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个 beta 联姻了。
他很排斥我的触碰。
我急了:「妈的,不碰怎么怀孕?」
他翻身压住我。
一股浓烈的信息素扑面而来。
我喘着气要跑,他揪住我的领带。
「不是要怀孕吗?」
-1-
陆观棋是个 beta。
看在他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我同意跟陆家联姻。
新婚当晚,我喝得醉醺醺的。
陆观棋唇红齿白,坐在那儿比 omega 还漂亮英气。
我以前在宴会上见过他一面。
陆观棋脸上总带着温温笑意,看似对谁都很好,但谁也靠近不了他。
我觉得他就是个伪君子。
还是个长得好看的伪君子。
我凑上去亲他。
结果连他手指头都没碰到,被他狠狠踹了一脚。
我顿时酒醒了大半。
他一脸严肃地告诉我,他跟我就是表面夫妻。
他冷着脸去了次卧。
第二天,我一瘸一拐地出门。
保镖们还以为我不行,背后蛐蛐我跟老婆夜生活不和谐。
操蛋。
老子连他毛都没摸到。
那天之后,我跟陆观棋一直分房睡。
我倒是无所谓,但老头子一直催我要三年抱俩。
啧。
得想个办法让他怀孕才行。
-2-
白天去了公司,我看完最新的机械运输合同。
晚上,发小程誉约我出去泡吧。
地点在南山坪。
那是常青盟的地盘。
也就是我沈家的地下生意。
抵达酒吧时,正是夜生活浓厚的时候。
「沈爷晚上好!」
里面的人齐刷刷冲我点头。
我走进去,程誉正跟一个娇软 omega 调情。
「沈哥,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妻管严不让你出来?」
「放屁,谁管得了我?」
也不知道外面哪来的传言,说我被陆观棋吃得死死的。
嘁,一个没滋没味的 beta,怎么可能骑到我头上?
程誉凑过来跟我碰杯,低声告诉我最新的枪械消息,顺便调侃。
「沈哥,你老婆家里不是军队出身吗,你继续做这些,不怕被他们知道?」
我勾唇:「怕什么,陆家还不是为了钱才来找我。」
听说陆家生意上有个窟窿一直补不起。
全京都能够悄无声息解决的,也就只有我沈野了。
程誉灌下一杯酒,说给我去拿好货。
这家店是程誉名下的。
一楼是酒吧,地下是赌场,最下面一层是他的枪械库。
我刚点了一支烟,他慌慌张张跑回来。
「沈、沈哥,你老婆好像给你戴帽子了?」
「什么?」
「真的,就在那边,他和那男的都快亲上了。」
草!
陆观棋这混蛋,不让我碰就算了,还敢瞎搞?
我冷着脸杀过去。
陆观棋面色红润,正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似乎要去楼上的休息室。
我一脚踹了过去。
男人骂了一嘴,回头看见是我,抖着腿连忙跑了。
我身后的保镖立刻上前把他抓住。
我拍了拍倒在一旁的陆观棋。
「起来!你他妈找的什么货色,怂得要命。」
「沈野?」
陆观棋抬眼看我,目光不聚焦,脸蛋却红得诱人。
我看他这架势,好像被人下料了。
我乐了。
弯下腰打量着他。
天天在家给我甩脸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么软的时候。
「哟,陆少爷这是怎么了,不是警惕心很高吗,还会中招啊?」
「是你给我下料了?」
陆观棋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恨恨地瞪着我。
他似乎想揍我,但瘫软在我怀里。
我嗤笑:「我可没这么闲。」
怀里的人浑身发烫。
手指摸上我的喉结,开始乱动。
我盯着他难耐的模样,把他带去了我的专属休息室。
-3-
一进门,我就把他丢进浴室。
陆观棋被花洒冲着,神志清醒了几分。
「沈野,你脱衣服干嘛?」
「干啊。」
这么好的机会。
我可不想错过。
我身体这么好,说不定一招就中,以后就不用被老头子念叨了。
我扔下西装,直接揽住他。
「放心,小爷我会很温柔的。」
低头亲他,他快速躲开。
陆观棋抵住我的脸。
「少碰我!」
「不碰你怎么怀孕?你们家还想不想要钱了?」
我去解开他的扣子,被他踢了一脚。
这次我躲得快。
花洒的水珠淋湿了他的衣服。
陆观棋紧实的肌肉被勾勒出来。
我看得喉咙发干,却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好像是……信息素?
不等我反应,眼前的人突然扑了过来。
陆观棋后颈隐形透明的抑制贴掉了,浓厚的罗勒叶信息素压迫过来。
又冲又急,还是 S 级的。
我的信息素很快被他压制住,隐隐让我腿软。
「草,你他妈是 alpha?」
我瞪大眼想要跑。
陆观棋扣住我,将我按在洗手台的镜子前。
他双眼阴沉,黏稠的欲念蓄势待发。
「你不就是想要孩子吗?我给你。」
下一秒,裤子被他拽掉了。
我慌张地挣扎起来。
「陆观棋,你放开我!
「你他爹的敢骗婚?我明天就让人把你……」
不等我说完,嘴里被他用手帕堵住了。
陆观棋揪住我的领带,恶劣又凶狠地咬住我的后颈。
我疼得一抖,叫骂声变成了呜咽。
灼热的吻落下来。
「不是要怀孕吗?腿抬高。」
……
-4-
「我操你爹的,陆观棋,你他妈不是人!」
天一亮,我的叫骂声响彻屋内。
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踹他。
但是腿疼,倒在了床边。
陆观棋看着我的姿势,喉结动了动,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骂够了没,我去给你买点药。」
「谁要你的破药,你给我滚!」
我把陆观棋赶了出去。
看着镜子里皮肤上的青青紫紫,我捏紧手指。
我本来只喜欢 omega ,beta 也就勉强。
结果对方是个 alpha?
这比我被猪啃了还恶心。
我沉着脸走出酒吧,程誉坐在跑车上冲我招手。
「沈哥,怎么这么早出来,要不要来根事后烟?
「你怎么走路怪怪的,昨晚是不是爽翻了?」
「……」
爽个鸡毛。
我白了他一眼:「闭嘴,开车,再多说一个字就滚!」
我去公司开会。
全程如坐针毡。
他爹的。
陆观棋,这事我跟他没完。
结果我还没找他算账。
下班后,他主动来找我了。
陆观棋似乎从军队刚过来,军绿色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
他送我回家,脸色不自在地跟我道歉。
「不好意思,昨天我以为是你整我,今天查清楚了,是陆睿干的。」
陆睿是陆观棋大伯的儿子,身份是个不怎么体面的私生子,内里还是个草包。
陆家现在就他们两个人在争权了。
我冷哼一声:「你就这么给人道歉?」
「那你想怎样?」
「让我干一次。」
陆观棋开车的手一抖,车差点撞上防护栏。
他耳朵微红:「换个条件。」
他从小接受的是良好的素质教育,估计从没碰到过我这样直白的痞子。
我冷笑一声。
等车停稳在别墅车库。
他正要打开车门,我直接翻身过去按住他。
「陆观棋,昨天那事没这么容易过去,要么你让我一次,要么你以后就别想好过!」
我伸手就去扒拉他的皮带。
陆观棋连忙按住我。
「沈野,别闹。」
「谁他妈跟你闹了!」
昨晚那股气我咽不下去。
我扯下领带绑住他的手腕。
陆观棋见我动作生猛,直接用巧劲圈住我,让我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我趴在他身上。
两个人贴得严丝合缝。
「沈野,你信息素等级比我低。
「你要是想明天站着开会,可以继续。」
「……」
敢威胁我的人,他还是第一个。
我咬了咬牙,没好气地推开他。
-5-
我怒气冲冲地走进屋里。
步子迈得太大。
嘶。
好疼。
我一瘸一拐地上楼。
身后的人追过来。
「沈野,我给你买了药。」
「就那点破伤,上什么药。」
丢死人了。
我走进洗手间,他跟了过来。
「不上药会发炎。」
陆观棋将药盒放在洗手台上,叮嘱我每天擦。
我咬了咬牙。
「擦啊,谁弄的谁擦药。」
「……」
陆观棋跟我对视一眼,大概没见过我这样没脸没皮的。
他耳朵红透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
本以为他会转身就走。
结果他走进来,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
「行,那你脱了。」
突然这样,差点给我整不会了。
陆观棋见我不动,上手要帮我脱裤子。
「算了算了,我自己来。
「哎,你别扒拉我皮带。」
我推开他,反悔了。
可陆观棋冷着脸,硬是将我按在洗手台上。
「说了帮你,别动。」
这人一言九鼎,真的给我亲自给我上药。
我就是想羞辱他,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
我面红耳赤地在他身下挣扎。
他冷着脸拍了一下我的后腰,清脆的声音在室内回响。
「不想疼的话就放松点。」
「我操你爹,你……」
后面的骂声,都变成了疼痛的倒抽凉气声。
妈的。
我耳根子红透了,还不敢抬眼。
因为镜子里,陆观棋的目光专心致志。
这他妈像话吗?
上完药,我两腿发软。
陆观棋目光狡猾,语气却一本正经。
「沈少爷,如果还需要我给你擦药的话,晚上睡前别锁门,我再帮你涂一次。」
涂个鸡毛。
这家伙就是故意恶心我。
当晚,我晚饭都没吃就跑了。
-6-
我跟姓陆的结下了梁子。
程誉通知我,上批货款到账,三千万美金准备好了。
我冷笑一声,没立刻打给陆家。
我就要慢悠悠吊着陆观棋。
等他来求我。
连着半个月,我都没回家。
陆家的大伯陆耀祖打过电话,暗中催促。
可陆观棋居然一直没来找我。
真是够硬气的。
傍晚,我正跟程誉看枪械图纸。
突然收到了陆观棋的电话。
我故意等了三秒,慢悠悠地按下接听键。
「怎么,终于等不及了?」
我语调蔫坏,想看对方气急败坏。
可那边传来风声,伴随着细弱的呼吸声。
陆观棋像是在逃跑。
「沈野,帮我……」
「砰」的一声枪响。
炸得我耳朵发麻。
电话那头被挂断了。
我连忙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
什么情况,这货被追杀了?
我皱眉,立刻给常青盟的人发了消息。
陆观棋要是死了,我找谁算账去?
这联姻不就成亏本买卖了?
「沈哥,怎么了?」程誉跟着紧张起来。
「带上人,跟我走。」
-7-
常青盟的前理事人是我妈。
后来她跟我爸去了国外定居,由我继位。
盟内暗网很快有黑客回复,说陆观棋近期出去执行任务了,最后一次的信号出现在洛城的锡矿区。
我坐直升飞机过去。
程誉带着人在矿区搜了一圈。
陆观棋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几个大车厢,里面装的全是孱弱的 omega。
看他们害怕的模样,应该是被拐卖的。
我跟程誉用枪打断上面的锁链,让里面的人都出来。
还没疏散完,我突然看到程誉后脑勺有个红点。
「誉仔,别动。」
他一僵:「怎么了,沈哥?」
「别回头,有狙。」
我瞥见旁边有个堆起来的水泥袋。
我假装去扶一旁的 omega,却迅速开枪打破那些袋子。
一时间,尘土飞扬。
狙击手的枪声划过耳畔。
我拽着程誉躲在一个石墩后面。
SVDK 狙击步枪,还是最新改良款。
右上方东南角方位,约 30°。
对方一直在高地监视我们,故意让我们发现这里。
我按住耳麦,让其他保镖从外面包围。
「动作轻点,主攻东南角的塔楼。」
对面狙击手还在找我跟程誉。
红点在柱子上来回徘徊。
不等他反应,那边枪声一顿乱炸,比过年时的鞭炮还激烈。
我懒懒地捂住耳朵,吃了一个口香糖。
「沈爷,已清理结束。」
我吹了个泡泡,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
顺着台阶向上。
矿区的休息大楼里,全是哀号声。
那些人,没要他们的命。
毕竟这是陆观棋的任务。
我才不想白白送他一个二等功。
看了一圈,还是没有陆观棋的身影。
我拿出刀,正准备逼问那群人姓陆的在哪儿。
暗仓的角落传来慌张又震惊的声音。
「你们……你们是谁?赶紧把我兄弟放了,要不然我杀了他。」
回头,一个胡子拉碴的人手里拿着炸弹。
陆观棋双手被绑,嘴巴贴着胶带。
他眼神淡定,一点都不像个要死的人。
我嗤笑:「杀吧,正好帮我解决了个麻烦。」
大胡子一愣。
他情绪激动起来:「你别激我,我真的会动手。」
「那你倒是动啊,你不动……」
我嚼了嚼口香糖,目光变得狠厉。
「那我可动了。」
大胡子畏畏缩缩地看着我。
不等他再开口,一声枪响,直接贯穿他的眉心。
这傻子,以为就他们有狙击手?
我上前给陆观棋解开绳子,手指沾到他耳旁的血迹。
我皱眉,嫌恶地把血蹭到他衣服上。
「啧,陆少爷,又救了你一命,想好怎么被我睡了吗?」
陆观棋撕开嘴巴上的胶布,冷哼一声。
「回去帮你擦药,满意吗?」
「你!」
一张嘴就恶心我。
刚才就应该让他被炸飞。
我拍了拍他的脸。
「你这张嘴,老子迟早帮你好好收拾一顿。」
-8-
陆观棋在原地等他的同事们过来。
我带着人要离开。
其中一个倒在地上的人,他腿部中枪,假装虚弱。
趁着陆观棋转身,掏出一把刀冲了过去。
「臭卧底,让你骗老子!」
我眼尖,下意识推开陆观棋,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那人吐着血倒地。
程誉连忙踩住他的手,抽走刀,怒斥一声:
「你们刚才怎么搜身的?这么大的刀没翻出来?」
是软刀,应该是这人藏在衣服夹层里了。
一群保镖心虚地垂下眼。
程誉让他们回去领罚。
我回头,对上陆观棋漆黑的双眸。
他从来都是一副伪善的样子,很少像现在这样,眼底有些松动。
「看什么看,吓傻了?」
「沈野,以后别贸然挡在我面前,很危险。」
他的关心显而易见。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
「废什么话,保护老婆,天经地义。」
我理了理衣服,转身离开。
直升飞机很快过来。
在螺旋桨的轰隆声中。
一个低低的嗓音传来。
「今天谢谢你。」
我回头,衣服被螺旋桨的大风卷起弧度,跟我的心情一样,有些飘飘然。
「你说什么?」
「……」
陆观棋抿唇,故意不说了,眼底的感动却在微微翻滚。
我越发来劲了。
「谢我就说说?你好歹拿出点行动吧?」
「比如?」
「回去伺候我。」
「……」
陆观棋耳尖微红,眼底的感动消失了。
「真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他恨恨地骂完,转身去跟领导复命。
我上了直升飞机。
副驾驶的程誉回头冲我笑得一脸八卦。
「沈哥,没想到你跟嫂子感情这么好啊,都说陆观棋这人不好亲近,你居然敢当众跟他调情?」
「嘁,就没有我拿不下的人。」
我吹嘘着,没告诉任何人陆观棋是 alpha 的事情。
他既然能隐瞒到现在,肯定是家族原因。
我不说,他欠我的就越来越多。
啧。
到时候他只能以身抵债。
想想都爽。
-9-
回到京都,我去了趟常青盟。
让他们调查今天那群人的事情。
既然是拐卖,那肯定不止这些人。
到家时,陆观棋正坐在沙发上。
看样子是在等我。
我撩了一下他的睡衣衣领,故意打趣。
「哟,已经洗好了,就等我回来了是吧?」
他皱眉拍开我的手:「我要跟你谈谈联姻的那笔钱的事。」
我就知道。
我坏笑着凑过去摸他的脸。
「好说啊,你跟我回房间,把我哄高兴了,我自然把钱给你。」
手指顺着他的睡衣扣子往下滑,若有若无地撩过他的腹肌。
陆观棋面无表情地扣住我的手指,往后一掰。
「嘶——你他妈有没有良心,我今天才救了你。」
「我很感激,但也麻烦你自重。」
他推开我。
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陆观棋诧异了一下,因为他也没用多少力道。
地毯上的血迹十分醒目。
他瞳孔骤缩:「你受伤了?」
「别紧张,小伤。」
陆观棋上前扶我,撩起我的裤子,看到我小腿上有个伤口还在流血。
这个是白天替他挡的那下划伤的。
受伤惯了,这种程度的口子对我来说就是小伤。
而且 alpha 的自愈能力很强,只需要简单处理就行。
今天忙了一天,忘了处理。
我不敢看伤口,因为我有轻微的晕血症。
正要起身,步伐却发虚。
身旁的人连忙扶住我。
陆观棋皱眉,眼底难得放软。
「我去叫私人医生。」
「用不着,简单处理就行。」
「不行,不处理好,会有后遗症。」
他表情严肃,非要打电话叫医生。
医生给我缝伤口时,我咬牙忍住疼。
其实我对疼痛特别敏感。
但从小的训练让我变得习惯隐忍。
送走医生,陆观棋还是一脸严肃。
他喂我吃止疼药,我嫌弃得移开脸。
「不吃。」
「你晚上会疼。」
「我才不怕疼。」
我嘴硬,故意逗他:「行了,你别绷着脸,叫声老公听听?说不定我就不疼了。」
「……」
陆观棋没好气地放下药品。
「疼死你拉倒。」
-10-
两天不到,常青盟的内网传来消息。
拐卖的那伙人确实还在别的地方有落脚点。
但顺藤摸瓜找了一通,只能找到上面一个叫柳叔的人,是人贩子的消息网。
更重要的是,被捕的这伙人贩子跟陆睿有过联系。
陆观棋这次卧底行动失败,很可能就是被那陆草包给阴了。
盟内的人再往上查,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怎么可能这么干净?
看来柳叔那群人反侦查能力不错。
我把信息打包,直接发给了陆观棋。
看在他这几天在家照顾我的份上,送他个二等功吧。
其实我腿上就是个小伤,但陆观棋每天回来都特别积极地帮我换药。
我突然理解了家里有个老婆的好处。
被这个心口不一的大少爷照顾,还挺有成就感的。
就是有一点不好,碰不得。
每次摸他一下,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妈的。
我也是贱。
陆观棋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睡他。
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我心痒痒。
晚饭时,陆观棋居然主动给我盛汤。
这些平时都是保姆做的。
「你发给我的信息,我都看了,谢了,欠你个人情。」
「陆少爷的人情值几个钱啊?」
我冷哼一声。
我不缺人情也不缺钱,我就想弄他一回。
陆观棋听出我的话外之音,故意没接茬儿。
手机响起。
几个损友约我出去玩,说是会所来了新的 omega。
我故意把他们的语音放出来听。
我懒懒地回应:「知道了,漂亮的给我留着,我过两天就去。」
陆观棋看了我一眼,语气冷淡。
「医生说让你静养。」
「那咋了?你不履行夫妻义务,我只好找别人了。反正那些 omega 个个会得很,他们动就行了……」
「沈野!」
陆观棋冷着脸摔下筷子。
大概受不了我这样的泼皮无赖,直接黑着脸走了。
我嗤笑一声,喝了两大碗汤。
爽。
-11-
那天之后,陆观棋两天没回家,好像又去省外执行任务了。
趁着周末清闲,我打算晚上去一趟酒吧。
可医生过来给我拆线时,说还没恢复好,过几天才能拆线。
我只好洗洗睡了。
半夜,我睡得迷迷糊糊。
隐隐有开门的声音传来。
我感觉很奇怪。
像是有人凑近我,又像是在梦里。
一阵电流窜过脑海。
我猛地惊醒,拿起枕下的枪对准来人。
月光透过白色纱帘洒进来。
被子下,陆观棋擦了一下嘴角。
「防备心这么低,睡裤解开了你才反应过来?」
「呵,我是吃了消炎药犯困。」
我拿枪拍了拍他的嘴角,语调玩味。
「你干什么,偷袭我?」
「送你的谢礼。」
陆观棋抬手移开枪:「怎么,有什么不服的?」
他眼睛微微眯起。
我呼吸一紧。
「嘶——你他妈轻点。」
……
不得不说。
陆观棋这假 beta,信息素难闻,但嘴巴挺厉害的。
昨晚爽得我腿上伤口差点崩开。
陆观棋送完礼,让我陪他去陆家的宴会。
果然啊,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晚上,沉玉湾。
陆观棋的大伯六十大寿就在这里宴请。
这还是我第一次来陆家的宴会,以陆观棋丈夫的身份。
我能明显感觉到,陆家的人不太看得起陆观棋。
大概是因为陆观棋父母早亡,没人帮衬他吧。
而他又是个 beta,除了有军衔的爷爷,没人给他好脸色。
面对其他人打量的目光,陆观棋视若无睹。
他喝了一口酒,将宴会上最好吃的糖果拿了两颗,装进口袋。
我轻轻一笑。
第一次在宴会上注意到陆观棋,就是因为他拿了糖。
那会他刚上大学,身姿挺拔如翠竹。
我一眼就注意到他了。
很少有富家公子会在意这些零嘴,他倒是稀奇。
原来喜欢吃甜的。
陆观棋凑近我,放低声音。
「等会儿给大伯敬酒时,他肯定会提到那笔钱的时候,你到时候千万别答应。」
「为什么?」
他不就是为了那笔钱才嫁给我的吗?
「反正你先听我的,其他的,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他的表情很严肃。
其实不说我也猜得到,他估计是想制衡大伯那边的董事会。
我懒懒地点头。
应了陆观棋的话,陆耀祖跟陆睿过来碰杯时,明里暗里试探我钱准备好了没。
我面无表情地敷衍过去。
对方眼底似乎有些烦躁。
陆耀祖表面跟我虚与委蛇,然后让陆观棋上楼谈事。
估计训斥他去了。
我在楼下闲逛,吃了个提拉米苏,又觉得太腻。
看着那些糖果,我也往嘴里塞了一颗。
突然,一个 omega 撞进我怀里。
柑橘味的信息素袭来。
很俗套的搭讪。
「抱歉,沈先生。」
他红着脸,帮我理了理衣袖。
我推开他,指了指手上的戒指。
「不好意思,我结婚了,老婆很凶,我得避嫌。」
「沈先生,你不记得我了?」
他失落地看着我,眉眼间柔弱又无辜。
我想了想,实在没想起来这号人。
以前贴上来的 omega 太多,我哪记得下来。
「我叫阿慕,以前在酒庄工作过,不小心得罪了一个富商,您救了我来着。
「我一直想报答您,但是找不到您。今天难得遇到,所以就贸然上前跟您打招呼。」
我打量着他。
长得倒是挺精致的。
按照我以前的性格,确实会救一个漂亮又柔弱的 omega。
「不必客气,小事而已。」
我准备离开,他抓住我的袖子,语气小心翼翼的。
「沈先生,如果您需要回报的话,我随时都等您。」
「……」
青涩又拙劣的暗示。
我虽然喜欢口嗨,但不是真的滥情好吧?
而且接近我的人都会有危险。
我不想害别人。
一个凉凉的嗓音飘来。
「沈总的桃花还真多啊。」
我回头对上陆观棋冷淡的双眼,嗤笑。
「怎么,你吃醋啊?」
「我只是怕你惹上麻烦,到时候影响我。」
他说得一本正经,目光却一直打量阿慕。
阿慕怯生生的,恨不得缩在我身后。
我回头轻声打发走他,让他好好工作,别想着报答我了。
阿慕欲言又止,依依不舍地离开。
我端起一杯香槟。
「刚才你大伯上去说什么了?」
「骂了我一顿,没说什么。」
陆观棋盯着阿慕的背影,眼神有些沉。
「陆观棋,你这么一直吊着他们,是不是想套出什么?」
「你猜到了?」
「是关于你父亲的死吗?」
「……」
他沉着脸,没回应。
原来大家传言陆耀光的车祸有蹊跷,不是虚假信息。
「沈野,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我不想把你牵扯进来。」
呵。
可他已经把我扯进来了。
陆观棋正要跟我回家。
我手机响了。
内部网络发来消息,说码头那边有批货出问题了。
「陆观棋,你先回去吧,我去公司一趟。」
-12-
抵达码头,程誉脸色难看得跟我汇报情况。
今夜码头有一批货离岸。
但是被海关查出里面私藏毒品,货物被扣了。
剩下最后一车因为轮胎爆了,路上延误,今天没被查到。
程誉进车厢搜查,真的找到了几盒毒品。
我看着那些液体瓶子,是我没见过的毒品样式。
真是操了。
车厢里是一批医疗器械,价值一个亿。
耽误送货时间,到时候还要赔违约金。
那岂不是这几个月白干?
我暴怒地踹了一脚路边的碎石。
「这荒郊野岭,大晚上哪来的海关?」
「不知道,说不定盟里有人渗透过来了,是哪个混蛋故意整我们?」
我眯起眼睛。
内鬼?
这在常青盟可是重罪。
我正准备叫几个心腹去查。
不远处突然传来警车的声音。
程誉慌了:「缉毒警怎么来了?」
「草,赶紧跑!」
人赃俱获,要是被当成毒品交易人员莫名其妙抓了,更说不清了。
我带着程誉开车逃跑。
身后那群警察穷追不舍,以为我们携毒品私逃。
大喇叭还喊着,让我们速速投降。
生意做多了,难免有些灰色地带。
我要是进去了,就算查清楚也得掉层皮出来。
妈的,肯定是有人在搞我。
下了高速,我跟程誉弃车逃跑。
穿进一片树林,有个岔路口。
「誉仔,我们分开跑,谁先出去,谁找救兵。」
「好,沈哥你注意安全。」
我冲进左边的岔路口。
大晚上的,根本看不清路。
我也不敢拿手机灯照亮。
摸着黑往前走。
身后的警车声远去,但仍然有警察追了过来,还有警犬的吠声。
我跑了很久,一刻都不敢停。
可身后的人一直穷追不舍。
该死的,狗鼻子这么灵吗?
走到一个岩洞口,边沿正好有水,可以掩盖气味。
我钻进去洞里,想找个石窟躲一下。
不远处的脚步声近了。
几个警察在我四周徘徊,又继续往前勘探。
我的心脏剧烈跳动,大气都不敢乱喘。
声音远了一些。
我连忙跳出来逃跑。
刚跑了两步,一只手拽住我,利落地捂住我的口鼻。
「嘘!是我。」
陆观棋身上浅淡的佛手柑味道飘来。
那是我信息素的味道。
我一个肘击,目光警惕地推开他。
「你也是来抓我的?」
「不,我是来帮你的。」
陆观棋见我不信,解释:「这次的抓捕行动有些突然,我觉得不对劲。」
「你还是赶紧走吧,你身上有我的信息素,只会让警犬更快找到我。」
「警犬可以被骗走。」
他脱掉外套,也来扒拉我的衣服。
倏地,他摸到我衣领下的一颗黑色扣子。
陆观棋拽下来看了一眼。
借着月光,掌心上的东西冒着暗暗的红光。
居然是追踪器?
我脑海里迅速回想。
是宴会上那个 omega?
只有阿慕碰过我的衣领。
陆观棋似乎也想到了,脸色变冷。
「难怪我刚才就觉得那个 omega 眼熟,我之前在戒毒所见过他。」
草。
真没想到,有天我会被个装纯的 omega 骗。
我说那群警察怎么总能跟上我。
陆观棋将我们的衣服撕碎,绑在不同方向的树上。
然后他给我贴上一款特制的隐形透明抑制贴。
跟他后颈上的一样。
我跟陆观棋一起往外跑。
林子太大,天色又暗。
我们不知道跑了多久。
身后终于没人跟过来了。
-13-
穿过这片树林,会看到一条河。
那是宜都和仰莱的交界线。
仰莱是三不管地带,人员复杂。
我之前跟仰莱做过生意。
跑过去,说不定还能搬救兵。
我跟陆观棋体力耗尽。
还没来得及冲出这片树林,不小心落入了捕兽坑。
坑很深,大约六七米。
陆观棋摔下来,手臂紧紧护住我。
他左臂骨折,还被捕兽夹弄伤了腿。
我撕下衣服给他包扎止血。
他脸色苍白地靠在石头上。
「血液会吸引那些警犬,沈野,你快走吧。
「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亮了,你快出去找救援。」
我看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嗤笑一声。
我沈野从小到大,丢了什么也不会丢掉义气。
「陆观棋,疼吗?」
「你说呢?」
他额前冷汗直冒。
伤口很深,还在流血。
夜晚的树林寒露深重。
我们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早就被冻得瑟然。
我要是把他丢在这里,说不定先来的不是警犬,而是其他什么野兽。
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只剩下最后一支烟了。
我点燃,抽了一口。
递到他唇边。
陆观棋看了我一眼,居然没嫌弃。
他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白雾。
尼古丁可以短暂麻痹神经,缓解疼痛。
「抽了同一支烟,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陆观棋,我不会丢下你的。」
我将烟抽完,熄灭。
我背起陆观棋,开始往上爬。
周围的泥土松软,很容易掉下去。
我只能手指试探着,抓住里面坚硬的石头借力。
才六米多高,要是我自己,轻松上去没问题。
但背着一个人,动作迟缓又危险。
陆观棋看着我,好几次想放手。
我厉声阻止:「你要是想我重新爬一遍,再遭罪一次,你可以松手试试。」
妈的,今天他就算是具尸体,我也要把他运回去。
陆观棋闻言,只好抱紧我。
我的手指被泥石野草划伤,指缝里、手背上全是血痕,跟泥沙混在一起。
骨节用力发白。
我抖着腿,强撑着让自己别掉下去。
十几分钟后。
终于爬上去了。
我无力地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陆观棋看着我,眼底又出现那种松动的神情。
我恶劣地笑:「干嘛,要爱上我了?」
「你就不能正经点?」
他皱眉撇开目光,却帮我拍了拍掌心的泥土。
休息够了,我起身背着他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是天色太沉还是我体力有限。
这片树林我总是穿不过去。
走了几次,发现自己在原地打转。
陆观棋看我脸色发红,声音紧张。
「沈野,放我下来,你不能再走了。」
「没事。」
刚说完,我脚下一软。
摔倒时,我还不忘护着背后的人。
陆观棋摸我的脸,皱眉。
「别走了,休息一下,你在发热。」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晕晕乎乎地只想爬起来继续跑。
要是被警察捉到,生意再一耽搁,我又要被家族的那群人看不起。
我不想被人看不起。
我能行。
我抬眼,目光却落在他的伤口上。
红得刺目。
靠,我更晕了。
我倒在陆观棋肩上。
倏地,不远处的草丛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我敏锐地皱眉。
正准备拔出后腰的枪。
一支冰凉的步枪已经顶上我的脑袋。
「别动。」
-14-
后面的事情,我印象很模糊。
我发烧了,被一群人关进了地牢一样的地方。
我被一盆凉水泼醒了。
睁开眼,自己身处一个寨子里。
四周全是拿枪的雇佣兵轮流放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酸味。
像是某种毒品。
这里不会是仰莱毒贩的老巢吧?
我心下一紧。
我只是想找救援,可不是想送人头啊。
一旁的陆观棋脸色苍白,意识也不太清醒。
他流血过多,随时可能出现生命危险。
大厅正中心坐着的男人是个独眼,他把玩着手里的金佛。
他擦干净,放在供台上,拜了拜。
独眼回头问了我一句话。
仰莱语,我听不太懂。
一旁戴着眼镜的男人见状,帮我翻译。
「大Ṱũ̂₁哥问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在边境徘徊?」
「我……」
我不敢随便说我的真实身份。
仰莱这么大,分区很多。
上一批枪卖给仰莱的一群人,万一跟这个独眼是死对头,那我不完犊子了吗?
「我是在京都做生意的,因为被人阴了,逃命来这边的。」
独眼男打量着我,又看了眼手上的卡片。
那是我的身份证。
下一秒,他将身份证扔进火炉里。
他扭头冲身边人使了个眼色。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
他们要灭口!
陌生的人到来就是危险,对于他们这种高危人群,禁不起一丝的风险。
雇佣兵的枪对准我。
身旁的陆观棋费劲起身,挡在枪口前。
他无力地用仰莱语说了一句话。
「我们在京都是知名商人,家族盘根错节,你们若是杀了我们,警察也会找上门。」
戴眼镜的男人Ṭũⁿ惊讶了一下,问:
「你怎么会仰莱语?」
「之前来仰莱做过玉石生意,就是朱坤那边的,我有一批料子还没付尾款。」
换而言之,人没办法付钱,朱坤会找他们。
玉石生意是假,朱坤是真。
朱坤可能是国安部安插在这边的线人。
独眼听完,眼底的疑心不减。
陆观棋警惕地看着他们,一直挡在我身前。
我心底隐隐发热。
我老婆还挺有良心。
就在独眼还是打算灭口时,他手机响了。
他去抽屉里翻了好久,这才找到一个很久没碰的备用机。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
独眼的眼神瞬间变得和蔼。
挂断电话,他直直朝我奔来。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原来是贵客。」
我不知道这人叽里呱啦说了什么,只知道他说自己叫彦金。
一旁的眼镜男帮我翻译。
原来是我母亲给他们打电话了。
我松了一口气。
我的爷爷是意国黑帮的理事成员,以前跟彦金交易过军火。
「沈先生,你好,我叫苗登,刚才多有得罪。」
眼镜男介绍完,殷勤地找医生来给我们治病。
来人个子很高,是个 beta,叫李昂山。
他留着一头狼尾头发,有些酷飒。
他看到陆观棋的伤口,愣了一下。
包扎时,他动作轻柔,很细致。
近距离一看,李昂山长得还挺隽秀,眼尾有颗痣,垂眼时特别冷淡又勾人。
见我一直盯着李昂山。
苗登讨好地凑近我:
「沈先生要是喜欢,今晚我让他去帮你『上药』。」
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话。
陆观棋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我干笑着拒绝对方的好意。
-15-
我跟陆观棋在寨子里养伤了半个月。
期间,我还用卫星电话联系了常青盟的内线,让他们调查码头的事情,顺便找人来边境接我。
过不了几天,我就可以回去了。
手指上的伤口渐渐恢复,总是发痒。
陆观棋看我难受,会帮我擦点止痒油。
他自己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倒是总惦记我。
门外的李昂山看着我们,目光顿了顿,似乎察觉到我跟陆观棋关系不一般。
之后,李昂山经常进出我的房间。
陆观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还以为他吃醋了,私底下故意逗他。
「黑着脸干什么,嫉妒啊?要不你晚上来帮我『擦药』?」
他瞪了我一眼。
「沈野,你一天不发浪就浑身不舒服吗?」
「哟,还敢瞪我?那我去找李昂山了,人家可比你温柔多了。」
我刚转身,他揪住我的衣领。
陆观棋声音很低,头一次肃穆得紧。
「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他是京都派来的卧底,你敢动他,我真的会揍你!」
我看他认真的神色,也正经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对着谁都发情。」
李昂山一个 beta,比水还寡淡,我想有兴趣都难好吗?
陆观棋低声叮嘱我:
「李昂山被困在这里了,他今天给我打了暗号,让我们救他出去。」
「让我帮忙救你同事?」
我玩味得勾唇:「这不得是头等功?你这次打算怎么谢我?」
陆观棋跟我对视,耳朵微红。
他不说话了。
我轻嗤:「没谢礼?那我走了。」
他抓住我,咬了咬牙。
「到时候你想怎样就怎样,行吗?」
「这还差不多。」
我捏了一下他的脸。
「陆观棋,你也有今天!」
终于让我逮住机会了。
哼,我已经想好回去怎么弄他了。
……
晚上,我故意让李昂山在我房间留宿。
一连几天,我没让他怎么出门。
李昂山身上沾染了我的信息素。
其他人看他的目光变得玩味。
离开时,我跟彦金交易。
我要把李昂山带走,当我的情人。
条件嘛,以后彦金要的枪械,可以打折。
彦金心底美滋滋的,将李昂山推到我怀里,语调阴沉。
「去了好好听话,别说不该说的,要不然我找人弄死你。」
李昂山弱弱地点头,跟着我离开。
-16-
我跟陆观棋离开仰莱时,全都蒙着眼戴着耳塞。
一路上有惊无险。
虽然安全离开,但我总觉得有些过于顺利。
心头有些纳闷,一时间又想不出哪里不太对。
穿过边境河流。
程誉开车来接我们。
李昂山准备上车,程誉拦住他。
「不好意思,陌生人得先搜身,这是规矩。」
程誉是个 alpha,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碰 beta。
陆观棋主动出面,当着我们的面搜身。
没有追踪器和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下可以放心了。
回去的路上,程誉告诉我那批货的事情已经解决Ťŭ̀₃了。
警察查清楚与我无关,是栽赃。
但那批货还没那么快放出来。
我皱眉,总觉得有些奇怪。
警察又不是饭桶,之前怎么就没查清楚呢?谁给他们的线索?
还有那个阿慕,谁派他来的?
来不及想清楚。
车到了京都市区。
李昂山主动开口,说他要去国安部复命,把他放在路边就好。
车停稳,他下去,目光看了陆观棋一眼。
陆观棋回头看我。
「我要跟同事去局里一趟,先不回家,行吗?」
搞得像是老婆请示一样。
「去吧。」
我懒懒地靠在座椅上。
陆观棋是国安部的上校,理应回去一趟。
车子引擎发动,两个人远去。
我听到李昂山轻声叫他:
「观棋,你的伤好些了吗?」
语气温柔,像是许久没见的故人。
-17-
回家后,我处理完医疗器械的事情,给国外的老板赔罪。
当完孙子,这才回房间睡觉。
我躺在床上,耳朵里又飘起那句「观棋」。
我睁开眼。
直觉告诉我不对劲。
我打电话让程誉查一下李昂山和阿慕。
等我睡醒时,手机里已经收到了邮件。
阿慕死了。
在公寓里烧炭自杀。
肯定是有人灭口。
第二页。
李昂山,原名余听鹤。
就读京都国安大学,大三时失踪。
我翻过学业信息,后面映入眼帘的是常青盟内网发来的。
余听鹤大三被派去仰莱当卧底,后来不知所终,大家以为他死了。
结果他成了仰莱唯一活下来的卧底。
感情关系——陆观棋曾经的男友。
我盯着这几个字,反复观看。
这俩人大学时谈过恋爱?
后面的几张图片便是陆观棋和余听鹤大学时的模样。
那时他们还很青涩,看向彼此的眼神都满是温柔。
余听鹤个子很高,样貌英气又君子,像棵挺拔的松。
两个人站在一起,是人群中最显眼的一对壁人。
邮件滑到最后一张。
余听鹤消失后,学校的人都传他死了。
有人给他悄悄立了墓碑。
墓碑是个无名无姓的小土包,因为卧底人员的信息保密。
可逢年过节,总有人去墓碑前放几颗糖。
照片上的糖果包装十分眼熟。
我咬了咬牙,突然气笑了。
难怪当时余听鹤过来治伤,看陆观棋的眼神不对劲。
陆观棋还警告我,别动余听鹤。
我还傻兮兮地以为他吃醋。
搞半天他是吃那旧情人的醋。
操蛋!
种种细节浮现。
一时间,我全都回过味来了。
这几天的不对劲,全都来源于陆观棋。
货物莫名出事,我紧接着被逼到边境。
陆观棋的出现不是偶然,他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故意救我,就是为了跟我一起进仰莱。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孤身救不出余听鹤,得加上我的身份才行。
说不定他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
从联姻开始,我就是他们国安部的棋子。
他爹的!
什么救我,都是假的!
陆观棋这个伪君子。
居然利用我救他前男友?
狗东西,敢把老子的命当猴耍?
他知不知道仰莱多危险?
要是我妈的电话打来得不及时,我早就跟他被枪毙一百遍了。
我气得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狠狠砸烂桌上的礼盒。
盒子里的定制糖果滚落一地。
这是管家才送来的。
我本来打算送给陆观棋当一等功贺礼的。
红红绿绿撒了一地。
绿色的糖纸看得我眼底发痛。
我泄愤地狠狠踩了两脚。
操他爹的真心!
陆观棋就是个王八蛋。
他不配老子对他的好。
-18-
陆观棋回来时,已经是凌晨。
他推开门,我正在客厅等着他。
手边全是我喝过的酒瓶。
屋内一阵浓厚的酒精味。
对上我阴鸷的目光,陆观棋皱眉拿走我手里的杯子。
「喝这么多,你不要命了?」
「我的命重要吗?」
我冷冷地看着他,抬手将那沓资料摔在他脸上。
「余听鹤,你的初恋。
「怎么样,旧情人见面,你还回来干什么?」
陆观棋愣了一下,看着纸张上国安部的标志,瞳孔骤缩。
「这些是内部资料,你这是犯法的。」
「我要是不查,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还想骗着我给你立个一等功吗?」
我吼了出来,嗓子发哑。
陆观棋慌忙解释。
「我确实是接到解救余听鹤的任务,但并不是因为旧情才拉上你。
「余听鹤在那边潜伏多年,有很多重要的情报,我必须把他带回来。」
我冷笑:「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这是内部命令,不能外传。」
我冷着脸摔了酒瓶,揪住他的衣领,狠狠揍了一拳。
好一个不能外传。
全程就只有他跟余听鹤是心气相通。
我还像个傻逼一样给别人作嫁Ṫú₀衣。
既然在仰莱那么久他都没打算跟我解释清楚,那以后也不必再解释了。
我一拳接一拳,力道阴狠。
陆观棋没还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
「你可以继续打,只要你能消气。
「骗了你是我不对,但我还是要说,我跟余听鹤早就没什么了。」
「……」
利用了就是利用了,解释再多也没用。
谁知道他背地里有没有跟那家伙眉目传情。
我面无表情地拿起外套。
打他我都嫌脏了手。
「呵。
「我再信你,我就不姓沈。」
就算是个傻逼,也不会在同一个坑里摔倒两次。
擦肩而过,他拽住我。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你管不着!」
「沈野,就算是名义上的,我们现在也还是夫妻,我怎么管不了?」
「放手!你他妈还真以为自己是我老婆?」
我嫌恶地踹了他一脚,拿着车钥匙摔门而出。
-19-
Night 酒吧。
每天都是不眠夜。
店内音乐声嘈杂,各种人群魔乱舞。
经理讨好地凑过来给我倒酒。
「沈爷,您总算有空来了,店里新来了一批 omega ,就给您留着了。
「哦,对了,还有个漂亮的 beta,您有兴趣的话……」
他估计以为我娶了个 beta,真就好那口了。
我皱眉:「别提 beta,听着就烦。」
「是是是,我这就是让那几个尖货来陪您。」
经理给我敬酒,自己先干了一大杯白的。
他麻溜地带了一批身娇手软的 O 过来。
个个长得精致,什么风格的都有。
我随便拉了一个笑得最甜的,让他过来陪我喝酒。
这个叫小君的酒量不错,还会讲笑话。
我的心情刚有好转,手机亮了。
陆观棋不停地打电话过来。
我烦躁地挂断。
他又打。
我冷着脸接起,那边焦急的语气问我在哪儿。
我搂着小君,故意掐了一下他的腰。
他轻呼一声,声音又软又娇。
电话那头的人一顿,声音更冷了。
「沈野,你到底在哪儿?」
我抽出一沓钱,挑眉示意小君继续叫。
叫得好听了,都是他的。
小君越发来劲了,在我怀里叫得跟快到了似的。
「沈野,你他妈有气朝我撒,出去找别人做什么?
「婚姻存续期间,你这是出轨!
「你他妈在哪儿?给我说话,沈野,你聋了吗?」
陆观棋气得都开始飙脏话了。
「宝贝,我们继续。」
我故意说着,懒得听他气急败坏的声音,直接挂了电话。
小君双眼勾魂似的盯着我,盈盈一笑。
「沈先生,我刚才叫那么久,你喜欢吗?」
「喜欢。」
「那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他的手摸上我的衣领,想撩拨我。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腕。
我都快对这个动作产生阴影了。
「继续喝酒吧。」
我没接他的话茬儿。
我从来不在外面过夜。
因为不安全。
-20-
白天,我就去常青盟处理合同。
晚上,拉着程誉一起醉生梦死。
他酒吧的 omega 更漂亮。
个个都有才艺,说话还好听。
比那个不长眼的陆观棋好多了。
深夜,我回到私人公寓睡觉。
躺在柔软的床上,酒精麻痹过的大脑终于可以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听到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猛地惊醒。
一睁开眼就看到怒气冲冲的陆观棋。
他双眼透着红血丝,像是很久都没休息好。
「你怎么进来的,我门口的人呢?」
「打晕了。」
陆观棋上前抓住我:「沈野,跟我回家。」
「做梦,我们不是名义上的夫妻吗?哪他妈来的家?」
我从枕下掏枪。
还没拿出来,他训练有素地按住我的手臂。
陆观棋翻手摸进去,用巧劲夺过我的枪。
我气急,挥着拳头揍他。
他跟我在地毯上打成一团。
陆观棋揪住我的衣领,看到我脖子上有吻痕,并且嗅到我身上散发着各种 omega 信息素的味道。
他手指在抖,气疯了似的质问我。
「你这几天都跟谁在一起?」
「那么多人,我怎么数得清楚?」
我吊儿郎当地笑。
大概刺痛了他的自尊。
陆观棋气急败坏地想揍我,又下不了手。
最后,他突然咬过来。
特别用力,死死咬住我的唇嘶磨。
我挣扎着,被他啃得更重了。
陆观棋将我按在柔软的地毯上,开始拽我的衣服。
「陆观棋,你疯了?你想婚内强暴不成?」
「呵。」
他冷眼盯着我:「那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些天都做了什么?」
「一 A 一 O,在房里干柴烈火,还能干什么?」
「沈野,你管不好自己是吧?我替你管。」
他抽出皮带捆住我。
指腹不停地摩挲我脖子上那处红痕,像是恨恨地想把它擦掉。
陆观棋阴着脸,语气冰冷。
「说,这是谁弄的?」
「你管我!」
我咬他的手腕。
他不躲,反而掰开我的嘴,恶劣地捏住我的舌头。
「是那个叫纪明的 omega 吗?」
纪明?
他居然能查到我以前的人?
这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21-
我以前最开始用枪时,总克服不了恐惧。
再加上晕血,每每任务结束,我就会失眠焦虑。
这种情绪缠绕了我很久。
在我总是反胃的那段时间里,程誉找了个按摩哄睡师来陪我。
就是纪明。
他话少,按摩手法很好。
我喜欢他陪着我,我能睡个好觉。
时间久了,他看我的眼神变了。
有一次,他看着我肩头的伤痕,心疼地说要留下来陪我睡觉。
我拒绝了。
那天之后,我没再找过纪明。
像我这样的人,除了出生入死的兄弟,不能有长久的人陪伴,因为他们会有危险。
何况情人,会变成我的软肋。
……
下巴的疼痛让我回过神来。
陆观棋阴鸷地质问我:
「怎么,想起来了?」
「我想你爹!这就是纪明留下来的,怎么着?他又乖又软,我喜欢得不得了。」
我故意戗他。
这假 beta,还敢骑到我头上来了?
陆观棋咬牙,眼底的凉意带着压迫感袭来。
「沈野,我们现在是婚姻关系,你要是再找乱七八糟的人,我就把你这玩意给剁了。」
「你他爹的还敢管我?我还没找你那姘头算账呢。」
我抬腿要踹他。
陆观棋轻松躲开,按住我。
我翻身裸绞他,骑在他身上。
陆观棋轻哼一声,借势按住我的腰,不慌不忙地解我裤子。
「操你爹,你干什么,别碰我!
「陆观棋,你真让人恶心。」
陆观棋闻言,一把扯下后颈的抑制贴。
「我恶心?谁让你先招惹我的?」
罗勒叶的信息素来势汹汹,很快盖过我的信息素。
随着主人的动作,信息素开始撩拨我。
Alpha 的信息素本来是相互抗衡排斥的。
但他强制性跟我的味道相互融合。
这种又恶心又逃不过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我被折腾出了一身汗,没力气反抗了。
这混蛋。
故意引诱我发情。
-22-
等我意识清醒时,浑身都是疼的。
手腕上被皮带磨出了血痕。
疼得我枪都拿不起来。
陆观棋要帮我穿衣服,我冷着脸推开他。
「姓陆的,回去我们就离婚!」
他自己跟陆家那群混蛋去斗吧。
老子不管了。
他像是没听到一般,自顾自给我套上新的衬衫。
「没用的,军婚不能轻易离。」
「那是别人,老子有的是办法。」
我沈野想离婚,谁还能拦着?
陆观棋沉下脸,让我别做傻事。
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我想下去。
刚抬腿,疼得我直哆嗦。
「我去开门。」
陆观棋随手拿了一件我的衣服,正好是我最喜欢的那件粉色衬衫。
套在他身上,有种反差的野性张力。
他打开门,程誉慌慌张张地准备汇报。
一看到陆观棋,他傻眼了。
又看到他身上的抓痕和咬痕,程誉更懵逼了。
程誉没想到自己老大还挺凶的,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沈哥呢?我有急事汇报。」
程誉歪头看了一眼。
陆观棋挡住他的视线。
「我叫他起床,你稍等。」
说罢,门又被关上了。
程誉摸了摸鼻子,眼底暗了下来。
他刚才好像闻到了其他 alpha 的信息素味?
-23-
我穿好衣服出门。
分别时,陆观棋轻声叮嘱我。
「早点回来,我在家等你,要是再被我抓到,就不会像昨晚那么轻松了。」
「滚。」
我冷着脸跟程誉离开。
程誉看我臭着脸,战战兢兢地汇报盟内情况。
他说我们有批货被警察盯上了,带头的还是余听鹤。
我抽了一口烟,听到这名字就烦。
抵达常青盟。
表面是家卖药的店。
坐电梯下楼,地下十层,都是我们盟内的各种事务分区。
「沈哥,那批货是治疗癌症的药,里面夹了几支新枪,是给罗斯国的地下组织的。
「警察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盯上我们的车,一路上查了好几次。」
我看了一眼监控。
「枪被扣了吗?」
「没有,司机聪明,找机会拆成零件,扔进河里了,我已经让人去下游捞了。」
我松了一口气。
看了一眼交易信息,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收货方是罗斯国的 Jeff,这人是个麻烦精,脾气不好又斤斤计较。
「货没事就行,顶多就是耽误点时间,Jeff 那边我去解决。」
我将烟按在烟灰缸里。
一旁的网络负责人吴辉小心翼翼开口。
「老大,就是……上次调查余听鹤之后,我一直在盯着他,然后发现了一些线索,不知道有没有用。」
「什么?」
他按了按键盘。
大屏幕弹出几张照片。
余听鹤跟陆观棋执行任务回来。
他看陆观棋穿得单薄,将自己的围巾给了陆观棋。
亲自围上,目光温柔专注。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在热恋呢。
操他妈的。
姓陆的还有脸说我出轨?
他自己都快跟那旧情人搞上了吧?
混蛋东西。
会议室内,一阵死寂。
其余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吭声。
妈的,全知道了?
这比戴了绿帽子还丢人。
我默默点了一支烟,冷声开口:
「继续盯着他,有情况单独发我就行。
「散会。」
-24-
余听鹤盯上了我的货物。
连着几次,我都没能把枪运出去。
我只好联系 Jeff,跟他商谈下次交易的时间。
Jeff 平时脾气暴,这次居然没有跟我发火,温和地约我见面商谈。
罗斯国那么冷。
要不是为了钱,我真不想跑一趟。
商谈地点在一个酒庄内。
四周都是皑皑白雪,白得快要覆盖这个小庄园。
一进门,暖意袭来。
Jeff 的人搜身扫描,放下枪才能继续入内。
到了正厅,我脱掉身上厚重的貂皮大衣,站在壁炉边烤火。
Jeff 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跟我打招呼。
我直接跟他切入正题。
「最近差佬盯得紧,违约金我会照常付给你,货会晚点到,你要是有其他要求,现在也可以提出来。」
「不急不急,违约金就不用了,沈先生这么靠谱,我肯定信你啦。」
他大笑几声,给我倒了一杯葡萄酒。
这人一反常态的脾气,让我警惕起来。
我端着酒杯,没喝。
「Jeff,你这次约我来,肯定有别的事要说吧?」
「哈哈哈,沈先生真是爽快人。」
他一口干了酒,开始跟我谈正经事。
「我有一批货,想让你帮我运输,我可以给市场价的双倍。」
「什么货?」
他打了个响指。
一旁壮得跟熊一样的小弟端着一个盒子过来。
打开,里面是一根针管。
上面写着「rebirth-03」。
Rebirth 我听过,是一种新毒品的品种。
没想到更新换代,都已经第三代了。
可我沈家就算是再落魄,也不会动起毒品生意,害人害己。
不沾毒,不背叛。
这是常青盟训诫的第一条。
我沉着脸,推开盒子。
「这件事我答应不了。」
「沈先生,只是让你帮忙运输而已,反正你那么多货物流通,帮我从罗斯国运到京都,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原则问题,恕难从命。」
我面无表情地起身,一旁的小弟拿出枪对准我。
看来这伙人打算强行拉我入水。
Jeff 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笑着看我。
「沈先生之前不也帮人运毒了吗,怎么到我这里就不行了?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我一顿。
他怎么知道上次我货物查出毒品的事情?
这件事不是消息封锁了吗?
「上次是误会,你应该很清楚我的生意界限。」
「是吗?有钱不赚?我不信,这可是暴利!」
Jeff 并不在意之前的事情真假,只想让我帮他。
我在京都的关系网最密切,找我是最方便的途径。
我皱眉,看了一眼那枪。
「Jeff,这单我不会接,你可以直接杀了我,看看到时候有没有人再敢接你的生意。」
「……」
他闷闷地抽了一口雪茄。
僵持片刻,他挥挥手,撤走枪。
Jeff 不敢轻易动我。
但生意没谈成,他有些不爽。
他要求我尽快把枪运过来,要不然就赔两倍违约金。
我应下,面无表情地离开。
一群黑心鬼。
明明赚了花不完的钱,却还要惦记起毒品的生意。
水满则溢,这群人迟早得翻船。
做完这单,得跟他们撇清关系才行。
-25-
回国后,我一直在想办法把货送出去。
陆观棋找了我很多次,都被程誉给挡了回去。
货送不出去,我只能选择最近的港城,跟 Jeff 在边境当面交易。
这样省去了不少麻烦。
Jeff 有些不情不愿。
但还是按时到了港城码头。
我指着一旁的豪华游艇:「这就是赔你的违约金,以后互不相欠。」
金钱交易很容易被管制。
货物代替才能逃过差佬的眼线。
Jeff 这才露出笑容。
「新款,我喜欢。」
他身边的保镖去车厢后面查货。
抗癌药是罗斯国医疗公司的,里面夹带的枪便是他们的。
正准备交货,附近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我敏锐地侧头。
周围的保镖全部戒备。
可不等人反应,四周围过来的警察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Jeff 看形势不对,破口大骂。
「沈,你敢出卖我?」
不等我解释,他直接掏出枪朝我开。
双方瞬间交火。
场面一片混乱。
程誉保护我离开。
为了给我挡枪,他手臂受伤。
「沈哥,你先走!」
我二话不说,拉着他一起。
正准备上车,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的眉心。
余听鹤穿着军装和防弹衣,肃穆地审视我。
「沈总,好久不见。」
「……」
我举起双手。
不远处,交火声不断。
Jeff 打算开着游艇逃跑。
警察们追上去,不知道是谁打爆了油箱。
瞬间,火光冲天。
海面上一阵耀眼的白色乍现,伴随着震耳的声音,浪花四起。
四周都被照亮了一瞬。
这一刻,我看到了余听鹤身后的陆观棋。
他正目光犹豫地盯着我。
我不知道今天是谁走漏的消息。
但我知道,从此以后,我跟姓陆的就是对立面。
-26-
几个警察在我车厢内搜出枪械。
这倒无所谓。
ABO 理事国的法律并没有严格要求商人不准持枪。
因为商人有工作需求,得自我保护。
沈家就是钻的这个漏洞,形成了枪械生意网。
被发现私自售卖军火,顶多进去关几年。
可我高兴得太早了。
警犬一直围着车厢汪汪叫。
警察拿出抗癌药,在安碚瓶里抽出液体。
里面不是药物,而是 rebirth-03。
「报告上校,发现新型毒品。」
陆观棋接过测验报告,目光变得凌厉。
他看向我,像是失望极了。
「不可能!我没运毒!」
我激动地上前解释。
余听鹤拦住我,被我反手揍了一拳。
我的货物层层筛查,怎么会出现这么蠢的错误?
我难以置信地上前查看。
陆观棋拔枪对准我。
「沈野,别轻举妄动。」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余听鹤擦了一下嘴角的血渍,站到陆观棋身旁。
两个人像是又回到以前共同进退的姿态。
仿佛全场被审判的,只有我一个人。
我嗤笑一声,看向陆观棋。
「之前装得那么真,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啊?」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需要再跟他扮演什么假夫妻了。
我摘掉无名指上的戒指,直接扔进了海里。
陆观棋瞳孔颤抖,手里的枪晃了一秒。
我上前一步,余听鹤警惕地握住枪。
「最后警告,犯罪嫌疑人把手举起来,子弹无眼。」
余听鹤这么说着。
周围的人却都没敢开枪。
他们都知道我跟陆观棋的关系吧。
真讽刺。
堂堂上校的另一半运毒。
我无所畏惧地走到陆观棋面前,额头对准他的枪口。
「想杀我?开枪啊。
「怎么,不敢?」
枪口在抖。
陆观棋的眼底透出红色。
他像是十分纠结。
我冷冷地勾唇。
「陆观棋,错过这次,下次就是我杀你了。」
「沈总,别胡言乱语,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记录下来。」
余听鹤上前铐住我的双手,眼底带着国安部特有的冰冷鄙夷。
警察带着警犬归队。
「报告上校,搜索完毕,任务完成。」
陆观棋深呼吸一口气。
「带走。」
我被押进车内。
隔着车窗,余听鹤给陆观棋递了一个手帕擦衣服上的血。
松柏和竹子,高风亮节,能不登对吗?
陆观棋当初说我们只是表面夫妻。
果然,还真是。
堂堂上校怎么可能看得上我这个痞子?
我意识到自己心头发酸,心情更加烦闷了。
真操蛋。
我闭了闭眼,喉咙干涩,突然很想抽烟。
-27-
我在看守所里,被审了很多次。
我绝不承认自己运毒。
那些警察以为我嘴硬,将所有惩罚的道具都上了一遍。
最后,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手指被电得无意识发抖。
「沈大少爷,人赃俱获你有什么好辩解的?要不你就认了吧,免得受罪。」
「不认,死也不认。」
我有气无力地说完,气若游丝。
让我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不可能。
程誉也被关起来了。
他的手受伤了,还不知道有没有事。
这次我要是能出去,肯定揪出那个王八蛋内鬼。
警察们轮番审问了一通,最后失落地离开。
深夜,我伤口上的血溢出来。
我脑袋发晕。
本来疼得睡不着,这下晕血估计要睡过去了。
倏地,门被打开了。
一个警察将我带了出去,签了一份保证书。
我愣了一下。
48 小时还没过,怎么就让走了?
我疲惫地走出看守所。
看到马路对面的黑色宾利,顿时明白了。
车窗打开,法式黑色贝雷帽下,一张华贵的脸露出。
蓝色的眼睛凌厉地看过来,带着股嫌弃。
高贵冷艳的 omega,气宇不凡。
不是我妈还能是谁?
我走过去,灰头土脸地叫了声:「妈。」
「别叫我妈,一把年纪了还要我来给你收拾残局,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
我站着挨训。
一阵冷风吹过来。
我打了个喷嚏。
沈佩仪嫌弃地皱眉。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车?」
「谢谢妈。」
我麻溜地上车,顿时暖和多了。
沈佩仪就是我那杀伐果决的母亲,二十六岁来京都创办了常青盟。
后来我的 alpha 恋爱脑父亲入赘沈家,跟我妈出国安享晚年,方便照顾意国的爷爷奶奶。
国内的事宜就交给我了。
副驾驶坐着一个戴口罩的年轻人。
等车厢内气氛缓和,他回头跟我打招呼。
「沈哥,又见面咯。」
摘下口罩,俊逸的脸庞显露出来。
原来是季源,常青盟资助创办的常青小学里最优秀的 omega 毕业生。
最后进入我们联盟,被培养成了顶尖杀手。
诸如常青小学这类的慈善机构都是我们名下的,因为我妈说不能为富不仁。
季源目前在保护我家人,小时候我跟他一起玩过。
我跟他寒暄了几句。
看得出来,他过得不错,小时候的婴儿肥现在还在,越来越可爱了。
-28-
车子直接开去了常青盟。
沈佩仪进门,大家都哆哆嗦嗦站直身子:
「总理事长好。」
她连个眼神都没多停留,冷着脸直奔会议室。
她调出一份档案,扔在我脸上。
「蠢货,自己手里出了内鬼都不知道?」
「我知道,只是之前一直没查出来。」
「查不出来不会想办法吗,难道还等着我来教你做事?」
她戳了戳我的脑门。
「沈野,我真该把你丢回意国的训练营重新培训一顿。」
「……」
我听到训练营就腿发软。
那种魔鬼地方,我再也不要去了。
我看了看资料,发现勾结常青盟的人叫柳叔。
这个名称好熟悉。
我瞪大眼睛。
难不成是上次搅黄了人贩子的生意,他们打击报复来了?
「妈,这上面怎么没查完啊,内鬼呢,是谁?」
「难道还要我给你调查得一清二楚吗?」
她冷冷地甩过来一个眼刀:「你是干什么吃的?」
「……」
我摸了摸鼻子:「我现在就让人去排查。」
我主动给她倒了杯水,让她消消气。
大晚上的,让我妈连夜过来捞我一趟也不容易。
沈佩仪喝了茶,懒懒地抬眼。
「那批货物被塞毒品的事情,我已经帮你打理好关系了,你先出国避避风头。
「至于你那个体制内的老婆,你想怎么处理?」
「……」
我沉思,一想到陆观棋我就牙痒痒。
所有的变数,全都是跟他结婚开始的。
一旁的季源笑着凑过来。
「沈哥,你要是想做掉他,我可以帮忙。我还没杀过国安部的人呢,肯定很有挑战性。」
他手里转着蝴蝶刀,目光带着一股疯狂的嗜血性。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我的事,我自己处理。」
陆观棋这茬儿,我会慢慢跟他算的。
要杀,也是我自己动手。
-29-
天没亮,沈佩仪坐私人飞机走了。
她给了我一个地址,让我出国就去意国的这个庄园落脚,就当作休假了。
我继续调查内鬼的事情。
程誉也被捞了出来,但他的手因为救治太迟,经脉无法修复。
估计以后不能再做重活,连他最喜欢的枪械也没办法拿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握紧拳头,真的很想把那个柳叔千刀万剐。
花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吴辉在联盟里终于发现两个人的不对劲之处。
原来内鬼跟外人通信不是通过网络或者电话,而是采用最朴素的方式——纸条。
用荧光笔把内容写在烟盒内的纸上,写出来的字日光下看不到,在紫外线的照射下看得一清二楚。
扔烟盒的时候就传递出去了。
毕竟没有人闲得去翻联盟的垃圾桶。
再隐蔽一些,便是写在烟卷纸上,重新卷上烟。
出去跟人递烟,顺手就传递成功了。
吴辉是在观看许多次监控后,发现货品质检区的两个男人总是分开,一前一后去后巷抽烟。
后巷是垃圾最快收走的地方。
吴辉跟了几次,每次都能捡到烟盒,这才发现里面的蹊跷。
我看着烟纸上的字迹。
【钱什么时候给我们?】
【事情快要暴露了,我们的退路呢,不是说好上周给船票吗?】
这两个人叫李成斌、郑青云,估计扛不住联盟的筛查,想跑路了。
「他们人呢?」
吴辉:「已经关在水牢了,审问了一天,什么都不肯说。」
我冷笑。
进了水牢的人,不死也残。
那些受过联盟训练的人,确实不太容易被套出真话。
因为他们知道,说了也是死,还不如留住当作筹码,换取一线生机。
我立刻去了水牢。
我有的是办法让人交代。
可刚下去,一推开门,两个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上前探了鼻息,已经死了。
吴辉检查了他们的身体特征,皱眉。
「好像是中毒。」
「看来联盟内还有内应,急着灭口呢。」
我咬了咬牙。
果然还是平时管得不够严是吗,居然渗透了不少人?
正准备离开,我瞥见这两个人后颈有注射针孔的痕迹。
后颈的腺体是人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当然,如果在这里注射毒品,也是最爽的地方。
严重的话,很容易死掉。
我看着这些针眼,突然意识到,柳叔就是利用这些控制他们的。
这两个蠢货,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吴辉,你继续查下去,有任何消息随时通知我。」
「是。」
-30-
深夜,我坐直升飞机离开京都。
刚到山顶的飞机停车场。
几辆黑车出现,将我团团围住。
陆观棋穿着军服下车,目光锐利地盯着我。
「沈野,过来。」
「呵,你当我是狗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陆观棋,我的离婚协议你收到了吧?」
「我没签字,以后也不会签。」
他沉着脸走过来。
「沈野,跟我回去吧。你别犯傻,事情还没查清楚,现在你走了就是畏罪潜逃,别给自己找麻烦。」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转身要上飞机。
陆观棋要拽住我,周围的保镖上前跟他打成一团。
其余几名警官面面相觑,都不敢开枪。
毕竟我现在只是犯罪嫌疑人,而不是犯人。
余听鹤下车,利落地给手枪上膛,对准我开了一枪。
全场的人一顿。
他没击中我的要害,而是故意打在我脚边的水泥地上。
「沈野,你再走一步,下一枪就是你的心脏。」
我眼底阴沉下来:「你试试?」
要不是这小子突然盯上我的货,程誉也不会在那场枪战中废了手。
我上前走了一步。
余听鹤眯起眼睛,按住扳机的手指蓄势待发。
「别开枪!」
陆观棋捂住他的枪口。
呵,装什么啊。
有恻隐之心,只会成为自己的软肋。
我从腰后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枪,直冲冲对准余听鹤。
「姓余的,我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
「沈野,把枪放下。」陆观棋劝我,神色紧张。
「凭什么?他坏了我的生意,害了我的兄弟,我要他一双手不过分吧?」
我身后的保镖都带了枪,正跟那群警察制衡。
我将枪口指向余听鹤的手臂。
他无所畏惧地对上我的视线,正义凛然地一笑。
「有本事,你就来拿。」
说罢,我直接按下扳机。
刹那间,陆观棋挡在他前面。
我一怔,手枪连忙偏了一些。
子弹打在不远处的树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怔怔地看着陆观棋,心底又气又恨。
「陆观棋,你还真是为了你的旧情人,连命都不要了。」
更可气的是,我无法容忍自己开枪时心软。
这不是一个领头人应该具备的心理。
不远处,还有警笛声响起。
还搬救兵?
我冷笑:「下次再取你俩的狗命。」
我转身要离开。
刚走近飞机,陆观棋追了上来。
他三两下打倒那些保镖,将我死死拽住。
「沈野,不是你想的那样。余听鹤身份特殊,你要是动了他,理事国不会放过你。」
「关我屁事。」
我捏紧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恨不得将他的手拧碎。
他跟我制衡,硬是不撒手。
「沈野,跟我回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你他妈废什么话,老子都要跟你离婚了,你给我滚开!」
「我没答应。」
陆观棋眼底激动得很,拼了命地要把我留下来。
他大概知道,我要是出国了。
以后他再想找到我就难了。
我看向不远处的余听鹤,他正盯着我们,目光有些难受。
我勾唇,故意对陆观棋说:
「想我不离婚?可以啊,你跪下来求我。」
陆观棋一顿。
他这样正义凛然的君子,自然是不屑于向嫌疑人低头的。
尤其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我正准备推开他。
他突然松手了。
下一秒,陆观棋双膝跪地。
像个祷告的信徒一般,渴求又偏执地望着我。
「沈野,别离婚,之前骗你是我不对,你怎么打我都行,但你不能走。」
「……」
我气笑了。
堂堂上校,居然真的给我下跪?
太讽刺了。
「陆观棋,你现在装什么舍不得?当初拿枪指着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有今天呢?」
我沈野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亲近的人用枪指着。
这跟背叛有什么区别?
陆观棋双眼透红。
肩上的勋章便是他的第一要令,他没办法抗拒。
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上级,保护群众。
余听鹤看不下去,脸色难看地过来拽他。
「观棋,你起来。凭什么要跟他跪下,凭什么要求他?他就是个混蛋,别被他耍了。」
陆观棋推开他,目光仍然执着地看着我。
警笛声凑近。
一群群警察逼近过来。
我的手腕都快被陆观棋捏断了。
一个下跪。
就把我留在了这里。
陆观棋。
你又赢了。
-31-
国安部的人将我扣了。
为了避免常青盟找我,我被关在一个海岛上。
这里的别墅全部墙体通白,没有任何尖锐的物品。
看守看起来很宽松,实则就是个大型监狱。
为了避免我逃跑,他们还给我注射了软骨剂。
我浑身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
被讯问时,他们会推着轮椅带我走。
我妈要是看到我这副样子,估计又要把我骂一顿,说我没出息。
余听鹤作为这次毒品调查任务的执行官,每天都会来审讯。
他把我推到审讯室,我还是一个字没说。
余听鹤眼底有些恼。
什么降低心理防线,软的硬的他都用了,我就是不搭理他。
「沈野,你可以不说,但常青盟的人呢,他们应该不会像你这么倔强吧?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查出你的毒品来源了。」
「……」
我眼底动了动,轻笑一声。
「那祝你好运。」
虽然不知道吴辉查得怎么样了。
希望他在警察找到常青盟基地之前,已经解决完了那些内鬼。
要不然柳叔那伙人来一出一网打尽,我就算三头六臂也难逃死罪,到时候整个联盟的脑袋都要削一层。
余听鹤瞪了我一眼,将我送回房间。
离开时,我嗅到他身上有股细微的柠檬草味道。
如果一般人察觉到,肯定会以为是他吃了果糖之类的。
可我对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是程誉的信息素。
余听鹤是 beta,嗅不到信息素,也不会被信息素干扰。
难道程誉已经混进来了,打算救我出去?
-32-
晚上,我没敢睡太死。
没一会儿,有脚步声传来。
门被推开。
我期待地看着门口。
结果走进来的是陆观棋。
我继续闭眼,假装睡着了。
来人凑近我,坐在床边盯着我。
突然,呼吸离我很近。
快要落在我脸上。
我猛地睁开眼,冷着脸看他。
「滚开!」
「我还以为你能装多久呢。」
陆观棋悠悠打开灯。
他将一把蝴蝶刀放在床头柜上。
「眼熟吗?」
我一惊:「你把季源怎么了?」
「你怎么不问问我?」
陆观棋眼底微沉。
我这才注意到,他手臂上衣服被划破,小臂内侧已经被包扎过了。
看来两个人已经交过手了。
季源是跟程誉一起来的吗?
「季源人呢?你们别动他,他就是年纪小,喜欢冲动。」
「他对你很重要吗?你这么担心?」
「不然呢?」
季源也是我小时候的伙伴。
我可不希望他受伤。
陆观棋有些不悦,掀起被子躺了进来。
我想阻止,可没什么力气。
「你干什么,别碰我!」
「你现在还有的选吗?」
陆观棋抱住我,在我肩膀上蹭了蹭。
贴得很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沈野,亲亲我,我就告诉你季源怎么样了。」
以前只有我调侃他的份,没想到现在情况对调了。
我瞪着他:「你他妈做梦。」
刚骂完,腰上的手就开始解我的睡衣扣子。
我瞪大眼。
「陆观棋,你疯了?这里有监控!」
「我关了。」
「你别乱来,要搞跟你姘头搞去,别他妈来烦我。」
「在我打算结婚之前,我早就放下他了,他现在就是我的同事。」
「你看我信吗?」
我冷笑。
狗屁同事,披着这层壳偷偷腻歪。
傻子才相信。
「怎么,你吃醋?」
「我吃你爹,别恶心我!」
「沈野,你也就会动动嘴皮子了。」
我的骂声似乎对他毫无杀伤力。
他抬起我的下巴,亲了一下我的喉结。
陆观棋太明白怎么撩我了。
吻缓缓往上,落在我的唇上。
我狠狠咬了他一口。
他闷哼一声,捏住我的下巴加深这个残忍的吻。
他的手钩住我的腰使坏。
「陆观棋,你给我滚开。
「我操你爹的,你敢动我试试?」
陆观棋不信邪地偏要低头亲一下。
我浑身一抖。
「找我爹干什么,找我就行了。」
他声音低哑说着,故意逗我似的按住我的腿。
我眼眶湿润起来。
即便全身没力气。
该有的反应还是会有。
我咬紧牙关。
最后,陆观棋居然没动我。
他撩完,故意把我晾着。
他脱掉衣服,躺进来抱住我。
一副正人君子的语调:
「睡吧,不动你。」
这我还怎么睡得着?
我咬了咬后槽牙。
妈的。
陆观棋真是个畜生。
-33-
连着几天,陆观棋都会来照顾我。
有时候故意欺负我,捏我的脸,或者抱着我睡觉。
大多数时候,他就喂我吃饭,帮我擦身子。
这些明明都是护工的活。
操蛋。
我一点都不想被他碰来碰去。
我问他国安部调查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放我走。
这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内部信息,他一律缄口不言。
陆观棋帮我剪指甲,然后细致地把边角磨圆润。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怀疑这是什么新的策略。
难道他们上司想用怀柔手段来感化我?
太扯淡了吧?
冬季的大海退潮了。
今夜突然十分安静。
连鸟叫声都没有。
我每晚都睡得不踏实。
所以当窗户被打破时,我迅速地睁开眼。
这次,是程誉来了。
他见我完好无损,红着眼立马带走我。
我没力气,他用轮椅推着我。
他离我很近,嗅了嗅我,皱眉。
「你身上怎么有股 alpha 的味道?」
「可能是……」
不等我编完。
他倏地一笑:「不会是陆观棋的吧,听说他每晚都在你房里?」
「……」
我僵了一下。
程誉笑不出来了。
他沉默下去,默默推着我往前走。
一路走出别墅,都没碰到一个人。
「国防部的人呢?」
「咱们常青盟的人都处理了,沈哥,我知道你晕血,还是不看那些的好。」
他将我抱上直升飞机。
程誉打算送我离开这儿,免得再被国安部的人追查。
抵达港口,程誉推着我的轮椅朝着游艇驶去。
我看了看四周,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沈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偷偷逃了训练,一起去海边玩,然后被教官抓住,罚了我们好久?」
「记得,小时候我太淘气,什么事情都喜欢拉着你,到头来还害得你被训斥。」
我嗤笑,那会儿混蛋事情太多,仍旧历历在目。
程誉是个孤儿,在常青小学长大。
后来被发现是隋城房地产商的Ṱůⁱ私生子,要把他带回去。
他回去没多久,还是跑了回来,说喜欢这里,以后要跟我一起去常青盟。
常青盟这些年的发展,他也没少出力。
「沈哥,我记得十三岁,我二次分化时问你,如果我变成了 omega,想以后长大给你做新娘,你说好。」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
他自顾自继续说:「可我分化成了 alpha,后来试探你,你说你最讨厌同性别恋爱,觉得恶心,我就没再提起这件事。」
我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件事。
轮椅停下。
不远处的码头标志,走近看才瞧得清楚。
这不是去意国的船。
「程誉,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
他走到我跟前,冲我微微一笑。
「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你要干什么?」
我慌张地想滑动轮椅后退,他按住我。
「沈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你结婚的时候,我说的每句祝福都是违心的。
「那时我觉得,你跟个 beta 当假夫妻就算了,可你为什么要骗我呢?
「陆观棋骗婚,他一个 alpha 都能跟你在一起,凭什么我不行?」
程誉藏匿多年的偏执欲念终于慢慢展开。
像是一只蛰伏多年的野兽,让我有些惊惧。
「程誉,我只是把你当兄弟,你要干什么?赶紧送我去意国。」
「不要,我要把沈哥藏起来,只能我看到。」
他轻轻一笑,眼底的乖戾浮起。
一阵脊背发凉。
突然,船舱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甲板上利落地跳下来。
那人走近,摘掉帽子。
眼尾的痣被微弱的灯光照亮。
-34-
「东西准备好了吗?」
程誉跟他对视。
余听鹤将一个文件袋递给他。
里面都是新的身份信息。
这两个疯子,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程誉,你干什么?为什么要跟余听鹤合作,你们到底交易了什么?」
程誉回头,安抚似的摸了摸我的头发。
「沈哥,放心,我带你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到时候你可以轻松地生活,不用每天担惊受怕了。」
「你他妈说什么胡话,老子问你什么时候跟他联系上的?」
我瞪着程誉,心底那股背叛感深深让我觉得割裂,刺得我呼吸不过来。
从小长大的发小,居然藏着另外一副面孔。
真让人胆寒。
余听鹤冷不防开口。
「别骂他了,沈野,你还得谢谢程誉呢。要不是当初他在边境给我发信号,你早就在树林里给冻死了。」
边境?
他们居然那么早就有联系了?
难道……联盟里的内鬼,程誉也有份?
我瞳孔骤缩,一瞬间事情都有了答案。
在联盟里能够轻易知道我行踪,随意出入联盟的,只有程誉了。
他是我的左膀右臂,盟内没人不信他。
在边境的那个晚上,余听鹤联合程誉,故意把我引向了仰莱。
这样我就可以把余听鹤活着带出来。
真是卑鄙!
余听鹤将船的所有钥匙递给程誉。
他侧身的一瞬间,微风吹起他的狼尾头发。
颈后红肿的针孔痕迹显露。
这个痕迹我太熟悉了。
「余听鹤,你染上毒瘾了?你不是国安部的人吗,为什么要渗透到常青盟里?我的那些兄弟是不是你灭的口?」
我一股脑地问完,思路突然清晰起来。
国安部怎么会让染上毒瘾的卧底回归,还派遣他其他任务?
这不可能。
如果排除所有可能,那么剩下的那个可能即便再离谱,也只能是真相。
「难不成……柳叔就是你?」
柳叔这个人,一开始就出现在案子里,但谁也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
我的所有倒霉事都跟这个人有关。
程誉闻言,愣住了。
「灭口?李成斌和郑青云已经死了?你不是答应过我,只是用毒品控制他们,利用完了就会放他们走吗?那其他人呢,你不会也……」
余听鹤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似乎是默认了。
程誉气得揪住他的衣领。
「你他妈的,合作要讲信用,那些都是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你信不信我剁了你?」
余听鹤冷笑一声,捏住他的手腕。
「兄弟?要是想达成目标,就不要留有任何情面,这么久了,难道你不懂吗?」
「……」
对上余听鹤讽刺的目光,程誉突然失去力气。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他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他最开始选择了背叛。
程誉一想到那些信任他的兄弟们,心中就万分后悔。
他的左手悄悄摸上后腰的枪。
「余听鹤,我真该在你偷偷给我们注射毒品的时候一枪崩了你!」
话音刚落,冰冷的上膛声乍响。
程誉左手不利索,掏枪都没对方快。
余听鹤已经举起枪抵住他的眉心。
「程誉,要怪就怪你太蠢,你以为我会让你跟沈野活着离开吗?天真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跟你合作很愉快。
「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他勾起一抹残忍冷漠的笑容。
「不要!」
我大喊着,想扑过去挡住。
枪声猛地袭来。
「砰」的一声。
程誉倒在地上。
他瞪大眼睛,目光还盯着我的方向。
即便是死亡,也难以掩盖他眼底的不甘心。
是啊。
明明就差一步。
他的愿望就实现了。
-35-
余听鹤面无表情地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他眼神冷酷,像是冰凉的刀刃。
下一个就是我了。
我滑着轮椅要跑。
额前冷汗直冒。
可没走多远,身后的人便悠悠追上来。
余听鹤一脚踹翻轮椅。
我倒在地上,继续往前爬。
他揪住我的头发,恨恨地瞪着我。
「沈野,你现在这副样子,可真够狼狈的。」
「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你非要这么对我?因为陆观棋吗,我都快跟他离婚了……」
他冷笑一声,打断我。
「你不配跟我提他。」
余听鹤脸庞阴沉地揪住我衣领,将我往外拖行。
一边拽,一边缓缓开口。
「我和观棋恋爱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但是总有些富家公子瞧不上我,觉得我不配跟观棋站在一起。
「后来我被选中当了卧底,觉得这是一次机会。
「我当时天真地想,如果我立功了,回来就跟观棋求婚。」
地面上的砂石划破睡衣,将我的皮肤蹭得火辣辣的疼。
我的手臂没力气,只能忍着疼被他继续拖着。
「妈的,谁要听你们的破情史。你他妈放开我,有本事直接毙了我。」
面对我的讥讽,他毫不在意。
清淡的嗓音回忆往事。
「二十岁那年,我潜入了仰莱,我是那批卧底中最成功的一个。
「就在我以为要顺利完成任务的时候,我的身份败露了。
「彦金的父亲发现我的破绽,找到了我的家人,直接杀了他们。
「我真希望他们也杀了我,可他们不会让一个卧底轻易死掉。
「他们开始注射毒品,在我身上做毒品实验,提炼纯度。」
轻描淡写的语气,将那些血痕和痛苦全都掩藏。
可再藏,他眼底的恨总是深刻得紧。
在暗无天日的房子里,痛苦钻入骨髓的那些瞬间,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来,他们用毒品控制我,我像个狗一样被他们踢来逗去,毫无尊严。
「那天我毒瘾犯了,急红眼跟彦金打成一团,我把他的眼睛弄伤了。
「我以为我会立刻吃枪子,可他父亲偏不杀我,他知道怎么样折磨人最痛苦,他要我帮他们走私。
「他拿出陆观棋的照片,问我还想不想见到活的他。如果想,就照他说的做。」
说到这儿,余听鹤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悲伤,眼泪都快溢出来了。
「然后我渐渐跟他们融为一体,成了毒贩的一员。
「那天,我看到几瓶注射剂就可以换到我这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一瞬间,我觉得什么自尊、理想、抱负全都不值一提。
「有了最新的毒品,那些曾经瞧不起我的富二代哭着求我卖东西给他们。
「看他们那样子,真像条狗。」
……
-36-
余听鹤将我丢在一块礁石上。
这里离海面很高,大概十几米。
摔下去也是浅滩,透过海水能看到下面大大小小的礁石。
「你说得没错,柳叔就是我在京都的代号。
「我混得如鱼得水,终于重新见到了观棋。
「可我发现,他结婚了。」
余听鹤阴鸷地盯着我,摆弄着手里的枪。
在他卧薪尝胆,渴望着未来有一天重新开始的时候。
那些希望都被碾碎了。
「阿慕和你的那些兄弟都是我杀的,很多次我都想亲自杀了你,要不是彦金那时候盯得紧,你早就没命了。
「本来,我打算利用毒品的事情让你挨枪子,可没想到陆观棋在局里替你辩护,为此受罚也不改口。
「他那样正派的人,第一次为一个罪犯求情,你说他蠢不蠢?」
「……」
他口中的陆观棋,都是我不知道的。
我还以为陆观棋真的丧尽天良呢。
倏地。
冰冷的枪对准我。
余听鹤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眼底的恨意比尖刀还锋利。
「沈野,这就是我跟你之间的仇。
「你最不该做的,就是让陆观棋记挂上了你。」
我冷笑一声。
「那你应该去杀了陆观棋啊,变心的是他,又不是我!」
「是啊,可惜……我舍不得。」
余听鹤垂下眼,眼底的哀伤浓厚。
再抬眼,他又是那副冷漠的模样。
「反正我的身份也瞒不住了,拉你一起下黄泉也不错。」
他刚要按下扳机。
一架军装直升飞机驶来。
有狙击手直接瞄准他的手臂开了一枪。
余听鹤轻呼一声。
枪掉在了地上。
我费劲地去捡,还是被他抢先了。
他勒住我的脖子,将我挡在他面前。
他冲上面的人大喊:
「再开枪,就一起死!」
-37-
直升机的绳梯上迅速下来一个人。
陆观棋双眼犹豫,手里的枪却坚定地对准目标。
「余听鹤,把枪放下,我可以帮你向组织申请减刑。」
这种话,骗得了一般人,骗不了受过训练的人。
余听鹤嗤笑一声:「我早就回不了头了。」
就算是死,他也不想死在监狱里。
「我今天肯定会死,但我也要带个垫背的。」
他说完,枪口贴紧我的太阳穴。
我皱眉,没觉得多害怕,只觉得自己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这种被绑架的训练,我在意国经历过很多次,已经脱敏了。
但不远处的陆观棋,他眼底的焦灼显而易见,像是比我还紧张。
「余听鹤,你别动他,你可以杀我,是我要跟他联姻的,你应该杀了我。」
见他这副样子,余听鹤更加激动了。
「为什么要选他联姻?陆观棋,他配不上你,他的手不干净!」
「我也干净不到哪去。」
「不,你最干净!你找个门当户对的其他人,我都会祝福你,但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他?」
余听鹤疯狂地鸣不平。
「沈野这样恶劣的人,出生就在泥沼里,整个家族都是不堪的,如果他都可以的话,为什么我不行?
「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复合?陆观棋,你为什么?」
「……」
陆观棋抿紧唇,手里的枪一直不偏不倚地指向余听鹤。
但余听鹤跟我挨得太近,完全缩在我身后,导致其他人都不敢开枪。
「拒绝你是因为我早就跟你成为过去了。
「生活本来就处处是沼泽,我们每个人都在这片泥沼出生,不同的是每个人的初心。
「余听鹤,你的初心已经变了,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陆观棋语气微哑。
他也不愿意跟自己的同事正面交火。
余听鹤眼底的湿润聚集,没忍住落了出来。
他被人打得浑身是血的时候,都未曾落下过眼泪。
「陆观棋,我赚钱,我堕落,都是为了能够光鲜地站在你身边。
「我是为了你才坚持到现在的,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陆观棋没有回应那些话,只是冰冷地说:
「把人质放了,你已经逃不掉了。」
「怎么,如果我不放开他,你会开枪杀了我吗?」
余听鹤不死心地看着他,泪水都落在了我的后颈上。
「陆观棋,你真舍得杀我?」
相处这么久,余听鹤不信陆观棋真的会开枪。
他按下枪上的保险栓。
下一秒便要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
子弹在我耳旁炸开。
身后的人被击中面部。
余听鹤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观棋。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高大的身影倒下去,坠下礁石。
跌落在海水里,像一只被折翅的鸟。
他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眼底的光熄灭了。
我耳朵被擦伤了。
陆观棋跑过来抱住我,失魂落魄地捂住我的伤口。
「沈野,你没事吧?」
「没事。」
我被他抱得很紧,差点又喘不过来气。
陆观棋的同事们陆陆续续赶来。
一个军人从直升机下来,担忧地问他:
「陆上校,刚才领导都没下令,你怎么就开枪了?回去领导又要说了。」
「我会准备好检讨的。」
陆观棋第一次违背军令。
因为他冒不起险。
我跟那军人对视,我认识他。
他是陆观棋的发小,叫祁枭。
刚才就是他在飞机上开枪救了我。
我跟他道谢。
祁枭淡淡点头,带着人去礁石下面处理现场。
「你松手,我喘不过气了。」
我推开陆观棋,连忙提醒他。
「余听鹤一直被彦金用毒品控制着,他这次回来,很可能是给那群毒贩当卧底的,你们内部人员注意到了没?」
第三代新型毒品尤为狠辣,犯瘾时能让人痛不欲生,言听计从。
「早就注意到了,他回来时做过体检,说是被对方强行注射的毒品。领导假装相信他,其实早就怀疑他了,有所布防。
「前不久,发现他潜入办公室,想搜寻新卧底的信息,还试图删掉以前的毒贩资料网。
「国安部睁一眼闭一眼,想钓出他背后的大鱼一网打尽。」
陆观棋语气很镇定。
也对,我能想到的,国安部自然能想到。
没想到两拨人搞谍中谍,把我夹在中间难受。
余听鹤的尸体被白布包起来。
我盯着程誉的那个裹尸袋,心底沉闷复杂。
连最亲的兄弟都会背叛,以后我还能信任谁?
陆观棋安慰我别难过,将毯子披在我身上。
「陆观棋,这下余听鹤的墓碑真的派上用场了,你准备的糖可以光明正大地放了。」
「那个墓碑,是不希望世界上有人忘记缉毒警卧底的存在。
「现在,他不配了。」
陆观棋眼底的光很暗,曾经他敬重、欣赏的人,没想到会随着时间面目全非。
人生的泥沼,是每个人的私心。
我唏嘘地叹息。
车辆驶离现场。
海的尽头,有一抹亮光冉冉升起。
我看着那颗太阳,竟不觉得刺眼。
因为我已经见到比它更不可直视的东西——人心。
-38-
我回家休养了几天。
身上那些擦伤不严重,但不能沾水,恢复起来有些不舒服。
午夜梦回,我总会梦见程誉。
他倒在血泊里,执拗地望着我。
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令人头晕目眩。
我惊醒,看到季源的身影。
他坐在阳台椅子上盯梢。
「沈哥,你又做噩梦了?」
他递给我一杯水。
从国安部出来后,他就在身边保护我,担心毒贩那边有人打击报复。
警察把扣的货全部退了回来。
运输枪械那事,不知道陆观棋有没有在其中帮忙。
国安部说我解救卧底警察一事有功,违规交易枪械只让我交了罚金,这件事就揭过了。
听说陆观棋在军队受了处分。
陆观棋领完罚,一扭头就往我的私人别墅跑。
我懒得理他,让保镖拦住。
晚上,他却从墙外翻了进来。
季源拿枪指着他,问我怎么处置。
「让他哪来的回哪去。」
我喝了一口酒。
身后传来打斗的声音。
陆观棋和季源势均力敌,谁也不落下风。
但我柜子里的宝贝被他们打碎了一地。
全都是我珍藏的好酒。
我冷着脸出来。
两个人不打了,心虚地看着我。
「谁弄的?」
他们对视一眼,都没吭声。
我没好气地皱眉:「都滚都滚。」
「沈野,我有话跟你说。」
陆观棋想上前。
季源挡在我面前,满脸提防:
「沈哥,你不是要跟他离婚吗?他这么纠缠不休,要不我帮你做了他?」
「算了,我可不想再进看守所。」
对上陆观棋的视线,知道他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我拍了拍季源的肩膀,让他去外面守着。
季源转了一下手里的蝴蝶刀,将枪放回腰后。
「那你有事,随时给我信号。」
门被关上。
我悠悠拿了个高脚杯,将碎了一半的酒瓶捡起来,倒出里面仅剩了一点的酒。
小酌一口。
肉疼。
妈的,这么好的东西,就这么浪费了。
「这些酒,我可以赔给你。」陆观棋抽掉我手里的玻璃瓶渣子。
「有屁快放,我还要睡觉呢。」
「国安部让我来通知你一声,常青盟已经被盯上了。如果你不希望盟里的人有事,最好跟我们合作。」
我冷哼:「干什么,威胁我啊?」
「不是,国安部只是想让你帮忙探听一下各个国家的情报,这样你以后运输枪械,他们会假装不知道。」
敢情是想让我的联盟从良。
黑帮变成编制岗,这像话吗?
我皱眉思考了一下。
「这件事等我回复吧,你可以走了。」
我转身上楼。
陆观棋大步追上来,一把抱住我。
「刚才那些话都是周局让我转达的,不是我的本意,你想拒绝就拒绝,但别迁怒于我。」
「迁怒于你,你多大脸啊?」
我挣扎着,被他圈得死紧。
「给我松手!」
「沈野,跟我回家吧。」
陆观棋低低地祈求着。
每次他说回家的时候,都有种特别眷恋的味道。
因为他早就没有家了,那个有着大伯和陆睿的陆家,是个龙潭虎穴,并不是他的家。
「陆观棋,我不想再被你耍得团团转了,我们这假夫妻已经做到头了。」
「我没有故意耍你,我是军人,得对信息保密,这是我没办法不遵从的。」
「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管是被骗着去救人,还是被人陷害。
凭什么全程都只有国安部的人清楚脉络,而我和兄弟在其中受到伤害呢?
这不公平。
连枕边人都心怀鬼胎,那我活得多累。
我不想再被骗了。
我真的怕了。
我掰开陆观棋的手指,转身盯着他。
「我最好的兄弟都能背叛我,你说我还能信谁?」
「我知道你担心这个,我已经向军队申请转业,以后我不再从事军中要务,也不会有任何事再瞒着你。」
「你……」
「是我跟周局商量好的,让他借着处分把我调离了机要处,我也该回陆家收拾那些烂摊子了。」
陆观棋钩住我的手。
「沈野,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呵,你想道德绑架我?别以为你被调职了就能让我回头。」
「我没敢奢求那么多,我只希望你别跟我离婚,你再试Ŧû₌试我,好吗?」
他眼底的赤诚,只让我觉得狡猾。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明显地犹豫了。
操蛋,我怎么会变得优柔寡断?
都怪这混蛋,把我的冷血素质都搞没了。
我咬了咬牙,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
「陆观棋,你他妈真是个伪君子,大混蛋!」
「嗯,我是。」
一个职位就能换回老婆,还有比这更香的事情吗?
看他那么正气凛然我就来气。
揪住他的衣领,我狠狠地咬了上去。
带着铁锈味的吻,将这么久以来的猜疑和冷战都瞬间打碎。
我恶狠狠地贴紧他的耳朵。
「陆观棋,你再有事情瞒着我,我不会提离婚了。
「以后我的户口本上,没有离异,只有丧偶。」
他抱紧我,激动得眼眶发红。
「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你最好是。」
-39-
陆家的烂摊子已经显而易见。
董事会都已经开了好几次会议。
可陆耀祖没钱,陆睿又是个草包,简直毫无办法。
最后,陆观棋出面,带着他搜集到的父亲遇害的证据,直接将那对伪善的父子踹下了继承人的位置。
董事会有些犹豫,如果没有陆睿,陆观棋一个 beta 也做不了继承人。
ABO 世界里,beta 没有信息素,是最没存在感的。
能力上,alpha 在各方面能力都是顶尖的。
人们就是对 A 有种盲目崇拜。
陆观棋看着那些畏畏缩缩的面孔,原本打算揭开自己性别的计划变了。
爷爷当初为了保护他,把他送去军校。
妈妈让他隐藏性别,低调行事。
如今,即便是假 beta,他也能证明自己做得很好。
陆观棋拿出填补资金,补上了陆家的窟窿。
董事会被他堵得没话说。
陆耀祖和陆睿被警察带走了。
新的继承人开发布会那天,我也要去。
毕竟是我老婆娘家的事情嘛。
陆观棋送了我一套粉色西装,粉得有些骚包,搞得我像个纨绔。
「我不穿,今天那么多记者在场,我穿个粉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老婆呢。」
他嗤笑一声,拿走里面的粉色衬衫。
他自己穿上。
这么一搭,我们跟穿情侣装似的。
我看着他戴好领带,搭配了一件深色西装外套。
看起来有些闷骚。
「陆观棋,你不是说除了军服和黑白灰,别的一律不碰吗?」
「这是例外。」
他眼底有些温柔的宠溺。
我舔了舔后槽牙,心痒痒起来。
但外面还有人等着。
我只能捏了一把他的脸,低声道:
「真想干你。」
「别找抽。」
他红着脸给我系领带。
……
发布会现场,人挤人。
记者们都以为我跟陆观棋是逢场作戏的夫妻,问的问题有些刁钻过分。
陆观棋淡定地对答如流。
不仅记者, 圈内人都以为沈陆两家是利益纠葛,相互利用,毕竟黑白道怎么可能和睦相处。
可只有我知道,陆观棋这人有多难缠。
我本来不想跟他继续纠缠的, 去我的意国享受, 各种漂亮的金发 omega 不断,多好啊。
可惜,他一求我, 我就走不动路了。
我妈要是知道了,又要笑我。
没办法, 我这没出息又恋爱脑的德行, 肯定是被我爹遗传的。
-40-
发布会结束。
陆观棋陪人应酬,喝了不少酒。
我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回家, 心想今晚稳了。
回到家, 我把他扔在沙发上。
我脱了外套,直接坐在他身上。
「陆观棋,醒醒。」
身下的人迷迷糊糊,脸色酡红。
我笑着解开他的扣子。
「妈的, 你也有今天, 等着老子好好疼你。」
精致的锁骨, 紧实的肌肉。
手感一绝。
我低头亲他。
亲到一半,后脑勺突然被按住了。
抬眼, 对上笑吟吟的黑眸。
「草,你什么时候醒的?」
陆观棋按了按眉心。
「沈野, 你真以为我酒量这么差?」
「你装的?你个骗子,你说过不骗我的。」
我捶了他一拳。
他笑着哄说:「我错了,给你赔罪。」
「滚开。」
我躲开他的亲吻, 抵住他的肩膀。
早知道就把他绑起来了,这人太不老实了。
「去发布会之前, 你说好了今天让我在上面,你不准反悔。」
「不反悔。」
陆观棋温温一笑。
很正派的长相,太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
去了浴室之后, 我才发现自己被蒙了。
他确实答应让我来。
但不是我想的那种。
「陆观棋,你耍赖,放开我。」
「你这不是挺享受的吗,脸都红了。」
「你他妈的别逗了。」
我扑上去咬他。
陆观棋笑着抱紧我。
浴室内水汽氤氲, 升温极快。
算了, 骗就骗吧。
反正是我老婆。
只能宠着了。
最后, 我没力气了。
陆观棋还在折腾。
我踹了他一脚。
「别闹了, 我要睡了,明天还要去公司。」
「你睡你的。」
这混蛋,我怎么睡?
我抬手打他, 他亲我手指。
「陆观棋,都凌晨了,你累不累啊?」
「不累。」
「非要显摆你身体素质好ŧũ̂⁾是吧?」
「还行吧。」
他捏了一下我的腰:「你是该加强锻炼了。」
「你他妈闭嘴。」
日日夜夜。
夜夜日日。
我真是受够了。
明天就去搬去常青盟睡,让这家伙独守空房。
陆观棋捏住我的下巴亲吻, 语气黏糊ṱū́₀。
「你不是说你家人一直在催孩子吗?来,我们再努努力。」
「……」
很久以前的回旋镖,最终还是甩到了我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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