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谢延一起在德国留学第三年,他爱上了勤工俭学的季欢。
为了追季欢,他无数次在我面前吵嚷着退婚。
更是放言我连季欢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他们逃课飙车,做着最刺激的事。
季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什么真爱无罪。
我不知道真爱有没有罪。
但我知道。
在德国留学这三年,一定会是他们五年留学生涯中最难忘的七年。
-1-
和谢延一起留学的第三年,他在校外快餐店遇到了同是中国人的季欢。
那天着急上课,我让他帮我带份三明治,可他最后却空手而来。
谢延臭着脸,见到我就开始抱怨超市的兼职工简直就像智障。
「做一份三明治很难吗?为什么她能给我做错两次!」
我从书里抬起头,仔细想了想。
「可能他听不懂你的粤式德语?」
谢延白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塞给我。
「那是个中国人好吗,算了,算我倒霉。」
我以为那天的意外就是个插曲。
可没想到一个月后,我去那家快餐店时也遇到了谢延说的女孩。
结完账后,我像往常一样交代忌口:「不要加西红柿。」
柜台里的女孩怔了一下,突然绽放出一抹笑。
我觉得奇怪,询问怎么了。
她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只是想起前一段时间有人也不吃西红柿……啊,不好意思ťû⁾。」
她说到一半像是想起自己还在工作,礼貌道歉。
我刚要说没关系,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季欢,你看我弄到什么了!」
刚要去后厨做三明治的女孩猛地转身,刚装好的材料撒了一地。
身后的男人着急地跑过来。
对着女孩无奈叹气:「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笨。」
男人语气里的宠溺无法忽视。
我转过头,看向我这个对别人宠溺的未婚夫。
在谢延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说了个:「嗨。」
柜台里面的季欢惊喜道:「你们认识?阿延,她和你一样不吃西红柿呢。」
我笑了,可不是一样吗。
我审视着浑身僵硬的谢延:「不介绍一下?」
谢延没说话,倒是季欢先开口。
「你好,我叫季欢,是阿延的……朋友。」
我转回头看向季欢,用着同样轻快的声音。
「我叫赵明月,是谢延的未婚妻。」
季欢扬在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谢延。
我皮笑肉不笑地怼了谢延一句:「未婚夫,你说句话啊。」
在我们俩共同的注视下,谢延艰难点头。
「这是我未婚妻……」
我唇角勾起,看向他手里拿的火锅底料。
「这不是我哥邮来的吗,你帮我取快递就是取到了这里?」
谢延脸色难看。
柜台里的季欢红了眼,低下头慌乱地收拾好掉在地上的食物,颤着声音说了句「三明治您稍等」后就进了后厨。
-2-
那份三明治我最后也没吃到。
谢延把我拉了出去。
他在车里沉默良久才对我说对不起。
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但我还是原谅了谢延。
我和谢延并不是完全商业联姻的关系。
我们从小相识,也算是有点青梅竹马的情谊。
在德国这三年,身边只有他陪着,多少又生出点同乡之谊。
既然他认错保证了,我能给他一次机会。
并且马上到学期末,我实在分不出精力来管他。
为了明年能顺利毕业,我每日废寝忘食,基本两点一线,除了学校就是家里。
我们学校的中国留学生不算多,学姐拉了个留学生群,有时候会组局一起玩。
这次在群里邀请我,被我拒绝了。
晚上十二点从图书馆出来,我看到学姐给我发来的ƭŭₖ视频。
今天聚会的地点好像是在酒庄。
视频里的男女主被一群人起哄着喝交杯酒。
恶俗的酒桌文化从国内带到了国外。
不过,我的未婚夫倒是对这酒桌文化很开心。
那双看着季欢的眼深情得像是世界第一大情种。
学姐还发来一张在社交网站上的截图。
图片里男女的一双手在洁白的床单上十指交握。
配文:
【明明知道结果,可今天我想任性一次,上帝,请原谅我们。】
男人的腕上,戴着去年我送他的那块江诗丹顿。
上帝能不能原谅你们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
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们。
存了图片,我回复谢谢学姐。
没过几秒,那边回信息。
【用不用帮你捉奸?】
我没回她。
隔着屏幕,我都能感受到那份幸灾乐祸。
没预料错的话,这份视频和照片应该已经都传回国内了。
我拿账号关注了季欢。
【今天 Y 先生说我总是那么笨,以后没有他该怎么办,我已经不想把他还给那位了。】
【爱情本来就没有界限,为什么我不能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只是想用力去爱,哪怕知道没有未来。】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每一条下面都有他们两个的配图。
有一起去爬山露营,一起去高尔夫球场,还有一起去俱乐部飙车。
看这时间,谢延最近是一节课也没去上。
-3-
考试周结束,慕尼黑的天气实在太冷,我一下病倒。
昏昏沉沉间,我好像接到了一通电话。
但脑袋实在太重,转头我又睡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敲门声吵醒。
身上的触感黏腻,我带着浓浓的起床气推开了门。
拉开房门,我一时间怔住。
门外的人一身风雪,清冷的眉目看着有些疲惫。
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上拎着两个可爱的粉色袋子,显得格外违和。
「谢承?你怎么来了?」
男人皱眉。
「之前不是还叫我承哥。」
我眼神冷下来,他是谢延的大哥。
我实在对他没有好心情。
见我这副态度,谢承将手里粉色的袋子递过来。
「你哥让我带给你的,他说你病了。」
我抬手接过袋子,没有想太多。
「你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点头,刚要关门,要离开的男人叮嘱。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自己住在外要有警惕性。」
谢承就像我哥一样,最爱啰嗦。
我敷衍着答应,关上了门。
袋子里装了一些我喜欢吃的东西和感冒药。
药应该是在慕尼黑买的,上面贴着便签,中文标注了每日的剂量。
我不由想笑,我都已经在德国留学三年了。
谢承还以为我看不懂说明书呢。
给手机充上电,刚开机我就接到我哥的电话。
「谢承到了?」
我吃着小鱼干轻哼。
「行,你让谢承接电话。」
「他已经走了。」
电话那头声音拔高:「你没让他坐会儿?人家专程飞了十五个小时去给你送的东西,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被一顿训后,我哥匆匆挂了电话。
我没想到谢承专程来给我送东西。
我哥给我打电话觉得我状态不对,怕我出事又联系不上谢延。
他自己走不开,正好和谢承在一起,就拜托谢承来看看我。
看了眼时间,我这一觉竟然睡了十八个小时。
点开和谢承的对话框。
我们上一次发消息还是在去年。
他问我小鱼干要香辣口味行不行。
我说不行,必须麻辣。
他延了两天航班,等新一批麻辣味小鱼干做好才来。
最后一句话,他说我娇气。
在屏幕上打上谢谢,我深吸一口气。
我不应该因为谢延迁怒谢承。
没多久那边回复:
【嗯。】
他还是那样惜字如金。
-4-
病来如山倒,本想在家养几日,但没想到来了位不速之客。
房门被谢延气势汹汹砸响。
「赵明月,开门!」
打开门后,他见我这副虚弱的样子一愣。
但又很快暴怒地质问我:「是不是你跟我哥说的季欢?」
我挑眉看向他嘴角的伤,这是被谢承揍了?
「赵明月,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什么要和季欢过不去?」
「啪——」
我想都没想抡圆了手臂一巴掌扇在谢延脸上。
正好和谢承打得一左一右,对称了。
谢延被我扇蒙了,偏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你……你打我?」
「Ťū́₁打你怎么的,难不成打你之前还要沐浴焚香,你那张脸配吗?」
谢延从小养尊处优,脸皮迅速浮起巴掌印。
他拿手指着我:「你……你……你……」
我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
「你什么你,你那天痛彻心扉跟我说对不起的视频还在我行车记录仪里放着呢,谢延,这才多久啊,川剧变脸也没有你这么快的吧?」
面对我的质问,谢延眼神闪躲。
「我……我那时不知道我已经爱上了季欢。」
他说话的语气逐渐坚定。
「我要和你退婚!」
「啪!」
出国前我爸耳țû⁺提面命,出门在外要退一步海阔天空。
我甩了甩因为抽他而发热的手。
退一步越想越气,一点也忍不了。
我指着他破口大骂: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我是你家里定下来的未婚妻,是你家项目甲方的女儿,你再和我这样说一句话试试?」
「之前没时间收拾你,你真当老娘是软柿子呢。」
「马上给我处理好你那些烂事,否则别怪我不顾情分!」
说完我把大门甩上。
可能是被我两巴掌扇醒,谢延还算知趣。
连着一周都没来找我晦气。
季欢的账号也没再发那种知三当三的恶心话。
留学生群里组织大家一起过年,这次是在滑雪小镇。
我本还想拒绝,但孙玉学姐多次艾特我。
几个学妹准备了饺子的材料,还有些中餐。
有车的人并不多,所以想让我帮忙拉些东西。
群里有位学妹做菜特别好吃,看着她发的图片,我承认心动了。
对一个留子来讲,没有什么比家乡美食更吸引人的了。
到小镇酒店时天已经黑透了,我帮学妹搬食材。
酒店大堂里非常热闹,一群人说说笑笑。
我进来无人注意。
「明月,你来了。」
孙玉亲昵地喊我,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我身上。
我皱眉,看到孙玉旁边坐着季欢和谢延。
「快来坐,听说你们小两口很久没见了。」
-5-
调笑的话让季欢脸色瞬间煞白。
谢延摔了手里的杯子,冷笑一声:「还真是阴魂不散。」
旁边的季欢泫然欲泣,她拉了拉谢延的袖子。
「阿延,别因为我和她吵架,不值当……」
气氛一时间很僵。
在我们这个圈,我和谢延订婚的消息大家都知道。
看这副样子,谢延出轨他们也都知道。
孙玉眼里的幸灾乐祸溢于言表。
我觉得她可能是疯了。
明目张胆这么刁难我。
也可能是平时我太好说话,一个两个都把我当软柿子。
我放下东西走向孙玉,直直地盯着她。
「学姐,你叫我来是想看我们撕逼吗,然后再录个视频传回国内,让谢延再因为这事挨顿揍?」
孙玉眼里闪过一丝迷茫:「什么挨揍?我没有。」
我转头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谢延。
「你还不知道吧,要不是学姐大肆宣传你们喝交杯酒的视频,你哥怎么能知道。」
谢延的眼里闪过一丝狠戾。
「是你?」
孙玉一缩,有些害怕地看向季欢。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小欢,你帮我说句话啊!」
季欢声音软下来,那张小脸楚楚可怜,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
「阿延,你别听人挑拨,孙玉姐不是故意的,别怪她……」
面对心上人的软语,谢延叹了口气。
「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
闻言孙玉松了一口气。
我勾起嘴角。
「学姐,不想听一下我的意见吗。」
「听说你打算回国发展,工作好找吗?」
这次轮到孙玉脸色煞白。
周围的同学都没料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
「不是吧,这赵大小姐也太仗势欺人了。」
「资本家的小公主不都这样?」
「也怪孙玉活该,没事招惹人家干什么。」
随着周围人每说一句,孙玉的脸就更白一分。
她这才知道害怕,嘴唇颤抖,语气哀求:「明月,我……我……」
我笑了,慢慢逼近。
「你说如果我把你在学校的那些事添到你的简历里,你还能找到工作吗?」
周围的人也有和孙玉关系好的,甚至还有几个有权有势的富二代。
可这种时候,没有一个帮她说话。
「明月,我知道错了,能不能放我一马?」
我无辜地眨了眨眼。
「你不知道吗,像我们这种资本家最是睚眦必报,放你一马,那谁来放过我?」
「学姐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吧,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你让我就这么算了,是想害死我吗?」
不过片刻,孙玉已经满头是汗。
她咬咬牙,最后闭上眼,视死如归地指向季欢。
「是她让我叫你来的!」
-6-
场面一瞬间如死寂。
谢延看看孙玉,又转头看看身边被指的季欢。
那副样子,真如我对他的评价。
蠢货。
我歪头:「季小姐,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季欢撇了撇嘴,看样子马上要给我展示一场人工降雨。
可我没兴趣看。
不料季欢眼神一变,收回要掉下的眼泪,理直气壮又傲娇道:
「是我让她做的又能怎么样,赵明月,你是千金大小姐,能随随便便就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你有权有势,可我不一样,我一无所有——」
我忍不住抬手打断:「你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病。」
被我一噎,她反应强烈。
「你生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到阿延,可我呢?我们这么相爱,却要被你拆散,你害得阿延被哥哥打,你就不觉得愧疚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不愧疚,重申一下,不是我拆散你们,是你插足了我们,并且我觉得他哥打轻了,小三小姐。」
「还有,得到他是一件什么很光荣的事吗?」
我的话直白又伤人。
那句小三彻底刺痛了季欢。
她受伤般跌坐在谢延怀里。
谢延用手指着我为她出头:「赵明月,你别太过分了!」
我眯了眯眼,笑容更盛。
在谢延略带恐惧的眼神下一步步走近他。
ṭŭ̀⁷
「我说没说过再指我一下你就废了?」
谢延揽着季欢不断往后退。
「你……你上次没说……」
「哦,那我这次说了。」
不给谢延反应的时间,我抄起桌上的酒瓶直接砸向他的脑袋。
砰的一声ţũ₎,酒瓶碎裂。
红酒淋湿了谢延的头发,一路蜿蜒而下染红了他的衬衫。
「啊——」
他怀里的季欢也受了牵连。
此刻才反应过来尖叫出声。
「你疯了?阿延,你没事吧?快报警!」
听到报警两个字,谢延赶紧按住她。
他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报警。」
季欢瞬间泣不成声,我不知道他们本来的感情有几分真。
但现在这季欢哭得一定有十分真。
「你是不是心里还放不下她?你说过只爱我的啊!」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哭成这样。
我还以为她是担心谢延脑袋开花。
谢延揉了揉眉心,颇为疲惫。
「我不是,不是你想得那样,不能报警。」
我冷哼一声,还算他有点脑子。
「赵明月,今天这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这么算了吧。」
我拿起桌上的纸巾嫌恶地擦掉刚才的红酒:「你算哪根葱,你有什么面子?」
但今天打也打了,骂也骂了。
我也没想再纠缠。
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
没必要。
「今天姑奶奶心情好,放你们两个一马,季欢,下次要是再搞这种事,脑袋开花的可能就是你。」
「抢走男人不是本事,我劝你有这时间多看看书,别整天揪着我不放。」
-7-
我驱车离开滑雪小镇,跟这群看好戏的人住在一起是不可能了。
临走前学妹还贴心地给我分装了一份食物。
路上没什么车,今晚的夜格外黑,有暴风雪前奏的迹象。
我不由加快速度。
离市区还有四十公里时,车子在转弯处打滑,我猛地一拽方向盘,车身一歪,悬在山路上。
任我如何踩油门,车子也不动分毫。
没办法,我只能叫了道路救援。
等救援时,我正好趁有空给家里打电话拜年。
可渐渐地,我发现不对劲。
外面的雪越来越大,风吹得我都能感觉到车身的摇晃。
能见度已经低于十米。
我赶紧跟我哥报了地址,但电话那头已经没有回音。
没信号了。
我心中升起一丝绝望。
现在这个天气,道路救援车肯定上不来了。
这场暴风雪不知道要持续多久,这么大的雪肯定会封山。
如果几个小时还好。
可如果是几天……
好在油箱里还有一多半的油。
我将车里所有能保温的东西裹在身上。
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保存体力等待救援。
与此同时,在国内的赵文曜已经急疯了。
赵文曜听到了妹妹报的地址,挂完电话就联系谢延。
可谢延的电话也接不通。
他转头又打给谢承。
谢承刚落地慕尼黑,就接到了赵文曜的电话。
还没等他说话,被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弟弟是死了吗?电话就像板砖一样,明月上次生病的时候联系不上,明月出事了又联系不上!要他这个未婚夫陪着有什么用?」
谢承快速捕捉到了话里的重点:「我在慕尼黑,明月出什么事了?」
得知谢承在,赵文曜说了赵明月的处境。
谢承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我马上去找明月,你放心。」
临挂断前,赵文耀放下狠话。
「我妹妹要是出事了,让谢延洗干净了陪葬。」
-8-
车里的气温越来越低,我的眼皮逐渐打架。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终于坚持不住睡了过去。
「明月!醒醒!」
玻璃窗被砸响。
我揉了揉眼睛,看到了谢承焦急的模样。
一时间我以为是做梦了。
手比我大脑反应要快一步拉开车门。
下一秒,我被拥进一个冷冽的怀抱。
头顶传来谢承松了口气的声音。
「你没事就好。」
我的心脏猛跳,困意瞬间被清干净。
紧绷了这么久,如今松懈了。
一股莫名的委屈席卷我的情绪,眼泪像不要钱一样往外掉。
谢承拍着我的后背,轻声哄着:「没事了,没事了。」
抱着他哭了许久,我才反应过来。
双颊攀上一丝热意。
我尴尬开口:「我腿麻了。」
谢承赶紧松开我。
平日里一丝不苟的ƭų₂男人,难得从他身上看到几分慌乱。
他不自然地轻咳:「我带你走。」
谢承小心翼翼把我抱上他开来的车。
车里的温度很高,谢承没有往市里开。
见我偏过头看他,谢承解释。
「下面的山路全都封死了,山上的雪要小一些,我看到附近有家滑雪酒店,今天先在那歇一下。」
山下的路都被封了?
我下意识问:「那你怎么上来的?」
谢承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我就是徒步也得上来,你哥都要杀了谢延了。」
我一怔,心中莫名一空。
从刚才看到谢承那一刻,我总觉得有些东西变了。
我没再说话。
我要理清我的心。
兜兜转转一圈,历经八小时,我又回到这个滑雪小镇。
谢延那群人早就不在大堂。
将房卡给我后,谢承带着我上楼。
看了眼房卡,我和谢承不是同一楼层。
他给我开的豪华套房,自己住的普通套房。
刷完房卡后,谢承先进去看了一圈。
确认没有问题后,他站在门口要离开:「早点休息。」
在他转身那一刻,我抓住他的手腕。
「谢承,我害怕。」
我能感觉到谢承的身体一僵。
那张斯文禁欲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
「那我等你睡着再走。」
-9-
谢承在卧室外的沙发上坐下。
我拿了睡衣去洗澡。
等我出来时,外面的天还是漆黑一片。
谢承懒懒地靠在沙发上,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见我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眉头微皱。
「冷,去披件外套。」
我没听他的话,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他。
可能是后背接触到冷空气,让我不免有些心颤。
最后在他身前停下,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谢承,你是不是没有女朋友?」
他慢条斯理地合上了手机,眼中有些迷茫,但还是点点头。
「嗯。」
我弯了弯双眼,笑得妩媚。
「那你现在有了。」
听到我这话,谢承才认真看我,我看到他的眉心明显一跳。
半晌后,他悠悠然开腔。
「你哥会杀了我的。」
我慢慢凑近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垂。
「那你怕吗?」
话音未落,我的腰肢被一双手托起。
一阵天旋地转,我和谢承换了位置。
他居高临下,掐着我腰的手隐忍又克制。
眼神深邃得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明月,你冲动了。」
我的手臂柔弱无骨般搭上他的脖子。
勾引的意味明显。
没有回答他,我重复刚才的话。
「你怕吗?」
下一秒,我的唇被堵住。
谢承的动作近乎凶狠,嘴唇被反复碾磨。
他说:「不怕。」
屋内暖炉逐渐升温,真丝睡衣像是一团垃圾一样被主人抛弃在地上。ťṻ₀
窗外狂风呼啸。
而屋内的我置身在风暴中心。
汹涌的狂风卷起,我连自己都感觉不到了。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的谢承。
但我知道,我喜欢的东西我都要。
-10-
没睡几个小时,我被电话声吵醒。
昨夜折腾得够呛,我的身体和脑子都很混乱。
看到是我哥的电话,没多想点了接通。
还带着浓重的起床气,我不悦地开口:「哥,怎么了?」
电话那头许久没有声音。
我睁开眼,感觉有些不对。
这手机的手感不对。
一个激灵,我什么困意都被吓走了。
这时谢承也转醒,他声音还带着沙哑:「怎么了?」
我摁断了电话。
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我哥来的电话。」
「嗯。」
「你的手机。」
谢承:「……」
谢承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半个小时才出来。
我笑吟吟地歪着头看他:「我哥放过你了?」
他无奈地笑笑。
「手机没电了。」
谢承去车里取充电器,我简单洗漱后去餐厅等他。
这个时间餐厅里的人不多,点了两份餐后我便刷手机等谢承。
「赵明月?你怎么还在?」
我心中升起一丝不耐烦。
真是倒霉,这都能碰到这个晦气的。
昨天刚砸完他,今天看见我绕道走很难吗?
谢延是自己来的,他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我对面。
「你那是什么表情,昨天的事小爷不计较了。」
「我想了一宿,你一定是因为吃醋才生气的,我也想明白了,我们的婚不能退,以后我尽量不带季欢在你面前,你也别吃季欢的醋了。」
「对了,这次期末考我挂了三科,我哥已经知道了,你能不能帮我和家里说是因为陪你才挂科的?」
谢延在我对面滔滔不绝,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我终于忍够了。
「让我替季欢背锅,你是脑子被猪油蒙了吗?我真是发现了——」
「你发现了什么?是不是终于发现季欢比你强百倍。」谢延被我骂得有些恼羞成怒,没等我说完就打断我的话。
我勾着嘴角摇了摇头:「我发现有些男人就是贱,当狗当上瘾了,连人都不会做了。」
「你!」
「你什么你,话都说不利索,还有,你戴串佛珠在这装什么蒜呢?装慕圈佛子呢?」
谢延的脖子上挂了两串佛珠,看起来格外违和,让人想忽视都难。
「你懂什么?我现在信佛了,这是季欢送我的,能保佑我们的爱情。」
我了然地点头:「你确实该信佛,求求佛祖保佑你小脑萎缩慢一点,不然我看你十年都毕不了业。」
戳到了谢延的痛处,他站起来又要咋咋呼呼。
但我的视线突然被他身后吸引。
餐厅门口,季欢和谢承一前一后走来。
谢延随着我的视线回头,在看到谢承时,腿一软摔在椅子上。
-11-
「阿延,你怎么了?」
季欢见状跑过来扶谢延,她眼中带着愤恨:「是不是她又欺负你了?」
我捂住嘴怕忍不住笑出声。
现在的谢延怕是最怕的就是季欢靠近。
「你别碰我!」
季欢一怔。
「哥,你怎么在这?你听我解释,我这次和她在一起只是巧合……」
谢承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走向我。
他坐在我身旁,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牛奶,拧开递到我手里。
做完这些才像看见谢延一般。
「家里再也不会管你和谁在一起,和谁谈恋爱。」
闻言谢延眼睛一亮,旁边的季欢更是扬起明媚的笑容上前:「哥哥你好,我叫季欢。」
但谢延很快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哥,这……为什么?」
「你没有婚约了。」
季欢的眼里爆发狂喜,但谢延的反应却和我想得有些不一样。
他眼神复杂,沉默片刻后突然站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我不同意!」
我将喝完的牛奶递给谢承。
他接过后格外自然地抿了一口。
「你没资格提意见。」
谢延那个蠢货到现在还没发现我和谢承之间的不对。
倒是季欢捂住嘴惊呼:「你们在一起了?阿延,你看她的脖子。」
季欢这一指也让我下意识低头。
可惜我看不见。
但昨晚谢承那个力度,留下些痕迹也正常。
我笑着向谢延眨了眨眼。
「以后见我记得叫嫂子。」
谢延满眼不可置信。
「哥,你们骗我的对不对?明月,我错了,我不会再和她联系了,我——」
谢承冷下脸。
「季小姐,你带他回屋吧。」
谢延被季欢哭着拽走。
世界终于清静了。
吃着早饭,谢承突然冒出来一句。
「昨天是因为小延才被困在山上的?」
我轻轻点头,将昨晚的事添油加醋讲给他。
吃过饭后谢承让我先自己逛一会儿,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回来找我。
看到他手背上的划伤,我估计他是去找谢延了。
等晚上吃完饭,正好遇到同学们离开酒店。
他们看见我眼神怪异。
估计是已经听说我和谢延的哥哥在一起的事了。
不过我不在意。
他们这些人只敢在背后蛐蛐。
当着我的面连个屁都不敢放。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谢延。
那张脸就像被调了色一样。
左边青一块,右边紫一块。
头上还绑着我敲他受伤的绷带。
临别他甚至都没敢再看我。
低着头和谢承道别。
走的时候还在谢承的注视下说:「嫂子再见。」
我终是没忍住笑出声。
-12-
我的车已经被救援拖走,我和谢承在这家酒店再住几天。
每天滑雪温泉,玩得不亦乐乎。
就在我俩玩到最高兴时,我哥来了。
早上我和谢承正打算去滑雪,一道人影从大堂扑过来。
我甚至都没看清来人是谁,谢承已经被砸了两拳。
看清楚后我连忙去拉,却被我哥推到一边。
「你在这等我,我先解决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再找你算账。」
听到老男人这三个字我眼角一抽。
谢承比我大五岁。
但他比我哥小一岁。
真是生起气来连自己都骂。
谢承冲我摆摆手,他知道不让我哥彻底出气,我哥是不会放过他的。
我哥对谢承单方面虐杀,直到没力气了才停手。
前两天还嘲笑谢延,现在谢承那张脸比谢延还像调色盘。
「哥。」
「你别叫我哥!」
我从没见过谢承这副吃瘪的样子,在旁边笑出声。
「赵明月,你还好意思笑?」
突然被点名,我马上收起笑容。
上前讨好地给我哥捏肩膀。
「哥哥,打了他可就不能打我了哦。」
我哥没好气白了我一眼。
他们俩关系一直很好,我倒是也不怕我哥下死手。
谢承见状坐起来,抽了两张纸擦嘴角的血。
他有些无奈道:「哥,我至少比谢延那个臭小子强吧?」
「我说了别叫我哥!」
我哥来了之后,我和谢承彻底被隔绝。
一起吃饭他隔开,泡温泉他隔开。
甚至连坐缆车他都要坐在我们中间。
晚上不到八点,我哥就把我撵回房间。
我只能靠着手机和谢承聊天。
没过一会儿,谢承不再回我消息。
反而是我哥打来了电话。
「赵明月,赶紧睡觉,你要是没事干就看网课,别脑子里只想男人。」
我深深叹了口气。
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在镇上住了十天,我哥终于要回去了。
可谢承也被他押了回去。
他美其名曰不打扰我学习。
回到墨尔本,我也尽快投入进课程里。
为了上半年能毕业,我一刻也不敢松懈。
没有了我和家里的阻拦,谢延和季欢之间的恋爱谈得肆无忌惮。
我基本上在学校看不见他们两个。
一转眼到了学期中旬。
今天这节教授的课至关重要,我早早就来到教室。
难得还看到了谢延的身影。
自从在滑雪小镇那次之后,谢延见了我都像老鼠见到猫一般。
每每都是绕着走。
课上到一半,谢延突然接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刺耳,所有人都看向他。
「什么?我马上来!」
挂了电话,谢延直接冲出教室。
甚至连一句抱歉都没和教授说。
这个教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
我看见他拿出他的死亡小本,在上面画了个叉。
啧,看来他的留学生涯,至少要延长到五年了。
坐在我旁边的同学突然撞了撞我的手,她小声问我:
「明月,你不劝劝谢延吗?」
我眉头一挑:「我为什么要劝他?」
「你们以后不是亲戚吗?」
我笑了,杰西可能不知道,有句话叫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况且,我是他以后的嫂子,又不是他妈。
好言难劝该死鬼啊。
我嘴里又吐不出好言。
-13-
两个月后, 我顺利毕业。
毕业这天爸妈和谢承一起来的。
谢承给我和爸妈拍了几张合照后, 冲着不远处被叫来的谢延摆了摆手。
「给我们一家拍个照。」
谢延嘴角一抽,但还是乖乖听话。
他接过谢承递来的相机,刚要拍照, 却发现是在录像状态。
谢承突然单膝下跪,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枚戒指。
「靠!」
见到这一幕,谢延忍不住爆粗口。
这是诛心啊。
「明月, 我知道今日匆忙又唐突,但我不想等了, 我想永远陪在你身边, 今天在伯父伯母面前承诺, 我会永远爱你, 陪伴你, 直到你生命最后一刻。」
「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不知道那枚明月之辉在被他拍下来那刻,我哥就给我传消息:
【毕业那天穿得漂亮点, 那老男人可能要求婚。】
都这么久了,我哥还没放过他。
我伸出手,不知道为何有一些哽咽。
「我愿意。」
番外
录完我哥的求婚视频后,我心里就像吞了一万只苍蝇一样难受。
半年前赵明月还是我未婚妻。
现在成了我大嫂了。
我哥从我手里拿走相机, 检查刚才拍的视频。
真没想到他这种人竟然也会像小女生一样。
「对了, 你今年别回国了。」
我瞬间惊起, 这是要放逐我吗?
「等你毕业了再回国吧, 五年七年都可以,实在不行,十一二年也没事, 就是别少小离家老大回,不然爸妈可能真把你忘了。」
「说起来你延毕也怪不得别人, 只能怪咱爸给你起这名不行。」
「延, 那岂不是天生注定要延毕。」
我:「……」
我严重认为, 一向惜字如金的大哥跟赵明月学坏了。
我弱弱地开口:「那我就不能参加你和嫂子的婚礼了。」
我哥皱眉, 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半晌后他才开口:「我本来也没想叫你参加,不过这还要看你嫂子的意思,算了, 你还是别来了,她一定也不想看见你。」
我无言以对。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是陌生号码, 我点击接通。
「阿延,我好难受啊……」
我握着手机的手一紧。
两个月前, 孙玉在医院给我打电话说季欢流产了。
那天我还在上课, 接到电话后直奔医院。
我不知道季欢什么时候怀的孕,一路上极其内疚自己没照顾好她。
可到了医院,医生告诉我季欢是因为房事激烈导致的流产。
我如遭雷击。
因为前一天我和季欢根本没在一起。
她说要去找朋友玩, 晚上不回来了。
季欢从病房里被推出来, 麻药还没过劲。
她穿着我没见过的红色吊带裙,脸上化着浓重的妆。
她醒来后哭着求我原谅她。
她说是孙玉带她去夜店玩的。
可不知道怎么喝了一杯酒后就没有意识了。
我早和她说过不要和孙玉来往。
但她不听。
我没再和她多纠缠。
付了医药费,离开医院。
从那之后,季欢疯了一样找我。
即便我拉黑她的所有联系方式, 她还是会换电话号。
甚至在外胡编乱造,说什么我因为别人抛弃她。
我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
看着赵明月的笑脸,我心底却感觉刺痛。
明月也曾照耀过我。
可我实在该死。
(完)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