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恋对象是个学渣。
我安慰道：「我都没参加高考。」
后来，在全国数学竞赛上相遇。
他是连续三年斩获金奖的天才少年。
我是老师口中提前保送的优等生。
「学渣？」
「没参加高考？」
我俩同时冷笑，装挺像啊。
-1-
别人家的高三忙着复习冲刺，我的高三来了场网恋。
对方要颜值有颜值，要智商有颜值。
慕璟，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要照片的时候，我还有些忐忑。
直到对方发来一张照片，惊为天人。
是一张简单的对镜自拍。
镜子里的人长相极其出众，一头利落的短发，眉眼出众，纤长的睫毛垂下，眼下还有一颗小痣，整个人干净又清冷。
这真的不是哪家的爱豆出道前的照片吗？
最后我没忍住直接拨打了视频电话，好家伙，还真长这样。
可惜小伙长挺帅，却是个学渣。
因为我在他的书桌上，看到了一本崭新的高三课本。
谁家好人学了大半学期了，课本还跟新的一样啊。
「你也读高三吗？」
他点点头，下意识将课本抽走，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我心中也猜出大概。
「我也是，不过我成绩不太好。」
好歹才刚刚恋爱，总不能伤人家的心吧。
慕璟沉默了一瞬才缓缓点头：
「我的成绩也不怎么样，我爸妈都挺着急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只能顺着往下编：「我都跟我爸妈说好了，不打算参加高考了。」
因为我已经保送了，现在就是一个摆烂状态。
为了避免他难过，我只能找了个话题将这事盖过去。
不过慕璟是真不爱学习啊。
至少大部时间，我给他发消息，他都是秒回。
高三的紧迫感就没在我们身上体现过。
我们俩大部分的时间就是一起在王者峡谷旅游，或者刺激战场散步。
谈了一个月，我愈加满意这个网恋对象。
直到闺蜜一盆冷水给我浇清醒。
「等到高中毕业之后，你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没考上大学，说不定还会怪你拉着他早恋。」
我如雷贯耳，于是当晚立刻给他发了消息：
「我爸妈跟我商量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去考大学，以后我们一起复习。」
说着我将我这些年的数学笔记全部整理完发过去。
「这是我妈妈高价给我买的，我们一起看。」
只是没想到，慕璟一口答应。
并且当晚我收到他发来的一整套物理资料。
「我爸托关系弄来的，那以后我们一起学习。」
-2-
为了激励对方，我们开始打着电话一起复习。
别问我为什么不打视频，看着那张脸，我容易分心。
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看出来，我已经在看大学数学了。
闲暇之余，我扫了一眼慕璟给我的物理笔记。
仅仅一眼就让我正襟危坐，笔记整理得相当完美，各种知识点，易错题型都在里面。
估计是花大价钱买的。
「你打算考哪个大学啊？」
电话那头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半晌后慕璟才开口：「没想好，但是我应该会去北京。」
好家伙，想得还挺Ṭů₀好。
主要慕璟和我在一个省份。
国内考试有名的卷王城市。
按照他书本的干净程度来看，能考上北京的希望微乎其微。
「你呢，你想考哪个城市？」
「也是北京吧。」
毕竟我早就被北大录取了。
「那我们一起加油，你物理看得怎么样了？」
当初我随口编了一句物理不太好，毕竟相比于数学轻松考满分，物理总丢个一两分比起来，确实不太好。
「我爸妈给我找了一个老师，在线上可以物理授课，要不我们一起听吧。」
「啊？」
可是我现在在学校都在摸鱼，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怎么回家还要上网课啊。
「你不愿意吗，是不是我管太多了。」
低沉的声音混合着微弱的电流声从听筒里传来，竟让我听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愿意愿意，我太愿意了。」
果然，男色误人啊，算了，就当陪读了。
只是这老师针对我啊，时不时就叫我回答问题。
「陶予希同学，来背背这个公式。」
我咬牙点开麦克风，为了不露馅，还要背得磕磕绊绊的。
「可以，就是还不太熟练，还是要继续背啊。」
淦！
这些公式都快刻进我的 DNA 里了，为了不伤害慕璟的自尊心，我容易吗我。
下课后，我气得在被窝里翻滚，突然灵光一闪。
「我爸妈也在网上给我找了一个补数学的老师，反正都在上网课，要不我们顺便学学数学？」
-3-
于是我和慕璟突然陷入了一场诡异的网课风波当中。
他找来了物理、语文、生物老师。
我找了英语、数学、历史老师。
我俩开始网课约会生活。
每天白天，我坐在教室后排浑水摸鱼，晚上回家之后，又开始上网课。
在学校我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我妈来给我送牛奶的时候感动得热泪盈眶。
「妈妈一直以为你是天才，是靠天赋的，没想到我的女儿除了天赋之外，居然还这么努力，妈妈实在是太心疼了。」
就连我爸都劝我，既然保送了，就干脆休息一下吧。
可是我不能休息啊，我还要监督慕璟上网课！
快到圣诞节了，老师晚上大发慈悲，在教室里放电影。
代表学校去参加物理竞赛的闺蜜也回来了，趁着看电影的时候挤在后面跟我说话。
「太可怕了，我一直都以为我算聪明的，参加竞赛之后才知道什么叫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完全不理解大家的大脑构造。」
说着，她突然看向我：
「我看到他们，就跟看到你一样，大家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出来的，为什么你们这么秀。」
「有很厉害的大神吗？」
闻言闺蜜连连点头：
「有一个长得很帅的，名字我忘了，但是长得真的帅，跟其他厚眼镜、格子衫的完全不一样，我还以为是哪家明星爱豆在比赛前助演的。」
我突然想起慕璟，当初看照片还以为是哪家的爱豆被盗图来网恋了。
「他不仅长得帅，还很变态啊，解题速度超级快不说，最后还是第一名，最最关键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闺蜜瞪大眼睛：「我本来想去要个微信的，结果居然看到他在上网课，还是非常简单的英语课本上的内容。」
「有可能他只是物理比较好。」
毕竟这种单科战神，我参加竞赛的时候见过不少。
尤其物理和英语的内容差了十万八千里，许多理科大佬英语都不怎么样。
「但是不应该啊，他当时做题的时候，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就跟回家一样，眼睛里都写着智慧两个字，完全不像是偏科的人。」
闺蜜说得绘声绘色，我只当她是被帅哥迷住了眼，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她突然开口：
「但是他上网课的老师还是挺强的，居然是王芳教授的课。」
「谁？！」
我猛然抬起头，王芳教授就是现在我和慕璟上英语网课的老师。
因为带孩子，她本来是不愿意给我们上网课的，但她是我妈的老同学，从小看着我长大。
最后架不住我一番卖萌撒娇装可怜才勉强同意了。
我拿出高三英语课本的时候，她手里的奶瓶，直接掉在地上。
「希希，我平时上课的学生都是研究生起步的，你知道我在外面一节课多少钱吗？」
最后我还是凭借各种耍无赖让她答应了。
但是她明明说好了只给我和慕璟上课的！
-4-
当即我就发消息问她是不是赚外快了，毫不意外收到一顿臭骂。
「你知道我的课多贵吗？我连带孩子的时间都没有了，给你们上高三的英语，要不是看在你一句干妈的份上，我早就把你扔出去了。」
我又问起她网课视频的事情，她才反应过来。
「以前玩直播的时候，确实讲过几节高三课本上的英语文章，后来就做成视频卖出去了。」
那闺蜜口中的人，极有可能看的也是以前的视频。
我终于放心下来，暗骂自己想太多了。
「不过希希啊，你的那位同学，我觉得怪怪的。」
「哪里怪？」
「怪好看的。」
我：……
还用别人说，我天天看，能不知道。
「好啦，说正经的，他交上来的作业每次都错几道，看起来就是中等水平，但是口语作业都很不错哦，发音标准，语言熟练，很多句子都不是书面上的，就像是在国外生活过的。」
他在国外待过，英语还能错成这样？
「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有些人从小看美剧之类的，口语就会非常好，但是书面很差，跟语言环境有关系。」
既然教授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电影放完后，老师就让我们回去了。
晚自习下课后的寒风刺骨，我戴上帽子围巾一路往家里狂奔。
幸好家里面早就熬好热汤等着了。
「喝点汤再去睡觉吧，今天有个你的快递，我给你放在房间里，还挺大一个盒子的，盒子别扔啊，留着卖钱。」
我最近没有买东西，哪来的快递？
刚打开门，我突然想起慕璟。
果不其然，打开外面的快递盒子后，里面还有一层粉色盒子，丝带上面还卡着一张贺卡。
「送给希希，圣诞快乐。」
贺卡上面还带着淡淡草木的味道，盒子打开，里面更是满满当当的东西。
小零食，保温杯，口红，水乳等等。
还有一条亲手织的围巾。
「第一次动手，手艺有点生疏，幸好我买了很多毛线，连续做了许多失败品之后，终于做了一条勉强看得过去的。」
我看着围巾上的小卡片轻笑，围巾的背面还绣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希字。
只是白天在学校，晚上还要上网课，居然还能有时间织围巾。
这小子充分诠释了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
圣诞节的前几天，慕璟突然说要送个礼物给我，没想到一送就送来一箱。
我赶紧拍照片给他，没想到对方也正好发来照片。
「送我的礼物收到了，谢谢希希。」
慕璟立马打来视频，一接通就是屏幕里那张俊脸。
「东西都好喜欢啊，我会仔细珍藏的。」
他将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我向他讲述买这些东西的心路历程。
卧室里暖黄的灯光，安静得只有我们两人说话的声音，一切都很温馨。
直到慕璟突然从盒子里拿出一张证书。
「这是什么东西，证书？最佳男友证？」
慕璟将证书打开，映入眼帘的几个大字。
东赛区数学竞赛一等奖。
我眼前一黑，完蛋！
这不是我的证书吗，什么时候掉进去的。
-5-
「恭喜陶什么同学，您在竞赛中荣获一等奖，这个名字看不清了，这是你的吗，希希？」
我后背冷汗直流，猛然想起应该是当时找东西的时候把证书翻出来，随手丢在了桌上。
结果包装礼物时不小心掉进去了。
「不是我的！」
我现在只能庆幸当初拿到证书回家的路上，随手买了包辣条，结果辣椒油正好滴在名字上，于是我妈为了美观，就把名字那里用小刀刮下来。
正好给我多了一个编故事的借口。
「其实是我表哥的啦，他特别聪明，拿到了很多奖，我妈很喜欢他，所以就要了一本证书拿来激励我。」
「哦，那我给寄回来？」
「没事，邮费太贵了，你扔了吧。」
这东西我多的是，有些都拿来垫桌角了。
「扔了，这么随意吗？」
我再一次痛恨自己嘴比脑子快，只能赶紧找补：
「没事，你扔了吧，每次看到这些东西，都会勾起我的伤心事。」
「小时候我爸妈都喜欢我这个表哥，就老是督促我向他学习，他就像是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压得我喘不过气，我……」
「不用说了希希，我都明白的。」
很好，看来我的演技还是十分过关的。
事实上，我才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还因为过于优秀了些，导致身边的弟弟妹妹都对我怨声载道。
「是不是很难过啊，希希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没想到洗漱完躺在床上后，慕璟脑子里还在想这回事，打电话都在想。
「也还好吧，毕竟人家很厉害嘛。」
「那希希会是个慕强的人吗？」
「应该算是吧，谁会不喜欢从小聪明的学霸，什么事情都做得好。」
但我更算是要强的人，与其看着别人事事优秀，我更要求自己完美。
「这样的吗，其实希希我……」
完蛋了，差点忘记电话那头的小男朋友是个学渣啊。
我这么说，会不会伤他的心？
「但是我更喜欢和自己差不多的，毕竟太优秀了会有距离感，哈哈哈。」
我尬笑两声，听到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难不成真的伤心难过了？
「希希，你说得对，势均力敌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要一起进步才行。」
幸好慕璟没有察觉出异样，只是这小子估计是脑补过度了，总担心家里我爸妈不喜欢我。
「希希，虽然你的那个表哥很厉害，但是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在我心里，你才是最优秀的人。」
虽然他有点忧伤过度，但是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能让这个误会继续美丽下去。
眼看着快要放寒假了，我还在计划寒假怎么休息的时候，老师突然丢给我个任务。
「数学竞赛要开始了，又到了你上场发挥的时候！」
-6-
老师给我送来资料，并且再三叮嘱我要用心。
「你之前参加过的竞赛也不少，我还是很放心的，这次省里只有四个名额，在你来之前，几乎前几年都是那四个人参加。」
因为以前爸妈在外省工作，我也一直在外面上学。
这次总算是等到我大显身手的机会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我还是很相信你的，除了一中有个学生之外，其他应该都不是你的对手。」
也就是说我还有劲敌了？
我刚要说话，上课铃已经响起，老师催我回去上课。
我拿着竞赛资料往外走，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
「老师，那个一中的学生叫什么啊？」
外面的预备铃还在响，老师喝了口水，声音含糊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一个：jin。
算了，等到比赛的时候就能看到了。
高中的最后一次竞赛，我还是非常用心地准备。
只是晚上就难免心不在焉不少，慕璟给打电话，接连叫了好几次的我都没反应之后，他才察觉不对。
「希希，你在忙吗？」
「哦，最近期末了嘛，所以事情比较多。」
主要是那个一中的学生成功激起我的胜负欲，以至于现在我脑袋里想的都是在竞赛里面拿个高分。
「最近期末了，确实比较忙，我也在好好复习，等寒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出来玩吧。」
我手中的笔一顿，这是要奔现的意思吗？
「可以吗希希？」
「当然可以。」
毕竟都已经打过多少次视频电话了，应该不至于会见光死吧。
不过距离寒假还有一个月时间，我还是先想想竞赛的事情。
比赛在隔壁市，学校给我们安排了住宿，就在比赛地点附近。
老实说，我还挺想看看一中那个学生，在车上的时候已经好几个人提起过他。
只是在大家嘴里，都有个共同的外号：大佬。
「这次那个大佬来了没啊？」
「那还用说，肯定来了，人家就是来碾压全场的。」
因此我愈加好奇到底是何方神圣。
打听了许久才得知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就在我隔壁的考场。
到时候我在门口等等，说不定还能见一面。
下午最后一门考试前，我睡了个午觉，结果连慕璟给我打电话都没听到。
眼看着还不着急进考场，我立马拨打他的电话。
「在干什么呢？」
电话那头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许久才听到轻笑声。
「在找东西，等会下午有考试。」
「这么巧，我下午也有，考试加油！」
「学期末考试就是多了，你也加油。」
随便聊了两句，我正打算挂掉电话，突然一个身影凑到我面前。
「你好，请问是陶予希吗，我关注你很久了，你有男朋友吗，可不可以加个微信？」
「不好意思，我已经有……」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男人已经拿着手机递到我面前，我下意识后退，着急中直接挂掉了电话。
哦豁，完蛋了。
-7-
最快拒绝完这个陌生男同学之后，我第一时间给慕璟打电话，但是对方已经显示关机。
好家伙，该不会气成河豚了吧。
我赶紧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解释情况，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回复。
眼看着要到考试时间了，监考老师催促我上交手机，过安检进考场。
很好，今天不仅没有看到那位传说中的大佬，男朋友还生气了，得不偿失的一天。
这种坏心情导致我整场考试看这些题都格外不顺眼。
算题的草稿纸上，字迹凌乱得连我自己都没认出来。
一直到卷子写完大半，才终于冷静下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考试时间都已经过了大半，而我还有两道没算。
我参加竞赛这么久，早就是老司机心态，就算前一天通宵打游戏都不会影响我第二天考试的情绪。
这次算是我第一次没有提前交卷的考试。
回酒店的车上，大家都死气沉沉的，一点没有考试结束后的放松感。
「同学们不要这么安静嘛，大家都说说这次考试怎么样？」
很好，老师是知道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话音刚Ŧũ₌落就听到有同学的哀嚎：
「真的太要命了，我后面坐的是那个谁，就是那个大佬啊，整场考试我都能听到他钢笔写字的声音，我压力好大啊。」
闻言，几个隔壁考场的同学纷纷开口：
「实在是太崩溃了，这小子就跟试卷有仇一样，写这么用力做什么，那个哒哒声就好像我的心跳一样。」
「就是，我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心态彻底崩了。」
几个同学拉着老师诉苦。
据说那位大佬今天全程表情都不爽，钢笔透过薄薄的纸张敲在桌上的声音，吸引了全场注意力。
好在考试结束后慕璟终于回复我了。
「我没生气，我只是当时听到有人跟你要微信，一着急手没拿稳，手机掉地下摔坏了。」
「不过当时我的心确实慌了一下，看来我们上大学之后还是近一点吧，不然我总是没有安全感。」
很好。
看来这个学渣男友还有点黏人。
-8-
期末考试眨眼就过了。
寒假加上春节，二十五才放假，初八就得上课。
家里面早早就准备好了过年的东西，大年三十晚上，我第一次没跟爸妈一起守岁，而是躲在房间里面打电话。
直到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电话那头传来笑声，低沉的声音伴随着电流声传来，钻进我的耳朵里，激起一片战栗。
「你在笑什么？」
「这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新年快乐，一想到初三要来看你，我就很开心。」
我们约好了初三奔现，我第一次如此期待某一天，甚至前一天晚上整晚没睡着，所有明天要用的化妆品都被我整齐放在桌上，衣服都小心翼翼地熨烫了两遍。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开始化妆，睫毛必须是分簇的，美瞳都是日抛的最高规格礼仪。
确定时间后，就前往高铁站等着。
看着出口处出现的一个个人影，人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来迎接的人抱在一起。
「希希。」
不远处响起熟悉的声音，我猛然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人。
慕璟就站在离我五步远的位置，手里还捧着一大束鲜花。
隔着屏幕总有一种不真切感，直到见到本人这种感觉才终于消散。
「你怎么还抱着这么大一束花坐动车啊，不能在这边再买吗？」
「当然不一样了，这束花与众不同。」
他将花塞在我手中，我仔细打量着，就是简单的粉色渐变玫瑰，没看出有什么不同。
「不一样就在于，买到这束花，来找你的一路上，会有很多人看向我，他们会好奇我的目的地，好奇我将花送给谁。」
「我收到其他人羡慕或者好奇的目光，带着这束花来找你，它知道我所有的紧张和翘首以盼，记忆独一无二，以后送你任何花，我都会想起这一天。」
我只感觉脸上发烫，花的底座似乎ƭüₙ还残存着余温，或许在来之前，他也曾紧张地抱着花无数次摩挲。
今天的计划早就安排好了，要一起去陶艺馆做手工，然后去打卡心仪已久的餐厅，下午再计划去电玩城。
原本还担心第一次出来玩会尴尬，到最后好像发现是我想多了。
我们在一起就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情，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
午饭后我抓紧去洗手间补妆，回来的时候慕璟已经结完账在门口等我。
正要上前，突然几个外国人走上前，大概是来问路的，让我有些惊讶的是，慕璟全程都对答如流，就连老外都是眼睛发亮。
不得不让我想起干妈说他口语一流，但是书面英语差得离谱的矛盾点。
等人离开后，我才上前，慕璟丝毫没有察觉出异常，甚至还递给我一瓶水。
「要不要去看电影，我们休息一会再去电玩城。」
我点点头带着慕璟去电影院，随意扫了眼手上的水。
「你很喜欢这个牌子的水吗？」
今早慕璟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手里也拿着一瓶这种水。
「哦，还行吧，主要我觉得瓶子设计挺有意思的，笛卡尔的正切函数。」
我猛然停下脚步。
倒不是正切函数有多难，但是大家更多只能记住平面上的样子。
谁会在拿着矿泉水瓶的时候想这些。
关键当初慕璟的数学成绩，可是差得令人发指啊。
-9-
一直到晚上，我都没有将疑惑问出口。
往回走的路上，我们都心有灵犀地放慢步伐。
好像一天的时间根本就不能满足我们。
「希希，下次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慕璟站在安检处，目光灼灼看着我：「应该是高考之后，希望到时候，我们能一起去北京。」
「嗯，一定会的。」
……
原来网恋奔现后最可怕的不是见光死。
而是分开之后难以平静的不舍感。
我花了两天时间才从这段情绪中走出来，接受了男朋友又重新回到手机里的现实。
年过完之后，高中就只剩下最后一个学期了。
我不知道慕璟能不能考上，于是准备了很多学习资料。
之前见面的异常也被我抛掷脑后。
同样他也准备了不少，甚至晚上的时候还要一起交流看这些资料的心得。
全国竞赛年后就要开始，上面早就给我们安排了机票酒店。
但是在准备出发的前一天，我突然高烧，导致不能跟着大部队一起出发。
直到比赛前一天，我才终于赶到比赛地点。
老师来机场接我的时候都快哭了。
「我是生怕你来不了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在酒店收拾好明天考试要用的东西后，就被催着睡觉。
第二天我收拾东西早早来到考试地点外，老师还在念叨让我别紧张。
这次带队的老师其中一个是一中的老师，据说就是那位传说中大佬学校的教导主任。
「这个同学是第一次参加竞赛吗，没事别紧张。」
闻言，我的老师立马不爽，就跟炫耀小鸡仔一样开口：
「她高一才转过来，高二又耽误了，但是她之前打竞赛也打过不少，早就保送了。」
那位教导主任这才多看我一眼。
「我们慕璟也很厉害的，连续三年金奖，每次成绩出来，我们还得接受记者采访，忙得很。」
「他叫什么？！」
我猛然抬起头，差点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
「他叫……」
「老师，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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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僵硬地扭过头，一眼就对上慕璟的视线，他牛奶还没喝完，看着我深吸一口气差点呛住。
「来了啊，这位是八中的陶予希同学，和你一个考场，很厉害的，早就保送的，你们到时候一起进考场。」
「早就保送了？」
慕璟不可思议看着我，半晌才勉强伸出手：「你好，陶同学。」
我的笑容愈发僵硬，伸出的手都在颤抖：「你好啊，大、学、霸，早有耳闻。」
当时怎么不知道居然是他！
-10-
我和慕璟居然还在同一个考场。
最后进考场的时候，我俩都十分沉默。
想想这三个月一起上网课的日子，我就泪流满面。
最后还是慕璟率先打破沉默：
「希希，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去北京了，不对，应该说我们可以上同一所大学了。」
「是啊，真是个好消息。」
这三个月，我常常在想，要是我们不能一起去北京怎么办？要是最后他发现我骗他怎么办？
结果现在才知道，一切都想多了。
要是早点坦白的话，我们压根都不用操心这些呢。
「那今天晚上还上网课吗？」
我立马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说呢？」
「哦，好的，那我跟我表舅说一声。」
「你表舅是谁？」
「就是给咱们上物理网课的那个，他是清华物理系教授。」
好家伙，我直呼 666。
「好的，那我也给我干妈说一声，明天的英语网课也不用上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一种微妙的情绪在我们之中蔓延，就连当初奔现的时候估计都没这么尴尬过。
「希希，你会生我的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抛开其他不谈，我也骗了他，况且现在我们俩能上同一个大学不是好事吗？
闻言，慕璟终于露出了笑容，高兴地跟在我身后，我俩一起走进了考场。
竞赛我参加过很多，但是这样全国的竞赛难度多少有点大。
做到一半的时候，我抬头看向了慕璟的方向。
他正在埋头写题，钢笔的沙沙声，穿进整个教室。
看来上次那些同学说的是真的，确实很有心理压力。
不过我也不会输的。
考试结束后，我俩同一时间走出了考场，慕璟跟在我身后长叹一声：
「好奇妙哦，我女朋友居然是北大保送生耶。」
「我也觉得好奇妙呀，我男朋友居然是竞赛三年金奖获得者。」
我俩相视一笑，一起感叹这三个月的神奇遭遇。
「话说当时你为什么要跟我网恋啊。」
难不成就因为那句 cpdd。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就在你找我网恋的前一个月，我来这边拜见我姑妈，在公交车上你就坐在我旁边。」
「你打游戏打得太好了，所以我就看了一路，当时我记下了你的游戏 ID，但是一直不敢加你，谁知道正好有天看到你在公屏说话。」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但是我几乎天天坐在公交车上打游戏，实在是想不起来和慕璟的相遇是在哪一天。
这种奇妙的感觉还真是会让人心动，在我所不知情的某一天，我们的缘分就已经开始，比我想象的更早更深。
……
自从说开以后，我俩也摊牌不装了，晚上的时间都用来聊天打游戏，网课早就放在了脑后。
一等到放假的时间就立马坐高铁去对方的城市来一场特种兵约会。
不过相比之下我更轻松一些，因为慕璟还要参加高考。
高考那几天铺天盖地的都是高考生的消息，谁谁又忘带准考证啦，谁家监考老师又忘带监考证了。
还有第一个出考场的学生大喊着要加强哪个英雄。
直到慕璟突然出现在了镜头前。
「同学，作为第一个走出考场的人，你有什么感受吗？目标院校是哪里？」
「没什么感受，题目太简单了，我的目标院校是北大，因为我要和我的女朋友上同一个学校。」
说着他朝镜头前眨眨眼，我顿时脸色通红。
采访的记者还没反应过来，慕璟已经拿出我送他的小玩偶亲了一口。
「陶予希，我能和你上一个大学了，以后大学生活，还请多多指教！」
-11-
因为这段采访，慕璟在网络上瞬间就红了，连带着我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晚上爸妈都收到消息了。
「你什么时候恋爱了？」
「额……都谈了大半年了。」
我也没想到慕璟这么高调，本来还想等上了大学再和父母说的。
我爸听到这话，顿时掩面哀嚎：
「我的白菜啊，就这么被端走了！」
不过还是我妈冷静些，看着电视里的慕璟暗暗点头：
「长得还是不错，难怪希希喜欢，什么星座，家里几口人，父母怎么样啊？」
实在受不了爸妈的盘问，我赶紧逃回房间。
虽然我早就被录取了，但是暑假我妈还是给我准备了升学宴，请了几个亲朋好友来家里吃饭。
「我刚刚得到消息，你表弟成绩太差，大学没考上，等会还是低调一些。」
进餐厅之前，我妈特意嘱咐了两句。
一进餐厅，我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打游戏的人。
陶予盛抱着手机，玩游戏玩到激动的时候还会冒出一两句脏话。
和亲戚们打完招呼后，我找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大人们之间相互客套。
最后实在是无聊，我只能给慕璟发消息。
但是最近慕璟也联系不上。
高考出分的前一天，他接到北大电话之后就失踪了。
估计是被学校拉到酒店去好吃好喝伺候了。
-12-
失踪三天后，慕璟终于出现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向我诉苦。
「我连成绩都没查到，就先接到北大电话了，刚刚答应，结果清华直接找到了学校班主任，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来我家堵我。」
「那你去了？」
「没有，北大早了一步，把我接到了酒店，只不过招生办的老师把我手机收走了。」
慕璟说得绘声绘色，我几乎都可以想象到当时的样子。
「希希，这个暑假，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还没有。」
可能是因为没参加高考，所以没有那种紧张感，更没有那种紧张感过后迎接三个月假期的喜悦。
「那要不要出来一起去旅游？」
「一起？」
「嗯，就我们两个人。」
我捏着手里的杯子，有些心动。
从小我就是个主见的人，以至于现在所有事情都是我自己做决定，爸妈一般都给点参考意见。
知道我要去旅游，我爸除了塞给我一张银行卡之外，没再说什么。
旅游的地点定在云南，我早就想去看看。
只是没想到，到了云南之后，慕璟先去租了辆车。
「你还会开车？」
「是，我上学比较晚，去年满十八之后，立马就去考驾照。」
好家伙，高二还能抽出时间去考驾照。
慕璟坐在驾驶座，熟练地发动汽车起步，表情从容不迫。
大概是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导致我时不时就想偏头看他一眼。
「希希。」
「嗯？」
「你要是想看，可以选择一直看，不用偷窥。」
「谁偷窥了！」
看自己男朋友的事情，怎么能叫ẗũ₊作偷窥呢。
酒店是我订的，两间相邻的房间，先把行李放下之后，我们决定去周围的古镇逛逛。
暑假是旅游的高峰期，就算白天紫外线强烈，也挡不住大家游玩的心。
到了晚上，古镇更是人山人海。
慕璟手里拿着小吃摊买的吃食感叹：「虽然我们也不是第一次出来玩了，但是这一次很不一样。」
「为什么？」
「以前约会更注重效率，想用一天时间，创造尽可能多的回忆，不想把时间用在路途上，但是这一次可以好好感受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
以前每次约会都堪称特种兵式约会。
经常去到一个地方打卡，专门辗转下一个地方的时候，慕璟已经把车打好了。
他是一个极其重视效率的人，再加上当时我们约会只有一天的时间。
恨不得拿个哆啦 A 梦的任意门，闪现到对方身边。
「现在觉得可以和你一起看路上的风景，也是种不错的选择。」
我默默点头，简直不要太同意。
古镇里面人越来越多，几乎是人挤人的状态，稍不注意就会走散。
攻略里明明说这是个冷门景点啊。
我正在感叹攻略失误的时候，突然听到慕璟的声音：
「希希，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我抬眼看去，慕璟看着前方，一脸正气凛然的样子，只是耳朵已经烧得通红。
真是的，怎么有人还问啊，不会直接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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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人实在太多了，我们随便逛了一圈，填饱肚子就回来了。
刚走到酒店大堂，就有人叫住我们：
「请问你是慕璟吗？」
叫住我们的人，是一个漂亮的女生，只是怎么看怎么眼熟。
「你是？」
「我叫张菲菲，你不知道我吗？」
张菲菲说着就凑过来，慕璟下意识拉着我后退，差点撞在玻璃上。
「你有事吗？」
张菲菲没吭声，只是皱眉打量我们。
我猛然想起她是谁。
今年因为救出车祸的陌生奶妈进医院，而差点错过高考的那位网络达人。
在这件事情之前，张菲菲就因为一系列短视频在网上小有人气，被誉为美女学霸。
因为这件事情，更是被网友评为最美考生。
只是第二天，就因为慕璟第一个冲出考场在镜头前表白我，抢走了热搜。
「这位就是你的女朋友吗？」
说着，张菲菲扫了我一眼。
一个相当蔑视的眼神。
我还没说话，慕璟已经将我拉到身后。
「我不认识你，有什么话直说吧。」
「你居然不认识我，你平时不上网吗？」
「你很红吗？」
慕璟一句话，把张菲菲说得哑口无言。
正要离开的时候，她突然挡在我们身前。
「慕璟，我们一起拍张照片吧，我俩都算是今年高考的话题人物了，一起拍张合照，会更有热度哦，你微博 ID 叫什么，到时候我可以艾特你。」
「不需要。」
被拒绝后，张菲菲的目光突然扫向我：
「不会是怕你女朋友生气吧，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又不代表什么，还是你女朋友太自卑了？」
当着我的面 diss 我？！
「没办法，我男友有恐丑症，不能和长得难看的人合照，另外，可以问问你的滤镜参数，你本人和视频里的样子……」
我啧啧两声，看着张菲菲恼羞成怒。
「你第一个冲出考场表白，不就是想博热度吗，我们两个一起合照，说不定热度更大。」
慕璟冷笑一声，拉着我上电梯。
「我对博热度没兴趣，倒是你，请了个群众演员，自导自演了一出救老奶奶进医院的戏份，还挺厉害。」
电梯关闭之前，我看到张菲菲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你怎么知道那个老奶奶是群众演员。」
「他们救人的时候，我正好撞见了，因为高考，那条路特别清净，我经过的时候，看着她把人扶起来，旁边一排摄影机，补光灯和反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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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出了张菲菲这个小插曲，但是接下来的旅程我们都玩得挺开心。
我终于有了放假的闲适感，看着洱海放空大脑。
暑假结束后，我就要去上大学了，临走前，爸妈眼泪汪汪地在我箱子里装了一大堆零食。
「也不用装这么多吧，我拿不动的。」
「没事的，爸爸妈妈送你去报名。」
我沉默了，看着我爸一个四十好几的人，哭得眼睛通红，我开始怀疑我是去上学，还是去移民。
去的路上，我妈还顺带说起了陶予盛。
「他高考成绩太差，你二叔他们，想让他复读一年，他不同意，吵着要去国外上学，现在都还没定下来。」
「先别提钱的事情，就算他现在去，也申请不到今年九月份的，只能在家待着。」
毕竟陶予盛和我从小过不去，我多少也了解他的性格。
要强又固执。
「现在你二婶打算把房子卖了，送他去国外，你二叔不同意，都快闹离婚了。」
对此，我只能笑笑。
毕竟当初二婶自己溺爱孩子，养出个二世祖，又能怪得了谁。
今天来报到的人不少，我爸提着行李跟在我们后面，一进学校就有热情的学姐迎上来。
远远地我就瞧见慕璟的身影。
他只带了一个行李箱，穿着简单的白 T 恤，身形纤长，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只是那张脸面无表情的时候还挺吓人，让人看了都不敢靠近。
手续弄完后，我妈陪我去宿舍。
拎着箱子刚进宿舍楼，就看见不远处举着相机在拍摄的张菲菲。
好家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她也注意到我，立马皱眉，快步离开。
学校四人寝，我们是最后才到的。
和爸妈道别后，我一个人躺在床上。
有些认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想着慕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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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训的日子相当难熬。
每天站在烈日炎炎下，肉眼可见地黑了一大圈。
尤其晚上去和慕璟逛操场的时候，我都担心他认不出我来。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别说了，我现在连照镜子的勇气都没了。」
我看向慕璟，惊恐地发现，他的肤色和以前一点差距都没有。
「为什么你都不会晒黑？」
「你确定要我说？」
我立马闭嘴。
去云南的时候，我就因为强烈的紫外线晒黑一个度。
但是旁边的慕璟就像是不受太阳宠爱一样。
彼时我还一脸天真地问他防晒秘诀。
没想到这小子吧嗒吧嗒给我讲了半个小时的基因和遗传。
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
他天生白，不容易晒黑。
淦！
「我今天有在表白墙上看到你的照片哦。」
也不知道是谁发的慕璟的照片，他穿着军训的衣服，站在人堆里面，就跟开了滤镜一样。
闻言，慕璟立马脸红不吭声。
「我回去看看网上有没有，凭借你的颜值，要是发在网上，说不定还真能收获很多关注度。」
「千万别，人怕成名猪怕壮，校园墙上的，我已经联系了学长，看看能不能删了。」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个小插曲，没想到我一语成谶。
没过几天，我还真在网上看到了慕璟的照片。
在各种各样军训照片里，慕璟和张菲菲的颜值格外惹眼。
【我菲菲就是最美的，作为我关注两三年的网红，她的颜值没话说。不过图三是哪个学校的啊，也好好看。】
【和菲菲一个学校的，真厉害，学霸不仅学习好，长得也好看。】
【救命，看起来好般配哦，之前高考结束，表白的是不是也是他啊？到底谁是他的女朋友啊，羡慕。】
【我也好羡慕，不会是菲菲吧，看起来真的好般配，又是一个学校的。】
我本来还在翻评论，还截屏了几个有意思的，打算发给慕璟。
谁知道下面的评论越来越奇怪。
尤其是慕璟和张菲菲莫名其妙被大家凑成一对。
大家嗑 CP 的本事都这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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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件事情我也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大家随口开了一句玩笑。
但是随着这篇帖子的人气居高不下，大家好像真的默认张菲菲和慕璟是一对。
气得慕璟立马开了账号澄清，还放上我们的照片。
许多人慕名而来，看到照片后却大失所望。
【这个长得也不好看啊，帅哥没眼光啊。】
【好好一个帅哥，怎么是个瞎子，菲菲哪里不好，我还是觉得他和菲菲更配。】
气得慕璟抱着个手机第一次骂人。
「我女朋友保送上大学，年年都是数学竞赛一等奖，巅峰赛 1600 分，温柔漂亮善解人意，可爱开朗大方，你们这群没眼光的凡人！」
「行了行了，千人千面，每个人的审美本来就不一样。」
不可否认，张菲菲确实长得美，开学到现在，都不知道被表白多少次了。
可是网上的评论越说越难听，这天宿舍聚餐的时候，室友于琳突然开口：
「希希，会不会有人买了水军。」
「为什么要买水军，我又没什么好图谋的。」
「图你有个好看的男朋友的。」
于琳翻动着朋友圈，指着其中一条账号。
「我表哥就是网络公司的，他告诉我，一般这种账号 ID 和头像都很简单的，从来没发过动态，没有点赞，连最近关注都没有的，多半是水军。」
因为于琳的话，我们几个人都在低头看评论。
好家伙，这哪里是评论，简直就是太平洋。
「现在买水军很容易的，有水军带节奏，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就会人云亦云。」
话虽如此，但这是慕璟的动态下面，谁会闲着没事买水军在下面留言。
于琳将评论从头到尾翻了一遍，翻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直接甩给我一张扇形图。
「评论区里面劝分手的评论占比在 39％，希望分手并且和张菲菲在一起的评论占 43％，剩下的 18％ 都是吃瓜群众，其中劝分手和劝换对象的评论里 85％ 都是水军。」
我看着扇形图叹为观止：
「你一个晚上都在做这个吗，太辛苦了，我请你吃饭吧。」
「哦，不用，这些很容易的，我喜欢用扇形图表示直观数据，顺手画了一个。」
果然，数学系都是卧虎藏龙的。
「数据显示，水军的方向都是希望你们分手，好多人都提到张菲菲，明显有人带节奏，你有哪里得罪过她吗？」
于琳小心翼翼看我一眼。
「我听说张菲菲脾气很差，她们寝室的女生，都和她相处不来。」
提起张菲菲我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这人小有名气，玩网络简直玩得风生水起。
「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告诉我。」
于琳拍拍我的肩膀，刚要说什么，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
我看着手里的扇形图只觉得脑袋大，干脆把扇形图发给Ṱŭ₁慕璟。
那头立马回消息：
「我猜到了，我来处理这件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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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有人处理这件事情，那我就心满意足摆烂。
同在女寝，偶尔我也能看到张菲菲，她习惯带着相机，随时记录生活，每次撞见我，也只是冷哼一声就离开。
直到一个星期后，网上曝光了张菲菲之前炒作送老奶奶去医院，差点耽误高考的事情。
附近的商家监控拍到了张菲菲作秀的事情，附近的补光灯，摄影机，七八个人举着装备，在旁边看着她「救助」老奶奶。
事情刚刚曝出来不到两个小时，张菲菲就敲响了我寝室的门。
「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吗？为什么要把这些事情曝出来，你想毁了我是吧！」
「这件事情不是你自己做的吗？况且光天化日之下做，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人看见的。」
「不可能，那天没几个人经过。」
没几个人不就说明还是有人吗？况且慕璟也知道这回事儿，她怎么不去找他，非来找我。
难不成我长了一张好欺负的脸？
「同样的话我也还给你，我有哪里得罪过你吗？为什么要在网上买水军找我麻烦。」
张菲菲瞬间软了语气，眼神躲闪：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什么，水军我不知道。」
「不用装了，我有证据，你也不希望我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吧。」
「你……我又没说错，你本来就配不țŭ⁶上慕璟，我和他是初中同学，我才应该是最适合他的人。」
初中同学？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初中在一个学校，我们早就认识了！」
「早就认识了，也没见你们在一起，所以你就买水军在下面带节奏？」
「是，是我买的那又怎么样？你有本事就把证据发出去，我这么多粉丝，你看大家相不相信！」
几句话就让张菲菲破防，我再也忍不住笑容，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本来是没有证据的，但是现在有了。」
手机上赫然显示着录音中三个字。
明目张胆来挑衅，我怎么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
「网上的水军撤了，不然这个录音我就发出去。」
「那你把帖子一起删。」
「帖子又不是我发的，你找我也没用。」
我关上大门，任由她在外面叫嚣。
室友们笑成一团，静静等着看好戏。
张菲菲作秀的视频被顶上了热搜，迎接着全网群嘲。
尤其是之前夸赞过她人美心善的网友们都立马转变了方向。
当天晚上张菲菲就发了道歉视频，只是没几个粉丝买账。
并且随之而来的就是她室友出来爆料：
「因为张菲菲仗着自己粉丝多，平时在宿舍也对我们呼来喝去，有什么不爽就会对我们进行辱骂攻击，我存了两个月的钱，买了一个大牌护肤品，没想到张菲菲直接用掉了一半，我要求她赔偿，却反被骂。」
室友发了长文控诉她，并且第二天还发出了实锤的视频。
视频里张菲菲两只脚搭在桌子上，一手叼着烟指着一旁站着的女生大骂：
「我用了又怎么样，你一个穷人家出来的女生，有这么多钱来买护肤品吗？谁知道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你信不信我把你被包养的事情说出去，让你以后再也没脸见人，你爸你妈从此都抬不起头！」
「我没有被包养。」
「你一个小透明，谁会相信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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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爆料不断，好几个女生都站出来替自己发声，张菲菲的评论区瞬间变得精彩不少。
学校里的学生们都在热议他，张菲菲更是躲在了校外不肯回来。
中午我和慕璟一起去食堂吃饭的时候，我抱着手机问他：
「这些都是你做的？」
「不是，我只是曝光了她作秀的事情，后面的估计都是她室友自己报出来的，平时作孽太多了吧。」
那我只能说张菲菲自作自受。
大概是看她粉丝多，所以室友们也一直忍着没说话。
现在看到有人站出来，也想给自己争取一份公道。
张菲菲的事情引起了学校的高度重视。
再次见到张菲菲的时候，她明显憔悴了不少。
从当初的最美考生，到现在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在外面躲了半个月，张菲菲才回学校上学。
我和慕璟打算出去看电影的时候，正好撞见她。
慕璟下意识挡在我身前，张菲菲看着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初中的时候，我就在你隔壁班，我还问你借过一支钢笔。」
「忘记了。」
张菲菲眼里蓄满泪水。
「可是我记得，我记得我被那些人欺负的时候，是你出现帮了我，我一直记得你。」
闻言，我和慕璟对视一眼，眼中都是震惊。
「所以，当初你也被欺负过，所以现在也去欺负别人？」
张菲菲低头没吭声。
「我不记得了，也许当初我是帮了你，但是也过去很久了，本来就是举手之劳，就算是别人被欺负，我也会出手。」
「请你让开，我要和我女朋友去看电影了。」
我挽着慕璟的手离开，转弯的时候，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张菲菲神情落寞地站在原地。
我以为她一直都是利己主义的人。
只是不知道她曾经也被欺负过，明明当初她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却还是将承受过的子弹，打进了别人的眉心。
学校对于张菲菲的处理是记大过，并且调离了之前的宿舍。
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室友们还在感叹当初真不知道张菲菲是这种人。
于琳坐在一边，还是安静地听着我们谈话。
「这次还要谢谢你啊。」
多亏了于琳和我说水军的事情，要不然我还真没往那个方向想。
「不用谢，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为什么？」
「羡慕你聪明，有天赋，不用怎么学习，就能很优秀。」
我：……
其实我还是很努力的，只是可能谈恋爱之后松懈了。
「以前我妈妈总是管我管得很严格，成绩必须第一，打电话十秒之内必须接听，她给我立了很多的规矩，我都乖乖照做了。」
「但是和你们相处之后，我觉得很开心，其实我也不用活得这么辛苦，反正这个世界上比我强的人多的是，我没必要这么内卷，有时候摆烂也挺好的。」
被她这么一说，我反而不好意思了。
于琳很少说起自己的家庭，但是今天却罕见地说了很久。
可能友谊的开始，都是从了解彼此出发。
那天晚上熄灯之后，我们凑在一起聊到了凌晨。
直到慕璟发消息质问我，为什么还不给他说晚安。
「你不给我发晚安，是在和哪家小哥哥聊天？是有人绊住你的手了吗？还是连发个晚安的流量都没有？」
慕璟难得如此幼稚，我赶紧给他发晚安。
「哼, 现在才发，太晚了, 作为惩罚, 你明天必须陪我去约会。」
「好的好的。」
「不许不耐烦！」
我看着手机里那张愤怒的表情包轻叹。
「我非常愿意和你约会，我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我也是，晚安, 希希。」
【番外】
第一次见面，是在那辆公交车上。
现在我只能记得那辆车人很多，各种各样的声音。
为了减少与他人的触碰，我站在了车厢尾部, 旁边坐着一个打游戏的女孩。
她的技术很厉害, 一时让我看呆眼, 反应过来的时候, 我已经站过站了。
反正都已经过站了，干脆再看一会吧。
只是慢慢地，我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脸上。
她玩游戏的时候，目光特别生动, 一颦一笑都很可爱。
我在脑海里构思着搭讪的话语，手心不自觉地出冷汗。
直到她一局游戏结束，我终于鼓起勇气。
「那个……」
「喂妈妈, 我快到了。」
她的电话响了, 接电话的同时她站起身准备下车了。
我心里懊悔不已，只能看着她远去。
「不想写作业, 反正老师也不管我了，高三混过去算了。」
她一边打电话, 一边下车。
我却忍不住轻笑, 到底成绩糟糕到什么地步ťū́³, 才会在高三被老师放弃啊。
幸好我记下了她的游戏 ID, 回去之后立马搜索了这个名字。
但是就这么贸然加是不是不太好？
会不会被当作变态。
我承认，遇到上心的事情, 我就会纠结很久。
一直纠结到某一天，我看到她在公屏留言。
我不爱看公屏，但是对那串 ID 太敏感，以至于在公屏一闪而过的时候被我捕捉到了。
之后就是加好友，处对象，一气呵成。
我原以为是高中压力太大，所以需要情感发泄。
但是却在这段感情里Ŧū⁾逐渐上头。
她看到我崭新的课本，她说她的成绩也不好, 她也不喜欢差距太大。
我有点慌。
我的课本太干净, 纯粹是因为我不在上面做笔记。
大部分的运算处理，我都交给大脑解决，因此课本干净得和新的一样。
但是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我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希望我们这段感情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说她想去北京上学, 但是以她的成绩, 估计有点难。
可是她说她愿意努力。
我自私地安慰自己，说不定是为了我，我找了很多名师。
扮演着和她共同努力的战友角色。
不得不说, 这样共同进步的感觉还是很有意思的。
但是，只希望真相揭露的那一天，她不要生气。
我一定会坚定地告诉她。
我等你。
（完）
作者署名：冰镇大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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