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幽

入宫第一日,皇帝主动向我坦白:「朕有隐疾,爱妃替朕保密。」
半个月后,我被御医诊断出怀有三个月身孕。
皇帝头上绿油油,逼问我腹中骨肉是谁的。
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国师断言:「幽贵妃怀上了鬼胎,若不将鬼胎烧死,将会影响墨国的国运。」
后宫妃嫔等着我被赐死,太后命人将我烧死在大火中。
可我怀的并非是鬼胎……

-1-
「恭喜陛下,幽贵妃有喜了!」
新来的张御医话音落,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皇帝墨钦尧面色一沉,透露出一丝杀气:「张御医,你可诊仔细了?」
张御医抹着汗,再度替我把脉。
片刻后,他语气笃定道:「陛下,贵妃娘娘的脉象确实是喜脉,不会有错。」
「不会吧?」我微愣,别说墨钦尧觉得离谱,我本人也觉得很离谱。
我叫司幽,进宫第一日,墨钦尧宣我侍寝时,就向我坦白:「朕有隐疾,爱妃替朕保密。」
「哦哦,是。」我应道,以为皇帝他不能人事。
谁知,那晚皇帝叫了五次水。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隐疾不是不能人事,而是极难怀上子嗣。
极难怀上,也不是不能怀上。
万一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呢?
可关键是,我进宫才半月。
如若我当真怀上了身孕,那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等等,除了皇帝外,没有别的男人碰过我。
墨钦尧的脸色由青转白,深深看了我两眼,问张御医:「幽贵妃的身孕,有几个月了?」
张御医禀道:「回陛下,幽贵妃的孕肚,已有三月。」
我在风中凌乱。
墨钦尧朝张御医厉喝出声:「滚下去!」
「是是是,臣这就退下。」张御医扛着药箱,麻溜地退下。

-2-
张御医退下后,墨钦尧朝我步步逼近。
我摇头解释:「陛下听臣妾解释,臣妾第一次给您侍寝时,还是完璧之身。」
「您……您不是亲眼看见床单上有落红嘛……」
墨钦尧头上绿油油:「那你倒是说说,你半月前仍是完璧之身,怎么会怀上三个月的身孕?」
呜呜呜,我自己都懵了好吗?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委屈巴巴。
我也想不明白,我怎么就怀孕了?
我到底怀了个啥玩意?
墨钦尧拽住我的手腕,逼问我:「告诉朕,你腹中骨肉,到底是谁的?」
陛下平日待我向来温柔有加,此刻的他好恐怖,把我Ťŭ₋的手腕都拽疼了。
我举起另外一只手发誓:「陛下,除您之外,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臣妾,臣妾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一发誓,墨钦尧就信了。
他松开我,替我揉了揉发红的手腕,声音缓和下来:「朕信你,想来是张御医诊断错了,朕叫太医院的太医们挨个来替你把脉。」
「朕就不信,你还能无中生孕。」墨钦尧冷哼,说罢扬声命人去将御医全部召过来给我把脉。

-3-
一共来了二十余位御医。
跪满了我的宫殿。
二十余位御医挨个替我把过脉后,齐刷刷地擦汗。
齐刷刷地禀道:「陛下,幽贵妃确实怀有三个月的身孕无疑。」
墨钦尧英俊的脸颊又染上了一层寒霜。 
我不等他发怒,先哭起来:「呜呜呜,陛下,臣妾真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要不臣妾再给您发一次毒誓?」
「不必了,朕说过信你,便会信到底。」墨钦尧被我哭得心软了。
他遣退御医:「都退下,此事密保,切不可被外人知晓,尤其是太后。」
御医们连忙应声告退:「是是是,臣等定不敢向外透露半字。」
御医们撤退后,我和墨钦尧大眼瞪小眼,两人都各怀心事。
墨钦尧待我极尽宠爱,我亦用一腔真心待他。
苍天在上,我也不知我会无缘无故怀上别人的孩子啊。
到底是谁在本宫不知晓的情况下,碰过本宫?
本宫真是要疯了!
墨钦尧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叹气:「罢了,有了就生,朕说是朕的,就是朕的。」
啊这……陛下,您确定吗?

-4-
太医院对我怀孕一事守口如瓶,不敢往外透露半个字。
可渐渐,我肚子显怀了。
某日去御花园散步时,还出现了早孕反应,忍不住干呕反胃。
玉嫔和珠嫔恰好也在御花园散步。
玉嫔惊讶道:「幽贵妃,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我否认:「没有的事,是本宫午膳吃得太油腻,有点反胃。」
珠嫔掩面而笑:「也对,陛下他有隐疾,幽姐姐若是怀上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玉嫔和珠嫔交换了一个眼神,意思不言而喻。
嚯,她们也知道皇帝有隐疾?
我还以为皇帝有隐疾的事情,只有我一人知道。
原来,整个后宫都知道。
玉嫔神秘兮兮地朝我使眼色,压低声音问:「幽姐姐,陛下不能人事,他夜夜宣你侍寝,你们都干些什么呀?」
珠嫔插话:「下棋,还是谈天说地?」
等等,她们知道的隐疾和我知道的隐疾,好像有些偏差?
我微讶:「陛下不能人事?谁说的?」
珠嫔努努嘴:「整个后宫妃嫔都知道啊,陛下从不宣我们侍寝,太后施压了他才挨个宣一遍,不是和我们下棋就是丢一卷书给我们看,无聊死了。」
额……墨钦尧这么离谱?
可他第一次宣我侍寝,就差点儿把龙榻都……咳咳。

-5-
不出一日,我孕吐的事传遍了整个后宫。
各宫妃嫔都派了丫鬟太监去太医院打探,我怀孕的事。
太医门三缄其口。
话传到太后陆扶澜耳里,她炸了。
「什么?幽贵妃有了三个月身孕?尧儿不能生育,她哪来的三个月身孕?」
「她进宫不是才半个多月吗?」太后连午觉都没心思睡了,摆驾我的幽影宫。
她来ţû₆势汹汹,坐在主位上质问我:「幽贵妃,你腹中三个月大的胎儿,是怎么回事?」
这是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未解之谜。
我给婢女使眼色,让她快去给皇帝报信来救我。
谁知,太后察觉出了我的意图,命人将婢女拦下。
她冷声道:「没有哀家的准许,谁也休想走出这座寝宫!」
她说完,冷眸瞧着我,厉喝出声:「幽贵妃,哀家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背着皇帝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母后,您听臣妾解释……」我百口莫辩。
「无需解释了,哀家可以断定,你腹中胎儿不是尧儿的。」
太后面露杀气:「幽贵妃,你可知,这是死罪?」
我叹气:「母后,还是等陛下来了再定夺吧。」
「呵。」太后冷笑,眸光一厉:「哀家来之前,已经让大臣将皇帝支出宫了,后宫之事,哀家便可做主。」
太后说罢,扬声命道:「来人,将幽贵妃绑起来。另外,速速请国师入宫!」
「是。」宫人领旨退下。

-6-
我被太后下令绑起来。
国师陆鸿远是太后的亲弟弟,他进宫和太后密谋我腹中胎儿一事。
国师说要卜上一卦。
他作法卜卦,口里念念由词,像是在沟通神明。
片刻后,他睁开眼眸,大惊失色道:「不好,神明说,幽贵妃腹中怀的是鬼胎!」
「什么?鬼胎?」太后惊出一身冷汗,追问:「什么鬼胎?」
「陛下不能生育,她坚称自己不曾与别的男人私通,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被鬼魂临幸了!」
「所以,她腹中所怀,乃是鬼胎!」
「若不将她腹中鬼胎烧死,将会影响墨国国运!」
国师一连串的话将我置于死地。
太后闻言,立刻命人架柴生火:「来人,将幽贵妃绑到柱子上,哀家要烧死她腹中的鬼胎!」
我被绑在木柱子上,四周堆满了柴火。
整个后宫的妃嫔都来围观。
妃嫔们指着我的肚子窃窃私语:ţû₀「没想到幽贵妃怀的是鬼胎啊?」
「我很好奇,被鬼临幸,是什么感觉?」
「啧,看来长得太倾国倾城也不是好事,连鬼都惦记。」
「哎,陛下出宫了,这回幽贵妃恐怕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
太后看时辰差不多了,命道:「放火!」
宫人将火把丢进助燃草里,火势蔓延。
眼下虽还没烧到绑在木柱中央的我,可要不了片刻功夫,就能烧到我。
我无助地挣扎着,陛下不在,后宫当属太后最大,我确实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求饶:「母后饶命,若您就这样烧死臣妾,就不怕陛下回来与您产生嫌隙吗?」
太后气势凌人道:「司幽,你身怀鬼胎,影响国势,就算今日尧儿在此,哀家也要当着他的面,将你和你腹中鬼胎烧死!」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墨钦尧人还没到,愤怒的声音响彻半空:「朕倒要看看,谁敢动朕的幽贵妃!」

-7-
墨钦尧话音落,他的侍卫飞过来替我松绑,将我救出大火。
太后脸色铁青,看着墨钦尧对我嘘寒问暖:「司幽,让朕看看,你可有受伤?」
我扑进墨钦尧怀里伤心落泪,求安慰求抱抱:「呜呜,陛下,臣妾快被烤熟了。」
太后原本铁青的脸,又更青了几分。
我眼泪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可把墨钦尧心疼坏了。
他帮我擦眼泪,放低声音温柔地哄我:「别哭了好吗?朕替你做主。」
妃嫔们都惊呆了,她们眼中的陛下和我眼中的陛下好像不是一个人。
对他们冷漠无比的高冷帝王,在我面前体贴到判若两人。
我收住眼泪,颔首:「嗯。」
墨钦尧安抚完我后,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国师陆鸿远。
他面色恢复一贯的冷漠:「朕可从未授意过国师可以插手朕的后宫之事,陆鸿远,你可知错?」
陆鸿远辩驳:「陛下,臣奉太后之命入宫,为墨国测国运,臣不知何错之有。」
「呵,国运岂凭你一言之词?」墨钦尧冷哼,将目光移向太后:「母后,你当初执意要封国舅为国师,朕便持反对意见。」
「如今,你也该闹够了。」
「这国师之位,就此罢免。」
「来人,传朕旨意:陆鸿远妖言惑众,即日起罢免国师之位!」
陆鸿远脸色大变,向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太后在克制怒火,劝谏道:「尧儿,幽贵妃腹中怀了鬼胎,你不赐死她,一回来就罢免鸿远的国师之位,是不是颠倒了主次?」
墨钦尧面不改色道:「原来母后也知道主次之分?司幽是朕的爱妃,她腹中怀着朕的骨肉,您听信妖言,妄图越过朕,烧死朕的爱妃,您是不是颠倒了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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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倒吸一口凉气,原来皇帝这是在借罢免国师,来打她的脸。
太后稳住心神,抓住重点:「尧儿,你是不是糊涂了?司幽进宫不过半月,她腹中胎儿已有三个月,怎么可能是你的子嗣?」
「朕三个月前出过宫,和司幽早就私定终生。」墨钦尧语气之笃定,差点连我这个当事人都信了。
我可以肯定,我进宫前确实没见过他。
妃嫔们窃窃私语:「咳咳,原来陛下三个月前就和司幽在宫外私定终身了呀?」
「难怪陛下对她那么偏爱。」
「所以,陛下他不是不行,也不是不能生育,他只是对我们这些妃嫔都不感兴趣?」
「呜呜,姐妹们,扎心了啊。」
墨钦尧又反问太后:「母后可以抱皇孙了,不应该开心吗?」
墨钦尧当着众人的面说我腹中胎儿是他的,太后自知不能当众反驳。
墨钦尧虽非太后亲生,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
太后还算是有些分寸,不敢驳了一国之君的面子。
她正色道:「尧儿,你袒护幽贵妃,哀家尚且能理解,可事关皇家血脉,不可有半点差池。」
「此事,你慎重考虑。」她说罢,将手搭在嬷嬷腕上,命道:「哀家乏了,摆驾回宫。」
太后走了后,各宫妃嫔也纷纷行礼告退。
墨钦尧抱着我离去,我目光望见跪在角落的陆鸿远眼眸露出一丝锋芒。

-9-
回到寝宫后。
我问墨钦尧怎么会突然回来。
墨钦尧告诉我:「幽儿,母后今日让大臣将朕支出宫,朕走到半路便觉得不对劲,怕母后为难你,所以折回来了。」
「另外,朕今日出宫看见一位被称为药神的女子在街上施药,排了好长的队,想来医术了得。」
「朕已派人去将她请进宫,为朕治疗隐疾,顺带为你把把脉。」
我颔首应道:「好呀,陛下做主便可。」
翌日,那位被百姓尊称为药神的汐瑶姑娘进宫来替墨钦尧治疗隐疾。
她身畔还跟了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汐瑶唤她栖月。
汐瑶给墨钦尧把过脉后,摇头道:「回禀陛下,您的隐疾,无药可医。」
墨钦尧不死心:「这么笃定?一点法子都没有了吗?」
「是,一点法子都没有了。」汐瑶说得很笃定,她示意皇帝屏退左右。
殿内只剩下我们四人。
墨钦尧说:「汐瑶姑娘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为何朕会难以生育?」
汐瑶答道:「不是极难生育,是无法生育,一点生育的可能都没有。」
她语落,缓缓道:「这世间有一种种族,名叫石族,石族和人族无异,唯一的区别便是不能孕育自己的子嗣,陛下您就是石族。」
我震惊了。
陛下他不会是一块石头变的吧?难怪……脾气那么硬。
墨钦尧愣了好一会儿,才追问:「你的意思是,朕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难怪朕一直打探不到亲生父母的下落。」
汐瑶普及道:「石族并非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有一种石头名叫胎石,适龄女子靠近胎石睡一觉,就会怀上身孕,诞下的子嗣便是石族。」
我深色一亮,连忙将手腕伸向汐瑶:「汐瑶姑娘,那你帮本宫看看,本宫可是怀上了一位石胎?」
汐瑶姑娘为我把脉,片刻后,她睁开眼眸摇头道:「幽贵妃,你所怀并非石胎。」
我忐忑不安地问:「那不会是鬼胎吧?」
汐瑶笑了,她否认道:「贵妃娘娘的情况更特殊一些,不过并非鬼胎,而是真龙天子,有龙气庇佑,乃墨国之福。」
「真龙天子?有龙气庇佑?那本宫不会是被一条龙……」我声音越来越低。
墨钦尧面上充满了醋意:「司幽,你背着朕和一条龙睡了?」

-10-
「臣妾没有。」我摇头,我只是好奇我为何会怀上真龙天子。
汐瑶忍住笑意:「陛下,天子是龙,您是天子,贵妃腹中胎儿是您的,你们安心等孩子出生便可,到时候铁定会遗传您和贵妃的容貌。」
我和墨钦尧更迷惑了。
不是说墨钦尧是石族,不能生育吗?
我腹中的胎儿,怎么又变成他的了?
快把本宫绕晕了。
「既然药神都说贵妃腹中胎儿是朕的,那就是朕的。」墨钦尧被洗脑成功,他重重赏赐了汐瑶。
汐瑶临走前,从她的药箱中拿出一个火折子递给我:「在龙嗣出生后,恐怕还会有一劫,这个火折子就当作是我和栖月送给你腹中胎儿的护身符,贵妃且收好。」
我第一次听说送火折子给新生儿当作护身符,不解问:「不知火折子有何用处?」
栖月含笑道:「这枚火折子不是普通的火折子,里面的火引是用四十九味草药,加上凰鸟涅槃之火制作而成,能辟邪驱鬼。」
「待龙嗣出生后,若是遇到危险,用火折子将胎儿的贴身衣物脱下来焚烧,便可保龙嗣平安无恙。」
「那就多谢汐瑶姑娘和栖月姑娘了。」我颔首接下火折子。
后来我才知道,汐瑶是一只药兽,栖月是一只凰鸟。
她们二人共同研制了这个火折子。
送走汐瑶和栖月后。
我叹气:「陛下,如今太后拿混淆皇室血脉来做文章,您打算如何应对?」
墨钦尧又告诉了我一则宫廷秘闻:「司幽,实不相瞒,朕也不是皇室血脉,朕是父皇捡的,放在母后名下寄养。」
末了,他叮嘱我:「爱妃请替朕保守秘密。」
我又又又被震惊了,皇帝也不是皇室血脉?这不是巧了吗?
「哦哦哦。臣妾遵命。」我故作淡定,好奇问:「那先皇怎么不和太后诞下自己的亲生骨肉啊?」
「父皇和母后也不能生育,朕以前不明白为何倾尽太医院之力都治不好他们,如今朕算是明白了,想来他们也是石族。」
嚯,石族娶了个石族,婚后捡了个石族。
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本宫看,这墨国改成石国比较贴切。
墨钦尧轻舒一口气,心中大石落下。
「幽儿,墨国江山能延续至今,已是奇迹。你能无中生孕,对朕来说是好事,朕终于可以不用担心将来皇位后继无人了。」
看来墨钦尧是真不介意我腹中胎儿到底是谁的。
汐瑶说我的情况更复杂一些,可她又没有说明白,到底是怎么个复杂法?
看来得等到孩子生下那日才知道答案了。
可有些人不希望我腹中胎儿生出来。
那人便是陆鸿远。
太后膝下无子,皇位由养子墨钦尧继承。
陆鸿远对此颇有微词,他膝下育有两子一女。
长子曾出生时,他就提议过,想将长子过继到姐姐陆扶澜名下抚养。
他的心思路人皆知,无非是想要让先皇将皇位传给他的长子。
可先皇却对捡来的墨钦尧视同己出,陆鸿远的筹谋化为泡影。
今日皇帝罢免了他的官职,让他重拾了想要夺权篡位的心思。

-11-
寿宁宫。
陆鸿远在太后面前搬弄是非:「阿姐,皇帝他压根没将你这个母后,我这个舅舅放在眼里。」
「他今日轻而易举就罢免了我的官职,改日就能将你送去行宫养老,你就甘心皇位让那个不孝子坐?」
太后声音里透着一抹愤怒和无奈:「尧儿翅膀硬了,竟然为了一个妃嫔顶撞哀家,不把哀家放在眼里,着实是伤透了哀家的心。」
陆鸿远添油加醋:「没有血缘关系,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阿姐,与其让皇位落在他人之手,不如让宸儿上位。」
「宸儿是你亲外甥,姑母也是母,他必定会好好孝敬你,绝不会像钦尧那样吃里扒外。」
太后眉头紧锁,叹气:「先皇当初将尧儿立为太子时,哀家不是没有反对过,奈何他不听。」
陆鸿远步步紧逼:「你毕竟是太后,以皇帝不孝不敬的名头废了他,改扶宸儿登基,我和爹里应外合,让这江山改姓陆,如何?」
太后慎重思考过后,摇头:「哀家倒也想让这江山改姓陆,奈何先皇在世时,哀家的肚子不争气,才平白给了钦尧继承皇位的机会。」
「以他不敬不孝的名义废除他,恐怕行不通。众人皆知他平日待哀家不差,今日虽为了幽贵妃当众让哀家难堪,可仅凭今日之举,还不足以扣上不敬不孝的帽子。」
「再者,如今朝中局势被他一手掌握,我这个太后,恐怕没有那么大的权限废除他。」
太后的言下之意是:【是哀家不想废除他吗?是哀家没有这个能力。】
陆鸿远深知太后所言非虚,他退一步:「那就只能阻止幽贵妃诞下腹中胎儿了。若皇帝无后,将来从太后母族中挑选能人继位,就说得过去了。」
太后眸光一深,问:「你如何阻止幽贵妃诞下腹中胎儿?她的膳食都是尧儿亲自把关,下毒这招恐怕行不通。」
「我自有旁的法子。」陆鸿远嘴角勾起一抹邪恶之色,反问:「阿姐听过鬼车吗?」
太后摇头:「什么鬼车?」
陆鸿远娓娓道来:「鬼车便是传闻中的姑获鸟,又称夜行游女,由死后怨妇执念所化,专偷人间的孩子抚养。」
「只要我们在幽贵妃生产之日,引来鬼车,她十月怀胎,孩子刚出生便被鬼车偷走,生了也等于白生。」
「没了那个胎儿,将来皇位还是我们陆家的。」
太后咂舌:「竟还有这等闻所未闻之事?哀家长见识了,那就交给你去办,只要你能引来鬼车,偷走幽贵妃的孩子,哀家就想办法让宸儿成为储君。」
陆鸿远得到了太后的承诺,双眸放光:「我们陆家能否一步登天,成败在此一举!」

-12-
这引来鬼车的方法有三种。
一种是在院中悬挂婴儿的衣裳,若是鬼车经过,便会被婴儿衣裳吸引,进院偷孩子。
第二种是用婴儿的哭声来吸引从上空经过的鬼车。
第三种最为残忍,用婴儿的血引来鬼车。
转眼到了我即将临盆之日。
陆鸿远暗中散播消息,夜晚只要将婴儿掐哭,哭一个时辰可以得到一两银子的奖赏。
哭两个时辰可以得到二两银子的奖赏,以此类推。
哭足一夜,可以领取十两银子的奖赏。
这世间多得是见钱眼开的人。
一时间,整个京城上空,婴儿的啼哭声不绝于耳。
此举成功引来了鬼车。
鬼车名叫云九,有九个脑袋,身上披着磷光闪闪的羽毛。
鬼车九个脑袋飘在夜空中,犹如骏马的九个车轮,羽毛在狂风中乱舞,犹如马车的帘子,因此叫鬼车。
鬼车可化作美艳妇人。
她经过墨国上空,成千上万个婴儿的啼哭声让她兴奋不已。
鬼车自言自语:「好久没来人间偷孩子了,今夜高低得偷一车孩子回去!」
「这么多婴儿啼哭,从哪里开始偷好呢?」
婴儿的啼哭声让鬼车产生了选择困难症。
她目光移向墨国皇宫,呢喃道:「那里最为安静,似乎有新生儿将要降临。」
「墨国皇族的孩子,想来一个能顶十个,目标锁定成功。」
寝宫里。
我疼得要死要活,稳婆在给我接生。
墨钦尧在产房外来回渡步,焦急难耐,比他自己生孩子还要紧张。
殊不知,此刻,一只九首鸟趴在殿顶,用她长而尖的爪子揭开瓦片,来偷窥屋内的情形。
「娘娘用力,头快出来了——」
「再使把劲儿,很快就出来了——」
我拼尽全力,终于将胎儿生出来。
婴儿的啼哭声划破夜空。
稳婆喜笑颜开:「出来了,是个皇子,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稳婆吩咐婢女:「快去给陛下报喜!」
不等婢女出去报喜,墨钦尧闻着声音踏入屋内。
稳婆在给小皇子洗身子,墨钦尧瞧了小皇子一眼,匆匆走到床畔握住我的手。
他为我拭去额间的汗,声音沙哑:「司幽,你辛苦了。」
「是很辛苦,不过都值得。」我牵起唇角一笑,命稳婆将小皇子抱过来给我。
我想瞧瞧小皇子长什么模样。
谁知ṱü₂,稳婆眸底忽然闪过一抹红光,宛如被控制了一般。
她抱着襁褓里的孩子就往屋外跑。
墨钦尧厉声道:「快拦住她!」

-13-
屋外侍卫冲到门边拦住稳婆。
侍卫统领在外高声禀道:「不好!陛下,屋顶有只九首鸟妖!是来偷小皇子的!」
墨钦尧命道:「全力保护小皇子!」
无数侍卫涌过来,守住寝宫各个入口,不让鬼车进来。
稳婆被鬼车控制了,紧紧抱着孩子,在想办法冲出去。
可这里是皇帝寝宫,守卫森严,她没那么容易出去。
侍卫从她怀里夺回孩子,抱进来交给墨钦尧。
殿外,鬼车盘旋在半空中,已经咬伤了几位侍卫。
鬼车发了颠一般咆哮道:「孩子,我要孩子,给我孩子!」
「今夜若我偷不到孩子,你们都得死!吼~~」
我和墨钦尧神色凝重,对外面那只鬼鸟充满了恐惧。
生怕我刚才拼了半条命生下来的孩子被抢去。
片刻后,弓箭手来了,无数支利箭对准鬼车。
弓箭手只等皇帝一声令下,就会放箭。
墨钦尧正要下旨射杀鬼车,我拦住他。
鬼车是怨念极强的鬼鸟,睚眦必报。
若是能一举射杀成功还好,若是被它逃走,待它卷土重来之际,墨国必将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还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我忽然想起一事。
汐瑶和栖月姑娘临走前,曾预言我腹中胎儿将会有一劫。
她们还给我留下了一枚火折子。
我连忙让婢女从锦盒里拿出那枚用四十九味草药和凤凰涅槃之火制作而成的火折子。
我吩咐墨钦尧:「快把小皇子身上穿的衣衫脱下来。」
墨钦尧照做,我将火折子递给他,对他说:「你拿着火折子,去外面将衣衫当着鬼车的面点燃。」
「好。」墨钦尧照做。
外面鬼车和侍卫僵持不下。
墨钦尧拿着火折子出去将婴儿衣衫点燃时,鬼车不再进攻。
她盯着化成灰烬的衣衫说:「罢了,这孩子与我无缘,不偷也罢!」
「不偷了不偷了,去隔壁黎国再偷。」鬼车说罢撤退,展开翅膀飞上苍穹,消失在夜空中。

-14-
鬼车离开后,御医来给受伤的侍卫们施救。
小皇子已经换上了新的衣衫。
方才那位稳婆清醒过来,她ťŭⁿ磕头求饶:「陛下饶命,娘娘饶命,方才奴婢中邪了,若不然借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将小皇子抱走,奴婢知错了,求陛下娘娘从轻发落。」
方才稳婆是被鬼车控制,不是她自己的意愿。
我和墨钦尧赦免了她的罪过。
墨钦尧命侍卫统领:「彻查京城婴儿啼哭声是谁在背后主使。」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侍卫统领领命退下。
墨钦尧其实已经猜到是陆鸿远在背后搞鬼,现在还需要证据来印证这个猜测,以及要查出此事太后有无参与或是授意。
遣散众人后,我和墨钦尧这才有功夫仔细端详刚出生的小皇子。
刚出生的孩子还没长开,不过已经能从他的五官中看出几分像我。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还有几分神似墨钦尧。
墨钦尧对这个孩子很是喜爱,当即取名叫墨澈,并封为太子。
太后尚未来得及看澈儿,就病倒了。
她这个时候病倒,病得很巧妙。
不知道是被气得病倒,还是被吓得病倒。
天亮后,百姓们都跑去张榜处领掐哭孩子的奖赏,可哪里还找得到人?
背后主使昨夜得知计划败落,早已溜之大吉。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上当受骗了,一路骂骂咧咧。
皇帝派去调查幕后主使之人找到了,正是陆鸿远。

-15-
陆鸿远半夜拖家带口准备逃走,被皇家禁军拦下,关押入狱。
皇权不可挑衅ṱűₕ,哪怕陆家是太后母族,这次彻底惹怒了墨钦尧,只有死路一条。
陆鸿远做为主谋,被下令斩首。
斩首前,他被关在囚车上,游街示众。
百姓们得知是他发布悬赏,让百姓掐哭孩子,答应的赏赐却一分没捞着。
百姓们大怒,纷纷从家里拿来白菜和鸡蛋,朝囚车里的陆鸿远砸去。
有些舍不得鸡蛋的百姓,则捡了许许多多石子来代替。
才游了半条街,囚车里的陆鸿远已经被砸得满头是血,身上狼藉一片。
陆家被抄家,其余人被发配边疆。
至于太后,她醒来后,听闻了陆鸿远正被押送刑场,陆家落败。
她连忙拖着病躯,让婢女扶她来求见皇帝。
御书房里。
太后向墨钦尧求情:「尧儿,你虽非哀家亲生,却胜似亲生,求你看在哀家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上,饶鸿远不死,放过陆家。」
墨钦尧面色凝重:「陆鸿远上回怂恿您烧死幽贵妃时,朕就想杀了他。」
「这次他竟敢戏耍全城百姓,引来鬼车,差点抢走太子,还伤了无数侍卫,他死十次都不足以平息朕的怒火。」
「至于陆家,这些年仗着是皇亲国戚,没少欺压百姓,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前朕看在您的面子上没有清算陆家,这一次是时候清算了。」
太后眼前一黑,险些晕倒,被婢女搀扶住。
她心知再为陆鸿远和陆家求情亦无济于事。
眼下,最重要是要保住自己的地位。
「钦尧,你可怨恨哀家?不管如何,哀家都是你的养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墨钦尧目光如炬:「母后,别以为朕不知道,您表面待朕客套,实则背地里没少动过要废除朕的心思。」
「您年事已高,不适合待在皇宫,朕命人送您去行宫养老,没有朕的允许,往后不可再出行宫半步。」
「钦尧,你不可这么对母后……」太后眼前一黑,气晕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被软禁至行宫。
若不出意外,她将会在行宫终老,再也别妄想插手国事。

-16-
没了太后制约墨钦尧,他遣散了后宫非妃嫔,只留下了我一人。
被遣散的后宫妃嫔每人得到丰厚的赏赐,可保余生衣食无忧,出宫后可自由婚配。
我被册封为皇后。
澈儿渐渐长大,眉眼越来越像墨钦尧。
外人看着太子,无一不在心底感叹:「太子和陛下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来是陛下亲生的无疑。」
我和墨钦尧都很好奇,澈儿怎么能那么像他?
这若是说澈儿和钦尧没有血缘关系,连我自己都不信。
一年后,汐瑶带着栖月再度来墨国施药。
我换上便装出宫去见她们。
待她们施完药后,我们约在一间茶楼见面。
「汐瑶,栖月,多谢你们上回送的火折子,才让澈儿逃过一劫,免去被鬼车偷走。」
「不必谢。」汐瑶和栖月答。
汐瑶面露愁色:「上回鬼车在墨国没偷到孩子,去了隔壁黎国,将黎国皇后刚出生的小公主黎漩偷走了。」
「啊……」我惊讶出声。
墨国和黎国相邻,两国是友好国。
在先皇那一辈便已定下,墨国和黎国将来要联姻。
若黎国的公主没有被鬼车偷走,澈儿极有可能会和公主黎漩联姻。
栖月接话道:「黎漩被鬼车偷走后,黎国皇后思女心切,抱了农妇家的女儿进宫抚养。」
我叹气:「早知当初就应该将鬼车射杀了,免得它祸害人间。」
「嘘——」汐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随后给我普及:「你该庆幸当初没有下令射杀,若不然,现在墨国将会遍地哀鸿。」
「鬼车有九个脑袋,除非同时将它九个脑袋全部射穿,否则但凡其中一个脑袋没有被射穿,它都能再活过来。」
「鬼车极为记仇,射杀不成,就会被反扑,酿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听完汐瑶的话,我反问:「那就没有别的法子治鬼车了?她除了偷走黎国公主外,还偷走过多少孩子?」
「数不清了吧。」汐瑶意味深长望着我:「能降服鬼车的人,或许已经出生,就等他长大了。」
我问汐瑶:「谁?」
汐瑶半开玩笑道:「或许是澈儿。」
聊完此事,我又询问道:「汐瑶姑娘,我还有一事相问。」
「你说。」
我说出心中疑惑:「澈儿和陛下长得越来越像,这是怎么回事?」
汐瑶答:「这就要从你的身世说起了,答案其实已经藏在你的名字里。」
我的名字是司幽,我从小无父无母,身世背景至今未知。
司幽这个名字是我自己随意起的,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汐瑶娓娓道来:「大荒中有司幽国,司幽族人繁衍的方式和凡人不同,用精神感应或眼神对视便可繁衍后代。」
「你乃司幽国后裔,司幽族人擅长御兽,在遇到极致的危险时,可觉醒御兽技能。」
「你在皇宫中安然无忧,尚未觉醒御兽技能也实属正常。」
「若将来有机会,可让澈儿出去闯荡,或许他能制服鬼车。」
汐瑶说完,问我:「你怀孕那段时间,脑中可有想过孕育子嗣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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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颊泛红,回想进宫前。
我进宫三个月前就得知自己即将进宫。
那时我在一位宫廷画师的画坊里,偶然间看见过墨钦尧的帝王画像。
那时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此人是我未来的夫君,待我进宫后会成为他的妃嫔,还会和他诞下子嗣……】
没想到一个幻想的念头,竟然让我怀上了他的子嗣。
啧……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17-
澈儿十岁那年,我怀上了二胎。
用意念感应怀孕的好处便是,生儿生女可以如我所愿。
我的意念想要再生一个小公主,于是便怀了个小公主。
我和墨钦尧提前为她取好了名字,叫墨浔。
生产那日,鬼车贼心不死,又来了墨国偷孩子。
她盯着墨国皇宫的方向,邪笑道:「嘿嘿嘿,等了十年,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今夜不偷走墨国皇室血脉我誓不罢休!」
这次鬼车学聪明了,她没有大张旗鼓,而是化作稳婆,将小公主接生下来抱着飞出窗外而逃。
澈儿拦住她,气势十足道:「大胆鬼鸟!把我妹妹放下,孤跟你回去。」
鬼车认出澈儿,冷笑道:「原来是你啊,十年前没将你偷走,现在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行,上回我在黎国已经偷走了一位小公主,刚好需要一位小皇子,那就偷你罢。」
鬼车说完,将小公主放在草地上,扛着澈儿飞上半空中。
墨钦尧带着弓箭手追上去,正要放箭射鬼车。
澈儿在半空中大喊道:「父皇,母后,你们别担心儿臣,儿臣去救黎国小公主,顺便炸了鬼车的老巢,等儿臣归来!」
鬼车很欣赏澈儿:「你小子, 还想炸我老巢?我这二十年间偷了两百多个孩子, 就你最有出息!」
澈儿被鬼车掳走。
我抱着小公主,哭得泣不成声:「呜呜, 我的澈儿……」
墨钦尧命人去追鬼车。
可鬼车日行三千里,普通人哪里追得上她的步伐?
墨钦尧为我擦去眼泪, 安慰我:「幽儿, 身体要紧,澈儿是真龙天子,想必他能逢凶化吉。」
我想起汐瑶曾和我说过的话。
她说:「司幽族擅长御兽, 在遇到极致的危险时,会觉醒御兽技能。」
她还曾交代,若有机会,可让澈儿去历练历练。
难不成, 澈儿被鬼车偷走,就是上天给他的历练?
我在心中默默为澈儿祈福。
希望澈儿能平安无事,早日觉醒御兽技能, 驯服鬼车,解救其他被偷走的孩子,从此让人间的孩子不再担惊受怕被鬼车偷走。
此后数年, 我和墨钦池从未放弃过寻找鬼车的下落。
八年后,澈儿带着黎国公主炸了鬼车老巢, 将鬼车囚禁在深渊, 放出无数个曾被她偷走,并已经长大的孩子。
澈儿被鬼车劫走后, 觉醒了御兽技能, 如今已成长为一位顶天立地的男子。
澈儿从鬼狱归来,我们一家四口团圆,相拥而泣。
浔儿很崇拜她的这位兄长, 缠着澈儿给她讲被鬼车掳走后的事。
澈儿在鬼狱的经历惊心动魄, 我和墨钦尧听得热泪盈眶, 很心疼他。
澈儿却说:「父皇母后, 有句古话说得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孩儿觉得被鬼车掳走的这段经历,恰巧锻炼了我, 你们无须自责,这是最好的安排。」
我和墨钦尧相视一笑, 压在心Ṱũ̂¹头的大石终于落下。
澈儿平安回来, 往后我们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黎漩重回黎国,恰逢黎国内乱。
黎漩平定叛乱,于宫变中救下她的父皇母后。
当年抱养的假公主黎泱不幸惨死在大火中。
黎国皇帝拿剑指着黎漩:「哪来的妖怪,也敢冒充朕的女儿?」
黎国皇后将黎漩视为仇人:「救本宫是你的本分,没救下泱儿, 你是死罪。」
黎漩被她父皇母后当成妖怪斩首示众。
黎国皇帝和皇后真是越来越昏庸了, 为了一个假公主,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杀。
澈儿披上铠甲,朝黎国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丢下一句:「父皇母后,儿臣去救漩儿!」
至于澈儿有没有救下黎国公主,被囚禁在深渊的鬼车还会不会出来为祸人间?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 完 –
□ 曼芜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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