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救师弟,我尝百草,尝到了春宵一刻草。
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草丛有个昏迷的剑修,我连忙求助。
他昏迷没说话,默认了。
后来,听说剑宗宗主的童子身被破。
师弟冷笑:「哪个蠢货敢碰那个凶神,天涯海角,她死定了。」
他转头见我面色惨白。
「不可能是你吧,你这种身段,送都不要。
「怎么,难道你有眉目?」
没有眉目,但我有了。
-1-
我有喜脉了。
是那天留下的。
师弟见我一脸痛苦,挑眉问:「不就是替我寻药,你还真受伤了?」
那天师弟重伤,我冒险去毒草林找解药。
因为不学无术,我只能学神农尝百草。
第一片叶子下肚,我小腹就热了。
该死,是春宵一刻草!
书上说,三步内必有解药。
我环视一周,真发现了一个青年躺在草丛。
眉眼如玉,黑衣白肤。
我意识混沌,靠着本能去扯他的衣带。
但我有素质。
解毒前礼貌询问:「这位公子,请问能帮我解毒吗?」
青年没说话,双目紧闭,似乎默认了。
途中,他睁眼,睫毛如鸦羽,眼睛照进了天光,格外好看。
可大白天的,我羞极了。
连忙用衣带蒙住恩人的眼睛。
「停。」
声音破碎,他咬碎了牙,腰间的力气大了几分。
我带了哭腔求他。
「你、你不是要帮我吗?这就结束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离开的。
两腿打战,我扶腰,拿解药给屋中的师弟解了毒。
醒来后,符焦盯着我脖子上的红印。
他脸色一白,把头扭开:「农小园,你刚对我做了什么?」
我支支吾吾。
「只是去山上替你找了解药,被蚊虫叮咬……除此之外,什么人也没见过。」
他却又恼又羞,让我赶紧滚蛋。
-2-
已经过了几日。
一切风平浪静。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位恩人不会来了。
果然,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
走前我给他滋补了一下,也算是报答。
再次见到师弟,他身体无恙,只是不敢用正眼看我。
似乎对于那日我救他,还心怀感恩。
直到师父一脸凝重,让我们最近注意言行举止,夹着尾巴做人。
「最近,剑宗那位大顾客要来办事,你们少说话,多做事。」
他说得不清不楚,我转头就问师弟。
「那位来办啥事?」
符焦讥笑道:「追凶。」
剑宗出了个绝世天才,姓越,名煞。
越煞这人清冷绝代,冷淡薄情,天生煞气盈身。
只能保持童子身来压制恶气。
我们药修宗,一半的生意都是他送上门的。
伤者轻则断胳膊折腿,重则骨灰三两。
这位煞星,硬生生把我们药修的就业率提升了。
这次,大主顾要上门视察,我有些开心。
说不定,药能卖出去!
等以后我和师弟表白求亲,置办婚礼,也有脸面。
想着想着,我笑出声,符焦却掐住我的手臂。
「喂,劝你别离他太近。他这次可是来抓人的。
「我中毒那天,你不是去药田采药吗?幸好你不在毒林。那煞星倒霉,误入了后山毒林,昏倒后,又被狂徒破了身。
「他醒来时,把整片林子都掀了,削了半座山头。」
毒林,啊?!
那天我本来去药田,可师弟情况危急。
我拐身,就进了毒林冒险采药。
脖子僵硬。
恩人手掌捏在腰上的疼感,历历在目。
几乎要掐碎我。
胃里突然一阵难受,我下意识搭脉诊断。
身体健康,壮壮的。
但,我怎么有了?
符焦皱眉拽过我的手腕:「怎么,你那天采药真受伤了?
「真是废物,我替你看一下。」
我着急,想撤回一条手臂。
-3-
砰!
门被劈开。
坚不可摧的大门轰然倒下。
在场的人都震了震。
八旬老师父毕恭毕敬,迎接来人。
烟灰尘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只是剪影,压迫感却凶狠地压过来。
来者身形修长挺立,五官锐利阴鸷。
只是一双眉眼尤其阴沉。
越煞的剑在腰上,没有出鞘,只是用剑气,就把我们的门破了。
恐怖如斯!
可我立刻认出他的眼。
是那天的恩人。
双腿发软,我往师弟背后挪过去,极力掩藏住自己。
一点气息都不敢露。
幸好……他没有看清我的脸。
师父还在客气,越煞冷声打断。
「所有人都在这里?
「男的离开,女的留下。」
他环视一圈,冷笑了几声,恍若地府传音。
-4-
我扯住师弟的袖子,手指颤抖。
「我那天都不在场,我们先走吧,肚子有点难受。」
他瞥我一眼,不着痕迹地移开我的手。
声音带着怒意,音量提高。
「农小园,你都几岁了?面色红润,明显没病装病。
「我还要去炼药,别以为救了我,就能整天缠着,很烦!」
符焦头也不回地离开。
越煞注意到这边的吵闹,目光淡淡地扫过来。
「急着走?那你第一个。」
我心乱跳,脚步定在地上。
师父吹着胡子打断:「越宗主啊,还是从第一排开始吧,她们几个还要随我去采药!」
越煞倒是尊敬老人,居然默许了。
他描述凶手特征:「那人腰宽……约莫我一掌,符合条件的留下。」
越煞抬起手掌,宽大,指节修长分明。
看得我又抖了抖。
解毒后,腰上的手印过了几天才消了痕迹。
可见他的狠厉凶残。
环视场上的上百人,他逐一念出那人的特征。
很快,场上只剩几十人。
越煞开始一个个寻过去,速度很快。
我在最后一排,很快就到了。
要死了啊!
可眼睛一亮,身后院子的狗洞,宽敞又明亮!
大约能钻过去。
我弯腰,赌着一死,却被人揪住衣领。
符焦的声音傲慢恣意:「师父,我回来找师姐帮忙,先带她走了。
「那天她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不可能去毒林。」
师父一拍手掌。
「越宗主,确实,这俩人经常在一起,关系紧密。而且,这符焦是我们药修下一届的宗主,好苗子啊。
「这小农啊,也喜欢符焦。ṱü₄她断不可能碰你的,放一百个心吧。」
越煞沉默。
我挽住师弟,匆忙点头,随即就离开了。
-5-
后背浸出冷汗。
幸好,不然越煞剑下又多了我这一缕幽魂。
出来后,符焦甩开我的手。
他嫌弃地擦擦手臂。
「我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
我忙不迭地点头:「谢谢你。」
原来,符焦来请我教他织锦囊。
一针一线,符焦额头都有了薄汗。
鸳鸯被他绣成小鸭子。
我拿过来教他,符焦靠得近,身上的药草香味浓。
我脑袋幸福得发昏:「你要送给谁呀?」
这是双秀鸳鸯包,今夜又是民间七夕。
我心跳扑通,但符焦冷哼。
「你别自作多情,好好教。」
捏着绣花针的手却无端出了汗。
符焦向来嘴毒,但心底纯净。
宗门里,他只和我靠近,没有和其他女子说过几句。
这锦囊,必然是给我的。
夜里梳妆打扮,我兴冲冲来赴宗里的七夕宴。
听说,那个越煞也要留下过夜。
房间就在符焦隔壁。
酒桌上,符焦脸色不好,在我旁边落座,喝闷酒。
「扰人清梦。」
我点头赞同,咬着鲜花酥饼,却被石子磕到牙齿,疼得眼泪掉。
「欸,疼。」
符焦骂我矫情,把漱口茶水举到头顶,我只能伸手去够。
他总习惯逗我。
哑着声音和符焦拌嘴时,越煞在人群中间猛然抬头,直勾勾盯着我。
他眼眸通红,手上的酒也抖出来。
我立刻噤声。
不敢再吃东西,也不敢发出声音。
房间闷热,越煞已经起身,越过人群走过来。
我借口出去透风,跑着离席。
「你腰间的锦囊可真好看呀,哪家公子送的?」
锦囊?
我被声音吸引,看向聊天的几个师妹。
其中一个师妹是今年的翘楚,平时听符焦说过。
他总是赞美她聪颖,比我好了上千倍。
我偷偷靠近,竖起耳朵听。
她满脸春风,害羞地给大家展示丑不拉叽的锦囊。
上面是两只小鸭子,憨态可掬。
这是我教符焦绣的,现在却在她的手里。
心里一阵酸涩。
师妹见了我,笑脸盈盈,把它挂在腰间,格外显眼。
「师姐,你看这锦囊好看嘛?他绣得蠢蠢的,但好可爱啊,又显眼!
「今天是七夕,难道你没有吗?」
我胸口一窒,挤出笑,硬生生憋住眼泪。
「有的有的,我去找找。」
我落荒而逃。
她们低声笑着,没有恶意,却扎着后背。
-6-
我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不愿意回到宴席上。
符焦说不定,已经和那个师妹情定终身。
我不明白。
他似乎喜欢我。
每天都会站在我身边,会笑我的发髻,会指点我的功课。
但又似乎不喜欢我。
因为符焦从未说过「喜欢」二字。
每次我示好,他又适当地拉远距离,轻轻调侃:「农小园,你别自作多情。」
甚至,我们一起做的锦囊,也送给了其他人。
手指的针口瑟瑟发疼。
越想,喉咙越酸涩,我把头埋进枕头,无声大哭。
咔嗒。
夜深,反锁的房门打开。
我立即回身,但有一道黑影跨步上来。
他的脸被烛火照亮。
是越煞。
可他红着眼眶,跪到床沿,直接环住我的双腿。
没有一点杀意。
反倒像……被弃养的野狼,满脸委屈。
我小声喊:「越宗主?你怎么了?」
他摇头:「叫我越煞。」
继续抱住我的腿,把下巴枕在膝盖上,抬头认真地看我。
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还有酒窝。
我不知道,越煞还有这种折磨手段。
前狼假寐于前,想让我放松警惕。
「那天对不起,怪我吃错了草,求越宗主放我一马……」
越煞笑了:「叫我越煞。娘子,你睡觉吗?我们睡觉吧。」
……
他叽里咕噜半天,好不容易顺完毛。
越煞眼睛一闭,枕着我的膝盖,趴下小憩。
外面吵吵闹闹的。
有人敲了我的房门。
「农师姐,你有见过越宗主吗?」
-7-
越煞睁开眼,笑着嘘了一声。
「我们要躲猫猫、睡觉觉,不能被打扰。」
冷冰冰的剑柄,抵在腰间。
我回答门外弟子:「哈哈哈没见过,怎么了?」
「剑宗紧急传信,越宗主对酒过敏,刚刚……他不小心喝了一碗。
「如果见到他,千万要小心!
「醉酒后,越宗主不仅会断片失忆,还会暴躁无比。」
等门外的人离开。
暴躁的越煞耳根红通通,已经宽衣解带,四脚着地,想钻进被窝。
「越宗主,带你回房间好不好?这里不是你的床。」
他皱眉,眼眶、鼻尖都红得发润。
眼泪忽然像断线的珠子。
「你不愿意和我睡觉吗?」
我只能小声哄:「怎样才能回去呀?我们的乖越越?嗯?」
他嘴唇愉悦地抿了抿:「一步一个亲亲。」
等把人送回客房,我嘴巴亲得咕噜秃皮了。
越煞摇晃着步子,进了屋子,一步三回头。
「喜欢你。亲亲。」
趁着他不注意,我抬掌想劈晕,可越煞却迅速卡住我的手腕。
后背抵住墙,他眼神阴鸷,胸膛压近,盯着我。
「你在做什么?」
这就醒了?!
我膝盖发软,刚想狡辩。
越煞却立刻软了下来,坦坦荡荡地跪在地板上。
脑袋抵住我的小腹,意识模糊地磨蹭。
「对不起,我被吓到了。
「抱抱我才起来。」
我连哄带骗,搬着越煞上了床,又哄他睡觉。
顺手绑住了越煞的手。
他全程乖巧,伸手伸腿,还问我累不累啊?
我笑着,抬手对着他脸,撒了昏睡粉。
-8-
第二日,我顶着黑眼圈做药贴。
符焦进来时,直直走向我。
「农小园,你昨晚去哪了?」
我立刻举手投降:「我回屋休息,一直睡到天亮!绝对没做坏事!」
他冷哼一声:「急什么?好像做了亏心事一样。昨晚……我的心意你知道了吗?」
想到师妹的定情锦囊,我忍住苦涩,大大方方地笑:「知道的,祝你们……」
师父却急匆匆赶进来,吓得脸都紫了。
「哎哟喂!昨晚!昨晚谁袭击了越宗主?赶紧逃命吧!
「他要杀过来了。」
原来,越煞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穿着单衣。
双手被捆住,全身更是酸疼难耐。
膝盖尤其疼。
对镜一照,脸上都是口红胭脂,嘴也肿了。
他面无表情,抬手把客房削了。
现在,越煞在四处找人。
……
符焦不解:「我们药修本本分分的,每天一睁眼就是炼药,谁胆子这么大?」
他看向我笑道。
「反正,你每晚都睡得像猪,天塌下来,都不会被吵醒。」
不,我天塌了。
我记起来,昨晚绑人的绳子,是我的衣带。
但绣了符焦的名字。
「谁是符焦?」
越煞面如阎罗,翻墙跳入,稳稳落在院子里。
他脸上被毛巾洗得满是红印,眼睛布了血丝。
我指着师弟:「他是!」
符焦:?
-9-
符焦青年才俊,药修宗无论男女老少,很多人喜欢他。
腰带绣他的名字,也是人之常情,也没法锁定嫌疑人。
一下子,局面混乱。
符焦脸色难看,扯过那根衣带。
上面工工整整绣上他的名字。
整个药修宗,没有一个人敢认领。
越煞声音阴冷:「你们药修真让我刮目相看。胆小怕事,敢做不敢认。」
我小声拱火:「师弟,你诚实点吧!敢作敢当。」
符焦把衣带碾碎。
「越宗主,你是在毒林遇险?那里肯定有证据。」
越煞颔首:「嗯,那你去找。」
生性喜欢凑热闹的老师父一笑,邀请道:「别嘛,人多力量大,我们一起吧!」
我点头赞同。
趁乱逃跑的好时机!
最后,整个药修宗一起出发去毒林,也当作春游。
出发前,我带足银两,偷偷留了离家出走的书信。
……
越煞的脚步踏进林子开始,一切生物都噤声了。
蝉不叫,鸟不鸣。
我也闭着嘴。
深深浅浅的脚印,最后落在一片草丛。
越煞一脸坦率,指着那片草地,以及附近灌木被折的痕迹。
「这里。」
符焦蹲下身,他在混乱中捡起一小片药囊碎片。
「这是药修的随身物,应该有主人的气息……我很快就知道是谁。」
没等他判断,鸟兽四散。
一瞬间,毒林地下轰然巨响。
师父大喊:「糟糕,毒林下面有个大坑!老夫居然忘了!」
药修宗要灭门了!
地动山摇间,我们一齐往下坠落。
我下意识想喊符焦,可铺天盖地的烟尘中,他冲向那个师妹。
我愣住,任由ṱůₕ自己跌入深坑。
-10-
身下柔软。
我看到一片黑色。
越煞被我枕在下面,表情平静,又掺杂了一丝诧异。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我才发现,他的剑出鞘了,结结实实护住了我。
把每一颗碎石都震成粉末。
越煞倒是满身狼狈,又被石头划破了手臂。
身下很烫,我立刻跳起来。
越煞皱眉,想喊着他的剑回来。
可剑在我身边旋转,护得严严实实,甚至挤进了怀里撒娇。
他眉眼狠厉,一把拽住剑柄,逼它回家。
可剑啪叽一声,甩了他一巴掌,然后挂在我的腰间。
我无辜:「越宗主,它可能……喜欢我?」
越煞冷声嗤笑:「绝无可能。」
剑又抽了他三巴掌。
-11-
越煞的心情十分、十分不好。
自从那日,被一个无耻的女子轻薄,他全身的骨头,每日都在叫嚣着。
「我要要要要要要!
「睡觉睡觉睡觉!」
他捏紧了手心,胸膛哐哐作响。
长老们提醒过,他的体质,性淫而混沌,全是煞气。
所以刚出生,父母也抛弃他,把他送入剑宗修炼。
一旦破了童子身,食髓知味,心也会大乱,会被世俗的爱欲毁了。
越煞独来独往,从不碰七情六欲,每天除了剑,就是剑。
为了修炼,什么都应该被抛弃。
没有朋友、爱人、亲人,只有对手。
唯一破戒,是因为那次重伤。
敌人偷袭,借着受伤的小兽,把他骗入陷阱,几个宗派一起蛰伏,对他赶尽杀绝。
越煞撑着一口气,来到药修后山,可还没找到药,就昏睡过去。
再醒来,眼前有人影起伏。
像阵阵海浪。
女子压抑声音,边哭边道歉。
他全身被阵阵电流酥麻。
该死,剑呢?!
他的剑居然没有护住他。
不对劲。
即便是重伤,剑是他的半个灵魂,是他的一半意志。
只要有危险,都会去斩除。
可这个女人……怎么会被剑放过了?
约等于,是自己容许她接近。
越煞想看清这个大胆狂徒,却被一对手缠上,用布条蒙住眼。
十指柔软,从耳尖脸颊,一直游走到眼睛。
「对不起恩人,我实在难受啊,能不能救救我?」
他几乎要失去理智,恼怒地要推开女子。
可女子哭哑了声音,还在挑衅。
「你你……这就结束了吗?」
眼泪好凉。
别哭了。
越煞张了张嘴,声音被堵住,脑袋彻底断了弦。
醒来前,他做了强烈的思想斗争。
一、把人带回剑宗,接受宗门惩罚,九死一生。
二、离开剑宗,隐姓埋名,跟她回家。
……
可一睁眼,林子里只剩下他。
那女子什么也没留下,跑了?
丢下他,跑了?
不要他,跑了。
越煞气得颤抖,随手削了方圆十里的林子。
他全身已经被人打理干净,恢复气血。
除了嘴巴,没有一处伤口。
一片狼狈的手帕丢在一边,他闭眼仰头,深呼吸。
找到她,绑了。
-12-
「就用衣带绑吧……再结实一些的也行,居然跑了,呵呵。」
越煞在角落,一直在低语,冷笑。
脸上也阴晴不定。
我身上的包裹还在,但没办法跑。
因为他的剑睡在我臂弯里。
失控的剑,又不听越煞的话,没办法带我们飞出深坑。
越煞忽然问:「你是药修宗未来的宗主夫人?」
我立刻否认。
「符焦他……喜欢别人。」
想起坠下时,符焦在混乱中,直接抱住那个师妹。
我笑了笑,当作没事。
越煞言简意赅。
「你们药修,真是薄情寡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人身攻击。
挺直腰板正要解释,却听到了符焦的声音。
他在安慰哭泣的师妹。
「别哭了,谁知道会这样?」
我躲在角落听,可越煞抬手,硬生生把偷听的洞口凿大。
「光明正大些。」
他冷哼:「你们药修,个个都爱哭么?」
似乎想到什么,越煞又恶狠狠地笑了。
「确实,每个人的哭声都不一样,只要再听见,我能认出来。」
感谢这位精神不稳定的好心人。
透过洞口,我看见符焦蹲下身,手里拿着我们亲手做的锦囊。
师妹红着眼睛,一直在哭。
「唉,怎样你才能不哭?」
符焦语气有些无奈。
师妹直接伸手,拽着符焦吻上去。
我立即捂住眼睛,躲回了遮挡物后。
符焦连最快的鸟虫都能抓住,又怎么会挡不住别人的吻?
都是他自愿的。
他真的喜欢师妹。
听到这边的声响,符焦仓皇地问:「谁在对面,越宗主?」
我求救地看向越煞。
他一ẗųₑ掌封好洞口,冷哼:「蠢货,隔墙有耳。」
-13-
我擦擦脸,不想继续待下去。
把离家的小包裹抱紧,起身开始爬坑。
却对上越煞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
「我要出去。」
「随你。」
记不清第几次掉下来,每次剑都稳稳接住我。
天色渐渐暗下来。
隔壁的符焦和师妹已经没有声响,也许一起睡觉了。
我突然悲从中来:「喂!你爱过人吗?」
越煞点了烛火,沉默地打坐。
「符焦是我从山下带回来的,他刀子嘴豆腐心,人很好。
「以前,他会陪我抓蝶采蜜,我很喜欢他……」
不知道说了多久我的明恋史。
每说一件符焦做的好事,就对应一件坏事。
最后,我喉咙干涩。
心里活生生挖空了一块。
说完后,就彻底放下了。
越煞吐了一口气,眉眼被烛火揉皱。
在我鼓励的眼神中,他轻声说:「她的手,很软。腰也……」
我小声提醒:「越宗主,这太直接了,别吓坏人家姑娘。
「如果真要表白,你应该对她说,哇,你脸颊的小痣好可爱,手指的疤痕很坚毅……」
越煞让我住嘴,继续听。
「我记得她的哭声,哭累了,她会忍不住休息一下,继续哭。
「呵呵,好喜欢。」
我复杂地看着他,往后缩了几步。
看来,越煞有喜欢的人,怪Ṱū₍不得要来追杀我。
我极力伪装平静:「哈哈,越宗主,那你赶紧回家吧。回去见你的爱人。我们药修宗很无聊,很枯燥的。
「什么仇怨,宗主就一笔勾销吧。」
他笑了。
「我爱人也在这里。」
死了。
越煞喜欢的,还是我们宗的人?!
兔子不吃窝边草。
我违背了伦理道德,看来,回宗门也是死路一条。
我安抚着越煞的剑,大声鼓励:「好剑!送我出去好不好?」
越煞淡淡道:「它只听我的话。」
剑迅速躺到地上。
越煞脸面尽失。
「……」
在越煞微缩的瞳孔下,我踩到剑上,扶摇直上,直接飞出了巨坑。
落地后,我拍拍臀:「回去找你的主人吧。」
剑在原地犹豫转圈。
越煞的冷笑声从地底传来。
「真是好剑,等会儿就炼化你。」
趁着有微光,我哼哧哼哧跑路了。
-14-
顶上没了声音。
剑灰溜溜地回到手中,越煞觉得有些烦闷。
那个无情的药修真走了?
走了也好。
清静。
可心里怎么不舒服,肯定是病了。
等天明后,越煞带着一众人离开巨坑。
直到最后一对药修被捞出,符焦四周环顾,表情着急:「没人见过农小园吗?」
越煞刚想说,人已经走了。
可看见符焦一脸急切,心里却舒服极了,他安静地欣赏。
他找不到人,自己也找不到。
符焦已经急得乱了阵脚,非要重新下坑里找。
越煞极力压抑嘴角。
可一个药修师妹突然盯着自己,战战兢兢,说:「越宗主,其实我知道谁负了你!
「那片药囊,我知道是谁的。」
符焦才记起这件事。
他也低头仔细嗅了遗落的药囊,脸色一变,伸手要拦住师妹。
可师妹大声喊:「是农师姐的!我刚认出来了。而且,那几日她沐浴也躲着我们,一定是有贼心。」
越煞心跳迅速,终于找到了。
但农师姐又是哪个?
他压抑着满脑的「要要要要要」,腰间的剑也在颤,他哑声问:「那她在哪?」
看所有人复杂的表情。
越煞愣住。
是她?
在自己眼前跑了第三次,还是自己的剑帮忙跑的。
比他脸色更难看的,是符焦。
两人对视,都起了杀意。
「啊——啾!」
我连打三个喷嚏,左眼皮跳了九下。
坐在离开的马车内,半路又上了一个老人。
他腰间有一把剑,白得瘆人。
他慈眉善目:「姑娘,你们二人要去哪?」
闹鬼了。
车厢里,只有我和他!哪有第三个人?
我哆嗦着:「死老头,再吓人,我就揍你啊。」
老者的剑拦在了出口。
「忘了吗?你还有个孩子。
「跟我回一趟剑宗吧。」
-15-
来了剑宗,我被关进最大的院子,好吃好喝了几日。
来往的人沉默,只是不断给我加营养。
只是每时每刻都盯着我的肚皮,吓得我收了收肚子。
觉得自己像一头待宰的羔羊。
在我偷偷研制昏睡粉时,老者来探访,慈祥地说:「再过几个月,姑娘就可以走了。
「生完孩子后,我们会好好养育,你放心。」
孩子?
噢,我还有个孩子。
我皱眉,抱住肚皮:「我不同意,孩子的爹也不会同意的。」
越煞如果发现我偷偷养了孩子,一定先砍了我,再手刃骨肉。
老者补充道:「亲情这些都是修炼的累赘,要舍弃。七情六欲,也阻碍了剑术。
「越煞,我们的骄傲!六岁悟道,九岁出神入化,十三岁打败上任宗主……可惜啊,你影响了他的道心。」
啊!
这么脆弱的道心吗?
我坐立难安:「我也没想到,道心会在他那个位置啊。
「对不起,那天我实在没忍住,越煞那时候也没拒绝,帮了我,他也……」
老者打断:「住嘴。
「药修都这么恬不知耻吗?」
他拂袖离去,让我在房间好好反省。
这里是越煞母亲住过的,可以学习越煞父母的精神。
大门被锁,我躺在床上,小腹有些热。
与其等孩子被那老头,或者越煞搞死,不如我提前动手。
起身在屋子找工具,墙上却有砖松动。
我捞出了一封积灰的信。
是越煞娘亲的信。
【爹爹第一次摸你,大喊:煞好,煞好!那宝宝你就叫越煞吧。
【怎么宝宝刚来,你爹爹就要闭关了?好消息是,等你满月,他就回来,他一定想你!
【药可真苦,多吃点糖,宝宝别怕。
【……娘亲有点害怕。他们说,要送我离开,以后留你一个人生活,不许我见你。不如,我们逃吧?
【对不起,宝宝。你爹爹出意外了,我要去找他,那里太危险,如果我没回来,你要记得,我们很爱你,从未抛弃你。】
……
纸上有干枯的水渍痕迹,皱巴巴。
原来,有关越煞的传闻半真半假,父母从来就没有抛下他。
我偷偷把信拿好。
孩子的事,还是得和越煞聊一聊。
误会总要解开的。
咔嗒。
门外的守卫影子一晃,没了身影。
锁断开,一道身影逆着月光飞进。
可来的不是人,是一把剑。
月光泠泠,它跳进我的臂弯,蹭了蹭。
-16-
剑护着我一路走,见人就揍,我总算安全到了出口。
它突然身体一抖,身上有了裂痕。
剑身嗡嗡,看得我心一疼。
「剑剑!」
我记起,剑宗那帮人,剑与人身心ţũⁱ合一,这是越煞遇到麻烦了!
「你快说,越煞在哪?」
剑沉默,哼吱哼吱钩住我的袖子,继续往外面带。
我摁住不要命的剑,逼问:「越煞,你在哪?不说,我就自己去找。」
剑抖了抖,还是不说。
我恼了,轻轻拍了它一掌。
「好,那我真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头也不回,我就跑下山。
却不知道,那剑呆呆看着我变成一颗小黑点,几乎要碎掉。
……
重新乔装杀回剑宗时,我背着卖药的箩筐。
傻剑!
我堂堂药修,绝不是什么薄情寡义之人!
守门的人见我:「啥,药修?我们这今天没死人。」
「你们越宗主欠债了,还钱!不然,以后剑修都不能来我这治疗!」
他们一哆嗦,忙着把我带进去。
「可是,宗主他不太舒服……你小心点。」
越煞被关在禁闭室。
他身形单薄,垂着头,听到动静也不动。
锁骨钻入一条锁链,死死锁住。
越煞的剑被泡在冰水里,剑身也千疮百孔。
守门人似乎絮絮叨叨。
「长老们说,宗主脑中生了妄念,煞气泄露,要好好反省。」
我塞给守门人上好的疗伤药包,让他先走,他眼眶一红。
「ŧũ⁴您这么客气!我也要帮帮您啊!」
他对着越煞喊:「宗主啊!你欠了药修的债,她来讨钱啦。
「欠债还ẗů₃钱啦!」
越煞动了动身子,气息很乱。
他抬眸,和我对视,一时间僵住了表情。
我怪不好意思的,刚想和孩子他爹打招呼。
越煞厉声说:「把她赶出去!」
守门人:「宗主,你要还钱啊!别丢我们剑宗的脸面。」
……
我扶着门:「越煞,你到底在怕什么?」
越煞不看我。
「你回去好好生活。
「那些事一笔勾销,我不介意。」
他饶了我,可我心里不是滋味。
酸涩涌上十指,我冷哼:「我介意,肚子里的孩子介意。」
守门人:「啊?!」
越煞却猛然盯过来:「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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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有……他们骗了我?你快走。」
一阵冷冽的剑风吹过,剑拦在我面前。
剑宗老者笑得温和。
「蠢东西,居然自己送上门了。也好,让孩子和爹见个面,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越煞身形不稳,他几次起身,都被锁链牵扯,胸口都是血。
那剑被冻在冰水里,发出阵阵哀鸣。
「你说过,我接受惩罚,会放她走。」
老者笑着摸剑:「和你爹娘一样,好天真。」
他看向我:「走吧,回去好好养胎,争取在越煞死前,让他见一面孩子。」
……
老者刚走几步,脚步一软。
「死老头,看不起我们药修呢?
「而且,一口一个孩子,你又是谁啊?」
我对着他的脸,又丢了一坨剧毒药粉。
从走进剑宗开始,我在沿途都撒上无色无味的剧毒。
守门人已经瘫在地上:「啊……不愧是药修,好强。」
老者捂着胸口气喘吁吁。
「至于吗?生下孩子,我会给你无限荣华富贵,男人哪里都有。越煞他就是冷冰冰的工具,又不会疼人。
「情啊爱啊,都是虚幻的。
「爱,简直是可笑的玩意儿。」
我一愣:「老头,你被哪个奶伤过?失恋也不能伤害别人啊。」
老者又吐了一口血,指着我骂晕过去。
等我救出越煞,他全身冻得像冰。
左手扛剑,右手搂越煞。
我气昂昂地往上走,却被人挡住了路。
「农、小、园,你让我好找。」
迟到的符焦,双眼猩红,衣袖上的血迹还没干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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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焦心善,但外冷内热。
他夺过越煞,抢着扶住他,又往越煞身上倒烈酒消毒。
越煞搂住我,意识变得混沌。
只是一味喊:「我们去睡觉觉吧。睡觉!」
啊,忘了,酒会让越煞暴躁失控!
「你别碰她!疯了啊?撒手!」
符焦疯狂拉扯他的手臂,又被回温的剑抽了几巴掌。
他抬手就要打过来,我下意识护住越煞。
符焦僵住,盯着我问:「农小园,你为什么要帮他?
「明明……你一直喜欢我。」
我低声回答:「可是,你又不喜欢我啊。」
符焦不知道我怎么得出结论,恼怒地说:「我每天陪你一起,你瞎了吗?
「你们这些女子,这么浅薄吗?非得要张嘴闭嘴喜欢,才是喜欢啊?」
我哑口无言。
神志不清的越煞环住我的腿,徐徐跪下:「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娘子,亲亲我好吗?」
符焦倒吸一口凉气,指着越煞,大骂不知廉耻。
可我心里软下去,揉了揉越煞的头发、耳朵和脸颊。
「越越乖。」
符焦气炸了。
反手就联系了剑宗的长老们。
「管好你们的宗主!我要带我师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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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老者盯着失控的越煞,沉默不语。
「真是弃子。」
「沉溺爱河的蠢货,和他父母一样。」
「没用的东西,学了十几年,全都白费了。还不如死了。」
其中一人看向我:「哦,你有孩子了对吧,生下来,我们培养他当宗主。」
原来,是这一群人养大越煞。
怪不得,越煞的性格会这样两极分化,又冷硬又黏人。
越压抑的环境,人越放纵。
越煞神志不清,却下意识挡在身前,剑在掌中嗡鸣。
而符焦从听到「孩子」二字开始,脸色就惨白不已。
他搭了我的脉象,语气轻松。
「农小园,没事。我有药,拿出来也不疼的。如果你怕,生下来送走也行。」
那群长老皱眉大喊:「孩子是我们的,不能离开……」
「全**给我闭嘴!!」
符焦不要命一般,把致命的毒药漫天撒开。
唯独对我们药修没用。
长老们一个个脸上青红交加,跌倒在符焦的药囊下。
越煞昏迷前,还死死抱住我的腿。
符焦拽着我:「我们走。」
我无奈地看向符焦。
「师弟,我不可能丢下越煞,你自己走吧。」
他勒紧我的手腕:「你为什么移情别恋?」
「因为,你把锦囊送给别人。因为你先救了师妹,也因为你没有说过喜欢我。」
符焦想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他咬牙切齿。
「滚吧,你又算什么东西,送我我都不要。
「这煞星全身都是毒,会神志不清,就是短命鬼。等他死了,你再跪着回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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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煞昏睡了半个月。
我每天给他诊脉才知道,越煞身体里,都是陈年积累的毒素。
人都有欲望,为了压制越煞,他们从小给他服用静心寡欲的药。
只有每次醉酒,才会露出一点失控的本性。
越煞差点死了。
但我爬山上试了很多草药,恰好,当初救过符焦的药,也能救越煞。
而春宵一刻草,也能中和他体内的毒。
剩下,只看越煞自己了。
过了些日子,他锁骨的伤口已经结痂。
院子外,柴火已经堆满了。
越煞的剑扛着新砍的木头回家,又在院子里栽花种草。
上蹿下跳,又去备一日三餐。
越煞不在,又仿佛处处都在。
卖药赚了几桶金,我一开心,和剑对饮酿好的酒。
它也沾了点,不一会儿,就钻进臂弯里,呼呼大睡。
等夜深,我在院子里看月亮,不知道越煞什么时候会醒来。
睡醒时,早晨的光照进眼帘。
肩膀披了外衣。
院子里,居然搭起了秋千,还有一片嫩粉的花圃,有人刚浇过水,花草摇曳。
身后有劈柴声,我回头,想喊剑。
可却碰到了身旁喝醉的剑。
「早。」
「你脸颊上的小痣,很可爱。」
他说完,红着耳根,越煞的眼里倒映进天光,煞是好看。
春光正好。
番外:迟到的锦囊
师妹转告符焦,农师姐收下了七夕礼物。
锦囊里,藏了特制的香料,宁神护体。
符焦想到这个,嘴角带笑去找人。
却看到农小园心不在焉,腰间也没有戴信物。
他气不打一处来。
好不容易示好,她却吊起胃口来了?
符焦心里冷哼,他可不会轻易再说一次表白。
混乱中,那个大煞星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和农小园多说几句,毒林塌了。
ţű̂⁵烟尘迷眼,符焦看见了那个绣着两只鸭子的锦囊。
他下意识冲过去把人拽进怀里。
「闭眼!」
那人拽着他, 双手搂得紧,却有种古怪的感觉。
等落地看清人后,符焦心凉了。
他救的是师妹,她红着脸,一直在表露心意。
可符焦夺过她腰间的锦囊, 厉声问:「你没有给农小园吗?!」
七夕那夜, 他不想亲自去送。
毕竟, 农小园肯定会开心得发疯, 然后缠着自己, 很烦人。
他让路上一个师妹转送。
可是,阴差阳错。
师妹忽然哭了:「符焦, 你不是送我的吗?我还以为是给我的……」
符焦最怕别人哭。
他只能小声劝,让师妹把东西还回来。
等再见到农小园, 他要解释清楚,反正, 她会理解的。
说不定还会喜极而泣。
可药修宗所有人被救上来,唯独缺了农小园。
更糟糕的是, 越煞要追凶的人,怎么也是农小园?
符焦乱了心神。
如果那天, 自己没受伤, 如果农小园没有去冒险采药……
符焦胸口绞痛, 不顾阻拦,非要去找到人。
这次, 自己会彻底解释清楚。
可再见面,农小园被那个煞星挂在身上。
她眼神温柔,原本满心满眼是自己, 现在都是别人。
符焦不相信自己会迟到。
他把所有难听的话都砸出去, 喘着气, 露出受伤的臂膀。
等农小园和以前一样, 回到自己身边。
「对不起,师弟, 他受伤了, 我得帮他。
「师弟,你先走吧,不用等我。」
可她没有。
宁愿和那个煞气满身的东西一起私奔。
回了药修宗, 符焦整宿失眠。
他常做梦, 记起农小园的一点一滴, 她在面前转悠。
喜欢他的心思过于明显, 明显到令人别扭害羞。
「符焦, 我们一起走吧!
「师弟, 你的眼睛真好看, 多笑笑。
「快七夕了,这锦囊, 是不是送给我的呀?」
醒来时, 月上柳梢。
符焦站出院外,发现有一株宁神的药草在院子里,垂头丧气。
噢,是农小园种的, 他从没注意过。
平常,都是她在照顾,现在却已经枯了。
他连忙去浇水。
可花早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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