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长公主后我走上人生巅峰

被诊出身孕那日,长公主带人闯入东宫,强灌我数十碗红花。
太子持剑赶来,我以为得救,他却一剑剜出我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
他将长公主拥入怀中:「娶她只是为让姑姑吃醋,我从未碰过她,新婚之夜是马夫和她圆的房,她腹中的胎儿也是孽种。」
长公主在他怀里垂泪:「这贱人与我容貌一样,我们又无血缘,凭什么我们不为世俗所容,她却能名正言顺嫁与你。」
她夺过剑,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脸皮泄愤。
我被扔进乱葬岗,野狗将我活活撕咬分食,二人在我面前忘情交合。
再睁眼,我回到和太子大婚之夜,他正要哄我喝下一杯加了料的合卺酒。

-1-
「持萤,怎么不喝?」
我望着合卺酒中晃动的烛影,想起前世是如何惨死的,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殿下,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利,这酒……可否不喝?」
裴衡没料到我会拒绝,低声哄道:「大婚吉时不喝合卺酒,这可不合规矩。萤儿乖,身子不适便浅尝辄止即可。」
他说着,将金盏轻轻抵至我唇畔:「萤儿快快饮了这盏,孤自会疼你。」
我心中冷笑,知道这酒里淬了霸道至极的欢情散,只需半盏便能教贞妇化作春水。
只待我饮下,裴衡找来的马夫便会循着他给的暗号潜入新房,毁我清白,践我尊严。
我几乎咬碎一口银牙,却仍垂首作恭顺状,青丝滑落,掩住眼底翻涌的杀意。
「臣妾……遵命。」
广袖轻翻,我故作慌乱地抬手,酒盏瞬间被打翻,酒液尽数泼洒在并蒂莲纹嫁衣上。
裴衡眉间骤然腾起一抹阴鸷,我抢先一步捻起浸透的衣料,低头惶恐告罪。
「持萤一介孤女,未曾料想竟能得太子殿下垂青,入主东宫为妃,难免惶恐失了分寸,还望殿下恕罪,容我下去更衣后再来侍奉。」
我垂首的这个角度尤为像裴宛心。
裴衡ţü⁾倏然伸手,似要抚上我的面颊,就在指尖即将触及我肌肤的瞬间,他猛然僵住,收回手自嘲一笑。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微不可闻,却恰好被我通过唇语读得清清楚楚:
「我当真是魔怔了,姑姑素来心高气傲,何曾如她这般曲意逢迎,果然是低劣的鱼目,终究难及真正的明珠半分光彩。」
转身走向里间更衣,烛光摇曳,映照出我眼底的冷意。
低劣的鱼目吗?希望今夜过后,他还能如此高高在上地评判我。

-2-
我本是一介山野孤女,守着山间茅屋与满架医书度日,日子清贫却自在。
一日,我在断崖边采草药时,恰好救了独自外出游猎,却意外身陷捕兽夹的裴衡。
他双腿被铁齿咬得血肉模糊,我日日捣了接骨草替他敷药,细心照料他的伤势。
每当我俯身为他换药时,他总喜欢用指尖轻轻绕着我垂落的发梢,药香氤氲中,他眼底漾着我看不懂的暗涌。
及笄之年的姑娘,少女怀春,心思单纯,哪经得住这般撩拨?胸口便似揣了只扑棱的雀儿,怦然心动。
后来,裴衡亮明身份,言要报恩。他执起我的手,目光灼灼:「孤要三书六礼迎你入东宫,此生唯卿一人而已。」
顺理成章地,我成了裴衡的太子妃。
我们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他教我弹琴吹笙,陪我赏花观月,床笫之间最爱让我压低声音唤他「衡儿」。
后来我才知道这些事都是裴宛心平素爱做的,而我不仅容貌,就连声音也和裴宛心极为相似。
彻头彻尾的替身。
我被诊出身孕那日,还未来得及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裴衡,皇宫里手眼通天的长公主便已得知。
裴宛心带着一群宫人气势汹汹地闯入东宫,不由分说将我按倒在地,一碗接一碗红花灌下,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灌入,腹中剧痛如刀绞,我蜷缩在地上,冷汗浸透了衣衫。
长公主大闹东宫的消息很快传到裴衡那里,我看见他持着宝剑怒气冲冲而来,心中燃起一丝希望,颤抖着朝他伸出手:「夫君,救我……」
他走到我和长公主中间,剑锋却未指向伤害他妻儿的长公主,而是毫不犹豫地刺入了我腹中。
在我凄厉的惨叫声中,他没有丝毫停顿,剑刃在我腹中翻搅,最终剜出一块尚未成型的血肉。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衣袍上,他却毫不在意,转身对着长公主深情表白。
「娶她只是为让姑姑吃醋,我从未碰过她,新婚之夜是马夫和她圆的房,她腹中的胎儿也是孽种。」
裴宛心闻言,眼中泪光闪烁,扑进他怀里。
「这贱人与我容貌一样,你我又无血缘,凭什么我们不为世俗所容,她却能名正言顺嫁与你。」
我这才知晓,裴衡竟是先皇后与侍卫私通所生。
这个隐秘的身世,让二人之间肆无忌惮地滋生出情ƭų₈愫,却注定永远无法见光。
那次裴衡落入陷阱,本是裴宛心为了与他相守而精心策划的一场假死逃离,然而裴衡终究割舍不下太子的尊荣,对裴宛心的自作主张更是心生恼怒。
恰好我救了他,他看到我与裴宛心容貌相似,便心生一计,将我娶回东宫,只为与裴宛心置气。
裴宛心夺过裴衡手中的剑,一刀一刀割下我的脸皮,誓要将我这张与她相似的脸彻底毁去。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却偏偏清醒地感受着每一寸肌肤被剥离的痛楚。
最后,他们将奄奄一息的我扔进乱葬岗。
野狗撕咬血肉的声音和我的痛苦挣扎声交织在一起,似乎刺激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疯狂。
二人竟幕天席地,在我面前忘情交合起来,互相表白心意,仿佛我的痛苦与死亡成了他们欢愉的催化剂。
那令人作呕的声音与画面,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被狠狠恶心了一把。
我在心里发誓,如果有机会重来,一定不会放过这对踩在我血肉上成全他们爱情的狗男女!

-3-
我重生回来的时机,恰好是大婚前三日。
我熟悉东宫的每一条密道,三日的时间足够我做好万全的准备。
今日裴衡大婚,裴宛心在宴席上喝得酩酊大醉,被侍女扶去了厢房歇息。
拜过天地后送入洞房,裴衡还在前厅宴饮宾客,我便立马自己掀了盖头。
从新房的密道潜入裴宛心歇息的厢房,迷晕了她的侍女,将醉得不省人事的裴宛心偷了过来,藏到新房里间。
裴宛心卧在榻上,鬓发散乱,酡红的面颊贴着玉枕,唇角微微上扬,仿佛正沉浸在美梦中,丝毫不知自己已落入我的算计之中。
我指节抵住裴宛心的下颌,强迫她ťŭₗ张口,墨色的药汁顺着瓷匙蜿蜒而下,灌进她的喉咙。
这是我特意为她配制的加了曼陀罗花汁的醉魂散,不但能催情,更兼有乱人心智之效。
看着她瞳孔逐渐涣散,我扶起她软绵的身子,将她剥得精光,换上一袭轻薄诱惑的鲛纱。
随后,我打开门,将她推了出去。
裴宛心莲步轻移,走到裴衡面前。
她端起残酒泼落锁骨,浸透的鲛纱勾勒出起伏,一双藕臂环上裴衡的脖颈,裙裾下露出的足尖轻轻蹭过他的大腿。
裴衡的指节骤然收紧,喉结剧烈滚动。
裴宛心双颊绯红,一双纤纤玉手颤抖着伸向他的衣带。
就在指尖即将触及的瞬间,裴衡猛然清醒,一把将她推开,眼中寒光凛冽,满是鄙夷之色。
「竟不惜使出这般下贱的伎俩勾引孤,你这幅样子,连给姑姑提鞋都不配。」
他转身重新斟满一杯酒,递到裴宛心唇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急什么?先饮合卺酒。」
裴宛心毫无防备,低头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她身子一软,无力地倒了下去。
裴衡将她扶到婚床上,轻轻拍了拍手,朝门外低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个浑身粪臭的马夫满脸淫笑地走了进来,径直扑向床上的裴宛心。
而裴衡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我躲在暗处,冷眼旁观,随后换上裴宛心的华服,悄然从密道潜回长公主住的厢房,完成了这出偷龙转凤的戏码。
这一世,我要让他们亲自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血债血偿,分厘不差。

-4-
我端坐在铜镜前,凝视着镜中那张与裴宛心如出一辙的芙蓉面,抬手轻扶鬓边的赤金凤凰步摇,今夜过后,我的身份便是这国朝最尊贵的长公主。
我暗自计算着时间,心道若太子的死对头安王再不带人来撞破这桩丑闻,我冒险传给他的消息就白传了。
所幸,安王并未让我失望。
他带着人马,以巡夜时发现贼人潜入东宫为由,不由分说地闯入了东宫搜查。
若裴衡在场,以他太子之尊,借安王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去搜新房。
可惜,裴衡此刻正在书房里,对着裴宛心的画像酩酊大醉,下令任何人不许打扰,浑然不知外界的风云变幻。
而今夜过后,一个注定失势的太子,将不足为惧。
当安王裴煦带着人破门而入时,裴宛心与那马夫仍在锦被间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马夫被当场打死,而神志不清的太子妃则以秽乱皇家的罪名被关押起来,等候发落。
等到醉醺醺的裴衡终于踉跄着走出书房,等待他的,是皇帝震怒下的圣旨——让安王奉命将太子押往御前。
太极殿内,皇帝气得额角青筋暴起,猛地抓起案上的镇纸,狠狠砸向跪伏在地的裴衡。
「逆子!你竟敢做出如此有辱皇家颜面之事!」
我立于皇帝身侧,适时递上一盏温热的参茶,柔声劝慰:「皇兄切勿动怒,保重龙体要紧。」
皇帝的目光转向我,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情。
紧紧攥住我的手,长叹一声:「满宫上下,也就宛儿最体贴朕。」
与此同时,马夫死前写下的供状,被狠狠掷在裴衡面前。
总结一下就是,太子不举,无法行房,故而多年来府中无一姬妾。如今娶了一位无依无靠的孤女为太子妃,也不过是为了好掩人耳目。他ṱű̂ₙ命府上马夫替他与太子妃圆房,便是意图借种,混淆皇家血脉。
裴衡重重磕头,额头在金砖上撞出鲜红的血花。
「这供词定是伪造!儿臣冤枉啊!」
我与站在下首的裴煦无声地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供词确实是伪造的,裴衡也当然是冤枉的,而设局冤枉他的我和裴煦,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有多冤枉。
可那又如何呢?
我们吃准了他不敢吐露这些年东宫为何无一姬妾,也不敢说出他为何会在新婚之夜找人玷污自己太子妃的真实原因。
让皇帝以为他不举,无法繁衍后嗣,顶多是废储。
但若让皇帝知道裴衡肖想他最宠爱的幼妹,自己的姑姑,那便足以让皇帝立马赐他一杯毒酒。
皇帝一纸诏书,废黜了裴衡的太子之位,降为平王。
裴衡的手中权柄被一一剥夺,而裴煦这个本来被边缘化的皇子却日渐得到皇帝重用,朝中风向骤变,群臣纷纷揣测,皇帝有意立安王为新储君。
很快,裴衡坐不住了,据裴煦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回报,他近日频频召见太医,日日服用壮阳丸,甚至一夜之间连御七名侍女。
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只要有一名侍女怀上子嗣,他不举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届时他便可借此挽回皇帝的信任,重夺太子之位。
我心中泛起一阵冰冷的讥讽,裴衡口口声声对裴宛心情深似海,为她守身如玉,甚至不惜让马夫代替他与我圆房,以示对裴宛心的忠贞。
可如今,一旦危及到他的核心利益,所谓的深情与忠贞便成了笑话。
不过他注定要徒劳无功了。
这些日子,他的每餐饭食中都被我命人暗中掺入了锁阳散,这种药无色无味,银针验不出毒性,但男子连服半月,便会彻底丧失雄风。
莫说是结出子嗣,他这辈子都别想再「耕田」了。
谣言总有被戳破的风险,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让谣言成真。
如今,他不仅真的不举,就连他服用壮阳丸、夜御七女的荒唐行径也已被有心人传到了皇帝耳中。
皇帝本就对他失望透顶,如今听闻他如此放浪形骸,只会更加认定他是个心理扭曲的狂徒,从而彻底厌弃他。

-5-
裴宛心从地牢中醒来,看见我时,仿佛见了鬼一般。
双眼猛然瞪大,眼中情绪从最初的迷茫逐渐转为惊怒与愤恨。
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眼中燃烧着疯狂的怒火,不顾一切地朝我扑来,声音尖锐而凄厉:
「宋持萤,你这贱人!明明被玷污的应该是你,最后被毁容、被开膛破肚扔去喂野狗的也是你,这一切都是你这种妄图攀附皇家的贱民应得的报应,你居然还敢报复回本公主身上,这世上怎会有如你这般恶毒无耻的贱人!」
我微微挑眉,心中略感诧异,没想到裴宛心也重生了。
本还想留着多折磨几日,看来必须立马了结她了。
裴宛心自幼养尊处优,此刻又虚弱不堪,哪里是常年上山采药、练就一身力气的我的对手。
轻松制住她,抄起掌嘴用的木板,左右开弓,狠狠扇了她十几下,直到她的门牙被打落两颗才停手。
我一把将她掼倒在地,缀着东珠的织金绣鞋踩上她满是血污的脸庞。
「是啊,我不光恶毒,还贪婪,怎样?我不光要你和裴衡血债血偿,连你的长公主尊位,我也一并笑纳了。长公主,被一个你口中的贱民踩在脚下的滋味,不好受吧?」
裴宛心奋力挣扎,却无济于事,只能咬牙切齿地咒骂:
「等太子和皇兄发现你不过是个冒牌货,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上次还是让你死得太痛快了,这次我要让人把你送进胡地最下等的窑子,让你千人骑万人压,听说那里只要给足银子,连猪狗牛羊畜生都能爬上你的床榻,我倒要看看,你这贱人能撑到几时!」
我冷笑一声,掏出匕首,用刀鞘轻轻拍打在她的脸颊上:「你说的那地方,听起来倒是个不错的去处,不如我送你去亲身感受一番?」
在她惊恐万分的眼神中,我缓缓拔出匕首,粲然一笑:「放心,我可没你这般下作。」
手中的匕首寒光一闪,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飞快地在她的左右脸颊上各划下两道深深的伤痕。
看着左右两边脸上对称的「叉」,我满意地点了点头,趁她张大嘴惨叫之际,从怀中掏出一瓶牵机毒药,毫不犹豫地全倒进了她口中。
「可惜啊,不仅你那位皇兄没认出长公主早已换了人,连你放在心尖上的裴衡,为了自己的前途,也正忙着宠幸侍女播种呢。」
「不过你放心,很快,我就会送他下来陪你,黄泉路上,你也不会孤单。」
裴宛心在痛苦中挣扎了几个时辰才断气,我亲眼看着她咽了气,命人将她的尸体扔去乱葬岗喂野狗。

-6-
「长公主,安王求见。」
侍女禀报时,我正对着一面纯金打造的菱花镜描眉,裴煦信手拈来,把玩着案上一枚硕大的夜明珠,语气淡淡,带着几分警示。
「你可别被这天家富贵迷了眼,忘了我们的计划。」
我反手将螺子黛掷入妆匣:「放心,你知晓的,我对皇家的仇恨并不比你少。」
当年裴煦的外祖父家曾显赫一时,却因功高震主,被皇帝扣上意图谋反的罪名。
在他母妃淑妃娘娘宫中搜出的诅咒皇帝的巫蛊娃娃成了关键的证据,这娃娃正是淑妃未曾防备来她宫中做客的年幼的裴衡,百密一疏,被他偷偷放进去的。
裴煦的外祖一家被抄家斩首,淑妃以极为惨烈的死法自戕在皇帝面前,求他看在多年情分上留裴煦一命,裴煦这才活了下来。
这些年来,裴煦始终表现得对皇帝毫无怨言,忠心不二,仿佛已经全然忘了母仇一般,皇帝逐渐对他放下了戒心,见他作战勇猛非凡,甚至还给了他一部分兵权。
前世,我并不知晓裴煦告诉我的这些隐秘,只知这位与裴衡一向不对付的安王,在一次凯旋回朝后,因伤势过重而不治身亡,英年早逝。
然而这一世,当我初次见到他时,便察觉他唇色异常ŧű²,为他诊脉后,才惊觉他体内竟潜伏着经年累月的慢毒,常年征战沙场,毒素只会发作得更快。
以他高强的武艺,前世恐怕也并非对外宣称的重伤不治,而是毒发身亡。
看来不光他从未真正放下对皇帝和太子的仇恨,皇帝也从未真正对他放下过戒心。
我每日为他施针解毒,算算时间,他体内的毒素应当已解得差不多了。

-7-
我和裴煦的计划正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皇帝突然派人请我进宫,甫一踏进太极殿,我便觉出气氛不太对。
已经失了圣心很久的裴衡居然也在。
他目光直直刺向我,眼中满是掩不住的得意与狠厉:「宋持萤,你胆大包天!不但偷天换日,冒充长公主,更与安王狼狈为奸,陷害本王,还不速速跪下认罪!」
他身旁站着一名轻纱覆面的女子,面纱下隐约可见双颊各有两道深深的疤痕,狰狞而丑陋。
竟然是裴宛心,她居然没死!
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着她咽气,难道说,她又重生了?这个猜测让我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裴衡一把拉住裴宛心的袖子,眼中满是心疼与怜惜:「姑姑,你受苦了……」
裴宛心却冷淡地甩开了他的手,目光中透着一丝疏离与厌恶,似是不满他对她的背叛。
她扑到皇帝面前,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膝盖上,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滑落。
「皇兄,你可知道宛儿受了多少苦,这个贱人与我调换了身份,不仅让我遭受马夫凌辱,还将我毁容后折磨至死。若非母妃自幼让我将那颗家传的、能解百毒的假死药藏在齿间以备不测,宛儿恐怕再也无法见到皇兄了……」
我曾听裴煦提及,裴宛心的母妃出身世家大族,家中有这等传世珍宝倒也不足为奇。
排除了她能再次重生的可能,我心中反而安定下来。
我能杀她一次,就能杀她第二次!
裴宛心向皇帝诉苦完,猛然抬头望向我,咬牙切齿道:「这个冒牌货,皇兄定要将她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她情绪激动,说话时因缺了门牙而漏风,声音听起来颇为滑稽。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慢条斯理地从袖中掏出一面小巧玲珑的铜镜,举到她面前,讥讽道:「哪来的缺牙烂脸的疯婆子?就凭你这副尊容,也敢来冒充本公主?真是可笑至极!」
「啊!」
裴宛心捂住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尖锐的暴鸣,像一只御膳房里烧开的水壶。
她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生吞活剥,猛地拔出一旁侍卫的佩剑,冲上来就要砍我,口中厉声嘶吼:「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贱人!」
我身形一闪,轻巧地避开了她的攻击。
裴宛心一刀狠狠砍在了柱子上,刀刃深深嵌入木头,她奋力往外拔时,脚下不稳,一个踉跄,竟摔了个狗吃屎。
皇帝不忍直视地闭上眼,挥手示意宫女将她扶起,又为难地揉了揉太阳穴,目光在我和裴宛心之间来回游移,眉头紧锁。
尽管裴宛心的面容已毁,但那残存的轮廓仍能看出我们相貌高度相似,让皇帝一时难以分辨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你们二人都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真正的长公主,难道这世上还能有两个长公主不成?」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我和裴宛心:「你们各自可有什么凭证,能证明自己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8-
闻言,裴宛心仿佛正中下怀,毫不犹豫地撩起右臂的衣袖,露出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嘴角扬起一抹笃定的笑容:
「我手臂上这块胎记,生来便有,那个冒牌货绝不可能冒充。」
皇帝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回忆之色:「朕的皇妹手臂上确实有一块红色胎记,朕在她幼时亲眼见过。」
他的视线随即转向我,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你说你是长公主,那你的手臂上,可有胎记?」
我下意识地将右臂往身后藏了藏,脸上露出一丝慌乱的神色,仿佛心虚一般。
裴衡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毕竟,只要证明我是假冒的,他不仅能洗清自己的嫌疑,还能借此扳倒裴煦,重新坐回太子的位置。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衣襟,试图强行扯开我的衣服。
「她手臂上肯定没有胎记,不仅如此,她乳上还有一颗红色的小痣,她天生淫贱,当初我刚认识她三天,她就迫不及待地向我献身。如今勾结安王,肯定也是因为水性杨花,欲求不满,她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他说到这里,察觉到皇帝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反而倒像是当众坐实了那些关于他不举的传闻。
他顿了顿,连忙收住话头,语气一转:「总之,只要扒光她的衣服当众验身,真假自然分明!」
我听得恶心至极,心中怒火翻涌。
我身上确实有他说的那颗小痣,但后面的污蔑完全是他凭空捏造。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这颗痣的存在,我想起当初救他回去后,有次我在沐浴时听到窗外有响动,匆忙穿上衣服出去查看,结果只看到一只鸟雀停在窗上。
当时我并未多想,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在偷窥!
这个贱人竟然比我想的还要贱!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迅速拢紧衣襟,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一个趔趄:「放肆!」
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莫说本宫是长公主,是你的小姑姑,即便换做是任何一个普通女子,你在这大殿之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剥光她的衣服示众,即便证实了她的清白,这女子还能活吗?你这是要逼死她!陛下断不能容你这种卑劣之人!」
我转身朝皇帝跪下,一把撩起袖子,露出右臂上一块一模一样的红色胎记,声音悲愤:「臣妹绝不受此等羞辱,还请皇兄为我做主!」

-9-
皇帝命嬷嬷将我带至屏风后验身。
片刻后,嬷嬷走出,向皇帝摇头示意,表示我身上并没有裴衡所说的那颗红痣。
我早在新婚夜将裴宛心调包时,便已将她全身看了个透彻,自然留意到了她手臂上的胎记。
如此容易暴露的细节,我岂会忽视?
我精通医术,自然也擅长针法,用颜料在自己身上刺一个相同的胎记并非难事。
至于那颗红痣,因其特征过于明显,也早已被我用药点去,不留痕迹。
我眼中含泪,满是委屈与哀伤地望向皇帝,声音沙哑得几乎破碎:「皇兄已验过,疑心可尽消了吧?」
皇帝见状,似乎也觉得有些愧疚,示意宫女替我端上一盏茶,柔声安慰:「先喝口茶,润润喉。」
而裴宛心则是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贱人必是用了什么手段伪造的胎记!」
皇帝沉思了片刻,决定召太医来验明真伪。
我根本不怕,我精心刺下的胎记岂是那么轻易能被识破的?
果然,接连几位太医上前仔细查验后,纷纷表示我和裴宛心手臂上的胎记看上去都像是妈生胎记,分不出谁真谁假。
皇帝正感为难,忽有一太医上前进言:「微臣忽然忆起,长公主幼时初次品尝羊羹,周身便泛起红疹,方知她对羊肉过敏,自那以后,御膳房便再未出现过羊肉。」
「长公主当时年幼,或许早已忘却此事,但老臣却连那症状都记得一清二楚,陛下何不命人烹制羊羹让两位姑娘吃下,微臣观其反应,便可辨出谁才是真正的长公主。」
皇帝挥手:「准了。」
很快,御膳房做好两碗热腾腾的羊羹端了上来。
裴宛心急于证明自己,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舀了一大勺送入口中,一边看着我,一边恶狠狠地咀嚼着,仿佛口中嚼的不是羊羹,而是我的血肉一般。
「贱人,待我证明我才是真正的长公主,我定要让皇兄把你扔进军中为妓,让你生不如死!」
我捧着另一碗羊羹,并不急着吃,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表演。
裴宛心刚将口中的羊羹咽下,突然脸色骤变,随即「哇」地一声,将刚吃下的羊羹尽数吐了出来。
她止不住地连连作呕,直吐得面如金纸,额上冷汗涔涔。
我忙将手中的羊羹放回桌案,面色惊恐:「这羹中莫非有毒?若此处藏有刺客,能在羊羹里下毒,便能在皇上的茶水中下毒,来人!速速护驾,取银针验毒,务必确保皇上龙体万无一失,太医何在?即刻为她诊脉,查明所中何毒。」
疑似有人行刺,事关重大。裴宛心来不及拒绝,太医的手已搭上她的脉搏。
诊毕,太医惶恐跪下:「非毒所致,是这位姑娘有喜了,羊肉腥膻,这才导致孕吐。」
太医此言一出,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皇帝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裴宛心腹中的孩子,自然只可能是那个马夫的。
她瞬间僵在原地,用手疯狂地捶打自己的腹部,声嘶力竭地哭喊:「本宫是遭人陷害的,只要打掉这个孽种,本宫依旧是清白尊贵的长公主。」
扑通一声跪倒在皇帝面前,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袖,她哀求道:「皇兄,你把今天在场的人统统赐死,只要他们都死了,就没人知道了……皇兄,求你了!」
太医、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啊!」
裴衡声音带着一丝受伤:「姑姑,连我你也要一起赐死吗?」
裴宛心对周围的哀求与质问置若罔闻,她的目光死死锁住我,催促皇帝下令:「让她吃!只要她吃下去,就能证明她才是那个冒牌货!」
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下,不等皇帝开口,我拿起调羹,缓缓舀起一勺羊羹就要往嘴里送。
「够了!」皇帝突然出声打断,声音中透出深深的疲惫,「这世上对羊肉过敏的又不止一人,单凭这点也证明不了什么,此法不妥。」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示意一旁的宫女:「去准备清水和银针,直接滴血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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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清水很快被端了上来。
太医用银针先刺破皇帝的指尖,分别在两碗水中各滴入一滴殷红的血珠。
然后又分别刺破我和裴宛心的指尖,将我们的血滴入碗中。
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两碗水。
裴宛心的血珠与皇帝的血珠刚一接触,便如同相斥的磁石般迅速分离,泾渭分明。
而我的血珠却缓缓下沉,与Ṱú⁺皇帝的血珠融为一体,直到不分彼此。
裴宛心踉跄着扑向那两碗清水,双手死死抓住碗边,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不可能,这水有问题,一定是有人动了手脚!」
水确实有问题。
我悄悄在衣袖上蹭了蹭指尖,那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水渍。
今日皇帝传召我之前,我恰好用凤仙花染了指甲。
方才刺血时,我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水面,指甲上残留的白矾悄无声息地溶入水中。
白矾能让任何人的血都相融——这是我从古籍上学到的,没想到今日竟派上了用场。
刚踏入太极殿时,我察觉到气氛异样,便朝门口裴煦安插的一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那宫女心领神会,悄然退下,想必是去寻裴煦了。这碗水,应该正是裴煦的安排。
而前面皇帝让我喝的那杯茶,宫女端上来时,我明显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药材味。
不难猜测,那茶中应当是掺了什么与羊肉相冲之物,若是与羊肉共食,同样会让人身上出现对羊肉过敏的假象。
皇帝冷冷挥手,命人将裴宛心拖下去。
「皇兄!这水绝对有问题!」裴宛心声嘶力竭地哭喊,双手死死抓住侍卫的手臂,「求您再让人验一验!万不能被那个贱人蒙骗了啊!」
皇帝的神情没有丝毫动摇,语气冰冷而决绝:「真相已明,你胆大包天假冒长公主,欺君罔上,来人,将她拖下去,重重打上五十大棍,以儆效尤。」
裴衡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上前一步,低声开口:「父皇……」
换来的是皇帝的厉声训斥:「你难道没看见她刚才那副草菅人命的嘴脸,竟敢让朕赐死所有人,如此恶毒之人,怎会与我皇室有半分瓜葛?你若再敢为她求情,便连你这王爷之位也别要了,朕即刻将你废为庶人!」
裴衡嘴唇动了动,却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只能低下头,退到一旁。
裴宛心被拖至外头行刑时,仍在不甘心地大声咒骂我不得好死。
皇帝为了安抚受到惊吓的我,不仅赏赐了我一堆珍宝,还将处置裴宛心的权力交给了我。
我走到受完刑后奄奄一息的裴宛心面前,蹲下身子,俯视着她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字字诛心:「连你都察觉出了那水有问题,你当真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吗?」
她艰难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与不解。
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冷淡而讥讽的笑意:「你是不是想问,皇帝为何明知大概率你才是真的,却仍要一口咬定你是假冒的?」
「因为皇家的面子,比真相更重要,一个被低贱马夫玷污并怀上孽种的长公主,即便是真的,也只能是假的。」
裴宛心拼命摇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泪水:「不,我不信,皇兄绝不会这样对我。」
她挣扎着朝殿内爬去:「皇兄!你听到了吗?这个女人已经承认了,她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没等她说完,我便ṱũ¹已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心口。
又想起话本子里看到的奇人异事,有些人的心脏位置异于常人,或偏右,或藏于背,甚至长在四肢、咽喉,乃至更匪夷所思之处。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手中的匕首再次挥动,毫不留情地在她全身各处刺下,直到她成了个血葫芦,确保死得不能再死了。
最后,我命人将她的尸体抬上柴堆,泼上油,点燃火焰,注视着她的躯体在烈焰中逐渐化为灰烬。
这一次,我看她还能如何假死!

-11-
处置完裴宛心的次日,一位不速之客找上了我。
裴衡的手掌如铁钳般紧紧扣住我的手腕,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
「持萤,你也重生了对不对?裴宛心那个毒妇已死,你如今贵为长公主,在父皇面前说得上话,只要你助我重夺太子之位,待他日我登基,便是你换个身份被立为皇后之时,届时你与我共享这天下荣华,共掌这万里江山!」
裴衡告诉我,那日他惊吓过度,回去后便发了一场高烧,竟在昏沉中想起了前世之事。
上一世,他与裴宛心合谋害死我后,为了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又迫不及待地毒杀了皇帝。
裴衡登基后,裴宛心假死换了个身份入宫,被册立为皇后。
一开始两人如胶似漆,裴衡甚至为了她空置后宫,独宠一人。
然而,好景不长,裴宛心接连生下两个孩子都早早夭折。
朝臣们纷纷上折子施压,裴衡迫于无奈,只得纳了许多美人入后宫。
起初,他向裴宛心信誓旦旦地保证,这些美人不过是生育工具,待她们生下孩子后便去母留子。
然而,时日一久,他难免对其中一些美人心生怜爱,渐渐冷落了裴宛心,甚至动了废后的念头。
裴宛心岂能忍受这般委屈?直接在与裴衡欢好之时一刀阉了他,裴衡血流如注,最终因失血过多而活活疼死。
想起一切以后,他现在可谓是恨毒了裴宛心。
「上一次我真是猪油蒙了心,被她蛊惑,才酿成大错,这次幸好你让裴宛心那毒妇自食恶果,真是大快人心!」
裴衡语气恳切,眼中带着几分悔意与期待:「既然你安然无恙,我们何不放下前尘,再续前缘?这一世,我定不负你,我们重新开始,可好?」
我厌恶地甩开他的手:「马夫难道不是你亲自安排的?裴宛心固然心狠手辣,可你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她身上,自己却装得全然无辜清白,你又是什么好东西?」
裴衡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还在意马夫的事,说明你心里始终有我,对不对?你当初救了我,对我情深意重,一定是在怨我新婚之夜未能与你圆房,才让你耿耿于怀至今,是不是?」
他说着,竟直接朝我扑了过来,眼中闪烁着令人作呕的急切,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以为是的柔情:「为夫现在就可以为你补上那未尽的洞房花烛,了却你心中的遗憾。」
裴衡从前虽然卑劣,却也不至于癫狂至此,怕是壮阳丸吃多了,小头控制了大头,满脑子只剩下裤裆里那点龌龊事。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抄起一旁的花瓶,对准他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给我退!退!退!」
被我断然拒绝后,裴衡并未就此罢休。
文的不成,他便直接动武——趁着裴煦率大军南下平叛,京中防备空虚,而皇帝又突然病重的时机,他悍然发动了叛乱。
当他率领人马包围太极殿,自以为胜券在握时,殿内却突然涌出了数倍于他的大军。
本应在南方平叛的裴煦和本该重病垂死的皇帝,从大军身后缓缓走出。
这一切,不过是皇帝与安王精心策划的一场戏,专为引裴衡入局。
裴衡被生擒后,怒不可遏的皇帝本要将他当场处死。
我上前求情:「裴衡Ṭų₇虽罪不可赦,但终究是皇家血脉,恳请皇兄顾念父子之情,饶他一命。不如将他废为庶人,流放胡地,任其自生自灭,以赎其罪。」
皇帝沉吟片刻,最终点头应允。
裴衡一到胡地,我便让人将他卖进了当地最下等的南风馆——说起来,还得感谢裴宛心给我的灵感。
胡地风俗开放,有不少怪癖之人,只要银钱给足,莫说男人,便是猪狗牛羊畜生都可以上裴衡的榻。
裴衡在那里受尽折磨,被虐玩数月,最终肠穿肚烂,脱肛而亡,连个全尸都未能留下。

-12-
平叛成功的庆功宴上,皇帝频频举杯向我敬酒:「多亏了宛儿及时向朕透露裴衡的叛逆之心,朕与安王方能未雨绸缪,阻止了那逆子的阴谋得逞。」
我喝了一杯又一杯,不久便感到不胜酒力,只得向皇上告罪离席歇息。
皇帝体贴地安排我到偏殿休息。
殿内,香炉中升起的白烟缭绕如丝,我感到体内涌起一股莫名的燥热,正欲呼唤侍女前来,一只手掌却从背后紧紧捂住了我的口鼻。
鼻间充斥着浓郁的龙涎香,竟是皇帝!
他喘息粗重,湿热的吐息灼烧着我的耳畔:「莫怕,那日大殿对峙朕便知道你不是真正的长公主,你与长公主的姨母,也就是朕的庶母,容貌如出一辙,朕心悦你。」
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愣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般僵直。
在皇帝那近乎意乱情迷的自述中,我渐渐拼凑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皇帝年少时曾深深爱慕自己的庶母,然而庶母红颜薄命,早早香消玉殒,成了他心头一抹挥之不去的白月光。
后来,庶母的妹妹入宫为妃,虽与姐姐容貌并不相似,生下的女儿却和自己的姨母长得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皇帝之前那么宠爱裴宛心,大殿上又为什么不保下裴宛心。
不仅仅是因为她丢了皇家的颜面,更重要的是,她的脸毁了,清白也没了,让他无法再借她追忆自己的白月光,甚至因此迁怒于她。
而我,不仅容貌与他的庶母相似,更重要的是与他毫无血亲关系,无需像对待裴宛心那般顾忌人伦,只能是兄长宠爱妹妹的感情。
对他来说,我是个更加完美的替代品,足以填补他心中那份扭曲的执念。
眼看皇帝那令人作呕的舌头就要舔舐上我的脖颈,袖中银针蓄势待发,正要刺出,皇帝却突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是裴煦,他见我离席后皇帝紧随其后,心中不安,及时赶到偏殿,一记手刀将皇帝劈晕了过去。
裴煦一把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子:「你没事吧?」
我浑身肌肤滚烫如火,裴煦一眼便明白了缘由,他眉头紧锁,转身欲走:「我去给你找太医。」
我伸手拽住他的衣袖,目光瞥向那刚被灭掉的香炉,虚弱地摇头:「没用的,我曾在一本古籍医书中读到过,这香名为『尽君欢』,是皇宫大内秘藏的催情香料,药性霸道至极,唯有男女交欢方能解。」
裴煦神色一僵,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那……我去寻个容貌俊美的侍卫来?」
我喘息急促:「你以为……我随便什么人都能入眼吗?」
见他还要啰嗦,我索性一咬牙,用力将他推倒在榻上。
裂帛声响起,他的衣袍被我撕开,散落一地。
一室春光旖旎,缠绵悱恻。
裴煦脸颊泛红,手忙脚乱地从榻上起来穿好衣衫,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这……这可是我的初次……你、你得对我负责。」
他的耳尖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慌乱间解下腰间的玉佩,塞进我掌心,又看了一眼地上半死不活的皇帝:「父皇那边,你不用担心,我来想办法,大不了将我们的计划提前。」
我避开他期许的目光,将玉佩轻轻推回他手中,语气冷淡而决绝:「裴煦,记住,今日你从未踏入过这偏殿,也从未见过我。」
尽管朝中势力大半已被裴煦收归麾下,但仍有一批老臣对皇帝忠心耿耿,其中不乏手握兵权的武将。
若此时就与皇帝正面对上,内乱一起,保不齐北边虎视眈眈的胡人会不会趁机南下作乱,到时候兵戈一起,苦的还是百姓。

-13-
裴煦离去后,我将皇帝搬到榻上,又在香炉里放了一种能致人产生幻觉的香。
等皇帝悠悠转醒醒来,映入眼帘的是衣衫凌乱、面泛娇羞的我,他以为已与我共赴云雨,终于一偿夙愿,龙颜大悦。
一个月后,我频繁地感到恶心呕吐,皇帝秘密宣来太医,我被诊出了身孕。
与此同时,宫中传出长公主突患重病的消息。半月后,长公主药石罔效,不幸薨逝,皇帝悲痛欲绝。
所幸有江南新进贡的一名美人时常伴在皇帝身侧,宽慰其心。
据说这位美人肌肤异常娇嫩,稍受风吹便会起疹,因此每每在人前都以薄纱遮面,平添几分神秘。
美人深得皇帝宠爱,很快便有了身孕,一路晋升, 被封为贵妃。
怀胎十月后, 我以贵妃的身份顺利诞下一名皇子。
在慢性毒药的悄然侵蚀下,皇帝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效忠他的臣子手中的兵权也在我和裴煦的精心布局下被一点点蚕食殆尽。
在我的孩子满周岁时, 皇帝终于驾崩。临终前留下一封遗诏,命幼子继位, 封我为太后摄政,安王裴煦从旁辅政。
我抱着小皇帝登上了皇位,看着下面山呼万岁的朝臣, 心中百感交集。
前世遭遇的那些苦难,仿佛只是一场噩梦。如今,这才是我该有的人生。
番外
裴煦日日入宫伴驾,权倾朝野, 一时风头无两。
朝中对我忠心的臣子纷纷谏言, 言道主少国疑, 若裴煦有不臣之心, 恐非我与小皇帝之福。更有甚者,直言不讳地建议我直接赐裴煦一杯毒酒, 以绝后患。
我让他们不必再提此事, 倒也并非我对裴煦情根深种,或是全然信任于他。
平心而论, 裴煦姿容出色,常年带兵打仗, 体格也是相当不错,我确实喜欢得紧, 更何况,他至今未曾做出任何逾越之举,我岂能因猜忌而滥杀忠臣?
但历经过前世种种,我早已明白,将身家性命寄托于他人身上,远不如将权势牢牢握在自己手中来得可靠。
正因如此,那日在偏殿,我才会断然拒绝他,转而顺水推舟, 成为老皇帝的宠妃。
裴煦如今看似对我情根深种,为外祖家沉冤得雪,大仇得报后, 似乎也无意于皇位, 然而人心易变, 将来如何,谁又能说得准?
若有一天, 他对我的爱意消退, 或是不甘屈居人下,那么我与小皇帝, 便会成为他必须铲除的绊脚石。
所以为了以防万一, 我早已在他身上种下同命蛊, 母蛊在我体内。他若无二心,一切相安无事;他若有二心,必难逃一死。
这一次, 无论是情爱还是权势,主动权我都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容有失。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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