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发玉米须

舍友网购玉米须泡水喝减肥。
不节食不运动一个月暴瘦二十斤。
她特意给我泡了一杯。
「玉米须不能咬断,一定要一口气喝完才能有效!」
我看着黄黑的一团,闻着难以名状的腥臭味。
这哪里是玉米须,这分明就是死人的头发!

-1-
「姐妹我给你说,我这次淘到一款特别好的减肥产品!」
「不节食不运动,想吃什么吃什么,轻轻松松瘦了二十斤!」
「小心里面有违禁添加药物。」
「纯天然的玉米须!咱们老祖宗真是嘴严,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说!」
「玉米须泡水喝确实利尿消肿,但你直接瘦了二十斤……咋,你注水了?」
「你别闹,这个食用方法有点和别的不一样,巨巨巨巨有效!按头安利!」
「我这就去给你泡一杯尝尝!」
说着毕方方打开柜子。
从一堆保健品中摸索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来。
打开就飘过来一阵玉米香气。
就很像小时候吃的玉米糖。
「我给你说,这可是纯天然好东西!别看包装破,但你闻闻这味道,不知道比网上买的香多少!」
说着毕方方熟练地拿起暖水壶。
沸腾的开水冲下,香味更是浓郁。
毕方方把杯子递过来。
「这个不光要泡水,还要把玉米须一起喝下去。」
「玉米须不好消化,会在胃里泡发后占一部分体积,这样你就不会觉得饿。」
「等玉米须逐渐消化,又会分泌出一种阻碍食物吸收的物质,你吃再多,都不胖!」
「快试试!」
毕方方兴奋地将杯子递给我。
眼睛却死死盯着杯子。
不自觉地咽下口水,眼神里是一种近乎痴迷的渴望。
见我迟迟不接。
「姐妹,我给你说!这可是好东西!别人我可真舍不得拿出来!一斤花了我六千块!」
「六千块!?」
不顾我的震惊,毕方方直接将杯子递到我的面前。
我看着杯子里黄黑色的一团。
在水的晃动下,玉米须仿佛有了生命。
就像一条条铁线虫在缓缓蠕动。
而在浓郁的玉米香精味道里。
更是隐隐藏着一股难以名状的腥臭味。
「快喝呀,一会儿在杯子里泡发了就没有用了。」
她催促着我,神情逐渐变得有些癫狂。
「水太热,一会儿喝。」
她强势开口:「不行,必须趁热喝!」
说着她攥着杯子的手上青筋凸起。
眼神也变得凶狠,似乎我再不接过来,她就要给我灌进嘴里!
话语间甚至有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快喝!你快喝!」
我只得接过杯子。
她神情明显松懈下来,眼睛依旧死死盯着杯子。
我试探着将杯子放到嘴边。
没有了玻璃的折射,杯子里面的东西看起来更加清晰。
离得近,鼻子的感知也更加敏锐。
可这么一看一闻。
我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玉米须。
这分明就是死人身上。
被尸油浸泡过的死人头发!

-2-
「毕方方,这个东西,不能喝。」
「苏唯,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磨叽!这么好的东西一会儿泡发就没有作用了!」
她话语间全是抱怨。
「这根本不是什么玉米须,这个是……」
话还未说完。
毕方方已经趁我不注意一把抢过杯子。
吨吨两口,将滚烫的热水和水里的毛发喝进了肚子里!
等我把杯子抢回来,杯子里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嗝~好东西就得趁热喝!」
我一只手提起她的后领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直接将她拖到了卫生间。
「吐出来!快吐出来!」
毕方方现在没有了刚才那种癫狂痴迷的样子,就像一个瘾君子吸食完毒品,食饱餍足。
反应比平时慢了一拍:「啊?」
我顾不上太多,直接将她的头按在马桶上。
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另一只手的食指和中指塞进她的喉咙。
她忍不住地干呕。
「快点吐,那根本不是什么玉米须!那是头发!死人的头发!」
「唔唔唔!啊、啊?头……头发?!」
她的口水顺着我的手指流了一手,顾不上嫌弃。
「对!还是死人的,在尸油里浸泡过的头发!」
毕方方的大脑终于开机,挣脱开我,抱着马桶狂吐起来。
「呕~呕~呕~」
吐了半天,除了青绿色的胆汁和一些水,别说头发了,连一丝固体物都没看见!
我立刻拉起毕方方的手,找到她的内关穴,狠狠地按了下去。
「哎呦~喂!」毕方方的尖叫声几乎冲破屋顶。
效果也十分明显。
直接吐出来一大口腥臭的黄黑色黏水。
这团黏水体积非常大。
一半已经落到马桶里。
另一半还被拉得很长,在毕方方的喉咙里没有吐出来。
黏软的质感让毕方方有些窒息。
我狠狠一巴掌拍在毕方方的后背上,咕咚一声,这黏水掉进马桶里,水花溅起。
毕方方虚脱般一屁股坐在地上,顾不上擦拭脸上的脏水。
「苏唯,你说的是真的?这,这是死人的头发?」

-3-
我拿起一旁的马桶刷,蹲在马桶前捅咕毕方方刚刚吐出来的东西。
现在屋子里满是内脏腐烂的酸臭味。
毕方方看了一眼马桶里的东西,忍不住又趴在一旁的洗脸池上干呕起来。
明明才喝下去几分钟,可刚刚吐出来的东西里却没有一丝毛发的样子。
反而像一坨巨大的史莱姆。
除了能看清颜色,甚至看不清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用马桶刷翻腾了几次都没有破开内部。
只得转身去厨房拿刀。
走到厨房才拿起一把尖刀。
毕方方的尖叫声就从厕所传来:
「妈啊啊啊啊啊啊!」
我几步跑回来,毕方方已经再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哆哆嗦嗦地指着马桶。
「跑了!那个玩意跑了!」
「跑了?」
「你一出去,那个东西就在马桶里动,我低头看去,那,那个东西就直接弹了出来!!!」
「去哪了你看到了吗?」
「没……没看到……那个东西是活的!我一害怕就容易闭眼……」
我一手拿着刀子,一手打开手机手电筒。
那个东西是活的,刚刚从水里出来,一定会留下水渍。
把几平米的卫生间犄角旮旯翻了个遍,结果什么都没找到,连水渍都没有。
那个古怪的东西,就离奇地在卫生间消失了!
我用符纸和香灰将卫生间大大小小的排气孔下水道都堵死。
如果它再出现,一定会留下痕迹!
毕方方见我做完这一切,抱着我的胳膊瑟瑟发抖。
「唯姐,今晚我能去你家住吗?我实在是害怕……」
「行,但是之前咱们还是先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唯姐,你不是出马仙么,不能直接给我治治吗?」
「治一次一万八,一次 CT 四百三,你选吧。」我抱着胳膊看着毕方方。
「姐姐,这时候提钱多伤感情啊!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可你花了六千买死人头发泡水喝。」
「呕~好了姐,不许说了。」

-4-
天色已经很晚,医院的 CT 室已经下班。
我们找了个胃不舒服的借口。
看着活蹦乱跳的毕方方,大夫只给了个胃部彩超。
「这姑娘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胃里什么都没有,回去正常进食啊,这种节食很伤胃的。」
毕方方拿着报告单,手还死死攥着我的胳膊。
「唯姐,那个真的是头发吗?会不会是你看错了?大夫都说我什么事都没有……刚刚会不会是Ṱŭ̀ₘ咱们俩的幻觉?」
毕方方还在试图催眠自己。
「行,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玉米须,那是玉米须,六千块一斤的玉米须。」
听完毕方方又忍不住扶着电线杆干呕起来。
这次依旧什么都没吐出来,只有一些清水和胆汁,可是腥臭味依旧不减。
「洗个胃吧。」
「明天,明天成吗,唯姐?我感觉我要死了。」
「那咱们去吃点?大夫说你胃里空空。」
「姐姐,没有食欲,根本没有食欲!让我缓缓……」
我给毕方方点了一瓶柠檬味气泡水。
坐在毕方方对面,造了半斤大肘子和二斤猪蹄。
前几天去藏区有点受伤,元气大伤。
毕方方恨不得把眼睛塞进手机里。
「毕方方,要不你先回去?密码你知道的。」
「不要,我害怕,没事唯姐你放心吃,我没事……呕~没事~呕~」
吃完饭,我指着毕方方:「老板,她结账。」
煎熬着吃完饭回到家,毕方方非要和我挤一张床。
「唯姐,你能抱着我睡吗?我害怕……」
「唯姐……你说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还会跑啊?」
「唯姐,你说我明天不会嘎巴就死了吧……」
「唯姐,你说我现在把那个房子卖了,是不是有点亏啊……」
「唯姐,你说那个东西会藏在我家哪里……」
「唯姐……」
毕方方的十万个为什么十分助眠。
不一会我就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睡得正香。
本来死死抱着我胳膊的毕方方却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我的床垫是弹簧床,她的动作让我这边产生了巨大的晃动。
「毕方方,你发什么疯?」
话还没说完,我就看到了令我头皮发麻的一幕。
毕方方把整张脸都对着屋顶,嘴张得大大的。
里面一团黄黑色的东西正在缓缓蠕动,腥臭味在狭小的卧室里直钻天灵盖。
卧槽!
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又他妈钻回去了!

-5-
我一只手抓住毕方方的脖子,另一只手再次伸进她的嘴里。
那个东西刺溜一下,又向深处钻去。
黏腻湿滑的触感,我根本抓不住它。
「毕方方,醒醒!醒醒!」
毕方方用力瞪着一双眼睛看向前方,显得眼白又多又大。
在窗外青黄色的路灯下,看起来十分瘆人。
而且她明明睁着眼,可是却好像梦游一般!
「毕方方?」
我不敢贸然喊醒她,生怕她肚子里那个东西再伤害到她。
很快毕方方动作起来。
她拿起床头的衣服,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
明明她的动作很熟练,可是却说不出的怪异。
看起来根本不像毕方方,而是像一个陌生人。
而且看着她提裤子还伸手进去掏一下的动作。
很明显是一个男人!
我掏出一张驱魔符,直接贴在了毕方方的头上。
她身形一顿,有效!还没等我高兴太久。
她又转身摸索了起来!
根本没有用!
她在床边摸索了半天,手突然停在空中一抓。
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
然后就颤颤巍巍地开门去了!
从床头到门口这几步,她的手一直保持着一个抓握的姿势。
甚至每走一步,身子都会向右侧倾斜一下,似乎在借力!
她一直在佝偻着背。
我也明白了她这些诡异的行为动作。
这分明是一个上了年纪,右脚不便的老头,在拄拐前行!
而且看着【他】急匆匆的步伐,很明显有急事要办!

-6-
我下面穿着珊瑚绒睡裤,上面随便套了件羽绒服就跟她出了门。
她哆哆嗦嗦没走太远。
我追上她直接抓住了她的胳膊。
她没管那么多,继续执着地往前走。
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非去不可。
七扭八拐,路况渐渐熟悉。
竟然是我们昨晚吃饭的地方!
闻到路边垃圾桶的香味,她明显兴奋起来。
步子都快了几分。
在路灯下,我甚至能看到她的口水从下巴一直流到地上,闪闪发亮。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之前热热闹闹的小吃一条街,现在只有几家店还亮着灯。
我们刚刚吃饭的卤肉店已经关门。
毕方方在店铺前呆呆地站了许久,使劲用鼻子不停地嗅。
口水更是如瀑布一般,带着白沫挂在胸前。
终于不远处一个炸串铺发现了我们。
「两位美女,老孟回去了,明天下午才出摊呢,要不今天你俩来我这垫巴一口?」
说着,炸串小哥点燃了煤气灶。
锅里的油香顺着风飘出好远。
毕方方原地一个大转身,直奔炸串摊而去。
小哥乐呵呵地介绍着自己家的招牌:
「鸡翅包饭、煎饼馃子、鸡蛋饼、烤冷面、尖椒淀粉肠、夹馅豆腐、炸香菇、炸豆角、炸甘蓝、炸金针菇菜卷都好吃!咱家酱料都是自己调的,吃得放心!」
毕方方木讷地伸出手指,把刚刚小哥说过、指过的东西一一又点了一遍。
小哥乐呵呵地从柜子里拿出食材。
「各要一份?」
毕方方点点头,随后一屁股坐在了离油锅最近的椅子上。
小哥也是个爱说话的。
「咱们家的菜都是新鲜的,这些都是每天现穿的,油也都是自己家的葵花油,煎饼馃子是我去天津学的艺,倍正宗……」
小哥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毕方方一句话都没有接,只是死死地盯着油锅。
口水依旧在不受控制地往外流,不一会儿四处都飘满了腥臭味。
「这片的卫生真差劲,动不动下水道就反味,摊位费天天要,让搞搞卫生一点也不听!」小哥还在同我们抱怨着。
可下一秒毕方方就直接伸手抢过了小哥手里还没拆开包装的鸡翅包饭。
不管塑料袋和冷冻的冰碴,直接一把塞进了嘴里!

-7-
小哥直接愣在原地,「生的!那是生的!」
我伸手将生的鸡翅包饭从毕方方嘴里抢了过来。
没想到毕方方竟然一口直接咬在了我的手上。
嘴里还发出呜呜的恐吓声。
血液瞬间就流了出来,毕方方闻着血腥气。
竟然直接抱着我的手,吮吸起我的伤口来!
我的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只手顶着毕方方的额头,另一只手旋转迅速抽回。
毕方方意犹未尽地咂摸着嘴里的味道,眼神依旧空洞无神。
这时小哥也发现了毕方方的异常。
「美,美女……她,她怎么了?」
深更半夜的,出现这么诡异的一幕,小哥也吓得一身冷汗,拿着辣椒面的手不停地哆嗦。
要是不餐车的煤气灶立在地上,估计这会早跑了。
「没事哈,她梦游,打小就爱梦游,最近这不减肥呢么,纯饿。」
见我如此淡定,小哥又看了几眼毕方方。
这会毕方方已经又把生的鸡肉包饭从桌子上拿起来塞进了嘴里,咔吱咔吱嚼得正香。
「那,那我快点炸。」
小哥把煤气的火拧到最大,香气更是浓烈。
毕方方嚼完鸡翅包饭,小哥正好把炸好的蔬菜递了过来。
毕方方一把抓起上面的十多根竹签,直接一口全部塞进嘴里。
胳膊一拽,嘴里一撸,十多根炸串就都吃了下去!
毕方方几乎都没有嚼,喉咙还能看见那一大团异物缓缓下去的痕迹。
咕咚一声,毕方方又瞪着大眼睛看向了小哥。
小哥也顾不上看了,手里的酱刷得飞快。
在毕方方上手抢之前,赶忙递过来一张滚烫的鸡蛋饼。
毕方方僵硬的脸上扯起一个怪异的笑容。
「谢谢。」两个字,就好像从胃里挤出来一般。
毕方方仰起头,把嘴张得巨大。
一个包裹着土豆丝鸡肉肠和小辣条,长二十厘米,宽接近十厘米的鸡蛋饼,就直接被毕方方吞进了胃里!
小哥已经吓呆了,「美,美女……她……她怎么不嚼啊……」
拿着铁铲的手再一次剧烈地抖起来,与铁板发出碰撞声。
能看见小哥额头的冷汗已经像小溪一样流到脸上。
「她以前在杂技团练吞剑的,没事,她不吃人。」
我也不知道小哥信没信。
小哥不语,只是一味地烙煎饼。
毕方方就像一个机器,小哥递来什么,她直接吞下什么。
直到最后小哥的面饼糊桶见了底。
吃下将近二十个煎饼,十几个烤冷面,若干炸串,毕方方依旧死死盯着摊位。
仿佛饿死鬼托生一般。
见小哥停了手,脸上满是不悦,她僵硬地歪着头。
「饭呢!」
吃完这么多东西,她嗓子发出的声音更是骇人。
小哥求助地看向我。
「饭呢!我说饭呢!」
毕方方直接发了狂。
「饭!给我饭!我要饭!嗬嗬嗬!」
说着毕方方整个人就翻着白眼狂躁起来。
小哥在车后面直接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僵尸啊!丧尸啊!鬼啊!救命啊!」
我正盘算着如何在不伤害毕方方的基础上制止她。
她却突然迅速地动了起来!ṭų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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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脖子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头以十分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
之前一直【拿着】拐棍的手。
腾一下子就举到了胸前。
她白嫩柔软的手现在看起来十分僵硬,像一只被油炸过的鸡爪,五根手指头怪异地蜷缩佝偻着!
然后,就在空中,大力挥舞起来!
小哥连滚带爬直接退进了绿化带里。
「救命啊!杀人啦!救命啊!」
地上传来一阵骚臭气,小哥已经被吓尿了!
毕方方这边挥舞了半天,脚底下也跟着不停地跺脚。
小哥躲在绿化带里已经吓没了魂,闭着眼大喊:
「美女!快收了神通吧!把她带走行吗?这顿就免费,算我请你们的!只要不吃我,咋样都行!」
我没管小哥,死死盯着毕方方。
听闻对面小哥说这顿饭不要钱,似乎触发了某些关键词。
毕方方跺着脚,哆哆嗦嗦地绕到展示柜的另一侧。
抓起里面带着冰碴的炸串,又往嘴里炫了起来。
小哥不知道跪在哪里求哪路神仙保佑呢,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堆。
「一共多少钱,我扫你。」
小哥:「不用不用,免费的免费的!想要什么你们随便拿!」
【随便拿】再一次触发了关键词。
毕方方竟然愣在原地,打量起餐车来。
「毕方方!?」我开口。
毕方方歪着脑袋沉思一下,似乎没听见一般,继续炫起生炸串来。
直到最后冰柜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扫荡一空。
她盯上刚刚炸东西的油锅。
「饿,香!吃!」
她嘴里蹦完这几个字,刚刚还鸡爪状的双手忽然就灵活起来。
双手抓住油锅的双耳将十几斤重的油锅直接端了起来!
油还在翻滚冒泡,因为颠簸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溅起的油点很快就将毕方方的手烫出几个大血泡,可毕方方仿佛没有任何知觉一般。
还要将油锅递向嘴边!
我顾不上烫不烫,一把抓住锅边。
毕方方扯了几次无果,又瞪向我,从嘴里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来:
「嗬嗬!」
之前那些东西吃下去不嚼最多是消化不良。
可是这滚烫的一锅热油如果喝下去,油炸内脏,人必死无疑!

-9-
毕方方还在用力拽油锅,我的手被铁锅烫得嗞嗞直响,就仿佛在烤肉一般。
随着我的手指头发出油脂的焦香,毕方方的眼神也从油锅瞄向了我的手指头。
嘴里又流出一大摊口水。
混着刚刚吃下去的各种食物残渣,在油锅里腾的一声腾起一阵水雾。
似乎有油溅到毕方方的脸上,她终于松开了手。
我赶忙用另一只手托住油锅,才防止热油彻底倒在我们身上。
她继续跺着脚,手在空中拄着拐绕过餐车向我走来。
眼神里是一种令人惊悚ŧŭ₋的对食物的狂热。
「老逼登你行了啊!」
我也不知道对面叫什么,但现在我觉得这个名字十分合适!
毕方方颤颤巍巍过来,想啃我的手,几次都被我动手化解。
【他】似乎是被惹生气了。
整个人战栗不止,似乎要用什么大招一般。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再一次挥舞胳膊,以很小的步子原地踏起步来。
不顾嘴里的流涎ŧů⁶,咬牙切齿地嗬嗬开口:
「尊,老,敬,老!」
「快!把手!给我!吃!」
「吃你妈!你个馋种老逼登!」
炸串小哥这有一双特别长的黑色筷子。
我一个扫堂腿,毕方方倒在地上。
我拿起筷子,抬腿骑在了毕方方的脖子上。
手托着她的下巴,直接将筷子从她的嘴里插进了胃里。
毕方方不停地干呕,酸臭味带着刚刚那些油炸食品的香味更是难闻。
「嗬~嗬~嗬~呕~」
搅动半天,也没有用筷子将那个东西夹住。
毕方方的脸色已经憋成了猪肝紫色。
没办法,我只能将毕方方翻过来,让她的头对着下水道,继续用筷子搅动。
慢慢地,随着毕方方的不断干呕,那团黄黑色的东西再次冒头。
我拿筷子一拨,直接将它挖了出来。
啪叽一声,掉在了下水道隔栏上。
我扔掉筷子,一只手死死捂住毕方方的嘴。
另一只手发力直接扯过来那个滚烫的油锅。
趁着那团东西在隔栏上蠕动的瞬间,直接将热油浇了上去。
咔滋滋!
那团东西发出无比的腥臭,剧烈抖动,然后顺着隔栏缝隙钻进了下水道!
我继续将剩下的油顺着它逃走的地方倒了下去。
直到里面再没了动静。
这时被我捂着嘴的毕方方才如梦初醒。
「呕~呕~唯姐,咱们这是在哪?」

-10-
毕方方吃了太多东西,这时才觉得肚子胀痛。
「小哥,明天还是这个地方,她来赔钱。」
小哥哪还管我们说什么,车子一扔,屁滚尿流地回家找妈妈去了。
我赶忙带着毕方方去了医院。
「掏钱,做肠镜和胃镜。」
毕方方咬牙扫码:「唯姐,这加起来都快够找你办事的了!」
「能报销。」
洗了胃,做了胃镜和肠镜。
里面确实没有那个东西了,我这才放下心来。
还是之前那个医生。
看着报告这次皱着眉。
「小姑娘,你虽然年轻,但是也要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上午过来胃里空空什么都没有,这次来胃都要爆炸了,暴饮暴食不可取!」
「而且,吃东西一定要细嚼慢咽,不能吃太烫的食物,你看看你的食道,这么多大大小小的创口,烫伤、划伤,甚至这一排排刺伤,你到底吃了什么?」
毕方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大夫。
「我……我也不知道啊……」
「算了算了,拿药去吧!康复新液五瓶,每天都要喝,从现在开始,吃清淡的流食,不能再吃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毕方方,你知道康复新液是什么吗?」
「什么?」
「蟑螂榨汁。」
「呕~苏唯!你!呕~」
毕方方在后面追着要打我,我举着她的报告在前面跑。
她的食道真的有很多伤口,可是报告上能清晰地看到。
在距离喉咙不远处,有两排距离五厘米远的,长十几厘米的,密密麻麻又有规律的小创口。
就像,两排蜈蚣的爪子直接穿透插入了食道壁一样。

-11-
从医院回来,天已经有些亮。
毕方方用胶带一圈一圈地将嘴缠住。
「它不会再回来找我吧?」
我登录了毕方方手机监控。
调出了最近一段时间毕方方家门口的监控。
果然,每天晚上十二点以后。
毕方方都会拄着拐步履蹒跚地出门,大概三五个小时之后,才鼓着个大肚子回来。
毕方方看着监控里的自己,整个人都吓麻了。
「呜呜呜???」
又赶忙撕下胶带。
「这是我?我每天都出去了?!」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
我看着监控里毕方方气球般的肚子。
「特么的你还瘦了。」
……
我也不能确定那个东西被热油泼完之后是否还活着。
所有解决这个事,还得从那个泡水喝的【玉米须】下手。
我递给毕方方一个口球。
「戴上。」
毕方方:「啊啊啊啊啊???大白天出门戴这个,太羞耻了吧!」
「我不保证它会不会回来找你。」
「与其带着这个社死,不如让它给我弄死!好歹还能干吃不胖。」
「它钻进了下水道,回来找你的途径只有马桶和下水管。」
毕方方:「所以呢?」
「它再钻回去,等于你吃屎。」
毕方方闭着眼戴上了,外面又戴了口罩、围巾和墨镜。
然后马桶和下水道稍微传出一点异响,毕方方就如惊弓之鸟。
现在我们俩的交流方式全靠打字。
去毕方方家里拿剩下的头发。
我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毕方方在网上刷到了一个视频。
里面是一个男人照顾自己农村老父亲的过程。
老父亲得了重病,只能靠吃高昂的激素药续命。
老人发福变胖,现在大概三百斤,已经胖到下不来床。
男人辞了大城市的工作,回到老家照顾父亲。
每天不辞辛苦地给老父亲擦拭身体,推父亲出去晒太阳。
偶尔卖卖家里的农产品。
而这减肥的【玉米须】就是最受欢迎的一款产品。
与其说是买东西,不如说大家可怜二人,想帮助二人的想法居多。
所以男人卖得贵些,这些好心人也愿意买单。
我不反对你通过博同情赚流量,漫天要价卖产品。
但你不能用死人头发加玉米香精冒充玉米须。
还特么想要消费者的命!

-12-
回到毕方方家,厕所里已经一片狼藉。
香灰和符纸都被弄得到处都是。
卫生间的地板上还有一些带着血色的黄色黏液。
屋里腥臭无比。
就好像烈日下发酵了十几天的化粪池里突然堆进去几百吨烂鱼臭虾。
然后突然炸了。
这也预示着一件事。
那个东西不仅没死,还从下水道跑回了毕方方家卫生间里!
毕方方指着地上的痕迹,唔唔唔说不出话,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手机飞快地打字。
【它回来找我了!它回来了!】
看着她红红的眼角和急切的样子。
「你还怪性感的嘞。」
毕方方梆一拳敲在我头顶。
「敲里吗!」
我们不知道那个东西现在在哪,拿上剩下的头发就迅速开车离开了。
毕方方现在看着那一团头发就害怕。
恨不得把那个玩意扔出去。
我捏出一簇点燃,蛋白质燃烧的焦臭味,还带着一点点腥。
我直接把头发邮给了我男朋友黄警官。
他们那有实验室,至少先查出这是谁的头发。
回到我家,我家同样乱作一团。
厕所的、厨房的、阳台洗衣机的下水口附近都有腥臭的黏液痕迹。
甚至连卧室昨晚毕方方睡过的床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这个东西不仅能回到毕方方家,还能找到我家!
它甚至可能有一定的智商,还一直阴魂不散地在找毕方方!
意识到这个问题。
毕方方被吓得直接一个大跳抱住我的脖子,腿骑在了我的腰上。
「啊啊啊啊啊!来了来了!唔唔唔!」
「它在跟踪我!它能跟踪我!」
「苏唯,这可怎么办!」
「那以后是不是它会在任意地方的下水道、马桶和路边的井盖里突然钻出来找我!」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要死啦!」
毕方方真的被吓坏了。
慌乱间,口罩和围巾都掉了。
对面邻居大妈正好要出门。
大妈盯着我俩注视了很久,又赶忙假装拿钥匙锁门。
大妈下楼去了,声音从三层楼梯下传了上来:
「哎呦呦,我对门那个小姑娘是个变态哦……」
毕方方把脸埋进我的脖子:「呜呜呜呜……救命啊……我不想提心吊胆地过一辈子啊,我以后都不敢上厕所了!心理阴影啊啊啊!」
「别呜呜了,有钱没处花的死变态!」

-13-
我正打算将毕方方放下来,结果屋内传出一阵十分尖锐的声音。
就像一个迟暮的老人,从胸腔里费劲地往外咯痰咯到窒息的声音。
毕方方听见这个声音后,白眼一翻,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我将门一把锁死,抱起毕方方就往楼下跑。
我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在身后追着我们。
但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快跑!
楼下有下水井盖,还有排气孔,我一步也不敢停。
而毕方方在我怀里,开始不停地发抖,出冷汗。
整个人的状态越来越差。
情况不妙,我只能转身抱着她直奔医院。
这时她已经烧了起来,整个人也开始抽搐吐白沫!
到医院就直接被接进急诊。
看着大厅保安室里的洗手池。
我赶忙一把拉住放着毕方方的推车。
「请问,急诊室内,有下水道吗?」

-14-
「所有的急诊室都必须有排水系统。」
「那她不能进去。」
「家属请您不要无理取闹,病人必须立刻进行救治!」小护士急得直跺脚。
如果那个东西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找到毕方方的家,还有我的家。
那么也一定能找到医院里来!
毕方方正在逐渐失温。
两次将它从毕方方身体里剥离,加上一次滚烫的热油。
它保不准会对毕方方进行什么样的报复!
我不敢赌,也不能赌。
可看着毕方方逐渐发白的唇色,如果再不进行急救,她或许现在就会没命!
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我将毕方方从推车上抱起。
小护士拼命拦着:「她快要没命了!必须进行抢救!」
「对不起,给我三分钟!」
我抱着毕方方一路到了一楼的厕所。
护士和大夫已经开始呼叫保安了。
「你们冷静一点,三分钟就好!」
「她必须立刻进行抢救!」
挤进厕所我回身锁上了门,还将拖把顶在门上。
护士和保安拍着门上的玻璃。
「你在干什么!这是要出人命的!你再这样我就要报警啦!」
「开门!快开门!」
「她必须立刻进行抢救!」
……
我将毕方方的脸对准厕所蹲便的下水口。
掰开她的嘴。
她的口水拉着丝慢慢落下水口。
口水慢慢顺着满是尿垢的下水管往下滑。
不行,太慢了。
我把毕方方拎到不远处的拖布池。
将上面二十厘米长的软胶皮管子塞进毕方方的嘴里,打开水龙头。
扑哧一口。
再将毕方方的嘴对准下水口,水稀里哗啦地流下去。
毕方方也剧烈地咳嗽起来。
门外的保安已经开始踹门。
「她这是故意杀人!快踹门!把门踹开!」
砰砰砰的踹门声和屋外的嘈杂声在我脑海里似乎都被弱化。
我的耳朵里只有下水道里,那异物穿梭带来的空气声。
呼呼呼~
它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很多,即便从垂直九十度,三米高的管壁上逆流而上,它速度依旧不减。
它,迫切地想回到毕方方的身体里。

-15-
众人破门而入的瞬间。
它也从下水道口飞速弹出。
这一切在我的视线里都变得特别慢。
毕方方被我揪住脖子扔给了一马当先的黑胖保安。
然后我扑向了它。
……
毕方方被推进急救室了。
我承包了医院所有的酒精和双氧水。
那个小护士欲言又止后终于开口:
「你拦着我们那么半天,就是为了去厕所吃一口屎?」
「滚。」
我仰头又干下一瓶双氧水。
「咕噜噜~嗬,tui~~」
「女士,你吃屎这种行为漱口涮嘴是没有用的,需要上四楼看看脑子Ťü₆……」
我一把捏扁双氧水的瓶子。
「你再磨叽,我就和你亲嘴。」
小护士和一群看热闹的人一哄而散。
毕方方,你丫欠我的还不清了!
以后我就是你爹!

-16-
趁着没人,我上了四楼。
那个大夫看见我一愣。
「她的胃又咋了?」
「这次是我。」
洗胃加胃镜。
胃镜探头一进入我的喉咙,医生就在一旁变了脸色。
「这,这是什么东西?!」
听到医生的惊呼,我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翻身下地,站到了显示屏前。
「诶诶诶!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下文。
我直接抢过来他手里的内镜管。
他还要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直接制止住了。
我这才转头一只手自行操作着胃内镜管,一边仔细观察起这个东西来。
它不在我的胃里,而是紧紧贴附在我的喉咙末端,食道上端。
我用内镜触了触它,它将自己缩成一团,更用力地往我的肉里钻。
一缩,它又渗出些黄黑色的黏稠物来。
随着一阵恶臭和不适,我忍不住呕了出来。
而这一动,我发现了一件大事。
它并不是吸附在我的肉上。
而是从身体里伸出来两排密密麻麻像硬头发一样的尖锐爪子,深深地插在我的喉咙上。
我一干呕,它的爪子似乎就更插深几分。
而喉咙刺破流出的血,则被它黏腻的身体瞬间吸收。
随着它吸了我的血,它身上被热油烫破的地方,似乎也在渐渐愈合,恢复成光滑一体的模样。
我戳了它几次,都没有将它戳下。
反而越抱越紧。
我甚至看到它停顿一下后再一次从体内钻出两排头发爪子来。
全部深深钻进了我的肉里。
「这这这!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一边的大夫已经彻底被吓得说不清楚话。
我盯着屏幕里的东西考虑了半天。
所以现在,干吃不胖的人是我了?!

-17-
毕方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鉴于喉咙和食道的伤口,她现在不能进食。
我拿着她现开的亲属卡出来狂炫自助。
「姐,少吃点。」
「叫爹。」
「所以你真的为了我,吃屎了?」
「我日********」
「亲爹在上,请受女儿一拜!」
正疯狂炫饭呢。
黄警官把电话打了过来。
「你邮过来那个东西的检测结果出来了,很奇怪。」
「是人的头发,也确实浸泡过尸油,但经 DNA 结果比对,这头发的提供人还活着,叫黄金山,家庭住址我发给你。」
「嗯……但奇怪的是,这个人的基因里有百分之四十左右不是人的……是其他生物的。」
「什么生物?」
「海洋寄生虫,缩头鱼虱。」

-18-
听闻有个古怪的东西现在正寄生在我的食道上。
黄警官不放心,非要请假回来陪我。
没办法,谁让我长得好看,他对我爱得死去活来呢。
你看看,老远就能看见他激动得手舞足蹈。
担心得语无伦次。
「苏唯!你丫的不要命了是吧!什么玩意你都敢吃!你怎么不去吃屎啊!」
「我……我……我……」
「我什么我!你还当你自己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大妖呢!你现在就是个普通人!人懂吗!那种来路不明的东西直接会要了你的命!」
「不会的,毕方方都吃了一个月了,你看还没死呢。」
黄警官气急败坏地指着我的鼻子骂我:
「苏唯,我告诉你,你要是出了事,我眼都不眨就和别人结婚去!你甭想着我会给你守寡啊,我天天带别人去你坟头叫老婆!」
我嘴一撇,眼睛红红的。
「真的吗,你要管别人叫老婆?」
黄警官见我要哭。
烦躁地挠挠头,底气瞬间没了大半。
最后手往腰上一叉,转头看了看四周。
见送他来的战友站得蛮远的,悄声开口:
「骗你的,骗你的,就管你一个人叫老婆。行了,不许哭哈~」
我从背后拿出刚刚吃烤全羊配的皮牙子,「嘿嘿,那叫一声听听~」
「苏唯,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黄警官从我手里拿起洋葱,恶狠狠地咬上一口。
顺便把我圈在怀里。
「我给你联系好了,走,咱们现在就去做手术把那个玩意取出来。」
我挣脱出来。
「我看了毕方方说的购买渠道,这几个月全国各地大概有八百多人都买了这款所谓的【无污染纯天然减肥玉米须】,那么不出意外,至少有八百人体内寄生了这个东西,加上朋友姐妹之间的互相分享,人数可能上千。」
黄警官听闻一愣,「一千?」
「一千人,一个一个做手术根本来不及。」
「那你看怎么办?」
「咱们擒贼先擒王,直接去找那个黄金山。」
黄警官思索了一会。
「行,但到了之后你一定要听我的。」
「我是你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苏唯,你别闹啊,要不然这事没完……」
黄警官气呼呼地转头就看到了我噘着的嘴,突然明白了我的意图。
他转身挡住他战友们的视线,耳朵红红的,然后吧唧一口亲在我的额头上。
「是我老婆,是我老婆行了吧~老婆乖,去了一定要听老公的话好不好呀~」
「这还差不多~」
我想抱着他的脸再次亲上去。
又想起来一些不好的事情,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嘴巴直接错过去落在他的耳边。
「亲爱的黄警官,你看到过网上那个段子吗?」
他这会儿也顾不上背后的视线了,用一只超有力的胳膊圈住我的腰。
另一只大手反手捏住我的下巴,让我直视他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开口:
「苏唯,我和你说认真的,你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你现在是特殊时期,和以前不一样,经不起这样胡闹,稍微出点差错都有可能要你的命。你要是出了事,我可怎么办……」
他真的很担心。
我反手圈住他精壮的腰,一头扎着他的怀里,闻着他好闻的味道。
「好,我知道啦……我一定会好好保护自己,不给你叫别人老婆的机会的!」
他深嗅了一口我的发丝,嫌弃地开口:
「你又偷着吃螺蛳粉了吧,一股粑粑味……」
我把【如果我变成蟑螂你还会爱我吗】的梗紧急刹车改成【如果我真的吃了屎你还会爱我吗】?
「爱,你吃啥我都爱!你就是变成屎我也爱行了吧,祖宗……」
和老黄在机场附近找了一间主题宾馆。
为了防止我睡着后也被老逼登上身出门觅食。
我和黄警官做了一夜。
第二天启程出发找黄金山。

-19-
「你们真的是黄金山的朋友?」
「嗯,没错,我们是钓友,经常约着一起钓鱼的,这次正好路过,来看看他和他爸。」
那人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最后站在一家门口。
「到了。」
然后敲门:「栓子,来俩人说是你爸的钓友,来找你爸和你爷爷的。」
啊?头发是他爸的?
因为那个主播主页写着曾经去海上打工十几年的经历。
而且体内有缩头鱼虱的基因,那么大概率应该是这个主播的儿子。
一个黑面男子将大门只打开了一条小缝。
「谁啊?」
黄警官拿出警官证。
「警察,关于你家老爷子的事。」
听闻叫栓子的黑面男主痛快地将门打开。
「天天查,天天查,我爹就是年纪大了点,你们还有完没完啊!」
进入屋子内看到床上躺着的【人】。
我和黄警官的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那哪里是个活人。
明明是一摊人形的死肥肉!
虽然【它】的胸口还在起伏,但床上那个东西绝对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它太肥了,将这个人形的皮囊已经撑成了气球的样子,没有一丝褶皱。
光滑透亮,连五官都已经看不清了,只是在那个位置有一点凹陷。
薄如蝉翼的皮肤下,似乎就是肥油在流动。
在栓子的精心打理下,它对着人的那面擦得十分干净。
而挨着床的那一面,溃烂脏臭,流脓不止,床单已经出现了锃亮的油膜,上面是一圈一圈的污秽。
它的头发特别长,整颗脑袋湿漉漉的,仿佛长发女子洗完头发后,将头发泡在护发素里。
屋子里除了腥臭,还有一股很奇异的油脂的香气,让我唾液疯狂分泌。
「看,我爹还有气!还活着!虽然他不能动不能说就像个植物人,但是,他还活着!你们答应的钱就得给我发!」
我死死盯着肮脏床上的那一摊毫无生机的肥肉。
莫名觉得它十分鲜美可口。
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黄警官才发觉我的异常。
「苏唯,苏唯!……」
他的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我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似乎只有眼前这一块。
肥美的肉。

-20-
栓子也发现了我的异常,突然扑哧一笑。
「你们不是来调查我爹的吧?」
「而你,喝过我家玉米须,对吧。」栓子没有了刚刚的无奈和恐惧,现在整个人变得十分胸有成竹。
「你现在看着它,是不是特别馋啊,特别特别想吃。」
随着他的蛊惑,我喉咙里的那个东西也在蠢蠢欲动。
恨不得让我立刻扑上去。
栓子见状,反而把我和黄警官推搡到门外。
「也不是不能给你吃,就是这个价钱……咱们得好好谈谈。」
栓子上下打量了我俩一番,眼里早就没有了之前对警察的敬畏和恐惧。
「你是个破警察,工资一年也就十来万,她一身地摊货,看样子也不值几个钱,就是这个脸蛋和身材长得还可以。」
「这么滴吧,一斤肉,二十万。要是她愿意陪我,一天一两,你俩看怎么样?」
「我再单独赠你们一些玉米须,怎么样?」
黄警官摸着下巴,假装在思考。
眼神左看右瞄,打量着监控的位置。
院子内Ŧųₘ监控几乎无死角,加上他还是个主播,保不准在哪里偷偷放着摄像头。
「行,我们答应你,不过我们想先要那个玉米须。」黄警官答应得痛快。
栓子露出大黄牙嘿嘿一笑,迫不及待地指着我:
「这个你也答应?」
「嗯嗯,答应,答应。」黄警官闭着眼点头。
「好好好!走,咱们这就进屋给你拿玉米须,你要多少,我送你多少!」
我们三人再次回到刚刚的屋子。
栓子绕到「它」的床侧。
没有丝毫避讳,直接伸手攥住「它」的头发。
用力一薅,一把头发轻而易举地被连根拔起。
发尖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尸油。
而每根头发的发尾都带着大米粒那么大的一个白色毛囊。
随着尸油一滴滴落在地上。
头发迅速蜷缩成干枯玉米须的模样。
而那发尾,哪里是白色毛囊,分明是一只只白色的幼蛆!
随着头发的干枯,也逐渐干瘪,颜色变黄。
不仔细看,和玉米顶端的雄花花蕊一模一样!
栓子还没走到我们跟前,床上的那个东西脑袋已经长出来一簇新的头发!
依旧浸泡在尸油里,闪闪发亮!
栓子把尸发递到我的嘴边。
「嘿嘿,吃吧,快吃~你一定忍不住了吧。」
见我迟迟未动。
「不习惯?好,我懂,我这就去给你拿那个。」
栓子出门回来,拿着一把白色粉末,发出刺鼻的玉米香气。
他将尸发在粉末里抓了抓。
「这会再试试,是不是这个味?」
栓子十分恶趣味地笑着嘲弄我俩,等待着我和黄警官尖叫害怕。
我俩一动不动。
「怎么,吓傻了?」
「你就不怕你ẗų₃用尸发当玉米须卖给人泡水喝的事被人发现?」
「发现了又怎样?喝了的人只会像你一样上瘾,求着我再给他玉米须喝,至于没喝的人,就是你们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也是,不过这玩意,真是你爹?」我疑惑地指着床上的那一摊。
栓子回头看了一眼。
「是又不是,最开始我只是想用那个缩头鱼虱假装我爹还活着,来进行人脸识别领取养老补贴的,谁知道后来怎么会变成这样…Ŧùₐ…」
「不过,现在它这样也挺好的,那是摇钱树啊!那谁给我钱,谁就是我爹!」
黄警官皱着眉头嫌弃地看着他。
「为了钱, 你就不让你爹当人了!?」
「当人有什么用,当人又挣不来钱,还没完没了地问我要钱,不当人好啊, 不当人就有源源不断的钱,花不完的钱!」
说着栓子一边解腰带, 一边淫笑着向我走来, 「还有美女,绝色大美女愿意来陪我~哈哈哈哈!」
「其实我除了美女, 还有别的身份。」
「警察?只要吃过它的头发, 别说是警察,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跪舔我!」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馋得不行了, 把衣服脱掉,我就给你吃~快点~」
「我其实还是个道士。」
栓子皱着眉, 笑容一愣。
「道,道士?」
「你爹身上这个应该不是简单的缩头鱼虱, 而是某种被蛊虫寄生的缩头鱼虱。这个玩意的母蛊虱彻底寄生在你爹体内后, 直接侵占了你爹的脑子当卵巢, 源源不断地在头皮的毛孔内往外产子虱卵。」
「而这些喝下子虱卵的人,则会被子虱寄生, 疯狂进食, 给母蛊虱提高营养,这才让你爹胖成了球。」
「你,你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栓子一边系刚刚解开的腰带,一边战战兢兢发问。
「它什么都可以吃, 但它不能吃屎。」
「啊?」
「它吃了屎, 那我作为一个道士, 我只能不远万里来与它论道。」
「论道?论什么道?你俩有病吧!要买就买, 不买就赶紧滚!」
栓子说着就要推我。
黄警官一只手直接将他伸出的胳膊拧了个一百八十度。
「你给我老实点!」
他疼得嗷嗷直叫唤。
「松开, 你快给我松开!」
「苏唯, 你有办法一次性解决吗?」
「有, 论道即可。」
「你现在行吗?」黄警官十分担忧,毕竟现在的我与常人无异, 而且因为不久前才受了重伤, 根本不能动用法术。
我从背包里拿出那把一比一仿真塑料 686 霰弹枪。
拿下手机上那个流光闪动的水晶球挂饰。
将水晶球塞进枪管, 顺便在枪身上贴一张符箓。
我让黄警官将栓子挡在我俩身前, 将枪管架在栓子肩膀上。
「不要啊!杀人啦!快来人救命啊!杀人啦!」
我在栓子耳边轻轻开口:
「弹道也是道~」
随着嘭的一声。
水晶球带着我的妖力化成无数粉末冲上床上的那摊肥肉。
啪叽一声,瞬间它的脑袋化为灰烬, 身子在狭小的屋子爆炸开来。
我也将一口腥臭的黄水吐在了栓子肩膀。
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嫌弃的。
毕竟脸上、嘴里、眼睛里、鼻子里、头上身上眉毛上都已经糊满了。
即便如此, 他还是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爹诶!!!我的亲爹啊!!!」

-21-
我是一只妖,也是个特殊的出马仙儿。
不仅长得漂亮,还总喜欢亲自出马。
毕方方虚弱地生了一场大病。
出院第一天, 就挣扎着剪了个短发。
她说她要出去散散心。
我问她去哪, 她挥了挥去撒哈拉玛干沙漠的机票,说返璞归真。
「我去睡几天安稳觉,现在只要听见马桶和下水道的声音, 我就害怕,根本睡不着。」
临走前毕方方在网上分享了自己为了减肥差点丢了小命的故事。
她说。
千万不要买一些所谓的不运动不节食就能暴瘦的减肥神药。
无论胖瘦,健康就好。
下面还有个小黄车。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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