应。
「阿兄……」
我的手不安分的抚摸着太子滚烫的肌肤。
太子紧咬着唇,几乎是凭最后一点理智问我:
「语嫣,你可会后悔。」
我红着眼眶,压抑着难忍的泪,糯糯摇头。
「语嫣喜欢阿兄……」
红烛帐暖,一夜云雨。
丫鬟带着皇后身旁最亲近的姑姑赶来时。
我和太子衣衫半退,已然将生米煮成了熟饭。
「啊——」
「太子,您怎么会在这……你们……你们……」
「我得去禀告给娘娘!」

-4-
「贱人!」
皇后不由分说便给了我一耳光。
太子连忙挡在我身前。
「母后都是儿臣糊涂,语嫣是被我所迫害,你要打就打我吧!」
皇后推开他道:「你自小克己守礼,你心思单纯,莫要被这个贱人蒙蔽。」
她转而愤恨地瞪着我,咬牙道:
「你怎可做出这等腌臜之事,连累你长兄?」
我眼角挂泪柔弱抽泣道: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儿臣该死,儿臣愿赴死已解母后心中愤怒。」
我刚准备冲过去撞在柱子上,就被太子一把抱住。
「太子哥哥,是我连累了你,就让语嫣死了的干净。」
一颗晶莹剔透的泪恰好挂在脸颊,我眼眶红润,光滑脖颈上额暧昧印迹若隐若现。
太子望着我,一滴泪落下来,他恶狠狠ṱù₁的看向皇后。
「母后,您怎能对语嫣如此心狠?她难道……不是您亲生的吗?」
皇后笑了,她看向我,目光里满是算计。
「你以为你这般勾搭上你太子哥哥,便可以不用嫁去丹蚩了吗?你嫁去丹蚩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的!」
……
是日大雨。
太子跪在养心殿前,恳求皇帝收回将我嫁去丹蚩的旨意。
瓢泼大雨自他头顶淋下,一直氤氲在他衣摆处。
他唇色发白,好几次都摇摇欲坠。
可他始终挺立在雨中。
姜国的太子,帝后唯一的皇子。
他在用他的命,为我换取生机。
可在这盘棋局中我不过他们借机偷袭丹蚩由头。
是棋盘中必死的棋子。
虽乘他人之力,可终究还是要自己直面逆风。
「将这封信送去王家村。」
丫鬟狐疑的看着我,「公主,那村子已经没人了呀。」
我目光黯淡,看向烛火最深处。
「会有人的。」

-5-
牡丹开的正艳。
我特邀宫中妃嫔一同赏花。
宴席刚开始。
朝阳便带着她的下人浩浩荡荡的来了。
「哎哟,今个很是热闹啊!」
她明明姗姗来迟,却毫不客气坐上了主桌。
这宫中皇后母家强势,明面上除她生下太子与我外,再便只有丧了母的朝阳。
可见皇后手段一般。
宫中嫔妃对她明面上恭敬,心底却是积恨已久。
不过好在。
皇后到底是心疼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自小我便被厌弃,反而是朝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护在身边。
嫔妃们对皇后的怨恨便也都集中在了朝阳身上。
这些年,朝阳也随了皇后的嚣张跋扈,在宫中从不敬妃嫔。
她一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朝阳打量了一圈,不屑的抿了抿茶。
心情大好的望着外道:
「姐姐,我此行来是来给你送两个好消息的。」
我还未答,她便迫不及待讲来起来:
「第一个是太子哥哥不死不休的为姐姐求情,但此刻他已被太医下了药,昏迷着呢,估计待到姐姐出嫁后,父皇母后才会把他放出来呢,姐姐,都是因为你啊!你可真狠心呢!」
说完,她支着脸满眼的意的朝我勾了勾唇。
「这第二嘛,姐姐你可知晓王家村,十几年前全村被一把火付之一炬,惨绝人寰啊!听说当时村长的夫人刚诞下一幼童,本是阖家之喜……
「那地方十几年寸草不生,阴寒无比,却处处印着六瓣莲花,本就怪异,听说最近啊还出现了怪事,说是是当年的村长在找他们的女儿……
「姐姐记不记得之前也有一个疯女人说她身上有六瓣莲花的女孩…ţŭ₍…」
前世有一怪人忽然冲过来送我一匣子首饰衣物。
她含泪笑着说是我亲人为我亲手所做。
匣子打开,里面的绫罗绸缎都是有心人一针一线细细缝制。
手艺精湛,可见心意。
并不贵重的首饰跟衣物却从幼年攒到了成年之际。
我当时只觉得来人可能是失了孩子得了失心疯,将我错认。
后来,我才那日在大街上将外拦下。
却在匣子里只写了「愿我一生顺遂」的,是我的亲姑姑。
可惜那日她被朝阳撞见,等我再见到她却只见她被剥的皮开肉绽。
而毫不知情的我,却听信了朝阳的话,让她的尸骨剥光在城墙之上,当成行刺的贼子。
把我当成一个傻子,一遍遍在我面前提起惨死的亲人,让我亲眼看着亲人惨死。
很好玩吗?
「朝阳,你错了。」
我冷着脸一步步走向她。
「错?」朝阳眼中酝酿起更大的玩味,「姐姐,怎知是我错,而不是你错?」
她话音还未落,便被我狠狠扇了一耳光。
迎着众人惊骇的目光,我声音平静道:
「母后事务繁忙,看来是疏于对你的管教了,既如此,那便让我这个做姐姐的来代劳了.”
「你敢!」
我抿唇一笑,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摔了出去。
拍了拍手,居高临下的坐在椅子上,冷眼看向她。
「现在,去烧一壶热水来。」

-6-
「妹妹还从未给各位娘娘们行过礼吧,今天我就好好教教妹妹。」
「你敢,我现在就去找母后,看她怎么收拾你。」
她刚准备跑就被团团围住。
就连她带的丫鬟小厮也都被扣留了下来。
「妹妹啊,这些年都是母后的放纵,才叫你这么年都不尊敬长辈。」
滚烫的水泡开茶水。
朝阳一开始还环抱着手,不愿意行动。
直到一旁姑姑的辫子狠狠打在了她身上。
她才含着泪不情不愿站起来,还放恨话道:
「你们如此作贱我,就不怕被我母后知道了,必不会轻饶你们。」
可她不知这些年皇后可没少让她们吃苦头。
能这般借助我的名头处罚她的机会才是当真少。
「朝阳公主是否该敬敬我?」
出声的人声音苍老,一听便病重残喘之音。
我望向只有二八年华却满头白发的章妃。
进宫数年,她怀孕三次。
三次都被朝阳和皇后迫害。
因她最后一次,想瞒着悄俏生下来。
直到肚子显怀遮不住,这才叫朝阳找绳子生生把孩子勒死。
听说那孩子已成人形。
可皇帝忌惮皇后母家,最后竟只处死来几个胆大的小厮。
章妃为此一夜白头,抑郁成疾。
朝阳咬牙不情不愿的朝章妃走去,忽然往前一倾,眼看烫水要泼到章身上,朝阳勾唇。
下一秒,我撤出一快布,将烫水甩了回去。
「啊——」
朝阳疼的龇牙乱叫,却被章妃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来人呐,给朝阳公主加热水,这茶本宫今日还就得喝上了。」
这一次章妃死死握住朝阳的手。
任她威胁,辱骂。
热水一遍遍额加,直到朝阳的手被烫出血泡,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章妃久病的脸上才多了一点光彩。
有了章妃打头阵,其他人似乎都变得无所畏惧了起来。
「端茶的手势不对,得重来。」
「头得再低点,再低点。」
「敬茶得身姿端正,你先好好跪着,若动一下,姑姑就该罚你了!」
……
临走前,满手鲜血朝阳咬牙死死瞪着我。
「姐姐,你等着,你出嫁之前,妹妹可得给你送一份大礼呢!」
当晚,朝阳便病得起不来了。
母后得知了白日得事后,传我召见。
我细细打扮后,庄重出发。
刚走到门前,遥遥的就看到了母亲瞪大仿佛要吃人的眼神。
「跪下!」

-7-
我直视着皇后的眼睛,一步步平静走向她。
「母后,你自小便偏爱朝阳妹妹,但也不能无缘无辜的加罪于我啊!」
皇后眉头狠狠一拧,咬牙道:
「若不是你白日百般折磨朝阳,她又怎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想狡辩。」
父皇也从里屋走了出来,蹙眉看向我,满眼失望。
「从前竟没发觉你心思这般恶毒!你现在最好祈求你妹妹能醒过来,否则……」
我气定神闲的看向他,没有一丝恐惧。
否则如何呢?
我可是他偷袭丹蚩最好的借口。
他还能提前杀了我不成?
就在这时,太医们姗姗来迟。
「回禀陛下皇后,下午时分,语嫣公主确实拆我们去给朝阳公主把过脉,朝阳公主……那时却是无事,只有……一点皮外伤。」
我抬眼看向皇后,迎着她暴怒的目光,委屈道:
「母后,确实与儿臣无关。」
皇后咬牙,一步冲过来眼神犹如蛇蝎般阴冷的盯着我。
「你勾引太子,迫害朝阳,你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吗?」
她抖了抖衣衫,神情傲然。
很快,国师忽然从朝阳房内走出来。
与皇后对视了一眼后,匍匐到了皇帝跟前。
「启禀陛下,从占卜来看,朝阳公主异样乃是因为……假凤作乱……」
我看向皇后。
国师可是她娘家人,此刻怎会倒戈与她。
「大胆!」皇后冷声呵斥,面上却不见一丝慌张。
「你意义何为?」皇后质问。
国师连忙摆手,「不不不,此假凤并非皇后,而是……」
他忽然颤颤巍巍心虚的看向我。
「语嫣公主。」

-8-
太子从我身后冲过来挡在我面前,「国师你此话何意?」
我盯着太子的背影。
墨发未束,睡袍松垮的包裹着孱弱的身体,他声音微弱,那还有往日谦谦君子的模样。
可羸弱的他却挡在我身前,伸手牢牢将我与旁人隔绝。
「国师你所言毫无根据?如何能仅凭你一人之言就将这祸水泼到语嫣身上?
「母后,你素日纵容朝阳妹妹疏远语嫣就罢了,如今竟还仍由旁人伤害语嫣妹妹吗?
「还有父皇,你当真信国师所言?所谓假凤,难道不是残害皇嗣抄杀九族的大罪……」
「太子!」皇后急促出声打断了太子。
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当初隐瞒我的身世,不过是不想让太子涉这般腌臜事。
可如今处处卓越的儿子,却为了我这个假妹妹与她针锋相对。
可这能怪谁呢?
这可都是她自己作的孽。
「太子自小便疼爱她,但你别忘了朝阳同为你亲妹妹,她如今还昏迷不醒呢!」
皇后紧攥着手,额头青筋暴起。
太子仍旧坚定道:
「母后,今日若你们非要信那无稽之谈,想伤害语嫣的话,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Ţū₍过去!」
「太子你……」
我伸手握住太子的手,双目含泪,脉脉含情道:
「太子哥哥,语嫣不愿看你为我涉险。好在语嫣不日便要远嫁丹蚩,就算母后听信荒诞之言,想来也不会对我如何。」
我拨开太子的手,站了出去。
皇后微眯着眼,咬牙死死的盯着我,「拿下!」
我薄弱的身姿被侍卫死死架在地上,我艰难抬头,哽咽看着皇后。
「母后,自小你爱朝阳便胜过爱我。有年大寒,你得一狐皮袄,我与朝阳抢夺,那日你足足叫为在雪地里跪了三个时辰,你要为晓得为不配跟朝阳争,可作为身生母亲的你甚至不知我没有棉衣裹身。
「母后,这天下竟会有你这般的亲生母亲?」
「啪——」
皇后身旁的姑姑蹙眉唾弃道:「语嫣公主怎可这般说皇后?」
我望着周围众人,哼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她的所作所为,这宫中众人谁人不知。
不过是谁都不想给自己的找麻烦罢了。
「别再跟她废话,按照国师所言,将她吊到城门口,爆晒三个时辰。」
「皇后,语嫣好歹是公主,城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人,这般做法可会有不妥?」皇帝望了为一眼,有些担忧。
「她一个深宫里的女儿,谁知道她是谁。」皇后厌恶的斜睨了我一眼。
白日里我让朝阳当着众人出了丑,如今她便要为我也当众出丑。
甚至不惜țú⁸冒这般大的风险。
我的母后,还真是……我的好帮手。

-9-
爆晒的艳阳天。
来来往往的行人皆是满头大汗。
我被束住双手双脚,仅一根线坠着悬挂在城墙门上。
而之前还久病不起的朝阳。
此刻却是如同用了起死回生的药一般,竟被推着坐在阴凉处,远远的盯着我。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是胜利者的意的笑。
我微眯着眼望向头顶的那一抹艳阳。
时间一点点过去。
阴凉处看戏的人,茶跟糕点都换了一次又一次。
我的喉咙像是卡了刀子一般,每吞咽一口都刺痛的难忍。
「这冰镇过的西瓜就是格外的甜呐,可惜……姐姐为想喂你都喂不到呢!」
朝阳咬了口西瓜,挑衅的看着我。
我朝她翻了个白眼。
踢掉脚上的鞋子。
「姐姐,这是要干什么?」
我闭上眼,不搭理朝阳的叽叽喳喳。
直到耳边,传来童谣声。
「妞妞圆,妞妞圆,妞妞可知父母țúₓ怨。
「毁人院,偷人圆,父母来把坏人冤。
……」
「这不是王家村那鬼童谣嘛!」
脚底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都说王家村的冤魂在找他们的孩子,找到这来了!」
「来索人命了!」
「怎么下雨了!」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艳阳此刻早已被乌云遮盖。
轰隆隆的雷声在人惊恐心里轰然炸响。
「血!是血啊!」
「快抬头看,城门上的人在流血!」
我明明身着白色素衣,可此刻早已被染红。
成股的血自我脚下顺着城门诡异的流下。
如同蜿蜒的血河。
「她她她,她额头上是什么?」
之前还在阴凉处悠闲的喝茶吃点心的众人,也顺着底下人惊骇的声音看向我。
看清我额头上的东西后,众人皆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那是六瓣莲花……「
」他们不是说……王家村要找的孩童额头上便带有……六瓣莲花吗?
我缓缓看向帝后。
此刻,脚下议论的声音也都在说:
「她她她不就是王家村要找的六瓣莲花的女孩吗?」
听着楼下此起彼伏的议论声,皇后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
她吓得推搡着身旁的侍卫,叫道:
「快快快,快把她给我扯回来!」

-10-
养心殿内。
遣散众人后。
皇后毫不客气的给了我一巴掌。
「今日都是你安排的吧?」
她咬牙切齿,「先是勾引太子,再是迫害朝阳,如今竟还上演和么一处,从前怎么没发觉你竟有这般心机?」
我望着暴怒的皇后,仍旧洋装不知道:
「母后,今日将我绑去城门的是你,我又怎知会发生后面的事?还有那六瓣莲花,母后为何觉得是我?那与我又又何干系?」
「你……」皇后微眯着眼睛,神情警惕的打量着我。
见我眼神迷茫,她终究没有多说。
只是警告道:
「不管外头谣言如何,都改变不了你即日便要嫁去丹蚩的命运。如今婚期不远,你便在宫殿中好好静思己过吧!」
下人被遣散,殿门被紧锁。
她以为这般便能困住了吗?
我不屑的勾了勾唇。
夜幕降临。
我脱掉身上长袍后,脚步轻盈的翻出了宫。
「圆圆。」
相隔一世。
再次见到姑姑,心中的酸涩止不住的翻涌。
我要去那她手中的血书,却被她伸手摁住。
她双眼含泪的看着我,「我已经失去了父母,兄嫂,这世间只有你了。过往的仇恨不该你来背负,你好好活着,嫁去丹蚩也好,远远的去过自己的日子,该做的就让姑姑来做。」
我有些哽咽。
可我现在也没办法告诉姑姑,她们让我嫁去是让我去做替死鬼。
「姑姑放心,语嫣自有安排。」
说完便敲晕了姑姑,将她送上了马车。
她背负仇恨太多年,仅凭她之力如何能洗清冤屈,她该去过一过她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了。
我看着她的马车走远,心渐渐落定下来。
回到宫中后,我潜伏进了太子宫殿中,将血书放在了他的案桌上。
太子自小正直。
当初他病重,皇后本想借此嫁祸张妃,却被太子自己查了个低朝天,最后将事实摆到明面上,反倒让皇后下不来台。
这次,便在太子身上再赌一赌。
做好这一切后,我刚回宫准备换下夜行衣。
却在转身之际,看到了藏匿在我身后的皇后和朝阳。
灯光缓缓点亮的是两张的意的脸。
「姐姐,这么晚你一个人去哪了啊?」
我按下心中的惊诧,解释道:「被关在殿中太闷了,所以出去走走。」
「是吗?」
朝阳忽然举起后,烈烈灯光下那只翠绿的簪子异常显眼。
「这簪子不知妹妹可眼熟?」
猛然间,神经近乎紧绷到极致。
那翠绿的簪子是离开时姑姑别在头上的。
我的手缓缓紧攥。
「妹妹难道不想知道此人现在如何了?」
指甲几乎陷进肉里,我恨恨的瞪着她,「若你们敢伤害她……」
朝阳忽然尖锐的哼笑起嘲讽。
「杀一个贱民有什么意思呢?」
「你……」
「在你嫁去丹蚩之前若再敢有半分的举动,那她就得替你谢罪了。」
皇后缓缓走到我跟前。
举起我放在太子案桌之上的血书。
她轻易的一掷,就将那张写满了冤屈的血书付之一炬了。
她得逞般的挑衅着我:「你的最后一条路,如今也没了。」

-11-
皇后知晓我会武功后。
便断了我的饮食,派了重兵把守。
朝阳每日都会得意洋洋的来嘲讽我。
「母后已为太子哥哥相了王家贵女,不日便要成婚,亏你还把自己给了他,这几天太子哥哥甚至提都没提起过你呢!」
「王家村闹鬼一事,父皇成了道士镇压,据说啊,他们永世都无法超生呢!」
「我的好姐姐,之前你不是耀武扬威十分厉害嘛,怎么现在连一句话也不跟妹妹我说了?」
我假寐着眼,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她就是像是一股气对着空气撒了,反倒有些自找没趣。
她恶狠狠饿瞪着我,最后从饭盒里抢过侍卫们的馒头仍在地上。
高声惊叫道:
「馒头,哎呀,怎么掉地上了!」
她话音刚落,我飞速的从地上捡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朝阳望着我狼狈的样子连连冷哼。
我却全然不顾。
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有力气才可以…
我望着朝阳的背影,微微一笑。
她却爱上了这样的把戏。
每日都会这样来折腾我,甚至让我与野狗抢食。
直到我要嫁去丹蚩的前一天。
皇帝皇后和朝阳都来了。
「姐姐你心机深沉,甚至这十多年来都隐瞒了自己会功夫,所以,临走前,父皇母后不得不送你一份大礼。」
说着,门外忽然走进来两个手持着棍棒的壮汉。
「你们要干什么?」
朝阳笑得灿烂,「姐姐啊,你还不知道呢,你此丹蚩是注定回不来的,可你知道的太多,又会功夫,我们为了你着想,只好将你毒哑,再打断你的双腿,才好断了你的念想。」
说着,她走向我。
在身旁丫鬟婆子的帮助下,掰开我的嘴。
将一碗毒哑药生生灌了进去。
「姐姐?」她故作关切的看着,眼角眉梢却是遮挡不住的笑意。
喉咙传来刀刺般额疼痛,我死死掐着Ţú⁾脖子,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望着我狼狈的样子,他们都满意的笑。
随即轻轻挥了挥手,两个壮汉便走到了我跟前。
我被摁在地上,他们掰直我的腿,然后棍子猛地敲击爱骨头上,发出「咔擦」的一声响。
几乎是瞬间,骨头断裂的疼痛笼罩着我的大脑。
令我疼到喘不过气来。
我在地上扭曲着,咿呀着,像一条垂死挣扎额虫,逗得他们连连发笑。
泪眼朦胧中,我看着他们的脸。
忽然想到,当时我的父母是否也如我这般。
被他们当作玩物一戏弄,然后残忍卑微的死去。
我紧要着牙,任凭眼泪一颗颗流下。
攥紧拳头。

-12-
因为我实在是太狼狈,所以他们早早的就将我捆绑起来塞进脸花轿里。
谁都没见过。
看着我的花轿远远的离开京城。
皇后的脸上才一点点露出得逞的笑容。
「朝阳呢?」
「回禀皇后,朝阳公主尽早去看了语嫣公主后,便说疲倦脸,回去休息了。」
皇后纠正道:「她算哪门子公主,错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把朝阳的名分改过来了。」
皇后是一刻都不得, 当即便派人着手安排起来。
「到时候就说当初被宫人抱错了, 朝阳才是嫡公主。
「届时丹蚩大局已定,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的。」
当晚, 姜国出兵偷袭丹蚩。
还未受到前线的消息,帝后却是胜券在握的给朝阳办起了认亲宴。
只是,宴会早已开始。
却迟迟未见照样本人。
皇后三番四次的派人去催。
她才半盖着面,慢悠悠的走过来。
「朝阳,你从前不是最喜欢这种宴席脸嘛, 今日怎么来的这般迟。」
皇后刚准备上前去拉她。
却忽然被她一把推开。
我拉下面纱。
朝皇后盈盈一笑, 「母后您怎么能认错亲女儿呢?」
看到是我后,皇后惊恐额退了好几步,「怎么是你?朝阳呢?」
「她呀,她此刻应该在去丹蚩花轿上, 又或者是已经被丹蚩人泄愤杀死掉了。」
「不可能。」皇后连连摆头, 「不可能。」
我认同的点了点头,「还有一种可能,这么久我军都没传来捷报,说明丹蚩已经知晓脸我们的计划,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告密的……
」你胡说!「
皇后伸手想打我。
却被我反手抓住,用刀抵住了喉咙。
「别动!」

-13-
她终于慌了。
不敢在动分毫,
却仍旧高ŧū́ⁿ傲的质问我:「你明明已经被毒哑了嗓子,打断了双腿, 如今怎么会, 又是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换了朝阳的?」
我冷哼,「这都多亏你啊母后,当初你嫌恶我跟朝阳争抢东西,便找来一个怪胎想要他收拾我,可他却是一个想把高贵的公主变成冷血杀手的一个武功奇才。我跟着他学了好多肮脏的手段,没想到都用上了。」
她又威胁我, 「你杀了我,你也逃不了。」
我用冰冷的刀玩弄的擦抹着她的脖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杀了你们还不容易,可让你们留得清名, 而我却背上谋逆的名声, 那可太便宜你们了。」
「那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当然是把你们的罪孽公诸于世,然后……取代你们的位置。」
「取代?」
很快, 铁铁马蹄声踏起灰尘。
宫墙之下, 丹蚩使臣挟持着朝阳。
要姜国割让三城才能换回朝阳。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支箭自他背后飞速朝皇帝射去。
我立马高声惊呼:
「丹蚩刺杀皇上啦!」
随即手中匕首一投掷,精准的落在朝阳腿上。
她大叫一声。
丹蚩使臣见状, 以为是姜国不顾朝阳性命。
遂一刀割了朝阳的喉咙。
皇后见状, 身子一软, 我轻轻一推,她便从城墙跌落了下去。
她全身都是金银首饰,一同一块肉被地下的士兵们疯抢着。
撕扯着她的衣服。
那还有之前的半点体面。
我勾了勾唇, 走向皇帝, 在他惊诧目光下。
不知从那个角落里,精准射出一支箭,正中他的心脏。
我悲痛的抱着他, 嘴里却笑着:
「父皇啊,这大好的江山只好我来继ẗùₓ承了。」
你们可能想问太子呢?
太子在我修的一个地下室里,
夜夜承宠呢。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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