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靠邪术换我志愿后

高考查分那天,我以 723 分成为全省文科状元的消息冲上热搜第一。
弹幕却全是嘲讽:
【女配考这么高也没用,到时候她不管报清华还是北大,都会被女主宝宝用借运符换掉志愿!】
【她就是乡里来的土包子,真把自己当千金归来的爽文来演啊,殊不知她只是给女主宝宝做陪衬的炮灰女配而已!】
【等我们女主宝宝把她的志愿换走,再一并拿走她真千金的命格,她就可以领盒饭下线了!】
【最爱这种不恋爱脑一心只搞事业的大女主了!】
我垂眼藏好紫金道袍的袖口,把「道教学院」录取通知书默默塞回书包。
我那假千金妹妹正用阴损邪术,以全家财运为祭,想偷天换日夺我前程。
她不知道,我填的根本不是清北。
更不知道,当她的邪术撞上三清祖师亲自盖章的录取书时,她偷走的,会是整个宋家百年基业的棺材本。

-1-
校门口炸响八十八发礼炮,礼花飘散间,我那生物学上的爸正举着扩音喇叭对电视镜头喊话:
「为庆祝我宋家千金荣登省状元,今日到场的媒体朋友,每人发 8888 元红包!」
不太习惯这种作秀般的庆祝仪式,我尴尬得脚趾抓地,刚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一躲。
妹妹宋知夏忽然扑过来抱住我,眨着那双小鹿般的圆眼递给我一块木牌。
「姐姐,这是我去最灵的道观求来的好运牌,一定可以保佑你一志愿上岸的!」
我低头一瞧,刻着「金榜题名」的木牌上缭绕着黑烟,顺着我的指尖,像蛇一般往我衣袖里钻。
这可是阴损至极的借运之术,一旦黑烟钻进身体,就会把我所有的运势都转移到宋知夏身上。
我不动声色地打了个响指,木牌瞬间断成两截,黑烟瞬间消散,空气中只剩下一阵刺鼻的焦糊味。
区区雕虫小技,又能怎?见到我紫袍就是孙子见到了祖师爷。
「宋知夏,我是全省状元,上岸第一志愿是理所应当,似乎不需要什么好运牌?」
转运牌借运失败,宋知夏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眼里泪光闪现。
弹幕爆炸了。
【这个女配怎么这么嚣张,不过是山里长大的小镇做题家,拽什么拽,除了会死记硬背啥也不会?】
【女主妹宝不哭!这人就是单纯没有爹妈教的怀种,送的礼物不收还要弄坏,妈妈心疼死了!都是这土包子不识好歹!】
【别担心,妹宝会置换志愿,看她之后被发配去野鸡大学还能不能有这个得瑟劲!】
【反正女配的出场就是为了承托我们妹宝的白富美人生!】
给我气乐了。
难怪我刚回宋家,宋知夏就天天缠着问我要报哪个学校,原来是想利用转运牌转走我的志愿。
我这次下山参加高考,只是为了驱除学校的邪祟。
当年,我被人调包遗弃在山里,遇到好心的道士把我接回道观抚养。
我从未怨恨过自己的坎坷身世,一心向道,不过十六就拿到了紫袍,师父们都夸我是好苗子,我也是要在道观待一辈子的。
至于什么女配女主的,我根本不在意。
「虽然清北很好,但我相信命运,等填报志愿的时候,我ťŭ̀ₒ把能报名的一百多个学校全铺在地上,就是扔到蓝翔那也是我的命。」
「姐姐,那怎么行?!」
宋知夏顿时急了,但她很快收敛表情。
「你可是省状元啊,报志愿怎么能如此儿戏,别人会怎么想我们宋家?说我们目光短浅、胸无大志?」
「再说了,爸妈最在意的就是我们的前程。你现在连填报志愿都如此摆烂,真是寒了爸妈的心。」
宋知夏劝了我一路,直到我说了句「那我再考虑一下」,她才舒了口气。
【笑死,有这高分居然还犹犹豫豫,她也只有当女配的份了,我们妹宝这种事业大于感情的人设才是大女主啊。】
【楼上的,宋家是首富,说不定女配只是想装孝顺捞家产呢Ṱúₚ,毕竟清北毕业生也做不到一年赚几百亿啊。】
【小镇做题家除了学习,哪见过这么多钱啊,穷怕了的村姑不捞家产她能罢休?不像我们宝妹从小就是富家千金,坐等女配这种捞女被发现后,赶出宋家。】
捞家产?
金山银山都比不过我三清山的道观。
这只是对方认为的「捞家产」偏见,不代表我真的有问题。
到家时,我生理学上的爸妈正笑得合不拢嘴。
「你是宋家第一个状元,今天来道喜的亲戚都快把门槛踏破了,你不知道我跟你爸有多高兴!」
「乖女儿,没事别老往山上跑,都要上大学了,让妹妹好好带你在城里转转。」
我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我十八岁时才被父母认回,至今也忘不了他们嫌弃的眼神。
我昏头土脸,穿着洗得发白的道服,手里还捏着几根狗尾巴草。
而站在他们身边的宋知夏,身穿精致的粉色蓬蓬裙,扎着漂亮的丸子头,像瓷娃娃一样美。
他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我心里对亲情的渴望也随之消失。
直到我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他们才第一次叫了我「乖女儿」。
上楼前,我看见墙角摆放的金蟾蛊。
想起爸前几天在家族群里抱怨,说最近倒霉得很,几个亿的投资亏光了,珍藏的几件古董也莫名其妙出现裂纹。
我心下了然。
这是宋知夏的「转运符」开始起作用了。

-2-
估计是宋知夏给爸妈告状说了我用龟甲填志愿的事。
第二天,爸妈就请了专业老师来家里指导我填志愿。
老师帮我分析哪个志愿前景更好时,宋知夏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师,我也想听听志愿辅导,可以吗?」
「我现在是针对你姐姐的高分择校择专业,你的成绩并不拔尖,我另外找时间跟你讲吧。」
辅导老师话音刚落,弹幕就开始群嘲。
【什么叫妹宝的成绩并不拔尖?她之前一直是年级第二好吧,只是为了跟女配置换志愿,才故意控分考了个差成绩而已。】
【等妹宝被清北录取,有他后悔的时候。】
她考清北,那也得我报清北才行啊。
我一个报道教学院的人,不理解他ťū́₊们为什么要对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群嘲。
这是传说中的无脑狂热粉吗?
宋知夏红了眼眶,哽咽着离开。
当晚,母亲就来找我谈心。
我面前放着志愿填报手册,从没给我做过夜宵的母亲第一次端了杯牛奶进来。
「乔乔,妹妹哭得正难过呢,你好歹是做姐姐的,怎么也不去安慰一下。」
「小夏跟我说了,她只是关心你的志愿选择,没有想跟你争录取名额的意思。」
就凭她那分数,也有勇气说出跟我争录取名额这种话?
宋知夏的成绩,至今没人知道。
她一直是全校第二的水平,可是高考结束当天就大哭了一场,说发挥失常了。
爸妈安慰她,说她底子好,就算失误也能上个不错的 211。
即便如此,宋知夏也一直不肯告诉别人自己的分数到底是多少。
但我从弹幕那里看到了,只有 372 分。
「妈想ṭū́₂说,你不如直接报名北大金融系,我家公司公司最近也缺人,你放假还能来实习?」
「金融系?学不明白,我能把自己兜里的一百块钱管住就行,公司我还是不去祸害了。
「你们说蓝翔的挖掘机专业怎么样?山上还有十几亩地没犁,我学会挖掘机,以后上山种地刚好能用得上。」
「不行!」
宋知夏不知在门口听墙根多久了,这会她脸色涨红的闯进房间。
「姐,蓝翔可是技校,你不嫌丢人啊,况且技校毕业出来就比 985 的学校的低人一等,不仅工作不好找工资也低,都是在工厂拧螺丝的体力劳动,姐姐不如听妈妈的,报北大金融类的专业,正好毕业后也能回家管理公司。」
我玩味地看着宋知夏急得满头大汗的样子。
我的志愿,决定了她的前程。
不知道她得知我填报专科学校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宋知夏,技校哪里就低人一等了?靠自己的本事赚钱有啥丢人的?是你自己脱不下那件「孔乙己」的长衫而已。」
「我要扔龟壳选志愿你不愿意,我选自己喜欢的蓝翔挖掘机专业你也不愿意。」
「我不明白,我选志愿,关你屁事?人家秋雅结婚你又唱又跳,这句话的含金量还在提升。」
她眼神一转,忽然勾起嘴角,右手忽然死死掐住我的脖颈。
「姐姐,我给你送转运牌你故意弄断,好心让你报北大,你非要上什么技校。」
「乖乖听话多好。」
「爸妈在公布高考状元的时候把你接回家,也只是为了撑一下家族的面Ṫū́⁻子,乖乖当个摆设就好,除此之外,宋家的一分一毫你都不要妄想。」
「不然我会让你在宋家一天都待不下去,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
宋知夏的声音虽然很甜美,字里行间却满是威胁。
我抬眸也笑了,抬手覆住她的手腕。
「咔嚓」一声,宋知夏手腕骨折了,耳边全是她的尖叫声。
我勾起嘴角,在她惊恐的目光中,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轻柔地抚上她的脖颈。
「乖乖听话多好,原本还想把你当成妹妹看待,可现在你自求多福吧。」

-3-
一周都打着石膏的宋知夏,仍然不肯罢休,这次还找来了一个帮手。
从前都避着我走的校草陆晏白,竟然主动找上我。
一会给我送不限额黑金卡,一会给我送鸽子蛋粉钻,可谓是下足了血本。
宋家和陆家给小辈订了娃娃亲。
可从前宋家的千金是宋知夏,这两个人便成了青梅竹马。
我被认回家后,陆晏白象征性地来见过我,皱着苦瓜脸指着我穿的 pdd9.9 包邮的 T 恤大裤衩,怒骂我是村姑,一回家就跪在爸面前:
「不管宋家千金到底是谁,我绝对不会娶宋晚乔那个土包子!」
可现在,陆晏白跟吃了菌子一样,单膝跪地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
「乔乔,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蓝宝石项链,觉得很适合你。」
「以前避着你是是怕影响你的高考状态,但现在不同了。」
「你考了全省状元,家里都很高兴,不如我们一起报北大?」
「听小夏说你想留在南城,那太可惜你的成绩了。」
弹幕瞬间陷入一片欢呼。
【妹宝这招高啊,叫男主来给女配洗脑!这个小说里的每个女人都会沦陷在Ṫů³男主光环里。】
【谁还记得女配第一次回家时看他那花痴样?现在怕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吧!】
【男主牺牲色相换志愿填报,妹宝的北大金融系稳了!】
陆晏白显然刻意收拾过,头发烫了小卷,身上还喷了香水,呛得慌。
我看了眼他手腕上宋知夏的头绳,夹着嗓子装出感动的样子。
「晏白哥哥,你们城里人不是都说,爱她就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吗?那你会愿意为了和我在一起,放弃报考北大陪我一起报蓝翔挖掘机专业吗?」
闻言,陆晏白那漂亮的眉眼微微皱着,数次欲言又止,最后,弱弱地问我。
「这……这不合适吧?」
「好了晏白哥哥,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没想到我们两竟然心意相通,本来我更喜欢开挖掘机的,但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愿意委屈一下,跟着你一起报北大金融系。」
【啧,恋爱脑上头,一点甜言蜜语就认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笑死,果然乡下丫头没见过男人,男主那张帅脸和肖战的脸有的一拼,没几个女人能抗住。】
我默默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肖战的照片,再看看陆晏白那能把人砍死的刀锋般的下颚线。
忍不住嘴角抽搐,还是肖战更帅。
这天过后,宋知夏显然放松很多,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北大金融系稳了。
于之相比,宋氏企业就没这么轻松了。
餐桌上,爸眉头紧锁。
「今天眼看要成的几个单子,全黄了!客户临时变卦,说什么别家给了更低的报价……」
「哎,从这个月开始就各种不顺心,看来得去道观烧个香拜一拜了。」
我目光扫过玄关处的金蟾蛊,它嘴里衔的铜币色泽暗沉。
我状若无意指向角落:「这东西什么时候请的,怎么颜色不太对?」
爸还没来得及解释,宋知夏就抢先开口。
「这是我从泰国请的招财金蟾,开过光的。」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姐姐回家,她就不太灵了。」
【牛哇,妹宝简直急中生智,反应太快了!】
【妹宝交换志愿要用全家财运为代价,现在又把火引到女配身上,这招简直太高了!】
宋知夏转头看向爸爸,语气担忧:「爸,上次李大师不是说山野阴气最容易招秽吗?姐姐在乡下住了那么久,怕是不小心沾染了什么……」
爸爸猛地坐直身体,仿佛找到症结所在。
「对对对!小夏,你赶紧联系李大师,让他画几道净宅符烧成符水给乔乔喝,去去晦气!」
他像是要对付什么要魔鬼鬼怪。
我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摩挲安抚袖中跃跃欲试的朱砂手串。
本想着亲人一场,帮他们破了宋知夏的转运邪术。
既然如此,我就不多费功夫了。

-4-
志愿系统关闭前夜,我借口和同学聚会,临行前悄悄在电脑上布下了一道障目符。
刚走出别墅,手中铜镜便清晰倒映出宋知夏溜进我房间的画面。
她熟练地打开我的电脑,确认志愿填报栏显示「北京大学金融系」后,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随后,家族群沸腾了。
「天啊!原来小夏说的考砸了是指 723 分,这不是也稳上清华北大吗?」
「这孩子也太低调了,七百多分还说发挥失常!」
父母隔天就大摆宴席,宋知夏站在中间,却故作谦逊地低头。
「其实,我是怕姐姐伤心才没说。」
「她在乡下吃了那么多苦,我更希望爸妈多关注她。」
亲戚们纷纷夸她懂事。
我只是笑笑,没有加入他们的聊天。
很快,到了录取通知书送达这天。
爸妈直接推掉了工作,在家里跟我们一起拆快递。
「小夏,快拆开让爸妈看看北大的通知书长什么样!」
宋知夏却柔柔一笑:「还是让姐姐先拆吧?毕竟她才是全省状元呢。」
她特意咬重「全省状元」几个字。
弹幕瞬间沸腾。
【终于来了!女配要被公开处刑了!】
【坐等女配入学大专被狠狠打脸,妹宝喜提北大录取通知书!】
我随手拿起快递:「反正都是北大的,一起拆呗?」
宋知夏突然拔高了声音。
「姐姐一直推三阻四,该不会根本就没被录取吧?」
爸妈的表情顿时凝固。
「乔乔,你老师告诉妈,志愿真的报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撕开快递。
「蓝翔技校-挖掘机专业」几个大字赫然醒目。
宋知夏夸张地倒吸一口凉气。
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天啊!姐姐你怎么能这样欺骗爸妈?」
爸妈脸色变得铁青。
「宋晚乔,我们费尽心思把你从乡下接回来,供你吃喝这么多年,你就拿专科回报我们?」
宋知夏立刻上去拍爸的背。
「爸你消消气,说不定是志愿系统出问题了……」
「还是你懂事。」
爸欣慰地看向宋知夏:「快,小夏,爸就你这么一个骄傲了。」
宋知夏这才慢条斯理地撕开快递。
看清学校后,她面目全非。
「三清山道教学院·天师亲传班?什么东西!」
「宋晚乔,你志愿不是只填了北大的金融系吗?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见她尖叫破防,我笑了,从包里拿出另一份录取通知书。

-5-
泛着金光的纸张缓缓展开,三清道教学院录取通知书取出来的一瞬间,屋内骤然一片肃穆。
宋知夏的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人抽走了浑身血液。
玄关处的金蟾「噗」地吐出一口黑血,铜币滚落在地,发出龟裂的碎裂声。
「宋晚乔,你填志愿的时候到底做了什么手脚?」
我笑笑:「这是我特意给你准备的啊。」
「一个最简单的障目符就能骗你急不可耐地交换志愿,看来你也聪明不到哪里去。」
我轻轻点了点通知书上的朱砂印,金光黯淡些许,宋知夏的脸色才终于好看了些。
【这个剧情发展怎么跟我想的不一样?意思是女配早就知道妹宝想交换志愿,将计就计反将一军?】
【等等,我是不是眼花了,她外套底下穿的是紫袍?】
【卧槽!这村姑不会是隐藏大佬吧?!】
宋知夏脸上一阵惊疑不定,压低声音。
「是我小瞧你了。」
「但你一个没资历的年轻道士,真以为能跟我斗?你死都死不明白!」
我哑然失笑。
我师父是玄门唯一的活仙,在三清观十几年,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请我出面赐符布阵。
「没资历」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爸妈终于从震惊中回神:「你们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早就把宋家出了两个「状元」的事情昭告天下。
在亲戚面前炫耀的事情更是没少干。
可现在录取通知书到了,一个北大都没有,让他们的老脸往哪搁?
宋知夏眼泪唰地掉下来,扑进妈妈怀里。
「爸妈,你们都看到了!」
「姐姐不知道在乡下学了什么邪术,居然改了我的志愿!」
「我努力了这么多年,我的前程毁了……我还不如不活了!」
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往自己手腕辞去,爸妈吓得赶紧扑过去阻拦。
「枉我还一直为姐姐的志愿操心,她竟然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弹幕顿时掀起一片狂潮。
【呜呜女鹅别哭!妈妈心疼死了!】
【妹宝演技是真的强啊!这种时候还能临场发挥!】
【她故意这样,就是要刺激父母对女配动手吧?这张亲情牌打得妙啊!】
爸爸怒火攻心,扬起手就要扇我:「畜生!你妹妹对你这么好,你倒学会恩将仇报了?」
我轻描淡写地捏了个诀,他的巴掌悬在空中,怎么都挥不下来。
为人父的「尊严」被击溃,他脸色更难看了。
宋知夏尖叫:「爸!你看!她果然会邪术!」
爸又惊又怒:「你敢对你老子动手?这些年白对你好了!」
我没忍住笑出声。
回宋家后,爸常说会对我和宋知夏一视同仁。
我和宋知夏每月明面上各领三百块生活费,可她的账户总会再悄无声息地多出三万。
同一个家,两种人生。
在学校午饭时,她捧出妈妈亲手做的便当,三菜一汤摆得精致,在同学艳羡的目光里掀开盒盖。
而我默默低头咽下专供贫困生的糙米饭。
她衣柜里堆满吊牌都没剪的当季新款衣裙时,我对着校服肘部磨薄的布料穿针引线。
缝第二道布丁时,我突然想起师父曾说我「六亲缘浅」。
我笑了笑,反复咀嚼心里的那份酸涩。
六亲缘浅,原来是这个意思。
那天过后,我便彻底收起了心里那份对亲情可笑的奢望。
所以我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怎么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对我好」这种话。
我松开术法,看向宋知夏。
「天行健,正道不孤;地道坤,厚德载物。」
「宋知夏,你若执迷邪道,他日五雷轰顶、三尸神罚,莫怪我没提醒你。」
她表情狰狞:「装什么高尚?你不就是嫉妒我抢了你真千金的人生吗?」
我摇摇头,转身上楼。
半夜,客厅突然吵闹起来。

-6-
母亲叫我下楼,劝劝宋知夏。
「爸妈,姐姐肯定恨透我了……毕竟你们才是血脉至亲,为了这个家,我走!」
母亲一把抱住她:「胡说什么!你是妈妈亲手养大的心肝,要走也是那个外人走!」
「对!爸爸只认你这个女儿!」
宋知夏倚在母亲肩头,泪眼婆娑。
却冲我勾起一个挑衅的笑。
我淡淡问爸:「如果她做的事回害得宋家倾家荡产,您还这么护着她吗?」
弹幕瞬间爆发了。
【女配不仅看出妹宝用邪术换前程,连金蟾偷财换运也看出来了?】
【难道女配一直都在扮猪吃老虎?】
【怎么办,突然有点吃女配的人设了。】
爸斩钉截铁:「不管小夏做什么,她永远是我女儿!」
我轻笑一声,将实情全盘托出。
「这金蟾根本不是什么招财法器,而是用宋家百年财运为祭,换她一人前程的。」
「你上三清观随便请一位道长回来,都能看出金蟾的问题,也就是宋知夏跟李大师合谋演戏,才把你耍得团团转。」
我说到一半的时候,宋知夏就想冲过来阻止我。
可她身上被我施了禁锢,动弹不得。
想到最近公司无数个亏损的项目,爸脸色微变。
恰好这时候,李大师来了。
「宋先生,给大小姐喝下这碗符水,家里指定就转运了!」
「多亏二小姐看出其中门路,知道要请我来驱邪……」
「最近家里不干净,怕有脏东西缠上大师。」
爸突然说:「不如请三清观的道长来合力驱邪?」
李大师手一抖,险些洒了符水。
「不可!外运冲撞会破金蟾气运!」
这下,爸再蠢,也该看得出李大师的心虚无措。
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爸冷不丁向宋知夏发问。
她眼眶通红,突然笑起来。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你亲生的啊!」
「宋晚乔能继承家产,可我呢?以后你们死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扫地出门了?我当然要给自己谋个好前程!」
宋知夏的话像柄利剑刺进父母的心里。
母亲摇摇欲坠:「妈妈什么时候把你当外人了?从小到大,哪样好东西不是紧着你?晚乔回家这么久,我依然偏心你,不就是怕你难过多想吗?」
宋知夏表情一滞。
可她还是继续歇斯底里起来:「我不信!你们现在对她愧疚,以后肯定只会捧着她!她要是考上北大,我在这个家还算什么?」
爸爸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厉声叫人把她带回房间。
而李大师见势不妙,悄悄挪到门边,转身就要跑。
「啊——!」
他刚出门就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堂堂修行之人,竟学些歪门邪道害人,不怕毁了道心,堕入无间么?」
一道清风朗月般的声音传来。
只见几名身着雪白道袍的出尘修士迈入大厅,周身气韵清雅,仿若谪仙临世。
父母虽不懂修道,却也看出这些人绝非普通道士。
爸连忙收敛情绪,挤出笑容迎上去。
「这、这位道长,不知有何贵干?」
「愣着干什么?赶紧奉茶待客!」
可那群人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到我面前。
为首的大师兄负手而立:「小师妹,恭喜啊,你可是三百年来唯一一个被祖师爷显灵钦点的亲传弟子。」
二师兄同样语气宠爱:「师父让我们来接你回山,说你在这儿受委屈,他老人家心疼得要命。」
父母表情瞬间凝固,难以置信地看向我。
临行前,爸突然追上前,厚着脸皮问:
「好乔乔,那金蟾的事……你能不能帮忙化解?」
我还没说话,三师兄就嗤笑了一声。
「化解?难啊。」
「宋先生这么信邪法,不如再找李大师给您化几张符?」
爸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究没脸再开口。
【卧槽!之前是坚定的妹宝党,现在垂直粉上女配了!这才是真-爽文女主配置啊!!】
【宋家这是什么反向操作?把真大佬赶出门,宠一个白眼狼?】
【哈哈哈哈谁懂啊,上一秒还偏心养女,下一秒发现亲女儿是道门顶级大佬,宋家的脸疼不疼?】
弹幕的讨论突然就一边倒了。
我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头也不回地迈出门槛。

-7-
我回山上修行一个多月后,闲暇时刷新闻,满屏都是宋家的噩耗。
「宋氏集团资金链断裂,股东集体撤资!」
「宋先生名下不动产遭法院查封,豪车豪宅相继变卖!」
「昔日名门流落街头,疑因风水反噬?」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站在女配视角才是真正的爽文啊,宋家曾经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划过这些营销号的文章时,我内心平静。
因果循环,这不过是他们应得的报应罢了。
夜深,我盘坐静修时。
突然有一股森然黑气如毒蛇般缠绕而来,却在触及我身上紫袍的刹那,发出刺耳ṭű⁻灼烧声。
和当初宋知夏给我的那块好运牌是同一个路数。
她还真是冥顽不灵、不知悔改。
上一次,她想换我前程。
这一次,她竟然想换我命格,将我取而代之。
不过,她真以为,这种邪术的代价是她能承担得起的?
【救命,妹宝的最后一个底牌也被女配看出来了。】
【中立党,但我还是想说一句,妹宝才被女配收拾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入错股了,现在站女配还来得及吗?】
第二天,我对师兄说,我还有因果未了,要下山一趟。
到宋家别墅外时,我微微一愣。
富丽堂皇的豪宅已经易主,陌生的工人正在花园里翻修喷泉。
「您找宋先生?」
保安语气为妙:「他们一家上月就搬走了,现在住西巷那边的地下室里。」
「哎,好端端的首富搞成这样,真是造孽……」
循着地址,我推开了那扇发霉的铁门。
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墙皮剥落,湖南的房间里堆满廉价杂物。
哪有从前的半分风光?
爸蹲在角落修一只断了腿的椅子,母亲正用锈迹斑斑的电磁炉煮着一锅青菜面。
而宋知夏缩在唯一的破沙发上刷着手机,屏幕幽光映着她憔悴的脸。
听见响动,三人齐齐抬头。
「宋晚乔?」
母亲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爸猛地起身,却又窘迫地攥紧了布丁裤缝。
「怎么,高高在上的天师亲传弟子来看我们笑话了?」
「我没这个闲心。」
我平静地注视宋知夏:「你偷学的邪术已经反噬,若再不停手,宋家百年气运会彻底断绝,而你也活不过三日。」
爸闻言脸色大变:「什么邪术?小夏你不是答应爸爸妈妈不再用那些东西了吗?」
「闭嘴!!」
宋知夏尖叫着抓起玻璃杯砸向墙壁。
「轮不到你来装好人!我的人生都是被你毁掉的!」
「我现在过得生不如死,凭什么要收手?」
【看到这里彻底对妹宝脱粉了,经典甩锅,明明是自己作的,怎么还要怪女配?】
【楼上+1,其实仔细想想,女配才是受害者。】
【大胆开麦,宋知夏从头到尾都想用邪术换女配的人生走捷径,女配反而才是天赋异禀又踏实勤勉的那个,妹宝党究竟看上她哪点了?】
我最后看了宋知夏一眼, 转身离开。
但我知道,她一定沉不住气。
果然, 子夜时分。
宋知夏裹着廉价外套鬼鬼祟祟地溜出地下室。
我隐在月色中跟上前去。
这场闹剧,该了解了。

-8-
阴冷的小巷里。
宋知夏踉跄着推开一扇铁门, 低声喊:「妈……」
「宋晚乔说这个邪术不仅会偷走宋家百年气运, 连我自己的命也会搭进去?」
那张布满尸斑的脸转过来时, 我呼吸一滞。
这是十多年前宋家的保姆, 张妈。
她把自己的女儿和我调包, 又把我扔到荒山野岭, 此后就销声匿迹了。
没想到, 竟然躲在这里偷练邪术。
还把宋知夏也领进了旁门左道。
「废物!」
张妈枯瘦的手掌狠狠扇在宋知夏脸上。
「我为你殚精竭虑十八年,你说放弃就放弃?」
「连一个黄毛丫头的胡诌你也信?」
宋知夏捂着脸瑟缩:「可是她穿着紫袍!三清观的道长还说她是……」
「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哪来的本事穿紫袍?定是披了件假的狐假虎威!」
「就她那道行,来十个我也能收拾得服服帖帖。」
我淡淡一笑, 手心覆上桃木剑。
然后, 故意踩断一根枯枝。
【来了!我期待已久的最终对决!】
【怎么办, 已经完全对妹宝提不起兴趣了,女配真的好飒好有魅力。】
【我赌五毛, 女配秒杀张妈!】
枯枝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刺耳。
「谁?!」
张妈听到动静, 脸色剧变。
她一抬头,看到优哉游哉站在巷口的我。
「死丫头片子,还敢主动找上门来?」
「你毁了我的筹谋, 今天别想站着离开这里!」
破空声袭来, 我旋身抽剑。
千年桃木剑绽开金纹, 落下天罗地网。
「啊啊啊——!」
张妈轻易被我困在网中,每一次挣扎就有皮肉ŧù₍灼烧的焦臭弥漫。
宋知夏看着这一幕, 瘫坐在地, 开始剧烈干呕。
我一寸寸收紧剑诀。
「玄门天网专克夺运邪修,你害人无数,想好下十八层地狱后怎么跟阎王爷解释吧。」
「道长饶命!」
张妈匍匐着,终于明白这个「黄毛丫头」根本不是看上去那么好欺负的。
她用力挤出谄笑:
「老身会换命改运之术!只要您放过我, 宋家气运、富贵寿数任您挑选……」
我没给她说完的机会。
并指划过剑锋,网线骤然收缩。
凄厉嚎叫中,黑烟如沸水般翻滚蒸腾。
待最后一缕烟散尽, 地上只余一滩腥臭脓血。
月光重新照进小巷,宋知夏抖如筛糠, 看我如看鬼。
我收好剑, 转身离开。
下一刻,就听到宋知夏恐惧至极的惊叫。
三年后。
山门沉钟穿透云海。
我坐在千年银杏下和高中同学通话。
「他们还是把宋知夏养在身边, 试着创业好多次,但都莫名其妙赔了本。」
「现在他们只能做最底层的买卖,日子过得挺苦。」
她发给我一张照片,父母摆起了路边摊。
爸爸炸油条的手背烫满水泡,母亲正弯腰擦拭塑料凳。
「宋知夏呢?」
「她?总还觉得自己是个天才,说一定能考上北大,给宋家争光。」
「可复读了三年,最好一次成绩也才堪堪过了本科线。」
三清殿内檀香袅袅。
我听见道童的诵读声:「福祸无门,惟人自诏。」
我笑着拂落肩头银杏叶。
其实宋知夏本来就是个聪明的苗子。
凭她年级第二的成绩,只要在最后阶段老实本分地冲刺,上清北是十拿九稳的事。
可她偏走错道,选了捷径。
宋家气运搭进去了,她自己生生世世的气运也没了。
善恶之报, 如影随形。
仙鹤停在膝前,咬住袖子催我去上早课。
师兄在前头喊我, 说今天师父心情不好, 去迟了是要挨罚的。
我笑着起身,拍拍衣摆。
我的道,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THE END
喜欢就支持一下吧
点赞4 分享
评论 抢沙发

请登录后发表评论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