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纸是金主裸照的手机被没收后

录旅行综艺,手机被没收了。
我急得用备用机给裴渊发消息:「完蛋了老公,手机壁纸是你裸照!」
裴渊:「陈和茵,你只是我养的金丝雀,别痴心妄想。」
过了两秒……
「等等,你说什么?」

-1-
裴渊接连发了好几条。
「一个月不见你他妈的就给我这么大个惊喜」
「露脸了吗?认得出是我吗?」
【语音 60”】
【语音 60”】
「你去找节目组把手机要回来,现在马上」
「不行,你去偷,不能让人发现」
「算了我去偷,他妈的老子这辈子没这么丢过脸」
「在哪录?地址发来」
「人呢?说话」
我蹲在黑漆漆的帐篷后面,紧紧盯着屏幕。
地址发出去几十秒,信号一直转圈圈。
就连裴渊的消息也收不到。
我急得直冒烟。
挂在营地的大喇叭忽然响起。
「通知,陈和茵私自带手机,违反上岛禁令第一条。」
「惩罚第三组全员,负责明天的早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穿着吉利服的导演从草丛里跳出来。
他邪笑道:「我就知道有人不老实,抓到你了,茵姐!这是任务卡,明早五点,海滩集合。」
我接过任务卡。
摄像机怼了过来,把我的偷偷摸摸和脸上的强颜欢笑放大十倍。
就在这时,一个视频电话突兀地响起。
我连忙接了起来。
裴渊的声音处于暴怒的边缘。
「喂?你到底去哪旅行,连手机都要收?你这节目正规吗?」
「怎么不说话,现在知道怕了,设壁纸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导演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半夜十二点,我还偷偷联系的人,能是谁?

-2-
摄像机上的打光灯亮如白昼。
像是审讯犯人似的,想从我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导演在旁边催促:「茵姐,这是节目规定,全国人民都看着呢。」
Ṫū́⁴我虽然演技地板。
但必须保住饭碗。
我挺直了腰,露出一个礼貌性的微笑。
对着电话那头道:「狗狗可能想我才乱拉乱尿的,裴叔,你把床洗一下,记得带他去散步。」
裴渊的声音静寂了两秒。
旋即,又惊又怒:「陈和茵你把老子当保姆?你分不清谁是老板了?」
我的心脏不住颤抖。
镇静地结束这个话题:「好了不说了,我七天后回去,先挂了。」
没等他回答,我啪地挂断视频。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挂裴渊的电话。
滋味真是销魂。
导演带着我的手机坐船离开了。
我回到露营地,两个队友的目光要把我吃掉。
穿着卡其冲锋衣的乔羽是选秀出身的爱豆。
他试探地求证:「茵姐,你是说明天早上 5 点,我们组不做妆发也没早饭吃,还得戴着探照灯去打渔?」
我朝他一笑,「嗯。」
新晋小花黎沐披着毯子,面色不虞,「我们上岛之前不是一起交的手机吗?你怎么会被抓到?」
我也朝她一笑:țű̂⁾「我还有个备用机。」
黎沐讥讽道:「游戏规则说得明明白白不让带手机,你不是故意的吧?」

-3-
天地良心。
我以裴渊的存款担保,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工作是备用机,生活用一个手机。
为了讨好老板,我主打的就是恋爱脑人设。
他送的包装纸都叠成千纸鹤挂起来。
虽然不是我叠的。
壁纸设成他的照片,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至于为什么是裸照。
别的不说,裴渊的身材那是一顶一的成熟性感,不输专业男模。
腹肌线条流畅,紧窄的臀线和有劲的大腿,让人心旷神怡。
至于那张臭的欠他八百万的脸。
别管,你的头我自有安排。
但黎沐显然不会相信。
她本来就因为不让回酒店怨气冲天。
现在摄像关了,脸上的厌恶更是肆无忌惮。
「也不知道你这种资源咖来海岛节目干嘛,净给人添麻烦,要去你自己去。」

-4-
入圈七年,我早对这种讽刺得心应手,也不恼火。
我笑着道:「没办法,业务太多不记事。」
黎沐不屑地撇嘴,「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长了张讨巧的脸,等裴渊玩腻了你什么都不是。」
乔羽无比真诚,「茵姐,我们也保持下距离吧,ẗű̂⁻我走亲民路线的,还不想被骂。」
二人转身进帐篷,把我整的像什么瘟神。
其实他们说的也对。
圈子里的大多都知道我背后的金主是裴渊。
托他的福,我高中没毕业,就能和影后于雨彤搭戏。
之后更是频频参演名导电影。
出道七年,资源没断过。
骂声也没断过。
早期的采访视频更是被拿出来凌迟无数遍。
【我想当影后。】
一句十五岁的话成了回旋镖,「影后」成了我的黑称,我的演技成了重点被诟病的对象。
其实我也不走演技派的路线,光是这张脸和裴渊给的流量,混混综艺,拍点小甜剧已经待遇很好了。
但我偏偏接了这档一看就是来吃苦的综艺。
因为裴渊的白月光上个月回国了。
影后于雨彤拿完海外大满贯回来了。
他巴不得把手头的资源都给于雨彤送去,哪有空管我这个金丝雀?
我本想偷偷赚点钱。
结果谁知第一天就发生这事。
化妆时导演来收手机,经纪人想也没想就把桌子上的交了。
等我发现兜里这台才是备用机时,我整个人都傻了。
毕竟那台保存着裴渊联系方式的生活机。
壁纸正是他老人家的全裸侧腰。
好像是有天晚上,裴渊忽然接到业务上的电话,也没来得及穿浴袍。
站在床边就用流畅的英文开始吵架。
把我吵醒了。
我大发雷霆,对着他那细韧的公狗腰拍了好几十张。
镜头缓缓上移,裴渊那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他默许我偷拍他。
更默许我坐在他腰上,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让我举着手机,测试镜头防震。
拍完后掐着我的脚踝低语:「想发给谁炫耀?嗯?」
「茵茵,金丝雀就该乖乖待在笼子里,不要做得太过分,懂了吗?」
我哭着嗓子求饶。
从那之后,我只敢放在相册里自己看。
我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些照片会有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危机……

-5-
一晚上我都没睡着。
梦到裴渊的人鱼线上了热搜。
他那个公司官号的评论区全是:
【裴总看看腰。】
【现在日子也是好起来了,身价过亿的总裁的翘臀想看就看。】
【裴总别说话转过去,砰砰砰砰。】
我给每条都点了赞。
裴渊幽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陈和茵,你找死是不是?」
然后我就被那骇人的语气冻醒了。
5 点,睡也没睡好,眼睛肿得像蚌壳。
我戴上墨镜,刚出帐篷,就听见黎沐的一声冷笑。
乔羽担忧地道:「姐,天还黑着呢,你看得见?」
我泰然自若,「我有我的节奏。」
三只渔船带我们出海,保证不能互相帮忙。
乔羽二话不说,护目镜一戴就跳下海了。
黎沐也是撩起袖子,在镜头前,穿着靴子在浅水滩摸索。
我坐在船头贴暖宝宝。
海风又咸又腥,吹得我头疼,我是坚决不想下海的。
直到,耳麦里响起导演的话。
【海产品价值最高的人,可以获得 1 个小时手机使用权。】
我腾地站起身,问船夫:「大哥,这渔网可以用吗?」

-6-
三十分钟后,导演宣布集合。
把镜头对准了我们三个的铁桶。
黎沐桶里盛着几只鹅卵石大小的螃蟹。
她矜持地道:「拿去和岛民换点米面,早餐应该还是够的。」
乔羽的桶里则丰盛多了,几条黑色的大鱼在水里哗啦翻腾。
他捋了把浸湿的头发,灿烂笑道:「现在时间好,刚退潮,一会儿给大家做清蒸鱼。」
然后,摄像把镜头移到我的桶前。
空空如也。
乔羽拍拍我的肩,「没事的茵姐,咱们组还有昨天的压缩饼干,我和黎沐的都留给你。」
黎沐阴阳怪气,「我看她还有空贴暖宝宝,不会是不想下水,坐等别人的成果吧?」
我用食指抵了抵镜腿。
一脚把渔网勾过来。
对着镜头甜甜笑道:「不好意思啊导演,压缩饼干太干了,我不喜欢吃呢。」
摄像追光过去,大家登时愣在原地。
几只硕大的母蟹还冒着白沫。
肥硕的海鱼蹦跳着,网兜里,还有着几个龟爪一样的东西。
我撩了撩耳边的垂发,「这个是龟足,我家乡那边的特产,想请大家也尝尝。」
乔羽毫不掩饰地发出惊叹,「和茵姐,你深藏不露啊!」
黎沐问导演:「不可能,这真是她自己捞的?怎么可能一会儿捞这么多?」
导演刚才已经和摄像惊讶过一轮了。
导演笃定地道:「真的,可以看回放。」
导演是个新来的年轻人,姓安。
回岛时,我凑到安导身边。
「安导,能现在把手机给我吗?我挺想我家狗的。」
他埋头看素材,故意卖关子。
「别急,一会儿还有个押注环节,其他几个组要猜你们刚才打捞上来的海产总价,猜完了才会把手机给你。」
「而且你的手机,昨晚就给岸上的总导演了,不在我这。」
「真没看出来啊,和茵,你居然会用渔网,平时在哪练习?」
我淡淡地道:「峡谷。」
安导抬头看我一眼。
忽然,他按住耳麦,凝神听着。
听了一会儿,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咱们没订龙虾,第一天早上就吃龙虾,那还挑战什么?」
「嘉宾朋友也不行,规则不接受嘉宾朋友馈赠。」
「什么,裴总?直升机一会儿就到?」

-7-
押注环节被取消了。
安导从落地就在和耳麦那边激烈沟通。
「他来干什么?之前没有这个流程,现在都八点了,脚本都要临时改。」
「预算肯定不够……赞助商那边的要求?那也不能这样乱来啊!」
「陈和茵?在啊,就在我旁边。」
安导诧异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抓住机会,连忙诚挚地道:「安导,你是不是不想让他来?我可以去劝他。」
安导更诧异了。
「不啊。」
「那可是文心娱乐的总裁,别的节目都请不到的,来了自带流量。不要白不要。」
我:「……」
无论如何,裴渊绝对不能来。
他来了,也不用节目组刁难我。
就我昨晚不知死活的表现,他是真能把我腿打断的。
我心一横,压低声音道:「安导,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裴总和于雨彤有婚约。」
「如果于雨彤知道裴总为了我上节目,肯定会不高兴,你也不希望咱们节目被打压吧?」
我用了十足的威胁语气。
那可是影后于雨彤,哪怕是导演也得罪不起的。
要是节目组主动退步,我开船去拿手机,裴渊就没办法追责我。
不仅避免了一场公关危机,还稳住了我的衣食父母。
简直是一石二鸟。
安导听了之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不愧是文心的艺人,想的就是周到,你和裴总想一块去了。」
「你放心,裴总说,他把于小姐也带来了。」
我:「?」
安导脸上迸发出疯狂的兴奋。
按着耳麦大喊:「快点把脚本赶出来,这可是天降流量,抓住了咱们就飞升了!」
安导风也似的跑回车上改脚本了。
我站在海滩上,轻轻闭上眼。
咸咸的海风让我有些恍惚。
陈和茵,七年金丝雀生涯,死于好色。

-8-
直升机的轰鸣声吸引来了全岛的嘉宾。
安导用他那个宣布惩罚的大喇叭喊道:
「让我们欢迎空降嘉宾,于雨彤,裴渊!」
螺旋桨带起沙尘,衬得直升机上走下来俊男靓女身形更加高挑。
于雨彤的体态和比例自是不用说,虽然只有 165,但是出了名的气场两米八。
她戴了一顶度假风的草帽,左手按着丝带飞扬的帽子,右手被裴渊牵住。
裴渊身着黑色风衣,戴着硕大的墨镜,一米八的腿在衣摆间修长笔直。
二人一来就站在人群中间。
安导宣布规则:「那请雨彤和裴渊各选一个战队加入,完成今天的任务吧。我先说一下,现在第一的队伍是陈和茵的第三组,现在是最有优势的一组。」
乔羽招手大喊:「对啊,茵姐可厉害了,快来加入我们队伍!」
于雨彤和裴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前者微笑淡漠,后者冰冷的像一把刀。
于雨彤道:「我这个人比较爱挑战,加入方老师的队伍。」
话筒递给裴渊时,她不咸不淡地道:「阿渊,没想到这种天气,还能遇到你的病友。「
乔羽问我:「什么病友?」
我抵了抵墨镜没说话。
裴渊却取下墨镜,夹在领口。
他声音冷淡,凤眼投来锐利的视线,「那我支持一下本公司的艺人好了。」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种腿软的错觉。
果不其然,刚分完组,裴渊就摘了麦把我拉到树林里。
方才矜贵自持的凤眼翻腾着杀气,「陈和茵,你敢挂我电话?」
我欲哭无泪地颤声:「冤枉啊老公,我偷偷给你发信息被导演抓住了,就在那。」
我指指帐篷后面的杂草堆。
还给裴渊看我被小虫子咬了几个红包的小腿。
「你看,现在还痛呢。」
裴渊垂眸扫了一眼,眉间的怒火消了些,「娇气。手机现在在哪?」
「说是交到郭导那了。」
裴渊手撑在我身后的树干上,深吸一口气。
我才反应过来,如果说安导和裴渊不熟。
那郭导,不仅和裴家合作过好几次,还认识裴渊的父母。
如果郭导在一个女艺人的手机里发现裴渊的裸照。
哇塞。

-9-
裴渊好像失去所有力气,「陈和茵,你真他妈是我祖宗。你就说露没露脸?」
一股热意涌上脸颊。
裴渊无语地道:「你脸红什么?」
我左右环顾了一下,确保没人,才偷偷踮脚在他耳边低语。
「老公,你腰上的刺青,比你的脸有辨识度多了。」
不知是不是海岛的咸香闻多了,再闻到裴渊身上的檀香,格外令人着迷。
我偷偷把鼻子凑到他脖颈间多吸了两口。
正陶醉呢,猛地对上他凶狠的目光。
我悚然打了个激灵。
裴渊气笑了似的,「闻什么呢?把老子脸都丢干净了,你现在倒是爽了,嗯?」
我连忙委屈地抱着他的胳膊,「那怎么办啊老公,你想想办法。」
他从兜里拿出他的手机,「给小昭打电话,让她送来,现在。」
我打开拨号键。
手指停在半空。
头顶的视线几乎凝成实质。
裴渊的手指轻轻掐住我的下巴。
「陈和茵,你不会不记得自己助理的电话号码吧?」

-10-
我一把抱住他的腰求饶道:「啊啊啊老公我错了原谅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
「刚才安导说,出海打渔的环节我赢了,所以有一个小时使用手机的机会。一会儿就发下来了!你别急!」
裴渊狐疑地问:「打渔你赢了?怎么赢的?」
呃,这就是另外一个话题了。
我赖在他身上胡扯:「我控船很厉害,你知道的,我孙策开团一控三。」
裴渊冷着脸,抬起手,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一会儿拿了手机,你跟我下岛。」
我:「啊?」
他用手指勾掉我的墨镜。
我那蚌壳似的眼泡暴露在他面前。
他掐了掐我的脸,「眼睛这么肿,丑死了。昨晚你睡的帐篷吧,就你那认床的坏毛病,能睡得着?」
Ṱű̂ₛ「才一天,你这又是眼睛又是腿,说出去还以为我虐待你。你不会以为我真是来参加节目的吧?」
我小声问:「那你来干嘛的?」
裴渊忽然靠近一步,高大的阴影把我笼罩在树干和他的臂弯之间。
他弯下身子,那股淡淡的檀香把我包裹在内,在我耳边低沉地道——
「当然是捉你回去,陈小姐。」

-11-
按照流程,安导把烹饪好的海鲜端上来,自助式早餐。
和裴渊带来的澳龙帝王蟹比,我的那盘鱼蟹贝真入不了眼。
但裴渊盘子里只盛了几个龟足回来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问:「这个怎么吃ṱŭₜ?」
我想提醒他这是乔羽的位置。
但动作比脑子快,手指捏住龟足顶端,剥出一块嫩肉,放到他嘴边。
裴渊从善如流地吃了。
我猛然意识到现场还有镜头。
连忙装模作样地自己也吃了一个,对着镜头比大拇指,「这厨师做的还真不错。」
乔羽那边直接把盛龟足的盘子分发了一圈。
「这是茵姐亲手捞的,你们尝尝,她超级厉害!」
一位前辈呵呵笑:「没看出来和茵还会这个,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腼腆地笑笑。
转手给乔羽拿了个脸大的螃蟹,「乔羽,你快吃,别饿着了。」
乔羽坐到我右边开始啃蟹。
安导适时宣布:「作为捕捞海产品第一的奖励,可以允许和茵使用一个小时的手机。」
我用尽七年的演技才掩饰住脸上的激动。
郑重地接过手机,正要松一口气。
安导继续道:「我提示一下,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可以找和茵帮你们订,但是记住,只有一个小时。」
我:「?」

-12-
没等导演话落,乔羽立刻凑到我面前,「和茵姐,买个剃须刀吧!」
旁边一组的嘉宾也凑过来,「水!买矿泉水啊!」
「还有暖宝宝,凉拖鞋!」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乔羽在我右耳大声报菜名。
「剃须刀、矿泉水、暖宝宝,姐你记住了没,用备忘录记一下吧!」
左边坐着看似冷淡实则目光死死盯着我手机屏幕的裴渊。
终于,裴渊道:「导演,我记得雨彤带了些生活物资,先拿出来给大家选吧。」
我顿时松了口气。
众人纷纷看着新抬上来的包裹。
那是于雨彤的代言,她走到中间给大家介绍。
我飞速解开锁屏。
紧窄的臀线,还有人鱼线上一串刺青映入眼帘。
左边传来几声轻咳。
我不自觉偷偷瞄一眼裴渊。
他也正在瞟我,见我愣神还挑了挑眉,像是在说:发什么呆,快点。
我的心跳骤然加快,长按屏幕。
那边安导还在走流程:「由于这是星推荐官雨彤带来的物资,雨彤,你来决定每组的奖励吧。」
于雨彤好像说了几句。
我没在意,立刻滑出锁屏方案。
本想速战速决,结果保存的方案一个比一个见不得人。
什么吻痕睡颜、玫瑰花床、美甲锁骨照、十指相扣……
我手指颤抖着找不出哪个可以当壁纸。
耳边的声音突然凑近了:「茵姐!喊你呢!」
我手一抖。
啪的把手机扣在桌面。
抬起头来,发现视线都落在我身上。
于雨彤朝我微笑,「和茵,看什么呢这么专心?你们组是第一,这台迷你净水机送给你们。」
我连忙起身走到中间去接。
乔羽的声音在后面响起:「那我来选采购的物资吧,刚才说凉拖鞋、矿泉水,还有什——卧槽。」
我转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乔羽凝住的视线吸引了一二组的注意。
于雨彤也往他那边看去,问的却是我,「怎么了?你手机里有什么?」
我。
我想死。

-13-
就在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手机屏幕吸引过去时。
裴渊拿过我的手机,镇静无比,「手机信号不好,刚才说要什么物资,我来记。」
我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乔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扑了过去!
裴渊几乎是反射性地侧身躲过。
那张素来冷淡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痕。
只听乔羽一声决绝的喊声。
「裴总,还是我来吧!」
他再次探出手时,左手卑鄙地扯住裴渊的风衣下摆!
这回裴渊脸上的矜贵也维持不住了。
砰的一声!
两个一米八的男人双双倒地!
我的手机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弧线。
摔到我和于雨彤的面前。
离于雨彤更近。
还好是屏幕朝下。
我正要去捡,于雨彤却放下手中代言的物资。
手上一沉,我连忙抱住净水器。
这可是赞助商啊!她就这样扔吗!
可于雨彤已经弯下腰,手已经摸到我的手机了!
完蛋。
让于雨彤看见还得了?
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反手把赞助商的物资抛进木箱里。
0.01 秒的思考后,本能地复刻了乔羽的动作——
我脚腕一扭,尖叫着从后面扑倒于雨彤。
但于雨彤显然有备而来。
竟然预判般,伸手稳稳地搀住我!
「小心脚下。」说着,她含笑地把手机递过来,屏幕朝上,「给,你的——」
「彤姐,你也小心脚下!」
我一记扫堂腿!
扑通一声。
于雨彤和我双双倒地!
我连忙去抢手机。
于雨彤反而闪开我的手,嘴角带笑地看着我。
「和茵,别激动,我已经看到了。」

-14-
我整个人呆在原地。
耳麦里的导演纷纷在问怎么了。
但于雨彤的眼睛微抬,重新看向手机屏幕。
淦!
她根本没看!她在吓唬我!
但现在她看了!
她嘴角微微扬起,若有所指地瞟向那边刚刚站起来的裴渊。
淦淦淦!
她不仅看了,她还认出来了!
「雨彤姐,真是不好意思!」
我一把夺过手机,只听于雨彤轻轻「啊」了一声。
嘉宾们纷纷围过来,「怎么了雨彤?」
乔羽和裴渊离得最近。
乔羽连忙扶起我,「茵姐,你没事吧。」
而裴渊慢一步,朝于雨彤走去。
于雨彤只是手背被我刮出一道红痕而已。
他握住她的手,低声问:「怎么了?要不要叫医生?」
刹那间,方才几欲蹦出胸腔的心脏瞬间平息了。
亏我还怕他的照片被看见。
这么多人,这么多摄像头,不顾形象地把于雨彤扑倒。
——于雨彤看见怎么了?她看见,我不是应该高兴吗?
我后知后觉。
那个千钧一发的瞬间,我竟然还在为裴渊的体面着想。
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
我是替身,于雨彤才是那个白月光。

-15-
一场混乱其实也就两分钟不到。
我没心思想手机的事,游戏环节坐在位置上划水。
乔羽把我摔落的墨镜还给我。
他捂着麦低声和我说:「茵姐,我本来想帮你挡一下的,没想到被裴渊拿走了!」
唉,他也是好心。
我摇摇头,朝他无所谓地笑笑,「没事,我不介意。」
连照片本人都不在意。
我操心个什么劲。
这时,裴渊忽然离场,从我背后走过。
摘麦的手指擦过我的后颈。
这是我们的暗号。
在招商会的酒局上,在颁奖典礼的后台,在公司的会议室。
每次触碰都会让我的心不自觉狂跳。
偏偏这次心如止水,动也不想动。
乔羽还在和我大声吐槽「改革春风吹满地也能算歌啊太离谱了」。
手机一阵震动。
我瞥了一眼,是裴渊。
我不动声色地挂断电话。
过了会儿,耳麦里响起安导的声音:「和茵你到后面来一下,裴总有事找你。」
我这才站起身慢慢往树林走去。
裴渊没过多废话,拿走我的手机,头也不抬,「密码。」
「你生日。」ƭūₗ
锁屏解开了。
壁纸是我刚换好的灰蒙蒙的大海。
裴渊满意地点点头,把我的手机放进他口袋里,
「防止你再犯蠢,给我保管。刚你和于雨彤怎么回事?」
我说:「树枝绊倒了。」
裴渊显然不信,「怎么,你和那个乔羽商量好的,专挑人绊?」
「我没有。」
「陈和茵,要是这些照片被别人看见,你就别想在娱乐圈待了。」
我声音淡淡,「于雨彤已经看见了,而且,她认出来你了。」

-16-
裴渊的手指猛地用力,压住我的下唇。
那股挥之不去的羞愧让我口不择言。
我偏偏讽刺他,「怎么?怕她吃醋?怕她吃醋还带她来,你就这么喜欢她?」
裴渊的双眸变得极其危险幽深,「宝贝,你胆子变大了。」
说着,他的手往我的衣服下摆探去,
我连忙抓住他,语气里带了哭腔,「外面还有人!裴渊你这个混账!」
他咬住我的唇,「今天不让你这张嘴说不出话,我裴渊的名字倒着写。」
我推开他想要逃,腰上被掐了下,顿时软倒在他怀里。
后面的游戏环节也没录,他抱起我,直接从岛的背面坐直升机离开。
我不停地挣扎,他在我耳边道:「从这里掉下去,我可不保证你能活。」
下面是汹涌的海面。
我登时乖乖地缩在他的怀里。
直升机停在码头,裴渊不由分说地把我抱上他的商务车。
关上门的刹那,裴渊的眼神迸出凶狠的怒意。
「陈和茵,你知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在干嘛?我在开会。」
「十几个人等着我,我等着你的破 2G 网,等来你挂我的电话!」
他的手握着我的腰,让我坐在他的身上,被迫看着他的眼睛。
「老子连轴转一个月连觉都睡不好,早上还要怕你吃不惯给你送海鲜,你呢?你和别的男的凑那么近就算了,现在有胆子冲我发脾气?」
「你说我养你七年算什么?你连头发丝都是我亲手养的,现在翅膀硬了会咬我了?你说我是不是犯贱找罪受?嗯?」
每说一句,他掐我腰的动作就更凶狠。
我勉强找回一丝神智,「等等,晚上我还要回去……」
剩下的话被湿热的双唇重新封住。
裴渊低哑的嗓音回荡在耳边:「今晚,你哪儿都别想去。」

-17-
本来五点起早赶海都让我累得够呛。
我最终缺氧昏了过去。
再醒来时,小腿上传来冰凉的触感。
睁开眼,我的腿横在裴渊的膝盖上,他在给我上药。
裴渊浓密的乌睫垂着,专注又温柔。
我动了下,他眼都没抬,抓住我的脚踝,「别动。」
裴渊这副模样让我鼻尖一酸。
「裴渊,在你心里,于雨彤就高风亮节,我就是瑕疵必报的小人,对吗?」
裴渊的手躲了下,抬眼看我,「睚眦。」
我:「什么鸭子?」
那僵硬的唇角终于勾起。
裴渊说:「睚眦必报。」
我恼羞成怒地踢他,「我爱怎么报怎么报!你管我呢!」
裴渊一把握住我的脚踝,淡声道:「她是我表姐。」
我微微愣住。
「我还以为是我给你给的不够好,现在看来,是你吃她的醋,赌气接的这个综艺?」
我低下头,「我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的?」
「我现在的身份不合适。」
裴渊手上的力度紧了紧,登时箍出一圈粉红。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
裴渊掌心的温度顺着腿腹熨帖到心里。
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抬脚踩住他胸口。
裴渊没反抗,直接仰倒在床上。
刚洗过的碎发散在额前,那双凤眼里不再是生人勿近的锐利。
而是一丝懵然的迷茫。
我顺势压上去,轻咬他的喉结。
「裴总,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裴渊道:「如果我说不呢?」
我在他的脖子上吸出一个红痕,慢慢开口。
「身份是自己给的。」

-18-
第二天一早,我被闹钟吵醒。
眼还没睁,熟练地捞过手机,点进第一个聊天框。
「裴总早安,结婚吗。」
「刚睡醒意识模糊,很容易被拿下。」
两条语音发完我就又睡了。
待了片刻,被一阵大力翻过身,淡雅的檀香包裹住我。
喑哑性感的嗓音犹如在梦里。
「陈和茵,你每天就这样敷衍我的?」
敷衍?
我反应了两秒,猛地睁开眼。
裴渊唇角挑起讥讽的弧度,居高临下地俯视我,点开语音条。
咕哝的网恋音回荡在房间。
我尴尬地笑:「裴总不喜欢?」
裴渊的手从睡裙下往上摩挲,「喊我什么?」
我躲开他的眼神不敢看他。
裴渊正在打领结,垂下脖颈,不容违抗地道:「帮我。」
我伸手拉住丝绸质地的领结,手心发烫。
裴渊嗓音诱惑低沉,「陈和茵,你知道什么身份的人,会给丈夫打领带么?」
我的脸爆红,哆哆嗦嗦地打完领带。
目光瞥到他凸起的喉结。
一抹绯红残留在苍白的肤色上。
裴渊在我耳边道:「怎么,还要我继续教?」
我愣了下,玩味地勾住他的脖子。
「七年过去了,裴老师现在想怎么教?」
裴渊短促地喘了一口气。
「陈、和、茵。」
完蛋。
他用刚打好的领带绑住我的手腕。
「当年你躲在桌子后面偷拍时,我就该把你绑住……」他咬住我颤抖的ƭúⁱ指尖:「慢慢教。」

-19-
本来定好的早上返岛,一直到下午。
我闭着眼坐在返岛的保姆车上,化妆师正在给我化妆。
小昭忽然娇羞地尖叫一声。
我睁开一只眼,「怎么了?」
小昭连忙道:「茵姐,裴总刚才让我把手机号在你的备用机也录一次,我看你在睡觉就没喊你。然后就看见这个壁纸……我不是故意的!」
我扫了眼她手机屏幕上,那截带着刺青的侧腰。
生活机在我的包里,这是我的备用机。
我留的后手。
我道:「换了吧。」
小昭怔愣,「啊?」
我重新闭眼,「用完了。」
昨天,裴渊猜测,我是因为吃醋赌气接的综艺。
不全对。
我早就知道他和于雨彤是表姐弟,在他的微信聊天记录里。
但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也从来不压那些关于他俩的绯闻。
而且,找的金丝雀和于雨彤相像。
因为他想赢过于雨彤。
而我想留在娱乐圈。
我要让他选择我。
于是,我故意把手机放在经济人手边,故意晚上才给裴渊发消息,故意让乔羽看见。
我要给他量身定做一个笼子。
而这个笼子,我从七年前就开始筹备了。

-20-
裴渊是我十八岁时,来县城支扶的代课老师。
俊秀的容貌让他像颗掉进尘埃的钻石。
我注意到的是他身上那股格格不入的松弛感。
学生们堵在办公室对着他的侧脸犯花痴。
我去办公室交退学申请。
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找班主任。」
我放下心来。
因为我就是趁班主任不在才去的。
我爸办葬礼,房子下个月就要查封,等他们批我爸骨灰都凉了。
我一连两天没去学校。
父母电话打不通,回去那天,被班主任堵在门口扇了好几个巴掌。
班主任说我连月考都不参加还想干嘛,让我拿着各科试卷去和老师们道歉。
有的老师叹气,有的老师摆手,看都不看我一眼。
找到裴渊时,他看着我空白的政治试卷。
怂恿我去当间谍。
那天晚上我爸下葬。
我靠着这个奇葩的笑话,忍住了和我爸抢棺材睡的念头。
退学申请要找我父母签字。
我爸走了,我妈不会写字。
我去学校门口的糖水铺买了一碗芒果冰,想让老板给我签。
结果遇到了裴渊。

-21-
我战战兢兢地埋头吃冰,冰沙化成热汤了,他还没走。
他正低着头在小桌板上写什么。
我偷偷拿出手机放大看。
镜头里,衬衫下的背脊微微隆起,小臂白皙又有劲。
我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拍了一张。
咔嚓。
清晰的快门声让他回过头来。
我:「……」
裴渊朝我勾手指,「来。」
我乖乖端着ťû₃冰坐到他旁边。
他问:「张老师说你把退学申请交给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连忙拿出来,褶皱的纸摊平,「因为在这儿呢。」
裴渊垂下那双眸子。
他突然问我,难道我没有什么梦想吗?
废话,我爸出海去世,我妈被追债人逼疯,我还能有什么梦想?
我知道,如果这样回答,我一辈子就完了。
我瞥到墙上的影星海报。
于是我把塑料勺子含在嘴里,低低地说:「我想当影后。」
我知道老师们最爱听这些不着边际的瞎话。
果不其然,裴渊动容了。

-22-
那个夏夜改变了我的一生。
老街的糖水铺,焦糖色的木招牌,芒果香混着碎冰碴子。
港星海报在电陶炉的红光里朝我微笑。
对面年轻的代课老师,穿着那件简单又干练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上。
「可以,书读完。」
我望着他的侧脸。
整条糖水铺街的斑斓倒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曾无数次在 KTV 后门的巷子里望着这一条五光十色的缝隙发呆。
我没想到,爬出垃圾堆,只是需要撒一个谎那么简单。
不过我没有参加高考。
高二的夏末,裴渊找到我,他说,他支扶结束了,问我要不要跟他走。
我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我坐进他的车,离开灰扑扑的县城,离开这条斑斓的糖水铺老街。
车子驶上盘山公路,过安检口,开进连栋别墅。
我整个人像飞在云端。
可是对陌生环境的恐惧无限蔓延,束缚住我的心脏。
我故作轻松地道:「裴老师,我不当间谍。」
裴渊头也不抬,「以后别喊我老师了。」
「别人怎么喊我你就怎么喊。」
「你在那种地方工作,还不会看人眼色?」
那个瞬间,我好像被一巴掌扇醒了。
脸颊火辣辣的,无地自容的窘迫让我喘不过气。
他知道我在 KTV 打工的事。
他知道我肤浅又短视,所以,他从不要求我进步。
他不是相信我的谎言,而是无论真假,对他而言都无关紧要。
我和那些女人有着共同的代号。
「金丝雀」。
从潮湿的梦里醒来,不过是坠入另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听见自己喊他:好的,裴总。

-23-
在他身边的七年里,我知道他想要什么。
他想当德高望重的师长,想当济贫圆梦的慈善家,想当名利场的弄权人。
但他内心深处,最渴望超越优秀的表姐,想被家族认同。
前三个满足了。
最后一个,他只能在床上寻求自我安慰。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我只觉得很可笑。
那个救世主一般的男人,其实就是个卑劣又阴暗的懦夫。
这样的裴渊,和满口谎言的我。
果真是天生一对。
一旦生出这样的念头,我怎么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欲望。
我要给裴渊造一个笼子。
我要锁住他,我要让他除了我,别无选择。

-24-
回到海岛,每天早上定时打卡。
「早,很外向,醒来就想钻裴总被窝。」
「一觉醒来没有你的消息,白睡。」
「反正你也没对象,叫我声老婆怎么了?」
综艺录到最后一天,裴渊又空降了。
说是帮赞助商来送收官礼。
然后背着众人,在帐篷里握着我的脚踝,动作凶狠。
「宝贝,下次别在网上发那种图了,来我办公室穿给我看,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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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最后一天晚上只用坐着。
是收官节目必备的篝火煽情环节。
导演问我们怎么走出低谷。
到我的时候,我慢慢开口。
「网上的那个视频,是我爸去世那年拍的,那年我遇到一个人。」
「他和我说我应该有自己的梦想,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感谢他。」
「我觉得,生命里总会出现一些人,让你明白生命的意义在于相互照亮。」
节目录制完毕后,乔羽依依不舍地和我道别,还邀请我去看他的演唱会。
他离开后,于雨彤朝我走来。
她没有客气,开门见山,「方老师要退圈了,今年年底会筹划一部电影,冲着拿奖去的。」
「她想找一个南方沿海本地姑娘,最好有过实际海上捕捞经验,这也是她来节目的理由。」
「本来这个角色是我的,但我年底档期调不开,她说你资质不错,可以让你去试试。」
我早有预料地笑道:「谢谢彤姐,我会和方导联系。」
本来,我也是冲这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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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雨彤的视线在我身上逗留片刻,忽然道:「你是个聪明人,以后我们可以多合作,裴渊给你的,不一定适合你。」
说罢,于雨彤坐她自己的船离开了。
再回到沙滩上时,裴渊站在海边,像是等待已久。
我走到他身边,高兴地把于雨彤找我演戏的事告诉他。
裴渊久久没回过神,然后僵硬地道:「陈和茵,我记得,当年我没说过那种话。」
我轻轻笑了下,「是,你的原话是劝我去当间谍,是我擅自听出了这个意思。」
裴渊低下头把我的手握紧。
「陈和茵,我是那个照亮你的人吗?」
不是。
你把我推向另一个深渊。
我一辈子都会恨你。
我握住他的手,「是,裴渊,是你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
裴渊静静地凝视我的眼睛,浪声阵阵。
他伸出手,把我揽进了怀里。
那股清淡的檀香把我整个人裹在其中。
「茵茵,我好像有些看不透你了。」
我如愿以偿地回抱住他,在他耳边道:「没关系,老公,我会陪你一辈子,这就够了。」
我知道我赢了。
裴渊,我从来都不想做金丝雀,我想做困住你的笼。
我也不想你做笼子里的鸟。
笼子里的鸟,开了笼,还会飞出来。
我要碾碎你的脊骨,把你缝在绸缎上,把你印到我的身体里。
我要给你自由,再让你自己走向我。

-27-
年底于雨彤订婚,裴渊喝的烂醉如泥,回来埋在我怀里失声痛哭。
我连礼服都来不及脱,从客厅哄到床上, 从床上哄到阳台。
他悲愤又固执地问:「我到底哪点不如她?我从小就听爸妈的话, 他们让我去县城当老师我就当了, 他们让我回来我也回来了!我为公司做了那么多,凭什么他们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抱着他,腰椎骨都被撞酸了, 根本没法回答出一句完整的话。
之后, 裴渊又把我抱到浴室,把我的头发丝从头擦到尾。
我慢慢地道:「老公,我们生个孩子吧。」
裴渊的眼眸中又淌出那丝迷茫。
我坐在他的腿上, 在他耳边低吟,「你想想, 你爸妈还没有孙子呀,我们抓紧练新号,争取弯道超车。」
裴渊好像真的被这个问题困扰住了,一连几天没回家。
刚好我在家看剧本, 第五天, 我带着煲好的鸽子汤去他们公司。
领路的行政对我颇为不屑。
直到推开门, 正在打视频电话的裴渊愣住了。
行政忙道:「裴总,是她非要找来的, 我这就帮她赶出去。」
裴渊朝他说了一个字:「滚。」
门被带上了。
裴渊挂断电话, 但是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局促。
我小心翼翼地把汤摆出来,「老公, 你要尝尝吗?」
裴渊没有回答我, 而是抓住我的手, 从他的腰往上摸。
我立刻会意地解他的扣子。
裴渊脸一红,连忙挡住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看。」
我低头,看见他腰侧凹凸不平的细长痂壳。
「你把刺青洗了?为什么?」
裴渊搂住我, 轻声道:「这个刺青, 是为了激励自己刺的, 这些年来我一直活在她的阴影中。」
「但是你的话点醒了我, 我不需要和她比,我会有自己的家庭,我们会有一个很优秀的孩子。」
「我这几天也考虑了很久, 我想给你一个承诺——茵茵,嫁给我吧。」
裴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枚戒指, 轻轻地,套在我的左手中指上。
我的心微微颤动。
我轻轻摩挲那枚璀璨的钻戒。
轻声道:「老公,你等等我吧。」
裴渊的手狠狠一颤, 猛地握住我的肩,「什么?你不愿意?」
我慢慢地解释:「方导的电影明年开拍, 我不想我们的婚礼那么仓促……不然,我们可以先领证?」
裴渊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忙道:「现在已经下班了!」
裴渊愤愤地停下脚步, 脸上阴晴不定, 最后重新落在我身上。
裴渊忽然问我:「陈和茵,你爱我吗?」
我朝他粲然一笑,勾住他的脖子。
「老公,我永远爱你啊。」
裴渊僵硬的身子放松下来, 把我抱在怀里,像抱住余生的希望那样。
「我也是,老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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