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是村里新推出的卵女。
她不用干活,每天躺在地下室里,张着嘴,就有人送肉进她嘴里。
姐姐开始变得越来越胖,越来越壮,她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不能了。
半年后,村里的男人都爬向了她的床。
后来,姐姐每隔一天,就开始产出晶莹剔透的胞球。
我才知道,我姐成为了卵女。
卵女,这一生除了吃,就只会产卵,不死不休。
-1-
地下室里,姐姐躺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啃吃着烤得流油的猪头。
她吃得真香啊。
嘴巴上的油渣子顺着下巴,滴答滴答地落下。
我馋得直流口水:「姐姐,我真羡慕你,天天不干活,除了吃就是睡。」
我们村比较封闭,在大山里,与世隔绝。
村里的食物处于集体分配制。
在我们村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得下地干活。
不ťű²干活,就没有饭吃。
可就算干活了,分配到的食物也只是刚好能够温饱的糙米。
可我的姐姐,她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我简直羡慕嫉妒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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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我直勾勾盯着我姐,艰难地吞下口水询问着:「姐,猪头肉是啥味啊?好不好吃啊?」
我这辈子都没吃过猪头肉。
真是抓心挠肝地馋。
但我姐没理会我。
她刚搬进地下室不久,像是一只饿狼一样,疯狂吞吃进食。
啪嗒。
猪头上的眼珠子掉在了地上。
我蹲下身,猛地伸手把食物抓住塞口袋里。
「给我拿出来!」
我妈不知何时下来了。
她怒瞪着眼睛,手指就像钳子一样,狠狠钳在我手掌上:「你是狗吗?竟然敢跟你姐抢吃的?你是不是想死?!」
「妈,这是我捡的。」
我的手掌被迫打开,眼睁睁看着美味的猪眼珠被取出。
「哪怕是你姐吃得吐出来的,你也没这福分吃!」
我妈对我一脸凶样,对我姐却是百般温柔:「大妞,我来看看你今天胖了些没。」
她拿着一条软尺,把我姐的身高、头脸宽度、胸围,尤其是腰围,仔细量了个遍。
一边量,她还一边嘀咕Ṫū⁵:「我大妞的起点高,将来肯定会产更多的卵。」
「卵?」
我忍不住问:「妈,产卵是什么意思啊?」
我妈白了我一眼:「不该问的别问,你现在也不用在外干活了,只要好好伺候你姐就行。」
一个小时后,我姐竟然将一整个小猪头都吞吃进肚。
她躺在床上,摸着肚子,舒舒服服地打着嗝:「妈,我肚子撑得难受,想出去见见阳光,走会路消消食。」
「那可不行,你现在是我们全村的希望,可不能随意走动露脸的。」
我妈笑着安抚我姐,又拿软尺量了一下姐姐的腰围:「嗯,不错不错,腰粗了十厘米,要继续保持啊。」
旋即,她站起身,又狠狠拍了我一巴掌:「还不赶紧把你姐姐脸上,手上的残渣清理干净?!」
我紧咬着嘴唇。
只觉得十分不公平。
我和我姐都是我妈生的。
为什么我姐一下子成了高高在上的公主。
而我却成了清洁姐姐卫生的奴仆。
不公平,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2-
我给我姐擦拭完后,端着水盆上了楼。
却听到我妈和村长的聊天。
村长说:「大妞是我们村里新选出来的,你可一定要好好伺候照顾好她。」
我妈点头如蒜:「肯定的,我家就出了这一个独苗,肯定把她捧手心里。」
「唉,可惜了上一个好苗子。」
村长突然叹了口气:「半年前推选出来的那个大花,就没照顾好,让她白白死了。」
大花,她是我的闺蜜。
她以前和我一样,每天干着苦哈哈的活,却从来没有吃饱过饭。
可有一天,村长突然找上她,让她进地下室,并不断供给她大量食物。
可不知道什么原因,大花突然发疯一样从地下室里跑出来。
她一边向我求救,一边使劲地伸手指抠喉咙。
哇地吐出特别特别多腥臭的肉类食物。
当时我看着那满满一堆食物。
只觉得特别可惜。
大花真是劳碌命,一点都不知道享福。
她天天躺地下室里,啥也不干,还有人专门伺候着,这不是很舒服吗?
没多久,就有人来抓大花走。
大花手指死死抓在泥土地上,疯狂尖叫:「我不吃了,我不吃了,求你们放我走吧,我真的不吃了。」
她那样子,地下室是地狱,又好像食物有毒会毒死她。
后来,没多久就传出来消息,说大花得瘟病死了。
-3-
「村长,大花虽然死了,但也算是福祸相依。」
在地面上,我妈出声道:「她死了,所以才能提前开启肉宴狂欢节,我家大妞,也是吃了肉宴,才被您慧眼识珠发现了嘛。」
我突然想到。
我们村里寻常是吃不到肉的。
但每隔两年,就会有一场肉宴狂欢节。
每个人都能吃肉吃到饱。
只是。
前半年,大花得瘟疫死后不久。
村长突然就黑沉着脸宣布,肉宴狂欢节提前开始。
在大广场上。
由村长拿着勺子根据体型,分配一块肉。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半年前狂欢上的肉,没有以往的多,也没有以往的嫩。
细思之下,我突然感到几分惶恐。
难道半年前,我吃到的肉,是……是大花?!
-4-
「大花这丫头也是倔,她在地下室里,一口都不肯吃,硬生生把自己给饿死了。」
隔着楼梯缝隙,我看到村长面色惋惜:「真是可惜了,大花那身段,真是村里独一无二的好苗苗。真是可惜了,她这一死,我们村半年都没出一个崽来。」
我愈发感到恐惧。
我们村虽然封闭,但人口一直众多。
只是!
的确从大花死后,我们村没有任何一个新生儿诞生!
「一定要把你家大妞养好!」
隔着楼梯缝隙,我看到村长在拍我妈的肩膀,他一脸凝重:「我们村不能再承受动荡损失了。」
「你放心吧。」
我妈拍着胸脯,连连打包票:「她家大妞肩负着我们村未来的兴旺,我肯定仔细着她。」
我仔细思索着。
为什么大花死后,村里没有新生儿出现?
为什么现在的姐姐肩负着村里的兴旺?
难道……
一个呼之欲出的恐怖答案,浮现在我脑海……
-5-
我颤抖着走下楼梯。
此时,姐姐正在熟睡。
她的床旁边,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餐点。
烤鸡腿、肥肠、猪肝、脑花、可乐、牛奶、汉堡、巧克力……
在没听到村长和我妈对话之前,我会用垂涎,觊觎的眼神看着这些美味食物。
可现在,我竟然无比恐惧。
这些,都是买命食!
「你是不是很想吃啊?」
不知何时,我姐突然睁开了眼,她故意冲我打了个大大的嗝:「可惜咯,你没这个福分吃。」
「姐,天上不会掉馅饼的,你不能吃这些东西!」
我贴到她的耳边,小声道:「村长是想把你当母猪养,让你一直生,一直生孩子。」
「你疯了吧?」
我姐好笑似的看着我:「村里那么多人,难道他们都不能生孩子,要我一个黄花大姑娘生孩子?」
我抓住她的手,颤声道:「姐,难道你没发现,我们村子里,从来没有人大过肚子吗?」
姐姐突然不说话了。
她的脸逐渐开始苍白:「好像……是的。」
我们村子里的已婚妇女,她们的孩子,就像是变魔法一样,突然就出现了。
并且,这种魔法还有一种规律。
今天我妈生了一个孩子。
明天村里王阿姨家就会有一个。
后天村里李阿姨家也会有一个。
只是,半年前,随着大花的死,规律被打破。
-6-
「姐,你知道蚁后吗?」
我将我脑中产生的可怖想法缓缓说了出来:「蚁后被蚁群推选出来后,它就只能待在地穴中,它这一生,除了吃,就是产卵。」
「直到她再不能产出卵,蚁群会将蚁后的尸体蚕食,继而选出新的蚁后。」
此时,我紧紧地握住姐姐的手掌,担忧地看着她:「我觉得,你,现在的状况,和蚁后很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姐双手死死地抓着被子,不断地摇头:「人和蚂蚁的不一样。蚁后可以不断生卵,但人不能。」
「人十月怀一胎,一胎最多三个,是绝对不可能一直生,一直生的。」
「姐,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我叹了口气:「你先听我的,这些食物,你都少吃一点吧。」
「你叫我少吃点?」
我姐声音骤然变大。
她猛地甩开我,伸手护住那些食物,大吼道:「你是不是嫉妒我?你嫉妒我天天吃大鱼大肉,你也想和我一样,吃这些美味?!」
「姐,你要相信我……」
我正要说下去,却听到我妈噔噔噔的踩楼梯声:「你竟然敢想吃你姐的东西?你他妈是真的想死了!」
她冲下来,扬起手重重在我脸上扇了几巴掌。
我被扇倒在地,耳朵发鸣,嘴角流血。
可我妈还嫌不够,她拽住我的头发,把我往楼梯上拖:「给我滚上来,看我不狠狠弄死你!」
-7-
从地下室里出来后。
我妈满脸阴鸷,她伸手掐在我脖子上:「刚才我和村长的话,你都偷听到了是吧?」
这一刻,她对我没有任何母女情分。
她的力气非常大。
我被掐得喘不过气,只觉得下一瞬,脖子就会被她扭断。
我妈见我没说话,力气又加大了几分:「你是不是把我和村长的话,说给你姐听了?」
我不敢承认。
艰难又痛苦地摇头。
此时,氧气一点点从我的胸腔里挤出。
我感觉,我随时都要死掉。
「还敢撒谎?!」
我妈脸上浮现一丝阴狠,猛地松开了我。
下一瞬,她粗糙的手指像是铁钳子一样,狠劲抓住我的舌头。
伴随一阵刀片寒光闪过。
啪嗒。
我的舌被割了下来。
前所未有的剧痛传来。
鲜血弥漫了我的口腔,我痛苦大叫,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
「你姐是卵女。」
我妈用刀片,将地上的舌切割着:「她尊贵无比,她拥有我们村里人都吃不到的食物,但同时,她也得承担孕育生子的责任。」
鲜嫩渗血的舌被切割成了整整齐齐的小块。
我妈站起身,她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在你姐承担责任之前,我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下去,所以你得学会闭嘴。」
-8-
我的话似乎对姐姐并没有什么影响。
她躺在床上,疯狂将肥腻美味的食物塞进肚子里。
我妈满心满眼地高兴:「大妞真不错,短短几天,胖了二十斤,腰也粗了 15 厘米,真给我争气啊。」
姐姐突然停止了进食,直勾勾盯着我妈,问道:「妈,现在,我多少斤了?」
我妈笑着:「120 斤呢。」
姐姐渐渐停下咀嚼,她不耐烦地摆摆手:「你们出去吧,我吃饱了,要睡觉。」
-9-
过了两个小时后,我和我妈端着新一盆食物进地下室。
却发现,姐姐竟然不见了!
「姐姐?!」
我下意识朝地下室四周环顾。
这里只有一张床、一盏灯、一个偌大的摆放满了食物的长桌。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她跑了!」
我妈一个反应过来,她将床上的被子翻了个边,脸上狰狞又恐惧:「这死丫头,我好吃好喝供着她,她怎么能跑!」
我大脑一阵发懵。
每次我和我妈出去的时候,都会把地下室的大门给锁住。
姐姐是一定不能从入口出去的。
那她,怎么会凭空消失?!
「一定是你个贱货多嘴的原因!」
我妈狠狠踹了我一脚,她的脸庞已经扭曲,冲我大吼道:「要是找不到你姐,那你就来做卵女!」
我被踹倒在地,浑身都在发颤。
卵女。
一个肥胖的,躺在床上艰难蠕动身躯,一直吃,一直吃,一直怀孕,一直怀孕的卵女!
我不要!
这时,我注意到,低矮的床下,竟有一个黑黝黝的空洞。
姐姐,是从这个洞里跑出去的!
地下室里全是水泥地板,这个空洞一时半会很难挖开。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
姐姐早就知道成为卵女的代价了。
所以,她很早就挖了地洞。
她只想着短暂成为卵女几天,疯狂将美味吃个遍,然后通过地洞逃出去。
只是,她低估了美味食物后面的万丈深渊。
她不知道。
从她进入地下室,吃上肉的那一刻起。
她就不能回头,也由不得自己了!
-10-
姐姐的逃走,引发全村人的恐慌和愤怒。
「我让你好好照顾她,你把她给照顾逃了?!」
村长大怒,他扇我妈巴掌:「我们已经有半年没有新生子了,你是想灭我们村的门吗?!」
我妈低着头,颤巍巍指向我:「大妞跑了,还有小妞,小妞的屁股大,她一定也可以的!」
村长阴鸷地瞥了我一眼。
下一瞬,他狠劲擒住我,掀开我的衣服,苍老的手指开始一寸寸按着我的肚子和屁股……
-11-
「别动我!」
我被割了舌,发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朝一个地方指着,呜咽着大喊:「我知道姐姐在哪里,她逃不掉的,我带你们去找她!」
我们村子在大山密林里,到处都是毒蛇猛兽。
姐姐胆子小,她是最怕蛇的。
所以,她绝对不可能远离村子。
她能去的,只有一个地方……
我狠下心,带着一村子的人去了我和姐姐小时候捉迷藏时,发现的秘密基地。
这是一棵三五人才能合抱住的千年老树。
这树枝干粗壮,茂密的枝叶遮盖住头顶的阳光。
在树高五六米的地方,由三根分枝交缠着,绕出一个供一人容身的洞来。
这洞很隐秘,它又高,且又被繁密枝叶遮挡住。
如果不是有人特意指明,否则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别躲了!」
我妈抓着地上的石头用力往洞里砸:「赶紧给我滚出来!」
洞口里没有人回应。
石头被砸进去,又反弹了出来。
它再次落下来时,沾满了鲜血。
「人就在里面!」
村长一声令下:「给我把她抓下来!」
几个村民立马爬上树,用力拽扯着姐姐。
姐姐大吼大叫着:「不要,你们放开我,我不要成为卵女,我不吃了,我保证再也不贪吃了!」
我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
半年前,大花逃出地下室后,躲进了茅厕里。
但,她还是被人从脏污里拉了出来。
她挣扎着,尖叫着,说不贪吃了……
可无论她怎么求饶,她还是被抓进了地下室。
大花再也逃不出去了。
她用死亡的代价,逃出了孕育生子,却逃不过肉宴狂欢节……
-12-
姐姐被抓进了地下室。
床底下的洞也被水泥浇筑实了。
但村长还不放心,他又叫了几个男村民,夜以继日地盯着姐姐。
姐姐进去后,大吼大叫:「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再不要成为一个除了吃,就只会生崽的废物,我是绝对不会再吃你们一星半点!」
她为了表明自己的抗拒,将长桌上的美味食物全部扔在地上,踩了个稀巴烂。
我妈见状,反手给我来了几巴掌:「本来你姐吃吃喝喝是很满足的,就他妈怪你多嘴!」
我捂着被扇的脸,默默流着眼泪。
连续三五日,姐姐都没有吃任何食物。
她很快就饿得消瘦了。
我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端着香色诱人的糕点,不断往我姐的嘴巴里喂:「我的大妞好宝宝,我求了,你就吃点吧,你的腰都瘦了,你这样是生不了崽的啊。」
我姐眼睛看向蛋糕,眼神浮现一丝渴求,却很快消失不见。
她态度极为坚决:「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我就是死,也不会如你们愿的。」
我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姐姐如果不成为卵女。
那么,我就会顶替她。
不,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把食物铺满在姐姐的床边,跪着祈求着她能吃一点。
可她紧闭着眼睛,一动都不动。
又过了几日,姐姐饿到脸颊凹陷,脸色发黄。
但诡异的是,她竟然还没有死。
人,在三天内,不吃不喝,就会有生命危险。
可现在,七天过去了,她怎么还吊着一口气?
显然。
她是趁我不注意,偷吃了桌上的东西。
我轻叹一口气,写了个纸条递给姐姐:「姐姐,何必偷偷摸摸吃呢?人生苦来短,你不如轰轰烈烈享受两年大鱼大肉的福气,再安然赴死啊。」
我姐虚弱到没有力气,她仅看了一眼纸条,就闭上眼睛休息。
我拿着香喷喷的猪头肉放在她的鼻尖上,不停地晃来晃去:「吃点吧,不吃,你会死,吃了,起码还能快活几年呢。」
因为被割舌的缘故,我说话十分模糊不清。
但我想,姐姐一定是听进去了的。
她咬着嘴唇,极力克制自己。
可饥饿本能,让她无法克制。
终于,她张开嘴,狠劲地咬了一口猪头肉。
从她咬下那一口气,她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一天,姐姐又恢复了最开始的疯狂。
她大口大口吃着食物,一直硬吃着,直到喉咙管里都塞不下,才吐出一些来。
「你,给我把我吐的吃掉。」
姐姐指着地上的残渣,愤怒地命令着我。
我知道,她是在报复我。
是我带村民找到她的。
所以,她恨我。
我呆站着,含着眼泪看着她:「姐姐,我也没有办法……」
我姐厌恶地瞥着我,她大声喊道:「如果你不吃,那我就也不吃!」
她故意声音那么大,就是为了让地面上的我妈听到。
从而我就会挨打。
「我吃,我吃!」
我趴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
……
-13-
我姐好像是彻底认命了。
她不顾任何形象,一边疯狂吃着,一边疯狂刁难我。
在地下室里,我不断告诫着自己。
她是卵女。
她背负着村里的希望。
我得忍着。
就靠着这股信念,我百般忍受着她对我的摧残。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姐由当初的清瘦女孩,变得越来越胖。
她的腹部像是一个弹簧一样,被食物撑得又圆又长。
起初,我一个人还能为她翻身,擦洗身体。
可现在,姐姐就像是一个肥腻腻的大白虫,我根本翻不动身。
村长格外注重:「这是我们村的独苗苗,千万不能让她染了疥疮,一定要保持她皮肤的干燥和健康。」
于是,他派了几个小女孩,专门用来伺候我姐。
阴暗的地下室里,不断传来我姐的咀嚼声。
我闭着气,抬起她下巴上的褶皱,想把她藏匿着的污垢擦洗干净。
但我姐很不配合,她故意低着头,嗡声嗡气道:「你毁了我,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我红了眼,打着手势指着自己的舌头:「姐,我也付出代价了,我的舌被割了啊。」
「关我什么事?」
我姐艰难地抬起手指,狠狠地往我眼睛里戳:「你如果眼瞎,耳聋,腿断了,我就放过你。」
她手指油腻,戳得我生疼。
可我却对她不能有任何拒绝……
好不容易伺候好她,我大喘着气,迅速爬上地面。
委屈的泪水逐渐落满我的脸颊。
我是她的亲妹妹,她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
就因为她被选中成为卵女,而我不是吗?
起初,她逃离地下室的时候,我是真的有想过帮她的。
可我真的也想不到,村长会当我顶替成为她。
我做不到牺牲自己,成全姐姐。
我做不到那么伟大。
姐姐,你扪心自问,如果你是我,你不照样也会Ťŭ⁺把我供出来吗?
我心中的委屈无人倾诉。
我像寻常一样,大步跑着,跑到无人的地方,肆意哭泣。
良久后,我靠在一棵大树旁边,大口地喘着气。
可停下来的瞬间,脑海里再次浮现姐姐肥胖满是褶子的丑陋模样。
我的心里逐渐升起一丝狠毒的想法。
也许,姐姐死了,我就能早点解脱……
「hello,你好啊!」
突然。
我的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
我慌忙转过身去,只看到一个背着双肩背包,身形高瘦,模样俊朗的男生。
但他不是我们村子里的人。
他皮肤很白,手指细长。
我们村里的男生,天天都在外面干活,是绝对不会有这么白皙的皮肤的。
我警惕地看着他,打着手语询问:「你是谁?」
「我是外地旅游的。」
男生笑笑,他朝我走进了几步:「你是哭了吗?怎么有眼泪。」
说话间,他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软纸递给我:「擦擦眼泪吧,你长得这么好看,哭起来可不好看。」
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
清香冷冽。
这一下子好像是触碰到我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我哭得更加大声,断断续续,用没有舌头的嘴巴呜咽着:「我姐姐,她……她欺负我。」
「她为什么要欺负你呢?」
男生听清楚了我的话,他伸手似想要拍我的背脊给我顺气,但最后还是硬生生止住:「你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情,我看看,我能不能为你解决。」
他突然又无奈地耸了耸肩:「虽然,目前我也有,无法走出这座大山的困难。」
他身处绝境,但眉眼之间,却没有半点沮丧和绝望。
我一下子就被他吸引,就连哭都忘记了,只呆呆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14-
「杨凌。」
他朝我伸出手:「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
我低下头,低声喃喃:「我叫小妞。」
「这名字还挺新颖的。」
杨凌冲我笑笑,询问道:「你是哪里人?也和我一样是来旅游的吗?我在这深山里走了好几个小时了,都没有看到一个人。」
我声音更低,更弱了:「我是这大山里的。」
杨凌瞪大眼睛,很是不可思议:「这山里还有人居住?」
我点点头:「有很多人住在这里的。」
杨凌询问道:「那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
我带他去了我家。
一路上,村子里的邻居毫不遮掩地直勾勾盯着杨凌。
杨凌看起来很不好意思:「你们村子里,是不是很少来外人?」
我如实道:「嗯Ṭūₗ,你是我们村子里来的第一个人。」
村里来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村子。
村长特批给我妈多加了一份白米和红薯粮。
杨凌端着碗筷,却吃得很少:「你们……天天吃的就是这些吗?」
我看出他如鲠在喉的模样了。
这一瞬,我甚至有点不太能理解。
村长特批的米是白米,寻常我和我妈是很难吃到的。
为什么,他面对美味细米,竟然一点都不垂涎?
除非……
他经常吃到这些食物。
晚饭后,杨凌借口要上厕所,拉着我走了出去。
皎月蝉鸣微风下,我和他平行而走。
月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与周围的树木影子交错糅合着。
我忍不住询问:「我们的食物,不好吃吗?」
杨凌沉默了一会,才道:「嗯……其实也还行。」
我很清楚,他说的是假话。
却更加忍不住询问他:「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好吃的吗?」
「当然了。」
杨凌的脸上浮现几分笑容:「我们有烧烤啊,蛋糕啊,麻辣烫,火锅啊,特别特别多的好吃的,三天三夜都吃不完呢。」
我说道:「那红薯和细米,在你们那里算是什么好吃的食物吗?ţū́₀」
杨凌摇摇头:「不太算,米和红薯,在我们那算是最基础的食物了。」
原来,我们这最好的食物,在他看来,只是最普通基础的。
我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自卑。
「明天天亮,我就要回去了。」
杨凌突然停下脚步,月光下,他笑容柔和:「我还会再次回来的,下次来,我给你背一书包好吃的。」
我脱口而出:「你带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厌恶一成不变的生活。
更厌恶天天被姐姐羞辱,和妈妈打骂的日子!
杨凌明显愣住:「你……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啊?你知不知道,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不怕。」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我相信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是一个温柔又善良的人,所以,请你带我一起出去吧。」
……
这夜过得很漫长。
我和杨凌在月色下,从最初的比肩而行,到最后,他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他知道了我的一切。
他觉得我过得很苦。
他认真地告诉我,他会带我离开的。
……
夜变得越来越深了。
我得去伺候我姐姐了。
我领着杨凌重新往我家走去。
家里的大门被紧紧关上,里面却灯火通明。
我正要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村长的声音。
他Ŧûₙ说:「新来的小子长相不错,如果让他和大妞睡觉,那咱们村子里的新生儿肯定长得比以往卵女产的都要好看。」
我妈很是欢喜:「我也是这个想法。」
-15-
不好!
我浑身都紧绷起来。
「快走!」
我慌忙推着杨凌:「你不能继续待在我家里了,你快走,现在就离开我们村子!」
杨凌没听明白村长和我妈之间的对话,他不明其意:「怎么了?」
「快走!」
我压低声音,牵着他的手往村口方向跑:「村长想害你,你快跑!」
杨凌愣住:「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摇摇头:「我得去照顾我姐,如果我到时间没去,我妈会迅速发现不对劲的。」
他低喃了一句:「可是,我答应过你,我会把你带出去看外面世界的。」
「你先跑出去,以后你肯定有机会带我走的!」
我顾不得其他,焦急道:「你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终于,杨凌迈开修长的腿朝森林深处跑去……
吱嘎。
这时,我家的大门被打开。
我妈探出一个头,她朝着我周围看了一眼,冷着脸道:「刚才那个小伙子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啊,我带他去上厕所后,就和他分开了,难道他还没回来吗?」
「村长,人跑了!」
我妈突然尖叫起来:「快叫人把他那个好种子找出来!」
村长迅速走了出来,他敲响了村里警报的喇叭。
无数村民四面八方地涌了过来。
我心一震,杨凌刚跑不久,对地形又不熟悉,他肯定会被村民抓住的!
「妈!刚才我好像看到了杨凌!」
我慌忙指向与杨凌跑走的反方向说道:「他朝那里跑了!」
啪!
我妈又狠狠在我脸上来了一巴掌:「贱货,你刚才竟然敢骗我!」
村长却留了个心眼,他让村民四散开,每一个地方都去寻找……
「给我滚去地下室,赶紧伺候你姐!」
我妈觉得我戏耍了她,抓着我的头发疯狂往地下室拖。
地下室内。
我姐像是一个肥虫,她看到我脸被扇得发肿,头发散披,心中高兴不已:「哈哈,你因为什么事被妈打了?快说出来,让我高兴高兴。」
我没理会她,满心忧虑着杨凌。
我姐开始大声嚎叫:「我肚子饿了,快喂东西给我吃!」
没几秒,我妈走进地下室。
她二话不说,捏着拳头狠狠砸我脸上:「还在想那个男人?!你给我记住,你姐她是你的天!」
我姐来了兴致:「妈,她想的是哪个男人?」
「村子里的外来男人。」
我妈赶忙摸着我姐油腻腻的头发,笑道:「我大妞有福咯,等到时候村长把他抓来,第一个就给你享用。」
……
-16-
杨凌被抓住了。
他,被抓住的时候。
人已经是死了的。
他跑进了我们村子里的禁区。
禁区是一处深水渊。
那夜天太黑,他身后猛追着一大群村民。
他在慌不择路之下,跳进深水渊里。
那深水渊里的水,是我们的禁忌。
我们村很早很早就流传下来的,那里的水有毒,碰了就会死!
听村民们说,杨凌是会水的,他在水里扑腾了好一阵子。
但没有人敢碰水去救他。
约莫二十多分钟后,他就死了。
深水渊里的水很古怪,人在里面并没有下沉,而是上浮的姿势。
村民就用缠了绳子的铁钩子把杨凌钩了回来。
此刻。
杨凌身上的衣服被扒光。
他毫无尊严地被村民们指指点点。
「他可真白啊。」
「你看他胳膊,细得哟。」
「这男的我一看就知道,中看不中用。」
「够了,他又没惹你们,你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我彻底疯狂,冲着大家嘶吼:「你们害死了他,你țų¹们害死了他!」
「你真是吃里扒外啊!」
邻居王姨瞥了我一眼:「这男的才来我们这几小时,你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就是,你不会是喜欢他,就放浪了吧?」
「这么放浪的话,那你自告奋勇,做卵女就是咯,到时候一堆的男人宠幸你。」
村民们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我妈最是要面子的,她抓起一旁的锄头,阴沉着脸朝我走来。
我没有注意到她,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小心地盖在杨凌的身上。
我虽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很短。
但,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我不知道这叫不叫一见钟情。
我的妈妈对我不好,她割掉了我的舌头,还时时刻刻扇我巴掌。
我的姐姐她也对我不好,她时时刻刻羞辱我。
只有,杨凌,他让我在这冰冷吃人的村子里感受到了温暖。
他告诉我,外面世界的人,都和他一样,都是好客乐于助人的。
他还说,他是一个大学的学生,他到时候会向相关部门申请,让我也去读书。
可现在。
就因为我愚蠢犯的错误,将他带进了我家。
所以,他死了……
他。
都是因为我才死的!
在我悲伤不能自已的时候,我妈抬起的锄头狠狠朝我的腿上砸来。
我慌忙闪躲。
她的锄头就落在我身旁的杨凌身上。
啪。
杨凌的胸膛被砸得稀烂。
他殷红的鲜血溅在我的皮肤上。
这一瞬,一种前所未有的疼痛和灼伤在我皮肤上传来。
「还敢跑?!看我不弄死你!」
我妈又连追着我。
周围的村民也纷纷拦住了我。
然后。
我的腿,被锄头硬生生砸断。
-17-
我妈没有杀死我。
因为,姐姐放下话,她成为卵女的唯一要求,就是折磨我。
我已经不能走路了,只能跪在地上伺候着姐姐。
我跪着,手里端了一杯水,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姐姐,我是你的亲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姐姐大口啃噬着食物,嘴里发出嗡嗡嘟囔:「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过得好。」
她很早就说过这样的话了。
我早已明白。
但我却还是执意要问。
为的,是彻底让自己心死如灰。
现在,姐姐的目的真的达成了。
我没了舌,没了腿。
与废人别无两样。
「姐姐,喝水吧。」
我极力挺直背脊,将水缓慢地倒进姐姐的嘴里。
她喝了几口,不太高兴:「今天这水怎么怪怪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
我平静地看着她:「可能是因为,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吧?」
啪。
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村里的青壮年全部都光着身体走了下来。
姐姐的脸彻底褪去了颜色。
她张着满是食物的嘴,惊恐又绝望,却又似解脱:「终于……还……是……来了……」
她现在特别胖。
每说一个字,就有食物从她嘴里漏出来。
但村里男人却十分兴奋,他们最喜欢肥胖壮硕的就像是母猪一样的女人了。
我爬着出了地下室。
离开时,我看到姐姐的眼睛里流着眼泪,她冲我大吼:「与我的苦难相比,我折磨你的那点算什么啊……啊!」
地下室里传来姐姐痛苦的叫声。
后来,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弱……
……
-18-
我爬出地下室,轻轻地掀开衣袖。
当初被杨凌的血溅在胳膊上的皮肤,它由最开始的星点大小,逐渐扩散了我整个皮肤。
我很清楚。
杨凌本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他呛了深水渊里的水,那水与他体内的血混合,溅在我的身上,就腐烂了我。
显然。
老祖宗留下来的禁忌是真的。
以前我对深水渊是恐怖不已。
但今天,我拖着残废的双脚,一点点爬向那里,取了一些水。
这些水。
我一部分倒进了姐姐的嘴里。
一部分,倒进了村民的井里。
我已经废了。
我不想活了。
杀死杨凌的村民们,也,都不要活了。
-19-
那夜过后。
姐姐开始生孩子了。
不不不,更确切地说,是姐姐开始产卵了。
我妈松了一口气:「终于等到了今天,真期待卵女给我们产多多的孩子。」
「那是肯定的!」
村长无不得意:「我们村子里的水有特殊功能,喝了它就可以像蚂蚁一样,每隔一天,就生产一枚卵球,卵球里的孩子一天就能长成成为婴儿。」
不一会,地下室里传来一阵痛叫。
姐姐产出了一个卵球。
我妈欢天喜地地跑下去:「这第一个孩子,就是我的了。」
她抱了一个肉球跑了出来。
肉球呈黑灰色,里面蜷缩着一个婴儿。
「怎么回事?」
村长脸色一下凝重起来:「这孩子怎么会是灰色的?」
我妈也蹙起眉头:「以往卵女产的卵球都是透明白的,今儿我大妞产的怎么这么不对劲?」
村长大吼了一声:「照顾卵女的人都给我站出来!」
一下子有四个男孩,四个女孩都站了出来。
其中也包括我。
村长眼睛死死地盯着我:「你们是不是给她吃了不对劲的东西?」
大家纷纷摇头。
只有我不住地笑。
我忍不住。
一想到姐姐产出来的卵球,全都是黑灰灰的孩子。
我就真的忍不住想笑。
「你……!」
村长发现了是我,他抓着一旁的菜刀,就想朝我冲过来。
这时候,我妈大喊了一声:「不好,村长,你快看,这卵球里的孩子,他没动弹,他……他是死的!」
「什么?!」
村长打了个颤抖:「我们养了半年的卵女,她产的孩子,竟然是死婴?!」
周围的村民纷纷大惊。
他们乱作一团,一幅毁天灭地的场景:「我们村已经有大半年没有孩子了,可再培养一个卵女显然是来不及了!」
我们村子里的人,寿命很短。
除个别人外, 大家的寿命,一般都只有两岁。
现在,姐姐已经废了。
再培养一个卵女, 需要半年。
可半年后, 我们村此时的精壮男人,都要变老了, 能力不行了。
这, 也就意味着。
我们村, 即将要灭族。
……
-20-
村长知道是我毁了整个村子。
以往的肉宴狂欢节的肉,都是不能产卵的卵女。
但村长为了泄愤, 命人就地将我分食。
他们露出贪婪, 想要吃掉我。
可当掀开我衣服的时候,才看到, 我整个身体竟然都黑灰一片。
大家又纷纷对我退避三舍:「她碰了深水渊的水, 她有毒,不能吃!」
「哈哈哈。」
我笑得猖狂又无所畏惧:「你们都喝了深水渊的水,你们都得陪我一起死!」
很快。
我麻木的脚趾也变成了黑灰色。
我的身体, 再没有一块好皮了。
这一刻, 我的全身开始僵硬。
眼前也开始逐渐黑暗。
几秒后。
我僵硬的身体, 开始成为黑灰色的粉末。
微风轻轻地吹着,将我的身体垂落在树林的四周……
我仰着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
感觉好遗憾。
我与杨凌一起在月光下行走。
我们一起吹过夜风。
一起听过蝉鸣。
只是,我还没有与他一起看过湛蓝的天空。
我们还没有看过天空中的白云在缓慢移动。
他也还没有。
带我去过外面的世界。
对不起。
杨凌, 如果重新来过, 我肯定不会与你相见。
不不不, 如果真的能够重新来过。
我, 肯定不会跑出去哭。
这样,我就不会遇见你。
可一切没有如果。
他,与我。
终究是,一起留在了这个冰冷可怕的村子里。
……
番外
几天后,一群身穿制服的警察, 带着哭得双眼红肿的妇人朝着村里走来。
妇人手中抱着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杨凌俊朗的笑容。
此时, 妇人的声音已经哭哑了:「我听到有人说,曾看到我儿子往这个方向走了,我儿子肯定在这里的!」
经过几番寻找,大家终于在一个鼓起的坟包里挖出了一具男尸。
这男尸, 正是杨凌。
妇人晕厥过去。
警方派出大量人力物力调查。
终究发现,杨凌死于溺死。
警方又着手调查村庄。
却发现,这个偌大的村子里, 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但,他们的家具还摆放得好好的。
锅里,还煮着白白的米饭。
村民却一夜消失不见。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
在这个与世隔绝的深林里。
生活着一种名字叫蚁卵人的族群。
他们的寿命很短。
他们生活得很原始。
在得天独厚水源的情况下, 他们孕育子嗣的方法,是选出一个卵女,养肥卵女,让卵女不停产卵球……
而现在。
这个蚁卵人的村落, 因为外界一个陌生男人的到来,给了一个小女孩勇气。
至此,这个村落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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