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帝都那天,陆彦礼说来接我。
结果,等了半天,只等到一场雷暴雨。
和一条爆了的热搜。
图片里,高大俊美的男人抱着娇小柔弱的女人,满目宠溺和疼惜。
网友们纷纷评论。
【啊啊啊,是陆影后!】
【给你两秒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陆总一直护着陆影后,他好爱。】
【啊啊啊啊,哥哥和妹妹,伪骨科,我嗑到了。】
一边看着照片,我一边流泪。
我想,我也磕到了。
在一场单向奔赴的情爱里,我磕得头破血流!
-1-
在 Y 国只玩了一个星期,我便让小桃给我订回国的机票。
小桃劝我,「老大,最近帝都常有雷暴天雨,降落不安全,你还是再玩几天吧。」
「不玩。」
小桃一边帮我订票,一边嘲笑我。
「啧啧,裴总平时那么飒的一个人,没想到还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我?
我想我应该不是。
我只是做事喜欢一心一意。
之前在裴家,我一心一意和我爸的那些女人和儿女斗。结婚后,我一心一意爱陆彦礼。
很小我就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任何事想要有个好的结果,就需要努力去经营。
但,打脸就像龙卷风。
陆彦礼没来接我,电话还关机了。
贵宾室外乌云滚滚,我不可能住在机场。
于是我叫了一辆网约车。
并快速在手机上规划路线。
然后,世界就忽然安静了。
我虽然平时不怎么上微博。
但消息通知没关。
这便于我及时了解热点事件,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和我有关的热点。
用网友的话说就是,吃瓜吃到了自己的头上。
陆影后回国,神秘男友接机,男友力爆棚。
陆影后,我猜得没错,应该是陆月。
神秘男友?刚离婚就交了新的男朋友,厉害!
忍不住好奇,我点开了消息。
然后就看到一张图片。
里面高大英俊的男人紧紧把女人揽在怀里,男人满目宠溺和疼惜。
男人面容有一些愠怒,应该是不满记者的拍照。
表情如此丰富,让我有片刻的怔愣。
我怀疑这不是陆彦礼。
他在我面前永远是矜贵持重,鲜少有发怒的时候。
所以,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吗?
很显然,我正是不被爱的那个。
对于八卦,网友们永远充满热情。
【啊啊啊,这是陆影后吗?】
【给你两秒钟,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全部信息。】
【陆总一直护着陆影后,他好爱。】
【啊,哥哥和妹妹,伪骨科,我磕到了。】
【啊啊啊啊,能不能现场 Do,我要看。】
我无意点进了一个 CP 超话,里面的帖子内容更是不堪入目。
小桃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快急哭了。
「裴总,这个热搜都爆了,要不要干预一下?
「老大,你是一个人在机场吗?要不要我安排司机去接你?
「老大……」
小桃在电话里叫了好多遍,我却仿佛没听见。
窗外,乌云压顶,雷声阵阵。
我心里也是,雷声阵阵,疼痛密布。
「不用了!」
「那会不会对两家的股市有影响?」
「顺其自然吧!」我挂断了电话。
我没想到,陆月也选在同一天回国。
我在南岭机场,她在帝都机场。
一南一北,陆彦礼只能选一个。
而我,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之前,我没见过陆月。
只是帝都的豪门圈子里都在传,说陆月是陆彦礼的白月光。
就这事,陆彦礼还特意找我谈过。
那是在我们结婚前夕。
陆彦礼态度很坦诚。
他说他和陆月从小一起长大,之前对陆月确实有朦朦胧胧的好感,但没有越界。
陆月结婚后,他这份心思也就断了。
之后,他对她,只有兄妹之情。
陆彦礼说得太真挚,我信了。
现在想想,不止陆彦礼骗了我,我也骗了我自己。
原来,爱不可以强求!
就算我对陆彦礼再好,也抵不过他心里的遗憾和爱而不得!
-2-
陆彦礼到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我比他早回来两个小时。
在这两个小时里。
我洗了澡,吃了晚饭,用煮熟的鸡蛋滚了眼睛,做了一套面部护理,还化了淡妆。
在陆彦礼面前,我还是那个艳光四射的裴卿。
帝都豪门圈子里的明珠。
名门裴家杀伐果断的嫡女。
帝都新贵陆彦礼娇宠的妻子。
只是无人知晓,在此之前的六个小时,裴卿经历了一次心理性死亡。
坚信的爱情被打碎,惯有的骄傲被折断。
天大地大,却求助无门。
最后,只能咬着牙,把灵魂的残肢碎片一次次组装好。
然后对着镜子,学会微笑。
裴家女,不允许脆弱,更不允许崩溃。
苦痛只能就着泪,一并咽下。
陆彦礼的眼神多少带着愧疚。
我站在别墅门口等陆彦礼。
他一路把我抱回到客厅。
「卿卿,对不起!」
陆彦礼的神情有些疲倦,但依旧坦诚。
「陆月离婚后身体一直不太好,当时机场发生了点情况,我不得不过去。
「我原本想着处理好那边的事情去接你。但雨下得太大,路上一直堵车。
「作为补偿,香榭丽的项链,我安排人帮你拍一下。」
对我,陆彦礼一如既往的温柔,做足了一个合格丈夫的本分。
但唯独没有热烈。
之前,我以为这是性格使然,毕竟我认识陆彦礼的时候,他就一副清冷范儿。
婚后,他对我倒是多了不少的耐心。
但直到此刻我才了悟,陆彦礼对我的好,在很大程度上,像是一种生意场上的礼尚往来。
值钱的东西,他舍得给,但情绪价值,Ṱű₉他给得很少。
不是我不好,而是他不爱。
「这次,你是去接小妹,原谅你,下次要是再敢放我鸽子,我可饶不了你!」
我依旧如以往那样宽容大度。
不同的是,我之前是对自己有信心,觉得只要对陆彦礼足够好,他就会慢慢接受我,爱上我。
现在却是,宽容是纵容,大度是不在乎。
对于贱女渣男的组合,我求之不得!
听我说完,陆彦礼的神色明显放松下来。
陆彦礼笑了笑,「不会。」
说完,又指了指茶几上的小蛋糕。
「你最喜欢的戴斯兰。」
「谢谢老公。」
陆彦礼起身去楼上洗澡。
我在楼下的茶几上吃蛋糕。香芋味的,甜腻绵软。
我吃了十年的戴斯兰,却只吃黑巧。
陆彦礼知道,却并不记得。
就像他也知道我怕打雷,情况严重会失去行动能力,但他依旧选了陆月。
爱情就像考前准备,单纯死记硬背可不行,还需要满腔热爱。
只有热爱,所有的关怀,才会由心底而发,而不是程序,道德,义务……
四年没拍戏,在国内娱乐圈几乎销声匿迹,这样的人还会有多少流量?
机场去了那么多记者,是谁走漏的消息还是有人刻意而为之?
有 VIP 通道不走,却非要走普通出口又是为了哪般?
多么拙劣的计划啊,但在陆彦礼的眼里,却是女孩身陷险境,需要他去英雄救美。
而我不需要,我自己就能救自己。
但这不是背叛的理由。
睡觉时,陆彦礼紧紧抱着我。
「这次休假没陪你去,是我的不对,等冬天,我们去北欧住一段时间,如果条件允许,我们去看极光。」
极光啊。
我早就想去看了。
我和陆彦礼的婚礼是我一手策划的,当时想着在国内办一场简单的婚宴,然后去欧洲度蜜月。
斯德哥尔摩、维也纳、萨尔斯堡、因斯布鲁克、特罗姆瑟、卑尔根、巴黎、塔林、哥本哈根,最后一站便是去阿拉斯加看极光。
但最后,陆氏出了点事。蜜月之旅没有成行。
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去 Y 国,是婚后,我的唯一一次假期。
但最后还是半途而废。
只因为,倦鸟归巢,帝都有我的贪恋。
但最后,笑话一场。
「好。」我嘴上说着,但心里知道,极光我还会去看,但陪我去的人,不会再是陆彦礼。
-3-
对一个人,由爱到不爱,需要多久?
我不知道别人如何。
但于我,可能也就是一个跟头的时间。
小桃的情报没错,因为持续降雨,南城很多地方都淹了。
我千防万防,最后,司机师傅还是把车开到了水坑里。
车子熄火。
人要出来,等待救援。
然后,屋漏偏遭连夜雨。
刚下车,我鞋跟就被卡住了。
然后啪叽一声,我像个四脚王八一样,跌进了水坑里。
最后被司机捞出来的时候,我浑身是泥,右脚肿了,两个膝盖擦破了皮。
我在水里挣扎了半天,才被捞起来。
那一刻,我,就像是在漫天雷电下,进行的一场滑稽表演。
世人不见,世人又可见。因此值得我永生铭记。
事后,我坐在路边的花坛上。
没有哭没有闹,没有打电话摇人。因为没有人可以摇。
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雨水打在我身上。
痛依旧痛,从里到外。
但,只是瞬间的工夫,我好像就清醒了。
明明怕打雷,为什么我还是一腔孤勇跑回来?
是因为这里有陆彦礼。
以前,我把陆彦礼当成了我最后的靠山,现在靠山倒了,我只能靠自己!
-4-
我和陆彦礼是商业联姻。
那时,因为一系列原因,陆家濒临破产。
之前想嫁给陆彦礼的贵女纷纷退却。只有我,无反顾选了他。
我妈不同意,「卿卿,在金钱的土壤里是开不出爱情的花朵的。」
我妈也是商业联姻,吃够了联姻的苦,一辈子过得郁郁寡欢。
我知道,但多少有些不信邪。
我妈只生了我,但我的兄弟姐妹却不少,都是私生的。
所以,我从小到大就是与天斗与地斗与我爸的女人和子女斗,其乐无穷。
我信心满满,「妈,婚姻都是靠经营的,我相信自己可以过得好!」
我妈只是无奈一笑,「如果哪天发现路走不通了,就换条路走。
「卿宝,爱情虽然很美好,但也不是全部。」
我妈对我向来如此,会规劝,但不会指责。
在她能掌控的范围,她给了我最大的自由。
裴家重男轻女,但我妈给了我做自己的底气。
我妈说的道理我懂,但还是想试试。
主要是我喜欢陆彦礼。
第一次见到就再难忘记那种喜欢。
那时,我大一。
陆彦礼回学校演讲。
白衬衫,黑西裤。俊美,禁欲。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陆彦礼站在台上,像站在光里。
我本能想向光靠近。
所以喜欢逐渐累积,最后不能自拔。
对此,我爸倒是难得赞成。
他眼光独到,把我和陆彦礼的婚姻看作是一项投资。
陆家虽然资金链断裂,但布局都是在新兴产业。
而裴氏产业老旧,积重难返。
他现在拉陆彦礼一把,就是逢低买入。代价是我的幸福,于他,值得!
结果也证明了我爸的厉害。
只三年,陆彦礼不止把陆氏盘活,还将其带入了另一个高峰。
而我和陆彦礼的婚姻也被外人津津乐道。
在生活上,我把陆彦礼照顾得无微不至。
对外社交,我也永远是最光彩夺目的那个。陆彦礼脸上有光,也宠我。几千万的项链,他说拍就拍。
每次参加宴会,别人都说我们伉俪情深。
我想,如果没有这场雷暴雨,就算我们以后会吵架,我可能也依旧会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这是我给自己造的一场梦境。
但梦,终是要醒的。
-5-
早上,我们像往常一样吃饭。
三明治、牛排、山药排骨汤,都是陆彦礼喜欢的口味。
不同的是,汤是阿姨煲的。
之前都是我,我想以后,不会了。
三年,我把陆彦礼的胃养好了,但有些人的心是暖不热的。
难得的沉默。
陆彦礼忽然开口,「新闻,我稍后会处理!」
「好!」我低头喝汤。
陆彦礼对我的态度略有微词,「你不介意?」
我抬头,反问,「我该介意吗?」
热搜不撤,陆裴两家的股市怎么着都会有所动荡。
我的名声也会不好。
贵族圈子向来捧高踩低。这个圈子很多夫妻都爱玩会玩,但玩到全网爆了的却并不多。
我都能想到昨晚有多少名媛连夜互通电话笑话我。
若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我确实该介意。
但对他们联手搞的这套把戏,我倒是不太介意。
很明显这是陆月给自己的回归做的一次炒作。
而陆彦礼不惜以牺牲公司的名誉为代价也要配合,可见是真爱了。
对于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在意什么。
陆彦礼被我问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我笑了笑,「你之前说,你对陆月只是兄妹之情,既然你把她当成妹妹,我也是,所以,我有什么可介意的?」
陆彦礼忽然咳了一声,以掩盖自己的心虚。
有些谎言,其实没必要急着揭穿。只要默默等待就好。
因为说谎者总有被反噬的一天。
-6-
刚到裴氏,就被我爸叫到了办公室。
关于热搜的事,他只字未提。
对于这件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
陆彦礼想给陆月造势。
我爸想以此拿捏陆彦礼。
我,也想让我爸看清一些真相。
我递了两份项目书,都是关于 TMT[科技(Technology)、媒体(Media)和通信(Telecom)三个英文单词首字母)]的。
这两个项目之前我就提过,但被董事会驳回了。
大部分股东都认为裴氏和陆氏业务互补,没必要在风险产业做高投入。
但今非昔比。
裴氏如果不提前做好准备,到最后,大厦倾倒,也只是瞬间的事。
我爸看了一眼项目书拟订时间,有些诧异,因为这两份项目书是我一年前做的。
那时候,我和陆彦礼还在蜜里调油。
裴家女儿多,所受的教育大多是如何拴住男人的心。
只有我,还惦记着男人的钱。
我爸看我的眼神里终于流露出一点惊艳,还有一丝惋惜。
惋惜我不是男子,无法继承家业。
但唯独没有关爱和心疼。
忽然就觉得,茫茫人海,就只剩了我一个人。
无人爱我,我更应该拥抱自己。
离开后,我去了梅姐办公室。
梅姐是裴氏的首席财务官。
也是我妈的闺蜜。
当年,她俩因为裴新城闹掰了。
梅姐不同意我妈嫁给我爸,我妈不听。
后来,梅姐出国,一直在国外打拼,从投资助理,最后升到知名投行的合伙人。
我妈死后,梅姐加入裴氏。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
「梅姐,帮我管好裴氏旗下各个公司的账。」
「实业呢?」裴氏实业是我爸一手创建的,是心血也是情怀。
「不用管。」
梅姐一下子就懂了,她轻轻抱了抱我,「卿卿,终于长大了。」
「可是,长大好痛。」
梅姐并不可怜我,就像她当初也不可怜我妈一样。因为女强人的词典里没有脆弱。
「路是自己选的,走得如何,要看你自己。
「只要脚步不停,卿卿,前面就不会是绝路。」
我含泪而笑,「我知道。」
梅姐终于大发善心给我抹眼泪,「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会让人显得像个沙比。」
我推开梅姐。
算了,并没有被安慰道。
-7-
下午,我去了墓地。
我太想我妈了。
我妈是在我结婚一年后走的。
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好像在爱陆彦礼的路上一路狂奔。
我像是在迫切展示幸福,却忽略了那个唯一爱我的人。
照片上的妈妈依旧笑得很温柔。
但温暖的怀抱却再也无法拥有了。
我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没有人再为我做。
半夜踢被子再没有人给我盖。
小时候我的裙子好多都是妈妈亲手做的,世界上独一无二,艳羡了一众贵女们。
「妈,我错了!」
金钱的土壤里开不出爱情的花朵,其实是我妈隐晦的劝诫。
那个时候,她应该就看得出来,陆彦礼并不爱我。
而她不想打击我的积极性。
在我的人生里,她给予我自主选择的自由。
但也给了我后路。
后路就是梅姐。是裴氏。我自己掌控的裴氏。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我再一次被淋了个落汤鸡。
虽然带了伞,但山上的风太大。
雷声也大。
我不敢下山,便硬生生在墓碑旁坐了两个小时。
我把五湖四海,天上人间的神仙都拜了个遍,最后雨才停下。
陆彦礼等在家里,脸色难得的不好看。
我看了陆彦礼一眼,觉得他也没有之前好看了。
之前觉得这个人发光,现在看这个满身流脓。自私,贪心,虚荣,又懦弱。
「裴卿,你有不满可以直接说,不用这般使小性子。」
我想,陆彦礼应该是希望我破防的。
如此,才能满足他作为男人的优越感。
但他不知道的是,高级的女人向来不屑于搞雌竞。
进门前,阿姨给我递了小话。
说他们找我找疯了,应该是想让我配合陆氏公关部发一份声明,声明一切都是误会,陆月不只是陆彦礼的妹妹,也是我的亲亲妹妹。
但我手机没电关机了。
也因此,陆氏失去了一个订单。
作为陆氏的最高掌权者,我想,陆彦礼的风险管控意识应该是很高的。
所以这个损失应该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他发这一通火,无非是想给我安个罪名而已。
他们不磊落,我也不地道。
我不配合,也是不顾裴氏利益,这样的认定传到裴氏,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几乎所有的商业联姻里,情感和情绪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利益才是。
所以谁还会在乎公序良俗,是非对错?
我绕过陆彦礼上楼。
最后还是被陆彦礼拉住了胳膊。
那一刻,就真的好想把陆彦礼一脚踹下去,踹出个八级伤残。
但犯法。
于是。
「是我让你去接陆月的吗?
「你们都是名人,本应避嫌,这个道理也不懂吗?
「你们公关部撤热搜撤得不及时,公关部的直属领导是我吗?
「有客户因为看到热搜,取消合作,是我安排的吗?
「所以,陆彦礼,我到底错在哪里?
「是我的行为影响到了陆月的事业,还是你们自己?
「你的手机可以没电关机,我的手机就没权利没电了吗?
「若是真要怪,也只能怪花家的手机,谁让他们的手机待机时间不够长呢?
「要不,你把花家,收了?」
没那个实力,还瞎逼逼,垃圾。
陆彦礼郁气难消,指着我说我牙尖嘴利。
此刻我一点也不想惯着陆彦礼。
感觉全世界的雷公电母都和我有仇。如果有可能,我想把七大洲四大洋的龙王都杀了。
但不能,那我只能杀眼前这个王八。
「结婚之前,你应该对我做过背调,大学我是辩论队队长,现在裴氏三分之一的业务是我谈回来的。所以,陆总,是我牙尖嘴利还是你的调查失误?」
最佳辩手出山,锋芒难掩。
陆彦礼有些接不住话,开始跑题,「可我不是你的对手。」
「是啊。」我笑笑,「可你却在用质问对手的语气质问我,陆先生,这样合适吗?」
婚后,这是我和陆彦礼第一次剑拔弩张。
陆彦礼没占到理儿,不想认输。
我指了指自己,极力掩藏住心底的悲伤,「陆先生,我淋了雨,不及时处理也会生病。陆月的事业是事业,我的,就不是了吗?
「还有,你昨晚带回来的蛋糕,也不是我喜欢的味道。
「质问我之前,先反思一下自己!」
反思使人进步,不会让你看起来如此愚蠢!
-8-
最后,我还是病了。
淋了再多的雨也抵不过内在的溃败。
我所爱之,在一夜之间露出青面獠牙;我所信之,在转瞬之间完全倾倒。
内在瓦解,零落成泥,窗外绿树繁花,总被雨打落。
我病了一个星期。
陆彦礼没有再逼着我发声明。陆氏发了,无非是澄清两人的关系。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相信。
如果我配合,就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人气和热度,陆月有了,陆氏损失也降到最低。
只有我,会被圈子里的人嘲笑一阵。
但没有人在乎我的死活。
我情绪不是太好。
陆彦礼倒是换了一副嘴脸。
每日不止早早下班,还会带一束玫瑰。
之前我最爱玫瑰的娇艳,现在却改了性子,最喜欢栀子。
那是我妈最喜欢的花,花和我妈一样,甜美安静。
陆彦礼在向我示好,我不排斥,也软了下来。他想以退为进,我就以假乱真。
见我消了气,陆彦礼终于开始得寸进尺。
在我回裴氏上班的第一天晚上,陆彦礼状似无意递了我一张邀请函。
是一场慈善晚宴。
这样的晚宴,为了裴陆两家,我都得去,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
我自己选礼服,又问陆彦礼,「用不用给小妹也订一套?」
陆彦礼眼神闪躲,「不用,她的有人负责。」
「妹妹这几年在 M 国过得也很不容易,据说是奔着梅莱芜影后去的,结果却连一部戏都没拍,我很能理解她的境遇和心情。
「所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大可以和我说。在娱乐圈,我多少还是有一些资源。
「毕竟都是一家人,能帮的,我义不容辞。」
陆彦礼被我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我心里想笑。
这晚宴明显就是特意为陆月准备的。
组织者是陆彦礼的朋友。
出席者名单,排在第一位的,想也不用想,自然是陆月。
为了给陆月造势,陆彦礼还真是煞费苦心。
我在帝都的豪门圈子里,名气很大。
他们这是想踩着我上位,那也要看我,愿意不愿意。
在晚宴上,我若是扶着陆月一把,那么对她快速挤入上流圈子,势必是事半功倍。
我若是不扶,那么也就是给她打上了一个暗签,表面恭敬着,背后翻白眼。
所以,陆彦礼才会如此讨好我。
算盘打得可真好,都快崩我脸上了。
回房后,拨通了一个海外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陆月,只要查得我满意,两千万,我立马转过去。」
俗话说,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我倒是要看看,陆彦礼对陆月的这份偏爱,到底值不值得。
陆家的落魄是从陆父过世后开始的。
之后是家族内斗,然后是项目接连出问题,最后资金链断裂。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年之久。
而陆月则是在陆父过世没多久就嫁入冯家的。
冯家也是豪门,但产业在海外。
据说有梅莱芜的关系。
我想陆月定是看中了这点。
之前,陆彦礼对陆月是真好,他刚进陆氏,就为陆月组了一个超强的经纪团队,也舍得砸钱,仅三年,就拿了大大小小几个水奖的影后。
婚后没多久,陆月就和冯家去了 M 国。
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去了三年,没有拍到一部戏。
据说,冯家二少还家暴。
半年Ṭŭ̀₇前,陆月在半夜打电话给陆彦礼,陆彦礼二话没说就奔赴 M 国,还带了一个超豪华律师团队,这才把陆月解救出来。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很显然,陆月这次回来图的不只是在娱乐圈的人气,还有陆彦礼这个人。
那我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道一句,恭喜。
再说一句就是,渣男贱女,请绑死!
-9-
晚宴很盛大。
男人们聚在一起谈投资风向。
女人们在一起谈男人,珠宝,护肤。
我也有自己的小圈子,都是在家族中担任职务的名媛们。
男人,珠宝,护肤,我们也喜欢,但更喜欢搞钱。
陆月众星捧月般出场。
这几年,陆氏发展得如日中天,贵妇们都很给陆彦礼面子。所以,自然也愿意巴结陆月,起码是表面上。
陆月端着酒杯过来,「这些年,我在国外,多亏你照顾哥哥,我敬你一杯。」
陆月长得确实好看,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
怪不得陆彦礼会喜欢。
但我不喜欢。我觉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起码都要知礼懂进退。
不懂就是脑残。
他哥花了这么大价钱给她打造名门贵女人设,到她这里,倒成了争宠的竞技场。
她也不想,就算能踩我一头又如何,我依旧是陆彦礼明媒正娶的妻子,是裴氏的千金,怎么着都比她一个三儿强。
「我照顾我老公,又不是照顾你老公,你有什么好谢的?
「还是,你把我老公当成了你老公?」
这时,我身旁的王梓琪啧啧了两声,「陆影后,你是不是得了脸盲症啊,乱认老公不好,是病,得治。」
王梓琪管理着家里旗下一家珠宝行,向来是嘴比钻石还锋利。
陆月不愧是水后,两句话而已,她那目似秋波的眼睛就要开始放水了。「嫂子,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不解,「逻辑有问题吗?」
王梓琪赶忙搭腔,「满分。」
绿茶之所以茶,主要是说话总是含含糊糊。很多人一不小心,就会被她绕进去。
对付这类人,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直接用逻辑怼死她。
我接过酒杯朝陆月点了点,「还是说,你回来了,要和我一起照顾你哥哥,若是如此,我理应敬你一杯才对,辛苦了,妹妹。」
这时,人群里已经有人在低低偷笑。
陆月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后,流着眼泪跑走了。
女人的眼泪对男人管用。但对铁石心肠的女人来说,屁用都没有。
陆月躲了一会儿,又回来了,拉着陆彦礼。
陆彦礼不敢高声质问我,只低低地问,「怎么了?」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小妹太热情了,要敬我酒,可我今天特殊情况不能喝。小妹不要多想,不喝不是看不起你。只是我难受,回家还要你哥贴身照顾,你要体谅你哥。」
陆月的眼泪简直说来就又来了。「我不知道嫂子身体不舒服,我只是想多和嫂子亲近一下……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
说完,就又跑了。
我扶额,这姑娘还真是把这么高端的晚宴当成了戏台子了。
在陆彦礼发火之前,我连忙道,「原来是想和我亲近啊。怪我情商低,一时没 get 到,要不这样,还是把小妹接到我们家住吧,就和当初在陆家一样,你们一层,我搬到三楼去。」
我说得心平气和,没有一点争风吃醋的迹象。
陆彦礼反倒不舒服了,「裴卿,我觉得你好像变了。」
「是吗,是不是更大度,更宽容了,老公你喜欢吗?这样的太太,可țū₆是人人都夸呢。」
我明目张胆地阴阳怪气。
陆彦礼被噎得又开始跑题,「我不会把小月接回去的。」
我呵呵,那是你不想接吗?是不敢。
但不敢有什么用,有人怕是迫不及待想回呢。
陆彦礼在商场上有一套,但我觉得,他对女人可能不太了解。
-10-
陆月虽然在晚宴上丢了脸。
但外界并不知道真相。
娱乐圈最擅长颠倒是非,所以第二天,陆月还是被送上了热搜。
陆月向某助学基金捐了一千万。
网友都夸她人美心善。
我觉得这点热度还不够,离我的预期差得太远,便又打了一圈电话。
裴氏有新媒体项目,在娱乐圈我多少也有一些资源。
陆月既然叫我一声嫂子,我就要做一个好嫂子。甚至想免费当她经纪人。
联系了一圈,要了一些资源,我没时间看,便交给小桃,让她帮我筛选。
小桃赶紧摸我脑袋,「老大,你这是不是恋爱脑晚期了啊。」
「是,你有认识的医生,可以帮我预约。」
我没说的是,之前我一心一意对陆彦礼好,是因为爱他。
现在,我「一心一意」对他们好,是想搞死他们。
对于我,爱恨是正反两面,没什么中间地带。
我这人向来不搞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谁惹我,我就干死谁。
爱了,全力以赴。
不爱了,彻底颠覆。
我的青春可以喂了狗,我的爱不行。就算敲掉陆彦礼一嘴狗牙,我也要把这笔账讨回来。
安排好之后,我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裴氏。
我提交的那两个项目终于获得审批。
但项目负责人不是我,是裴晟。
裴晟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是我爸没娶我妈之前就养在外面的私生子。
我爸这些年,被权势欲望耗空了身体。
他想在走之前,替裴晟铺好路。
结果在我的预料之中,但还是难受了半天。自古以来,男人好像都喜欢把女人当成工具,联姻的工具,生子的工具,照顾家庭的工具,唯独不是操盘手。
下班之前,我推开我爸办公室的门,「我知道裴氏是父亲的心血,我会帮哥哥的。」
父亲很欣慰,「裴氏有你哥撑着,外人才不会看低你。」
我想这就是我爸不帮我的理由。
他故意让我感受人间丑恶,感受情感背叛。
这样,我才会把裴氏当成最后依靠,才会唯裴晟马首是瞻。
但我想说,爸,你说错了。
陆彦礼已经欺负我了,欺负得明目张胆。没人替我撑腰。
而,裴氏、裴晟更撑不起来!
-11-
如我所料,陆月还是搬进来了。
以她的脑子,大概也只会想到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到家。
陆月像小鸟一样扑进我的怀里,「谢谢你嫂子。」
陆彦礼走过来解释,「陆月的房子,安保不好,进了私生粉。」
这话,也就陆彦礼这样的恋爱脑会信。
所以,恋爱脑挖野菜,真是至理名言。
「嫂子,你不会赶我走吧?」没等我说话,陆月就把所有戏都自己演了,「嫂子你最好了。」
我想,陆月这是改戏路了,以前是柔弱可欺小白花。现在是,阳光,无知,美少女。
「怎么会?
「你搬过来,你哥能安心工作,我高兴还来不及。」
晚上,陆彦礼有些慌了。
能把陆氏带到一个新的高度,陆彦礼自是聪明又敏感的。
我若是生气,他应该会沾沾自喜。
但我不哭不闹,他感觉到有些事情可能失去了掌控。
但男人控制女人的招数也就那么几招。
理论上,陆彦礼辩不过我。实力上,没真正交过手,但我不是傻白甜,他不敢赌。
于是,便想睡服我。
真的,那一刻,我特想穿越回去,回到我遇见陆彦礼前一天,然后自戳双眼。
妈的,瞎了也比遇到这个烂黄瓜要好。
我不挣扎,只是直直看着陆彦礼。
「陆彦礼,你是真的只把陆月当妹妹吗?」
一句话,就把陆彦礼干熄火了。
陆彦礼被我问得满脸通红。
他赶紧打出苦情牌。
「卿卿,不是你想的那样。」
最后,陆彦礼和我坦诚了一段往事。
他说,陆月当初嫁入冯家是为了给他筹集资金。
但冯家说话不算数,非但一毛钱没投。
两个人最后也因为这件事闹了嫌隙。最后以离婚收场。
我看着陆彦礼的眼睛。
越发觉得悲凉。
这个故事,是陆月单独编给陆彦礼的,和我的调查结果恰恰相反。
但偏偏,陆彦礼信了!
或者说,他让自己信了。如此,才能掩盖他肆意膨胀的欲望。
在陆家,陆母一直很强势。
她明知陆彦礼喜欢陆月,却非得棒打鸳鸯。
之前,碍于陆母,陆彦礼不敢明目张胆和陆月在一起。
现在,陆母被陆彦礼送到了国外,一座大山离开,一座大山又来。
现在阻碍他们的变成了我。
但他现在还不敢或者不舍得和我离婚,所以只能暗戳戳地来。
但他不知道的一些真相是。
陆母反对不是单纯看不上陆月,而是她知道若是让他们在一起,他儿子țű₆早晚会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陆月是陆父下属的女儿,当年,这个下属为陆父挡灾过世。
陆父不忍,便将陆月母女接到陆家。
但有其女必有其母。
陆母千防万防,陆月他妈还是爬上了陆父的床。
最后,这两人在去外地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死翘翘。
这样的秘辛丑闻,陆母自然不敢说。
然后便搭了冯家的线。她看透了陆月,想借着这个机会把陆月弄走。
最后,也成功了。陆月走了,陆彦礼搭上了裴家。陆家重获新生。
谁承想,她下了一步好棋,但最后还是被他儿子给毁了。
所以说,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为陆彦礼这个无情又自私的沙比默哀了三分钟。
最后差点被感动哭了。
「对不起,老公,我不知道还有这段往事。难为妹妹了。」
难为妹妹编了这么拙劣的一个谎。
也难怪陆彦礼被骗得团团转。
人生有的时候就像是一系列程序。而陆月就是留给我绝地反击的那个大 bug。
-12-
陆月搬过来之后,家里像是变成了鸟林。
从早到晚,别墅里都是陆月叽叽喳喳的声音。
陆彦礼可能喜欢养鸟,回来得一日比一日早。
他们会一起浇花,也会一起做晚餐。
俨然像我雇佣的园丁和厨师。免费的。如果可以打分,我会毫不犹豫给个差评。
他们做的饭不止样子难看,味道更是难吃。
但陆彦礼却吃得津津有味。
那眼里盛满星光,是我不曾见过的样子。
我想世上只有三种东西无法隐藏,那便是贫穷、咳嗽和爱。
陆彦礼爱陆月,那我便祝福。
只是,多少有点为那个恶毒老太不值!陆母身子是不太好,但还没有到需要常年住在国外疗养院的程度。
这很像是,被流放了。
还好,我摔了一跤,觉醒了,不然等老了的时候,可能会被陆彦礼流放到某座荒岛上。
老母再不喜,也是亲的。老婆,则可以随时杀,然后顺便埋了。
陆月天天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我跟前晃悠。
但我不在意。
吃饭的时候,我把一份节目企划书递给陆彦礼。
陆Ṱű⁴月能力不行,但心气儿高。
回国已有一个月,陆彦礼帮她接了不少本子。但陆月都不满意,她想演电影。
但好的电影项目本来就少,就算带资,也要等。
但我等不及。
「这档节目很火,属于亲民类型,我觉得很适合月月。电影导演选演员,不只要看演技,也要看人气。等月月把人气提起来,估计会有大把导演主动找过来。
「这个节目就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陆月不高兴。但陆彦礼是商人,作为商人的陆彦礼觉得我分析得很对。
没等吃完饭,他就让陆月的经纪人联系了那个节目导演。导演我提前打过招呼,聊了几句就答应了。
之后,我又给梅姐打了个电话。
让她帮我准备一笔钱,专门捧陆月。
梅姐,「小卿宝,你疯了吧!」
我笑笑,「所以这才叫,『疯』险投资!」
不疯,怎么赚!
-13-
把陆月送到节目组里加热孵化。
这样我才有更多的精力帮裴晟助长他的野心。
在公司,我尽心尽力帮助裴晟。
帮他熟悉业务,帮他扫清障碍。甚至不看好他的股东,也是我出面去说服。
我爸也安排人打听了我的近况。
他知道我身上发生的所有事,但无动于衷ṭű̂⁴。他自以为拿捏了我,殊不知,我帮裴晟,更是帮自己。
我爸见我乖巧,终于放心,然后给了我一个巡查全国分公司的机会。
为了这个机会,我等了好久。
因为不深入虎穴,怎么能抓到虎宝宝。
之后的两个月,我基本是全国飞来飞去。陆彦礼过来看过我一次。
期间也每天都有电话互动。
大部分都是我主动打的。虽然不情愿,但我还是要让陆彦礼知道,我在乎他。
男人喜欢唯我独尊。那我便让他唯我独尊。
他不自大,我还怎么偷家。
陆彦礼满意我的傻白甜,更加肆无忌惮去探陆月的班。
他也渐渐尝到了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甜头。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个甜头,是我故意送给他的。
都说,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现在,我有容,必定前途远大,而他有欲,也必跌落深渊。
-14-
如我所料。
因为这档节目,陆月大火了一次。
人火了,野心也就大了。
于是,事情也就来了。
就在我已经等不及的时候。
当我接到陆彦礼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一个滨海城市谈合作。
「裴卿,我说了多少次了,我对陆月好,都是为了还他们家的恩情。
「你容不下她,可以让她离开,但你为什么想毁了她呢?
「你怎么如此恶毒?」
对于犬吠,我向来没啥耐心,直接摁断电话关机。
晚上回到酒店,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陆月狗急跳墙。
她自己找人给陆老太太递了消息。
陆老太太火速回国,然后把陆月给赶出了别墅。
再然后,陆月就出了车祸了,是自己撞到了防护栏上。
而罪魁祸首成了千里之外毫不知情的我。
陆彦礼觉得是我把老太太请回来的。
如果没有我的阴险,陆月就不会被赶出去,也不会出车祸,更不会再一次因此上了热搜。
但热搜上的网友却大多都是骂我,说我心胸狭小,说我阴险恶毒,说我连恩人之女都容不下。
小桃又开始哭唧唧。
我让小桃再给陆月买个热搜。
「明天,再把我最近参观分公司及和合作方会谈的视频放出去,算是一次企业宣传。」
对别人落井下石我不屑,但趁热打自己的铁,我喜欢。
陆月既然喜欢搞爱情伦理大戏,那我就给他们演一出职场商战。
如此,高下立判。
小桃被我最近的花钱模式刺激得想造反。
「去做。」
既然陆月想往我身上泼脏水,那么我会把水烧沸了再泼回去。
就看他们能不能承受得住。
第二天,我飞回帝都,然后直接去了医院。
陆彦礼果然在。
向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第一次照顾人,显得有些笨拙。
我把陆彦礼手里的水果刀接过去。
陆月明显往后退了一下。
以她的智商和见识,觉得我会发疯到当着陆彦礼的面伤害她。
但怎么可能?
我之前图陆彦礼。现在,我只图他的钱。
目标明确的人,又怎么会干傻事。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并贴心扎上牙签。
「妹妹,你确定,老太太是我请回来的吗?」
陆月的眼神开始躲闪。
「拿不出证据,就是造谣诽谤。」
「可是,你也不喜欢我。」奶奶的,这绿茶还算有自知之明。
我平和地笑。
「怎么可能,你回国,我把你接到我们家去,我帮你介绍资源,帮你介绍节目。据我所知,你这次涨了好几百万粉。现在半个娱乐圈的幕后都知道我对你比对我自己亲妹妹都好呢。」
陆月喜欢编瞎话,但我喜欢创造事实。将来,这些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但我对你好,也不是白好,我算是帮你哥还你的人情。但,你不能恩将仇报,对吧?
「另外,雨天开车还是要小心点。
「成年人,也要学会情绪控制,别总跑来跑去的,你以为你是店小二呢。
「还有,以后别大晚上独自跑出去了,这次车祸不严重,下次呢,若是断了腿,或毁了容,得不偿失。你哥辛辛苦苦把你从冯家捞出来,你不能辜负他的好意和他的钱。」
陆彦礼为了陆月,最近时常无理取闹。
但我这个人,喜欢有理有据。
陆月拉了一坨屎,摆在我面前恶心我。我能怎么办,直接把屎怼到她嘴里去。
说完,我站起来往外走。
陆彦礼起身追过来。
我站在门口,依旧是平和笑。
「陆总,若还是觉得是我害了陆月,请提供证据,其实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去问你妈。
「另外,如果你想离婚,我也可以考虑。」说完,我看了一眼陆月。
陆彦礼拉住我,「卿卿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我是不会和你离婚的。」
陆月的一张脸惨白惨白得,像死了八百年似的。
我扯了扯唇,「哦,我原谅你了。」
陆彦礼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会搬出去,我们都冷静冷静。」
话说完,陆月的眼里终于露出压抑不住的得意扬扬。
虽然没有一步到位,但是起码把我赶出去了。
她以为她胜了。
但或许,她只是离疯了更进一步呢。
-15-
出了病房,我转身上楼。
我爸就住在顶楼的特护病房。
他为裴晟的路铺得差不多了,于是心里那口气便也泄了。
这一泄,便一泻千里。
我爸看我的眼神多少有些复杂,好像忽然就有了人味,但缺德的事干多了,这人味就显得很是悬浮。
他终于问起我和陆彦礼的事。
「陆月的事,和我无关。」其他的,我就不想赘述了。因为没有意义。
「爸,现在我的心思不在这方面,你身子不好,我想和哥哥,好好把裴氏守好,这才是我的根本。」
「但陆家,也不能欺人太甚。」我爸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爸,我不在乎他们就伤不了我。为了裴氏,我暂时不会离婚,爸爸放心。」
我爸估计是想说我识大体,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这话换别人说,就是夸赞,我爸说,就是枉为人父。
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一颗精子的钱而已,我早就通过我的努力还给裴氏了。
之后,我详细和我爸汇报了视察情况。
不止指出各个公司的漏洞,更是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最后,我爸摸了摸我的头,又叹了一口气。
最近,我爸叹气的频率越来越高。
在裴氏,我就算再掩锋芒,但光在,锋芒就在。
如果说裴晟是一颗行星,那我就是透过这颗行星洒落在星球上的照耀万物的光。
光在,清澈的眼睛就在,我的努力,别人会看到
所以,很多时候,不争才是真的争。
我爸的叹气,一是叹,裴晟不如我;二是叹,我不是儿子。
所以,事情也没有那么难以解决的。
只要我爸没了儿子,我想,他应该就可以安享晚年了。
毕竟,叹气不好!
-16-
我搬出了陆宅。
外界不知道,但圈子里渐渐有人在传。
这多少对陆彦礼塑造的宠妻人设有了影响。
陆彦礼开始亡羊补牢。
鲜花、礼物、接送,比我们谈恋爱的时候还用心。
而我,也来者不拒。
恩爱该秀还是秀,但坚决不回家。
不回家是态度。秀恩爱自然是引蛇出洞,然后一棍子敲死。
一个月后。
陆月终于等不及了。
陆彦礼亲自过来找我,说是要给我办一次生日宴。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知道,我平日就不喜欢麻烦。」
「这段日子,是我做得不好,算是我的赔礼了。」
生日宴策划得很盛大。
陆彦礼的赔礼看起来也很有诚意。
我只能借坡下驴,「那好吧。」
「那过完生日,你就搬回去。」
我故意哼了两声,「看你表现。」
其实,我更期待陆月的表现。
这场生日宴很明显,应该是陆月提议的。
我走后,陆月也彻底从我们的别墅搬走。
听说还进了一个古装剧组。
表面上,她退得彻底,但谁知道,她是不是为了给我致命一击呢?
生日宴比我想得还隆重。
为此,陆彦礼还租了帝都郊外最大的一个欧式庄园。
帝都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盛装出席。
其中大部分是陆彦礼的朋友,还有一些是娱乐圈的。
这些人,不用猜也知道,是陆月邀请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着陆月如孔雀开屏一般的神态,我想,陆月很可能把自己当成了黄雀。
而我,就是那只可怜的蝉。
呵呵,自大很美好,请继续保持!
这一次,陆月没有再敬酒。
她看似很随意从侍者的托盘里拿出一杯果汁。
「嫂子,我最近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真的是我考虑不周,以后,我会去沪圈发展,也希望你能原谅顾总。」
呵呵。
这次不敢叫哥哥了。
我接过果汁,喝了一口,「那就祝你,越来越红。」
最好,红得发紫发黑。
看着陆月唇角压都压不住的笑意,我禁不住呵呵。
真是浅薄,浅得王八都快缺水而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浅薄的女人,让陆彦礼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年。
那该怎么形容我自己呢?沙比自带环绕立体声。
但还好,姐要下岗了。
-17-
一场盛世狂欢终于落幕。
在早晨的曦光里,我从古堡外走去。
迎面跑过来的一群人,扛着长枪短炮。
这些人,都是陆月提前安排的。
陆月回国之后,一直试图往豪门圈子里挤。
陆彦礼给她铺了不少路,但大多数人和她都是泛泛之交。
只要她一日做不了陆太太,她倾尽所有热情换来的,也就不过如此。
谁说豪门圈子里都是傻白甜,这种认知只存在于小说里,也不想想,没有脑子,怎么能成为豪门呢?
从正面出击,陆月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把我拉下来。
毁了我,是她那种雀儿脑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于是,她撺掇陆彦礼搞了这次生日宴。
甚至比我的婚礼典礼还盛大。
她想把我高高抬起,再狠狠摔下。
殊不知,这招儿我早就用了,还用得无声无息。
这场婚姻,委屈我受了。
但道德制高点,我必须一高蹦上去。
丑闻铺天盖地。
但主角不是我。
而是我的三好先生陆彦礼,和他口口声声的好妹妹。
陆月这次花了大钱,请了十几家媒体。
几十家媒体同时冲进了房间。
同时冲进来的还有陆彦礼的助理和保镖。
但无济于事。
陆氏掌权者,娱乐圈影后,哥哥和妹妹,陆太太的生日宴,太劲爆,记者们就像是闻到了血腥的鲨鱼,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要从这个丑闻里咬下一块肉。
流量就是钱,这个道理谁能不懂呢?
更重要的是,豪门之间的利益也盘根错节。
记者们一边拍照一边接电话。谁又知道,这电话背后有没有陆彦礼的竞争对手呢?
在这一场娱乐狂欢里。
陆彦礼砸出的钱,就显得很是微不足道了。
但这一切,都和我无关了。
我迎着朝阳开着车。
往温暖里开,往新生里开。
-18-
或许是乐极生悲。
车子没开多久,它就,抛锚了。
狼狈再一次上演。
忙活了半天,轮胎没换好不说,我还差点被砸死。
最后,我固定了油门,然后,让车自己滚进沟里了。
男人不自爱,就像烂白菜。
车子不听话,活该被淘汰。
很多时候,放弃也是一种铭记,铭记自己的沙比岁月和光辉未来。
时隔半年,我再一次,拎着高跟鞋往前走。
只因刚刚下过一场小雪,路太他妈滑了。
我要是再摔一次,我就和这个世界势不两立。
走了一里地,没滑到,但脚,凉得可以直接当冰棍了。
我一路栽栽歪歪。
走得就跟东北大白鹅似的,我想不用到城里,我就可以直接进铁锅炖了。
走着走着,我忽然停下来。
那个,我好像被跟踪了。
我身后有一辆车。
我走得也就比蜗牛快一点。但身后的车,也不知道怎么开的,简直是龟速。
我回头,漫山旷野的白。
一辆黑色的帕加尼。
和一个比帕加尼还耀眼的男人。
男人一手打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对着我。
我站定,有点不顾死活地看着这个男人。
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场太强,强到我怀疑可以引爆一颗小行星。
「周先生,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周淮京把手机递过来。
手机里确实有几张刚拍的照片,但都是雪后的远山。
没有我,搞得我好像有点自作多情。
「不过,裴小姐的走路姿势确实有些特别,我摄影技术还不错,用不用我帮你拍下来,留作纪念。」
男人的嘴毒起来,真是堪比黑漫王蛇。
周淮京见我不搭理他,又补了一句,「纪念裴小姐,这一仗打得漂亮。」
周淮京是周家公子。
周家背景特殊,属于隐世豪门。
但据说,周淮京的发家和周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算得上是白手起家。
梅姐和我提过这个人。
都说做投行的是鲨鱼,逐利而生,凶狠嗜血。而周淮京,则是鲨鱼中的王者。他在华尔街起家,之后,每一场出击都出其不意,也无往不胜。
美洲欧洲的投资圈都对其避之不及。
这也是我怕他的原因。
这人是最近才回国,也不知道有多少的企业要受到他的狙击。
祈祷裴家他看不上。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绝对强者面前,不想装傻也得装傻。
周淮京笑笑,没有揭穿我,而是很绅士打开副驾驶的门,「女皇不应该光着脚走路,应该有骑士护航。」
我站着没动。
「裴小姐是觉得我不够格?」
周淮京五官深邃,眼睛狭长。不笑,眼里可以藏刀。但一笑,便仿若璀璨星河。
说他不够格,我怎么敢,况且,我也不会真的傻到自己一个人走回城里。
刚刚也只是我片刻的放纵,就像小时候,明知道淋了雨会生病,但我还是会不顾一切跑进雨里。
没有拒绝的理由,我弯腰上了车。
车里很暖,但我却如芒在背。一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特别是,我觉得他好像很是了解我的底细。
比如我给裴晟挖的坑,比如我又暗中抽出了陆氏一些很关键性的资源。
比如刚刚那场宴会,我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车速依旧很慢。
但很怪异的是,我觉得这个速度刚刚好。
开往新生的车,不快不慢,可以看路边风景,以消弭过去,可以展望未来,但又不至于心惊。
像女皇的巡视,站在高台,阅览疆土,山呼海啸,庆贺胜利。
而周淮京也敛起锋芒。
短暂的沉默,他充当起伙伴的角色。
我们不熟,却好像又无比熟稔。
因为这个人,简直是,太直来直去。
「我看上了陆氏旗下的电子制造。这块摊子很大,你想吃,应该也能吃得下,但时间会很漫长,在此之前,我基本把这条上下的优质资产都看了,想组一条线。收购是最快的方式。
「陆氏的新媒体可以给你,你擅长,和你在裴氏做的新项目相辅相成。我手中的一些相关项目也可以给你。」
我不了解周淮京。
但很奇怪的是,我很喜欢这样干净利落的人设。
和这样的人谈事,我有一点点热血沸腾。
我也直接发问,「那你想要什么?」
周淮京觉得我的问题很好笑,「裴大小姐,我想要的,当然是钱啊。用最快的速度赚钱,我不喜欢磨磨叽叽。」
我被周淮京说得有点脸红。
是啊,资本场中的狙击手,他不图钱,难道还能图我,我可没那么大的脸。
我赶忙点头,「我也不喜欢。」
彻底摧毁陆氏,我原本打算用三年的时间。因为确实如周淮京所说,我可以重伤陆氏,但彻底把陆氏的项目吃下,我不止缺庞大的资金,我也缺人,和对市场的熟悉程度。
但如果有周淮京,我想,我可以大大地缩短这个时间。
但无利不起早。
我很难一下子就信任一个不算熟悉的人。
周淮京的眼神似乎能直透人心。
「裴小姐,拿下陆氏的项目,我再组装一下,不用一年,我就可以把这家公司带到 M 国上市,你看中的那些,对我来说都是小虾米。」
我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觉得自己多少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另外,我也深刻意识到自己的眼界有待提升。以我现在的格局,只看到复仇,复仇是我证明自己的一条途径。
但站在周淮京的角度,他看到的是资本的流转,以及自由。
有了强大的控场能力,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张扬。
我伸出手,「好。合作愉快。」
周淮京低笑了一声,「合作愉快。」
周淮京的手,温暖干燥,不管他将来有什么筹谋,这一刻,我都很感激他。
起码他没有让我像一只大白鹅一样走回城里。
但其实,我心里也并不是那么愉快。
在此之前,我觉得自己是黄雀。但现在看来,黄雀之后还有一只老鹰。
以周淮京对陆氏、裴氏和我的了解,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盯着我们盯很久了。
我一步步给陆彦礼和陆月下套。
但最后,也多少为周淮京做了嫁衣。
我搞陆氏,虽然报了仇,但他可是省了钱又省了时间啊。
哎,真是一只老狐狸。
-19-
离婚很顺利。
因为我之前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求得这个结果。
最开始,陆彦礼不同意。
情爱于他是小打小闹,利益才是他必争之地。
这一刻,他好似才想起来,我,裴氏大小姐不止长得好,爱他,还可以帮他开疆拓土。
但,晚了。
欲念如果不加以遏制,人终将被欲望吞噬。
我知道陆彦礼不会同意,我只能拿给他们一个录音笔。
这是陆月让人给我下药并安排人试图侮辱我的证据。
陆月回国之后,我就花高价请隐网的人查她。
不止她在 M 国的过往,还有她在国内的行踪,为此,我花了两千万。
但从结果来看,这两千万花得简直不要太值。
家里的餐桌上,一边是离婚协议书,一边是录音笔。
人生处处是选择。
之前很多次,陆彦礼都选了陆月。
这一次,我要看他怎么选?
陆彦礼显然在犹豫。
「我要是把这份证据交出去,陆月不止会坐牢,更会社会性死亡,所以怎么选,看你了,陆先生。」
这几天,陆月虽然丑闻缠身,但她心里是乐开了花的。
她和陆彦礼睡到了一起。陆彦礼就是想赖账也是赖不掉的。
但她没有想到,我事先留了这一手。
陆月有些不敢置信,「哥,你看吧,我就说,这一切都是裴卿设计的。」
真的,遇到不讲逻辑的人,我就想做颅内手术。
「是我设计让你害我的吗?
「庄园酒店是我找的吗?侍应生是我安排的吗?药是我下的吗?」
我指了指录音笔。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从小父母就教的道理,你没学过吗?你这是在怪你爹妈吗?」
我不想和陆月这个草履虫说话。
我直视着陆彦礼。
凝视即权力。
既然陆彦礼想言左右而顾其他。那么我就直接把刀送到他的良心里。这玩意但愿他有。
「我想问,陆先生,陆月喝错了饮料,你呢?你是清醒的吧?庄园里应该备了医生,陆月中的又不是剧毒,还需要你以身解药?」
陆彦礼被我怼得无地自容。
那晚,陆月给我安排的男人是做特殊职业的,而且是得了病的那种。
按理,我应该照单还回去。
但我人美心善,所以,回房间前,我特意让侍应生给陆彦礼打了电话,让他去照顾他的好妹妹。
那一晚,我醉了,陆月也醉了。
我再一次把选择权给了陆彦礼。
而他,也没辜负我的期望,他回房看了一眼,见我醉得不省人事,便心安理得地去了陆月的房间。
一夜未归。
陆彦礼似乎有些反过味来,「所以,你没醉?」
我嗤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小三要上位,渣男要出轨,所以,和我醉不醉,有关系吗?」
「这次是我的错,卿卿,你原谅我一次,我会把陆月送走,总之,我不会离婚。」
陆彦礼想上前拉我的手,被我躲开。
我毫不吝惜我厌恶的眼神。
「覆水难收,这水也包括你昨晚浪费掉的,就想问一下,陆先生,这水,你打算怎么收?」
陆彦礼一下子又被我问卡壳了。
我也无意再和这一对贱人周旋。
「协议上写得很清楚,关于财产分割,我的还是我的,你的也是你的,但是婚后我们共同投资的收藏品,买的股票等,要归我。」
陆氏的股份,我一分没要。
现在要了,别人只会说我「会离婚」。但我更想让世界看到,我裴卿,更会打仗。
「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不签,那么就走法律程序,离婚的过错方在你,我有权利分得一半陆氏资产。
「聪明人,要懂及时止损。」
但我没说的是,更聪明的人,会及时止盈。
最后,陆彦礼还是签了。怕我分钱是其一,我想最重要的,还是出于保护陆月的目的。
拿到离婚证的那天,虽然做了无数的心理建设,但依旧心痛如绞。
陆彦礼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受。
陆,「卿卿,我以为我们会白头偕老的。」
我,「婚礼上你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最后,我没白头,你却送了我一顶绿帽子。」
陆,「我不知道,我们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我,「不知道没关系,你只要记得你是怎么爬上陆月的床就行。」
陆,「那晚,是我的错,最开始,我推开了她。」
我,「是的,你推了,最后你被推倒了,我懂,这是力与反作用力。」
陆,「卿卿,我真的不爱陆月,我只是愧疚。」
我,「愧疚久了可能会肾虚,所以,为了不让你愧疚,我退出。希望你以后要从身到心的,好好照顾你的好妹妹。」
我,「啧啧,伪骨科,我也嗑到了。不香,好臭。」
说完,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像是被大鹅附身了一样,然后大摇大摆,出了陆家别墅。
还真是,怼人一时爽,越怼越是爽!
爽得我都快自我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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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之后,我搬回裴家。
我爸火速给我安排了相亲,我没拒绝,因为我爸安排的那个人,是周淮京。
周淮京利用过我,我自然要利用回去。
离婚第一个月。
裴晟被我送进了监狱。
他曾雇凶杀人,强奸未成年少女,还在股市进行非法交易。
但最重要的是,他挪用了裴氏实业的大量资金,用于自己的私人投资。
最后,裴氏实业破产。
裴氏实业不只是我爸的心血,也是他的荣耀,而这份被他最最看重的儿子亲手葬送,仅凭这一点,我爸就不会再捞裴晟。
捞了,整个圈子的人都会骂他是个老王八蛋。
我妈算是被裴晟母子间接害死的。
我妈快生我的时候,裴晟他妈带着裴晟去裴家闹。
最后闹到我妈大出血,差一点就一尸两命。
裴家看中子嗣,更看中男子,小时候,裴晟母子就像挡在我面前的大山,我无力撼动。
这也是我当初选择联姻的目的之一。
我想快速强大,然后为我妈和自己报仇。
但很显然,我选错了。报仇还是要靠我自己。
经过这一遭,我爸进了 ICU,而我请了国内外顶尖的医疗团队救治他。
我虽然恨我爸,但还不想他早死。
死是解脱,像我爸这样的人渣,他不配。
年轻时做过太多坏事,年老了,记忆会成为刀片,一片片把他凌迟。
这世道,只有时间最是公平。
第二个月,我成为裴氏真正的掌权者。
这里自然是借了周淮京的势。
这一招我用得还不是很坦然和熟练。
周淮京教育我。
「你看,你总觉得你爸把你当工具。其实把格局打开,你也可以把我当做工具。
「在等价交换的基础上,我并不介意,别人把我当成工具,这说明我有价值。
「但像你爸和陆彦礼那样就不行了,那叫贪得无厌。
「在他们手里,再好的绩优股,最后也会贬值。
「知道弹簧效应吗?要得越多,最后被反噬的损失就越大。」
我心平气和问周淮京,「最后,这招,你不会用在我身上吧?」
周淮京叹气,「你的戒心太重,这招对你不管用。
「另外,小裴卿,我觉得你有一点很不好,就是很容易就忘记目标。
「所以,你能不能快点搞陆氏。不然我可要先下手了。」
哦哦哦,好吧。
我又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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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礼最后还是和陆月结婚了。
之前,选择陆月是爱而不ƭű̂⁰得。
现在,选择陆月是及时止损。
他对我,虽然做了无情无义的事,但换个角度,他对陆月做到了有情有义。
这多少也为他挽回了不少口碑。
所以,网友们又开始喧嚣了。
毕竟,陆总和陆影后的爱情故事终于 HE 了。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另一篇商战文里,陆彦礼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当年,陆母设计让陆月远嫁 M 国。
陆月和她妈一样,向来是一条贪得无厌的鱼。
她只是隐隐约约打探到冯家有梅莱芜的资源,便做起了光耀世界的美梦。
但殊不知,她是以怀孕逼婚进的冯家,冯家人又怎么可能高看她。
所以去 M 国没多久,陆月就被逼着周旋在商贾富豪之间,不止陪酒陪睡,后来,她甚至当起了皮条客。
骗了不少去 M 国发展的华人女孩。甚至,间接害死过两个人。
所以,这已经不只是丑闻了,这是犯罪。
而这些罪行是否和陆彦礼有关,自然就要靠网友和股民的想象力了。
但最重要的是。
陆月回国的时候,已经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而这则爆炸性的消息,无疑是宣判了陆氏的死亡。
当天。
五十条热搜,陆彦礼和陆月就占了一半。
陆氏股票以不可挽回的态势狂跌。
任何公关手段,在这几条爆炸性新闻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其实,丑闻大多时候都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真正压死骆驼的,是时间。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精心布局,就可以悄悄抽掉陆氏关键的几块基石,基石陷落,事发时,只要轻轻一推,那么大厦必倾,且无法挽回。
而这推倒大厦的,明面上自然是陆彦礼最爱的好妹妹,陆月。
这其实是陆母一直恐惧的,但最后,恐惧成真。
其实,知道陆月是艾滋病毒携带者是在生日晚宴之后。
如果之前知道。
不管如何,我都会阻止,陆彦礼的命不值钱,但人命值钱。
但知道后,我也没有多少内疚。
那晚,陆彦礼借着我酒醉放纵了自己。
所以,就算我阻止,该发生的,之后也照样会发生。
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
人生在世,谁不是,自行、自悟、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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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第三天,陆彦礼才想到我。
又是一个下雨天。
陆彦礼来裴氏找我,只是攻防转换,姿势对调。
我打着伞,站在台阶上,而陆彦礼形单影只,只剩狼狈。
「卿卿,我错了,我……其实是爱你的。」陆彦礼站在我面前,眼睛发红,有泪水,一滴滴从他眼眶里流出来。
若是之前,看到陆彦礼为我流泪,我怕是会心痛。
但现在:哭得好丑。
「陆彦礼,有一句话我其实一直想说。
「你一直说,陆月嫁入冯家是为了挽救你。那你还记不记得,最后,是裴家,救了你。」
当年,陆家几欲倾覆。
是我,高调带着陆彦礼参加各种宴会,是我诱哄我爸给陆氏资源,也是我,不要脸地缠着裴氏故交给陆彦礼机会。
不喜欢社交,为了陆彦礼,我去。
不喜欢弹钢琴,为了陆彦礼,我弹。
不喜欢喝酒,为了陆彦礼,我特意跑到法国学了整整一个月红酒知识。
为了陆彦礼,我不惜流血流汗,也要站到最高处。
因为我知道,资源是死的,而能激活资源的,是信念。
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彦礼是值得的。
因为值得,才敢投入。
渐渐,陆氏再一次门庭若市,陆彦礼也被屡屡夸赞有魄力。
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
但没有人会说,扶大厦者,裴卿也。
「所以,陆彦礼……
「时间虽无法回转,但我可以自己亲手拿回一切!」
说完,我便走进雨幕里,没有再回头。
后来,陆彦礼晕倒在泥水里。
但,已经与我无关了。
爱时,全力以赴。退时,无惧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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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不到,陆氏被我和周淮京瓜分殆尽。
以摧枯拉朽之势。
股票大量买进,硬资产以低价买入,人才挖走,蛀虫蹍死。
每天二十四小时,我却只睡三四个小时。
满身热血,兴奋难眠。
陆氏倒,从此,我再不是陆彦礼之妻。
而是裴家家主,裴卿。
当年,我即可扶陆彦礼直上那九万里,现在,我也可以,弹指挥间让陆氏倾!
这世间,谁负我,我覆谁!
不论是非对错,只顾看自己心情。
犹记那年风雨。我孤身一人跌倒在最污糟泥水里。
无人扶,无人护。
无处倾,无处诉。
漫天雷电笑我痴,嘲笑我傻。
但那又如何,我裴卿还是站起来了。
打碎一身傲骨,隐忍筹谋,最后,江湖绝杀,我胜,胜得畅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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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缓缓。
之后一段时间,我在时光里整理自己,也整理裴氏。
等再接到周淮京的电话。
是在四月芳菲时。
周淮京选了后海的一处小酒馆。
小酒馆实在是太小,只有七八个卡位。
坐在小酒馆里,可以遥望西山。
「酒吧太喧嚣,这里适合难过和缅怀。」
「我不难过,更不需要缅怀。」
周淮京举了举杯,眉眼带笑,像是一个艺术家,在看自己最满意自己的作品。
「那我需要缅怀。」
认识周淮京很久,但接触,也就这半年。
我对周淮京的私事从未打探过,这个人过于神秘和危险。
我知道,有些边界不该碰触,碰了,可能会万劫不复!
但不得不说,和他的相处还是很愉快的。
他这个人异常敏锐,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不喜欢的人他连搭理都不搭理,但面对入了眼的,他向来直来直往。
商战如此,嬉笑怒骂也是如此。
而我,从小就是在阴谋诡计堆里长大的,所以莫名,我就很喜欢周淮京这样的说话方式。
和他相处,起码不费脑子。
而且他这个人,年纪虽不大,但却有些好为人师。
总是有意无意指点我。
我问,「为什么?」
每次他都很无奈,「小裴卿,当然是为了赚钱啊,难道你和钱有仇?」
哦哦哦,我又忘了。
他不图我,只图钱。
但再次见到周淮京,却发现,我好像看错了人。
因为,这人废话忽然就多了起来。
「对了,小裴卿,你相过亲吗?」
「相过啊,不是和你吗?」
我爸安排的那次,其实也不算相亲,我们是打着相亲的幌子去密谋坏事。
「那不算。
「四年前,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把我叫回国。
「你想不到吧,那姑娘把我拒了。
「第一次相亲,连面还没见到,就被拒了。圈子里的人都笑话我,也因此,我就又躲出去了。
「后来,那姑娘火速结婚,嫁给了一个破落户。
「也不知道那破落户有什么好,那姑娘爱人家爱得死心塌地。
「圈子里的人时常给我传小道消息,说,淮少,知道舔狗什么样吗?就这样的。
「我觉得那姑娘眼瞎。」
周淮京的故事虽然只是开了个头,但莫名,我就觉得他说的那个瞎眼姑娘是我。
我呷了一口酒,然后又满了杯。
想他若是指名道姓,我就一杯酒泼他脸上。
「后来吧,我看到了一条热搜,就连夜买机票回来了。」
我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放了一下。
「所以,你回国,就是为了来看我笑话的?」
酒没泼出去,但这酒也确实不想喝了。
我起身想走。
最终还是被周淮京拉住,「没有。
「就是怕回来晚了,捡不到漏。」
向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周淮京忽然就有些语塞,连拉着我的手,都有些微颤。
「是怕再一次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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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初识周淮京是在一次晚宴上。
但周淮京知道裴卿却更早。
因为家庭原因,他和豪门公子哥们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但奇怪的是,每次聚会,他都能从他们那里听到裴卿的名字。
裴家子女多。
裴新城对子女的教养基本属于养蛊方式。所以每隔一段时间,他都能听到她的斗争史。
裴家八个子女,斗到最后,只剩下她和裴晟。
其他的,都被裴父用钱打发了。不打发,怕是裴卿能把裴家闹翻天。
在裴家,裴父其实并不重视裴卿,裴家老太太更是不喜欢她,但神奇的是,在裴家,她却是活得最肆意的那个。
因为好奇,他偷偷去看过几次裴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十岁。
她长得明艳,眼睛特别亮,人不大,但看起来充满了斗志,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小公鸡。
十二岁的少年,一时也想不出太诗意的形容词。只觉得用漂亮的小公鸡形容她异常贴切。
周家家教严,行走坐卧都必须得体。男子,哪怕是三岁孩童,都不可以任性妄为。
他厌烦在周家的日子,所以,他格外羡慕那只小公鸡。
咕咕咕,炸呼呼。
之后,他出国留学,又创业。
偶尔回国,他也会偷偷去看她。
看她从一只小公鸡,变成一只大公鸡。
出国很多年。
他的事业在国外发展得很好,但感情一片空白。
周家从政,政圈和商圈其实有很大的不同,联姻对象大多都会选真正的名门贵女。
他不喜欢。
直到那时,他才清楚自己所喜欢的。
原来早早,他就喜欢上了那只动不动就忽扇着翅膀的小公鸡。
所以,他要让自己快速强大,强大到可以挣脱家族的锁链,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接近她。
然后,四年前,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圈子里有人传他是 gay,他妈差不多信了,便着急让他回来相亲。
他本不想答应,但听说对象是裴卿,想也没想,立马就包机回了国。
只是回来的场面有些隆重,他带了整十箱衣服,只领带就有八十八条。
处得好的兄弟打笑道,「哟,淮少,你这是准备开屏吗?」
这话他没办法否认。
小公鸡长得美,打扮得也美。
他多少有点怕遭人嫌弃,所以只能先下手为强。
然后就在他准备自己上门的时候,他妈却告诉他,相亲的事黄了。
「那姑娘没看上你,人家选别人了。」
于是,周淮京又连夜包机回了 M 国。
只是回程的时候,把十箱衣服都一件件扔在了太平洋上,像扔掉少年碎掉的心脏。
自此之后。
周淮京在微信上和朋友们联络,经常会收到这样的消息。
【哟,淮少,这么久不回消息,是在开屏吗?】
【淮少不是在开屏,就是在开屏的路上。】
【淮少,寄了衣服给你,为你在开屏的路上助一臂之力。】
每每被打笑,周淮京都万分后悔,后悔那次他回去不应该带衣服,而应该带刀。
起码应该先划花陆彦礼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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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铺满后海的环湖小路。
我在前面走,周淮京在后头念经。
「裴卿,你回头看看我。
「我就算毁个七次八次容,都比陆彦礼帅吧。
「我还比他高三公分。
「其他零部件你没试过,但绝对比陆彦礼的好用。
「我还比他有钱。」
周淮京越念叨声音越大。
我只好站住,周围的人虽然隔得远,但万一就有人听到呢。
我想,周淮京要是再念叨,我就跳湖,或者先把他踹下去。
周淮京神色认真地看着我。
眼里盛满温柔。
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确切说,或许是这温柔早就存在于周淮京的眼睛里。
只是我不敢看,也不敢想。或者,想,也不见得ṱũ₇能想得明白。
我觉得周淮京对我的感情有些过于突兀。
也或者,更深层次,是我觉得我不配。
连陆彦礼那样的人我都配不上,更何况周淮京。
夕阳照在我眼里。
周淮京背着光,他的背后是巍峨连绵的西山。
此刻的周淮京显得异常真实和可信。
「其实我说谎了。
「你回京那一天,我们同一班飞机。」
之后,他跟了她一路。
之前,他对她最开始是艳羡,后来是喜欢。
但看到她跌倒那一刻,他整个人被心疼席卷。狂风阵阵,山呼海啸,痛和悔不亚于那场雷暴雨。
看她跌倒,他想扶。但最终还是止步。
如她那般骄傲,她最受不了的恐怕不是身上的痛,而是同情。
之后也是。
他蹲在暗处,看着她一点点隐忍,筹谋,出手。
他提前准备好了一切。只等最后,帮她复仇。
那时,他们身份平等,是合作,不是怜悯。
他知道,他的小公鸡终于蜕变成一只凤凰,更强大,更骄傲,她需要助力,但,唯独不需要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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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很长一段时间。
周淮京成了最佳推销员,有事没事就积极推销自己。
而我的回复基本都是, 「姐忙着搞钱, 不约。」
面对我的油盐不进, 周淮京很是头疼。
「裴姐,你搞我, 我搞钱,这不比你自己搞钱来得香吗?我可以成为你和钱之间 play 的一环。」
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周淮京能说出的话。
差一点就被惊得心肌病猝死。
这真的一点都不周淮京。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遇见周淮京,是在一个大型宴会。
连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只是惊鸿一瞥, 但依旧印象深刻。
这个人确实如他自己的认知,英俊得过分。
他的英俊和陆彦礼有很大的不同。
陆彦礼外表好看,是那种很干净的好看, 攻击性不强。
但周淮京恰恰相反。
周淮京眉眼锋利, 他对人的喜欢和厌恶没有中间地带,姿态随意,但举手投足都带着势在必得的霸道。
所以, 遇到什么人, 喜欢什么人,真的和自己的心境有关系。
那时, 我看起来强大, 但面对感情, 又极其弱小。
潜意识里,陆彦礼在我的可控范围, 而周淮京不是。
所以,那时即使遇见了, 我也不敢选。
现在,是不想选。
世间讲究公允。
不可否认,周淮京帮了我很多。
当年我爱陆彦礼爱得多轰轰烈烈,情败时就会多凄凄惨惨。
这个圈子, 向来是墙倒众人推, 所以, 我不得不反击。
也是周淮京,让我的反击打得异常轻松和漂亮。
那段时间, 他在资本市场上的操作让我叹为观止。
也正因为如此。
我更不能选周淮京。
沉默是我的答案。
最后,周淮京还是走了。
之后。
我们还有很多合作。
他依旧会教我很多资本运作技巧。
每当打雷下雨, 他也总是会提前出现。
我说, 「周淮京,你应该向前走。」
周淮京没拒绝。
「等哪天不打雷了,我就走。」
我觉得他在说屁话。有能耐,你咋不让地球停止自转。
后来我才知道。
我去墓地看我妈那天, 他也去了。
他看到我抱着墓碑哭了半天。
他说, 我其实有点羡慕那块墓碑的。
他说,「裴卿,你害怕的时候可以抱抱我,我比墓碑热乎。」
再后来。
周淮京终于得偿所愿。
他说, 「裴卿,你看吧,我不止热乎,我还会动。」
得偿所愿的周淮京热衷于在雷雨天拉着我运动。
有一天, 我听到很多声音。
而当爱的声音大于雷声,我的恐惧便不再成为我的恐惧,而是我人生的鼓点。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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