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交流晚宴上,老公接到了少时暗恋的女神电话。
女神说自己得了绝症,死前想勇敢地表白。
她喜欢了他很多年,曾给他写了情书,但被我扣下撕毁。
老公双眼猩红,不顾一切地离开。
我拦住他:「今晚来的都是医学界的权威大拿,他们都很看好你这颗新星,不许胡闹,跟我回去。」
老公愤怒地打了我一巴掌:「别太冷漠歹毒,你已经霸占了我十多年,她只是想再见我一面罢了。」
魏风心急酒驾,死于车祸,他有两件事不知道。
我被他打摔倒,流产了。
他的女神其实没得病,只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罢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十六岁生日这天。
魏风妈妈跪在我家客厅,请求我爸资助她那贫穷聪明的儿子。
我拽住我爸的胳膊:「咱们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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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我就成了贵妇圈里笑话。
她们不知该嘲讽我,还是同情我。
三年打了数不清的针,终于试管成功,谁知被老公一巴掌打流产。
利用家中财力人脉为老公铺路搭桥,把穷小子供到名校,让他跨越阶级,一跃成了顶尖神外医生。
那么舔有什么用?老公还不是被白月光一个电话叫走了。
魏风死了。
他原本就喝了酒,心急火燎地赶去机场,车速飙到了两百,没搂住方向盘,撞到了一棵树上车毁人亡。
我看过他的尸体,玻璃碴扎烂了他的脸,全身多处骨折,致命伤是树枝穿透脖子,导致颈动脉破裂。
魏风死的那天,我做了手术。
依稀间,我听见医生痛惜地说:
「颜太太真可怜,取卵多疼啊,好不容易怀孕,还是对双胞胎呢……」
我手术后没多久,就爬起处理魏风的身后事。
在他的办公室里我拿到了他的遗物,一只保险箱。
他的学生说,里面放着魏教授最珍贵的东西。
-2-
我让人暴力打开保险箱。
箱子里没有金条珠宝,也不是学术论文,只是一些很平常的小东西。
女生用过的发夹,一把缠绕了几根发丝的小梳子,旧日记本,还有一张沾了菜油和口红的纸巾。
我心里咯噔了下。
犹记得一个月前,高中同学聚会,校花蒋溪月也在。
宴会上,老同学们觥筹交错,笑谈往日,同时也恭维着魏风,不仅娶了名媛太太,还成为国内顶尖医生,这才是人生赢家。
魏风素来性子冷淡,只是客气地笑笑,全程几乎没动筷子。
他是神外医生,有着近乎变态的洁癖,就连我坐了他的车,他都会给车来一套深度清洗加消毒。
可没想到他居然趁人不注意,偷拿了蒋溪月擦过嘴的餐巾纸私藏起来,视若珍宝。
我忍住愤怒,打开日记本,忽然掉出数张照片。
全都是蒋溪月,照片的右下角还有水印,应该是魏风暗搓搓摸去人家微博,下载后冲洗出来的。
其中有一张老照片,是魏风和蒋溪月高中毕业时的合照。
照片中的蒋溪月黑发及腰,身材高挑,貌美不输明星,而她旁边的魏风,虽说长得帅,但因常年地里帮着干活和缺乏营养,看上去有些黑瘦,两颊还有高原红。
谁能想到十几年后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魏教授,曾经这样青涩土气过。
在日记里,他写满了对蒋溪月的暗恋,校花对他笑一下,他都能开心一个礼拜。
他还会偷偷捡蒋溪月扔掉的酸奶盒子,往里面加点水喝,四舍五入就等于和女神亲吻了。
除此之外,他在日记中还写满了对我的厌恶,对我家人的憎恨。
他认为我爸看不起穷人,而我哥自恃优越,经常嘲笑贬低他。
他含屈受辱地同我交往,恭维我,以换取富豪的资助。
为了钱,他得亲我,得同我说肉麻的情话。
在和我初尝禁果后,他觉得自己身子很脏,搓洗了整整两个小时。
每当他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就会想蒋溪月。
那如天上明月般的女孩,是他灰暗生活里的唯一救赎。
-3-
那些富太太们嘲笑我是恋爱脑。
或许是吧。
曾经,我是那样深爱魏风。
我在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卖到了山村。
刘家买我,是为了让我当童养媳,嫁给他们家的傻儿子。
那个闭塞贫穷的山村里,魏家大儿子魏风,无疑是金凤凰般的存在。
魏风长得好,学习好,是村里第一个初中生,后又以县中学第一的成绩,考上了省城重点高中。
在我眼中,魏风就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是我永远够不着的月亮。
我经常在割猪草的时候,偷偷看他在枣树下背英语,哪怕我根本听不懂,也喜欢看。
那时候的他很善良,会轻轻拨去我头发上的杂草,问我还记不记得家在哪里。
我说不记得了,只记得妈妈很漂亮,爸爸很凶,自己好像叫安安。
魏风同情我即将和傻子圆房,但又无力改变现状,问我想要什么。
我说,我想要念书认字。
那天,魏风一笔一画地教我写我的名字,安娃。
我想,我的运气是极好的。
就在我被强迫和傻子洞房的那天,我爸带着警察和雇佣的保镖找来了。
原来,我爸是亿万富豪。
当年妈妈带我去游乐场玩,给我买玩具的工夫,我就被人贩子偷走了。
我妈伤心绝望,多年来找不到女儿,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一次趁家里人不注意,吃安眠药自杀了。
妈妈留下遗言,要我爸和哥哥一定找到我。
出于补偿,我爸异常宠溺我,我哥也非常疼爱我。
我十六岁了,还不怎么识字。
但我爸动用钞能力把我送入了一中,他不需要我学习多优异,混个文凭就行。
他给了我一张卡,让我随便花。
我数了半天,才数清楚余额有八位数。
爸爸问我还想要什么。
我说我喜欢魏风哥哥,他学习很好,教会我写自己的名字,他是那个村子里唯一对我好的人,我的梦想就是嫁给他。但他家很穷,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您能不能供他念书呀?学习是改变他命运的唯一机会。
我爸哈哈大笑,当时说了句意味深长的话,如果你喜欢他,他就不必要那么优秀,以后当个小职员就好。
那时我很笨,听不懂我爸的深意,拿着我爸给的钱,下血力气帮魏风和他家。
-4-
我坐在落地窗前,抽了整晚的烟。
早上,我哥打来了电话:
「安安,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我帮你查清楚了。蒋溪月没有得病,魏风出事那天,她正和朋友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说来搞笑得很,我忽然记起,这女的以前追过我,死缠烂打了我很久。」
我让我哥把蒋溪月的联系方式发来。
有些事,我得亲自确认。
我拨通电话,大约五秒钟后,传来蒋溪月甜美愉悦的声音:
「你好呀,哪位?」
我抽了口烟:「我是颜安。」
电话那头的蒋溪月愣了片刻,亲昵道:「是安安呀,我都在新闻上看到消息了,你先生出了车祸,你也流产了。天有不测风云,你要看开些,人生路还那么长,你一定会遇到一个比魏风更好的男人。对了,我听人说,你哥最近在打听我,他还好吗?结婚了吗?」
我恶心得想吐。
魏风你瞧,这就是你挂在心上多年的女神。
你骂我无情凉薄,那你的女神呢?你死了,她可是一句都没问你呢。
我打断蒋溪月的话:「我老公出事那天,你给他打电话了吧?」
蒋溪月赶紧否认:「没有的事,你别瞎说。」
我冷冷道:「那要不要咱们调一下通话记录?」
蒋溪月嗤笑了声:「就算打了,那也不犯法吧?我喝醉了。」
我攥住拳头:「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的一番话,魏风着急赶回国,路上出了车祸?」
蒋溪月不屑极了:「别随意往别人头上扣屎盆子,我可不背这锅,挂了啊。」
我咬牙喝道:「你要是认为自己没错,那就等我的传票吧。」
蒋溪月语气和缓了很多:「安安,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咱们都是老同学,高中时候那样要好,没必要闹成这样吧?」
我深呼了口气:「那天到底发生什么了?你和魏风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蒋溪月语气无奈:「我和魏风真的没半点关系,我敢对天发毒誓。就那天我们几个朋友去酒吧玩,对,去玩的还有魏风的好哥们章扬。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我输了,章扬让我给你老公打电话表白。打完电话后,我赶紧给魏风发了个短信,说逗他的,他不会没看到短信吧?开玩笑应该不犯法吧?我真没想到魏风喜欢我呀。」
玩笑……
我小腹又开始痛,眼前阵阵发黑。
因为你的玩笑,害死了魏风。
魏风死不足惜,可我的双胞胎孩子,他们何其无辜?他们都没有机会看这世界一眼,就夭折在我的肚子里。
-5-
我下面的伤口破了,流了很多血,顿时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我浑身疲惫,可意外的是,我肚子居然不疼了,胳膊竟也纤细了不少。
正当我发蒙的时候,有人敲了三下门。
我哥进来了。
我怔住,我哥穿着运动服,左手托着个篮球,挺拔帅气,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
「安安,还赖床呐?今天是你十六岁生日,爸爸请了你全班同学,晚上给你开生日 party!」
十六岁?
我瞬间惊住,赶紧拿过床头柜上的镜子,一瞧,镜中的女孩稚嫩懵懂,清纯秀气,确实是少时的样子。
我居然重生回了十六岁?
「小懒猪,睡蒙了吧?」我哥揉了下我的脑袋,他下巴朝外努了努,打趣道,「你不是喜欢魏风吗?他妈妈带他来了。」
我头一阵刺痛:「魏风……」
我哥从兜里掏出一粒大白兔,剥开糖纸,把糖喂到我嘴里:「好家伙,魏风他妈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今天是你生日,提了一篮子鸡蛋,带儿子来给你庆祝。怪不得你喜欢那小子呢,我刚看了眼,虽然土里土气的,但长得还可以。」
我一把掀开被子,往楼下跑去。
客厅里,帮佣阿姨正端着甜点和茶水,放在主客面前。
我爸刚从公司回来,还穿着西装,他看上去儒雅又英俊。
在他侧面的沙发上,坐着魏风母子。
魏风妈妈叫王翠,因着常年地里劳作,女人的脸晒成了高原红,头发又稀又黄。她双手合十,夹在腿间,偷偷地打量四周。
而我的老公魏风,他穿着半旧的运动服,手盖在膝盖破洞的地方,青涩的脸上尽是局促不安。
王翠把鸡蛋往前推了下,谄媚笑道:「这是俺们农村的土鸡蛋,安安今天生日,俺们也没什么给她的,这ŧű³是俺家的一点心意。」
我爸点了点头:「多谢你了,大老远来这么一趟,是这样,我接下来还有个会要开……」
忽然,王翠拉着魏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哭道:「俺们家的情况您知道,他爸干活时被钢筋穿了一条腿,家里一堆老人孩子要养活。好在魏风争气,考到了市高中,娃娃是好的,就是我们大人实在供不起了,我们对不起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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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喝了口茶,并不为这苦命母子的可怜所打动,淡淡一笑:「安安刚从那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逃出来,说实话,我其实并不太想让她再接触过去的人和事。这样吧,我给你些钱,你回去吧。」
上辈子,看到王翠阿姨这样跪求,我冲出去,痛骂我爸是冷漠的资本家,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并且,我这个傻子还强迫我爸供魏风念书,帮魏家脱贫。
但这次,我没去。
这时,我看到魏风身子颤动,他双拳紧紧攥住,骨节发白。
忽然,魏风抬起头来,他的脸还是清俊瘦削的,但那双眼却和刚才完全不一样了,冷漠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这根本不是一个十六七岁少年该有的眼神!
我瞬间明白过来,这是三十四岁的魏风。
他竟也重生了!
魏风搀扶起他妈,下巴高傲地抬起,咬牙切齿地对我爸说:「你他妈的在看不起谁?我不是乞丐,用不着你施舍!」
我爸一惊。
王翠吓得赶紧拉她儿子:「胡说八道什么?快给董事长道歉!」
魏风冷笑了声,头也不回地离开。
王翠双手呈祈祷状,向我爸哭道:「这孩子从小就倔,董事长您别和他计较……」
我懒得再看王翠,快步从侧门走出去。
此时,魏风站在庭院中间,双目含恨,瞪着我家的大门。
「魏风。」我走上前去,故意戏谑,「这可是你跳出农门的大好机会,去给我爸认个错,他可能还会资助你,供你上哈佛也说不定呢。」
魏风眼里闪过抹厌恶之色,深深看着我,忽然蹙眉:「哈佛?颜安,你也重生了吧?」
我懒懒嗯了声,双臂环抱住:「为了蒋溪月一句话丧命,后悔吗?」
魏风冷笑:「做就做了,这有什么可后悔的?」
他反问:「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会重生?我死后,你有钱有颜有孩子,不用再面对那个性冷淡的丈夫,你应该很开心吧?」
我眉梢上挑:「非常开心。」
魏风不再说话,转身就走:「这辈子,我要按我的心意活,谁都别想再操控我的人生。颜安,请你不要再对我死缠烂打。」
我莞尔:「放心,绝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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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生日这天,我重生了。
原本我爸举办了 party,打算让助理去接班里的同学们,不仅如此,他还请了位当红歌手来为我的生日宴会增色助兴。
我拒绝了。
我告诉爸爸,那些为了利益和我交往的同学,都不是真朋友。
与其花这么多钱在一个无足轻重的宴会上,倒不如捐给「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的组织。
我吃过被拐的苦,所以当我有能力时,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不仅如此,我还让爸爸给我多请几位家庭教师。
上辈子,我在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围着魏风转。
他在国外名校刻苦读书,我就研究怎么做美食,让他能回家吃一口热腾腾的饭。
他钻研学术,发表了一篇篇含金量极高的论文,我就做旅游攻略,等他闲暇时,陪他一起游玩放松。
他不擅长人际交流,而我替他四下结交活动,助力他年纪轻轻就当了副教授。
有一次我为他挡酒,喝到急性胃肠炎,半夜去医院验血挂吊瓶。
我爸得知后心疼坏了,没舍得骂我,气得打了魏风一巴掌。
魏风脸上挂不住,一声不吭搬去酒店住。
他觉得我爸仗势欺人,一直把他看作没用的赘婿,对他非打即骂。
他说他很爱我,但实在无法容忍我爸。
我当时就像被下了降头似的,和我爸大吵一架。
我爸气得血压飙升,问我:「颜安,你要爸爸还是要老公?」
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要老公。
在我眼里,我童年没有父母兄弟,只有魏风哥哥。
此后,我和我爸一年多没说话。
我以为我的表态会换来魏风的欢喜,谁知他还像往日那样,对我淡淡的。
曾经我穿着性感内衣,主动提出做爱,他都以做完手术太累来推脱。
有时他大概也觉得,作为丈夫不能数次拒绝妻子,也会和我做。
但说实话,体验感很差,没有一次超过十分钟。
天真的我以为,他可能得了男科病,所以耻于进行房事。
我还真暗中找过老中医。
谁知魏风反应激烈,脸长成了猪肝色,呵斥我多事,甚至反诘我,是不是在嫌弃他。
魏风死后,他妈王翠也不知在哪里打听到,那天晚宴我和魏风吵架,魏风和我动了手。
她认定了是我给他儿子的车做了手脚,不光报警抓我,还屡次带亲戚友人去我爸公司闹事,要求我爸给予赔偿。
而魏风的弟妹们,趴在我和魏风身上吸了多年的血,魏风死后,他们虚伪地掉了几滴泪,葬礼上让我交出魏风的存折和房产证。
那时我刚做了手术,身体正虚弱。
如果没有我爸和我哥站出来替我撑着,我早都倒了。
我哭着问我爸:「那时我为了这么个男人和你决裂,你不恨我吗?」
我爸哽噎着说:「爸疼爱你都来不及,怎会恨你?」
……
这辈子,我要为自己活,念书、旅游、享受美食。
爱自己,爱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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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穿上校服,感觉新奇又紧张。
我读高一,普通班,而魏风在最好火箭班,也就是 985 种子班。
我刚进教室,蒋溪月就迎了上来。
不得不承认,这女人长得很好看。
她环住我,关切地问:「安安,昨天不是你的生日吗?怎么忽然不办 party 了?」
我推开她,独自朝最后一排走去。
上辈子,我和蒋溪月是同班同学,关系很好。
她是学校的风云女孩,长得漂亮,有很多男生追,甚至还有大学生也在打听她的联系方式。
我少时在偏远山村长大,性格沉默内向,面对这些城里孩子,还是有些自卑的。
我哥找到了蒋溪月,他希望这位受欢迎的校花能和我做朋友,平时多照顾我,带我多交些女生朋友。
蒋溪月不负所托,主动和班主任请求,说想和我做同桌。
她会耐心地给我讲题,往我保温杯里装热水,给我买小零食,甚至帮我写作业。
她还会像个大姐姐似的,替我推掉那些别有用心追我的男生。
因为少时的苦难和缺爱,使我上辈子有点讨好型人格。
我曾身如污泥,于是仰望优秀善良的魏风哥哥,羡慕美丽大方的蒋溪月。
别人对我好一分,我就会还人家十分。
我忘了整个高中时代,曾送了蒋溪月多少衣服和化妆品。
竟也忘了,蒋溪月哭着说喜欢我哥,我还逼我哥和她谈恋爱。
「安安,你生病了吗?」蒋溪月手覆上我的额头,「哎呀,有点烫,我去给你哥说一声吧?」
「不许打扰我哥。」我冷冷拒绝,从书包里拿出课本。
蒋溪月柔声问:「是不是家里出事了?」
我冷眼看这虚伪的女人:「能不能安静一点?你不想学习,我还要学。」
蒋溪月脸红透了,尴尬地咬着下唇,坐回座位。
上课的时候,她一直在抽泣,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忽然给我塞过来张纸条:
【安安,你之前从没有对我这么冷言冷语过。咱们是最好的朋友啊,我真的真的很关心你,昨天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但你的 party 取消了,没能亲自送你手里,真的很遗憾。可能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你想要找人倾诉,我一直会等你。】
我面无表情地把这张纸揉成团,扔地下,继续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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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的「冷漠刻薄」,蒋溪月趴桌上哭了一节课。
课间操的时候,我看见她出门了。
我怕她借口去骚扰我哥,于是也跟着出去。
没想到,蒋溪月并未去高三那栋楼,而是径直朝火箭班走。
她多半去找魏风了吧?
果然,校花一出现在火箭班门口,班里的男同学都炸开了锅,几个乐子人把瘦高清俊的魏风推了出来。
面对暗恋的白月光,魏风看上去很是腼腆,三十大几的人了,还像少年似的手挠后脑勺,面颊发红:「蒋同学,你找我有事吗?」
蒋溪月轻轻点头:「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伴随着男生们呜呜起哄声,二人离开了火箭班,往楼后的凉亭去了。
我紧跟着,藏在角落。
如果没猜错,蒋溪月应该向魏风打听我的事:
「魏风同学,你和安安关系很Ṱŭ⁹好,请问你知道她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魏风厌恶道:「颜安?她又怎么了?」
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魏风轻咳了下,笑得温和:「其实我和颜安并不熟。」
蒋溪月明显有些失望:「哦,这样啊。」
魏风担忧不已:「溪……蒋同学,你眼睛很红,哭过吗?是不是颜安欺负你了?」
「没有的。」蒋溪月叹了口气,「我和安安是好朋友,她怎会欺负我呢?就是她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今天来学校一句话都不说,我很担心她。」
魏风柔声道:「你真善良啊。」
蒋溪月粉颊含羞:「多谢你的夸奖。」
她准备走,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魏风莞尔一笑:「魏同学,毛主席曾写过首诗『孩儿立志出乡关,学不成名誓不还』。你这么优秀用功,我相信你将来一定可以衣锦还乡,加油哦。」
在这瞬,魏风双眸湿润,他深深地望着女孩,就像尘埃里的卑微信徒,骤然遇见了神明。
原来如此啊。
魏风,这便是你在日记中写的,蒋溪月是你灰暗生活中唯一救赎的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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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例假肚子不舒服,和班主任请了假,去卫生间换衣服。
之前我和爸爸吐槽了句,学校课间只有十分钟,公厕人好多啊,等排到我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只能憋着回去上课。
我爸听后,立马联系到校董,给学校捐了栋图书馆。
他只有一个条件,在图书馆的一楼修了个独立卫生间,方便我上厕所。
说是卫生间,其实和豪华衣帽间差不多。
外间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柜子里挂着我的衣服、包,以及一些名牌化妆品和护肤品,里间可以沐浴。
我正坐在马桶上,忽然听见门「滴」的一声开了。
这个卫生间,全校只有我一个人可以用。
除了家里派来的保姆阿姨来定期打扫,按理说不会有人进来啊。
我猛地记起,上辈子我和蒋溪月关系不错,我把门禁卡给了她一张,她激动地抱着我跳,说我就像小天使一样。
「靠!今天太他妈的背了。」
蒋溪月的声音桀骜轻慢。
我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看见蒋溪月和她的狗腿子白雪进来了。
蒋溪月像个太妹似的坐到转椅上,她从裤兜里掏出盒香烟,点燃后抽了口。
白ƭű₉雪笑道:「少抽点,待会儿还要回去上自习,别叫老班闻出来了。」
蒋溪月熟稔地吐了口圆圆的烟圈:「怕什么?到时候喷点香水就行。」
说着,她手指划过桌上的限定款香水,拿起一瓶海蓝之谜面霜,顺手放进自己书包里。
白雪下意识看了下四周,低声道:「这样不好吧?我听说这款面霜老贵了。」
蒋溪月嗤笑:「怕什么?颜安那土老帽又不懂,居然把海蓝之谜当护手霜擦。就她那树皮一样糙的皮肤,白瞎了这么好的东西。到时我往这罐子里装点大宝,明天一早放到原处,她才不会知道。」
白雪咯咯笑:「她真是暴发户一样的傻大方,前几天咱们去她家玩,大家夸她的衣服和鞋好看,她居然说,反正她穿不完,大家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
蒋溪月眉梢一挑:「你拿了什么?」
白雪脸稍红:「拿了盒 TF 眼影。」
「嘁!」蒋溪月翻了个白眼:「要拿就拿贵的呀,她好东西多,根本没数。与其给了家里的保姆,还不如给了咱们这些朋友。」
白雪笑着问:「那你拿什么了?」
蒋溪月坏笑:「拿了只爱马仕手包,我偷偷查了下价,要十五万呢。真是暴殄天物啊,颜安那傻逼居然往包包里塞臭豆腐和巧克力。」
白雪有些傻眼了:「你怎么敢?」
蒋溪月悠然抽着烟:「怎么不敢?她柜子里名包那么多,她爸源源不断给她买,区区十几万的包,也就是他们家一顿饭的价钱。你看我拿了这么ŧṻ⁹多天,她有啥反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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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啊。」
蒋溪月洋洋得意:「那是,我把那小贱人拿捏得死死的。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逼,以为大家不知道她的底细,她之前被拐到农村,据说给全村的男人糟蹋了。我是可怜她才对她好。」
白雪笑着问:「对了,我听说你上午课间操的时候,去火箭班找魏风了?怎么?喜欢学霸这款了?」
蒋溪月鼻孔发出声不屑:「魏风?他算个屁啊?要不是颜安喜欢他,我连正眼都不想瞧这乡巴佬,靠,你都不知道,他身上有味儿,好像是鸡屎味儿,是不是到城里上学后,他都没洗过澡啊?」
两个女生笑成一团。
我也笑,魏风,你的女神这么诋毁贬低你,你知道吗?
白雪促狭道:「我晓得你喜欢谁,颜安的哥哥,大校草颜平!好家伙,你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身上了。」
蒋溪月眼里都是粉红泡泡:「你不觉得,我家平平身上有种贵族气质吗?啊啊啊啊,知道吗?今早上我看见他开宾利上学,你知道宾利吗?巨贵的豪车。」
白雪叹了口气:「月月,姐妹和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虽然咱俩的家庭,在学校里算可以的,但咱们父母撑死也不过是普通的国企双职工,比起颜家那种商业大鳄,根本不值一提。我听说,那些豪门公子都会和门当户对的白富美结婚,我担心你……」
蒋溪月把烟掐灭:「当不了大老婆,我当小也行,我不能白长这张漂亮的脸啊,只要我对他妹妹好,他就会对我另眼相看。只要嫁给颜平,我这辈子根本就不用奋斗,住豪宅、开名车,拿着卡随便刷、随便买,多快活呀。」
我摇头笑,起身、冲厕所,推门出去。
那两个女生都吓傻了,我无视她们,直接去洗手。
白雪急得一个劲儿给蒋溪月使眼色。
蒋溪月笑得虚假:「安安,你不是请假回家了吗?没走呀?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我对着镜子整理头发:「全听到了。」
蒋溪月呼吸一滞,忽然打了一巴掌白雪:「谁让你说安安坏话的?赶紧道歉!」
白雪都被打蒙了,气得推了把蒋溪月:「明明是你在骂颜安好吗?居然栽在我头上。」
蒋溪月泪眼婆娑地望着我:「安安,我真的没有。」
「没有什么?」我昂起下巴,冷眼看她,「没有拿我面霜?还是没偷我的包?」
蒋溪月显然有些慌乱:「你真的误会了,而且你之前说过的呀,你把我当亲姐姐一样,你的那些东西我随便拿。」
「哦?」我故作不解,看向白雪,「我以前说过这话?」
白雪是聪明人,忙过来挽住我的胳膊:「没有,我从没听安安说过。」
我笑着蒋溪月:「友情提醒你一句,你在我家偷的那个包,不是十五万,是一百二十五万的爱马仕包。我就算再傻大方,也不会把我妈的遗物送人吧?」
蒋溪月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不,我没有偷!」
我从兜里掏出手机,摇了下:「不好意思,你们的话我全都录下来了。」
蒋溪月一个箭步冲过来,抢走手机。
我坏笑:「抢什么呢?我早都发给我哥了,并且请他帮忙报个警。好家伙,盗窃别人价值一百多万的东西,要判几年呢?」
-12-
大约二十分钟后,警笛声在校园响起。
因为涉案金额巨大,蒋溪月和白雪直接被带上警车,全校沸腾了。
蒋溪月不愧是美人啊,哭得梨花带雨,不断地和我哥解释,说我之前对朋友们说,我房间的东西可以随便拿。而且她一直很喜欢我哥,这么久帮他照顾妹妹,没功劳也有苦劳吧。
她以为我哥会心软。
谁知我哥揽住我,冷冷说了句:「即便我妹妹说过送你们东西的话,可你们拿之前,有告知过她吗?不问自取,谓之偷。名包不仅是收藏品,更是一种资产,我妹怎么可能把资产送你?」
我爸公务忙,把这事全权交给我哥和管家处理。
据我哥说,警察局里,蒋溪月和白雪打了一架,三个警察愣是没分开。
白雪做了证人,检举蒋溪月不光偷了我的包,还有我的名牌衣服、化妆品、首饰等奢侈品,林林总总算下来,约摸一百五十万多了。
我哥整理了购物发票清单,作为证据送去警察局。
警察那边相当给力,迅速在蒋溪月的书包和家中找到相应的物品。
很快,蒋溪月的父母就求到我家,跪在我哥面前,哭得可怜,请我哥念在他们女儿年幼无知,而且大家都是同学,能不能放蒋溪月一把。
我哥做事素来果断,手腕凌厉,淡漠道:「你家女儿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不仅羞辱我妹妹人格,还造谣她被村民玷污,我绝不轻易放过欺负我妹的人!虽然法律规定,对于不满十八周岁的人在基准刑之上会减少一部分,但她这次盗窃涉案金额巨大,人证物证俱在,送进去蹲几年不成问题。你们要做的不是求我,而且去请一位好律师,或许还能争取减点刑呢。」
蒋溪月的父母崩溃了,四处求人,求老师、求校长说情。
意料之中,魏风找到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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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在我回家的必经之路堵我。
他眼底黑眼圈明显,看上去数天没有睡过好觉,明明气愤得要命,还得压住火气,客气地问我:「颜安,你到底想怎样?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溪月的?」
我淡淡地扫了眼他,打了个响指,让保镖大哥过来:「去搜一下他的身。」
果然,保镖大哥从魏风的衣服内袋搜出个录音笔。
魏风又羞又气:「你竟敢这么对我?」
我把玩着录音笔:ƭū́⁴「呦,这玩意儿不便宜吧?学校贴补贫困生的那几百块,你居然拿着买这?以后不用吃饭了吗?」
我嗤笑了声,把录音笔扔进河里:「想套我话,然后拿着去救蒋溪月?魏风啊,这招是我上辈子就玩剩下的,你还太嫩。」
魏风恶狠狠地瞪着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阴险。」
我只觉得心寒,是啊,如果我上辈子不阴险,不想方设法护着你,你早都被同行的那些领导吃得渣都不剩。
魏风揪住我的衣襟,咬牙切齿:「你这么有钱,名牌包和首饰多得数不清,区区一百多万在你眼里和一百块差不多,颜安,你是在故意报复溪月的吧?」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了。」我歪头,迎上魏风这双冷漠的眼,坏笑,「怎么?心疼了?」
魏风松开我,头颓丧地垂下:「你恨的是我,对不起你的也是我,从头到尾和溪月没关系,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好女孩,是我在肖想她。」
我恶心得想吐:「没关系?哪个好女孩会无缘无故给有妇之夫打电话,大半夜故意撩骚已婚男?」
魏风盯着我:「安安,你变了。」
我翻了个白眼:「少叫我安安,你不配。」
魏风叹了口气,拉住我的手:「安安,上辈子的事是我错了,我不该打你,不该不听你的话,坚持开车出去,不仅害死了自己,还伤了你的感情。我知道,这世上对我最好的,就是你。我重生后一直在反省自己,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蒋溪月,我爱的是你,咱们和好吧,咱俩下学期就出国读书。」
我甩开这脏男人,嗤笑:「你究竟在狗吠什么?」
「啊?」魏风一愣。
我退后几步:「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喜欢你?你是和我门当户对?还是长得帅?抑或性功能强?魏风,你觉得你有什么价值,值得我多看你一眼?」
魏风气得呼吸急促,他狠狠瞪着我:「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溪月?」
「跪下。」我下巴ƭūₜ高抬起。
魏风迟疑了几秒,噗通一声跪下。
我摇头:「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地、跪父母,没想到你居然为了个蒋溪月下跪。」
「你不懂,她就算缺点再多,依然对我很重要。」魏风眸中含泪,「颜小姐,我再次跟您郑重道歉,请您看在上辈子夫妻一场的分上,放她一马,我从没这么低三下四过啊。」
我看了这个男人很久,淡淡道:「我这边撤诉可以,但我的名牌包有明显划伤痕迹,部分化妆品和首饰有损耗,这部分蒋溪月得赔。」
魏风松了口气:「要赔多少?」
我一笑:「三十万。已经是同学价喽,我亲爱的魏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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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对于普通的工薪阶层家庭来说,并不是笔小数目。
蒋溪月的父母东拼西凑,也只拿出二十五万。
他们只想赔我这么多,但我这边坚决不松口。
魏风再次找到我,请我松松手,二十五万已经把蒋家家底掏空了。
我不为所动,家底这就掏空了?不够的话去和好朋友借,卖房子卖车也行啊。
如果蒋家不给,那对不起,蒋溪月还是去坐牢吧。
魏教授您这么有才华,为了心爱的女神,肯定能凑够钱的。
实在不行,您去当家教,要么医院给病人做手术,再不济也可以卖论文呀。
魏风怫然离去。
我让人盯紧魏风。
意料之中,现在的魏风家徒四壁,根本没有办法筹到五万,他浑身没有值钱的东西,但他有个宝藏,就是他的医学天分。
他去网吧包了台机子,待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早上,魏风在前台打印了厚厚一沓文件,随即,他拨通了一个电话。
我上辈子就给他反复说,离章扬远些。
章扬是富二代,妈妈做医疗器材生意,爸爸是神经外科主任医师,博士生导师。
但章扬却不学无术,只知道泡妞玩乐,他能上 B 大医学院,全都是他爸在背后运作,而他大学和硕士论文,也都是他爸一手包办。
他爸压榨手下的硕士和博士生,学术不端,又多次收取病人和医生的贿赂,绝世人渣。
总之,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人。
上辈子的魏风不以为然,他似乎很享受富二代对他恭维俯首,他和章扬关系很铁,两人是同事,也是好哥们,经常半夜约着出去飙车。
魏风啊,你是有天分,但是你眼瞎,而且贫穷。
上辈子你渴望跳出农门,所以即便厌恨,也戴起面具向我家折了脊梁。
重生后,你觉得你一身本事,可以操纵命运,于是昂起了那颗ŧŭ̀₅高傲的头颅,对我爸出言不逊。
可是魏风啊,你即便重生,也改变不了丛林生存的残酷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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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联系到了他上辈子的好哥们章扬。
章扬大他几岁,此时已经在读大二。
魏风当然不可能一上来就说,章扬,我和你上辈子多么铁,请你帮帮哥们。
他就算说了,人也不信啊。
所以,他拿出了「投名状」,一份他上辈子发表的 SCI 论文。
他要钱,只要给钱,论文的作者就是章扬。
章扬一开始还以为这个高中生是故意涮他的,但他略翻了下魏风给的几页样文,大吃一惊,赶紧拿给他爸看。
几天后,章扬爽快地给了魏风十万,并且结交了魏风这位少年天才。
魏风给了蒋家五万,剩下的,他给老家寄了一部分,自己留了部分。
他买了一对钻石耳钉和一捧玫瑰,在蒋溪月出看守所那天,接他心爱的女神。
据说,女神得知魏风凑钱赎他,感动得一塌糊涂,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抱着魏风哭,控诉我的恶毒。
患难才见真情,她发现,她爱上了魏风。
挺好,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蒋溪月因为盗窃风波改了名字,低调转学。
据说她曾问过魏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魏风笑着说,老家的房子拆迁了。
蒋溪月惊喜不已,没想到阿风还是拆二代呀。
他们的恋爱,「纯洁且感人」,两个人经常一起出去旅游、看电影。
为了能多和女友亲近些,魏风索性在蒋溪月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两人在高二正式同居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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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长期逃课,沉迷于女色,成绩很快下滑,跌出了年纪前三十,被从火箭班挤了出来,掉到了普通班。
每当他准备用功读书的时候,蒋溪月那边总会有新动作。
他的宝贝女友也不知道听了什么人挑唆,哭着说她成绩太烂,怕是连本科的边都摸不上,她想学表演,考北影。
可是普通家庭,怎么能负担得起昂贵的培训费用?
蒋溪月委屈得要命,这可是她唯一的梦想啊。
看着美人日渐消瘦,魏风坐不住了,说什么他都得帮宝贝儿实现梦想啊。
魏风再次想到了章扬。
章扬似乎早都知道魏风会找他,慷慨得很,只要你能拿出好东西,钱不是问题。
魏风借口得了急性阑尾炎,要做手术,跟学校请了一个月病假。
这一个月,他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绞尽脑汁地回忆上辈子,最后交出三篇含金量非常高的论文。
他的努力不会白费,章扬十分爽快地支付了他五十万现金。
魏风拿着钱,帮女友请了最好的形体表演老师,同时,他也在悉心辅导女友文化课。
他在外四处奔波,使他的成绩断崖式下跌,高二上学期期末考试,他居然考到班级倒数。
但他不担心,他觉得自己聪明,只要学,很快能赶上。
我才不管他。
我哥已经出国读大学了,我这边准备着各种手续,在高二下学期去了 M 国的高中。
这辈子,我拼了命地学习,我想去 H 大医学院念书。
我爸惊喜我的努力向上,但也心疼我,说家里的条件,完全可以让我当一辈子小公主,何必熬夜学习。
我靠在爸爸身上说,我喜欢医生治病救人的感觉,这辈子只是购物和为男人活,有什么意思?我想活出自己的价值。
皇天不负有心人,我 STA 分数非常高,再加上我高一时候就在参加各种公益活动,尤其在打击拐卖妇女儿童方面,出钱出力很深,在国内有一定的影响力。
最终,我顺利进了 H 大。
我爸骄傲极了,直夸我,说我比我哥聪明,H 大医院学多难进啊。
我依偎在他怀里,虎父无犬女,是爸爸的基因好。哥哥也超厉害的,如果不是哥在跟前辅导我,我的 STA 成绩不可能那么高。
在入学前,我回国度假。
我听到了魏风和蒋溪月的消息。
蒋溪月满心欢喜地准备艺考,谁知连北影初试都没过,她又看不上其他院校,想要复读。
可是魏风这时候也焦头烂额了。
他因为恋爱落下了学习,最主要的是他太自信了,站在重生者的角度俯视高考,觉得自己曾经那么优秀,肯定没问题。
只是他忘了,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接触这些知识,再次系统学习,是要下功夫的。
虽然魏风考砸了,没有考上他梦想的北大协和医学院,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的成绩,还是能上一所不错的省重点师范大学。
和蒋溪月一样,魏风不愿去普通大学,他想复读,但他家里不愿出这个钱,认为师范也很好啊,将来能当老师,有个铁饭碗,退休工资也很高哩。
魏风备受煎熬,他知道,只要走错一步,选错了专业,那么将来步步错,处处慢人一步。
他也渐渐厌倦了一味地向蒋溪月付出,高考后和女友吵了无数次架,埋怨都是蒋溪月影响了他。
呵,男人。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玩腻了就这副德行。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我考上了哈佛医学院,震惊得三天食不知味。
最后,我那聪明的前老公为了前程,还是想到了我这个怨种前妻。
魏风给我打电话,约我去上辈子我们常去玩的公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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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好久不见了,你漂亮了很多。」魏风坐在长椅上,他瘦了很多,把手中的盒子给我递过来,「这是你喜欢的糖雪球和驴打滚,你在国外肯定吃不到。」
我没接,拧开保温杯喝燕窝。
魏风叹了口气:「我听说你考上 H 大医学院?」
「嗯。」我淡淡一笑,故意问,「你呢?你上了国内哪所名校?」
魏风臊得头都抬不起,从兜里摸出烟抽:「很一般的大学。」
忽然,魏风潸然泪下:「我真后悔啊,早知道……安安,我现在才发现,我真正爱的是你。」
我嗤笑:「你是发现,没有我在背后鼎力扶持,你的路走得非常艰难,这才想起爱我了吧?」
魏风被怼得脸通红:「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又风风雨雨度过了那么多年。」
我打断他的鬼话:「直接说吧,你想要什么?」
魏风深呼吸了口气,深情地望着我,跪在我面前:「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安安,你才是纯洁无瑕的天使,蒋溪月那烂货跟我的时候,早都不是处女了。」
我已经有些烦了:「别拐弯抹角,说重点。」
魏风仰头望着我:「安安,能不能帮我申请 H 大?你知道我的天分的,我可以帮你写论文,协助你做科研,到时咱们夫妻双剑合璧……」
我勾起魏风的下巴:「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魏风眼底涌起狂热和希望:「只是什么?」
我莞尔笑:「你知道的,我厌恨蒋溪月,而你却不仅为了她死,还在她身上花了这么多钱,老公,我很嫉妒呢。」
随后,我给他放了段当年在卫生间的那段录音。
蒋溪月嘲讽贬低魏风的话,句句戳人脊梁骨。
魏风脸色瞬间大变,直接说:「是我以前糊涂了,为了她这种破烂货,居然把自己最宝贵的论文贱卖掉。放心安安,我之前给她打的每笔钱,都备注的是借款,她当初花了我多少,必须一毛不少地给我吐出来!」
我心底发寒。
瞧瞧,魏风啊,你之前自诩纯爱战士,为了蒋溪月不惜给我下跪。
可你和她刚一起时,就开始防备她、算计她,一旦她没有价值后,你立刻翻脸无情。
我冲男人勾唇浅笑:「行啊,证明给我看,你还在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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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在我这里得到希望后,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我拿出手机,打通保镖的电话:「怎么样?」
保镖低声说:「小姐,按照您事先的吩咐,我躲在一边观察着。和您预料得一模一样,蒋溪月暗中偷听了您和魏风的话。」
「知道了。」
ƭù₃我挂断电话。
没错,我就是故意让蒋溪月知道,我回国后和魏风接触,甚至私下见面。
魏风骨子里冷漠,蒋溪月也不遑多让。
当年她为了和我哥交往,不惜低三下四讨好我。
如今她为了钱和北影梦想,同样也会舍身给魏风。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这对狗男女背后,除了我,还有个章扬。
蒋溪月为什么会忽然醒悟,做出考北影的决定?
当然是章扬暗中接触了她,在背后指点的。
章扬早就察觉出来魏风需要钱,而且他和他爸既然需要魏风的论文,怎么可能不把魏风查个底朝天?
他们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高中生能写出这样强悍的论文,而且这还不是抄袭的,很多观点新颖且专业,他们姑且以为,这个穷小子应该是天才,或者借尸还魂吧。
这样的巨大宝藏,章家父子怎么可能只满足于单纯的合作?
他们查到了魏风要钱,是为了蒋溪月。
所以,章扬老早就和蒋溪月有来往。
如今,蒋溪月亲耳听到魏风要和她断了,而且还要把花在她身上的钱要回来。
你猜蒋溪月会坐以待毙吗?
我要复仇,其实有很多种手段,但看狗咬狗岂不是更有趣?
在出国前,我真是接连不断听到有意思的事。
在魏风和蒋溪月摊牌前,蒋溪月先行找到章扬求救。
章扬不想失去魏风这头产黄金的奶牛,所以,他绝不可能让魏风攀上我家这棵高枝。
若是魏风出国读医学名校,到时候有钱有势,依照那小子阴狠小心的行事风格,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章家盗取剽窃了他的论文。
没错。
章家父子和蒋溪月合谋,将魏风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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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的梦和希望碎于高三毕业后的这个暑假。
他非但无缘 H 大医学院,而且连国内那所师范大学也去不成。
章扬把他囚禁在家中的地下室里,毒打折磨魏风,逼迫魏风写论文。
魏风不从。
章扬就给他注射毒品,用毒品来控制他。
甚至,章扬还会和蒋溪月故意在铁笼外做爱,用这种歹毒方式羞辱他。
他们模仿魏风的口吻,给老家寄钱报平安,说自己半工半读,很忙的,没时间回家。
他们还会故意 PUA 魏风妈妈王翠,用魏风的角度,写去满含怨气的信,抱怨父母没用,拖了他后腿,他想复读都不能。他恨父母和兄弟姊妹,但作为人子,还是会尽孝道,每个月会给家里寄八百块钱。信里希望王翠不要来学校找他,衣衫褴褛的妈妈会丢了他的脸。
我知道这一切。
我哥曾问过我:「这魏风似乎有点惨,咱要不要救他?」
怎么可能?我是那么贱的人吗?
我给我哥讲了个故事,一个上辈子的故事。
我哥听完后,搂着我哭了很久,说:「安安,你长大了,没必要同情豺狼,这是他的报应。」
-20-
四年国外求学之旅,充实而精彩。
虽然我也曾被论文和课程折磨得头秃抓狂,但这种抓狂是痛并快乐的。
我早早就准备继续读研,顺利申请。
而我哥商学院毕业后,也回国做了爸爸的左右手,接手家里的生意。
在开学前的假期,我又听到了些有趣的事。
蒋溪月和章扬好了,她当年高考失利后,在男朋友的帮助下,重新复读,第二年终于考上了电影学院。
现在演了几部影视剧的女二号,算是小有名气的明星了。
而章扬,这些年发表了数十篇含金量极高的论文,是医学界璀璨夺目的翘楚,年纪轻轻已经成了副主任医师,有意思的是,这位章教授只会科研,鲜少做手术。
前不久,章扬和蒋溪月订婚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至于魏风……
四年过去,魏风妈妈王翠终于察觉到了不寻常。
她曾几次三番偷偷到城里找儿子,却惊诧地得知,儿子居然没有来学校报到过。
王翠急了,儿子究竟在哪儿啊?她选择了报警。
警察也无可奈何,因为这四年,魏风一直和家里保持联系,而且信件的笔迹确实是魏风的。
大概魏风去哪里打工了,不想和家里人联系吧。
绝望之下,王翠再次找到我家,跪求我爸和我哥帮一帮她。
母子连心,她觉得魏风肯定是出事了。
四年了,这件事也该有个了结了。
我哥搀扶起王翠,温言安慰,说会试着找找,但阿姨您不要抱太大希望。
一个月后,我哥和雇佣的侦探在章扬家的地下密室,解救出了魏风。
我哥让人拿走监控,做出魏风独自逃走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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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风完全变样了。
头发极长,那样爱干净的男人,指甲里全是泥,身上有股骚臭味儿。
因常年不见日光,他皮肤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白,害怕阳光,害怕和人目光接触,浑身都是各种伤痕,鞭笞出的、烟头烫的,还有刀子割的。
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一旦有人出现,他立马跪下求饶,甚至习惯性地跪下吃饭。
最可怕的是,他还染上了毒瘾,发作时痛不欲生,生生把他妈妈胳膊上的肉咬下一块。
真是……活该呢。
七月的最后一天,我去私人医院探望魏风。
我将玫瑰花放在他床头,他这会儿在打点滴,眼睛深深凹陷进去,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
许是察觉有人来了,魏风木然地转过头来,看了老半天,才认出我:「安安,是你吗?」
「嗯。」我点了点头。
魏风浑浊的眼中忽然淌出泪:「对不起,我失约了,高三的那个暑假,我被他们囚禁起来了。」
他嘴唇剧烈地颤抖,吃力地举起右手,我这时才看见,他的右手手指全都被人剁掉了。
「我完了,安安,我这辈子都被毁了,这对狗男女,让我再也没机会拿手术刀了啊。」
我淡淡一笑:「你说错了。」
魏风挣扎着坐起:「安安,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还有希望吗?」
我摇了下头:「我是说,你从上辈子就被毁了。」
魏风十分不解:「你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俯视他:「上辈子你打了我一耳光,为了蒋溪月匆匆开车离去,结果车毁人亡。有两件事你其实并不知道,第一,我被你打得动了胎气,咱们的双胞胎孩子小产了。」
魏风半张着口,不可置信地望着我,豆大的眼泪划落:「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 我不接受。」我冷冷道,「你不知道的第二件事, 当年蒋溪月给你打电话, 说她得了胰腺癌,死前想见你一面。可其实, 她那时和章扬在酒吧玩真心话大冒险, 她输了, 惩罚是给舔狗打电话表白。」
魏风彻底崩溃了, 猛地咳嗽,竟生生吐了口血。
我及时躲开,避免脏血溅到我的鞋上。
走之前,我笑着对他说:「看过世界和天地, 我才知道自己上辈子活得多封闭可笑, 围着你这种男人转,太不值了。魏风, 不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你就是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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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凌晨,我正在睡觉,被我哥的电话吵醒。
我哥告诉我, 魏风出事了。
他买了把尖刀, 在章家别墅外的暗处躲了两天,终于趁机摸进去, 杀了章家父子。
不仅杀人,他还碎了尸, 把章家父子的尸块煮了吃。
在第三天的晚上, 小明星蒋溪月回来了。
刚进门, 就被魏风迎面泼了硫酸。
蒋溪月不仅毁了容, 手脚筋还被魏风斩断, 他前世是最好的神外医生,知道手术刀划哪里不会致命,但会痛彻心扉。
他要蒋溪月失去最在意的容貌,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痛苦而绝望地活下去。
在报了仇后, 魏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选择了跳楼。
他留下遗书和监控录像, 信中详细记述了他如何被蒋溪月诱骗,如何被章家父子囚禁。
在信的最后一页, 他给他妈妈道歉,给一个辜负了两世的爱人道歉。
他知道那个女孩嫌他脏,不希望他再提她的名字。
他不奢望女孩原谅她,他用生命偿还欠女孩的债,偿还两个孩子的债。
他说, 来生不愿当人了, 太痛苦了。
章家灭门案和魏风自杀案还在审理查实中,我哥让我别管,一切有他配合警方调查。
我和爸爸登上了去 M 国的飞机。
爸爸一直想去我的学校看看。
最主要的是,他听说我交了个麻省理工的博士男朋友, 想去考察一下小伙儿。
我摇头一笑,靠在爸爸肩头,看着窗外云卷云舒。
这老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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