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级偏爱

京圈老公不知道我是顶级魅魔。
怕伤害到他的元气。
所以结婚快一年,我都没跟他同过房。
好在他一如既往地宠我爱我。
只是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直到我通过弹幕,看到了他的心声。
【刚结婚的时候,你老公以为你害羞。】
【结婚半年的时候,你老公误以为你心有白月光,在替白月光守身。】
【现在结婚快一年了,你老公表面笑眯眯,背地里已经忍成变态了。】
【他那房间里有个密室,里面准备的,全是锁你的东西。】
【现在面对你的变态老公,你只有一个选择:快逃!】
但我当然没听弹幕的话。
当天夜里,我就抱着枕头敲开了老公的卧房门。
想起自己的体质,我犹豫地问他:「老公,你……行吗?」
我老公轻一挑眉,只抬起手,缓缓摘掉了自己的眼镜。
第二天早上我没能起来。
只憋屈地抱着手机在网上查资料:魅魔被人类吸干元气,这合理吗?

1
我跟京圈太子爷是青梅竹马。
但 18 岁那年。
我突然觉醒了顶级魅魔的体质。
魅魔体质怪异。
一旦开荤,欲望就如洪水开闸,格外强烈。
所以大多数的魅魔,都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永生禁欲。
要么就是寻找一位身体强壮的伴侣。
因为魅魔也是「魔」。
在与普通人类结合时,会不受控地伤害对方的身体、吸收对方的元气。
新闻甚至报道过曾有魅魔意外害死伴侣的事件。
觉醒魅魔体质时,是我跟周野望正式在一起的第二个月。
桀骜难驯的叛逆太子爷,对我的喜欢却根本藏不住ẗŭ⁵。
所以高考刚结束。
他就给我告了白,成为了我的男朋友。

2
觉醒魅魔体质后的第一次约会。
周野望等在我家楼下。
看见我下楼来,他诧异地挑了挑眉:「今天怎么穿这么多?」
我看了下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说:「……防晒。」
周野望撑开手上的伞挡在我头顶。
他顺势就要来拉我的手。
我想起医院里医生对我苦口婆心的嘱咐。
他说如果我没有开荤的打算。
一定一定要注意,跟异性的身体接触。
周野望已经拉上了我的手。
他还不知足,压低了伞就要来亲我。
他边靠近,还边用微低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话:「三天没见你,可想死我了。」
他一靠过来。
身上的味道、温度,就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
我已经被他勾起了欲望。
体温陡然升高,脸色通红,喉咙干涩。
心脏像是被无数指甲挠过,带起来压不下去的痒意。
我迫切地想要抱住面前的周野望。

3
但我怕伤害到他。
想起新闻里出现的,死去的魅魔伴侣。
我陡然清醒。
所以在他的唇碰到我嘴角时,我飞快地后退一大步,躲开了。
周野望仍撑着伞站在原地。
他像是不理解,愣愣地看着我。
脸上甚至流露出罕见的受伤情绪。
我立刻找了借口哄他,说:「我妈还在楼上看着呢。」
他往前一步又靠到我面前。
手也控制不住地揽住了我的肩膀:「哦。」
他低着头认真看着我:「我还以为,三天不见,你就不认我了。」
我被他逗笑,说:「怎么可能。」
我隔着衣服轻轻搭了搭他的肩膀,抬头说:「我也想你。」

4
跟周野望有深厚的感情基础。
我们的恋爱,根本不用磨合,就谈得尤其顺利。
唯一让我烦恼的就是,周野望太爱我了。
高中毕业正式在一起,他再也没有顾忌。
别人眼里矜贵冷漠的大少爷。
私底下却恨不能 24 小时都黏在我身上。
很多时候,他都差点越过最后那道线。
他难受,我比他更难受。
每次跟他见过面回来。
我都得用吃药压住身体那些不可控的、羞涩的反应。
我想过告诉周野望我的特殊体质。
但周野望是个早产儿,他幼年体弱又多病。
被千娇百宠到如今,他的家人不敢松懈,我也不敢放下警惕。
我生怕伤害了他。
我生怕我这怪异的体质拖垮了他。
幼年时他常住医院,苍白又脆弱。
导致我现在,还有着挥之不去的后遗症。
所以婚前,我找了不接受婚前行为的理由做借口。
周野望爱我也尊重我。
他很少逼我。
所以他只是飞快完成自己的学业,飞快独立起来,飞快做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并在自己法定年龄那天,给了我一场盛大的求婚。
他不逼我,他只是逼自己。
那夜江畔的月光温柔,就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他那样好。
我根本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5
跟周野望结婚那晚。
宾客散尽,最后只剩下我们两个。
他要抱着我去洗漱。
我却拦了一拦。
我低着头,坐在他对面犹豫很久。
才终于呐呐出声:「周哥,我想求你件事……」
周野望立刻偏过头看我的脸,他将我搂在怀里。
问我:「怎么了?」
他说:「你不用求我,你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我掀睫看他一眼:「真的吗?」
近两年来,商业场上的磨练几乎让周野望脱胎换骨。
他的气质更沉稳。
像是彻底掩盖掉了身上的少年气。
此刻他坐在我面前,一只手搂着我。
另只手抬起来,漫不经心松了衬衫的两粒纽扣,露出分明的喉颈线条,就已经足够诱惑人。
太性感了。
他甚至低声在我耳边笑Ŧű⁷了笑:「——对你,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这是我的爱人。
但我却不敢、也不能靠近他。
我忍了忍身上不安的反应。
偏头避开了眼。
深吸口气才说:「周哥,刚结婚……我有点不适应,我们……可以先分房睡两年吗?」

6
周野望松纽扣的动作一顿。
我甚至明显感觉到,他搂住我的那只手臂都僵了僵。
我更不敢看他的眼睛了。
我只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他问我:「宝贝,我能知道原因吗?」
我抓紧了他的衣摆,将他雪白的衬衣都揉皱了。
我说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借口:「……我只是还不太适应……突然从你的女朋友,变成你的妻子。」
我说:「我害羞。」
尽管我的要求如此突兀,尽管我的理由如此蹩脚。
周野望也只垂眼盯着我,沉默地看了半晌。
他没再逼问我。
他只问我:「一定要是两年吗?」
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指,低声说:「……太长了。」
我低了低头:「周哥……你先给我两年。」
我话落,周野望再没有多说什么。
他只安静地在我对面望了我半晌。
我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站起身侧对着他说:「今晚……我去睡客房。」
他终于动了,却是按住了我的手。
「你睡这,」他说:「我出去睡。」

7
那天夜里,我在主卧布置得红彤彤的大床上翻滚到后半夜,也没能睡着。
周野望离开前看着我的眼神太深了。
我一闭眼,就想到他当时那副强压着情绪的表情。
场景一转,又变成幼年的周野望穿着洁白病号服,躺在病床上的苍白模样。
如果我告诉他我的怪异体质。
周野望肯定会只顾着迁就我。
他总是以我为先。
但他是满足不了我的。
我反而会耗空他。
心高气傲的太子爷,没在哪里吃过苦头。
我更不愿意他在跟我的事情上产生挫败感。
所以我只能从源头上避免。
比起周野望此刻情绪上的委屈。
我更不愿意他的身体受到半点伤害。
我用枕头藏住自己的脸,躲在枕头底下掉了两滴泪。
——我真是恨透了我这副奇怪的身体。

8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
以为周野望还没起,我准备去客房看看他。
但刚踏出房间,就看见了楼下厨房里站着的男人。
周野望穿着深色的睡袍。
他背对着我,一手拿着勺,正在灶台边熬粥。
我轻轻地下了楼,轻轻拉开门。
悄无声息地站到周野望背后,然后搂住了他的腰。
我在他后背蹭了蹭脸:「周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周野望挺意外地回头看我。
「醒了?」他握住了我的手。
我仰头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一脸自然,看着我的眼里是温柔爱意,嘴角勾着淡笑。
没有半分昨夜的阴翳。
「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我仍不放心地问他。
周野望空出只手摸了摸我的头脸。
说话的口吻随意:「刚从你男朋友转变成你老公,又高兴又紧张。」
他坦然地指了指自己眼下的黑青:「当然没睡着,干脆起来给你做饭了。」
我用自己的下巴尖抵了抵他的后背:「你没有不高兴吧?」
我问的是昨晚的事。
那样无理的、毫无预兆的要求。
周野望该是生气的。
我准备好了要用各种方法去哄他、安抚他。

9
周野望看着锅里的粥,仍不放心地反手在背后搂住我。
我听见他的声音。
他说:「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各种毛病多了去了。」
他捏捏我的脸:「连你妈都说,是我给你惯的。」
周野望转头看一眼我,装模做样叹口气:「所以不管你怎么作,我只能受着。」
我笑着锤了下他:「我作?」
周野望将我的头发揉得一团乱:「是我作,全靠你大度,全靠你宠我。」
我再次被他逗笑,探头看一眼他煮的粥。
「你会做饭吗?」我不信任地问他。
周野望是名副其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下厨。
我话问出口。
周野望脸上也露出点尴尬来:「总得学。」
他瞥一眼我:「都结婚了,你饿了,我总得给你做饭。」
他调小了灶台上的火:「先从给你煮碗粥开始吧。」
我在他背后害羞地笑,厚着脸皮说:「谢谢老公。」
周野望无可无不可地低嗯一声。
背对着我装淡然。
但我都看见他耳根染上的红了。
那天早上吃过周野望煮的白粥,天才擦亮。
我俩都困了。
对视一眼就没忍住笑起来。
最后我们穿着衣服,搂着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觉。
像是学生时代,我跟周野望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
在吵吵闹闹的课间,一起趴在桌上。
躲在他的校服外套下面睡觉。

10
跟周野望的恋爱不需要磨合。
跟周野望的婚姻,就更不需要磨合了。
除了每晚我们没有睡在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上。
我们跟正常的、蜜里调油的夫妻,没有任何区别。
甚至我们远比他们都更甜蜜。
婚后跟朋友们的聚会,我跟周野望次次都被打趣。
每次我都红着脸藏在周野望怀里。
周野望跟个大爷似的,敞着腿靠在椅背上揽着我。
他有时候会跟他们一起逗我。
但更多的时候,是护着我叫停他们:「差不多行了啊,不准再笑她了。」
周野望喝多了酒。
回去的路上就是我开车。
醉酒的周野望有种罕见的缠人。
我甚至不敢让他坐在副驾的位置。
有一次他喝多了,浑身滚烫地越过副驾,躺到了我身上。
将脸都埋在了我颈间,抬手就要搂我的腰。
他的呼吸、味道和体温,整个笼罩住了我。
他是我最爱的人。
轻而易举就能勾起我最深的欲求。

11
我浑身都起了无法遏制的、摸不着的痒。
我的体温迅速升高,甚至于头晕目眩。
不得不咬牙将车停到路边,按开所有的车窗。
我护着周野望的头,将他推到副驾驶上,重新绑紧安全带。
被冷冷的凉风一吹,他睁开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我。
我背对着他找我的药,听见他的声音低落地响起来:「现在连抱都不让抱了吗?」
我知道他喝多了酒,头脑不清醒,在胡搅蛮缠。
但我仍心疼他。
我混着冷水咽下苦涩的药片。
周野望目光朦胧,不解地看着我:「……你在吃什么?」
「感冒药。」我说。
周野望喝酒偶尔会断片。
所以我哄着他说:「我感冒了,你别靠我太近,会传染你。」
冷水、冷风和药片,终于将我难言的身体反应压下去。
但我刚想发动车离开。
周野望又解开了安全带,滑溜溜地缠了上来。
他目标明确,这一次直直搂住我后颈吻上我的唇。
「我不怕,」他低声说:「宝贝,你传染我吧。」
我的脑袋「轰——」一声响。
刚压下去的欲望来势汹汹、卷土重来。
我不得不在周野望想再次吻上的时候,紧捂住自己的嘴。
并再一次,抬手推开了他。
情况紧急,我没控制住力道。
他被我重重推回了副驾位上,后脑勺在窗玻璃上撞出声清脆的响。
我又连忙过去看他,打着灯看他后脑勺有没有被撞出伤。
周野望这一次终于安分了。
只委屈地窝在座椅里,盯着我看。
也不要我看他的伤。
「等我感冒好了吧。」
醉酒的周野望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
我摸着他的脸安慰他:「等我感冒好了,我们再亲,好吗?」
周野望才终于让步,偏过头去让我看他后脑勺的伤。
12
第二天早上,我睁眼就看见一身清爽的周野望坐在我床边。
他垂着眼,黑色的额发微湿,在给我量体温。
见我醒来,他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感冒了怎么没跟我说?」
我心一紧,周野望居然记得昨晚的事。
他喝酒断片的毛病,还真是时灵时不灵。
我挠挠脸,找着借口说:「小感冒,又不严重,吃两颗药就压下去了。」
他皱眉给我看温度计上的数字:「都烧到 38°了。」
难怪,我感觉头昏沉沉的。
还以为是昨夜那两颗药的后遗症。
此刻看着周野望严肃的脸,我顺势服软:「对不起,老公。」
我说:「下次我手指破个皮我都马上告诉你。」
我有意逗笑他,他却只瞪了我Ṱú₆一眼。
然后将我扶起来,给我喂退烧药。
他看着我喝完药,说:「十点再不退烧,我就送你去医院。」
医院?
医院当然不能去。
我这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发烧,我自己是最清楚的。
去医院,血一抽,检查一做,就什么都藏不住了。
「我不去。」我说。
「这又是什么毛病,病了都不去医院。」周野望表情不善地盯着我。
为了藏住我的特异体质。
很多时候,我在周野望面前都表现得很任性。
就像现在。
周野望生了气,我也偏过头去。
我说:「我闻不惯医院的味道,我不去。」
「那我请陈医生上门来给你检查。」周野望退了一步。
陈医生是从小就照看他的私人医生。
但我仍不领情,也不低头。
我背对着周野望说:「我不要陈医生给我检查,我讨厌医生。」
周野望立在我床边,放下药碗,声音冷淡。
「你得告诉我理由,宋书意。」
他好久好久没叫我大名了。
我有点ẗũ₁害怕,窝在被里抖了一抖。
又装作不耐烦的模样,顶他的话:「说了我闻不惯医院的味道,我讨厌医生。」
「你去上班吧。」我藏在被里,瓮声瓮气地说。
「我睡会,睡醒就好了。」
说完,我就闭上眼睛,摆出拒绝再交流的姿态。
13
我能感受到周野望立在床边盯着我看了很久。
他太了解我,或许是察觉出我在装睡。
但好在,他最后仍旧轻轻放下碗离开了。
我听到楼下大门传来响动,听见车辆发动机的声音。
爬起来趴到窗口一看。
周野望开着那辆好久没开过的阿斯顿马丁走了。
他或许是生气了,我撑着头在想。
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奇怪又无理取闹。
何况是骨子里带着高傲的周野望。
晚上他回来我得哄哄他,我想着。
我了解自己奇怪的体质,也了解那压制药物缠缠绵绵的后遗症。
发烧了整个上午,中午的时候我就退烧了。
周野望没回来,我自己开了辆车去工作室。
从小就喜欢漂亮裙子,大学时我也读了相关专业。
大学时我就开始画画接单,毕业时已经有了稳定客源。
没要爸妈资助,没要周野望帮扶。
我拿着自己的接单赚的钱和这么多年的私房钱。
在毕业后开了间服装设计工作室。
到现在,工作室稳定运营三年。
不说我多有名气,但起码在圈内是不愁吃喝的。
不时也有明星艺人和奢侈品公司找上门来,让我私人设计。
就像今天下午。
助理打给我电话,说去年年底预约的某品牌负责人上门了,要跟我线下商讨设计细节。
甲方莅临,我不敢再耽搁。
飞快地收拾好自己,就开车去了工作室。
14
到了才发现来人是个熟人。
是我大学时同学院,高我两级的学长江哲。
江哲有张俊朗的脸,能力也强。
是当时院里男男女女趋之若鹜的对象。
我跟他在合作一个项目时认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开始传起了我跟他的绯闻。
我辟谣过自己有男友。
但当时周野望被他爸派去国外处理公司的事。
有两个月都没回来。
那些人都不信,都当我是在找借口。
我自认很注意男女隔阂,跟江哲的相处也相当公事公办。
我堵不住院里学生的嘴,就随他们去了。
但在后面再相处时,我敏感察觉到江哲有意无意的靠近。
说我自恋也好,但我确实不想再引起别的麻烦。
所以主动退出了项目,跟江哲也再没联系。
后来周野望回国来,还嚣张地开着超跑在学校连续接送我半个学期。
才终于堵住了悠悠众口。
让人相信,我确实是有男友的。
15
时隔四年再见,江哲一如既往的绅士优雅。
他先自我介绍,说自己是品牌方如今在亚太地区的总负责人。
我摆出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怎么您还亲自过来了。」
我说:「派个助理过来跟我们知会一声就行了。」
江哲穿一身卡其色的西装,搭腿坐在我对面。
他笑着说:「刚接手工作,确实很忙,本来是腾不出空的。」
他说:「但听说工作室的负责人是你,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也好。」
我端起桌面的咖啡杯,手背朝向江哲,有意露出手指上套着的婚戒。
但江哲像是没看见。
仍顾自说自己的,甚至开始追忆大学校园往事。
「我上周末回学校看王教授了,他说教过这么多的学生里,就你逢年过节,最常去看他。」
我抿了一口咖啡,淡淡说:「可能因为都在市区,离得近。」
江哲笑着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想接他的话了,视线漫无目的地往窗外一扫。
视野里,路尽头,有辆黑色的阿斯顿马丁正转过街角。
车开得太快,我只来及看见他的车型。
我皱了皱眉,想起周野望早上离开时开的那辆车。
又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
他这会应该在公司,而不是出现在我的工作室外。
我想着等会忙完给周野望打个电话问问。
同时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了面前的江哲。
我将初稿递过去给他看,客套地说:「江总,我们先谈公事吧。」
16
从工作室离开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了。
我婉拒了江哲晚餐的邀约。
拿上东西开着车就往家赶,路上的时候我给周野望打了个电话。
想问他下班没。
但电话铃响到尽头,他也没接。
周野望很少会不接我的电话。
我想着他或许是还在公司忙。
就掉转车头开去了他公司。
但楼下相熟的保安告诉我,周野望六点多就已经开车离开了公司。
我又往家开。
到家的时候,一楼灯火通明。
厨房里隐约传来灶火的气息。
我偏头一看,周野望已经换了身衣服,正立在灶台前做饭。
空气里隐约传来炖煮的香气。
我两步过去,趴在门边主动示好:「你回来了?」
听见声音,周野望转头看一眼我,却没说话。
他的表情说不上冷漠,但也绝对不算热情。
我轻咳一声,两步迈进厨房,立到他面前。
我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额头:「你摸摸,一点都不热了。」
我说:「我好了。」
周野望任由我的动作,半点不反抗。
他的眼神搁在我身上,沉默地盯着我。
「我已经好了,」我再次哄着他说:「吃了早上你让我吃的药,就全都好了。」
17
周野望一直垂眼看着我。
良久,他才收回手,嗯了一声。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我趴在他肩头看锅里的汤。
周野望抬手扶了把我的腰,说:「手机扔在客厅,没听到。」
我哦一声,嗅着汤的味道。
故意朝着他说:「好香啊,你太会做饭了。」
这倒不是假话。
跟我结婚半年,周野望常常下厨。
除非必要,我们很少在外面吃。
他这个人确实聪明,学什么都快。
短短半年,他的厨艺已经跨了几个台阶。
我能点出来的菜,周野望基本都会做。
我抬手关了火,抱着周野望的胳膊,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他今晚始终沉默,是还没消气的缘故。
我只能把给他准备的礼物,提前拿出来哄他。
周野望踩着拖鞋跟我到了客厅。
我把搁在沙发上的礼盒抱起来递到他手上:「你打开看看?」
「是什么?」周野望轻一挑眉。
「你看。」我示意他。
他垂眼打开了礼盒,里面是我亲手设计、亲自缝纫,给他做的一套休闲西装。
婚前我常给他做衣服。
他长得好、身材好,又是我最爱的人。
完全是我心里最完美的模特。
Ţüₚ但婚后,或许是工作室繁忙,这还是我给他做的第一套。
18
看着站在我面前发愣的人。
我仰头观察着他的表情:「工作后你就常穿深色衣服了,但你穿浅色也好看啊。」
我拿起礼盒里浅卡其的休闲西装:「所以我给你做了套浅色的衣裳,你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穿啊。」
周野望始终没个动静,只垂眼,沉默地盯着衣服看。
我试探地凑近问他:「……你怎么啦?不喜欢吗?」
我抿抿唇,想要把衣服放下:「不喜欢的话,那就先放着。」
我说:「我下次,还是给你做深色的吧。」
但周野望却按住了我的手。
「没有,」他说:「我很喜欢。」
他搂抱住我,将我按在他怀里,没让我再看他的表情:「我喜欢,谢谢宝贝。」
我靠在他怀里。
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
我问他:「你还在因为早上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没有。」周野望说。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我说。
「没事。」周野望摸着我的后背:「我没生气,只是担心你。」
19
那天晚上,我以为自己哄好了周野望。
饭桌上一切如常,周野望又给我剔骨、又给我盛汤。
还说了两句白天公司里的事。
我有想过要不要跟周野望说江哲公司跟我合作的事情。
但周野望大学时就见不惯江哲。
他是不受气的。
那会仅仅是因为江哲表现出对我的微妙好感。
他就想上门收拾人。
我才刚把他哄好,还是不要再提这件事。
反正我会加快进度,快速给江哲那边交差。
然后再也不会跟他接触。
但吃过饭,我洗完澡出来,想找周野望一起看部电影。
却发现楼下的灯已经关了。
往常总在沙发上等我的人,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周野望是太累了吗。
我悄悄地推开客卧的房门,看了看背对着我睡在床上的周野望的背影。
他的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熟了。
我关上了房门。
20
我跟江哲公司的合作项目,在我有意地加快进度下。
短短 20 天,就交了差。
但那 20 多天,我确实常常加班。
设计需要灵感,修改需要时间。
一般我接单,都往长算时间。
力求给甲方最好的、最满意的作品。
但我不想再跟江哲拉扯。
所以那 20 来天,我每天都早出晚归。
可能是过于繁忙,我没发现周野望那段时间里罕见的沉默。
不论再晚或再早,只要周野望有时间。
他都会开车接送我。
但我太过疲惫,常在车上睡着。
所以那 20 来天,我们的交流都更少了。
我没发现他的异常。
我只吊着口气,想处理完工作的事情,就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周野望身上了。
终于结束那天,江哲又亲自来了一趟我的工作室。
他一如以往的优雅,靠在沙发上看着我交过去的作品说:「你总是能给我最大的惊喜。」
我撑着脸犯困,没搭理他的话。
过了或许是五分钟,又或许是十分钟。
江哲终于停了话头,我都想站起来送他离开了。
但他话锋一转,突然问起我的私事来:「前两天晚上,路过你们工作室,我看见他来接你了。」
21
他。
江哲说的是周野望。
他称呼周野望为「他」。
我缓缓抬头看向江哲:「他是我丈夫,来接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江哲的脸上勾勒出个无懈可击的笑:「这么多年都是他,你不会腻吗?」
他说:「我听说你跟他生下来就认识了,你们之间,到底是爱情还是亲情,你自己都分不清楚了吧。」
我已经感到冒犯,在他提到周野望的时候。
但更多的是生气。
他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凭什么在我面前指摘这些。
我冷了脸:「这是我的私事,跟江总没有关系。」
江哲脸上的笑分毫没变:「宋书意,我仍然觉得你跟我是最契合的人。」
他说:「不管是在爱好、工作、还是生活方面,我们都是灵魂伴侣。」
「我结婚了,江总。」我冷冷提醒他。
他一摊手:「那又如何?」
江哲突然凑近我,语音暧昧似蛊惑:「人都有试错的机会,我不在乎你跟他结过婚,书意,你被他哄着牵着往前走,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很正常。」
「学生时代我爱过你,那时你身边就有他了,我以为我会忘记你,但三年过去,我见过许多女人,我还是觉得……她们谁都没有你好,书意,我还是爱你。」
他说:「我想追你。」
江哲抬起手,像是想要触碰到我的下巴。
我一抬手挥开他站起来,甚至后退了两步。
22
本来没必要在外人面前剖析我跟周野望的感情。
但我实在不喜欢他话语里对周野望的贬低。
「江先生,我拒绝你的追求。」我皱眉说:「也明确地告诉你,我讨厌你。」
「你是我们工作室的合作伙伴,这才是你现在还没有被我赶出去的唯一原因。」
我抬起自己的手背给他看:「这枚戒指,我等了十年。」
「15 岁我就喜欢周野望,15 岁的生日愿望,我许的是未来我要成为周野望的新娘。」
「他 25 岁跟我求婚,我一点都没耽搁,甚至不舍得让他多跪,就迫不及待答应了他。」
我笑了笑:「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爱他了。」
我说:「只爱他。」
我看着面前脸色越发难看、甚至已经挂不住笑容的江哲。
我说:「你或许没有被爱过,所以你不明白——20 来年的日夜相伴,是我一个眼神他就知道我在想什么,是我难过时只会找他哭,是他知道我的所有过去,甚至是他牵着我的手带着我长到现在的。」
「我的成长里,他占了刻骨铭心的一半。」
我少见耐心地跟外人讲爱。
我说:「离开周野望,我就不再是我了,我跟他,是缠绕着长在一起的一棵树。」
我笑笑:「你说我不懂爱,他一皱眉我就担忧、他一难过我就心疼、他一离开我我就想他、他对我笑时,我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任他挑,他不要的我都不想给别人。」
我问江哲:「这是爱吗?」
23
再说多的没有必要。
这已经超过了我能告诉外人的。
我抬手向门口的方向,冷着脸说:「就不送江总了。」
我说:「如果你们公司下一次合作的对接还是您,我会考虑拒单。」
「也希望江总不要再打扰我,我跟我丈夫很恩爱,不需要外人的评判。」
话落,江哲定定看了我最后一眼。
眼里早已没有一开始的游刃有余,而全是愤怒。
我没搭理他,背对着等他离开。
门口传来一声响,我以为江哲已经离开。
刚转过身,却不防被人紧紧抱在怀里按住。
吻铺天盖地地涌上来。
在抗拒之前,我嗅到了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
是周野望。
我悬着的心重重放下,任由周野望将我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我被他密集急迫的吻砸得晕眩。
却没有推拒。
好久没跟他亲近,我有意补偿他。
直到我察觉到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往我衣服里钻时,我才抬手按住他。
我气喘地盯着他,说:「不可以。」
在此刻叫停,我自己都觉得我过分。
我以为周野望又要露出或委屈或不满的表情。
但他没有。
他只收回手,将头深深埋在我肩头,紧紧搂着我,平复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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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脸有点红。
想着他此刻的反常,问他:「你是不是听见我刚刚跟江哲说的话了?」
周野望嗯一声,说:「听见了。」
我想抬手捂住脸。
说这种剖析内心的话,被他当面听见,实在让我羞涩。
但周野望却握住了我的手。
他轻轻凑近,在我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有些郑重,格外温柔。
他说:「我爱你,宝贝。」
他说:「全世界我最爱你。」
他直直盯着我的眼睛,慢吞吞说出我刚刚才说过的话:「你一皱眉我也担忧、你一难过我也心疼、你一离开我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你对我笑时,我也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任你挑选,你不要的,我都不会给别人。」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
让我不敢直视。
好在他像是知道我的羞涩。
很快又低下头重新抱住我。
他很轻很轻地在我背后喟叹一声,说:「幸好。」
我不解地问他:「什么幸好?」
他朝我露出个甜蜜的笑,轻触着我的脸:「宝贝,幸好你爱我。」
他说:「幸好你爱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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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跟江哲公司的事情。
我给自己放了个短假。
每天要么躺在家里休息,要么就是被周野望带着去他公司陪他上班。
我跟他的关系一如以往。
甚至比以往更甜蜜、更分不开。
唯一让我感觉到异常的。
是周野望总是放在我身上、越发深沉的眼神。
就像是条饿狠了,陡然看见肉的狼。
半年过去,那眼神越发露骨。
甚至让我背后生寒。
但再一回神,周野望又能恢复成温和模样。
某天夜里我们窝在家里看电影。
屏幕上播的明明是部恐怖电影。
但周野望却看Ŧù₊着看着就来抱我。
他问我害不害怕。
我被他弄得痒,笑着说不害怕。
他就来吻我。
又有要擦枪走火的趋势。
最后是周野望硬生生忍住。
他悬在我身体上方,压抑地看了我很久。
才终于跃下沙发,进了拐角的浴室。
在他走后,我也翻出了药来吃。
难受的永远不止是周野望一个人。
他难受,我只会陪着他、比他更难受。
咽下苦涩的药片。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许多行白色的文字。
26
那些文字密密麻麻,飞快地从我眼前掠过。
我只来得及捕捉到其中几条。
【笑死,这场景都上演多少回了?】
【一个狼狈地跑厕所,一个更狼狈地找药吃。】
我皱眉盯着那些文字,下意识出生询问:「你们……是谁?」
那些快速刷过地文字停顿一瞬。
突然爆发似地挤满了屏幕。
【?】
【??】
【你能看见我们说话?】
【hello hello,你是在跟我们说话吗?】
我点点头,说:「我能看见你们发的……文字。」
在满屏幕的文字里,我突然看见条奇怪的。
他在叫我:【快逃!快离开你老公身边!】
我皱起眉,不高兴地说:「我不会离开我老公。」
【再不离开,你就要被你老公吃干抹净了!】
我仍皱着眉,不太高兴地盯着看。
断断续续的,有文字开始解释缘由。
【你误会他的意思了,他是为你考虑。】
我仰头认真盯着,倒要看他们能说出什么花来。
【刚结婚的时候,你老公以为你害羞。】
原来是在说那方面的事,我到现在才看明白。
不禁脸一红。
这倒是我跟我老公说的理由。
我说我害羞,才跟他分开住分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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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文字在接着解释。
【结婚半年的时候,你老公误以为你心有白月光,在替白月光守身。】
白月光?
谁?
我的白月光吗?
我下意识出声问那些文字:「我哪来的白月光,我白月光红玫瑰不都我老公一人吗?」
文字快速地回应着我:【江哲啊!】
那感叹号打得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江哲第一次来找你的时候,你老公就知道了。】
【当年在大学里,江哲跟你的事闹得还有点大。】
【你老公一直耿耿于怀呢。】
【所以人一回国,天天换着超跑来你同学面前露脸。】
我捂着脸看那些文字。
这些我跟周野望真实经历过的,自别人口中讲出来。
着实让人脸热。
【然后半年前江哲找上你,你又是跟他公司合作,又是天天早出晚归,回家话都不想多说——】
【甚至还送你老公跟江哲同色系的衣服——】
我不得不打断:「什么同色系衣服?」
那些文字沉默着,我却从中看出来些无语的情绪。
有人终于回应了我:【江哲回来第一天找你的时候穿了套卡其色西装,当时你老公正搁楼下视奸你俩呢。】
【结果晚上回去,你转头就送你老公一套浅卡其的。】
【当时接衣服的时候,你老公牙都咬碎了呢。】
我沉默地回想半天。
始终想不起来江哲那套他们口中的「卡其色西装」。
「我记不得了。」我说。
话落,我又哼一声:「谁关注别的男人穿什么,我每天只要看我老公穿什么就好了。」
那些文字又一阵停顿,像是无语。
28
半晌,才有文字重新冒头。
接着说下去。
【现在结婚快一年了,你老公表面笑眯眯,背地里已经忍成变态了。】
【他那房间里有个密室,里面准备的,全是锁你的东西。】
我顺着他们的话,转头就进了周野望的侧卧。
打开里面的暗门,我就看见了许多少儿不宜的东西。
我快速关上门,假装自己没看到。
又回到了客厅。
文字仍在断断续续地跟我交流。
【现在面对你的变态老公,你只有一个选择:快逃!】
【从刚到现在,已经快半小时了吧。】
【你老公的实力恐怖如斯,你还不跑,更待何时?】
虽然不知道ṭůⁱ他们到底是谁。
但跟他们讨论关于我老公那方面的事,着实逾越。
我咳嗽一声,正经说:「我老公身体不好,你们别乱说。」
我低落地窝在沙发上说:「我也想跟他亲近,但我害怕伤害到他,我不想他再生病了。」
这一次。
那些文字前所未有的统一。
刷满了字,全是【呵呵。】
又有人出来给我解释:【宝,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印象中的病弱老公是快 20 年前的事情了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现在天天撸铁、天天晨跑。】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的私人医生陈医生,十年前就已经从他家搬出去了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 不要对男人有那么重的滤镜,尤其是病弱滤镜。】
【你男人现在可壮得很, 你天天跟人搂搂抱抱,没有摸到他全身的肌肉吗?】
我「啊」一身,顺着他们的话想了想。
周野望确实有每天锻炼的习惯。
我每次靠在他身上, 他也确实能轻而易举单手就将我抱起来。
我红着脸问那些文字:「那我老公,现在算是传统意义的强壮吗?」
我问他们:「他吃得消吗?」
那些文字不语, 只一味地【呵呵。】
29
快一个小时后,浴室的门才再次被打开。
我望着不远处周野望湿淋淋的模样。
他一身潮湿水意,唯独望着我的眼神灼热、烫人。
当天晚上, 我在房间里洗过澡后。
没怎么犹豫,就抱着枕头去了楼下的客卧。
推门进去, 我很自然地掀被躺上了周野望独自睡了快一年的床。
他的膝头搁着台电脑,正戴着眼镜,似乎在工作。
我不客气地挤开他的电脑。
拍拍他的肩膀,说:「周哥,我们睡觉吧。」
我眨眨眼盯着他看。
不用我明说, 他应该能看明白我的意思。
周野望果然愣了愣。
他撩起来我耳后的头发,问我:「你这是……想好了?」
我不说话,只仰头亲了他一下。
周野望的眼神骤然加深,他的手已经捏住了我后颈。
是种完全掌控地姿态。
我仍不放心地问了他最后一句:「老公, 你能行吗?」
周野望像是被我气消了,直呼我的大名:「你怀疑我不行?」
「你不是小时候身体不好吗?所以……」在他的眼神施压下, 我识趣地咽下了没说完的话。
周野望一把将我搂过去。
他说:「那你就来看看我到底行不行。」
30
这一晚过得格外漫长。
这一晚,也彻底颠覆了我过往对周野望的认知。
第二天我没能起来。
快到下午才睁眼。
睁眼就看见守在我身边的周野望。
昨晚我断断续续跟他解释了我怪异的体质。
他多聪明。
只一下就明白了我过往的那些拒绝。
「难怪你有时候会吃药。」
他有撞见过我吃药。
我瞒着他, 说自己吃的是维生素。
见我醒来, 周野望就将我抱了起来。
他将我抱去浴室洗漱。
我低头擦脸的时候, 他就站在我身后。
他略显沉默。
我都抬头不解地看向他。
「宝贝, 」他突然叫我, 又握住我的手腕。
「你还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
「今天我查找了过往发现过的所有魅魔病例,他们不止你说的对伴侣的要求更高。」
周野望说:「魅魔还更短寿, 活过 50 岁的都少见,魅魔漂亮的生命格外短暂,或许是不堪折磨、或许是身体脆弱, 他们普遍比正常人类短寿。」
周野望突然低头,他将脸埋在我肩头。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宝贝,我们是要长命百岁的。」
我垂眼看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难怪, 今天我醒过来就发现他格外的沉默。
31
我安慰地拍拍他的手:「或许我就是那个特殊的呢?」
我说:「我都有你了,你这么好, 我会为你活到 100 岁。」
「活到嘲笑你走路颤巍巍、嘲笑你掉光头发。」
周野望却没心情跟我开玩笑。
他像是真的很害怕,只紧紧抱住我。
那时的我尚且年轻。
还不懂周野望沉默中难言的压抑。
我只知道, 那之后十年,周野望放弃曾经的所有,投身了医药前沿事业。
为了我的身体, 我们没有要小孩。
周野望到处集结人才、花大价钱投资, 买专利、做投资,誓要研制出改善魅魔体质的药物。
他甚至不再允许我吃那种后遗症极强的强压药。
十年后,周野望 36 岁。
他已经是前沿医药行业最年轻的老总。
也是在同年。
他拿给我了一粒白色的药丸。
这药丸凝结了他十年的心血与金钱。
我毫无犹豫地捻起那颗药,和着温水吞掉。
那年的我们好像已经不再年轻。
但我仍旧依赖他、依恋他。
ƭŭₔ我依靠在周野望的胸前, 搂着他的腰说:「你放心。」
「我会陪你到 100 岁的。」
周野望轻轻回抱住我:「宝贝,我当然知道。」
那些在十年前偶然出现的文字,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感谢那些文字。
让我跟周野望迈出了那一步。
让我跟周野望之间再没有任何隔阂。
也让我跟周野望迎来了漫长的、携手共度的余生。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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