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不顾母后跟皇上弟弟的强烈反对,毅然下嫁给寒门出身的赵祁铭。
婚后不过三日,赵祁铭就为了他的小青梅,给我下了慢性毒药,导致我双目失明,瘫痪在床。
由于赵祁铭忌惮我嫡长公主的身份,更为了顺利将他的小青梅郑氏抬为平妻,便对外宣称我身染重疾,需要静养为由,将我扔进了乌凼山的清泉寺里自生自灭。
只不过,赵祁铭失算了。
因为,我被这里医术高明的修衍法师给治好了身上的毒。
映入我眼瞳的和尚,比他都长得好看。
-1-
自打被清泉寺的修衍法师治好了身上的毒之后,我逐渐变得贪了嘴。
佛门净地虽不沾荤腥,可周围依山傍水,不缺各种奇珍异果。
今日,我更是私自将那些长在寺庙周边的鲜花采摘而来,全都制成了糕点,供自己作为夜宵享用。
只是我没想到。
在这些鲜花当中,居然混有一种外观上与它们别无二致的西域情花,能够催发男女之事。
「阿弥陀佛,还请女施主自重。」
面对着我不受控制的引诱,修衍还是一如既往的克制隐忍,将我扶到榻上休息。
他精致深邃的眉眼间,弥着一种看透世间一切的疏离冷漠。
在没遇见他之前,我以为,赵祁铭才是这世间少见的绝世公子。
可在遇见他之后。
我觉得世间一切最佳形容美男子的修辞,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
他是个目空一切的和尚罢了……
不知是不是西域情花的作用太过强烈。
见修衍法师要走。
我伸出柔弱无骨一般的纤纤玉手,在他身上极不安分起来。泪眼蒙眬地望着他:「法师莫走。秋奴……难受。」
在这个寺庙里,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赵祁铭当初为了掩人耳目,将我扔进来时,就只是给寺庙捐了一大笔香火钱。根本不敢明目张胆地提及我的身份。
谋杀嫡长公主,可是诛灭九族的死罪。
不过,赵祁铭也恨不得我死了,他才安心呢。
此刻,修衍法师身上的衣袍被我扯得极为凌乱,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线,以及结实饱满的胸肌。
窗外,传来「哗啦哗啦」的雨声。
修衍法师很轻易地就将我那一双小手束在他的大掌之中,闭上眼睛不看我。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女施主,贫僧这就为您解毒。」
-2-
解这个毒需要宽衣解带。
难道修衍他愿意……
我心里才涌上喜悦,就看到修衍法师直接用一块破布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修衍嘴里道歉,手像是冰凉的玉石,从我身上滑过。
衣衫滑落。
我不自觉脸红。
算起来,我和赵祁铭还未曾圆房。
也不知道修衍大师在这方面……
我正胡思乱想着。
修衍那双带着薄茧Ṫũₙ的手,轻轻地覆盖在我的后背。
激起我浑身的战栗。
这就要开始了吗?
他的手轻轻地将我摆出打坐的模样。
我想起避火图上的那些……
下一瞬,修衍竟然开始运功,为我排出体内的西域情花毒素。
不知为何,明明是在为我排毒,我竟觉得那双手像是带了钩子似的。
让人芳心荡漾。
良久之后,我心中的燥热丝毫不减。
「法师,你能不能……」
我反手想要去抓身后的修衍。
他急忙避开,垂下眸子,语气如远山般淡然: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现在就吩咐小师父去为您准备药浴桶。」
这偌大的寺庙,也就是我一介女子。
一个小师父为我准备好药浴之后,我只能亲力亲为。
天知道,我从前连用柳枝刷牙,都是侍女为我做的!
想到隔壁厢房的修衍,我故意发出一阵阵的痛苦的娇吟。
修衍果然闻讯而来。
「女施主,你这是怎么了?」
我故意咬着下唇,双眼紧闭,似痛苦得说不出话来。
修衍的呼吸一沉。
「女施主,贫僧只能得罪了。」
说着,他穿着袈裟,跳进了我的药桶中。
刹那间,水重重一沉,我被修衍反摁在木桶边缘。
他双手覆上我的后背,要为我排毒。
这次,我却没有如他所愿,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我后背时,我故意转过身。
修衍表情一惊,急忙闭上眼,嘴里开始默念清心咒。
我从没有见过哪个大师像修衍的身材这么好的。
薄薄的袈裟因为沾了水,紧紧贴在他的腹肌上,显露出流畅的曲线。
我在他耳畔呼气如兰。不时用舌、逗弄着他羞红的耳根。
修衍大师浑身岿然不动,只是耳根几乎红得快滴血。
「阿弥陀佛!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我的手在他身上愈加放肆。
线条流畅的锁骨,饱满结实的胸肌,壁垒分明的腹肌,人鱼线……
他的每一寸匀称的肌肉,都充满了致命的性张力。
「女施主,这于理不合……」
他眼尾泛红,我看出他在竭力克制。
一个疯狂的念头,几乎把我的理智吞没。
要不就在这里……
我的手继续往下探索,眼看着就要突破底线。
关键时刻。
外面传来一个和尚的声音:「修衍师父!赵大人来了。」
-3-
修衍顿时如蒙大赦,猛地伸出一只手,将我隔开。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
我伸手拉住了他充满了力量感的手臂,
「法师,那人并不知道我身体已经恢复了。也烦请法师不要透露我的消息。我就可以继续装病。」
修衍看了看我,又马上闭上眼睛,脸颊通红。
「阿弥陀佛,女施主,贫僧从不介入他人因果。」
我放下心来。
转念想到赵祁铭来这儿寺中的目的。
莫非,他是特地来看看我死了没有?
呵。
于是,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用白布蒙上眼睛,躺在了榻上。
良久。
有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近。
「公主——」
赵祁铭的声音传进耳朵。
见我半天没有反应,他索性又唤了几声。
我故意装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回应他。
「夫君,是你吗?」
那语气里,藏着三分希望,两分惊喜,还有一丝恰到好处的柔弱。
「是我,公主。」
我明显从赵祁铭的声音听出了失望。
是失望我没死成吧?
我心里冷笑ƭŭ⁴,脸上却摆出一副思念成疾的模样。
摸索着投入赵祁铭的怀抱。
「夫君,人家好想你啊!」
赵祁铭浑身一颤,脊背绷直,浑身上下仿佛写满了抗拒。
蒙在眼上的一层白布当然无法遮挡我的视线。我差不多看清了赵祁铭嫌恶的表情。心下只觉得恶心。
待我拿回一切,我一定要这个男人付出血的代价!
赵祁铭微微侧过头去,说起另外的话题。
「皇上也说想你了,但看公主这样子,还得多待在寺庙里静养才行。」
我还想借着撒娇的机会,让赵祁铭把我带回宫中。
哪知这个狗男人大手一挥,就一个丫鬟就低着脑袋上来了。
「公主,这是青竹,从今天开始她留在这里照顾你。你可要多保重身体,不然为夫会很担心你的!」
我面上做出感动的模样,实际上心里怄得不行。
其实我原来身边有侍女,只不过为了不让赵祁铭知道我身子已经恢复的这件事,我就给了她一些银两,将她打发走了。
这次赵祁铭表面上是送一个丫鬟来照顾我,其实说到底,就是派来监视我的眼线罢了!
「那我就谢过夫君了。」
「你我夫妻一体,说这些话,太见外了!」
赵祁铭装模作样地背着手,在我厢房里转了一圈。
「回头我让人再给你厢房里送点好的铺盖和药材,务必要让公主住得舒心,才能尽快养好伤势啊!」
赵祁铭走后。
青竹就开始撕去了她在赵祁铭面前乖巧讨好的模样。
「真是的!大人竟然让我来照顾你一个残废!
「想当初,我差一点就能当上大人的通房,要不是你善妒不点头,我如今哪里还需要做这种下贱的活!」
青竹说着,抬起手就要把我推开。
我侧过身子,轻巧地避开。
接着,扯下蒙住眼睛的白布,冷冷地直视着那张年轻稚嫩的脸。
「啊——!」
青竹仿佛见鬼一般。
「本宫装病的本事,如何?」
「公、公主!公主饶命啊!」
青竹瑟瑟发抖,见势不妙,急忙跪地求饶。
我故意没有马上回答,吓得青竹不断磕头,额头几乎磕出一个包。
我才大发慈悲地开口:
「要想留你命也可以,只不过你得按照本宫吩咐的去做。」
青竹大喜,仿佛绝境中看到了一丝生机。
「公主,您说,您尽管说,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帮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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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给皇弟写了一封信,让青竹带出去。
先找个附近的村民给他点碎银两,要他帮我把信寄出去。
在信中,我告诉皇帝,自己一切安好,要他处处提防赵祁铭及其党羽。
当然,信是不可能直接到我皇弟之手。
为避免被赵祁铭的眼线截获,我表面上让青竹去送。
实际上,等青竹走了,我直接把这封信,转交给了皇弟在宫外的一个民间亲信。
这就是书上说的那什么,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好些个日子没见修衍,我觉得寺中的生活还怪无趣的。
去问了其他的小师父才知道,修衍出去讲学了。
偌大的寺院,除了我和青竹两个女施主,其他都是小师傅。
一个个长得参差不齐,比修衍差远了。
我索性闭门不出,就当给自己养眼睛了。
这日,我早早看完手里的书卷,吹了灯睡下。
再次被热浪灼醒时,我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双手被束。
反剪在身后,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
见我醒来,青竹笑着往门外退。
「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你早就该下地狱了!所有阻拦我和赵驸马的人,都该死!」
说完,青竹癫狂地笑着,大踏步跑了。
我像一只蚕蛹似的,努力挪动身子往外爬,可是在烈火面前。
所有的爬行逃生,都显得那么可笑。
烟越来越浓,我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
眼睛被熏得落泪,我咳个不停,难不成我今天真的就要这样葬身火海了?
我好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院门传来一阵坠落声,紧接着,我似乎看到了修衍的身影。
大概是太想他了,我竟然在临死前还能梦到他。
等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个陌生的厢房。
我确定,这里还是寺庙,只是不知道是谁的房间。
「女菩萨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我这才看到,身旁有一个还没有剃度的小沙弥,正低头询问我的意见。
从他的絮絮叨叨中,我知道是修衍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里将我救起。
如今,修衍还把他的住处让给了我,自己则搬进了另一间较为偏僻的小屋。
这个大师,做什么那么体贴善良!
我心念微动,只是掩下眸子,什么都没有说。
小沙弥以为我不喜欢听,也没有再说了。
我休息了两天,已经彻底恢复了精力。
从小沙弥口中,我知道这场火惊动了鸿胪寺的人,他们派人来查询过。
只是都被主持大师巧妙地挡回去了。
我心中哂笑,但是没有立刻表露出来。
眼下,还有一桩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处理。
面对青竹的求饶,我并没有留情,我不是什么圣母。
佛门圣地确实不能杀人。
但青竹Ťū́⁼不能留了。
跪在我面前的青竹哭得梨花带雨,一脸不敢置信。
似乎不明白,明明是一个人入住寺庙的我,身旁何时会多出这么多高手护驾。
那些人,得到我一个点头的示意,当即压着青竹下去。
我让人去找这附近的混混头目,给那些头目一些银子。
青竹不能在寺庙里出事,但是可以死在外头的乱葬岗上。
做完这些,我给自己痛痛快快洗了个澡。
因为我听说,修衍今天会早早回寺庙。
哪知这天,我却等来了一脸怒容的他。
「女菩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怎么能把你的侍女处死?」
「她做得再不好,你打她骂她,好好教她,不行吗?你可知,你这般手段,你……」
修衍气得面皮发红,看着我不作声的模样,气得红了眼。
「你说,那侍女现在在哪儿,是不是真的如那些人说的,被你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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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答反问:
「法师,我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见你问我的情况,反而一直追问试图放火烧我的侍女?」
我看着修衍那张目瞪口呆的脸,心下好笑。
「难不成,法师和我那侍女……」
不等我说完,修衍红着脸呵斥我:
「女菩萨,慎言!」
修衍意识到被我带歪了方向,又气得红着脸追问我,究竟把青竹怎么了。
我默了默,抬起杯子喝下凉透的茶水。
「她敢动手害人,就该承受她该承受的后果,不是吗?」
修衍瞳孔一震,意识到我还是处置了青竹ťųₚ,他失望地摇头: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我,一步步走出了院子。
接下来的几日,修衍明显冷落了我。
几次我在院子里遇到他,他都对我避如蛇蝎。
两次之后,我也怒了。
直接把他拦在做早课的佛堂里,质问道:
「青竹放火差点把我烧死,我难道就不能报仇吗?
「法师,我是一个俗人,做不到你们所谓的慈悲为怀!」
修衍闭目打坐。没有理会我。
我心里难ṭũ⁺受极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难过,从心口蔓延到鼻尖。
酸酸的,陌生的胀痛感,充斥着整个胸腔。
可是又感觉怪怪的。
我难道对一个和尚动心了?!
意识到这个可怕的念头,我自己都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捂着脸,匆匆跑开。
我并没有注意到,自我离开后,修衍也睁开了眼。
他盯着我的背影,眸色渐深。
在我刻意的疏远下,修衍也着意冷着我,竟然半月,我们都不再见面。
这日。
赵祁铭突然带着官兵包围了寺庙。
那些官兵们动作粗鲁,言辞无状,像是要把寺庙翻个底朝天。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庙里所有人。
有主持上前询问原因,竟被为首的男人一脚踹中了胸口,当即倒地吐血。
很快,那群人就搜到了我的院落。
见我毫发无损地站在人前,赵祁铭脸上的惊讶和失落,怎么都遮掩不住。
「公主,你竟然没事?」
说罢,赵祁铭自知失言,急忙找补。
「我的意思是,我很担心你,我听到寺庙出事的事情,就马不停蹄带着官兵来接你了!」
我摘取眼睛上的白布,起身朝着赵祁铭走去。
瞬间,他脸上的假笑变成了惊恐。
「公主,你、你看得见了?也能站起来了?」
我盯着他,毫不掩饰地冷笑一声。
「怎么了夫君,好像看到我这样,你很不高兴呢?」
赵祁铭脸色骤变,立刻挤出一抹笑。
「怎么会呢?」
他快走两步,上前牵起我的手,语气亲昵。
「你都不知道,我在府里有多想你!」
那双我曾爱恋无数回的桃花眼,盛满了绵绵的情意。
如今我只觉得他演技高超,属实令人恶心!
「公主,外面的事波及不到这儿来,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忙完手里的事,就过来接你!」
这次,我没有听他的,而是执意跟着他去到了前方。
赵祁铭眉间隐有不耐,但是被他很好地压了下去。
我把一切尽收眼底,丝毫不觉得愧疚。
没过一会儿,赵祁铭从寺庙的诵经堂里,搜出一堆寺庙主持以及多个和尚「通敌叛国」的证据。
修衍作为这座寺庙里地位仅次于主持的大师,自然也被捕了。
他走在人群最前方,目光对上我时,波澜不惊地移开了。
我的心止不住往下沉。
-6-
「冤枉啊公主,我们并不知道驸马找出来的这些所谓证据,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公主,您在我们这儿住了这么久了,应该也能看到我们平时的功课,我们确实不知那些东西从哪儿来啊!」
「公主,您帮我们跟驸马求求情,公主!」
还有人去求赵祁铭。
「驸马!我们冤枉啊!」
「驸马,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再查查看,我们真的是冤枉的啊!」
……
我看不过眼,其中还有每日帮我提水,喊我去吃斋饭的小沙弥。
「夫君,我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调查清楚,再下定论吧!」
没想到赵祁铭大手一挥,言之凿凿:
「所有的证据都在这里,还要做什么调查?」
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看得我一阵火大。
我țüₜ正要开口,修衍忽然不急不慢地问道:
「阿弥陀佛!大人,可否让贫僧面见圣上?」
赵祁铭眉头一竖,勃然大怒:
「放肆!
「你这臭和尚真大胆!圣上岂是你这等贱民想见就见的?」
说着,他朝两边点头示意:「把这个胆大包天的臭和尚给我抓起来!」
「是!」
修衍从容不迫从身上掏出一个玉佩,在众人面前晃了一下。
接着,他递给赵祁铭的侍从:「大人,您不妨看一眼再决定。」
他态度从容,脸色镇静地将玉佩递给赵祁铭。
只一眼,赵祁铭的脸色就不好了。
「南禹国皇族的玉佩?你、你是……」
修衍波澜不惊地回:「阿弥陀佛,贫僧乃南禹国前太子,南禹国的当今圣上乃贫僧的亲弟弟。」
赵祁铭用一种又是震惊又是愠怒的眼神瞅着修衍。
其他僧人眼看事情有转机,急忙用一种求助的眼光投在修衍的身上。
赵祁铭指着修衍,表情越发的扭曲狰狞:「你大胆!
「一个贱民,也敢伪造南禹皇族的玉佩!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给我把……」
眼看赵祁铭要对修衍下手,我忍不住站出来呵斥他:
「赵祁铭,你住手!」
顿了顿,我继续对他说道:「我曾陪父皇多次南巡,到访过南禹,对南禹的国情很熟悉,这玉佩给本公主一验便知!」
赵祁铭眼底藏着不甘:「公主,这种事交给我来办就行了,你身体还没有恢复过来……」
不等他说完,我劈手就从赵祁铭手中拿走玉佩。
赵祁铭脸色比刚才还黑,嘴里嘟囔着什么。
但他到底抵不过我的威势,还是闭上了嘴。
那玉佩一入手,我就知道价值不菲。
仔细一看,玉佩质地细腻,油润有光泽,一看便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
而这,只有南禹皇室成员才有资格佩戴。
反过来,仔细看背后的字迹,我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这玉佩跟当年南禹皇帝身上佩戴的那一块一模一样!
这么说。
修衍真的是南禹那个消失了很久的太子?
我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修衍。
他眉眼间不辨喜怒,绝世傲然的气势,给他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不可直视的光华。
我定了定心神,对赵祁铭郑重道:
「此事非同小可,让修衍法师随你们一道面圣吧。」
赵祁铭是极不情愿的。
可我嫡长公主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
「是!微臣听公主的。」
我仿佛能听见赵祁铭咬牙切齿的声音。
-7-
在没有查清事实真相之前,除我之外,这里的所有僧人都被监视了起来。
这期间,赵祁铭除了第一天来我面前露了一个脸。
其余时间,都回公主府,陪他的小青梅去了。
我倒是不在乎他去哪儿。
只是这段时间,修衍也不在寺内,着实无聊得紧。
时间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
修衍终于回来了!
他回来那日,整个寺里都沸腾了,仿佛已经沉冤得雪般。
「修衍大师!您终于回来了!」
「大师回来了!」
「不对,他是南禹国的皇族,是太子来着!」
「阿弥陀佛,大师竟是南禹前太子!」
……
修衍法师唱了一句佛语,向众人双手合十行礼。
「那些罪证,圣上已经命大理寺的人都查清楚了,全是别人侮蔑寺庙的。
「从今日开始,我们寺里所有的僧人,重新恢复自由!」
众人高呼:「谢谢修衍大师!修衍大师真是我们的救世主!」
「大师,以后我们要在庙里给你立一座长生牌!」
更具体的细节,稍晚一些,我也知道了赵祁铭那边的应对手段。
毕竟,修衍这次为了保护寺庙的众位僧人的性命,不惜向皇上搬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赵祁铭为了圆他在清泉寺内所「搜查」到的那些「通敌叛国」的证据,直接找了个替死鬼出来,一力扛下了这次污蔑寺庙的罪名!
很快,赵祁铭就因这次「查案有功」,地位竟然升到了从一品!
更坏的消息是,不知道赵祁铭跟我皇弟那边说了什么。
竟然给我扣ťűₒ上了一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罪名!
赵祁铭出现的时候,在面前笑容十分张狂:
「公主殿下,圣旨您已经听到了,现在请您跟我回去乖乖受审吧!」
说完,赵祁铭一声令下,命侍从将我押走。
他们还试图反剪我的双手,将我以一种极其屈辱的动作摁在地上。
我气得浑身发抖。
如今的赵祁铭好不容易得势,但凡能找机会羞辱我,他自然是不会错过。
「公主殿下,我劝你看清形势,好好配合微臣,否则,微臣是可以代表皇上,治你的罪!」
说到最后一个字,赵祁铭脸上露出一丝狰狞。
我终于意识到害怕了。
恰巧。在被押走的时候,我瞥见了一道清冷出尘的身影。
是修衍。
我眼中好似燃起了一丝光亮。
「法师!救我——」
我朝他的身影大声地呼救。
好歹,他救过我的命。
好歹,他因为不忍心看着我毒发,帮过我。
好歹,我们朝夕相处过……
在我希冀的目光中。
修衍顿下脚步,转过身来直面我的呼救。
只是,他眼神一如既往地冷漠,垂下眼帘,双手合十。
语气平静,无悲无喜:「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贫僧从不介入他人因果。」
我的心瞬间落到了谷底。也彻底放弃了最后的抵抗。
赵祁铭似得到了某种特权,极其嚣张地将我带离寺庙。
「公主,你可一定要好好配合啊!」他的嘴角微微勾起,眼尾划过一丝阴狠。
「砰」的一声巨响。
寺庙的大门重重闭上。
令我心中腾起的绝望更甚。
-8-
本以为自己落入大牢,会遭受好一番酷刑。
我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幸运的是,负责审理案子的官员,对我父皇的提携有感恩之心。
「公主,您受苦了。」
那人冲我做了一个长揖,语气恭敬,没有半点对待阶下囚的高高在上。
「此案微臣会好好审理,不会让您蒙受之冤的!
「这段时间,要先委屈您在这儿待一段时间,微臣亲自去找证据,替您翻案。」
-9-
一个月后,案子一直没有新的证据定罪。
我被无罪释放。
除了精气神不太好,我并没有受到更多的委屈。
一出大牢,我就直奔公主府。
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府里现在的情况。
回到府邸,下人们看我的眼神全都是小心翼翼的。
「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从小就贴身侍奉我的两个大丫鬟,明月、清风,猛地冲了上来。
「公主赎罪!您入牢一个月,我们很想去探望您的,但是……」
「公主!快让奴婢看看,您这脸都瘦了好多好多!」
明月清风迫不及待地跟我磕头谢罪,可我哪里会怪她们!
将两人都搀扶起,我拍了拍她们的手,只说了一句:
「你们也受苦了!」
她们一左一右,伺候我洗了一个玫瑰花瓣浴。
「公主,这是珍宝阁新出的发簪,是您最喜欢的茶花样式,我给您戴上。」
「公主,这是您生辰时,陛下赏赐的光秀流仙裙,我给您穿上吧!」
……
面对她们愧疚的眼神,我没有拒绝。
很快,菱花铜镜中出现了一名妆容隆重,身着华服的女人。
离开公主府大概两个月了,我几乎快忘了从前那个不施粉黛绝不出门的自己。
「公主,按照规矩,那郑氏要来给您奉茶了。」
清风小声地汇报,似担心说起郑氏,我又会像从前那般发作。
我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扶我去正厅。
清风惊讶地看了我一眼,又惊又喜,忙不迭应下来。
「公主,您小心脚下。」
正厅里,我亲自从皇帝私库中搬来的那两个长颈花瓶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不起眼的青花瓷抱肚瓶。
正中的红珊瑚摆件,也不知去向,空荡荡的桌面,竟然摆着一个孤零零的花瓶。
里面插着的花束垂着脑袋,像极了郑氏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看得我心头火起。
「公主,请喝茶!」
我一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氏已经在赵祁铭的陪伴下,来到了正厅。
她穿着一身莹白的、没有任何花纹的白裙,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
端着茶水的手指,微微发白,似在隐忍着什么。
我接过茶盏,在郑氏期待的目光下,将茶水端起。
然后,泼向一旁不断乱蹦的鹦鹉!
「啊,公主,你……」
郑氏似被我吓了一跳,往后倒去,一旁的赵祁铭急忙上前扶住人。
「夫人,没事吧!」
赵祁铭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屈辱似的,恨恨地瞪着我。
「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还想说什么。
突然,一旁的鹦鹉扑腾了两下,白眼一翻,死了!
-10-
「赵祁铭,本宫什么意思,你不也看到了吗?」
我的目光从死掉的鹦鹉那里收回。然后一抬手,就给了郑氏一巴掌!
赵祁铭心疼郑氏,再也没了刚才的气势,急忙为她开脱。
「月吟她不是故意的。这是误会!指不定那只鹦鹉是自己病死的!」
事已至此,我总算看清了赵祁铭的内心。
说不定,郑氏的所作所为,都是赵祁铭默许的!
我现在必须想办法自保。
这公主府,已经没了我的容身之地了!
赵祁铭肯定不会让我活着。
我要想办法突破这个牢笼!
没多久,我收到皇上送来的密信。
【皇姐,朕的眼睛,现在看东西很模糊。手脚也没什么力气。
【皇姐,你能不能进来看看朕,朕对皇姐甚是想念。】
看完,我大惊失色。
因为这症状,就跟当初我中毒最初的症状一模一样!
先失明,到瘫痪。
最后会悄无声息地死去!
我攥紧手心,拿上在寺庙中用过的药方,直接摆架,准备入宫。
却没想到,还没有出二门,就被下人拦住了去路。
「大人有令,没有他的口信,公主不能踏出府邸半步!」
-11-
赵祁铭这是打算将我囚在府中?
呵,幼稚!
我当即摆出公主的架势,怒喝一声:
「放肆!
「这可是公主府!你们再敢阻拦,本宫就让皇上拨给本宫的暗卫,把你们全部砍了!」
那些人对视一眼,当即让出路来。
纷纷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
「公主,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您宽恕小的一命!」
我冷哼一声,那些人更加忐忑,唯唯诺诺,恨不得把脑袋磕出血来。
事情紧急,我也没时间跟他们磨叽,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宫里。
宫内有明确禁令,下钥之后,马车不得通行。
但我是什么身份?
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嫡长公主!
所以我驾着马车,用最快的速度见到了皇帝。
他趴在御书房的桌子上,整个人已经瘦得脱相,几乎不成人形。
我当即泪如雨下,拥住了他。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当机立断,命心腹手下把御书房围起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紧接着,我和皇弟商量了许久,ṭùₔ最终定下一边装病,一边派人寻找下黑手的人。
三天内,皇弟的脸色在我用粉的妆扮下,越来越白。
而紧紧盯着御书房的心腹,也在这天深夜抓来了两名鬼鬼祟祟的厨子。
一开始,他们抵死不认。
「冤枉啊陛下!我老郑兢兢业业在厨房干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干过对不起陛下的事啊!」
……
另外一名更加激烈的厨子,直接要撞死在御书房,以证明清白。
幸亏我一直命人盯着,一发觉不对劲,就将人拉住。
最后皇帝一声令下,命人直接在御书房就审问。
因为场面过于血腥,我没有旁观。
但是被拖出去后,其中一个已经承认了下毒的事实,却拒不肯交代幕后主使。
入狱后,本以为按照大理寺的手段,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狱中就传来消息。
那两名厨子在狱中上吊自尽了!
我当即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调出当初父皇留给我的暗卫。
这才意识到,宫中已经处处不对劲!
就连给皇弟看病的太医,也一直被人暗中监视。
而那幕后之人,赫然就是赵祁铭!
我和皇弟连夜布局,先让他召回守卫帝王的王牌军队。
这是历朝历代留下,只忠诚于帝王的队伍。
同时,我们留下一个和皇弟身形有八分相似的人,驻守宫中。
至于真正的皇帝,我把他带进了清泉寺,调理身体。
「皇姐,此番出来,真的可以为我找到解毒的人吗?」
我冲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示意他不必担忧。
他几乎是在我背上长大的。为了他的健康成长,我付出了很多很多。带着他多次躲过那些妃嫔的暗算。
我下嫁赵祁铭不久,母后就暴毙身亡。
父皇和我皆隐忍了很久,才终于联手把害死母后的贵妃及其身后的势力铲除。
皇弟刚继位,父皇才放心地追随我母后而去。
这世间,也只有我和他,才是关系最亲密的亲人。
所以我不顾心中对修衍的恨意,求到了他面前。
再次见到不似凡人的修衍时,我感慨万分。
即便是心里知道这个男人的冷漠和无情,可是对着他那张脸,我还是恨不起来。
甚至,还有点蠢蠢欲动……
-12-
无他,只因为修衍今天穿的袈裟,实在是太诱人了!
那身红色的袈裟披在修衍身上,无端多了几分禁欲的气息。
不知是不是出于一种泄愤。
他盘腿坐着,我却主动地钻入他怀中:
「法师,上次您为秋奴解毒的事,秋奴感激不尽!为了报答您,秋奴愿意为您做任何事……」
修衍抬头看了我一眼,当即红了脸,闭上眼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
我不依不饶地俯下身体,靠近修衍的耳垂,轻轻呵了一口气:
「法师,秋奴就是来请您帮忙救命的,秋奴的皇弟……」
我一边说,手指一边深入,修衍面皮一紧,整个人后背都绷直了。
袈裟下的肤感特别好,像是上好的绸缎,我爱不释手。
壁垒分明的肌肉,流畅的人鱼线,我忍不住继续往下。
修衍咬着后牙槽,摁住我的手。
声音隐忍且克制。
「女施主……」
话音未落,我轻轻在那处一握。
修衍瞬间噤声,紧闭着的眼皮狠狠一抖,猛然睁开眼看着我。
待看到我的模样,他又紧紧闭上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看着他明明动情的眼神,却竭力克制的模样,我只觉得有趣极了。
于是愈加放肆起来。
……
两个月后。
宫中传来消息,赵祁铭派兵包围了皇宫,发动政变,囚禁了皇上许多的亲信大臣和心腹。
听到这个消息,皇上连夜要求回宫。
我放心不下,选择要和他一块儿回去。
往日里都是躲在我身后,寻求庇护的皇弟,此刻却像个大人似的。
双手摁在我的肩头,示意我留在寺中。
「皇姐,这件事交给我来解决,我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依靠你!」
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说不出拒绝的话。
只能反复叮嘱他,一定要小心为上!
皇弟答应下来,转身离去,他一走,我就忍不住开始掉眼泪。
这个傻弟弟啊,长大了!
就是不知道,和赵祁铭的这一仗,他能不能赢。
过了几天,我就听到赵祁铭囚禁皇上,挟天子以令诸侯!
惊怒交加下,我晕了过去……
-13-
再次醒来,我竟看到的是修衍守在我身边。
那张俊美绝伦的脸蛋,此刻竟憔悴无比。
「阿弥陀佛,女施主好生休息,皇上不会有事的。」
他安慰我。
我只觉得委屈和心酸全都涌上心头。
当即不管不顾,扑在他怀里啜泣出声。
就在这时,厢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来人,给我把这对奸夫淫妇拿下!」
竟然是本该在皇宫里的赵祁铭!
他怎么会来这儿?
没等我反应过来,赵祁铭连声吩咐身后的侍从:
「一个厚颜无耻,无视佛家戒律,与他人之妻违背伦理纲常乱搞的妖僧!
「还有阮秋奴你这个贱妇!贵为一国公主,竟与妖僧通奸!
「我要把你们千刀万剐!」
赵祁铭气得鼻子都歪了,手里的长剑几乎要戳到我的鼻尖。
修衍将我挡在身后,冲着赵祁铭行了一个佛号。
「阿弥陀佛,赵大人,这里是清泉寺。
「您无权处置贫僧,也不能动我身后这位女施主!」
赵祁铭怒到极致,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哈!老子可不管你是不是什么南禹国的前太子!
「等老子当上皇帝,第一个要解决的,就是你们南禹!!」
我冷冷地盯着赵祁铭,恨和惧交加,我攥紧了手心。
连手心破了皮都不自知。
「给我把这两人押下去!」
一声令下,我和修衍分别被侍从粗鲁地押走。
-14-
翌日。
赵祁铭来到了关押我的牢房中。
「阮秋奴,你不是一直高高在上,看不起我的月吟么?
「我要你为了月吟受过的苦,付出代价!贱人!」
赵祁铭的眼神停在我不慎露出的肩头上,眼底闪过一丝黯色。
忽地,他起身大踏步离开牢房,命人将我带出来。
「把这个贱人外衫脱了,用最恶毒的罪名盖上,游街示众!」
我怒极,恶狠狠瞪着他。
「你不能这么做!」
赵祁铭冷笑一声,亲手撕裂了我的外衫,还恶意摸了一把。
「真脏,也不知道被那个妖僧睡了多少次!」
在赵祁铭刻意让人宣传下,我被绑着游街。
看众一边往我身上丢臭鸡蛋、烂菜叶。
一边骂我:
「贱人!荡妇!我们生活得水深火热,你身为公主,竟然去睡妖僧!」
「你们女人没一个好东西!一边享受着我们的供奉,一边去跟人淫乱寺庙,沉塘!」
「光沉塘不够!要把她脱光了打死,让人看到通奸的下场!」
-15-
那些话刻薄且羞辱至极。
要不是赵祁铭的侍卫拦着,还有些混混趁机冲进来,在我身上乱来。
我吓得腿都软了。
要不是那些侍卫强硬架着我,此刻我已经瘫软在地了。
很快,我被拖到了江边。
赵祁铭亲自拉上来一个只能弯腰才能进入的猪笼。
他把那笼子丢在我面前,冲我抬了抬下巴。
「还不赶紧把这个荡妇塞进去?」
我被束缚住双手,蒙住口鼻,塞进了猪笼。
即便我心里害怕得发抖,但到了这一步,我却不愿露出惧态。
皇家风骨,不是区区一个赵祁铭可以折断的!
看着我镇定的脸色,赵祁铭气得在笼子上狠狠踹了一脚。
「贱人,去死吧!」
赵祁铭!
刹那间,恨意弥漫心头,我回头,恨恨地瞪着他。
水漫过口鼻时。
我尝到了嘴里的血腥味,同时在心里发誓。
若有来生,我定要将赵祁铭碎尸万段!
笼子完全没入水中,求生的本能盖过了恨意,我开始剧烈挣扎。
忽然。
站在岸上的赵祁铭一声惨叫,隐隐约约地,我似乎看到一个黑影坠了下来。
紧接着,我所在的笼子被人大力提起。
手脚束缚被解开,嘴里的墩布被抽走。
我这才看到,赵祁铭双目瞪得极大,水中血色弥漫。
而他的胸口,插着一簇箭羽。
那箭羽几乎没入他的心口,看着赵祁铭的模样,已经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我这才抬头看向将我拉上岸的那人。
是修衍!
他身姿挺拔,身后还别着一把弓弩。
看向我湿透的身体时,他的脸再次爬上了一抹红晕。
不自然地转过身去,随手解下披风,递给我。
人却不看我。
「披上,风大。」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着他不穿袈裟的模样,和一般的俊郎君没什么两样。
甚至比京城那些,养尊处优,我见惯了的贵族公子,更加迷人。
我刚准备将人拉住,说几句感激的话。
冷不防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阿嚏——」
好了,这下面子里子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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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修衍的解救下,成功脱困。
他复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赵祁铭满门抄斩。
其下党羽逐一被清算。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原来赵祁铭一伙人通敌叛国。
甚至和南禹的某些细作,都早有勾结!
而清泉寺里有少数几位僧人,就是南禹那边派来刺探情报的!
知道这个消息时,我猛然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
不等我想起个中缘由,朝堂就收到了边关急报。
南禹在边境屯兵五十万,边境告急!
而我又得知——
清泉寺没了一个叫修衍的法师。
可南禹却多了一个叫君墨衍的摄政王。
他终究是为了他的国,选择了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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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赵祁铭的事,皇上显然成熟了许多。
虽然南禹国来势汹汹,但皇上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决定御驾亲征。
我想起当初在清泉寺的种种,也决定跟随他的步伐。
战场上,刀剑无眼。
但我带着满腔的恨意,女扮男装,和那些将士们相比,不遑多让。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
我终于斩下了南禹统帅的首级。
可我却在转身之际。
一柄长枪,直接没入我的身体!
「恨我吗?」
我不置可否,对上了他漂亮又漠然的眼。
奇怪的是,我感受不到一丁点儿疼痛。
咸腥冲上喉咙,溢出唇角,我朝他荒凉一笑:
「你这个和尚,是没心的。」
他蹙了蹙眉。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候来进犯我北梁国?」
我拼尽力气,质问他:「你是不是一开始就谋划好了?」
情绪上涌,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
一张口,我慌忙用手掌捂住唇,却看到掌心里弥漫着刺目的鲜红!
「秋奴……」
他轻声唤我。
相处了那么久,这也是他第一次称呼我的名。
我使劲抹了抹糊在了嘴上的咸腥液体:「君墨衍!请你回答我的话!」
「我没有谋划……」
「可我不信你!」
我歇斯底里地冲口而出。
可眼前突然一黑,我无力地往后倒下。
连他对我说着什么,我也听不到了。
太累了。
我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一个目空一切的和尚呢?
番外
我是北梁国的嫡长公主。
我的亲弟弟是北梁国的国君, 我在整个北梁国都是横着走的存在。
可是我曾听明月和清风私下里哭泣。
说我曾经「遇人不淑」, 幸亏驸马那人已经死了。
我觉得好笑。
我堂堂嫡长公主, 不就是死了个男人而已,多大点事儿?
南禹跟北梁的战争持续没多久。
南禹主动派人来和谈。
听说这场战争, 是因我父皇当年而起。
两国当年因为一场其他小国的污蔑,让我父皇误杀了南禹的一个皇室成员。
据说这个皇室成员, 是南禹前太子最敬重的长兄。
南禹隐忍多年。终于找了个机会与北梁兵戈相见……
我倒不是多关心政务,只是听说那南禹的摄政王长得忒好看。
于是我让明月给我梳了一个最好看的发髻, 穿上我最美的华服。
宫宴上。
我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那个出众的男子。
也不知为何,他明明没有剃度, 我脑海里却有他穿着袈裟的画面。
大概是昨晚看小人书睡得太晚了, 出现幻觉了吧!
宫宴进行到一半,我因为喝了几杯桃花酿, 闷得很,于是找借口溜出去了。
才走到湖边,竟然看到了刚才在宫宴上的男人。
他衣袂飘飘, 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只有那双眼,看向我时, 多了一丝人气。
「南禹摄政王君墨衍见过公主。」
他冲我行了一个南禹的抱手礼,动作端的是好看风流。
「墨衍耳闻公主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墨衍对公主一见倾心。
「不知公主可否赏个脸, 与墨衍一同前去看烟花?」
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一眨不眨地凝着我。
这人可真直接啊, 南禹的人都是这样直接的吗?
我抬头看向他,湖边莹莹的水波映衬下,他肌肤如玉。
我脑海中居然不受控制地想着,也不知道他衣服下的皮肤,手感是不是也这么好……
看着那张出众的脸蛋,我脱口而出。
「我看着你很面熟。就好像前世见过。」
「是吗?说不定,我们前世是一对神仙眷侣。」
君墨衍笑着接过话题,面色自然,盯着我的眼神,却像是一团火。
几乎把我点着。
我的脸开始不受控制,发烫、发红。
我不知道的是。
对面的君墨衍心潮比我更加澎湃。
他终于能再见到他的阿奴了, 真好啊!
一如他初见她时的模样。明艳不可方物, 甚是勾人。
不惜让他入了魔,还了俗。
君墨衍主动牵起我的手, 大胆且热烈:
「公主不说话, 墨衍就当你答应了。」
我试着挣脱了两下, 没有挣脱开。
那好吧。
南禹的人虽然胆子很大, 但是不得不说, 也很对本公主的口味!
可是。
就在我和君墨衍成婚当日, 我恢复了记忆。
于是,我选择了逃婚。
当初亲手捅了我一刀的男人啊, 我怎么可能嫁给他!
我再次回到了清泉寺。
寺庙已经被推平重建了。
不论是建筑风格, 还是寺内所增添的温泉池子, 我都很喜欢。
那日,我摘了桃花回来。
远远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拾级而上。
他绝世出尘, 眼含笑意,朝我步步走来。
「女施主,别来无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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