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觉醒,我发现自己是一本耽美小说里的万人嫌真少爷。
日常行为就是不断作死、陷害假少爷,然后被亲朋好友嫌弃厌恶。
开什么玩笑?
就我这一步一小咳,三步一大咳,三天两头感冒发烧,莫名其妙胃痛头疼的身子。
连多动一下我都嫌费力,更别提去针对人了。
此后我打定主意,躺平任嘲,混吃等死,只希望能舒舒坦坦度过接下来的日子。
后来,曾经厌恶我的家人都求着我回家去。
而那位隐藏身份的大佬,熟练地屈膝跪地,手掌抚上我冰凉的脚踝:
「宝宝,求你,别着凉。」
-1-
书中恶毒炮灰,也就是我,是云家走失二十多年的真少爷。
而幼时误打误撞与我换了身份的假少爷云淮,正是本书的主角受,人见人爱万人迷、团宠。
在我二十二岁这年,被云家人找到,带回了家。一生受尽苦难,生活艰辛的我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以及爱自己的家人。
可事实是——爸爸妈妈,哥哥以及与云家交好的顾家继承人顾裴……所有人好像都要更偏爱云淮,事事以他为先。
每当我和云淮发生冲突争执,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云淮那边,不分青红皂白地来指责我。
最后结果都一样,我得到的只有亲人好友嫌恶的目光,以及云淮一个狡黠的笑。
云淮是他们捧在手心里娇养了二十多年的宝贝,感情深厚。
而我,经历了困苦生活中风雨的摧残,不仅身体在小的时候落下病根,极其容易生病;性格也是谨小慎微,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讨好着所有人,却莫名其妙闹了许多笑话。
相比之下,云淮的活泼开朗,大方得体,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矜贵小少爷气息更讨家里人欢心。
在见识到云家人一次又一次的偏心后,我内心十分不甘,对云淮的不喜欢更是表现在了脸上,我们的争吵冲突一再升级。
这正中云淮下怀,稍微卖卖惨,使一些小手段,我们的争执在云家人眼里,就变成了我不怀好意的陷害。
之后,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云家人都没问过我的意愿,把我送去联姻,嫁给了赫连家那个无所事事、桀骜不驯的三少爷赫连熠。
最后结局,是我嫉妒成疾,丧心病狂,疯狂伤害云淮,甚至不惜干违法犯罪的事,最终自食其果,被人捅死在阴暗的小巷中。
-2-
眼下的剧情,正是我刚结婚没几天,在一场 Party 上和云淮双双摔进了泳池。
云淮呛了几口水,没什么事。倒是我身子本就不行,这么一折腾,反反复复发烧,在医院待了好几天才见好转。
在脑海中梳理好了剧情,我慢慢睁开眼睛。
纯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身体的乏力和不适卷席而来。
我在心底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都这样了,动一下都费劲,怎么可能还有心思去和云淮争宠。
病房里有其他人,我稍稍动了下身子,那人听见动静便转过头,目光看过来。
「醒了?」云墨语气中似夹杂着冰碴,意味不明地冷嗤了一声。
他拿着手机转身出了病房。
我扫了眼他的背影,缓慢坐起身。
二十分钟后,病房里站满了人。
爸爸云晟,妈妈林洛宁,哥哥云墨,云淮以及他的竹马顾裴,还有我那结婚后就没见过几次面的老公赫连熠。
大家齐聚一堂。
「云挽,你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错误?」云墨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看着我,「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伤害小淮,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
我抬头看他,刚想说话,却发现嗓子哑得厉害,连发声都困难。
转头看了眼旁边,连杯水都没有。
低声咳了几下,我抬眼看着离我最近的云墨,哑声道:「哥,我想喝水。」
云墨眼里的怒意凝滞了几分,愣了几秒后转身去倒水,动作迅速又粗鲁,不耐烦极了。
他把杯子塞到我手中,顺便重重「啧」了一声,嫌弃之意明显。
我充耳不闻,捧着杯子小口喝水。
直到温水滑过喉咙,这才感觉自己嗓子舒服了点。
喝完水,见众人都站着不动,好心招呼他们:「都坐啊。」
站在我病床前干什么?搞得我像被围观的猴子。
顾裴沉不住气了,冷声:「云挽,把小淮推下泳池伤害他,你现在怎么还好意思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哪里没事了?」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好,抬起眼皮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你没看我现在躺在床上动一下都难受吗?」
「自作自受。」
他语气不变:「不管你怎么陷害小淮都没用,你这样恶毒的人,永远也取代不了他在我们心目中的位置!」
我真服了,还陷害。
屁大点泳池,两米深都没有。他一个会游泳的成年男人掉进去还能淹死不成?
这样子陷害他我还不如去玩过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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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还没好全,我只感觉脑袋晕晕,浑身无力,难受得紧。
只想快点打发走这群人,于是随便编了个理由:「没害,羡慕他会游泳,想让他教我。不小心就掉进去了。」
云墨:「呵,拙劣的谎话。」
林洛宁眼睛里含着泪,似乎对我失望至极:「小挽,妈妈跟你说过很多次,希望你能和小淮好好相处,爸爸妈妈都把你们当作自己亲生孩子看待的。」
潜台词就是认为是我害他呗。
云淮挽上她的胳膊轻声安慰:「妈,别伤心,我相信今后哥哥都不会再做这样的事了。」
「小淮,你就是太心软。」
「你上次也是这么想的,结果呢?」
「要是再放任他这么下去,指不定下次他还会使出什么更恶毒的手段!」
……
云淮一开口,几人就耐不住了,纷纷贬低我安慰他。
几道声音像是苍蝇一样嗡嗡嗡在我耳边叫,吵得我脑子疼。
我难耐地皱了皱眉:「那要不你们报警吧。记得找好证据,口说无凭。」
别烦我了,真的很吵。
聒噪的声音终于停了下来。
云晟指着我:「你你你……简直不知悔改!」
「云挽,还不快向小淮道歉!」
「你别以为我们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
……
完蛋,又开始了。
好冤枉,我明明是真心实意提出这个建议的。
就在这时,房门咔嚓一声,是刚才不知道出去透气还是怎么的赫连熠回来了。
我心念一动。
就你了。
视线在他那张俊美张扬的脸上停留了两秒。
然后轻声喊他:「老公。」
在他看过来时,朝他眨了眨眼:「我想回家。」
这话一出,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静。
赫连熠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流转着戏谑,更深一层则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他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而后勾起唇角:「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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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了出院手续,收拾好东西,我总算脱离了云家几人和顾裴的「紧箍咒」,坐上了赫连熠回家的车。
结婚后,我们两人住进了一栋别墅共同生活。
双方接触很少,没什么感情,婚后也如陌生人般,彼此不过问对方的生活。
之前,我还妄想着云家人能接纳我,一天两头就往云家跑,和赫连熠的见面次数少之又少。
至于现在嘛——我肯定不会作死,去云家那边热脸贴冷屁股。
既然他们这么爱云淮,不想看到我,那就成全他们。
我还想多活几年。
待在赫连熠身边混吃等死就很好,反正他有钱。
书中有写过,赫连熠表面上是赫连家不受宠的三少爷,整天无所事事,嚣张乖戾,恣意不羁。一个只会挥霍钱财的纨绔子弟。
但其实,私下里,他早已暗暗凭借着超绝的商业头脑,创建了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手下资产无数,地位顶尖,赫连、云家都要上赶着求合作的那种。
活脱脱一个隐藏的大佬。
我现在都和他结婚了,只要安安分分,不搞事情,想必还是能在赫连熠身边舒舒服服多活几年的。
车上后座。
赫连熠和我各坐在窗边,中间隔着一个位置。
我无聊地看着外面倒退的风景,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却还是觉得冷。
于是转头对男人说:「冷。」
赫连熠没有看我,示意司机:「空调。」
很快,车里温度暖和了几分。
我身子渐渐放松下来,困意却又来袭。
又对赫连熠说:「我困了。」
男人挑了挑眉头,转头看我:「怎么,还要给你搭个床?」
「……」
「不用,」我舔了舔干涩的唇,有点不好意思,「借你肩膀用一下?」
他沉默了,既没说好,也没说不行。
于是我试探性地挪过去。
他没躲,也没表现出任何抗拒的意思。
「谢谢。」
我歪头靠在他肩膀上,感受到了对方身子一瞬间的僵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连熠身边更暖和哎。
我舒服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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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是我和赫连熠的家。
结婚后我们是分房睡,他主卧,我次卧,不过房间其实差不多大,我这间该有的一应俱全。
肚子饿了,我掀开被子,下楼吃饭。
正好是晚饭时间,赫连熠竟然也在。正撑着下巴一脸无聊地坐在餐桌旁。
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我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扶住一旁的栏杆站稳后,这才挪动脚小步小步走过去。
落座,见对面的赫连熠正歪头打量着我。
我回望他一眼:「晚上好。」
对方眸光微闪,错开视线低低「嗯」了一声。
「你身体什么情况?」他嗓音慵懒,好像只是不经意问一句,「今天医生拉着我说了一小时的注意事项。」
嗓子有点干,我抬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小时候意外落水了,从那之后身体就不太好,容易生病。」
「哦,」他似笑非笑, 「我这是娶了个祖宗?」
最ţū́ₙ后一道菜端上来。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我肚子饿,却没什么胃口。
用小碗盛了半碗米饭,我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夹一点点菜。
就在我又一次伸出筷子,向其中一盘菜夹去时——
「等会儿。」
赫连熠说,拿出了手机:「我看下备忘录。」
几秒钟后,他把那盘菜移远,不让我夹。
「这个你不能吃。」
我:「……」
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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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就每天待在家里,吃吃睡睡,过得还算舒坦。
赫连熠最近应该不是很忙,白天偶尔在家,每餐都和我一起吃。
就是吃完饭后,他会说:「你这饭量,比阿团都小。」
我一愣:「阿团是谁?」
「朋友家的细猫。」
「……」
他越说越离谱:「要是只有你在家吃,一星期过去了那米缸都不掉层皮的。」
哪有这么夸张。
我鼻腔里哼出一声气音,不理他了。
-7-
这天,我捧着一本书窝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得入迷。
赫连熠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敲着笔记本,不知道是在打游戏还是工作。
口有点渴,我起身想要去倒杯水喝,但不知道是不是看书看太久的缘故——
刚站起来,眼前突然被一片漆黑覆盖,随后身子不受控制,整个人向前栽去。
「砰」一声响,我狠狠摔在地上,脑子瞬间一片空白,疼得发蒙。
「云挽!」
几秒后,我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起,靠近了一个坚硬温暖的胸膛。
眩晕感久久不散,我难受得皱起脸来,意识模糊地被男人抱在怀里。
「云挽,云挽?」
赫连熠一只手抚上我的额头,一遍遍喊我的名字。
许久,我才缓过来,愣愣地应了一声:「啊?」
睁开眼,蒙眬的视线里是赫连熠眉头紧蹙,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的模样。
二十分钟后,赫连熠喊的家庭医生到了。
给我看病。
突然眩晕倒地的原因不复杂,Ṫůₓ低血糖犯了。
好在倒下去的时候头没磕到茶几尖角,受伤不严重,但右侧肩膀处ťüₖ青了一大块。
在白皙肌肤的对比下显得十分可怖。
医生又给我做了全面检查。
大大小小的毛病一堆,总的来说就是——身体底子十分差,得好好养,不然容易成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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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看着医生把药膏递给赫连熠,告诉他抹药的频率和注意事项。
感觉他和医生聊了好久好久,之后说了什么我都没听进去,困意来袭,我又合眼睡过去了。
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蹲到了我面前,轻啧一声:「祖宗,别在这儿睡。」
我睁开眼,看见男人微蹙着眉,似乎对我的举动表示不满。
「起来上药,待会儿上楼睡。」
「喔……」
我慢吞吞地坐起身,正打算穿鞋,下一刻却被他一手抄起腿弯,一手揽着背抱了起来。
特意避开了我肩膀处的伤口。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呼出声:「赫连熠——」
「干吗?」他神色不变,「走两步就倒,还想上楼?」
「这脸白的,我涂几层粉都赶不上。」
「……」
算了,说不过他。
想了想,我把手挽上他的脖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伺候」。
反正我们都结婚了。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步伐稳稳地上楼。
把我带到了我的房间。
伤口在肩膀,我自己不方便抹药,于是只能由赫连熠「代劳」。
他的掌心很热,动作也放轻了。
但那只大手触碰到我伤口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忍一忍。」他抬眼看我,在灯光的映衬下,神情近乎温柔。
-9-
赫连熠带我去看了当地有名的中医,开中药,听老医生说了很多调理身体的办法。
还请了个营养师,说是负责我以后的一日三餐,根据忌口调整饮食,合理安排健康有益的三餐。
我觉得太夸张了,劝他:「没必要吧……」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我一眼,驳回。
「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外面都传我克夫,我怎么解释?」
「……」
Ŧü₌
这个理由我是没想到的。
伤口的上药时间他比我记得清楚,到点了就默默拿着药膏走过来给我抹药。
次数多了,他一来到面前我就自觉趴在床上,褪下衣服露出肩膀。
最近他看我看得也紧。
煎好的中药一定要看着我喝下去,想悄悄逃过一次都不行。
白天我看书时间久了,他会起身抽走我手里的书,提醒:「别看太久,起来走走。」
他不在的时候,就让家里的王妈盯着我。
虽然有时候这人嘴巴毒毒的,但最近确实照顾我很多。
我有点过意不去,脸埋在枕头里,小声说:「谢谢你,辛苦了。」
赫连熠久久不说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
我疑惑地转过眼看他,窥见对方耳尖一抹可疑的绯红。
「都结婚了,说这些。」他语气「凶狠」了几分,「你以为『老公』是白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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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乌云密布,笼罩着城市,闷雷声阵阵。
要变天了。
虽然我待在别墅里,感觉不Ťŭ̀ₖ到温度的变化,但看见外面灰蒙蒙的一片,还是感觉心间蒙上了一层阴霾,很不舒服。
夜晚,躺在床上,我听着外面传来的磅礴雨声和惊雷声,捏住被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屋子里温度如常,被子里更是温暖。
我却觉得全身开始发冷,止不住地颤抖。
我不喜欢下雨天,与其说是厌恶,不如说害怕更贴切。
因为它会唤起我心底隐秘又深刻的记忆。
同样雷雨交加的夜,震耳的雷电、雨声,年幼的我被至亲拽住领子,任由我怎么哭泣恳求,他神情都未曾松动一下。
「祸害,我早该杀了你——」
他说着,用力一掷,将我抛向深不见底的海洋。
海水争先恐后地灌进我的口鼻,窒息感缠绕着我。
那时的冰冷和黑暗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要不是被好心的渔民及时发现救起,我早已葬身那片深暗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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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起被子蒙住脸,闭上眼睛,想要忽略窗外的雷雨声。
记忆里的阴冷却怎么也忽略不了。
这股阴冷似乎化为了实体,阴魂不散地缠上来。
再也忍不住,我起身下床,抱着枕头走出房间,敲响了隔壁赫连熠的房门。
没等多久他便开了门。
对方身着一件黑色背心和及膝短裤,臂膀和胸膛处的肌肉若隐若现,线条流畅,充满野性。
好有料的身材。
看见我,他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很快作出反应。
「外面冷,怎么就穿那么点。」
赫连熠把我拉进房间,关了门,把走廊上的冷气隔绝在外。
我抿唇,抱紧了怀里的枕头:「老公,我害怕。」
以之前的经历来看,这么喊,不管我有什么要求,他多半不会拒绝的。
反正今晚我是不想自己一个人睡。
他神情一滞,很快又恢复如常。
「有事老公,无事赫连熠是吧?」
话是这么说,却毫不犹豫地握住我的手腕把我带进房。
「今晚在这睡。」他皱眉,「手怎么这么冰?」
我怕冷,而且体寒,经常四肢冰冷,怎么也焐不热。老毛病了,不奇怪。
见我没回答,他也不生气。
示意我去床上躺好。
我把枕头放上去,钻进被子里。
刚才他应该是准备睡了,被子里留有余温。
很快,他也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这床又大又软,睡两个成年男人绰绰有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赫连熠身体有点僵硬,也不敢看我。
身边有另一人的熟悉气息,我渐渐放松下来,身子回暖。
但还是觉得不得劲。
于是朝他那边挪动。
原本平躺的赫连熠忽然翻了个身,面对我,大手一捞,将我拉进怀里。
脸颊贴上他的胸膛,热气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之前我没有感觉错,他身上真的很暖和,跟个大暖炉似的。
我轻轻喟叹一声,舒服地蹭了蹭。
随即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多了几分沙哑:「我们结婚了,你说要是我对你做点什么——也是合法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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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愣,抬头看他。
他神情淡淡,与平常无异。但通红的耳尖和眼底闪烁的眸光都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喔……」我慢吞吞打了个呵欠,「是合法。」
「那你要做什么?也不是不行。」
放在我腰间的大手紧了紧。
他低头,吻了上来。
起初只是贴着唇浅浅地试探,接着慢慢深入,愈渐凶狠。
唇齿相依,气息交缠。
最后还是我感觉呼吸不上来了,推搡他的胸膛,男人才退开来。
第一次接吻就这么激烈,我确实有些受不了。
没忍住低低咳了几声。
「接个吻都受不住。」赫连熠把我的头重新按回胸膛上,嘀咕,「看你娇气的。」
全身被暖意包裹,我懒懒地合上眼:「反正我就这样了,怎么地吧。」
他叹气:「祖宗,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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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这么多年以来,我在雨夜中睡过最沉的一晚。
接下来的几天,天气都不好,暴风雨居多。所以我最近心安理得地来赫连熠房里蹭床,抱着纯天然的暖炉安然入睡。
我是挺舒服的,就是半夜偶尔醒来,会看见对方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过心里那点惭愧在困意的驱使下也维持不了多久。
等过了这段阴雨天,我就回去睡好了……
赫连熠请的营养师有点东西,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吃的,美味且让人有食欲,一周之内绝不重样。
只是我偶尔还是会馋某些重口味的菜式,在赫连熠在我面前津津有味地吃着时幽怨地看他。
所以那一次之后,他的一日三餐就变得和我一样了。
赫连熠对我很好,就是在某些方面挺严厉。
我时常感觉自己像上课开小差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学生。
我是个实打实的宅男,因为身体原因习惯了整天宅在家里。
但赫连熠偶尔会突发奇想带我出门,美其名曰「再不出门就闷坏了」。
第一次他叫我的时候,我还美美期待了一瞬,问:「是不是要带我去吃火锅?」
他一脸「你在想屁吃」的表情,反问:「你看我像不像火锅?」
可能是我脸上的失落太过明显,他神情随即缓和了下来,揉了把我的头发:「等你身体好了,想吃什么都带你去。」
其实是去散步。
经过一段时间的饮食加中药调理,我的身体稍稍好点了,上次掉进泳池后的不适基本好了。
脸色红润些许,身体也不似之前那般软弱无力。
所以该出去活动活动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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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熠特意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带我出门。
家附近有个湿地公园。
人不多,风景优美。
好久没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了,我舒服地长吸一口气。
可没走几步,赫连熠突然停住。
他把我一只手塞进我外套口袋,然后牵起我另一只在他身侧的手。
「手会凉,揣好。」
他解释。
好吧,反正被他捂着挺舒服的。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在长凳上坐着休息的时候,赫连熠突然侧身,低头在我耳边道:「啵一个?」
「……」
自从那晚亲了之后,他像是解锁了什么接吻技能,随时随地都可能触发。
上次亲亲,好像已经是昨天了。
这么想着,我凑过去他的唇角亲了一口。
在将要退开的时候,对方不依不饶地追上来,扶住我的后脑,加深了吻。
他好喜欢深吻。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知道我受不了太长时间,之后亲的时候会有意控制时长,一点点试探我的极限。
可我每次还是会被亲得眼尾泛红,身体发软。
他还说什么练多了就好了。
好不要脸。
不过我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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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次经历,我对出门不再抗拒了。
赫连熠带我出门的频率上升,地点也增加。
什么电影院、商业街、博物馆……
更像是约会。
我就问他:「我们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
赫连熠轻轻捏了把我的脸颊,俊脸上满是认真:「婚后生活,热恋中。」
最近天气变好,晴空万里,不会下雨打雷了。
我提出晚上回我的房间睡。
赫连熠没有同意。
幽怨地盯着我看了半晌:「这才多久,你就要把我打入冷宫了?」
……行吧。
反正我晚上和他睡一起很舒服。
就是他好像蛮辛苦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一天都过得舒舒坦坦。
早已把云家人抛在了脑后。
所以在接到云墨电话的时候,整个人是恍惚的。
这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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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久了都不知道打个电话给家里。」冷漠的话语透过电话传到我耳里,「云挽,我们是这么教你的?」
我下意识皱了皱眉,拿下手机看了眼备注,这才意识到电话那头的人是云墨。
我奇怪地反问:「你们有教过我什么吗?」
不就只有时时刻刻的打压和指责吗?
「你……!」他噎了一会儿,不耐烦道,「周六云家和赫连家的饭局,准时到场,别再想着搞什么小动作!」
不等我回应便挂了电话。
神金,像有那个躁狂症。
赫连熠也收到了消息,问我要不要去。
我想了想,还是去吧。
不然云家人肯定要三天两头打电话骚扰我。
-17-
周六晚。
云、赫连两家,两代人相聚一堂。
入座的时候,云淮端着副笑脸喊我:「云挽哥,好久不见,今天终于见到你啦。」
我扫了他一眼,没理。
见状云墨似要发作,但当着赫连家的面只能生生忍下,只是看向我的眼神充满警告。
赫连熠挡住了他的视线。
嗓音凛凛:「大舅子,你瞪我老婆做什么?」
现场气氛凝固了一瞬,大家似乎都没想到,赫连熠会直接这么说。
有人出来笑着打圆场:「大家都坐吧,先吃饭,有事待会儿聊。」
菜上齐了,很丰盛。
不过大概是有不想看见的人在的缘故,我没什么胃口。
只是小口小口吃着赫连熠给我夹的菜。
他现在已经清楚地记得我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了,照顾起我来也非常得心应手,自然又熟练。
吃得差不多了,他们就开始聊天。
面对除了赫连熠的一桌子人,我一点开口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他们聊他们的,我充耳不闻,偶尔凑到赫连熠耳边和他小声说话。
直到他们将话题转向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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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挽哥和熠哥感情真好。」
云淮开口,眼里闪烁着不怀好意:「之前爸妈告诉你婚事的时候,你还不开心呢。」
他倒了两杯酒,起身朝我走过来。
将其中一杯递到我跟前:「看你过得那么幸福,我心里很开心,云挽哥,我敬你一杯。」
我正欲拒绝。
一旁的赫连熠先说话了:「他喝不了这个。」
他嗓音慵懒,语气中却带着些许冷意。
「我们家挽挽之前过的苦日子,身体不好,正养着呢,你别来祸害他。」
云淮脸上的笑凝滞:「我怎么会害他呢,熠哥,是不是云挽哥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谁他妈是你哥?滚远点,我对绿茶过敏。」赫连熠抬眼,这会儿说出的话是实打实的警告,「云淮,再使些下作手段欺负我老婆,你看我收不收拾你。」
「当然,之前的事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现场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大家都没想到赫连熠会突然向云淮发难。
我也没想到他直接撕破脸。
关于之前我和云淮的事,他……都知道多少?
心口微微发热,我轻轻挠了挠桌下赫连熠握着我的手。
对方安抚似的捏捏我。
「这、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妈妈心疼地看了一眼云淮,开口,「那个,小熠啊。小淮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心善,肯定不会欺负小挽。」
「就是小挽,之前都没在我们身边,受了苦。不爱亲近人,有什么话也不告诉我们。」
话语中全然是对云淮的偏袒,和对我的不信任。
我看着那张与我有几分相似的脸,心底泛起一阵涟漪,很快又恢复平静。
我反驳了她一句:「我只亲近对我好的人。」
语毕,赫连熠适时地插了一句:「是啊,挽挽对我可亲近了。」
掌心有源源不断的温暖传递过来,令人心安。
这好像是我活了那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坚定地为我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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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熠也没放过她。
「阿姨好偏心,不知道的以为云淮才是你们亲生的呢。」
事实被人撕扯开,林夫人脸上尽显难堪。
赫连盛一拍桌子,沉声:「赫连熠!你怎么说话的?」
赫连熠连眼神都没分他爸一个。
「说笑了,」云墨表情不悦,说道,「云家对小淮和小挽一向一视同仁,不存在偏心一说。」
「只是有时候云挽不懂事,总会做出些荒唐事。身为长辈,纠错是应该的。」
直接明着点我呢。
我看着云墨,忽然觉得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他如此陌生。
反胃感如潮水般涌上来,我连多看他一秒都觉得恶心。
「几个人凑不出一只眼睛,也难怪颠倒是非的本事这么出众。」赫连熠冷嗤,「那你们就继续揣着狗屎当宝吧。」
「少对我老婆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那几人的脸色可谓是瞬间难看到极点。
别说,我看着挺爽的。
可赫连熠就遭罪了。
他爹嘴巴都气歪了:「混账东西!平时在外面怎么鬼混我都懒得说你,谁教你这么对长辈说话的?」
「整天无所事事,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人家云挽嫁给你只能跟着受罪!」
啊,这个我有发言权。
「叔叔,没有受罪。」我看着赫连盛,郑重澄清,「阿熠对我特别好,和他在一起我很开心。」
赫连盛一顿,随即摆摆手:「他什么鬼样子我最清楚,你别被他哄两句就信了。」
这话我听着不舒服,下意识皱起眉。
还想开口,却被赫连熠捏捏手,示意不用说。
赫连盛没注意到我们的小动作,继续数落:「要不是我的钱,他早饿死了,还能好好坐在这儿?就知道三天两头气我!」
「我什么时候用过你的钱?」
赫连熠感叹:「脸可真大啊。」
赫连盛怒道:「你以后别想我给你一分钱!」
-20-
这场聚会最终以闹剧收尾。
车上,我想到刚才云家几人的表情,还是会觉得心情舒畅。
赫连熠身上那股不顾他人死活的疯劲值得我学习,就是我没他那么能说。
赫连熠家的情况,我了解一些。
作为家中三子,他和大哥、二哥不是一个生母。赫连盛原配因病去世后,他娶了赫连熠的母亲苏雪。
苏雪不似原配夫人是世家大小姐,而是出身于普通家庭。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后,赫连盛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妻子也就慢慢失了耐心,变得冷淡,甚至厌烦。
连带着讨厌起三儿子赫连熠。
苏雪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一次次的挽回无果后,郁郁而终。
年幼的赫连熠失去母亲,父亲又不喜欢他,可以想象在赫连家的日子多么难熬。
之前ẗŭₚ只是了解,今天亲眼所见,我才真切感受到他们关系是有多不好。
-21-
「老婆。」
低沉悦耳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今天我这么对叔叔阿姨们说话,你不会生气吧?」
我正靠在他胸膛闭目养神呢,闻言睁开眼打了个呵欠。
「不会啊,老公真帅。」
他就喜欢听我夸他,嘴角翘起。
随后又压下去,故作苦恼:「那我要是什么也不干,之后没钱了,你会不会嫌弃我?」
我不确定他是不是认真的。
书里描述过他富可敌国,比赫连、云两家加起来还要有钱多了,身价万亿,应该不至于会没钱。
但我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我手上还有一点云家公司的股份,实在不行我转给你,你卖了,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
又想到我那变着法子不重样的营养三餐,我有点心虚:「我是不是很费钱?要不还是别吃营养餐了……」
「就你每天吃的那几口饭,能费什么钱?」他抱着我的手拢了拢,眼里满是心疼。
随后不知道脑补了什么,顺口骂道:「天杀的云家,真不是东西。」
我:「……」
确定赫连熠是在逗我了。
我撇撇嘴:「我就说我好养吧。」
「要是哪天我死了,你肯定找不到比我更好养的。」
没想到他突然生气了。
「胡说什么?」
原本好好抱着我的赫连熠突țû⁾然把我扶到一旁坐好,然后放开手,挪动身子离我两拳距离远。
板着脸说:「自己好好反省!」
我有点蒙,不知道哪句话惹他生气了。
想不通,也就只能像个犯错被罚的小学生僵硬地坐着。
偶尔转头去看他,发现赫连熠始终目视前方,不看我一眼。
好冷漠的男人。
心里委屈又难受,我也不想理他了。
-22-
车内陷入了安静。
我们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先说话。
直到我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赫连熠立马转头,神情紧张地将我的手拉过去,放在他掌心焐着。
见我看他,很快又敛起表情,视线继续看向前方。
「……」
我抽了抽手,没抽回来。
也就随他去了。
赫连熠是真的出息了,这次生气竟然持续了那么长的时间。
以往顶多是在我嘴馋、不听话的时候,板着脸说我两句,但很快就会软下语气来哄我。
这天却能忍住好长一段时间没跟我说话。
只是冷着脸给我端药,督促我喝下;冷着脸给我递浴巾、吹头发;冷着脸给我暖床……
睡觉的时候,他依然抱着我,把我按在怀里。
两个人都轴,谁也不说话。
直到我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听见头顶传来幽怨的声音:「小坏蛋,小笨蛋,小傻子,小没良心的……」
我都快睡过去了,困得不行,听见他一直在耳边絮絮叨叨,实在是苦不堪言。
于是把头埋得更深,企图逃离「魔音」。
可他还在说。
我皱了皱鼻子:「别念了师父……」
他轻哼一声:「说也说不得了?你别忘了今天在车上你说……」
见他又有长篇大论的嫌疑,我连忙抬头,凑过去在他的唇角处胡乱亲一通。
边亲边黏糊糊地哄他:「我错了老公——」
他果然不说话了,只是放在我腰间的手紧了紧。
就在我以为终于清静下来睡个好觉的时候。
听见他的一声轻叹。
「老婆,挽挽,宝贝,你要长命百岁,平平安安。
「我不要别人,就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我一愣,原来他是因为这个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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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不太正宗的冷战以半天为限正式结束。
大概是因为在车上我无意间说出口的那句话,两天后赫连熠带我去了心理咨询门诊处。
什么焦虑自评、抑郁自评、SCL90……各种心理量表测了个遍,还和心理咨询师聊了一次。
结果没什么异常赫连熠才彻底放下心来。
好笑之余又很感动。
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个人会那么在乎我的一切,把我放在心上,心甘情愿地宠着。
原来我糟糕的一生,也能拥有这样幸运的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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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胃口好了不少的缘故,我觉得自己长胖了。
脸颊都有肉了。
问赫连熠的时候,他却不赞同:「哪儿胖了?我天天晚上抱着,怎么没感觉呢。」
「还是得多吃。」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不死心地问:「你再感受一下,是不是胖了?」
他没回答,而是蹙眉「嘶」了一声。
感觉到什么,我停下不敢动了。
他无奈地看我,神情幽怨:「动又动得欢,碰又碰不得。」
说着就打算起身去冲澡。
看他三天两头就冲冷水澡,我也很于心不忍。
于是在他起身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
「轻一点。」我嗡声,「应该没事。」
之前他猫猫祟祟在床头柜准备的东西我都看见了。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很脆弱吧,连那什么都不能做。
赫连熠盯了我许久,眼神灼热得让人害怕。
就在我忍不住想要退缩时,他低头吻了下来。
唇角的滚烫落在我身上。
低声说:「不舒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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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明明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赫连熠在过程中也十分小心,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次日早上,我还是发起了低烧。
他火急火燎地请了医生来。
好在并不严重,无论是程度,还是症状,都比我以前生病好多了。
送走医生,喂我吃下药后。
赫连熠和我挤一张床上,靠坐着,一手抚摸我的头发。
看着我直皱眉:「究竟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谁知道我这破身体。
他很愧疚,一刻不离地守着我。
我还好,觉得也没什么。
毕竟昨晚有爽到。
嗯,还想尝试。
见他实在疑惑,就说:「我觉得是我昨晚太累了。喊你好几次都不停。」
「我以为你只是嘴上说不要……」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不能太久。那我以后控制时间,咱们少吃多餐。」
「……」
我抬起手,没什么力气地拍了他一掌:「多你个头。」
手掌拍在他裸露的手臂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立马紧张兮兮地握住我的手,吹了吹:「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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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熠最近有点反常。
出门的时间变多了,似乎在忙什么事。
某天我靠在他怀里,玩着无聊的手机游戏时,他突然开口问:「宝贝,要是我突然变成了一个超级大富翁,你会怎么想?」
眼看游戏中的小人物就快被打死,我心不在焉回答他:「分我一点钱?」
他凑过来亲我的唇角:「都给你。」
这天,赫连熠带我去参加了一场晚宴。
据说这场晚宴还请来了那位大人物。
那位万亿资产遍布全球,手下产业横跨科技、金融、通讯……一手创立的光曜科技公司短时间内便跻身世界百强。
而他本人却神秘低调,从未在任何公共场合公开露过面,也没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字。
众人都称他为 horris 先生。
据说这场晚宴因为有 horris 先生在场,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弄到一张邀请函。
可这 horris 不就是赫连熠吗?
莫非他今晚要龙王归来,表明身份,一雪前耻,狠狠打脸看不起他的所有人了?
心里默默猜测着,赫连熠不说,我也就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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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上,我们一个云家不受宠的真少爷,一个赫连家游手好闲的三少爷,自然没人愿意搭理。
我看见云家几人也来了,云墨正带着云淮和不同的人这边聊几句,那边聊几句。
我收回视线,觉得有点无聊。
赫连熠有事要谈暂时离开了,我坐在隐秘人少的角落等他。
没过多久,大名鼎鼎的 horris 先生竟然在宴会现身了。
一身暗色手工定制西服包裹着他完美的身材,身形颀长。脸上戴着银色面具,让人只能看见他流畅的下颌线。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上位者的傲然,气质冷峻凛冽。
一出现便引起了现场一阵阵轰动。
我坐在原位懒得动,只是好奇地张望了一眼。
见他上台简短发了几句言,下来后拒绝众人的攀谈,很快消失不见。
我起身去找卫生间。
走到一处无人的拐角,就见方才宴会中心的男人就站在不远处,目光灼灼地盯着我。
「一个人吗?」他语气暧昧,「要不要一起聊聊天?」
说着,他脚步不急不缓地走向我。
你要作甚?
我心里无语。
别以为你戴了个面具,压低声线,换了个香水,我就看不出你是谁了。
开玩笑,我每天晚上也不是白抱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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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索两秒,我决定配合他演出。
在他即将靠近之际,后退了两步。
「我结婚了。」
他顿住,似是轻笑了一声。
「你老公对你好不好?」他说,「踹了他,跟我在一起怎么样?」
「……」
一时间,我内心复杂。
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啊?
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我扭头就走。
加快着脚步,同时拿出手机给赫连熠发送消息。
【老公,你在哪里?
【我遇见变态了。】
转过一个拐角时,我余光正好瞥见男人低头看手机,微微僵直了身子。
忍不住勾唇一笑。
他很快回复:
【宝宝等我一会儿,我很快来找你。
【你先走,找个地方休息。
【慢点走,别摔了。】
噗,还注意到我走得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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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见到赫连熠,倒是先碰上了云淮。
有人来告诉我,赫连熠给我在楼上订了房间。
这人我见过,确实是赫连熠身边的人。于是没有多想,跟着他上楼。
还没走出多远,他突然有事需要离开一会儿,我便拿着房卡自己上楼。
电梯门打开便迎面碰上了云淮。
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一身黑,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看着那双怀揣着恶意的眼瞳,我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他这是要在这儿做贼吗?云家受尽宠爱的小少爷竟沦落至此了?
「云挽哥。」
他弯起眉眼,用天真的语气对我道:「听说 horris 先生最讨厌送上门的人,他要是待会儿看见你出现在他房间,你说——」
「心狠手辣的他,会怎么报复你?
「还有你那瞎了眼的老公。」
说到赫连熠,他语气阴冷了几分:「要是知道你爬床的事,你猜他还会不会护着你?」
我怀疑他在犯病:「别你猜我猜了,你还是先去看看脑子吧。」
云淮咯咯咯地笑起来:「那时候,你就真的变成谁也不爱的烂泥啦。」
见他如此疯魔的样子,我警惕地后退几步。
就在这时,云淮插在口袋里的手突然拿出来。
手里的不知名喷雾对着我猛喷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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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过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爬起来打量周围,这是一个十分豪华宽敞的房间。
走到门口,果然,门被人从外面反锁住了,里面打不开。
我叹了一口气,走到床旁边坐下,看见赫连熠来时穿的那套西装正叠得整齐放在床头。
「……」
从云淮那大聪明说的话和这里面的种种迹象来看,这是 horris 的房间。
没过多久,房间门被打开。
我和身形高大的男人面面相觑,对方显然很意外。
很快稳住气息,低声:「你这是……特意来投怀送抱?」
若是还有精力,我指定指着他床头的西装质问「你个坏男人把我老公带去哪里了」,和他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狗血剧情。
可大抵是云淮那药的缘故,我现在感觉整个人燥热不已,身体渴求着什么。
于是把那衣服往地上一扔,开口就成了委屈的颤音:「赫连熠,你还装!」
愣了一秒,赫连熠终于把那破面具摘了下来。
声音恢复如常,立马认错:「老婆我错了。」
眼神触及到我裸露的脚丫,他快步走过来,熟练地屈膝跪地。
握住我冰凉的脚踝。
「宝宝,求你,别着凉了。
「怎么还把袜子脱了?」
刚才太热,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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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卸力往后仰,难耐地喘了一口。
随后抬起脚踩在他的肩膀处,似有似无摩擦。
轻声开口:「……勾引你。」
他整个人怔住,再抬眼,眼里被深不见底的欲色填满。
炙热的身躯覆上来,我眼里氤氲着水雾,看不太清他的脸。
只凭着本能凑上去和人拥吻。
相比之前,今晚两个人都放纵了几分。
很累,却也舒爽。
horris 心狠不狠的我不知道,手确实挺辣。
次日我睡到大中午才醒。
醒来看见医生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睁开眼的时候,刚好听见赫连熠在挨训。
「他身体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皮肤很容易留痕,你看那红印子多的,你能不能别整天跟个禽兽一样?
「一天到晚使不完的牛劲,就知道折腾自己老婆。」
赫连熠就站在一旁,面色阴沉,耷拉着嘴角,也不还嘴。
活像一只蔫了的大狼狗。
我好笑又心疼。
哑着嗓子喊了他一声:「老公。」
对方立刻扑上来询问。
「我没事。」我抬头看了眼医生,「谢谢医生,不怪他。」
医生表示没眼看,转身离开Ťũ̂⁼了。
赫连熠马上掀开被子钻进来抱我。
「宝宝难不难受?有哪里不舒服吗?」
全身酸痛,发软无力。
但我这会儿不好怪他,毕竟是我勾的。
碰了碰他的后背:「背疼不疼?」
昨晚我可没少抓。
他低笑:「就你那小猫劲儿……」
-32-
也就是在昨晚,一则消息被爆出,冲上了热搜。
#云挽爬床 horris#
#婚内出轨?豪门乱象抢先看#
……
有人放出了我倚靠在房门的照片,以及一小段监控,horris 走进了同一个房间。
云淮这次整了波大的,还雇了很多水军在网上污蔑我,增加事件热度。
但他没得意多久。
赫连熠很快撤了热搜,并且登上公司账号发布博文。
【结婚了,住一间房犯法?】
配图是我俩的结婚证照片。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发布了一条律师函。
被告人是云淮。
事情一再反转,瞬间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
当天, 赫连熠召开了新闻发布会,第一次在媒体面前公开露面。
那位神秘的光曜科技创始人, 竟然是赫连家「一事无成」的三公子。
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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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确凿, 云淮很快被送了进去。
他是被抱错的假少爷,而我才是真正的云家少爷的事被人扒了出来。
还有他以前联合各豪门公子小姐陷害我的事,被一件件抖了出来。
最近云淮还有意向娱乐圈发展。
这会儿黑料缠身, 遭人唾弃,还进了局子,再无洗白的可能。
这期间,云家三人轮流着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
我只接了第一个。
林洛宁声泪俱下:「小挽,前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我没想到小淮这么、这么不懂事, 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可他毕竟在云家生活了那么多年, 还年轻,要是真的进了监狱, 前途就毁了啊。」
她总算说出自己的目的:「你能不能把案子撤了, 然后和小熠说一声,先把小淮放出来啊?」
「有什么误会,之后再说开就好。」
我深吸了一口气, 由衷感叹:「林夫人, 您真是一位特别慈祥的母亲。」
「不过这是他活该的。而且我和您又不熟, 这么不礼貌的话您以后别跟我说了。」
想了想又道:「以后都别联系了啊。」
此后我再没接过云家任何一人的电话。
不久后, 云家公司财政出了问题,股票大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这期间,云家人一直不停地发消息、打电话轰炸我。
从最开始高高在上的语气, 到打感情牌绑架, 再到最后的苦苦哀求我回去。
种种嘴脸令人发笑。
就算把他们拉黑,他们也会换着号地骚扰我。
气得我某天直接把手机扔进了马桶里。
转头去找赫连熠:「老公!」
在他火急火燎赶进来时, 泪眼汪汪:「我不小心把我们的回忆淹死了。」
「再带我去买一个吧~」
我也真是被他宠坏了。
-34-
后来我再也没收到过云家人的骚扰,慢慢也把他们忘在脑后。
听说云家后来破产了。
赫连熠公开了身份,但是上班仍不积极。
更多时候还是在家里工作。
他坐在工作桌前,我就捧着 iPad 躺在摇椅上玩游戏。
偶尔抬头, 盯着男人散发着认真魅力的脸发呆。实在忍不住了, 就起身去亲他两口骚扰一下。
这天,他把作乱的我拉进怀里,猛亲了好久。
放开后,在我晕晕乎乎地还没缓过来时,说:「宝宝,等我忙完最近的工作, 我们去旅游吧?」
「去哪里啊?」
「国内, 国外,只要是你想去的地方。」顿了顿,他补充,「高海拔地区就算了, 你身体受不了。」
我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胸膛, 听他这么说,心里的期待生根发芽。
我之前从未认认真真去旅行过。
一门心思全扑在不值得的人身上,身体也不允许。
经过长时间的精心调理, 我的身体较之前好了不少。
也找到了满心满眼都是我,能共度一生的人。
我勾唇:「好呀——」
昼夜更替,四季轮转。
从此见山见海见月皆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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