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快乐就好

我穿成了勾引京圈太子爷的恶毒女配。
原身只是太子爷家女佣的女儿,她狼子野心,一心要傍上太子爷陆昂,跻身上流社会。
她小小年纪,就学了一身魅惑的手段,太子爷本是清冷的人,最后硬是被她勾到了床上。
可女配就是女配,就算和太子爷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最后也是女主胜利。
反倒是她,最后陆昂为了让女主彻底地放心,还一枪崩了她,至死,她都不甘心。

-1-
洗碗房。
「臭丫头,又偷懒,还不赶紧洗?」「砰」的一声,我被旁边的妇人重重地敲了一下额头。
我还不敢反驳。
这一脸横肉的妇人就是我妈。
不过,不是我亲妈。
我是穿书穿来的,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这里是赫赫有名的陆家,我妈是这儿的佣人,我们没有房子,当年,我妈拉着我跪在陆夫人跟前,说我手脚勤快、嘴巴甜,只求在陆家给我一张床、一口吃的,陆夫人皱着眉头答应了。
「我生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辈子就会吸我血,早知道,当时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我妈又咒骂起我来。
「我才上大学,等我毕业了,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就你那点本事,还让我过上好日子?贱蹄子。」
我被反骂得脸色发白。
陆昂什么时候出现的,我们根本没意识到。
「少,少爷。」
他看了一眼我妈:「我妈叫你。」
我妈赶紧去见陆夫人。
他还没走,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被看得很不自在,他的眼神也十分有穿透力,似乎ţŭ̀⁷通过外表看到了我的内里。
「你,还有事吗?」我紧抿了一下唇瓣。
他的眼里,无尽的讥讽:「装什么装?
「那天主动脱光的人是谁?」
我深吸了一口气,脸上也臊得慌。
是的,我穿来的时候就晚了,这具原身已经在陆昂生日那天,爬上了陆昂的床。
那晚上,陆昂喝醉了没忍住,但也疯了一晚上,也骂了一晚上的贱人。
「那晚上的事儿,大家都忘了吧。」
他怔了一瞬,随即上手,卡住了我的喉咙:「忘了?你能忘记?小小年纪,就想着法地勾引我,你真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贱。」
我被卡得眼睛冲红。
还是外面传来了动静,他才松手离开了。

-2-
晚上我做梦,又梦见我死的一幕。
那天,女主发现了陆昂和我有奸情,崩溃地要和陆昂离婚。
陆昂爱女主,爱得疯魔。
为了挽留住女主,上一秒,还和我纠缠的陆昂,下一秒就掏枪,对着我脑门开了一枪。
我这具身子的原主,不明白,自始至终,陆昂根本没爱过她,她只是陆昂发泄的对象。
因女主性子一直比较高冷,即使夫妻之间,她也很少配合陆昂。
以至于陆昂找了我发泄。
只是,因为女主的一句要离婚,她就梦破,死在了陆昂的枪下。
甚至,连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连死,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

-3-
「砰砰砰。」
凌晨了,有人来敲我的门。
我不敢吱声。
敲门的人,压低了声音。
「开门。」
我哆嗦了一下,陆昂的声音。
他半夜敲我的门做什么?
我飞快地回想了一下剧情,我才恍然明白,自从有了第一次,在大家熟睡的半夜,陆昂就经常和我厮混在一起了。
陆昂再次出声。
「陈瑶。」
我依旧不敢作声。
明知剧情的我,不可能再这么作践自己,往火坑里跳了。
大概三分钟后,他终于离开了。
我也安心地躺下。
刚躺下,我的老年机里,就进了一条信息。
【明晚睡觉,不准关门。】

-4-
次日,我小心翼翼地把菜端到了餐厅。
见陆昂从楼上下来,我飞快地回了厨房,差点撞上端汤出去的我妈。
「贱蹄子,你慌里慌张的,要死是不是?」
我妈放下汤,就揪了我一把。
我吃疼。
「还愣着干什么?把汤端出去,没看到家里的主人都起来上桌了。」
我揉着被揪的地方。
不想出去面对陆昂。
「这汤太满了,我怕端洒了,妈,你端一下吧,我看着锅里。」
「怕端洒了,就小心点端,还支使起我来了,快点。」
我妈扬手就要扇我,我不敢反抗。
小心地端起了汤。
「人都上桌了,菜还没上齐,越来越没规矩了。」餐厅里,陆夫人已经不耐烦了。
我小心翼翼地端着满满一大钵汤,来到了餐厅,我妈也把擦净的筷子赶紧拿了上来。
「夫人,菜这就上齐了,不好意思,明天一定会提前安排好饭菜。」
到了餐桌边,我小心地把汤放了上去。
可因为太满了,我还是洒了两滴出来,还正好洒到了陆昂的裤子上。
他犀利的目光,顿时睨在我脸上,我额头紧绷,小声道:
「我去拿帕子,来给你擦一下。」
我转身要走,陆昂的脚却移过来,踩住了我的脚。
我抬头,他幽深的眼神,仿佛把我看透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
直到陆夫人出声。
「怎么了,小昂?」
他才拿起筷子,松开了脚。
「没什么。」
「还不下去,杵在这儿影响我胃口。」
我如蒙大赦,赶紧溜回了厨房。
转身时,陆夫人低愠地斥责着:
「笨手笨脚的,下等人的孩子,也是一头的豆腐渣。」
我妈听到了,变了一下脸,但终究不敢说什么。
她不是觉得我被骂了,她是外表趋炎附势,骨子里却恨不得自己能是陆夫人,有人伺候,有豪宅住。
偏偏她这辈子,是个打工命,伺候人的命。

-5-
在我妈的白眼下,我盛了饭,端着到了厨房边的小房间,开始吃饭。
陆家的下人,都是在这里吃饭。
我妈狼吞了一口,放下了碗。
边上打杂的男工人,看了她一眼。
「你又怎么了?」
「哼,我在想ẗű⁴,人家养个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就我养的,眼睛都望穿了,还吃我的,喝我的。」
男工人闻言,看了一下我,眼里闪过一抹精亮。
「你要是想让她替你赚钱,现在就可以了。」
我顿泛恶心,一口饭,也噎在了喉咙里。
我妈问道:「怎么说?」
我使劲儿地咽下饭,快速地离开了小房。
「我肚子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到了厨房,放下碗,我立马溜回我的房间,锁上了门。
那个男工人,我知道,四十岁了,还没成家,挣点钱就去外面赌,根本没人愿意跟着他。
这两年,我越发长大,他便把目光打在了我的身上。
没人的时候,他总是靠过ŧũ₅来,想吃我豆腐。
我拿出书,开始写作业,我一定要努力学习,学好技能,早日脱离这个地方。

-6-
我写完一道题。
我的老年机,就「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我拿起,手抖了一下,来电人,是「恶魔」。
是陆昂。
因为我实在恐惧和他的接触,便给他存了这个代号。
我不想接,可他一直打个不停。
我只好深吸了一口气,按了接听键。
「喂,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这么久才接电话,你耳朵聋了?」他压着一股怒气。
「对不起,刚才没听到。」
静默了几秒,我正想出声,他便开口了:
「来我房间。」
「去你房间?」我顿时感觉,头皮紧绷。
「嗯,快点。」
他还是命令的语气。
「我肚子疼,还在蹲洗手间呢,你有什么事,让其他人上去帮你处理一下,好吗?」
陆昂的声音,满是盛怒:
「你是说,你这会儿,在洗手间跟我讲电话?」
向来高贵的他,怎么可能容忍别人在洗手间和他讲电话。
「嗯,我肚子太疼了。」
「哼。」
我以为他要挂断电话了,没想到,隔了几秒,他又道:
「给你五分钟的时间,赶紧上来,否则后果自负。」
还是逃不掉。
大白天的,我不能不听他的。
否则,到了学校,我会被人堵住,扯衣服,打耳光,被人按在地上爬。
陆家的势力太大了,在学校,陆昂说要折磨谁,没人能逃得过。

-7-
来到陆昂的门口,我紧张地抬手,正要敲门。
门已经拉开了一条缝,我瞬间被扯了进去。
我被一个力道按到了门板上,后腰被门把手撞了,疼得我抽了一下。
可却还得忍着。
他看我脸色不好,才退后。
「臭死了,你没洗澡?」
我脑子一片白光:「洗……澡?」
不过,很快地,我倒是反应过来了。
他是嫌弃我,刚从洗手间出来。
我无语,这么嫌弃,还让我上来干什么?最好离我十万八千里。
「既然太臭了,我就下去了。」
他顿时变脸:「我让你走了?陈瑶,我发现你这两天挺拽的,电话不接,见到我就跟见鬼一样,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吃了一颗,走上正道的药,这算吗?
他咬了咬牙:「别忘了,之前是谁恨不得扑我身上的?」
又提这事儿,这真的是我最想抹去的经历。
陆昂被人捧着惯了,谁要是忤逆他,他都很不爽。
我尽量地用最平和的语气道:
「所以,你找我上来,到底有什么事?」
我说完,他走近了一分,眼神也很富侵略性,我往后退,撞到了门板上。
他的头低下来,越来越近,我闭眼惊慌扭头。
想到之前,陆昂大白天的也会兽性大发。
「不要……」
「不要什么?」
害怕的吻没落下来,我睁开眼,陆昂已经退出了一米远,正看戏般地看着我。
……
他在戏弄我?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哼,忘记你早上把汤洒我裤子上了,你洒的,你负责给我弄干净。」
他的面上,浮着一抹嫌弃,但还有一丝其他的神色,好像是戏弄我后的愉悦。
我看向他一丝褶皱也没有的裤腿上,只是,飘着两个油点很刺眼。
「那,怎么弄?我去拿帕子上来。」
他立即就炸了:「帕子,你的意思是,用你那脏帕子给我擦?」
「那怎么弄?」
「你问我?」
我脑子懵了。
「这么简单,都不知道,当然是我换下来,你给我洗干净了,傻了吧唧的。」
说完,他就去了换衣间,留我一人在原地凌乱。
两分钟后,他换了出来,把裤子塞我手里。
「洗干净点,洗了要有香味。」
我握着塞来的裤子,脑子还有点打铁。
他已经坐到书桌前,抽了一本书,枕着椅子,看了起来。

-8-
一连几日,我担心的事倒是没发生。
陆昂没再来找我。
他和他的狐朋狗友成天搅在一起,今天篮球,明天游泳,后天射箭。
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的,晚上也早早地睡了,没再给我发信息。
我也每天按部就班地上学,帮我妈干陆家的活儿。
这日,我正在草坪里拔草。
陆昂倏然带着一队人回来了。
他穿着白衣服走在中间,被人簇拥着,最显眼。
和他一起的,还都是学校的同学。
其中一个女生,更是让我惊讶地张开了嘴,这不是女主,宋觅吗?
有目光看过来,我立即低头,我并不想被认出来。
这里面不乏一些恶劣的公子哥,喜欢以捉弄人为乐趣。
他们走远后,我也拿起了边上的草帽戴上。
这样,只要不低头故意看,根本认不出我来。
大中午的,热汗一颗一颗地滴下来,我也不能去休息,今天要把草坪上的杂草拔完。
与我的大汗淋漓的狼狈形成对比的是,陆昂和他的朋友们。
别墅里,开着中央空调,还放着动感音乐。
里面还有精心准备的一长桌的水果、冰饮、糕点。
不得不说,同样是人,但每个人的命运真的不同。
更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出来开烧烤派对了。
陆昂领着人,提着工具出来。
「就在这梧桐树下烤吧。」
没一会儿,这些人就在梧桐树下,开始烧烤了。
「咳咳……」
一股烟味飘过来,我被呛了一下。
「太熏人了,找个人帮我们烤吧。」
「行,我叫个佣人来。」
「就叫她吧,看起来,动作还挺麻利的,让她先别拔草了,过来帮我们先烤了来。」
这时,我还没意识到,他们口中的人,是我。
「喂,叫你呢,听到没?」
我侧了一下头。
就有人,冲我勾了勾手指。
「就是你,过来,帮我们烤肉。」
这是班上的体委,他还没认出我来。
可我实在不想过去,蹲在原地没动。
「靠,陆昂,她是聋子,叫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才不是聋子,我现在只想跑,离开这群人的视线。
我起身来,也打算这么做了,去远一点的地方拔。
可刚起身来,陆昂冰冷的声音,就命令了过来。
「陈瑶,过来,帮我们烤肉。」
「……」
「陈瑶?」
「班长,你是说,戴着草帽,跟村姑一样的是陈瑶。」
「啧,真的是她吗?原来她在陆家这么低贱啊。」
我想隐瞒的,就这么被陆昂拆穿,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瞪向了他。
但,他是这家的少爷,我一个在这家的下人,怎么抵抗得了。
我一开始向同学隐瞒身世,除了虚荣,其实还有一层ƭůₐ原因,就是避免成为班上这些纨绔子弟欺负的对象。
在陆昂冷硬的眼神下,我还是走了过去。
「还真是她,啧,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个样子。」
「她不是说,她爸和陆昂的爸爸是朋友,也是富商吗?该死,竟然骗我们。」
……
嘲笑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摘了手套,就准备拿肉,给他们烤。
「你干什么?都不洗手,就准备烤了?」
我收回手:「我去洗手。」
从陆昂身边走过时,我顿了片刻,快速地走过了。

-9-
洗了手出来,我就成了他们的烤肉工具人了。
烟火熏得我眼睛疼,但也不能停。
来了两个女生。
「快点烤啊,没看到都没肉了?」
两人已经开始挑事了。
「马上。」
二人没走,转身闲聊了起来。
「陆昂对宋觅真好,这一天,眼神就没离开过宋觅。」
「哼,说来就是气,宋觅一出现,就把陆昂抢走了,早知道,我就早点向陆昂表白了。」
人前谄媚,人后嚼舌根,我已经深谙这些人的处世之道了。
转头,又冲我发火。
「烤好了没?」
「好了。」
我把一把烤好的肉,放在盘子里,递给了她们。
两人端着盘子走了。
我终于可以停一会儿了。
我揉了揉脖子,瞥了一眼陆昂和宋觅的方向。
宋觅坐在躺椅上,陆昂坐在她旁边的一张躺椅上,全程陪候。
宋觅刚吃完一串鸡翅,陆昂就起身来,把旁边的盘子端给了她,让她挑选还想吃的。
这么狗腿的服务,陆昂只对宋觅一个人,其他人都是巴着给陆昂端盘子的。
可惜,一物降一物,宋觅却一串也没挑选,起身,走远了一些。
陆昂面上的失望,隔着十米,我也看得很清楚。
而倒霉的我,在他看过来时,还没收回目光,被他看了个正着。
他丢份的场景,是绝对不想被人看到的。
我赶紧低头。
我也才注意到,我的手背上有好几个划开的口子。
陆昂过来时,我收了手,拿了一串,继续烤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
「别烤了,难吃死了。」
「哦。」
「陆昂,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宋觅的声音。
「现在就要走?」
「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父母要是看到了,会生气的。」
我没抬头,但能猜到,陆昂脸色一定不好。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被嫌弃过?

-10-
陆昂的朋友也离开后。
我开始收拾烧烤架和剩下的菜品。
这大少爷,就躺在一边的躺椅上,悠闲地吹着风。
我不经意地抬头,发现他也正盯着我。
我:「……」
我顺着他的目光Ṭū́⁾,看了看我的手,上面满是油腻,他眼神里,也闪过一丝嫌弃,起身大摇大摆地走了。
我忙活了半小时,终于收拾好了烧烤剩下的摊子。
手火辣辣地疼。
我立即回屋,翻箱倒柜地找我的清凉膏。
终于找到了,我立即打开,挖了一点,涂在手背上。
我意识到不对劲时,陆昂颀长的身子已经进来了。
他来做什么?
「还有事吗?」
烧烤摊已经收拾干净了啊。
他没说话,走了过来。
出乎意料地,他把一个圆形的小盒子,搁在了我边上。
我纳闷:「这是什么?」
「不识字?」
我念出上面的字:「祛火止疼膏。」
他「哼」了一声:「用这个,比你那几块钱的玩意儿,好多了。」
他竟然好心地来给我送药?
我震了震。
他的面上,有些不耐了。
我立即道。
「谢谢。」
在这里就是这样,为他们烧烤,收拾烂摊子,划伤了手。
面对他递过来的药膏,还要感激涕零地说「谢谢」。
他动了动喉咙,闷声地「嗯」了一下。
可他还不走?
我这闷热的小屋,他不是根本不愿踏足吗?
「你在努力学英语?」
他拿起了我边上的试题。
「嗯。」
「为什么?」

他看看我。
我咽了咽干涩的喉咙。
「有机会,我想出国。」
他突然很激动:「出国,去哪儿?」
他激动的反应,让我出乎意料。
「不要告诉我,你想争取这次交换生名额,去国外。」
我抿住了唇。
确实,我想通过马上要启动的校园交换生计划,去国外学习。
「不准去。」
「为什么?」
「你得一辈子留在陆家,哪儿都不准去。」
我被他的话,刺到了。
一辈子,留在陆家做牛做马?掐灭别人的梦想。
「你别太无理了,不要因为你被宋觅拒绝了,就来我这儿发脾气。」
他恶狠狠地瞪过来:「闭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死?」
我闭紧了嘴巴。
他臭着脸,转身出去,走到门口,又定住。
「她算什么?她看不上我,我还看不上她,一个女人罢了,我又不是舔狗。」
不是舔狗?
还嘴硬呢,你是不知道,最后为了让她高兴,都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捧给她吧。
说完,他走了。
只是,很快地门口又传来对话声。
「少爷。」是田强的声音。
我心口下意识地提了起来。
田强就是白天跟我妈说话的那个男工。
陆昂斥道:「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我,我不做什么,我手机掉了,想来借一下小瑶的手机,打个电话。」
根本不是来借手机,他就是试图来对我图谋不轨。
原剧情,他经常偷摸来我的房间猥亵我。
我立即走到门口,轻轻地关上了门,反锁上。
「没其他人了,非来借她的手机?」
「我……其他人这会儿在忙,我看她刚才回来了。」
「滚,这里是女工居住的地方,要借也找男工借。」
「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我趴在门口,听到田强走了,松了一口气。

-11-
转眼,一学年过去了。
班上组织了春游。
自从,我只是陆家女佣的身份被拆穿后,我在班里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走着,走着,有人扯我头发。
有人往我课本里塞蜘蛛。
在我衣服上画乌龟。
这些也导致我,更加想交换去国外了。
可第一年的交换生名额,我并没有拿到。
我明明努力地学习,成绩达到了交换的资格,进了候选名单。
可最后还是被刷了下来。
这次的春游,是到五公里外的银月湖。
刚走了一会儿,就有人往我脖子上挂了一个书包。
「重死了,陈瑶,你帮我背。」
「帮我的也背了。」
一会儿,我身上就挂了五六个书包,我身上犹如挂了一个石头。
老师看了一眼,也没吱声。
这些都是家里有矿的大小姐,她也惹不起。
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得认命地跟上。
走在最前方,就是陆昂和宋觅。
陆昂还说不做舔狗,他身上挎着的两个包,已经把「舔狗」两个字刻入他的脑门了。
身上那只粉色的包,是宋觅的。
到了湖边,我已经全身大汗了。
可又被支配去洗水果。
「想吃葡萄,还是雪梨?我去给你拿。」
我抬头,陆昂和宋觅也来到了河边。
宋觅确实长得挺好看的,皮肤很白,五官也长得极好,还有一头海藻般的长发。
也不怪陆昂这么喜欢她。
宋觅看了一眼我洗的水果,轻声道:「雪梨吧。」
陆昂就向我走来了,语气就不复刚才的温柔。
「别愣着了,削个雪梨。」
我不敢说不削,拿了水果刀,开始削洗干净的雪梨。
削好后,我递给了他。
「好了。」
陆昂愣了愣,接过。
似乎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
他怎么还不去送梨?
「别洗了,端回去,谁要吃,谁来洗。」
我怔了一下,他是在为我打抱不平?
可是,他忘了,他不还支使我削梨。
「傻子。」
他又丢下一句,拿着梨走了。
我洗完最后一筐梨,也回了大本营。

-12-
下午,大家自由活动。
陆昂和宋觅往森林里去了。
我嘴角抽了抽,他是懂得幽会的。
我整要去帐篷里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老掉牙的铃声,立即迎来了其他同学的冷嘲热讽。
「她以前说,她父母不让她玩手机,才没用手机,原来是只有一个老年机,怕被我们看到了笑话啊。」
「哈哈,笑死我了,她是有多穷啊,还用老年机。」
在一众嘲讽中,我脸上火辣辣的,接起了电话,是陆昂打来的。
他命令道:「拿两瓶水来森林里面。」
我前一秒的不解立马解开了,我就说,去幽会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原来是口渴了。
挂了电话,我抽了两瓶水,去了森林。
就在我担心要是看到不合时宜的一幕,怎么办。
还好两人只是并排地走着。
没做什么。
「水拿来了。」
陆昂接过一瓶,拧开递Ṫŭ³给了宋觅,才拿过了自己的一瓶。
「那我出去ťũₙ了,你们也早点出来,等会儿应该要回去了。」
我转身,准备出森林。
「陆昂,这里有点幽深,让陈瑶一起吧,我害怕。」
「好。」
「站住,跟我们一起走。」
我扭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就不怕我当电灯泡吗?
果然,陆昂是有要求的。
「隔我们十米远,别跟太近了。」
「嗯。」
我点点头。
就这样,二人在前面,有说有笑,我跟保镖一样,在后面抱着二人的水当保镖。
走了二十来分钟后。
宋觅突然惊喜道:
「陆昂,你看,有紫色的花,好漂亮。」
「你喜欢吗?」
宋觅娇羞地点点头:「嗯,太好看了,我想摘回去,插在花瓶里,你帮我摘,好不好?」
我看了看花,长在一处陡峭的坡顶,下面是悬崖,去摘的话,很危险。
我提醒陆昂:「太危险了,去外面买吧。」
如果陆昂摘花出了危险,陆夫人得知,我也和他们在一起的,我和我妈就完了。
我不得不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宋觅轻声道:「可是外面买的,哪有这好看啊。」
我抿住了唇。
「陆昂,左边的一朵和右边的一朵,都好看,我都要,可以吗?」
「陈瑶,你去摘右边的一束,我去摘左边的一束。」
我指了指鼻子:「我?」
「嗯,快去,还愣着干什么?」
陆昂说着,已经往左边的一朵去了。
这坡度,都快抖成一条直线了。
「很滑,我会摔下去的。」
他冷声道。
「你小心一点就行了,哪有这么容易这么摔下去,快点。」
我捏了捏拳头,小心地往悬崖边靠去。
湿滑的坡上,连用来扶手的树都没有,我只能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往下去。
宋觅惊喜地喊着:
「加油,就快摘到了。
「你再往右一点儿,就够到了。」
我往下看了一眼,双眼发晕,下面就是一片悬崖,我双腿止不住地发抖。
宋觅大喊道:「你伸手啊,伸手就摘到了。」
我闭着眼,眼皮都在颤抖:「太抖了,我不敢动了。」
陆昂已经摘到了,他出声道:
「你坚持住,我下来帮你。」
「她马上就摘到了,陆昂,你不用下去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松开一边手,去碰那支花……
可就在这时,我握住的石头,脱离了大石。
「啊……」
「陈瑶……」
我飞速地往下坠,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
最后感受到的是,一股剧痛,贯穿了我的身体。

-13-
我睁开眼睛,入眼是一片白色的墙顶。
「你醒了,太好了。」一颗脑袋凑过来。
我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才缓慢地反应过来,这是戴着护士帽的护士。
不是白无常。
「我……还活着?」
「当然活着了,你命挺大的,从悬崖上摔下来,竟然还摔在了树上,要是落到石头上,那就不堪设想了。」
我闭了一瞬眼,原来,最后那贯穿的疼,是撞到树上了。
我动了动,想起来。
却感觉腰间一点力量也没有,腰部像是被折成了两半。
「你别动,你腰部撞在树上,肋骨断了三根,腰伤很严重,至少要躺三月。」
门口传来脚步声,我们看向了门口。
「好了,你男朋友回来了,他陪你吧,我等会儿过来给你换药。」
男朋友?陆昂?
护士飞速地退了出去,留我愣住。
「你终于醒了。」
我还在怔愣间,陆昂不知何时,移到了我的床前。
他怔愣之后,是满满的激动。
我低眸,看在陆昂抓住我的手上。
「你……」
他也低眸,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我抽出了手,放到了被子里。
「你怎么在这儿?」
我看他的眼神很冰冷。
在他们的眼里,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吧。
古有纣王为博褒姒一笑,烽火戏诸侯。
今有陆昂为博宋觅欢心,让我悬崖摘花。
「对不起,我差点儿害死你了。」
我看着他,揉了一下眼,他竟然一脸真诚地在跟我道歉。
而我,却感受不到他的这份真诚。
因为,此刻的我,是用三根肋骨换来的一句「对不起」。
「道歉就不必了,毕竟,你的一句道歉,起不了任何作用,不是吗?」我扭开了头。
「我知道。」
我抽了一口气,捏紧了床单,腰间疼得一抽一抽的。

-14-
我在医院,住了一周。
令我不解的是。
陆昂这一周,也一直在医院陪我。
只是,我们几乎没有对话。
明明认识,但和陌生人一样。
今日,我精神终于好了一些。
脑子里,也想清楚了一些事。
我看向他。
「是因为愧疚,你一直守在医院?」
他没吱声。
我再次追问:「是吗?」
他低头削着苹果,抬了一瞬,眼神里透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平静。
「你想说什么?」
他说完,再次低头,继续削苹果。
我认真道:「既然你感到愧疚,那用我这三根肋骨,换我一个交换生的名额,行吗?
「我知道,上一年,交换生的名额本来是我的,是你找了校长,把我换了下来。」
他的手抖了一下,刀刃就碰在了拇指腹上,苹果也染了血。
我看着这一幕,惊了一瞬。
他扔了苹果,抬起头来,抽纸擦了擦手。
「就这么想离开陆家?」他的面上挂着冰冷。
我脑子宕机了片刻。
「我很感谢陆家收留我,虽然是个佣人,但至少给了我饭吃,还允许我上学,但该干的活我都干了,现在有个可以出国学习的机会,我很想争取。」
「国外的学校,就这么香?让你非要去国外学。」
「如果能做交换生,对我以后的发展会有帮助。」
他变脸,满是戏谑。
「承认吧,陈瑶,你就是想逃离陆家的一切,逃离这个圈子,你想要自由,想摆脱一切。」
「对,你说得对,我就是想离开这里,可我有错吗?在陆家、在学校,我有干不完的活、受不完的欺负,难道就因为我是女佣的女儿,我要一辈子看你们脸色,给你们当牛做马吗?我就不可以自己谋求更好的发展,挣很多的钱,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说到最后,我的眼睛止不住地红了。
我再也说不下去,躺下拉上被子,盖住了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僵硬的我,听到了脚步离开的声音。

-15-
一个月过去了。
我终于可以出院了。
可还得躺在家里休养一周。
眼看着今年的交换生评选马上要开始了,陆昂还没松口的意思。
我心里着急,却无可奈何。
陆家是我们学校的股东,陆昂完全可以左右交换生的名额。
自从那日,陆昂离开医院后,我也没再见过他。
「真是晦气,怎么不摔死你得了,养了一个月了,还没养好,真是个软骨头。」
我妈端了一碗药进来,嘴上骂骂咧咧的。
我受伤了,不但不能帮她干活,她还要伺候我,她火冒三丈。
她「咚」地放下汤碗,药汁四溅。
「赶紧喝了,赶紧好,老娘懒得伺候你。」
我放下书,立马端起来:「谢谢妈。」
我更想早点好,拥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喝完后,我妈拿了碗出去。
「你来干什么?」
「瑶瑶还没好啊?来看看她。」
是田强的声音,我捏紧了手上的笔。
「看,我给她买了零食呢。」
我正想撑着身子下床,把门关上。
田强已经进来了。
「瑶瑶,田大哥来看你了,伤口还疼吗?」
他脸上堆着笑,褐色的手落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忍着疼,偏了一下身,他的手落空。
「不怎么疼了,我要休息了,你先出去吧。」
「这就休息了?田大哥给你买了零食,吃点零食再睡吧。」
我正攥着一股劲儿,要怎么赶走他时。
我妈返了回来。
「田强,你先出来。」
看我妈的脸色不好看,田强悻悻地出去了。
我妈替我拉上门,我叫住了她。
「妈。」
「怎么了?」
她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以后会挣钱孝敬你的,但求你,别毁了我。」
我妈「哼」了一声,关上了门。
我的内心极度不安。

-16-
晚上,周遭都一片静的时候。
我却听到了,我的门口有动静。
「谁?」
我慌忙去找手电,人却已经进来了,扑在了我身上,一双腥味的手还死死地捂住了我的嘴。
「唔……唔……」
随后另一只手,在我脸上肆意地揉捏。
「小贱人,白天就摸了一下你的肩膀,躲得比兔子还快,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是田强。
我剧烈地挣扎,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他的手从我脖子往下,一把扯开了我的上衣。
「嘿嘿,瑶瑶,今晚就让田大哥好好地疼你。」
我没被压住的手,剧烈地拍着床。
「咚,咚,咚……」
祈求,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
一抹刺亮照遍房内的同时,身上的人终于被扯开。
同时伴随着的是剧烈的拳头声,以及嘈杂的探讨声。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了?」
「少爷……」
「田强。」
我慌乱地扯过被单,裹在身上,全身止不住地瑟抖。
「少,少爷……我错了,别打了。」
地上流了很多血。
是田强脑袋流下来的。
「别打了,少爷,田强知道错了。」
直到陆夫人冲进来,拉住了陆昂。
「陆昂,别打了,要打死人了。」
陆昂总算有了一丝理智。
陆夫人看了看床上神志不清的我,收回了目光,又厉声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田强拖出去。」
随即,堵在门口的佣人也立马散了。
我看了一眼,刚给我披了一件衣服的我妈。
我笑了。
她第一次感到害怕,伸手来摸我的脸。
「没事吧,瑶瑶。」
「滚开。」
这房里的钥匙,除了我,只有我妈,陆夫人有。
显然不是陆夫人给的钥匙。
我又笑着看向我妈:「他给了你多少钱?够你养老了吗?为了钱,亲生女儿都可以卖,是吧?」
她低下头,抬不起来。
她哽咽着:「对不起,瑶瑶,我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
「不,你就是成心的,你心里早就打算着,把我卖了换钱了,只是前面,你还有点良心不忍心,田强找你,你一直没松口,今天你被他说动了,不是鬼迷心窍,是你早就这么想了。
「他能给你多少钱啊?一千、两千这点钱,就够你改变命运了吗?真可笑,卖也不知道,找个有钱人把我卖了,哈哈,真可笑。」
我好像已经疯了。
自尊、清白,我自己把它们抛了出来,任别人践踏。
「你先出去。」
「小昂。」
「妈,你也出去。」
陆昂走过来,我吸了吸鼻子,仰头看他。
我冲他笑。
「陆昂,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想离开陆家了吗?因为我啊,想保护自己,在这里,我不只是没有自由,还有比自由糟糕一百倍的在等着我,看到我变脏,你一定很开心吧,在你眼里,我本就是个下贱的东西,在学校活该被人欺负、被人使唤……」
他神色阴暗,伸出食指,抚掉了我脸上的泪珠:「别说了。」
我还没说完,我还要说。
他却把我拥入了怀里,紧紧地按住了。
「对不起,上次,他出现在你门口,我就应该怀疑的,就应该把他开除的,你放心,明天醒来,你一定不会再看到他了。
「去洗个澡,好好地睡一觉,好不好?」
这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陆昂的耐心、温柔。
但我却承受不起。
我推开了他。
「陆昂,不必对我这么好。」
「你现在的状态,我很担心。」
我笑出了眼泪:「担心什么呢?
「别忘了,你还让我去悬崖摘花,我差点儿摔死,如果那次摔死了,现在的这一切,也不会发生了吧。」
他的眼神瞬间震愕,随之是裂开。
他低头,良久道:
「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我的身体抽了抽。
「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走到门口,停了片刻,终于离开了。
1ƭů₉7
一周后,我终于可以下床,去学校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
去国外交换的名单张贴出来,上面赫然有我。
有了第一年的失败,第二年,我并不抱希望,在回校的最后一天,也是交换生申请的最后一天,才递上了申请书。
「陈瑶要去做交换生了?」
「什么啊,她走了,我们就没有欺负的对象了。」
「啧,她可真是想得好,这样就可以逃离我们了,走,去找学校反映,她根本不配交换生的名额。」
我捏紧了拳头,就想抓住这两人。
「去哪儿?」
「陆……陆昂。」
陆昂过来了。
我们谁也没想到。
两人再次义愤填膺道:
「陆昂,你看到了吗?陈瑶选上交换生了,她根本不配。」
陆昂看向了我,我握住的拳头,往后收了收。
「她不配,你配?」
「陆昂,你怎么了?你不是也很讨厌……陈瑶……的吗?」
「有没有人告诉你,我更讨厌你们,滚,别让我再看到你俩。」
两人神色大愕,随之却拉着手,赶紧跑了。
剩下我和陆昂。
我不解地看着他。
我能选中去做交换生,有他帮我说情吗?
我无法确定,他有没有替我说情。
但至少确认,这次他没有从中阻拦。
他今天穿了一身灰衣白裤,站在那里,身上透着一尘不染的冷意。
我们之间的时间,好像静止了。
最终,他先开了口:
「月底就要走了,去了那边,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说了这一句,便转身离开了。
中途,他停了停,好像还要说什么。
但最终还是走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名单上的名字,眼睛发酸,内心的激动无以言表。
终于,我可以离开这里了。

-18-
机场。
还有十分钟,就要登机了。
旁边一起去的同学,回头看着机场外。
她抹了一下眼睛:「陈瑶,你不哭吗?马上就要走了,最少也要两年后才能回来了。」
我安慰她:
「时间过得很快的,很快就能回来的。」
「不,你不知道,我现在突然觉得,好舍不得,有点害怕,这也是我第一次出国,在外人生地不熟的。」
「别害怕,我们就认识啊,以后我们互相帮助。」
这时,登机的广播已经提醒了。
「各位旅客注意,前往……」
我帮她拉了行李:「走吧,我们得上飞机了。」
我们走了两步,背后有人在喊我:
「瑶瑶。」
我回头。
是我妈。
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愣了一瞬,还有陆时、陆夫人。
我妈过来抱住了我。
「瑶瑶,你是不是去了就不回来了,妈对不起你,妈跟你道歉,但你不要不回来,好不好?妈再也不骂你,不打你了,也不要你挣钱了,一定要回来,好不好?」
这也是我第一次,见我妈哭。
印象里,她一直是凶蛮无理。
她好像也老了很多。
「这些钱,你拿着,在国外一个人照顾好自己,要记得多给妈妈打电话。」
她退开,擦了一把眼泪,又给我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我看着上面的凤凰图案,我知道,这是她存钱的袋子。
她好像变了一个人,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满是怨气的妇人。
一直站在后面的陆昂,上前来。
「阿姨,让我和陈瑶说两句,可以吗?」
我妈松开了我的手,哽咽着退开。
我们四目相对。
他递过来一张卡。
「这卡,你拿着,是你在陆家干活的工钱。」
我没收:「我不能拿,说好了,陆家只提供我吃住……」
他抬过我的手,塞到了我的手里:「放心吧,没有多给,赶紧上机吧,别耽误其他乘客。」
到了闸机口。
我回头看了一眼。
他们还没走。
我妈跟我挥手。
我回过头来,刷票进了闸机,快速地往前走。
「陈瑶。」
有人喊我,但顿了片刻,没再回头。

-19-
陆昂记。
陈瑶出国了。
我也放弃了追宋觅。
是在陈瑶掉崖的那天,我就再也对宋觅提不起兴趣了。
可笑的是,我不追宋觅了,她反倒来巴着我了。
可,我就是不喜欢她了。
那段时间,我很乱。
自责,还有在面对陈瑶时,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绪,也在我身体里扎了根。
我在医院陪她,但她除了康复训练、看书,都沉默得很。
我就在她身边守着照顾她,她也极少主动地跟我说一句话。
我想主动地说点什么,才开口,她就闭上眼睛,仿若累极,要睡觉了。
那段日子,我除了自责到极致,什么也做不了。
我多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我没为了宋觅荒唐的要求,让她去摘花,她没掉下山崖。
也恨自己,她明明全身发抖了,我没立刻下去救她。
虽然,她万幸捡回来一条命,但这场经历,已经是一团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她的人生。
她提出要去做交换生。
我更惊讶,她猜出了是我,阻挡了她第一年去做交换生的机会。
她什么都知道。
可她提出来,我却一点也不想她离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怪异的思想的。
明明,我根本不喜欢她,也瞧不起她。
可是什么时候,我开始越来越关注她的?
是她让我们忘了那荒唐的一晚上。
我一开始觉得她在欲擒故纵,可后来,她几乎尽量地不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无论是在陆家,还是在学校,她都尽量地避着我。
她就像变了一个人,还越来越努力地学习起来。
我感到疑惑。
真是奇怪,她越是避着我,我脑子里越是她的影子。
直到我开始专心地追宋觅,我才内心安静了下来。
宋觅也是家里的小公主,她很高傲,我耐心地追她,给她送上各种礼物,贴心地陪她逛街,但她似乎在考验我,对我时而亲近,时而疏远。
每次,我要放弃的时候,她又态度好了一点儿。
我被她折磨得有点儿失去耐心了。
春游那次,她一开始依旧高冷,我本来不想伺候她了,她突然提出要去森林里看鸟儿,让我陪他去。
我同意了。
进了森林,没一会儿,她就说口渴了要喝水。
我给陈瑶打电话,让她送水进来。
喝了水,她还坚持往前走走。
直到她看到了悬崖边上的两枝花,开始眼里冒光。
她第一次跟我提要求,跟我软声地撒娇,我无法抗拒。
我学过攀岩,那个坡度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
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对陈瑶也没难度,支使她惯了,我让她去摘另外一支。
她反抗,我又回怼她,在我的世界里,陈瑶什么时候可以反抗我的话了。
我小心地去摘了那支花,返回时才发现,陈瑶还没回来,攀在石岩上,人直发抖。
我大感不妙,要她坚持住,我下去救她。
宋觅拉了我一把,耽搁了我,陈瑶也就在那时直直地掉了下去。
她掉下去的那一瞬,我只感觉,我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全身都麻了。
完了。
不是害怕,是我害她掉下去的,我要承担重大责任。
而是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陈瑶了,我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好像在那一刻, 陈瑶没了,我的人生也没了意义。
我第一次感谢老天, 长了那棵树,在崖下接住了她。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她还活着, 真好。
从此,我什么事也不关心了, 她昏迷不醒,我只想陪在她身边。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
但不被原谅的日子, 我真的好难受, 也从来没有那么难受过。
我多希望她骂我、打我, 把对我的恨发泄出来。
可她一声不吭。
她想说话了,却是说想做交换生, 要离开, 希望我别再为难她。
一听到她想离开, 我就无法接受。
我只想好好地照顾她,可她却要走。
我再次冲她说了很难听的话。
说出来,我就很后悔。
我以为掉崖那件事, 已经是最严重的了。
没想到, 她出院, 还经历了一遭噩梦。
那晚,我一直睡不着, 我想和她好好地谈谈,我想告诉她,只要她能开心, 她想做交换生就做吧,我不会再阻难她。
没想到, 我刚走到她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我心一紧,立即冲了进去, 开了灯, 把人扯下来。
是家里的男工。
我发了狠地把男工往死里打。
我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人被拖出去后, 她却还是如惊弓之鸟。
我想把她抱住,告诉她,没事了,有我在。
可她抗拒我的拥抱。
她排斥任何人。
那晚上,我带上门离开。
站在卧室的阳台上,我抽了一地的烟。
如果离开, 她会快乐一些,那我成全她。

-20-
陈瑶视角。
这是我在异国学习的第二年。
这里与国内的学习方式有很大的差异,生活方式也有很大的不同。
周遭大都是金头发、蓝眼睛的同学。
她们很热情, 也乐于助人。
我结交了新的朋友,也学了很多不一样的知识。
我在这里, 感到很充实。
这天, 刚下课,我打算去图书馆看书。
我的好友 Rose,前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么了,Rose?」
她笑着:「看那边, 有个帅哥在找你,跟你一个肤色的……」
我侧头看过去,愣住。
(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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