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尺

傅今朝有一把戒尺,专门打我用的。
我十七岁早恋。
他把我摁在腿上,用戒尺抽我屁股,抽一下,问一句:
「告诉舅舅,你错了吗?」

-1-
傅今朝打得很慢。
大手握着我的后颈,像在掐一只小鸡崽子。
我暴露在空气中的屁股紧绷着,严阵以待。
被抽狠了,火辣辣地疼。
绷得太紧,又带点麻痒。
太耻辱了!
等我有钱了,也要把傅今朝摁在腿上,扒了裤子打屁股。
「小北,你在想什么?」
想你的屁股。
我挤出两滴眼泪,故意蹭在傅今朝干净整洁的西裤上,假惺惺地认错:「傅今朝,我知道错了,别打了。」
「没规矩。」
冰凉的戒尺贴上我的皮肤,像傅今朝的目光凉且危险。
「叫『舅舅』。」
我简直想笑。
他算哪门子舅舅?
哪个舅舅打外甥,还能把自己打兴奋了?
大腿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硌死我了。
老变态。
傅今朝的手在我的后颈摩擦,语气平柔:「跟舅舅说说那个女孩。你喜欢她什么?」
我想了想,说:「漂亮。」
「你们接过吻吗?」
我泛起了莫名的好胜心:「亲过。」
其实没有,连小手都没拉上,就被傅今朝发现了。
握着我后颈的手一紧。
「小北跟舅舅说说,接吻是什么感觉。」
声音低了几分:
「爽吗?」
我硬着头皮胡扯:「挺……挺爽的。」
戒尺落下,我皮子一紧,死死揪住傅今朝的西裤,细细抽了口气。
傅今朝用手揉我的唇,力道很大,揉得很疼。
我不敢动,只能装可怜:「舅舅,别揉了,嘴要烂了。」
傅今朝没停,语调平缓却不容拒绝:「听舅舅的话,跟那女孩分手,别耽误人家。」
没等我说话,就听老管家敲门:「先生,柳先生来了。」
我趁机提着裤子从傅今朝腿上跳下去,往外奔:「我先去睡觉了。」
冲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戒尺横在他膝头,傅今朝垂眸看着自己的右手,良久,放到了唇边。
艹!
我就知道这老变态心思不纯。
幸好我不是他亲外甥。

-2-
不是他亲外甥这件事,傅今朝没有瞒着。
他口中的姐姐,也就是我那早死的妈,和他没有血缘关系。
上一辈之间的诸多纠缠,我不太清楚。
傅今朝从不多说,倒是柳念河会时不时地说一句:「你竟然是她的儿子,除了脸,没有一个地方像。」
柳念河是海城传媒大佬柳家的小儿子,当红明星。
人很帅,脸很臭。
看人从不用正眼,特别是对我。
其实我也能理解。
因为柳念河是出过柜的,而他的天菜是傅今朝。
而傅今朝对谁都冷淡,唯独对我亲近。
说白了,他嫉妒。
我提着裤子从楼上冲下来的时候,在楼梯拐角撞上了柳念河。
柳念河抱臂,吊着眼睛从上到下地打量我,最后停在我没系好的裤子上。
冷笑:「他上你了?」
我吊儿郎当地系着裤带:「你说反了。」
柳念河愣了片刻,表情白了一瞬,如遭雷击:「什么?」
我微笑:「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
伸手拍了拍他嫩生生的脸,流氓一样:「别喜欢傅今朝了,喜欢我吧。我也能给你幸福,不信你去问傅今朝,有多舒服。」
刚说完,顶头传来一声轻笑。
我的脸也白了。
傅今朝的声音压下来:「小河回去吧,小北上来。舅舅告诉你,有多舒服。」
「……」

-3-
在四楼给傅今朝读了一晚上佛经后,第二天我就安安分分地跟林听月提了分手。
理由是「我舅不让」。
林听月给了我一巴掌,骂我「舅宝男」。
她对傅今朝的变态一无所知。
那ţŭₔ老变态要是真的对我有心思,凭着他的控制欲,我绝对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要反抗,也得有资本才行。
我现在没有。
一切都是傅今朝给的。
他是财主老爷,予夺予取。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我听话。
傅今朝找到我的那年,我十二岁。
那时的我顶着杀马特彩虹脑袋在海城最大的穷人区当混混。
傅今朝的黑色大奔开到我面前,锃亮的皮鞋踩在污浊的地面上,盯了我半晌,皱着眉问旁边的助理:「真没找错?」
助理看了一眼资料,认真地点头。
傅今朝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沉默了三秒就接受了面前这个糟心玩意就是他外甥的事实。
他冲我伸手:「你好,我是傅今朝,你的舅舅。」
他的手骨节分明,很有力量感。但却很白,很干净。
我咧开嘴,用刚翻过垃圾桶的脏爪子握住他的手:「你好,我是厉小北,你失散多年的爸爸。」
傅今朝没生气,他笑了一声。
而我为这声「爸爸」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傅今朝摁着我剃了头发,消了文身。
我反抗无效,只能问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傅今朝能动手的绝不动嘴,把我扔到拳场,说:「来,陪舅舅玩一把。」
我被揍得鼻青脸肿,喊着他虐童,要报警抓他。
傅今朝脱了拳套,蹲在我面前,轻轻地擦去我脸上的泪:「哭什么,舅舅跟你闹着玩儿呢。」
我一噎,脏话都到嘴边了。
听见傅今朝说:「况且,舅舅要是虐童,肯定会先剪了你的舌头。免得你到处乱说。」
我把脏话咽下去,用脸去蹭傅今朝的手,非常识时务地讨好他:「舅舅,我错了。」
傅今朝浅浅笑了一下,揉了揉我的脑袋,手法很像揉狗:「真乖。」
说实话,我害怕傅今朝。
十四岁,我撞见他在四楼的佛堂打人,一脚把人的腿骨给跺碎了。
打完人,靠在椅子上,冲我招手:「来给舅舅读段经。」
所以说他这人变态。
刚断了人的骨头,转头又要听人念经。
我脑子里总想着那个人的腿骨。
被傅今朝踢断的时候,「咔嚓」一声,听着都牙酸。
所以,专不下心,总读错字。
傅今朝叹了口气,把我抱到怀里,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背:「别怕,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舅舅的外甥。只要你听话,舅舅永远都疼你。」
所以,傅今朝疼我是有要求的。
我必须是他外甥,又听他的话,他才疼我。
我要不是他外甥,他也会踩断我的腿骨。
所以,我愿意给傅今朝当一辈子外甥。
如果他能一直这么有钱的话。
直到放学回家的前一秒,我都是这么想的。
推开门,我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

-4-
家里来人了,门口的鞋多了一双。
洗旧了的白球鞋。
客厅里传来人声,除了傅今朝,还有一个模糊的少年音。
冲到客厅里,我看到傅今朝叠腿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
和我差不多,差不多的年纪,差不多的脸。
但又和我不一样。
他干净,妥帖,没有乱七八糟的头发和文身。
看起来更像傅今朝的外甥,更像柳念河口中那个女人的儿子。
桌子上放着一份领养书,那样的领养书,我也有一份。
大概我出现得太突兀,打断了两个人的对话。
两双眼睛都落在我身上,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好像,是我闯进了他们的世界。
我大概能猜出来发生了什么。
无非是……找错人了。
良久,傅今朝打破了沉默:「回来了。」
「我累了,要去睡觉。」
我快步往房间走。
不想再被抛弃,不想再回到南区,不想跟狗争东西吃。
养了我就要养一辈子!
「小北。」傅今朝偏不让我逃避,「不急。」
又对管家说:「李叔,去帮小北收拾东西……」
「不用。」我转身打断他,「我自己会走。」
我恶狠狠地冲傅今朝说:「你不赶我我也会走,早就受不了你这控制欲爆棚的老变态了,头发不让染,恋爱不让谈,我十八你二十八,跟你住一块简直提前步入中老年……」
「搬到三楼,我房间隔壁。一楼的房间给云景住。」
傅今朝听了一会儿,慢吞吞地接上后半句。

不赶我?
还给我升咖?
我站那想了半天怎么把刚刚的话圆回来。
不然凭傅今朝那小心眼子,过后肯定要收拾我。
而且我现在也不是他外甥了,我怕他一生气把我的腿踢断喽。
骨气诚可贵,生命价更高。
服个软算了。
还没开口,那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红着脸对傅今朝说:「舅舅,小北不愿意的话,我到三楼去住吧。小北本țũ³就住在一楼房间,我不该和他抢,我住哪里都可以的。」

不是,哥,你……
傅今朝默了片刻,目光从我身上划过,落在他身上,懒散地抬了抬唇,勾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夸赞:「还是小景懂事。」
好好好。
小景懂事是吧?
他让我剪头我剪头,让我分手我分手,到头来还「小景懂事」~
外人和外甥比不着是吧。
呵。
气炸了。

-5-
云景住进来之后,傅今朝很少再管教我。
甚至都不叫我上楼去给他念佛经了。
要知道,以前他可是三天一次,一次都不能断。
距离上次念经已经七天了,傅今朝都没动静。
直到我撞见云景从四楼下来。
我心里很不舒服,又觉得没趣儿。
都是外甥,都长嘴了,我能读,云景自然也能读。
况且,傅今朝喜欢乖的,我明显不够乖。
既然傅今朝不管我,我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到文身店打洞,搞了个舌钉。
鬼混到半夜才回家,幸好别墅里已经灭灯了。
我脱了鞋,小心翼翼地往房间走。
成功进门后,舒了一口气。
反应过来后自嘲地一笑:「怕什么,那老变态才没空管你!」
刚说完,黑洞洞的房间亮了起来。
傅今朝的声音鬼一样在身后响起:「老变态?」
在做梦。
对,在做梦。
我默默摸上门把手,准备跑路。
等他消气再回来。
「今天你出了这个门,明天我就给你买轮椅。」
我缩手,转身,跪下:「舅舅,我错了。」
傅今朝一身正装,还涂了发胶,整整齐齐地坐在我房间的圈椅里,神情很淡,但我桌子上好好的魔方碎成了零件。
完蛋,都气到拆魔方了。
「去哪儿了?」
「粗去玩了。」
这该死的大舌头!
果然,傅今朝的嘴角又压一些:「我等你吃饭,等了四个小时。」
笑意温和,阴阳怪气:「小北,你比我忙。」
「云景也可以陪你吃饭。」
等我干什么?你不是有外甥吗?
你外甥可比我懂事多了。
傅今朝没有说话,垂眸,手指翻飞,快速把魔方组装好。
搁下魔方时,李叔敲响房门,送来了两碗面。
傅今朝冲我招了招手:「过来陪舅舅吃饭。」
按理说,我应该顺着台阶下了。
可我看着那热腾腾的面只觉得舌头疼。
于是说:「我还是跪着吧。」
傅今朝偏头看过来:「不愿意?」
我打了个激灵,迅速站起来,跑过去陪他吃面。
刚到嘴里就疼了个哆嗦。
傅今朝捏住我的嘴:「吐出来。」
面早就滑下去了,我悻悻地吐出舌头。
他冷笑了一声,拇指擦过我舌面上的珠子:「厉小北,你逃课一天,就是去干这个了?」
我吞了口口水,不敢说话,生怕傅今朝把我的珠子给拔了。
那我不得当场血溅三尺。
「喜欢穿珠?」
傅今朝的手往下。
停在胸口:「舅舅给你穿一个?」
???
我疯狂摇头,抓住他的手,扮可怜:「不,我不喜欢穿孔…我错了,舅舅,我不敢了。」
傅今朝垂眸,手指慢吞吞地蹭过我的衣摆,擦去上面的津液。
「小北,你是不是觉得,做错任何事,只要求一求,舅舅就会放过你?」
我嬉皮笑脸,不以为意:「我不是,我没有。」
「早恋、逃课、穿孔、鬼混……舅舅让你上最好的学校,给你用最好的东西,给你资源,给你机会。五年了,小北,你没有任何长进。」傅今朝的眼神很冷漠,甚至连失望都没有,「现在把你扔到南区,你依旧是个只会偷盗、翻垃圾桶过活的废物。」
我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手脚冰凉,面无表情地看着傅今朝。
听着他继续往下说。
傅今朝观察着我的表情:「怎么?我说这话你不高兴?」
「没有。」我僵硬地笑了一下,「我确实是废物,什么都学不会。舅舅,你别不要我,不然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上位者都喜欢自己的宠物示弱,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
这样,他们就会高兴。
但是傅今朝却没有一点高兴的迹象。
五指穿过我的发根,扯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头。
「厉小北,你没有骨头的吗?我怎么羞辱你,你都不会生气是吗?」
我毫不挣扎,脖颈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彰显我完全的顺从。
傅今朝压近一些,眼角带上温和而虚假的笑:「既然这样,那就别笑得这么难ṭŭ̀ₔ看,开心点。」
我唇瓣发抖,红着眼眶,牵出了一个巨大的、真诚的笑容。
傅今朝眼角的笑意淡去,直起身子,面无表情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小北,你想过未来吗?」

-6-
桌上的面已经凉了。
到最后也没人吃。
我坐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回忆了一下饿肚子的感觉,觉得被傅今朝羞辱一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比饿肚子舒服多了。
回神时被面前的人影吓了个七窍升天。
「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门开着。」云景指了指房门。
「你进来不知道敲门吗?」
云景:「看你快哭了,不想打扰你。」

这孩子说话一直这么欠打吗?
事实证明还有更欠的。
「厉小北,你为什么还赖在傅家不走?我舅舅不需要你了,他不好意思赶你,你也不觉得自己多余吗?」
云景歪着头,表情很真诚。
「你占据我的身份,得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哟,还Ṱųₐ不是善茬。
我向后靠在圈椅里,笑得没脸没皮:「傅今朝都没赶我,你急什么?」
「我是为你好。」云景声音很低,「非要等到他赶你那天,就太难看了。」
我翻了个白眼:「傻逼绿茶,少挑拨离间,有种让傅今朝来跟我说。」
云景耸了耸肩,倒是不生气,走的时候还顺便把两碗冷掉的面端了出去。
不过,云景确实比我有本事,他成绩很好,经常参加商赛。偶尔傅今朝去公司,也会带着他。
他们成双入对,相谈甚欢。
我不止一次从傅今朝的微表情里看出他对云景的欣赏。
别墅里渐渐有了一些声音。
他们说,十八岁之后,傅今朝就不会再管我了。
我去找傅今朝求证。
他合上钢笔,靠在椅背上:「小北,人总是要长大的,你不能总靠着舅舅。」
为什么不能?
外甥成年要独立,情人不用。
如果我成年那天把傅今朝搞到上床,就能赖着他不走,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盯着桌上从风子那里搞来的药。
一剂下去,烈火焚身。
反正傅今朝觊觎我已久,只是碍于身份,装得斯文。
我给他下药,也算成人之美?
……
成他妈!
我还没那么下贱。
我最多求一求,真不行,老子再去南区捡垃圾就是了。
药被我扔进抽屉里,不再问津。
可我十八岁生日那天,傅今朝还是莫名其妙地中药了。

-7-
酒会进行到一半,傅今朝突然离场,云景跟上去,被他喝止了。
我看他面色不对,拒了几杯酒,找到他的房间。
叩门:「舅舅,是我。」
门开了,傅今朝只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
他扶着门,呼吸很重,右手在滴血,掌心的碎玻璃嵌进肉里。
我看着他手上的血,吞了口口水:「舅舅,没事吧,你手怎么了……」
傅今朝暗沉沉地盯了我一眼,仿佛了然于胸一般,讥笑一声,揪住我的领带,粗暴地把我扯进房间里,一脚踹上门,将我抡到门板上,掐住我的脸凶狠地亲吻。
不是在亲吻,是在掠夺,在发泄。
牙齿撞到嘴唇,撞破了皮。
妈的,疼死了。
我用力挣扎,别着脑袋跟他作对。
傅今朝烦了,扣住我的后颈,冷声说:「躲什么?你不是想要?」
我想要什么?!
这老变态发什么疯?
傅今朝拖着我往屋内走,将我扔到床上,不等我反应,倾身压下来,摁住我的后颈,压住我的双腿。
炽热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腰,细密的亲吻落在我的脖颈、肩膀。
他紧绷的肌肉、炽热的皮肤和完全压制我的力量,都让我觉得危险。
那危险刺痛我的皮肤,燃烧我的血液,带动我的心跳。
攻城略地。
自从隐约发现了傅今朝的心思,我就在等这一天。
也做好了被他弄上床的准备。
我是他养的。
我既然要他的钱和势,就注定要付出一些东西。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我得像只猫一样,谄媚听话,才不会被抛弃,被扔掉。
我自小就懂这个道理。
所以我没把自己当人,我早就适应了。
我不应该感觉到屈辱、委屈。
但傅今朝对我的把玩和侵占,还是让我觉得难堪。
我头一次这么鲜明地感受到傅今朝的危险。
和平常小惩大诫的过家家完全不一样。
他不再温和,眉眼之中也没有了平日里色厉内荏的纵容宠溺。
他抚摸我,目光却冰冷,仿佛我只是个用来作践的玩意儿。
是个疏解的工具,不值得他费心。
在这个时候,我再一次意识到我们之间的巨大差距。
力量上的,能力上的,关系上的。
他完全掌控我。
我的尊严,和我的生命。
他给我,我就有。他不给我,我就没有。
我慌乱地认错,虽然不知道在认什么错。
但我只要认错,傅今朝就会高拿轻放。
只要他放过我,给我一点尊严,哪怕一点点,我就还能笑嘻嘻地做他的乖外甥。
可是这次,他没有。
傅今朝依旧在入侵。
「小北,不是犯了什么错,都可以被原谅的。」
傅今朝脱掉我裤子的时候,我疯了一样挣扎:「傅今朝,你要是敢,我一定弄死你!」
傅今朝抽了我一下。
响声非常清脆。
疼死我了,绝对打肿了!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8-
傅今朝松开我,我麻利地从床上翻起来,瞪着眼看他。
我都快被脱光了,这老畜生连一个衬衣扣子都没多开一个。
要不是他的西装裤下,狼狈得明显,都像是我被下药了。
傅今朝睨了我一眼,将被子扯到我身上,转身去开门。
云景领着一位医生走进来,看见床上的我,目光在我唇上停了一下,垂目,握紧了拳头。
医生给傅今朝打了一针,将他手心的碎玻璃挑出来,包扎好。
结束后,傅今朝对云景说:「小景,你送送宋医生。」
云景目光扫过我,恭顺地离开。
傅今朝靠在沙发上:「穿上衣服,过来。」
他情绪不好,我不敢多说什么,麻利地穿好衣服走过去。
「跪下。」
我默了一秒,跪在他身前。
傅今朝眉头皱了一下,目光很重。
我这一跪,他语气反而更冷了些。
「你房间的药,是哪儿来的?」
我瞬间就明白傅今朝为什么那么生气了。
他以为,给他下药的人是我。
我委屈又愤怒:「不是我!」
傅今朝加重了语气:「我问你药哪儿来的?」
我咬了咬牙:「何风给的。」
「为什么要拿回来,准备用在谁身上?」
我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傅今朝说:「小北,我今天只喝了一杯酒,那杯酒是你给的。」
全部的罪证,都指向我。
辩无可辩,我只能苍白地重复:「不是我!」
「那为什么要把那种药带回家?」
我……
说不明白了。
傅今朝居高临下地审视我:「小北,你很聪明,也很漂亮,确实招人喜欢。但是这世上聪明漂亮的废物有很多,我今天能把你养在床上,明天也能去养别人。」
「那你跟别人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要养情人,用不着费心教五年。」
傅今朝凝视着我:「你得把自己当人,别人才会拿你当人看。」
我根本没心思听傅今朝在说什么,脑子里把今晚的事复盘了一下,突然想起来——那杯酒除了我,还经了云景的手。
我猛地抬头:「药不是我下的,是云景。」
傅今朝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语气阴森:「我说了那么多,你一句没听?」
听什么?
我没干的事凭什么冤枉我?
正巧云景推开门。
我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目眦欲裂:「那杯酒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云景满脸茫然:「什么酒?」
「是你在酒里下了药!你他妈陷害我!」
「你在说什么?」他凑近,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有证据吗?」
我怔了一瞬。
证据,我还真没有。
呵。
我冷笑一声,骂了一句「杂种」。
握紧拳头,一拳打在云景脸上,又冲上去踹了一脚。
还准备再打时被傅今朝拦住了拳头。
「让开!」
我推开傅今朝,随手捞起烟灰缸,往云景脑袋上砸:「我弄死你!」
「厉小北!」
傅今朝挡住烟灰缸,反手给了我一巴掌。
「闹够了吗?」
这一巴掌把所有人都打蒙了。
房间里的气氛迅速转冷。
傅今朝的左手颤抖起来,他握拳止住颤抖,喉结滚动:「我……」
「闹够了。」我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打断傅今朝的话。
再不够,就真没救了。
舔了舔唇角被打裂开的伤口:「舅舅,我今天十八岁。你说人总是要长大的,我觉得也是。」
我撞开傅今朝,大步往门口走。
傅今朝拉住我:「我让人送你回家。」
我有点想笑:「傅今朝,我是不是挺贱的?」
大力甩开他:「你有一句话挺对的,我得把自己当人看。」

-9-
我甩门出去,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转身看到柳念河靠墙站着,冲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估计是来找傅今朝的。
不想搭理这群少爷们,我无视他往电梯的方向走。
柳念河双手插兜跟在后面,幸灾乐祸:「傅今朝不要你了?」
我回头冲他比了个中指:「别来烦我。」
「你玩儿不过云景。」
柳念河睨了我一眼,自顾自地说:
「云景是云歌的孩子,除非他拿刀抵住傅今朝的脖子,不然傅今朝不会把他怎么样。况且,云景是云家送来的,没有傅今朝,他还有云家。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废物,拿什么跟他斗?」
云家房地产起家,也算是海城顶级的豪门了。
这么说,傅今朝那死去的「姐姐」,就是云家二爷的私生女云歌。
不太对。
「傅今朝他姐是云家人,那他去南区找什么外甥?」
应该去云家找才对吧。
「云家不把私生的当人。十八年前,云歌不愿意被当作联姻工具,跟人跑了。云家认为这是丑事,和她断绝关系。傅今朝回国的时候,云歌已经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查了三年才查出来,她在南区生活时,有过孩子。」
查了三年,还是找错人了。
柳念河仿佛看透了我的想法:「不怪傅今朝找错人。你长得确实很像云歌,而且,谁也想不到,云家会有人特地去南区找云歌的孩子,还带回去养了起来。」
柳念河眯起了眼睛:「云琛养出来的孩子,呵。」
云琛,我听说过,云家老爷子最小的儿子。
算是云景的小叔。
也是个私生子,不被看好,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但柳念河和傅今朝提起这个人时,总是一副警惕的神色。
能被傅今朝看作对手的,不可能是善茬。
我停在电梯口,看着柳念河:「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柳念河嗤笑:「怕你太蠢,非要去云景面前找死。凭你现在的处境和能力,傅今朝身边ṭūₛ的任何一个人,你都惹不起。傅今朝不要你了,你就什么都不是。厉小北,你配不上傅今朝。
「所以,要么离开港城,别再回来。要么就努力,成为能配得上的人。」
我失笑:「柳念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了?」
柳念河有一种爱豆塌房的愤恨:「因为傅今朝眼瞎,非你不可。」
呵,我看未必。
他还有个好外甥呢。

-10-
我用仅剩的钱在南区租了个地方,每天按时去上学,等待着即将来临的高考。
我学习成绩不算好,也不算差。
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被傅今朝领养后我就不太想吃苦了。所以学习总不用功,要不是被傅今朝耳提面命地管教着,恐怕早就辍学出去花天酒地了。
傅今朝很忙,但每晚八点钟会准时检查我的功课,等我睡下了再继续自己的工作。
所以,他总忙到很晚。
所以,他总在听我念经时睡着。
以前我总觉得有傅今朝给我兜底,我可以不用努力。
现在不行了,傅今朝不要我了。
我没想到云景会来找我。
他站在我家门口脏乱的街道上,说:「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去找傅今朝。」
给我气笑了,是个人都觉得我是能被钱给砸软的货色。
「你打算给我多少钱?」
「你需要多少?」
我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亿。」
云景说:「可以。」
我不笑了,粗暴地推开他:「有病!」
「别让我再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回到房间,从窗户往下看,云景还站在街道上,看起来很失落。
正准备收回视线,看到街巷里走进来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
长得过于好看了,有些雌雄莫辨。
男人走到云景身边,把他的脑袋摁在自己肩膀上,抬头看向我的窗户。
目光阴鸷而冰冷,像蛇,仅仅被盯着都让人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良久,那人冲我弯了弯唇,刹那间敛尽真容,友好无害。
云琛。

-11-
云琛为什么要把云景送给傅今朝?
他们想做什么?
云琛和云景有联系,傅今朝知不知道?
妈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傅今朝就算被人玩死也是他自找的。
谁让他护着云景那个小傻逼。
高考当天,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了傅今朝的车。
连续两天,进出考场他都在。
只是不露面。
最后一场考完,我冲出考场,送考的家长都在接自己的孩子,我四下张望,却没看到那辆熟悉的车。
老畜生。
老畜生!
多等几个钟会死啊!
「别哭。」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他的影子连同味道压下来,「我在呢。」
我憋得双眼通红,抬脚就走。
谁他妈要哭了?!
我才没找他!
傅今朝冤枉了我,他没有为我讨回公道,他打我。
我犯贱了才会找他。
傅今朝跟在后面,到了巷子深处,他突然拉住我的手臂,用力一拽,将怀抱撞向我。
竭尽全力地拥抱。
「小北,抱歉。」
我怔了怔。
这是傅今朝第一次跟我道歉。
他给过我很多东西,但从来没有对我说过「抱歉」。
对许多人来说抱歉或许很廉价,但傅今朝的很贵。
他可能有很多钱,但他没有很多抱歉。
「不用原谅我。你可以永远记仇,记得我的缺陷,记得我会做错事,记得我并非高高在上。」
傅今朝收紧手臂:「小北,你做得很好,就这样走下去,走到我面前。」
我红着眼,吸了吸鼻子:「药不是我下的。」
「我知道。」傅今朝松开我,垂目,「我什么时候说过药是你下的?」
我瞠目结舌。
他还真没说过。
我怒了:「那你凭什么打我!」
「那你呢?为什么不打回来?」
什么?
为什么不打回去?
我可以打回去?
「因为你害怕我。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我是施舍者,你是被施舍者,你觉得你无权为自己伸张。
「云景陷害你,你只能毫无章法地泄愤,期待我去证明你的清白。如果,我不相信你,并且定你的罪名,你又能怎么办?你只能任人宰割。」
傅今朝托住我的脸,让我看他的眼睛:
「厉小北,我希望你能在面对构陷时,有能力反击。我希望你有对抗不公的能力和勇气。我希望你有自己的力量,足以保护自己。我希望你不是我的依附者,希望你有随时向我开战的底气。
「我要你自己走过来,走向我。因为我,走向我。不要因为畏惧、利益、怯懦。我希望,你先是你的,再是我的。țù⁸
「在我身边,你无法做到这些。不疼得剧烈一点,你根本抛不开我带给你的巨大利益,根本不在意我们之间的不平等。但是,小北,我要爱你,我们就必须先平等。」
我眨了眨眼睛。
傅今朝问:「我说明白了吗?」
我点了点头。
「现在你可以打回来。」
傅今朝退后一步,那样站着,像一棵树。
我冲上去,给了他一拳。
又踹了他一脚。
最后揪住他的衣领,把人拉下来亲。
「我戴了新舌钉,给你尝尝。」
傅今朝从喉头发出一声闷笑,悄悄摁住我的后颈,前前后后把那颗舌钉玩儿了个透。

-12-
傅今朝到我家睡了一觉。
纯睡觉。
睡之前还从衣服里摸出来一本薄薄的经书递给我。
问我:「行吗?」
这老变态睡觉就要听人念经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跟个睡前要听故事的小屁孩一样。
傅今朝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你多久没睡觉了?」
「睡了,睡不着。」傅今朝说,「没人给我念经。」
我阴阳怪气:「怎么?你那懂事的乖外甥不给你念吗?」
傅今朝盯了我片刻,突然笑出了声。
「没让他念过。」
他笑声不止。
笑得我恼羞成怒,准备给他一拳,瞥见他袖口开了一点,我瞳孔一缩,握住他的手腕,撸起他的袖子。
小臂上用刀刻了一个「忍」。
新鲜的伤口,还没愈合。
伤口不止一次被划开。
我气笑了:「你多大了,还玩自虐这一套?」
傅今朝慢吞吞地放下袖子:「二十八,正值壮年。」
「……」
傅今朝走时,我告诉他云琛和云景有联系,让他小心云景。
傅今朝神色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明显没把我说的话放心上。
我莫名想起柳念河的话——「除非云景用刀抵住他的脖子,不然傅今朝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云景对傅今朝来说,很重要。
不。
应该是云歌。
云歌对傅今朝来说,很重要。
总之,比我重要一百倍。
我的担心,简直多此一举。
说不定他就甘愿被云景玩死呢。

-13-
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一天,傅今朝半夜抱着电脑来我家,卡点查成绩。
总分 492。
傅今朝说:「挺差的。」

偏头看过来:「要不你再读一年?」
我额上青筋直蹦:「你能滚吗?」
「不能。」傅今朝右手在电脑上翻看,左手敷衍地揉了揉我的脑袋,「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不想复读就不读。」
傅今朝查了几个钟的资料,第二天找了个专家给我定志愿。
傅今朝只有一个要求。
要在海城。
我把专家敷衍走,对傅今朝说:
「如果我一定要离开海城呢?」
傅今朝将目光从电脑上收回,看向我:「你说什么?」
我直面他的目光:「我要离开海城。」
「不可能。」或许是觉得自己语气太硬,傅今朝缓和了语气,「海城也有很多好学校,我会让你在这个分数之内上最好的学校,你没必要去外面。」
我直视他:「我能不听你的话吗?」
傅今朝没回话,他揉了揉眉心,一手脱下眼镜,一手拽住我的衣领,侧头吻上来。
说实话,傅今朝的吻很带感。
那种憋到极致,发泄一般的亲吻,要掠夺,要占有。
他托着我的侧脸,抵着我的额头:「我就怕发生这种事。」
「你能跑了,就开始想飞。」
傅今朝说:「小北,我能拦住你吗?」
「能。」我有理并取闹,「你把云景赶走,我就不走了。」
傅今朝把我的脑袋摁在肩膀上,抱着我笑:「别这么可爱。」
「?」
「云景会走的。你不是看到了吗?他是云琛的人。」
我推开他,表情严肃:「细说。」
「想知道就来给我打工。」
「我才刚十八!」
「我十八那年就在华尔街跟人一块儿搞投资了。」
好好好。

-14-
傅今朝让我给他做秘书,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
这人面兽心的老变态城会玩儿。
跟了傅今朝一个月,我大概明白一点内情。
公司正在准备新城区项目的招标。
傅今朝说:「我找外甥不是一天两天了,云琛早不送晚不送,偏偏这个时候把人送来,能安什么好心?」
传闻游手好闲的云家小爷,胃口很大。
他在盯新城区这块肉。
「你知道云景不安好心,还把他留下?」
傅今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看看他具体想做什么。」
「看出来了吗?」
傅今朝笑了:「给我玩儿声东击西呢。云景是个幌子,真正出力的人还藏着呢。」
云景再见我,脸色很不好看。
把我堵在了厕所隔间:「不是让你别回来吗?!要钱我可以给你!」
我有点烦这个人:「我去哪儿关你屁事。让开!」
云景扯住我的衣领,细白的脖子暴起青筋:「你知道傅今朝是什么人吗?他是真想当你舅舅吗?傅今朝中药那天,如果我去得晚,他会对你做什么?」
「……」
他会把我的屁股抽肿。
云景塞给我一张卡:「密码是你生日,里面有三千万,你拿着钱离开海城。」
手中的卡还带着温热的体温。
我看不懂他了。
「云景,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云景眼眶赤红,「我他妈不想让傅今朝把你驯成狗,看你被他碾碎骨头,拴在床上,摇尾乞怜!」
我把卡塞进他的上衣口袋:「你想错了,我回来是因为,我想要傅今朝。」
云景的脸褪去了血色:「你说什么?」
我整了整被抓皱的衣服,冲云景咧了咧嘴:「我第一次春梦的对象,是傅今朝,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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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相互驯养。
「况且,傅今朝要是真想养狗,那我早就是了,等不到你来滥好心。」

-15-
拿到项目那天,云琛出现在酒店外面。
仿佛没有背后的血雨腥风,客客气气地说:「老爷子想小景了,我把小景接回去住几天。」
傅今朝问云景:「你想跟他回去吗?」
云景垂目:「我过两天再回去看外公。」
云琛的笑完美得像是画上去的,轻声说:「小景,别让我等太久。」
到家后。
傅今朝和云景在楼上书房谈了一个钟。
我让管家给我切了一个果盘,大摇大摆地上去送水果。
书房的气氛很沉重,我探个脑袋进去:「吃水果吗?」
傅今朝睨了我一眼,冲我招了招手。
我美滋滋地端着果盘走过去,拉了张椅子坐在傅今朝身边。
云景面色很难看。
我咬了个梨子,又给傅今朝塞了颗葡萄,跷着二郎腿说:「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
傅今朝懒散地靠在椅子上,手交叉放在膝头:「小北在正好,免得我再解释第二遍。我和云歌的事没什么好瞒的,她是一个很好的人,仅此而已。她救过我的命,我找她的孩子,无非是为了还她的恩情。我们做生意的,最相信因果报应。有些事,能做就做。」
「我能看上小北,和他长什么样子没关系。他不是谁的影子,也不会成为玩物。」傅今朝平静地看着云景,觉得好笑似的,「你觉得,像我这样的人,会很缺替身和狗吗?我缺的,从来不是用钱能买来的东西。
「云景,我是个商人,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我对小北的付出,远比我得到的多。他是亏本的,但我愿意做。」
我啃着梨,脑子里在琢磨一会儿怎么把傅今朝勾上床。
「我今天能耐心跟你解释这些,只是看在你是小北亲哥哥的面子上,否则,凭你做的事,你不可能有在这里质问我的机会。」傅今朝平声警告,「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我手里的梨掉了:「你说什么?」
傅今朝给我擦了擦嘴,起身:「给你哥道个别。」

-16-
云景是我哥,亲哥。
我也是云歌的孩子。
云景比我大两岁。
我三岁时,南区的筒子楼着火,云歌死于大火,我和云景也失散了。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逐渐忘记了云歌的样子,也想不起来曾经的哥哥是不是我幻想出来的。
云景被云家找到养了起来,我在南区混到了十二岁,被傅今朝带走。
云景找了我很多年,见我的第一面就认出我了。
他看出傅今朝对我心怀不轨,看出了他的变态本质,千方百计地想让我离开。
我想想云景做的事,特别想再打他一顿:「你直说不行吗?你没嘴啊?!」
「傅今朝和云家,知道你是我弟弟, 他们会放你走吗?这两个地方, 我哪个都不想让你待!你最好别认我,永远别认。」
「你想你想,全都是你想,你怎么比傅今朝还自以为是?你是我哥,不是我爹。是我爹也没权力替我做选择。」
我和云景吵了一架, 不欢而散。
等我冷静下来时, 云景已经离开了。
我跟傅今朝闹:「你怎么能让他走?那云琛一看就不是好人,你让他回去不是羊入虎口?」
傅今朝说:「他自己选的。」
拇指在我后颈上摩擦:「你没空操心别人。」
傅今朝的戒尺有了新用处。
冰冷的尺划过我的脊背, 傅今朝说:「受不了就说安全词。」
这老变态。
后来,我终于顿悟了, 傅今朝为什么给我权力, 鼓励我去反抗他。
因为他自己都怕自己把我玩死。
我从没有坚持到最后过。
脱了衣服, 傅今朝就是野兽。
如果我毫无底线地顺从他, 他将无法判断什么时候我会受伤。
如果我纵容他的欲望, 他的欲望会把我淹死。
简直, 太刺激了!

-17-
傅今朝是个变态。
我也是。
我们天生一对。
我不在意这是否是爱, 我只知道, 傅今朝需要我,如同我需要他。
十二岁时他冲我伸出手, 这辈子,我都不许他放手。
【傅今朝独白】

-1-
厉小北是只猫。
刚开始是野猫。
后来变成了家猫。
我不爱他的时候,只想让他听话, 不要总挑战我。

-2-
厉小北很漂亮。
他的漂亮不只来自脸, 和逐渐抽条的身体,还来自内里旺盛的生命力。
第一次对厉小北起反应是在他十六岁。
这并不正确。
不符合道德。
我应该克制。
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太脆弱了,一不小心他就会碎掉。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去关注他,控制他。
不想让他身边出现任何人。
男生, 女生。男人, 女人。
想让他安静地待在我的怀里, 不被人看到。
是我的。
独属于我的。
十七岁,我看到厉小北谈恋爱了。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摩擦他嘴唇的时候,我想到了死亡。
占有的极致是死亡。
我知道我不对劲,我不太正常。
但过错不全在我。
我想掌控厉小北, 而他在纵容我的掌控。
不得不说,这很上瘾。
但很容易让人疯掉。
在他的纵容下,我的欲望越来越大, 甚至需要靠疼痛来克制。
这很不妙。
而厉小北,根本意识不到自己在做什么。
他不给我爱, 仅给我顺从, 又毫无自保能力, 完全在我的控制之下。
这样的他,很容易死掉。

-3-
我会玩儿死厉小北。
我清楚我的劣根性。
我的生命极其乏味, 因此不想让厉小北死掉。
如果有机会, 我愿意爱他。
为此, 我愿意勒紧我的欲望,放厉小北走。
我在原地窒息,等厉小北自己走向我。
等厉小北来掌控我。
Ŧû⁸等厉小北来为我解开绳索。
其实, 我不确定放走他之后,他会不会再回来。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我的命。

-4-
厉小北不要我的话,我会在欲望难以克制之前死掉。
我把它命名为「爱」。
(完)
作者署名:东枝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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