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变心

竹马第一次觉醒魅魔体质时,朋友把我喊过来给他缓解,竹马却说:
「真不想便宜她,我们魅魔第一次发情期亲了谁,终身都会把她当作唯一的伴侣。
「岁岁只适合谈恋爱,真娶回家还差点意思,等她来了,就算她求着要帮我缓解,我也要再考虑考虑。」
他不知道,前一秒他哥还在电话里求我:
「岁岁,能不能来亲亲我?」
只因三年前,竹马恶作剧把我关在他家,他哥恰好当天初次觉醒魅魔体质,年少无知的我看他哥难受,主动抱了他哥。
后来他哥每次求我,我都冷漠拒绝。
但这次,我捏紧电话说:「能,等我,亲到你管够。」

-1-
包厢里,朋友见陈越不情不愿,拿出电话说:
「不然我打电话叫岁岁不要来了?
「免得有了第一次,你就会终身把她当作唯一的伴侣。
「我可不想乱点鸳鸯谱,将来凑成一对怨偶。」
陈越却摁住朋友的手机,语气烦躁又难受:
「算了,现在叫她不要来,她会哭得很凶。
「我见不得她哭,何况除了她,也没有别人勾勾手指头就迫不及待投怀送抱。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太容易到手的……都是荡妇。
「让我终身把荡妇当作唯一的伴侣,我心里真不痛快,比吞下一只苍蝇还难受,偏偏我到了发情期,没女人不行!」
陈越难受得蜷缩在沙发里,忍得额头冒汗,问朋友:
「给岁岁打电话,问她还有多久到?
「等她到了,我看看能不能忍着不碰她,自己熬过去。
「我看我哥每次都是自己熬的,再痛苦他都自己熬。」
陈越不知道,我已经到了。
站在包厢外,听得手脚冰凉,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我没想到,我为他守身如玉,他却骂我是荡妇。
只因为我爱他,他一个电话我就随叫随到。
眼泪汹涌地滚下来,我擦了又擦。
我特别想冲进去告诉陈越:
「我不是荡妇。
「你哥这几年无论怎么求我,我都不肯满足他。
「我只是对你随叫随到,我真的不下贱。」
但我忍住了。
何必跟一个不珍惜我的人解释?
我转身就走,捏着手机说气话:
「墨哥哥,你在哪儿?把定位给我。
「我现在就过去救你,一定把你亲到爽。」

-2-
走廊上有人眼尖地看到我,立刻拉住我的手臂:
「岁岁,你终于来了?
「太好了,陈越都难受半天了,赶紧进去。
「以前听陈越说他们一家都是魅魔体质,成年后会在月圆之夜迎来发情期,我还以为陈越逗我们玩的。
「没想到今晚的月圆之夜,他意志力那么强大的一个人,竟然会难受得冷汗淋漓、牙齿打战,浑身发抖。
「现在只有你能帮助他了,你可千万要抓住这次机会,把他的心牢牢拴在你的手掌心里。」
陈越的朋友把我拉进包厢时,我和陈墨的通话还没有结束。
陈墨在电话里听到弟弟的名字,孤寂的声音难掩苦笑:
「算了,岁岁,你帮小越吧。
「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我不该痴心妄想,求你在这时候不顾小岳的难受,过来帮我。
「这三年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帮我一次,我就已经明白了,岁岁,我有自知之明,别让我更难堪好吗?」
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把定位发给我。」
包厢里,蜷缩在沙发上难受得浑身发抖的陈越也看见了我。
他问:「你在和谁打电话?」
我说:「和你无关,你喊我来做什么?」
陈越蹙了蹙眉:「你的事怎么可能和我无关?」
他朝我勾勾手指头:「小青梅,过来。」
我站着没动,脑子里是他刚才的话:
「太容易到手的……都是荡妇。」
若是我现在屁颠屁颠地朝他迈步过去,他心里是不是就会骂我:
「看吧,果然是荡妇,勾勾手指头就到手,真贱。」
我不想再犯贱了,哪怕我一直很爱很爱Ṭŭ¹他。
我忍痛割爱,说:「陈越,我们分手吧。」
我声音很大,希望电话那头的陈墨也听得见。
我不想再做陈越的女朋友了。
既然他不稀罕我,那以后就叫我嫂子吧!

-3-
陈越朝我勾手指头的动作僵住:
「岁岁,你在开什么玩笑?
「Ŧü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走到我身边来,哄哄我。
「把我哄开心了,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别作,能不能永远拴住我的心,今晚至关重要。」
我笑,摇头:
「我没有作,认真的。
「陈越,从今以后,我们一别两宽。」
说完,我拿着手机继续对陈墨说:
「听到了吗?我和陈越分手了,现在可以把定位发给我了吗?」
陈越从沙发上踉跄爬起来,在我即将走出包厢门口前,一把扣住我的手腕,猩红的眼眸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在和谁打电话?把手机给我!」
我不给,用力推开他。
陈越难受得站不稳,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
他抓到了我的手臂,害我跟他一起滚到了地上。
我娇小的身体压在陈越的身上,换来他扑哧一笑:
「坏东西,嘴上说分手,身体比什么都诚实。
「有本事别投怀送抱,刚才差点亲到我的嘴巴。
「你知道今天亲到我的嘴巴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会一辈子都认定你的气息,从此为你守身如玉,只允许你亲。
「把我的心搅得七上八下,是不是很得意?
「我现在忽然想给你亲,来吧。」
陈越闭上眼睛,等待我亲他。
可从他嘴里吐出「荡妇」两个字后,我就觉得他这张嘴无比恶心。
别说是亲,多看两眼我都想吐。
包厢里的人都在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我从陈越身上爬起来:「你想屁吃。」

-4-
我没有理会那些看热闹的人。
只想快点离开包厢。
陈越追到包厢外面ẗṻ₉。
将我摁在走廊的墙壁上,脸色骤然一沉:
「岁岁,你到底在闹什么?
「嫁给我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现在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越捏着我的下巴,想要亲我。
我特别想讽刺他:
「刚才是谁在包厢里说『就算她求着帮我缓解,我也要再考虑考虑』。
「现在怎么不考虑了,反而像狼狗一样想要亲我?」
我不想给他亲,左躲右闪,怕被他赖一辈子。
陈越讨了个没趣,拳头狠狠砸向墙壁。
声音越发寒冷:
「陆岁岁,你到底闹脾气给谁看?」
我来不及说话,忽然胃酸翻涌。
「呕」,吐了他一身。
陈越嫌弃地直皱眉,立刻放开我,眼神凶狠又受伤。
嗓音都在颤抖:「被我亲,你恶心得想吐?」
我说:「是的,算你有自知之明。」ṭŭ³
在陈越黑脸前,我朝着出口飞奔。
身后是陈越怒急攻心的咒骂声:
「陆岁岁,你今晚真敢离开我试试!」
见我跑得比兔子还快,丝毫不肯回头。
他忍受发情期的难受,厉声大笑:
「好,好得很!
「别让我查出来是谁,过了今晚我一定要弄死他!」
我跑到户外,才劫后余生地深呼吸一口气。
看通话还没被陈墨挂断,我拿起手机继续说:
「墨哥哥,你还没听出我的诚意吗?」
陈墨比陈越声音沉稳,克制,又撩人:
「为什么?你不是一直喜欢陈越吗?
「但你我之间,不过是源于一场意外。」

-5-
三年前那场意外,确切来说还是陈越做的媒。
那天陈越和朋友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他输了,任务是把一个女生骗到他家,黑灯瞎火关一夜。
陈越第一个想到我。
毕竟只有我会随叫随到。
当晚陈越给我打电话,故意装出虚弱的样子:
「咳咳,岁岁,我发烧了,好难受,你快来。
「我爸妈出差了,我哥在大学住校,家里一个照顾我的人都没有。
「咳咳,我要咳死了,现在高烧 38.9 度。」
我马不停Ţūₐ蹄地赶到陈越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等我想出去,却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了,还停了电。
我手机也没电关机了。
黑灯瞎火,我还有黑暗恐惧症。
我怕得抱着膝盖坐在客厅沙发里哭。
偌大的别墅,只有三楼传来时有时无的喘息声。
我以为那是陈越,摸黑上了三楼。
推开门,还没走进去,就听到一声低沉痛苦的警告:
「谁?危险,别进来,快走!」
我哭着说:「陈越,是我,太黑了,我害怕。」
那人继续说:「我不是陈越,你快离开,别靠近我。」
我当时不信,循着声音走近他:
「陈越,你别再逗我玩了,我真的害怕,你在哪儿?」
我伸手四处乱摸,摸到了一只手,立刻抱住对方。
我感受到对方的身体剧烈颤抖,后背湿漉漉的,越发肯定那是陈越。
因为陈越告诉我他发烧了,发烧肯定会出冷汗。
对方低咒一声:「该死,放开我,你会后悔的!」
我抱紧他说:「不后悔,你休想甩开我。」
我紧紧贴着他,感受到他的心跳扑通扑通,跳得格外有力又剧烈,在黑暗里让我充满了安全感。
我还拿手抚摸他的脸。
发现他整个脸都很烫,就连他的唇……
「别碰!」忽然,很凶的声音制止我。
难耐的呼吸声近在咫尺,就连他喷在我脸上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我以为他烧得越发厉害,低声问他:
「陈越,你很难受了吗,我要怎么帮你?我买了退烧药。」
我从口袋里摸出退烧药,喂到他嘴边,说:「你快吃。」
男人说:「没用。」
我说:「退烧药怎么可能没用?你就是不想吃药。」
我非要把退烧药喂到他嘴里。
见他紧抿着唇,始终不肯配合。
我学着电视剧里女主角喂男主角吃药的方式,将退烧药含在嘴里。
双手捧着他的脸,撬开他的唇。
再把退烧药送到他嘴里。
这动作不知道怎么刺激到了他。
男人开始还不肯配合。
挣扎几秒后,忽然扣住我的后脑勺。
狠狠地,用力地,不容拒绝。
我:「唔唔……」
用力捶打他的后背,想要推开他。
可是他的力气太大,我根本不是对手。
直到我快缺氧而死,他才放开我。
大脑袋在我颈窝蹭来蹭去,低声控诉:
「是你先招惹我的。
「叫你走了,你不听!
「现在跑,迟了!
「已经标记了,我终身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心!
「以后每个月圆之夜,都得亲亲。」

-6-
直到第二天早上,朝霞从窗外洒落进来,我才看清那张脸。
竟然不是陈越,而是陈越他哥,那个长得像妖孽的男人陈墨。
五雷轰顶,我号啕大哭:
「我不喜欢你的,我喜欢的是你弟弟,陈越。」
陈墨拿我束手无策,转过身,背对我,克制又理智:
「我知道了,放心,我不会逼你负责的。
「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
我连滚带爬,刚跑出别墅就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陈越。
我哭着说:「你干吗要骗我你发烧了?你根本不在家。」
陈越吊儿郎当,痞笑:
「哎呀,别这么玩不起嘛。
「昨晚真心话大冒险输了,我是被兄弟们逼的。
「在我家睡一夜,你又不亏。
「睡在我的床上,晚上有没有梦到我?」
他拿手刮我的鼻子,嗤笑: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能睡我的床,偷着乐吧。」
他不知道,就是那次。
他哥陈墨终身都会把我当作唯一的伴侣。
若不是我喜欢陈越,他哥早就把我娶回家了。
每次看我跟在陈越身后,陈墨都露出孤寂又无奈的眼神。
他不想抢弟弟的女朋友。
只能独自忍受那份煎熬。
只有在实在熬不住的时候,才会给我打电话。
问我能不能亲他一下?
每次我都说:「墨哥哥,不行,我心里只有陈越。」
但这一次,我改变主意了:
「墨哥哥,我不喜欢陈越了,谁说意外不是一种惊喜?
「定位发我,这次你想怎么亲,我就怎么亲。
「管饱。」
陈墨沉吟良久,忍着痛苦,声音暗潮汹涌:
「我在家,还在三楼,那个你曾经误闯的房间。」

-7-
另一边,陈越在包厢里,脸色难看至极。
朋友们劝他:「岁岁肯定到了生理期,女人到了生理期都不可理喻,跟发神经一样,我家那位也是。」
陈越狠狠踹飞桌椅,说:
「她离开更好,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束手就擒,让她亲。
「送我回家,我哥在忍发情期这方面最有经验。
「我去问问我哥,怎么才能熬过去。
「草,太难受了,刚刚把岁岁摁在墙上,我差点一辈子栽在她手里。」
好友听他心有不甘的语气,无奈摇头:
「陈越你就作吧,刚才岁岁说分手的时候,你的眼神有多慌,我眼睛没瞎,看得一清二楚。
「你敢说你刚才不想用求亲亲的方式挽回她?
「你现在不过是没得到后的恼羞成怒。
「承认吧,你就是爱她,又不甘心把一辈子拴在一个人身上罢了。
「赶紧看清自己的心,别等人真离开了再去后悔。」
陈越捏紧拳头,紧抿薄唇半晌,嗤之以鼻地哼笑: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慌了?不可能的事!
「敢跟我提分手,该后悔的是她。
「你等着看吧,过不了两天,她就会主动回来求我。
「在感情里,她可比我陷得深!」

-8-
好友把陈越送回家的时候。
我已经钻进三楼陈墨的卧室。
双手钩住他大汗淋漓的脖子,踮起脚尖把唇送到他的嘴边。
轻轻闭上眼睛,说:
「墨哥哥,今晚你想怎么缓解难受,就怎么缓解。
「我……我都配合。」
我说得很大胆,心跳却如擂鼓。
幻想中被他狠狠抱住亲的画面没有出现。
陈墨呼吸乱得厉害,明明心跳比我还跳得快,却掰开我的手,推开了我。
我听到脚步倒退的声音,不解地睁开眼睛。
对上一双暗潮疯狂涌动的眸子。
我看到陈墨喉结上下滑动得剧烈,明明很想亲,却转个身,不看我,语气淡淡:
「岁岁,别把我当作你和陈越 play 的一环。
「小情侣吵架闹分手很正常,过两天冷静下来就会继续腻腻歪歪。
「所以,别在气头上做出冲动的事情,我怕你又怪我。
「三年前那个清早,你看到我的脸不是陈越那一刻,你眼神里的破碎和绝望,我至今难忘,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他的话如冷水泼面,直击我脆弱的心。
我承认自己是在气头上做的决定。
我想要让陈越为他轻视我的话付出代价。
我幻想陈越发现我和他哥在一起后追悔莫及。
我心虚地低头:「对不起,墨哥哥,我不该利用你。」
陈墨已经身体难受得站不稳,他扶着沙发说:
「你现在清醒也不晚。
「快走,别在我面前晃悠,我不一定能控制得住。」
我看他忍得手臂的筋脉紧绷凸起,声音嘶哑得不行。
心生同情:
「可是,墨哥哥,你要怎么办?
「你这辈子,还能把其他女人当作伴侣吗?」
陈墨苦笑:「不能,但没关系,我本来也没想结婚,一辈子一个人过也挺好,现在不都流行不婚主义?」
我还是担心:「可是你要怎么熬过今晚?」
陈墨艰难开口:「这三年我不都熬过来了?」
他语气忽然很凶:「你走不走?等我彻底被情潮吞噬理智,你可就走不了了,到时候别后悔。」
面对一个处于发情期的魅魔,我确实心惊胆战。
我想走,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还有陈越痛苦难熬的声音:
「哥,哥快教教我。」
陈越已经在推门了。
我吓得立刻把门反锁起来,不让他进来。
陈越在外面用力拍打房门:
「哥,你快开门,我觉醒魅魔体质了。
「太难受了,怎么能这么难熬?
「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岁岁,恨不得将她摁在怀里亲个痛快。
「哥,这三年你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快传授我经验。」

-9-
陈墨语气并不好,回了一句:
「你想亲她,就去亲,找我要什么经验?」
陈越说:「她休想!我就是难受死也绝不让她占这个大便宜,今晚还敢跟我闹脾气,我等着她回来求我原谅她。」
陈越越说越生气,越说越口不择言:
「从当年她误以为是我把她从河里捞出来,给她人工呼吸亲了她的嘴巴开始,她就赖上我了,烦得很!
「她今天还敢不顾我的难受离开,是她自己不懂得把握机会!
「等回头我就告诉他,别人帮我缓解了,让她后悔去!」
我整个人僵在门口,不理解陈越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当年误以为是他把我从河里捞出来?
难道五年级的时候,救我的不是他吗?
门外,不止陈越一个人,还有送陈越回来的许凯。
我听到徐凯「咦」的一声:「难道当年不是你?」
陈越说:「当然不是我,我那时候自己都是个半大的小孩子,怎么敢跳下河救失足落水的她?
「何况那是冬天,河里那么冷,是我哥不顾死活跳下水,把她从河里捞了出来。
「不过我哥体质特殊,小时候就像没有蜕变成白天鹅之前的丑小鸭,被我爸妈嫌弃,被关在家里不允许出门,整个小学都是在家自己看书自学的。
「那次是我看我哥被关得太久了,偷偷拉着我哥出去玩,绝对不能被我爸妈发现,否则我爸妈会把我哥关在地下室的。
「所以我就叫我哥先离开,冒领了我哥的救命之恩,这件事你可别让岁岁知道。」
许凯不敢置信:「你们家一直对外说,你哥从小被送到国外读书,竟然都是幌子?可你哥现在明明比你帅,难道是整容了,才会帅得天怒人怨?」
陈越说:「滚,我哥这是男大十八变,纯天然好吗?
「哥,你快开门,我真的要难受得死掉了。
「身上就像有成千上万只蚂蚁在爬,恨不得给岁岁打电话,跪下求她亲我。
「我绝不能这么窝囊,一定要克制住给她打电话的冲动。」
所以,这就是三年来,陈墨给我打电话时的心情吗?
难熬得恨不得跪下给我打电话。
可我每次都冷漠地说:
「墨哥哥,不行!
「墨哥哥,别给我打电话了。
「陈墨,你烦不烦啊,都说了不会亲你!」
当时电话对面的他,该有多绝望啊?
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我想给他点甜头。
我转身,大步走向陈墨。
他依旧保持着背对我的姿势,双手难熬地撑着沙发。
我鼓起勇气,从身后环住陈墨的腰。
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住。
两秒后,抖得厉害。
我贴着他滚烫的耳朵,小声地说:
「墨哥哥,你回头看看我嘛。
「你小时候就亲过我,你怕啥?」

-10-
陈墨回身看向我,眼神里蕴含着无数种滚烫的情绪。
他说:「别听陈越胡说……唔!」
我猛地踮起脚尖,封住了他的唇。
记忆卷土重来,那时候我很小,才五年级。
落水却不会游泳,怕得要死,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忽然有人搂住我的小腰。
在濒临死亡的绝望中,将我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陈越说得没错,我永远记得那个冬天的河水有多冰寒刺骨,我还没被拉上岸,就被冻得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往我嘴里吹气。
还有焦急呼唤我的声音:「别睡,快醒醒。」
我以为那是陈越的声音。
他们兄弟俩的声音真的很像。
以至于三年前那个漆黑的夜晚,我并没有通过声音辨别出,这个房间里浑身滚烫的男人不是陈越,而是陈墨。
「唔……岁岁,你别疯,那只是人工呼吸。」
陈墨艰难地推开我,声音喑哑地低吼:「你冷静!」
「我不想冷静。
「我就想给曾经救我的男人一点甜头。
「想帮他缓解身体的不适。
「他救过我,我救他一次怎么了?」
不给陈墨废话的机会,我再次堵住他的嘴巴。
封住我不想听的废话。
小手还不安分地摸了摸他的腹肌。
陈墨狠狠吸气,身体抖得像筛子。
我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觉得新鲜。
在他第三次躲避我的嘴时,小手戳两下他的腹肌:
「墨哥哥,你是不是不行啊?
「你不会忍了三年,把身体忍坏了吧?
「像电话里那样,求我亲亲你啊。
「我喜欢听,那时候你嘴巴好诚实。」
我学着他以前给我打电话时的口吻:
「岁岁,来帮帮我,就一次,行不行?
「岁岁,我保证不会痴心妄想。
「岁岁,我满脑子都是你。
「岁岁,来亲亲我。」
每次他给我打电话,声音都喑哑得不成调。
应该是已经彻底丧失理智的情况下,拨通了我的电话。
滚烫的眼泪,忽然滴落在我的睫毛上。
我轻轻一眨眼,又落到我的鼻尖。
顺着鼻尖,滚落到我的嘴角。
味道有点咸,仿佛还有无尽的苦涩。
我抬眸,发现陈墨忍得眼眶红了,他在落泪:
「岁岁,明天早上,你又会恨我。
「像三年前那样,那么委屈。
「我不想你委屈,你别再挑逗我了。
「我扛不住。」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话,我也哭了。
眼泪稀里哗啦。
我一下一下啄他的唇:
「那就别硬扛了,我保证不恨你,真的。
「墨哥哥,我很肯定,此刻的我,没有把你当作我和陈越 play 的一环,我是真的想帮你。」
陈墨别过脸:
「可你不爱我。
「岁岁,我亦有我的骄傲。
「我的父母不爱我,他们嫌弃我,把我关在家里整整十五年,没有朋友,没有社交,直到我的容貌蜕变。
「我不希望我的伴侣,也不爱我,你懂那种感受吗?」

-11-
门外,陈越还在用力拍打房门:
「哥,你咋还不开门?
「你一个人熬,还不如我们兄弟俩一起熬。
「咱俩说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啊。
「哥,你不许碰岁岁!
「不然我脑子总是在想岁岁。
「这丫头也不知道给我中了什么蛊,在我脑子里赶都赶不出去!」
陈墨压低声音说:
「听到了吗?他也爱你。
「你们两情相悦,吵架只是一时的。
「你现在出去,就能收获你最想要的爱情。」
我烦死啦。
这男人怎么说不通,到现在还把我往陈越那边推。
我狠狠将他推倒到沙发上,霸王硬上弓!
忽然,陈越一脚踹开了房门。
陈墨顾不得将我推开,速度极快地翻身,将我藏在他的怀里,把我的头深埋在他的胸膛里,不给陈越看到我的脸的机会。
同时低声呵斥:「出去!」
我感觉紧紧抱着我的陈墨就像一团滚滚燃烧的烈火。
他太热了,我想给他降降温。
对着他的心口轻轻吹气。
陈墨身体一抖,用力摁了下我的脑袋,警告我别乱来。
我憋着笑,有恃无恐。
手指头在他心口上画圈圈。
陈墨低声:「再乱来,现在就办了你。」
我用蚊子一样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那你办呀,光说不练假把式。
「墨哥哥,你真怂。
「什么爱不爱的,先把我抢回去再说啊!
「会的男人,都是又抢又争。」
陈墨大概就没见过像我这样令他头疼的女孩。
完全拿我束手无策,丢盔弃甲。
他双手用力掐住我的腰,将我狠狠揉进怀里。
那力道,仿佛恨不得把我直接揉进他的骨血里。
「哥,你不是一个人?
「你怀里藏着一个女人?
「你不是每次都自己熬的吗?
「她是谁?」
陈越站在门口,到底没进来。
又不死心地想要一探究竟。
陈墨低吼:「知道了还不滚?把门关上!」
陈越说:「可是我怎么办呀?我本来还想跟你取经,难道我真的逃不出岁岁那荡妇的手掌心。」
陈墨的声音骤然危险:
「你叫她什么?
「陈越,她是你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你这么骂她?」
陈越哼声:
「她今晚为了一个野男人要跟我分手,不是荡妇是什么?
「等我明天缓过来,一定要弄死那个野男人!
「再把岁岁关起来,让她以后只能见到我一个人,为我一个人服务!」
陈墨大怒:「滚,别逼我现在动手了结你!」
陈越不解:「哥,你干吗对我吼?」
「因为——」我忽然从陈墨的怀里抬起头,露出脸,冲陈越笑,「三年前你把我骗到你家那晚,我就亲过你哥,变成你哥心里终身唯一想娶的伴侣了咯。」

-12-
陈越看见我,如遭雷劈:「岁岁?你是岁岁?」
我把心里的痛化作暴雨梨花针,狠狠扎陈越的心:
「没错,就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陈越身体摇晃,差点没站稳,脑袋嗡嗡作响,半晌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只是重复着:「你们?你们?」
陈墨头疼地看着我,忽然将我抱起来,大步走进里屋。
里面是他的书房。
他在陈越冲过来杀了我之前,反锁上了门。
刚锁上门,我就仰起头,冲陈墨道:
「现在我和陈越已经回不去了,你还不争吗?
「亲我,不然我就永远消失。
「我不要陈越,也不上杆子求你要我。
「搞得我多下贱似的,非要缠着一个不肯亲我的男人。
「我去找其他帅哥不好吗唔……唔唔……」
陈墨将我压在墙上,两只手被他抬起来,紧贴着墙。
门外,陈越终于冲过来踹门了。
他踹得有多狠,陈墨就有多汹涌。
门外狂风暴雨,门内汗流浃背。
「滚出来!你们俩给我滚出来!
「哥,你不许碰岁岁!
「哥,岁岁是我的,她是我的啊!」
我故意放纵嗓音,不加节制。
陈越在门外要疯了,急红了眼:「我杀了你们!」
这话竟然让陈墨更主动了。
那个矜持、克制、理智的男人,彻底放弃了他的抗拒。
山呼海啸般,比他弟弟还疯。
这一夜,陈越在门外喊得嗓子都哑了,我也哑了。
深夜,陈越把他爸妈喊了回来。
越爸爸也在门口骂:
「陈墨,开门!
「混账东西,连你弟弟的女朋友都敢招惹。
「从小我就知道你是个怪物!
「果然,哪怕现在脸变好看了,骨子里还是怪物。
「你这个一点伦理道德都没有的畜生!」
越妈妈更是偏爱小儿子,骂得更脏:
「当初我就不该把你生出来!
「我就该直接把你从马桶里冲走!」
就连陈墨的爷爷都拄着拐杖赶过来,在门外用力跺了跺:
「孽障!不配做我陈家的子孙!
「我陈天宇的家产绝不能落在这种畜生手里!
「百年之后,我一分遗产都不会给他。
「明天就把他从家谱里除名。
「就当我们陈家从没有过这个畜生!
「当年跟你们说,这种怪物就不该让他长大,偏偏你们心软,不肯将他溺死!」

-13-
我没想到,我的冲动会给陈墨带来毁灭性的灾难。
此时,他身体的难受已经得到缓解,发情期如潮水退去ṭû₌。
我愧疚得不敢看他,声音无比心虚:
「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我出去和他们解释,都是我勾引你。」
陈墨摁住我:「不怪你,我本来就不被家里人喜欢。」
他的眼神千疮百孔:
「知道当年我为什么敢跳下河救你吗?
「因为我小时候差点被我爷爷溺死。
「溺水的恐惧始终深埋在我的内心。
「为了克服恐惧,我偷偷学游泳,直到我能在水里闭气 30 分钟。」
我心疼地看着陈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只能跟他分享我小时候的经历:
「陈墨,没关系,你家里人不爱,以后我爱你。
「其实我小时候不是失足落水。
「我那时候想不开,想跳河。」
我以为陈墨会露出意外的表情,他却点点头:
「我知道,我看见你跳下去的,你跳下去之前,我看你在河边徘徊,我观察了你许久。」
我尴尬:「啊?」
陈墨问我:「所以,当时为什么想不开?」

-14-
那是一段我不想回忆的过去,伤痕累累:
「我妈因为学校老师每次都留堂,导致她不能准时接到我,有一天发疯似的抽打我。
「特别疼,我拼命求她别打了,她却越打越兴奋,还把我背上、屁股上、腿上满是鞭痕的照片发到班级群里@我老师,说都是老师逼的。
「她在班级群里发疯,叫老师不要管我,本来也没指望我有多大出息。
「老师和其他家长没见过这么疯的,从此老师不敢再管我,同学们也被家长告诫离我远一点,说我有个疯妈妈。
「我在学校变成透明人,很痛苦。
「那一天,我特别想不开,站在河边跟自己说: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解脱了。」
陈墨狠狠地抱住我:「别哭。」
我把脑袋深深埋在陈墨的怀里,继续说:
「后来,跳到河里,发现河水好冷啊。
「冷得我只想有人能救救我。
「可是连我的妈妈都不爱我,别人又怎么会不要命地救我?
「我当时绝望到了极点,以为我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把我救上来。
「我以为救我的是陈越,把他当作救命稻草。
「那段时间,他每天往我桌子上塞一张小卡片。
「小卡片上说着鼓励我的话,让我慢慢从阴霾中走了出来。
「这些年,其实陈越对我并没有那么好,他经常戏弄我,捉弄我,把我当作逗乐的玩意儿,我心里都是知道的。
「但我永远念着他把我从地狱里拉回来的那份救赎,我便一直忍着,我想,只要我够乖,他就会喜欢我。
「可是你知道吗?就在今晚,他跟朋友们说我是轻易就能弄到手的荡妇,他把我的真心当草菅,我真的忍不了了。」
我埋在陈墨怀里,号啕大哭。
心里的委屈,怎么哭都哭不完。
陈墨轻轻哄我:
「好,岁岁,不忍了。
「其实,那些小卡片是我让陈越给你的。
「那些话,是我写给你的。
「因为我怕你又想不开。
「我能救你一次,却未必能救你第二次。
「我被关在家里,不能经常出去的。」
我不敢置信地抬起脑袋:
「真的吗?是你写的?」
陈墨点头:「真的。」
顿时,我哭得更汹涌了:「你怎么才告诉我?」

-15-
门外,陈老爷子已经喊来了保镖:
「把门给我踹开,把里面的孽畜给我赶出别墅!
「还有那个敢给越越戴绿帽子的岁岁,直接拉去沉塘!
「反正她父母也不喜欢她,我要处置她,她家不敢闹!」
我吓得浑身一颤,下意识抱紧陈墨。
陈墨低沉的声音给人莫名的安全感,他轻拍我的后背:
「别怕,他老了,该改朝换代了。
「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连我也不行!」
陈墨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带人过来,就现在。
「把我家控制住。
「没错,忍够了,不忍了!」
电话对面不知道是谁,声音跟打了鸡血似的:
「墨哥,你终于想通了?
「我就说嘛,那些人根本没把你当亲人,何必贪恋。
「你放心,我马上带人过去。
「是时候让他们知道,小怪物长大了ŧŭⁿ,该掌权了。」
陈墨挂了电话后,对我说:
「岁岁,你累了,睡一觉。
「我保证你醒来后,一定雨过天晴,风和日丽。」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陈墨。
但自己选的男人,跪着也要信到底。
我哭累了,也被亲累了。
很快就撑不住,昏昏欲睡。

-16-
第二天清早。
我醒来的时候,世界没有塌,我也没有被沉塘。
别墅里很安静,只有窗外的鸟叫声。
我梳洗后,下楼。
发现屋里屋外都是保镖。
但没有看见陈墨。
反而看到陈越垂头丧气地坐在客厅里。
像是没有灵魂的木偶。
拿出手机不停地打电话,像是在求助。
可惜他拨出去的每个电话,好像都没有得到正面反馈。
陈越暴跳如雷:
「汪伯,你当年可是陪我爷爷打江山的元老,你怎么能袖手旁观,任由我哥胡作非为,把爷爷和我爸我妈连夜送到岛上控制起来?
「李叔,你怎么能叛变投敌,支持我哥上位?
「去你妈的颐养天年,我爷爷明明还能再干几年!
「何爷爷,你倒是接电话啊!」
看到我从楼上走下来,陈越立刻冲上来,血雨腥风地看着我。
可惜他还没靠近我,就有保镖走出来警告他:
「越少,劝你冷静。
「除非你也想一辈子去度假岛颐养天年。
「墨哥说了,以后,岁岁小姐就是你嫂子。
「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好,这都是命。」
我差点笑出声,陈墨到底做了什么?
让陈越这么冲动的人,望而却步。
明明宰了我的心都有,却不敢动我分毫。
他如霜打的茄子,扑通坐在沙发上,毫无反抗的能力。
眼神颓废地看着我:「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什么?」
陈越又要跳起来了,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我问你,和我哥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还是怕他打我,离他远远的,实话实说:
「昨晚不是跟你说了吗?
「三年前,你把我骗到别墅关了一整夜的那晚。
「黑灯瞎火,连窗户的窗帘都被全部拉上了。
「电动的,停电之后,我连窗帘都拉不开。
「你明明知道,我小时候经常被我妈关小黑屋,我最怕黑了,有黑暗恐惧症,可是你从来没想过我会害怕。」
陈越痛苦地张张嘴,似乎想解释,又无话可说。
「我听到三楼有动静,以为是你,摸上楼,狠狠抱住不撒手,像抱住救命稻草一样,你哥怎么推都推不开我。
「当时他浑身滚烫,我以为是发烧的你,我买了退烧药来的, 见他不肯吃,我就把药咬在嘴里,撬开他的唇。」
陈越一拳狠狠砸在地上:「别说了, 别跟我描述细节。」
我有恃无恐:「那你别问我啊。」
我继续说:
「不过你也别摆出一副被我戴绿帽子的受害者表情。
「因为那只是一次意外,后面不管你哥怎么求, 我都没有再满足过他。
「直到昨晚, 我在包厢外听到你骂我是荡妇的话。」
陈越颓废的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向我。
眼神错愕、心虚、懊恼、后悔:
「岁岁,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说。」
他想解释, 我却懒得听:
「陈越, 你我之间, 是你先负了我。
「是你欠我一句对不起,而不是我对不起你!
「现在你不用烦了,我再不是你勾勾手指头, 就扑向你的女孩。
「我以后只会扑向你哥。
「你解脱了, 自由了, 恭喜你。」
陈越双手捂着脸, 痛苦地低吼:
「别刺激我!求你了。
「岁岁,我这些年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
「我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 不甘心被一个ṱŭₙ女人拴住浪子心。」
我不说话了,被他的话恶心得想吐。
良久,他泪眼婆娑地抬起头,问我:
「岁岁,是不是昨晚我说那些话, 你就不会背叛我?」
我想了想,点头:
「没错, 没有昨晚那些话,我就不会来找你哥。
「不会知道当年的救命之恩,认错了人。
「更不会知道那些鼓励我从低谷中走出来的小卡片, 是你哥写给我的。
「我会一直活在谎言里, 像傻子一样,死心塌地地爱你。
「陈越, 你满意了吗?可你配吗?」

-17-
陈墨从屋外走进来, 身上沾着露水,手里捧着娇艳欲滴的玫瑰。
看见我和陈越在聊天,他并没有停住脚步。
闲庭漫步,走到我面前, 把花递给我:
「我自己种的, 看看喜不喜欢?」
我凑近了闻:「真香。」
陈越看不得这画面, 低吼:
「哥, 你为什么唯独留着我在这个家?
「就是为了报复我,让我看你们俩在我眼皮子底下秀恩爱吗?」
陈墨搂着我的腰,看着陈越, 说:
「你没害过我, 你永远是我弟弟。
「至于你眼睛不舒服,忍忍吧。
「我忍了三年,不也忍过来了?
「记住, 以后叫嫂子。」
我严重怀疑,陈墨就是故意的。
曾经看我和陈越秀恩爱的苦涩,他也要让陈越尝尽这滋味。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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