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当天男友消失不见,半夜他的女兄弟却晒出一对印着两人头像的结婚证。
【合法上路,日后我们风雨同舟。】
他在下面秒评:「第一次交给我,绝对温柔。」
底下一大群人纷纷留言祝 99。
有些不明所以的同事甚至把红包份子发给了我。
我忍着疼一一退了回去,随手评论了一句,【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那女孩的动态立刻秒删。
消失一天的男友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你有病?把小姑娘都弄哭了你装什么大婆,还没娶你呢,分清自己的身份。」
在一起十年,这类荒唐的事发生过无数次。
每次清醒后他都说不过酒后的玩笑。
结局无非是我崩溃大哭一场,又忍着心尖那根刺继续生活。
可这次,我厌烦了。
-1-
商焰回来时,
我还躺在沙发上裹着毯子。
才做完清宫的小腹撕心裂肺地痛着。
他连衣服也没脱,就劈头盖脸地呵斥过来。
「宋晚你昨晚乱评论什么?」
「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莹莹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妹妹!」
「人家小姑娘要脸,被误会成第三者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
我没出声,他自顾自地说着。
「为了补偿她,我在公司给安排了个闲职,你赶紧发个说说替她澄清,就说我们分手了。」
「不然,下次领证我可不保证到场。」
商焰已经是第 99 次领证的时候消失了。
第一次,许莹莹来例假痛经,商焰抛下我去给她买卫生裤。
第二次许莹莹发烧,
他把我扔在五十公里外的民政局门口扭头就走。
第三次人家一个人在电影院看鬼片被吓哭了。
第五次,
第六次……
我和商焰在一起十年,他就抛下了我九十九次。
这次,是第一百次。
「领证?不需要了。」
我冷笑一声,平静的望向窗外。
商焰这才想起什么,眼神望向我的肚子。
「你别说胡话,怀着孕呢,喝点热粥吧,昨晚是不是着凉了。」
他递过来打包带装着的半碗稀粥。
里面漂浮着零星虾肉碎块和吃剩下的芹菜碎。
我垂下眼看着手机。
许莹莹从早上开始,就不厌其烦地加了我十几次。
我一直没同意。
直到刚刚,商焰把我拉进了一个六人群。
里面是他们五个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和许莹莹独一个女生。
群名叫——【莹莹公主的骑士团】
我刚进群。
许莹莹就立刻发了句语音。
声音里还隐隐带着醉意和哭腔。
「晚晚姐你别误会,我和商哥哥就是酒醉开的玩笑。」
其他人立刻出声了。
「多大点事啊,还要劳烦咱家莹莹亲自道歉?」
「就是,我看某人不是公主,但有公主病啊。」
「都是哥们闹着玩呢,认识多少年了,这都计较?」
「莹莹别委屈,道鸡毛歉,她配吗?」
「人要想睡早睡了,还有你什么事儿。」
「商焰呢,死了还是怎么着?让小姑娘一个人受委屈。」
许莹莹朋友圈没屏蔽陌生人,刚刚更新的动态明晃晃地挂着九宫格照片。
文案甜蜜又骄傲:
【新晋小新娘一枚,还有什么比劳累了一晚,老公亲手做的一碗海鲜粥更幸福呢~】
商焰没看手机,正掀开打包盒的盖子。
过夜的海鲜粥腥气四溢。
我一向对海鲜过敏,闻到这味道差点吐了出来。
「呕——」
商焰一下子皱了眉。
「矫情什么,闻个粥也要吐?」
「你不喝也该为孩子想想。」
「孩子没了。」
我冷漠地回答着,
哪怕忍住浑身的恨意,攥着被角的手却还是青筋暴起。
他愣了下神,脸上的淡定不见,只剩下失措。
「怎么会。」
我望着窗外浓烈的夜色,一个字也不想再说。
他脸色苍白,
半晌,他红着眼抬起头。
放缓了语气,半蹲在我面前开始解释。
「昨晚是因为莹莹分手了,要我陪她领证气一下前任。」
「小孩子闹着玩的,过几天我们再去离就是了。」
「年后我们就去领证!你放心,孩子还会有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抓住我,把脸贴在我手心。
高挺鼻尖下那张饱满的唇一张一合。
浓密的睫毛盖不住那双微红的眼。
商焰的容颜从小到大都饱受追捧,以至于我这样的颜控甘心在他身上浪费了十年。
曾经我一看见他这幅模样就会心软。
可现在,
我好像没什么波澜了。
「别不开心了,不愿意喝粥的话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他扯着我就走。
副驾驶刚被推开,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就猛地袭来。
一条粉色蕾丝丁字裤勾着我的大衣露了出来。
商焰脸色一白。
「莹莹昨天领证非要换什么裙子,大晚上的也没有地方换,我就,」
我没什么反应,
他却如坐针毡,看了我一眼,再次承诺着,
「我会收拾好的,下周,下周一民政局开门我就去带她离婚。」
车内死一样寂静。
终于,他忍不住皱眉。
捏着方向盘的手摸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间,他眉间的不耐终于倾洒出来。
「知道的是肚子里死了孩子,不知道的以为哑巴了。」
「生气还是不生气,一句话都不会说吗?」
-2-
我扯了扯嘴角。
看着副驾驶上贴的「莹莹公主的专属座位」。
没忍住笑了出来。
昨夜流产时,姐妹分享我一条某音,
「小Ṭṻₛ晚,这车好像你家商焰的啊。」
照片里的许莹莹光脚搭在副驾驶台上,旁边是一束鲜红的玫瑰和钻戒,
三张 live 图旁配着文案:
【我的二十二岁,只做奔驰副驾驶。】
【感谢陪他坐了无数次电动车后座的女人,还好这苦不是我吃。】
是啊,我坐了商焰十年电动车后座。
一路打拼到现在,节俭了这么久,终于决定在婚前买一辆属于我们自己的车。
这辆车崭新,
昨天刚提车,是我第一次坐。
因为许莹莹一通电话,我就被他丢在领证的半路。
十二月的细雨凝结成寒冰。
我摔倒在路边,暗红从身上缓缓流出时。
他载着他的好兄弟,闹着领了证,一夜未归。
流产大ṱŭ̀₉出血后本就虚弱无比,现在,我下体又隐隐流出红色。
我脸色苍白地拉开门往家走,
商焰自知理亏,埋着头跟了过来。
「我陪着你。」
他把我扶到沙发上,给我打水泡脚,
替我洗水果,又切成块。
一如既往地贴心。
我几乎分不清眼前这个男人,此刻和昨晚的他,究竟谁才是真的。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事事体贴,面面俱到。
直到他功成名就。
于是总有各种和其他女人的亲密照片传到我手机。
他一再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些贴上来的女人也被他开除或是避开不见。
可领证却一拖再拖,
女人最好的年华就那么几年。
十年过去了。
我终于,不想要了。
半夜,我背对着他,小腹疼痛难忍。
肚子越来越疼时,我再也忍不住爬起来,打了个车准备去医院。
「怎么了,我送你。」
商焰竟然没睡,他立刻爬起来替我去拿大衣。
寂静黑夜里,他的电话忽然疯狂响起。
商焰在我面前接电话一向是免提。
直到许莹莹带着哭腔的声音划破夜空。
「老公,我想给你做粥,可我手指割破了,好多血,好怕,呜呜。」
商焰手中的大衣滑落,
他脸色一变,
「疼不疼,都说了你不会做饭你乱弄什么!」
「我马上来,你乖乖的!」
语气是自然的亲昵和责备。
话音一落,他下意识看向我,却看不清我神色,
「小晚,这不是刚领证,莹莹还不习惯改口,你别介意,小姑娘叫着玩的。」
「我要去医院。」
我疼得眼前几乎全黑,下意识死死抓着他的衣袖。
他犹豫着,
可那边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
许莹莹嘤嘤嘤的哭声清晰可闻,如同酥麻的雨点砸在商焰心口。
商焰心疼的神色立刻浮现在眉眼间。
我的手被狠狠推开。
我疼得试图再去抓住,却挡住了他慌乱离开的路。
「你让开啊!」
我被他大力一推,跌倒在衣柜旁,肚子被砸下来的花瓶狠狠击中,一股血腥味立刻弥漫了我整个口腔。
「商焰,别走。」
可他连看也没看我。
抓起大衣一边穿,一边不住地把怒意砸在我身上,
「宋晚你有完没完?」
「没听见莹莹受伤了?和人家小你七八岁的小姑娘争什么争?」
「再怎么说也是为我受的伤,你怎么这么恶毒,非要叫人血流干了才满意?」
我疼得说不出话,用尽全力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还在训斥我。
「不就是抢了你的新娘位置,至于这么报复人家吗?」
「都马上三十的老女人了,多等一天又能怎样,都等了十年了,这会等不了了?」
看见我艰难爬起来,身下的鲜红时,
他短暂的愣住,又下意识皱着眉,
「至于吗,为了不让我出门甚至把自己弄伤,你别这么下贱行吗。」
「钥匙,你的车钥匙。」
话被我打断。
我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了他面前,
商焰彻底哑然了。
他神色尴尬,沉默一秒,嘴唇蠕动轻轻开口。
「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他扭头就走,连大衣都没穿好,就心急如焚地离开了。
直到天色都开始泛白,他都没回来。
我短暂晕过去一阵后,
才发现自己倒在冰凉的地上不知睡了多久。
殷红布满了整个裤子,我努力压住心头的害怕和酸涩。
一步一步挪动到家门口。
敲响了邻居家门。
「天呐,小晚!」
一声尖叫里,我晕了过去。
-3-
睁眼时,我已经躺在冰冷的病房里清宫。
下面好像有一把冰冷的钳子狠狠对着肚子内猛刮。
刮骨剜肉,疼得我冷汗直冒。
剧烈疼痛中,手机响起。
是闺蜜打来的电话。
「小晚,商焰在家吗?」她语气试探。
「我好像听见隔壁有他的声音,那声音,嗯,不可描述。」
闺蜜和许莹莹是邻居。
我捏着手机的手垂落在床上。
头顶的白炽灯炙热,不知道看了多久。
竟把我眼角的湿润都烧干了。
这半个小时无比漫长。
直到我听见医生说。
「后续还有可能大出血,你没排干净。」
我终于离开了那间屋子。
独自待在病房里时,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女生红着眼递给我一张纸。
「姐姐,擦擦吧。」
我抹掉眼泪,愣着神发呆。
这个孩子是今年的意外。
自从妈妈也离开后,我在这世界上孑然一身,再也没有亲人。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渴望着这个世界上还能有个属于自己的家人。
为了这个孩子。
我做了无数次试管,吃了许多难以下咽的药。
我知道自己越早生,孩子就越安全。
于是我咬牙坚持。
那些日子,肚子上青青紫紫的针眼淤痕还没褪去,就有了新的。
可现在,孩子成了一堆血肉模糊的碎片。
医生端着盆展示给我看时,崩溃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流。
朝思暮想的家人成了一堆血水。
努力了六年,全都付之东流。
我忍住快要窒息的疼,打车回家。
准备收东西搬离我和商焰共同居住的房子。
可收拾东西时。
居然发现妈妈留给我的婚纱却不见了。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
两年前她患癌去世前,曾说没看到我的婚礼她很遗憾。
婚礼她去不了了,只希望有一天我能穿着这件婚纱走向幸福。
我疯了似的满屋寻找。
可那条裙子却毫无踪迹。
商焰的电话根本打不通。
失声痛哭时,闺蜜打来电话。
「小晚,快看同城视频,商焰怎么在和别人办婚礼?!」
我寻找的手一停,忍住慌乱的情绪点开她转发给我的视频。
下一秒的画面。
让我心脏炸裂。
视频里,商焰正挽着许莹莹的手在花园酒店的草坪上走红毯。
抱着捧花的许莹莹娇羞地笑着,身上穿的竟然是妈妈的那件婚纱!
我眼前一黑。
愤怒和痛意几乎冲破胸膛。
商焰,你怎么敢?
赶到花园酒店现场时,许莹莹正吻在商焰脸上。
啪!
我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
「偷东西的贱人!」
「啊!」
「商哥哥,她打我,呜呜呜…」
许莹莹捂着脸,眼睛一下红了,哽咽着往商焰身后躲。
商焰那几个发小都在。
他们见状黑了脸,都把她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的围住我。
「疯婆娘,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你还敢打莹莹!?」
商焰脸色难看至极。
他走到我面前,一副我让他难堪了的样子。
狠狠推了我一把。
「宋晚!你有完没完?」
「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莹莹的朋友同事都在呢!」
「她和我领证,没婚礼像话?」
「我不过是陪她走个过场,演一场戏,你至于跑来这儿发疯吗!」
-4-
「你要和谁结婚无所谓,但你千不该万不该糟践我妈的婚纱!」
商焰眼神闪烁,理直气壮的神色一变,支支吾吾地解释起来。
「小晚,你听我解释。」
「莹莹她来找我时看到这件婚纱了,小姑娘好奇心重,只是借来穿一下,很快就还你。」
「别这么小气行吗。」
看我喷火的眼眸,他深吸一口气,一副忍耐的语气劝着我。
「至少她穿着这件婚纱和我走红毯,也算完成了你妈的遗愿不是,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我咬碎了牙。
却还是被他这恬不知耻的话震惊!
眼看商焰这几个兄弟虎视眈眈地瞪着我。
想让许莹莹主动脱下婚纱,是不可能了。
商焰也把她挡在身后看着我,好像我无理取闹的样子。
人群中,
许莹莹的同事、朋友都小声交流着。
那些声音不大不小,都传入了我耳朵。
「哪儿来的小三啊,一个ṭüₗ老女人还挺不要脸,连人家新娘的婚纱都要抢。」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人老珠黄那模样,商焰可是京市数一数二的企业总裁,能看得上她?」
许莹莹见我不走,哭得梨花带雨地挽着商焰。
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得意又嚣张。
我抬手就拨通了电话。
「喂,我要报警,我价值二十万的婚纱失窃,现在穿在小偷身上。」
「你胡说什么!谁是小偷啊!」
「商哥哥,你看她!」
许莹莹脸色一黑,害怕地哭着把婚纱脱了下来。
「晚晚姐,你别乱说啊,这婚纱我不穿就是了,要知道是死人穿过的,我早就扔了。」
她嫌弃地把婚纱往我面前一扔,又不经意打翻了一盘肉汁。
现场几条宾客带来的狗立刻扑上去撕咬起来。
好好的婚纱瞬间满身脏污。
被那几条大狗撕咬得七零八碎。
我心狠狠一揪。
上前就狠狠揪住她头发,抬手给了她一巴掌!
许莹莹一下跌倒在地,哭喊着。
「我耳朵好疼,我听不见了,商哥哥。」
商焰满眼心疼地冲过来抱起她,一脚踩过我抓住婚纱碎片的手,大吼道。
「你有完没完,宋晚!不就是一条破裙子!」
「莹莹可是学音乐的,耳朵坏了她这辈子还能干什么!」
「死人能比活人重要吗!」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商焰是妈妈资助的孤儿。
妈妈资助了他一辈子,就连后来的创业,也是妈妈扶持的。
现在妈妈走了。
在他嘴里,就成了个死人。
商焰终于意识到不对,他放缓语气。
「小晚,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先送莹莹去医院,等回来,就和她离婚。」
「下个月,妈妈忌日那天我们去领证。」
他揉着眉头,浑身疲惫。
「婚纱我再买给你,你就当是我弄坏的,别闹了,行吗?」
「二十万,一毛钱都不能少。」
我冷淡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许莹莹。
商焰彻底黑了脸。
「二十万?咱俩可是一家人,你到底作够了没?」
「再闹下去,咱们就别领证了。」
我知道商焰的闲钱全都在股市里,许莹莹没钱。
他想英雄救美。
拿出二十万,就等于要他的命。
可惜,
又不是我的命。
我抱起残碎的婚纱,看着他怀里娇弱的好兄弟和商焰苍白的脸色。
面无表情的宣布。
「婚纱破损我已经报警了,还有,我宋晚不要不值钱的二手货,记住,是我不要你了。」
「这二十万的账单就当我的新婚礼物。」
「我祝你和你的好兄弟,百年好合。」
-5-
这一个月以来,我买了套新公寓直接住了进去。
和商焰在一起十年,名下的财产牵扯众多。
这些天我和律师为了分割财产,忙的没头没尾,不分昼夜。
商焰的电话比骚扰电话还勤快,一天一两百个不间断地打过来。
他大概是意识到我把他拉黑了。
短信又流水般的发过来。
「宋晚,闹脾气也该有个限度,你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了。」
「除了我,谁还会要你?三十岁的女人了,花期早就过了。」
「宋晚,许莹莹就一小孩儿,你跟她计较,不掉面儿吗?」
「别闹了,刚有点钱你不知道怎么花好了?」
「二十万的婚纱说买就买,那不过是一堆破布,莹莹被你打了一巴掌到现在为止,你关心过一句活人吗?」
我看完所有短信。
直接把这张卡拔出手机,扔在了一旁。
眼角的湿润却还是无法抑制地砸在沙发上。
这些天,
许莹莹在群里频繁地发着自己住院的照片。
每张照片角落里都有商焰的身影。
「家人们谁懂啊,商哥哥结了婚真的好有人夫感。」
「昨天我肚肚疼,脏掉的内裤都是他手洗的呢~」
我怔怔盯着那张照片。
又想起京城最冷的那些日子。
我们住在没有暖气的房里,我来了例假,却只有凉水能洗弄脏的衣物。
商焰不小心撞见我在刺骨的水里洗着。
他慌乱地退了出去。
「男人是不能看见这些东西的,容易晦气,晚晚,不是我不帮你,我实在是过不去心里这关。」
那时的我大度地觉得没什么。
原来,人与人之间也是不同的。
深夜手机忽然推送了一条某音动态。
用户名为【0】的人发了一条随笔。
「都说女人和谁同居超过三年,就等于结过一次婚,同居十年,算什么呢。」
底下的人笑着评论他。
「十年?那都用完该扔了,娶她倒是最划算的成本,就算是保姆,十年也用惯了吧。」
【0】发了个大笑回复。
「确实,虽țṻ₂然松了,但也不是不能用,十年了,就是个玩具也该有感情了。」
我盯着 0 的头像。
虽然没露脸,但那熟悉的下颌线,我看了三千多天,怎么会不认识呢。
没关好的窗户忽然被一阵狂风吹开。
深冬刺骨的寒意。
把我全身都打透了。
天一亮,我排开了所有行程。
回和商焰一起住的地方收拾东西。
刚打开家门。
映入眼帘的,是条黑色蕾丝内衣。
明晃晃地挂在我和商焰的婚纱照上。
-6-
家里没人,却堆满了许莹莹的东西。
她的内衣、内裤满地都是。
化妆品洒满了我的整间书房。
妈妈和我的合照被扔在卫生巾垃圾桶里。
我的衣服堆叠在阳台角落,上面堆着没吃完的泡面,早就发霉的垃圾。
胸口的愤怒排山倒海地袭来。
我捡起合照,忍着恶心叫来保洁打扫完,开始收拾。
在一起十年,就连家里养的一盆花,也得割舍,归属人是我还是他。
这些年我们去过的世界各地。
冰箱上的冰箱贴攒满了回忆。
到如今,全部成了一堆垃圾。
窗台上的玫瑰还盛放着,我呆呆看着。
这株玫瑰是从滇南带回来的。
我养不好花,却好喜欢这只盛放的玫瑰。
回来的那趟飞机出了事。
一场暴雨ṱùₜ和突如其来的乌云把飞机卷进了云层里。
剧烈晃动的机舱里,我连遗言都写好Ṱůⁿ了。
那天,二十五岁的商焰紧紧握着我的手,把我护在他炙热的怀抱里。
一遍又一遍地安慰我。
「没事的,就算是死我也会垫在你身下,晚晚,我不会让你疼的。」
剧烈颠簸的飞机让他浑身被撞得青紫。
直到下飞机我才发现他后背都淤青了。
那时候的商焰流着鼻血,在京城炙热的骄阳下开心地向我展示。
「你看,这盆玫瑰我护住了,你也是,我说过,会让你们都好好的。」
那天我暗自发誓,要是没什么意外。
我就和这个人共度一生了。
玫瑰几乎是商焰在照顾着。
也真的很神奇。
所有花在我手里都活不过半个月,这株玫瑰却活了好几年。
说好的婚礼当天,手捧花用这只经历过生死的玫瑰,纪念我们的爱情。
如今。
玫瑰还在。
人却面目全非了。
我默默收拾着,直到一阵开门声响起。
「商哥哥,你讨厌啊~」
商焰看到我那刻愣了一下,手足无措地解释起来。
「小晚你回来了,莹莹的房子这几天漏水,在咱们家里借住一下。」
我没接话,找到妈妈的骨灰盒,小心准备放进行李箱。
许莹莹却受不了我对她的无视。
「晚晚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啊?」
她晃了晃手上的蛋糕,一路小跑着朝我冲过来,一脸雀跃。
「听商哥哥说今天是你们在一起的纪念日呀,我也没准备礼物,就请你吃蛋糕吧。」
吃剩的芒果蛋糕上还残留着「新婚快乐,百年好合」的字样。
我手一挥,推开她的蛋糕。
没想到许莹莹居然尖叫一声,狠狠地跌向我。
「啊!」
她手肘一撞。
我手里的骨灰盒被狠狠掀翻掉落在地上。
那块黏黏腻腻的蛋糕啪嗒——掉在满地的骨灰上。
许莹莹的眼睛一下就红了。
「晚晚姐,你不想吃就算了,没必要动手吧,现在家里的卫生都是我在打扫。」
她抹着眼泪爬起来,拿起扫帚就开始扫。
我目眦欲裂,狠狠推开她。
「你疯了,别动!」
却被刚出来的商焰看见。
「宋晚!你有病是不是!」
他扶住许莹莹,眉间全是暴怒。
「人家好心给你吃的,你对一个小女生动手?」
「你当自己是什么,大婆吗,还没娶你呢,就摆上谱了?」
我咬紧牙关,上去就给了商焰一巴掌。
「这是我妈的骨灰!」
我恨恨地瞪着他。
「骨灰?」
商焰冷笑一声。
「骨灰能扔在地上像垃圾似的?我发现你为了污蔑莹莹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商焰脸上的不耐连掩饰都没有了。
「好了,宋晚,这场戏你没演完我也看烦了。」
商焰烦躁地操起窗边的花盆。
砰!
碎片四溅。
我目眦欲裂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滇南的那朵玫瑰碎了。
花瓣残破地散落在地上,水渍和碎片倾洒在骨灰上。
一切,都面目全非。
商焰脸色一白。
「抱歉,我不是,」
他慌乱地蹲下身想去捡。
许莹莹的哭声却忽然憋不住了。
「商哥哥,我的手被花盆划伤了,好疼。」
「你没事吧!」
商焰着急的起身,迟疑一秒,还是踩过骨灰。
一把抱起双眼通红的莹莹,怒其不争的盯着我。
「为了点垃圾要死要活,宋晚,这就是你的肚量?」
「玫瑰我会再买,你想清楚了就来给莹莹道歉。」
「我带她去酒店处理伤口,她受惊了,今天不回来了!」
门被猛地甩上。
我还蹲在地上,试图捧起那些骨灰。
「妈妈,对不起。」
看着一塌糊涂的地面。
我浑身颤抖着,眼泪砸到那些碎掉的玫瑰花瓣上。
仿佛又回到了颠簸的机舱里。
可这次,
飞机坠毁。
我跌入无边黑暗。
-7-
我搬走所有东西,离开了和商焰的家。
公司当初有妈妈的投资。
她捏着的三十股份,早就转给了我。
如今我占着大头。
分割好所有业务,只留下三分之一给商焰。
一切由律师代谈。
他连我的面也没见到,就被迫带着自己的业务离开公司,独立出去。
那天以后。
他的电话每天都打过来。
我直接拉黑了他。
许莹莹却开始在兄弟群聊里不厌其烦地分享她和商焰的日常生活。
这个群被淹没在无数个工作群里。
直到半月后我才看见。
许莹莹的头像换成了她和商焰十指相扣的手。
「哥哥们,我开通了某音账号想做自媒体,都去支持一下吧。」
点开账号。
许莹莹的简介里明晃晃地写着。
【相识二十年,和好哥们不小心结婚的甜蜜日常。】
主页置顶是领证当天的 vlog。
也是我流产那天。
原来那天,她被男友甩了。
坐在餐厅一个人哭泣的时候,对着镜头打了个电话给商焰。
「家人们,你说我今天想结婚,我玩了十几年的邻家哥哥答应我吗。」
ŧúₒ「对,大家都是好哥们,你们可别闹了,我们从小好的不分男女,人家有女朋友呢,好像快三十了吧。」
那时候的她在开直播。
满屏幕刷着好刺激,伪骨科。
她脸通红地笑骂着大家。
半小时后,我的男友带着那枚我喜欢了十年的戒指赶了过来。
许莹莹脸上的泪还没干,就搂住他当场吻了上去。
在直播间几千人的见证下,许莹莹大胆地开口。
「商焰,你的好兄弟遇到难处了,我要你现在娶我,你愿意么。」
「别闹。」
「我没有,你就当陪我玩游戏了,一个月后再离嘛,我不想被前任看不起。」
「好。」
「看在兄弟情义的份上。」
商焰笑着,扣住她后脑勺就回吻了过去。
下一幕,两人开着车在高速上疾驰。
为了领证,他们驱车一百公里去了隔壁城市,只因为许莹莹爱看海,那座城市有海。
半路商焰的手机一直亮起。
我怔怔看着。
那时候,是我跌倒在地的求救电话。
「是宋晚,她不会有事吧。」
商焰看了一眼,语气有些担心。
「能有什么事儿啊,就借走你一天,这女人可真够粘牙的。」
许莹莹光着脚踩在手机上,按了挂断。
抓过商焰的手就往自己胸口塞。
「有没有感觉这里空空的啊,好兄弟?」
「你再想宋晚我可要吃醋了,到底谁是新娘啊。」
许莹莹撅起了嘴。
商焰哭笑不得。
「你是。」
一滴水珠晕开了两人的脸。
【什么时候才能做你的新娘啊,商焰。】
这句话,我问过他不知道几千次了。
我一直觉得,等我们结了婚,就有家了。
每次加班到深夜时。
被房东通知临时搬家赶到大街上的时候。
被人骗去全部积蓄只能在路边发传单换一份盒饭两人分着吃的时候,
我总会问他这句话。
那年冬天雪太大,我给他送饭在路上摔倒了。
多处骨折。
他端屎接尿,照顾了我整整半年。
没钱吃饭的时候,浑身上下就买得起两个馒头,他全给我吃。
商焰饿得不行,就不停地喝白开水。
那时候京城下了一场好大的雪。
他跑了一个通宵的外卖,腿摔得乌青,只为了攒钱带我去喜欢的餐厅过生。
生日那晚,我吹灭蜡烛闭上双眼。
又问了一遍问过千百次的问题。
「什么时候才能做你的新娘啊?」
听见他第一百次回答我。
「晚晚,苦日子不会一直在,等我赚够五百万,就有了房有了车,就娶你做我的新娘。」
那时候妈妈瞧不上他,不肯我们在一起。
我一个人跑到京都来陪他创业,吃苦。
他总觉得配不上我,没有房没有车,他就不肯结婚。
后来妈妈生病了。
她终于松口,为了我的幸福,投资了商焰。
十年了。
现在我们有了房,有了车。
可然后呢。
我不想结婚了。
我想妈妈了。
我什么都没了。
熄灭屏幕。
我只看到那张满眼空洞,眼泪鼻涕,一塌糊涂的脸。
-8-
戒断是痛苦的。
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从生命中擦除那一刻,是麻木的。
可渐渐地。
深夜会不知为何地落泪。
看见阴天,看见路边的玫瑰,看见厚厚的雪。
都会莫名地哽咽。
刚开始的这半年,我时常喝的酩酊大醉。
没有酒精的麻痹,根本不能入睡。
我时常恍惚。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在我病重的时候衣不解带地照顾我。
却也可以在荣华富贵的时候背叛我。
深夜面对着巨大的黑暗,偌大的关灯房间时。
我总是喘不过气来。
思念作祟。
就近乎虐待地,一遍遍看着那只结婚 vlog。
手机里几个 T 的相片一张一张地删。
视频里我们笑着。
第一次在沙漠里看低到尘埃的星星。
在冰岛近乎蓝色的静谧世界里追逐鲸鱼。
看着我们第一次搬进整租。
第一次存款达到十万。
他第一次送我金手镯。
第一次买下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当初有多幸福,现在țű²就有多反胃。
巨大的背叛像一把生锈的柴刀。
沾满盐水,不厌其烦地在每个深夜砍得我遍体鳞伤。
我删了整夜。
直到双眼红肿。
直到眼角的泪都流干。
那几天我足不出户,外卖的盒子堆了满满一垃圾桶。
深夜看着扁平的肚子,又想起清宫那天。
盆里零零碎碎的肉块。
到如今,一个家人都没留下,我又莫名的流下泪来。
闺蜜这些天无数次来看我。
她帮我收拾着屋子,一边念叨我。
「宋晚,你看你,真没出息!」
「再这样下去眼睛都会坏掉。」
我垂着眼不说话。
商焰的电话打不进来,消息也一条接这一条的发过来。
「晚晚,不过是一场假结婚,至于闹到这个地步吗。」
「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就算你生不了,莹莹也能生。」
「上次领证时她说过,你要是生不出来,她不介意帮忙,以后让她做个孩子干妈就行。」
沉默许久。
凌晨三点,商焰发了条语音过来。
声音带着哭腔。
「都十年了,你怎么这么狠心,说不要我,就不要了。」
提起孩子,我喉咙里的苦涩又阵阵溢了出来。
最终,还是删掉了所有消息。
这样的日子我昏天黑地过了三个月。
终于,
打起精神,回到了公司。
楼下却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
许久未见的商焰。
他双眼通红,怀里抱着一盆满是花苞的玫瑰。
看起来很久没睡好,胡茬都冒了出来。
「小晚,能不能别躲着我。」
「玫瑰我去滇南买来了。」
「咱们在一起十年了,出了错在所难免,就不能好好收尾吗。」
商焰红着眼站在寒风里。
我看着他身上那条新领带。
正是昨晚许莹莹在朋友圈展示自己买的战利品。
我的心好像再无波澜了。
「商焰。」
我看着那盆花。
「十年了。」
「我们领了 99 次证。」
「这第 100 次,我不想要了,很难理解吗。」
商焰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他不自主地抱紧怀里的玫瑰。
「不可能的。」
「在飞机上你说过,只要玫瑰在,你在,我们就能过一辈子的。」
他在我身后狂追。
「我重新买了婚纱,也买了你喜欢的戒指,说好一起住的房子,」
「你凭什么不要?」
「凭什么丢下我。」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
最后那句话被初春陡峭的寒风吹散。
-9-
那日后,我割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删除了共友,公司不允许他进入。
许莹莹却换了个小号,加了我。
她开始不住地作妖秀恩爱。
朋友圈里不是为商焰洗手做羹汤,就是缠着他一同去游乐园。
我和商焰去过的城市,她都要故地重游一遍。
我当电子宠物似的养着她。
从不点赞。
她似乎有些破防了。
春天到来的第一天,他们吵架了。
商焰没了我的扶持。
分到的小部分公司和业务让他心力交瘁。
他的能力从来就不如我,他却没看清。
许莹莹为了过生按掉他求了一个月的大单电话那一刻。
商焰爆发了。
许莹莹被他拉黑,商焰也退出了他们的兄弟群。
那晚,
商焰喝醉了,堵在我家楼下。
「小晚,我不能没有,」
话还没说完,他就愣住了。
从驾驶室出来的我肚子隆起,身旁跟着一个年轻的面孔。
商焰崩溃了。
「小晚,孩子是谁的?」
我没回答,转身离开。
小林是我新雇佣的保镖,商焰的惨叫在身后响起。
可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晚,许莹莹就像得了贵人助力一般兴奋。
连发了十几条朋友圈炫耀。
「我的第一次只会给初恋,没错,就是娶我的人。」
「有的人,随便的不如街上的流浪狗。」
她指桑骂槐地展示着自己的清纯,试图对比来展现我的下贱。
可圈子里的认识我的人,都把她当笑话看。
除了商焰。
所有人都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买来的。
这孩子独属于我,不属于任何人。
商焰得知事情真相,好像更破防了。
当晚凌晨,他换了五个电话终于打通。
「宋晚。」
电话里他红着眼质问我。
「你宁愿自己生,也不和我生吗?」
这一幕让我想起从前。
这十年来,不是没有过偶然的惊喜。
可那时候他总觉得自己能力不够。
不想依靠我,更不想让我妈看不起。
「再等等,再等等再娶你。」
「晚晚,孩子就先留下。」
可我拒绝了。
这样生下来的孩子,有什么意义呢?
再后来妈妈去世,我改变了想法。
我只想有个孩子, 却晴天霹雳得知。
年轻时应酬,熬夜,日夜颠倒, 过于劳累。
身体糟蹋了,我很难再受孕。
那时候我崩溃地想和他分手。
甚至萌发了独自去国外生活, 再领养一个孩子的念头。
商焰跪下求我别走。
他赌咒发誓这辈子他只爱我, 就算没孩子也可以。
那时候的我终究软了心, 舍不得离开他, 更舍不得没孩子。
我一次次打针,尝试各种办法。
直到今年终于怀上。
本来约定好三月初春, 我们就领证。
可许莹莹一个电话,一场分手。
让这个孩子留在了寒冬。
他的名字也和别人上了红本。
我搬了家, 避开所有他在的场合。
以为他会就此罢休。
可没想到。
他竟然在我们公司的酒会上闯了进来。
-10-
「小晚。」
商焰拿出离婚证,从怀里掏出当初我喜欢的那枚钻戒, 朝我单膝跪地。
「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今天, 我们做了什么吗?」
我怎么不记得呢。
那天我在柜台看到这枚亮晶晶的戒指, 六位数的价格让人望而却步。
我转身就走,他却拉住我把这枚戒指戴在了我手上。
「记住这种感觉, 我一定会让你戴上, 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我看着那枚戒指。
不住地想起 vlog 画面里许莹莹戴着她的画面。
「呕!」
我差点吐了出来。
商焰脸色惨白。
「十年,我们在一起十年,宋晚, 你能不能别这么狠心。」
「我不过是做错了一件事, 我没有不爱你。」
商焰几乎失控地朝我冲过来。
却被小林保镖狠狠抱住。
「宋晚,我不要孩子, 哪怕这孩子是别人我也愿意, 你能原谅我吗?」
我看着隆起的肚子。
脸上笑着, 却没什么温度。
「不能, 商焰。」
「因为你不配。」
-11-
我出国生下了孩子。
孩子三岁时, 我带着她回国参加闺蜜的婚礼。
婚礼上我才得知。
商焰终究还是没和许莹莹在一起。
许莹莹被迫和他离婚, 却天天追着她。
两人闹得鸡飞狗跳。
酒席上,
商焰见到我,哽咽地求我别走。
「对不起,小晚。」
「对不起。」
「事到如今我才知道我做过的那些事有多混蛋。」
「婚纱的钱我打给你了。阿姨资助我的那些钱也一并在里面。」
「好。」
我点了头,牵着女儿要离开, 手却被轻轻抓住。
商焰小心翼翼地开口, 声音轻不可闻。
「小晚,你要用多久时间惩罚我呢?」
「十年, 二十年都可以。」
「只是,你能不能别拉黑我?」
「我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
我没说话, 腰肢却被扶住。
「这是?」
我身边出现的帅气的男人, 沈逸。
他挑了挑眉,主动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晚晚的追求者。」
商焰一下子慌了神。
他拿出戒指, 跪在地上, 恳求地望着我。
「小晚,你还在介怀那次假结婚吗?」
「你说了 99 次要我娶你,这第一百次, 换我来说了。」
「你愿意…」
「不愿意。」
我打断他的话,转身离开。
——
身后,哽咽的他几乎说不出话。
「可是当初我们说好的。」
「你不要我了吗。」
我的心像被蚂蚁啃了一口那样酸涩。
冰冷的风吹散一地凋零。
我没有回头。
就像那盆碎掉的玫瑰。
不需要了。
你来得太迟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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