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他非我不娶

我跟当今圣上「同伤共死」。
当我知道这件事后,我开始到处作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他找到解除蛊虫的方法。
那晚,他递给我一杯毒酒。
我自知小命不保,没有挣扎。
下一秒我浑身发软,燥热不已。

-1-
我,安远侯的嫡子,年少时曾随父出征西北,一路过关斩将,战功赫赫,被先皇册封为平北侯,世人都爱称呼我为小侯爷。
十八岁时,我无意间发现自己和还是太子的李昀干「同伤共死」。从那之后,我开始疯狂地到处作死,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要选太子妃,知道消息的我,连夜给他套了个麻袋抬走。
他约丞相家的小姐去看新培育出来的牡丹,我当晚麻溜地潜进东宫,将花扯了个稀巴烂,连盆都给他砸了。
即便他当上皇帝,我也毫不收敛,出入皇宫嚣张得跟回自己家一样,他的浴殿经常被我霸占,我还连吃带拿地将他皇宫中的好些东西搬回家。
上次骑走他心爱的汗血宝马,气得他连夜来侯府和我讲道理,讲不通,他当场和我扭打在一起。
直到今天,我听总管太监的干儿子苏公公透露,李昀干从苗疆那边找了个擅蛊的少年,替他解除了不知何时种在我俩身上的共生蛊。
我想到近几年的所作所为,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害怕,想也没想连夜收拾包裹走人。
结果,刚一打开大门,就看见全副武装的羽林军,和穿着一身暗黑色窄袖长袍,伫立在人群中,皮笑肉不笑的李昀干。
「夜深了,爱卿这是要去哪啊?」
李昀干的折扇挑落我的包裹,里面的东西一览无余,都是些金银细软,再加上几件换洗衣服,一看就不像是正经出门。
我微微一愣,很快回过神来,一本正经道:
「陛下,我这不是担心江南水患问题悬而未决,每每想到陛下因此夜不能寐就觉痛心,故而,我愿前往江南,为陛下排忧解难。」
李昀干勾了下唇角,要笑不笑:「那朕还得感谢你了。」
我摆了摆手,无所谓道:
「作为臣子,替陛下分忧,应该的啦。」
以前有那劳什子蛊在的时候,除了上朝,每次见面,我都直呼李昀干大名,根本没叫过他陛下。
现在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2-
李昀干捡起地上的包裹,交给跟在他身后的太监:「既然爱卿这么忧国忧民,那这些细软就充国库吧。」李昀干看着我,笑得很欠揍。
我脸上堆起讨好奉承的笑,回答道:「应该的。」
其实心底疯狂开骂,后槽牙都磨掉了。
娘的,好歹给我留点啊。
我这既不贪墨,又不欺压百姓,就靠这么点俸禄过活,唯一的乐子就是和三两好友打几局叶子戏。
现在好了,全给我收了,早知道李昀干在这堵着,出门时我绝对不装这么多银子。
往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
还没等我抱怨完,李昀干身边的公公就端了杯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酒递给李昀干,他接过后转手送到我面前,朝我挑了挑眉:「喝吧。」
哦嚯,这下好了,不用考虑以后了,今天我就要死了捏。
也是,想来李昀干也不会容忍有人挑战他的君威,尽管这人是和他一同长大的竹马,尽管他幼时还说过要娶我的话,现在看来,这些他应当都不记得了吧。
我端过那杯酒,眼圈泛红,心中的苦意蔓延,我盯着他,头一次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认真道:
「从前种种,都是我的不对,但这些全是我一人所为。烦请陛下看在过往我救过您一命的分上,不要怪罪其他人,我愿意用我的命来赎罪。」
ṱű̂⁰说完这番话,我仰头一口干了杯中的酒,安静地等待药效发作。
李昀干看到我发红的眼眶,目光微怔,在听到我的一番话后,脸瞬间沉了下来,他眯了眯眼,唇线紧绷,周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气。
他生气了。
气什么,气我要死了,话还这么多吗?
好难过啊?虽然早就知道李昀干讨厌我,但我都要死了,还不准我多说两句,真是令人心寒啊。
药效渐渐发作,我腿脚发软,有些站不稳地向前倒去,我下意识闭上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我跌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那人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味道,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龙涎香。
我睁开眼睛,刚想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下腹突然升起一股难言的燥热,烧得我不自觉地攥紧了他胸前的衣襟,止住即将溢出口的难耐喘息。
指腹用力到泛白,我强忍下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问他:
「你给我,下的……什么药?!你要……做什么?」
声音断断续续,毫无威慑力。
李昀干没有回答我,抄起我的腿弯将我打横抱起,一脚踢开半敞的正门,大步流星地朝我的房间走去,他眸底幽深晦暗,让人捉摸不透。
他看我一直盯着他瞧,忽地轻笑了一声,凑到我的耳边,低语:
「承合,你觉得我想做什么?」
语气温柔缱绻,话中的危险却让人不容忽视,我顿时觉得自己像那案板上的鱼肉,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摆布。
我害怕地惊呼出声:「李昀干,不可以,你要是敢,我就……我就咬舌自尽。」
李昀干的脚步停了下来,我以为他终于良心发现了,却见他掂了掂我,腾出一只手来,从怀中掏出一ŧŭₙ方手帕,不由分说地塞进我的嘴里。
要命!
这下是真逃不过了。

-3-
李昀干将我抱到床上,随手撤下床幔,阻挡外面的视线,他开始脱我的衣服。
外袍,半臂,一件件地散落在地。
脱到我里衣时,我剧烈地挣扎起来,但因为喝了药,力气不足,李昀干很轻易控制住我。
他用腰带将我两只手腕捆在一起,止住了我所有的动作。
他最终还是解开了我的里衣,掀到一半,他突然停了手,有些慌张地偏过头去,然后红着脸,缓了好一阵,才继续手里的动作。
只是,在看到我心口一处狰狞的伤疤时,动作才猛地停了下来。
那疤是当年先太子谋反,我接到先皇的密信,从西北赶来勤王时伤到的,当时那把红缨枪直接穿透我的心脏,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却没想到我这人命硬得很,硬是活了下来。
李昀干定定地盯着这处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突然,他抬手轻抚过这处伤疤,所到之处带起一片清凉,瞬间激出我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低声问我:「你当时,疼吗?」
他跟有病似的,把我嘴堵住了,我怎么回答?
我瞪了他一眼,可因为药性,眼里起了层水雾,看起来楚楚可怜。我清楚地看见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眸中暗流涌动。
他将手盖在我的眼睛上,哑声道:「别这么看我。」
说完加快Ṫṻ²了手里的动作,继续脱我的裤子,我自知逃不过,索性不挣扎了。
不多时,我就光溜溜地躺在他的怀里,他将我抱出床幔,走了出去。
我彻底不能忍了,睡我也就算了,还想让别人看见,我这小侯爷的面子往哪搁?
我瞬间呜呜嗯嗯地怒骂起来,他脚步稳健有力,将我抱到不知何时准备好的泡满药的木桶中。
李昀干这小子玩这么花的吗?办事之前还要先洗个鸳鸯浴。
但我很快就没时间想这些了,我的身体本就因为药性变得格外滚烫,再泡到热水里,更是如火燎一般难以忍耐。
李昀干站在木桶边,握住我攥紧的手,放软语气,安抚我:
「再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热意蒸腾着我的大脑,我逐渐无法思考,只觉得有只虫子在我的身体里面四处乱窜,让我难受不已。
我抓住李昀干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手心处蹭了蹭,顺势扯到我嘴里的手帕。
我哼哼唧唧地喊他的名字:「李昀干,我……好难受啊……你,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身子僵直,没有动作,而我全身犹如有无数只蚂蚁爬一样,痒得难受,手上的清凉已经不足以满足我了,我扯着他的衣袖,将他拉得更近了些,整个上半身几乎从水里起来贴在他身上。
下一秒,我被他无情地按回水里,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别乱动。」
远离那股清凉,我又开始躁动不已:「可是我好难受啊,李昀干。」
我抬眸用那双湿润的眼睛看着李昀干,他深吸一口气,最终咬牙切齿道:「你自找的。」
说完,他低头凶狠地吻上我的唇,他扣住我的后脑,让我紧紧和他贴在一处,唇齿相依,就在我沉溺在这个吻中时,他突然松开了我,然后背过身,从身后拿了把小刀过来。
……
什么意思?
是突然觉得亲我没什么感觉,还是杀了比较好吗?
我看着那把秀气的小刀,好心提醒他:「换把大点的刀吧,小刀磨人,一时半会死不了。」
下一秒,我被他拽着胳膊从水里提了出来,他抿着唇毫不留情地抬手「啪啪」打了我屁股两下,我瞬间羞耻得脸都红了,立马朝他怒吼:「李昀干,你要杀就杀,小爷我不怕,但你不能这么侮辱我,你再敢打……」
「啪啪」又是两声清脆的响声,李昀干黑着脸问我:
「还敢乱说话吗?」
我彻底老实了,不敢再开口。

-4-
李昀干看我听话地闭上嘴,才继续手里的动作,他解开我的手,拿起小刀在火上烤了一会,然后抬起我的右手,自手心处划开一条细长口子。
他不知道在那处抹了什么东西,一条褐色的小黑虫从我的伤口处爬了出来,李昀干拿刀一挑,顺手钉在地面上。
我这才明白,李昀干原来是跑我这解蛊来了。
他手上也出现了一处细长伤痕,可他像是没注意到一般,立马将准备好的金疮药倒在我手上,仔细地包扎好。
他接着给我喂了颗黑色的药丸,才慢悠悠地将自己体内的蛊虫引出来。
吃完那个药,我身体里的燥热瞬间消散。
李昀干看我脸上的绯红都褪得差不多了,才开口和我解释:
「这蛊虫只有在身体血液急速流动时,才会活动起来,将身体泡在药浴里,可以将它逼到手心处。」
这是在解释他今晚的异常行为吗?不过……
「只要我随便舞两刀不就成了,干嘛要下药啊?」
他撩了下眼皮,凉凉地看了我一眼。
「你身体什么样,你不知道,你还想舞刀弄枪,承合,你是故意想激怒我,再挨两下打吗?」
……
好吧,自从宫变时我心口被刺伤,身体是不太好,但也绝不是李昀干说的那么弱,他有点太低估我的身体状况了。
就像上一次,我将他宫中那匹最烈的马骑出去逛了好几圈,身体不也没什么大事吗?
结果这人得知消息立马过来和我讲道理,说我身子不行,不要再碰这些凶猛之物,我要是想骑,他让宫人给我找几匹温顺的小马驹过来。
他居然让我骑小马驹,他搁这哄孩子呢?
我十三岁就降伏了我爹副将都降伏不了的野马,十五岁随我父出征西北,从未有过败绩,打得那群凉国人四处逃窜,更是被称为西北猛虎,那凉国人一听我的名讳,吓得刀剑都拿不稳。
我轻蔑一笑,丝毫不在意。
「这马算什么烈,没两下就乖顺得不行,我听说你宫中今日还收了匹更烈的马,我明儿个再去看看。」
李昀干气得摔了我床上的枕头被子,咬牙切齿道: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肆意妄为,太医都说了,让你静养,你不要不当回事。」
我气急,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我做点剧烈的事情,就会有人来阻止我,我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小将军。
「李昀干,因为我和你同命相连,所以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做是吗?你有本事就找人破了这同伤共死的情况,我早就受够了你的管束,解除之后,我爱干嘛干嘛,你管不着。」
他气得牙痒痒:「你最好期待它一直解不开,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从那天开始,我们一直冷战,直到今天听到他解蛊的消息,我马不停蹄地想跑,却被人抓个正着。
但,如今蛊解了,他准备怎么不放过我呢?
我思忖着,那头李昀干突然探了只手到水下。
我警惕出声:
「干嘛?」
他有点不悦地皱眉:
「怎么,刚刚不是还贴过来,让我帮你吗?」
我哑口无言,以前哪怕是被刀豁出个大口子,我哼都不带哼一声。
可在李昀干面前,一杯小小的春药,我却控制不住地向他求助,不自觉地想要去依赖他。
我暗暗唾弃自己,轻咳一声:
「那是因为药性,不然你以为我想贴着Ṫū⁽你啊。」
他盯着我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但还是收回了手,拿着我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完手,才道:
「我只是试下水温而已,你紧张什么?还是……」他低头凑近我的耳朵,「你觉得我想对你做什么?」
被人戏耍,我恼怒地瞪着他:「最好是。」
我猛地拍了一下浴桶,水花四溅,我趁着李昀干闭眼躲开的瞬间,光溜溜地跑回床上,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对外面呆站着的李昀干说道:
「夜深了,陛下请回吧。」
那人站在原地笑了声,倒也没多待,招呼人把东西清理了,转身离开。

-5-
我连夜写信让父亲替我告了个长假,我彻底不想再见到李昀干了,嘴也亲了,屁股也让人打了,身子也让人看光了,脸丢了个彻底。
现在没有蛊虫傍身,我就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而且,他昨天只是解了蛊,我蔑视他的仇还没报呢。
我在被子里躺到大中午,我爹来了,他看我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问我:
「你也知道了?」
???
「我知道什么了?」我疑惑不解,我今儿个连大门都没出去,我知道啥了?
他仔细打量着我的神情,看我确实不像作伪,才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那你摆出这副表情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知道陛下要选秀了呢?」
听到这个消息我只是很平静地「嗯」了声:「迟早的事。」
我早就知道了,李昀干身为皇帝,怎么可能空置后宫,就算他同意,那帮大臣也不会同意。
我爹打趣道:「这么平静,你这次已经想好对策了,怎么样?又打算把那小子打晕关起来啊。不过他现在是皇帝了,不合适,我给你弄了点蒙汗药。」
Ŧųₛ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包东西递给我,神神秘秘地说:「保证管用。」
说完,就把药塞进我手里。
我无语了:「他要选妃和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干嘛要去打晕他?」
「啧,你这小子,你不是喜欢圣上吗?」
我立马炸了:「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李昀干了?爹,你不要瞎说哈。」ŧù₈
「你不喜欢他,你干嘛在他选太子妃的时候打晕他,又干什么连夜跑去东宫把人花扯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那是为了救他的命。」
李昀干的生母身份低微,因此,他自幼活在冷宫中,受尽嘲弄。
后来,我入宫成为先太子的伴读,才结识了这个最不受宠的六皇子,我总是和他分享自己的玩具,给他带好吃的糕点,直到十五岁,我陪父亲出征这才断了联系。
再回来时,是先太子谋反,而李昀干拼死保护陛下,被封为新的太子。
我知晓,李昀干他那时总是一副愚笨木讷的模样,难堪大任,先皇随时可能会剥夺他太子的称号。
所以,为了不让先皇觉得李昀干和先太子一样狼子野心,私下和重臣往来,为人利用,最后落得和先太子一样的下场。我便从中作梗,让他和大臣保持距离。
等往后,他成了个闲散王爷,我便带他一起游历四海。
可先皇突然龙驭宾天,李昀干被迫继位,如今没有什么能威胁他的了,我又何必去阻挠呢?
我爹沉默地看了我良久,才笑道: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喜不喜欢他,我能不知道?不过,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明日,他会在清远殿选妃,要不要去你自己决定。」

-6-
第二天,我还是来了。
我就单纯只是有点好奇李昀干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仅此而已。
烈日炎炎,我躲在屋檐上,口干舌燥,热得直冒汗。
李昀干身边的暗卫不知道低头和他说了些什么,他蓦地朝我这边看来,我连忙有些心虚地矮下身去。
过了很久,我才抬头,看到李昀干不复之前的沉重,脸上带着一丝笑。
我看着那一批新来的秀女,是挺好看的,个个明眸皓齿,肤若凝脂,怪不得他笑得这么开心,我胸口有些堵得慌,恨不得立刻下去将李昀干的嘴巴撕烂。
下一秒,他像是来了兴致,将所有的秀女都叫了进来,殿前的院子里站满了美人。李昀干身边的公公突然高声说道:
「昨日钦天监夜观星象,说天子姻缘已由上天选定,故陛下今日特地从钦天监那里拿来被施了术法的黑猫。这黑猫亲近谁,谁就是皇后。」
……
玩呢?闹呢?
李昀干真是皇帝坐久了,闲出屁来了,那只猫亲近谁,谁就是皇后,这要是亲近我……
下一秒,一只毛茸茸的东西直直地往我怀里钻。
我呆愣了两三秒,才看清,这……这不是刚刚李昀干手上抱着的那只黑猫吗?什么时候跑我怀里来的?
我还来不及细想,李昀干就已经站在檐下,满眼笑意地对我说:「承合,没想到你居然是上天赐予我的姻缘。」
好好好,你告诉我,一只猫,地上的人不选,跑这么高钻我怀里,你说这不是人为的,我绝对不信。
可众目睽睽之下,我也不能拂了李昀干的面子。
我讪笑:「陛下,这,臣乃男子,当皇后是不是不妥啊?」
李昀干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事关国运,承合莫不是要为一己之私,连大昌的黎民百姓,江山社稷都不顾了。朕知道委屈你了,朕向你承诺,往后,这后宫之中唯你一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入住后宫。」
这真是天大的罪啊,我要是不答应,往后但凡来点天灾人祸都能往我头上算,够狠啊,李昀干。
我还打算再挣扎一下,李昀干突然飞到檐上和我面对面站着,他俯身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
「承合,别挣扎了,你逃不掉的。」
我看着他志在必得的眼神,仿佛被丛林中蛰伏的野兽盯住一般,动弹不得。
但我这人天生就是不认命,当晚,我就收拾东西,准备出逃。
然后,大门都没出去,就被李昀干派来的暗卫押回房间,没过一会,李昀干就来了侯府。
他看着被五花大绑捆在床上的我,漫不经心地倒了杯茶,饶有兴趣地仔细欣赏我脸上的郁闷、烦躁、气愤、不甘。
「你,给我解开。」
他悠闲地坐下:「你使唤谁呢?你若使唤的是当今圣上,那我不仅不给你解开,我还要打你的屁股。」我突然觉得屁股有点凉。
「但你若唤的是年少好友,那我也不给你解开,你既不听我好心劝告,又为所欲为无视我的好意,我自然不会给你松绑。」
「不过,」他突然拖长尾音,声音里带着似有若无的钩子,无端撩人,「你若唤我一声相公,我必定好好疼你,不但给你解开绳索,还替你好好揉一揉肩膀,怎么样?」
怎么样?还怎么样?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我扭过头去,不想搭理他。
这绳子应该是用特殊材质制成的,越挣扎捆得越紧。
他就静静地看着我死命地挪动挣扎,丝毫不为之所动。
我气得不行,怒骂他:「李昀干,你脑子让驴给踢了吗?干什么一定要娶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是天意,承合,上天注定的姻缘,你就不要挣扎了,安心嫁给我不好吗?」
「狗屁的天意,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让人往我身上熏了能让猫痴迷的香。」
我从宫中回来后,越想越不对劲,去了趟药铺才知道自己身上熏了一种让狸猫着迷的药粉。
他倒是一点没有被抓包的心虚,镇定自若:「是又怎么样,陆承合,你不是也喜欢我吗?为什么不答应呢?」
「谁、谁说我喜欢你了,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目光灼灼,像是能看进人心里,我难以忍受地偏头想躲开,却被他扳正脸强迫着看向他。
「为什么不敢看我,承合,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我和其他姑娘走得近时,你会失魂落魄?为什么琴御史提出要我选秀,隔天,他的胡子就让人给剃了?为什么要在我选秀的前一晚,在我睡着后盯着我看一宿?这不是喜欢我是什么?」
我有种被人看透心思的烦躁,慌不择言地开口:
「你想多了,我才没有失魂落魄,我只是可惜那些女子一辈子都要锁在深宫之中替她们惋惜罢了。至于琴御史的胡子是谁剃的,我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没有找到吗?你少污蔑我了,还有我那晚只是想报你动手打我的仇,只不过害怕你报复,才一直没动手。」
「哦,所以盯我一宿,企图用眼神杀死我。」
「啊,对对对。」我附和道。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很像个傻子吗?」

-7-
李昀干抬手抚上我的脸颊,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承合,你只要同我说一句你不喜欢我,那么,往后,我便不再纠缠你了。」
他眸光深沉,神情严肃,我能看出他这次是认真的了。
我垂下眼睛,不敢看他,心里止不住地打鼓。
我扪心自问,我真的不喜欢李昀干吗?
不是的。
可我不能喜欢。
他是太子时,我都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我早就知道先皇不会传位于他,可他现在是皇帝,总要有个继承人的,他不能娶我,我早就知道了。
我终于抬头,艰难地开口:「我……我不喜……」
我话还没说完,李昀干立马俯身欺压下来,堵住我的唇,将我的话尽数吞没在唇齿之间。
直到亲得我浑身发软,他才松开我的唇,抬手擦拭我唇边的银丝,语气很平和,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一丝危险。
「不是我要的答案,重说。」
我顿时怒火中烧:「你耍我?」
他歪头:「我说了,你只要说出来,我就认,你不是没说出来吗?我怎么耍你了?」
我胸膛剧烈起伏,随即朝他大喊:「李昀干,我不喜……」
下一秒,我的嘴巴又被堵住了,李昀干将我抵在床上吻得很深,Ṫū⁸我身体被捆住,没办法挣扎,只能扭动身体表示抗议。
突然间一只大手抚上我的腰,细细摩挲着,我身子猛然一僵,不敢动弹。
李昀干翻身将我笼在身下,他的手不安分地从我的腰往上摸,最后停留在被他亲得红肿充血的嘴唇上,轻笑一声:
「承合,你要是一直这么嘴硬,我就要试点别的办法了。」
他说完,抬手扯松我的腰带,动作缓慢,像是故意折磨人一般。
我气得破口大骂:
「王八蛋,瘪犊子,你敢动我试试,我明天就把你……」
我突然不敢说话了,我感受到李昀干贴着我大腿的地方格外火热。
他似乎是知道我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笑着说:
「我今天反正是要得到我想要的答案的,我逼你承认,还是你自己承认,你可想好了。不然等我脱完你的衣服正式开始,那时,即使你说出我想听的话,我也不会停的。」
眼看他就要扒下我的裤子,我ṱú¹慌张又急切地喊了出来:
「喜欢,我喜欢你。」
他低头闷笑一声,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那你还跑不跑了?」
「不跑了。」
被他这一番折腾我彻底老实了,现在就想安安稳稳地睡个觉。
听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终于起身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把我的衣服整理好,才郑重开口:
「承合,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必忧心子嗣、权力、阴谋算计,我早就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只需要相信我,爱我就好了。」
我定定地看着他,视线移到他的肚子上,手不老实地放在上面:「有……有了?!」
李昀干不出所料黑了脸,他深吸一口气,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看你困了,本来没打算继续下去,这是你自找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戏谑的表情凝固了,惊恐地往床脚躲,边躲边安抚他。
「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唔……」
李昀干拖住我的脚踝,再度吻了上来,而我深知这一次不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8-
再次醒来时,李昀干已经去上朝了,好在我前几天告了病假,不至于顶着浑身酸软的身体去上朝。
我闲着无聊,刚寻了个话本,坐在软垫上时,宫里的喜服就送了过来。太监总管带着一群羽林军,特别像话本写的那出戏,强抢民女。
我想起昨晚,李昀干那毫不收敛的欲望,我腿现在还是软的,哪能跑得掉啊,至于带这么多人吗?
这一天,我试了好几套喜服,等到终于敲定之后,我爹来了。
他看着刚换下来的喜服,打趣道:「不是不喜欢吗?要不然我带你逃了?」
我挑眉:「好啊,您老想个办法赶快将我带去西北,娶几个良妻美妾,再生几个小孩,享齐人之福,多惬意啊。」
我刚说完,我爹突然露出一副「你多保重」的表情,下一秒,面色阴沉的李昀干从门后走来,他冷笑一声,语气森寒:
「看来,为夫昨晚不够卖力啊,你还有心思考虑良妻美妾的事情。」
一看到他,我两腿就哆嗦得直打战,头皮发麻,昨日那些淫靡混乱的情景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但我这人偏偏就不懂得识时务,我朝他横眉,挑衅道:「我就想了,你能怎样?」
我爹看气氛不对,当即朝李昀干行了个礼出去了。
李昀干看着紧闭的房门,笑了声:
「我能怎样,你昨晚不是领教了吗?看来是又想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解开衣带,我逃都来不及逃就被他扑倒在床上。
……
等到屋内热潮退去,李昀干把玩着我的头发。
我躺在他怀里盯着床顶看了很久,才涩然出声:「李昀干,你……没后悔过吗?」
李昀干声音坚定:「没有。」
我转头看他:「我还没说哪件事呢?」
他低头吻在我的脖颈处,声音沉沉地传过来:「我知道,我不后悔。」
「你就不怕那几年我死了,把你也带走。」
他轻叹一声,更用力地将我抱紧:「你死了,这世间也没我留恋的人了,我也会随你一起离开的。」
我心跳漏了半拍,接着心脏不可抑制地因为李昀干的这句话而疯狂鼓动。
当年宫变,我心口被刺穿,危在旦夕,可不到三个月的时间,我就醒了过来,身体虽然不如之前康健,但好歹也算是好了起来。
直到后来,我去找李昀干,刚好碰到刺客,我想也没想就冲了上去,李昀干虽然反应很快,立马护住我往旁边躲开,可我的手臂还是被划出一道口子,而在李昀干同样的位置也出现了一处伤痕。
我心头起了疑心,去找我爹逼问出了当年的情况。
「那时你命悬一线,太医们个个束手无策,太子他遍寻名医,找到了一个擅巫蛊之术的巫医,那巫医说你伤得太重了,寻常的医法没有用,需要有个人来分担你的病痛。在此期间,你们的性命伤痛是连在一起的,直到五年后才可将蛊取出。
「太子丝毫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那时候,他还问巫医能不能把你的病痛全部分担,巫医说这蛊虫只能分担三分,你的身体伤得太重,母蛊发挥不了太大作用。」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我和李昀干是绑在一起的。
「那你呢?推开我,难过吗?」
我呼吸一窒,经年埋藏于心底的秘密被戳破,那些不知名的情绪突然有了宣泄口。
李昀干刚当上皇帝那会,我去皇宫找过他,听见他和我爹的对话,说他这辈子非我不娶。
我听见我爹质问他:
「那满朝文武百官陛下应当如何交代,一代帝王的皇后是男子,您如何服众?」
「这是我要考虑的事情,在我处理好这一切之前,我不会去打搅他的生活,但请侯爷不要逼迫承合娶妻生子,不然,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知道李昀干对我的心意后,我承认我有一瞬间是开心的。可我立马清醒过来,李昀干他怎么能喜欢我呢?我不会生孩子,大昌的皇后不能是我。
从那之后,我故意惹怒李昀干,总是想着法子惹他生气,挑战他的权威,让他厌恶我。
我转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闷闷地开口:「难受的。」
亲手推开自己喜欢的人,让他厌恶自己,真的很难受。
我有时看着李昀干因为我的话,眼神黯淡,眉眼低垂,神情落寞,我就难受得吃不下饭。
李昀干拥住我,亲吻我的额头。
「对不起,要是我早点处理好,你就不会难过这么久了。」
李昀干真是个大傻子,明明是我的错,却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敛下情绪,轻咳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打破这煽情的气氛。
「既然这样,从前的事不必再提,以后你就是本侯爷的人了,可以允许你有点小脾气,但不能和我对着干知道吗?还有,你那匹烈马……」
我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寒气袭来,我转头看着李昀干眼眸微眯,凉凉开口:
「还想着那匹马是吧?刚才和我哼哼唧唧说自己累得不行了,我看你还是不够累啊。」
我真的冤枉啊!
三日后,帝后大婚,一片喜庆,而身在后宫中的我一杯蒙汗药将李昀干药倒了。
我爹给的药,确实是好药,李昀干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也不能怪我,李昀干这几天,天天来侯府生怕我跑了,来就算了,还要睡我,每次还睡很久,就算是铁一般的小侯爷我也遭不住啊,还是让他安稳地睡几天再说吧。
番外·李昀干
我从小就不受宠,我母亲不过是父皇的婢女,从小我受尽冷眼,早就对这个世间厌恶至极。
直到,我九岁那年,遇到了陆承合。
他就是个傻子,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要和我接触,他就是不听。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接近我,明明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
后来,我知道,他这人就是纯傻,太傅教的知识,我听一遍就懂了,可为了藏拙,我总是表现得愚笨迟钝。
所有人都嘲笑讥讽我,怪不得是婢女生的杂种,就是上不了台面。
他听到后,会将自己家的书籍都带过来给我,和我说:
「别听他们瞎说,你只是起步晚,慢慢来,总会有所得的。」
他明明比我小两岁,却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我,我想,这世间好像也不是那么冰冷的。
十九岁时,先太子谋反,陛下召陆承合回京救驾,可我知道,他是对陆承合动了杀心。
西北离朝堂山高路远,他自然不知道,他西北猛虎的称号已经传到朝堂上了。百姓对他感恩戴德,甚至把他奉为神明,先皇必定容不下他。
我知道,只有坐上那个位置,我才能护住陆承合,所以,尽管我厌恶先皇,我还是拼死保护他,演出一场父子情深的戏码。
可尽管我将所有人手都留下来保护陆承合,他还是被他最信任的副将捅了一枪。
那伤几乎要了他的命,我赶到时, 只见太医们一个个皱紧眉头,摇着脑袋出来。
好在,前几天有个巫医刚到京城,住在深巷里, 我赶紧去请人过来。
那人说分担病痛,问我愿不愿意,这有什么好问的?要是陆承合能活,即便是要了我的命, 我也愿意, 我只恨不能多分担点他的痛苦。
三分尚且不能忍受,那陆承合, 他该有多痛啊。
朝堂之上,波诡云谲,一个太子得被逼成什么样,才会想到要谋反呢?
我只记得,他临行前曾对我说:「太子, 不过是父皇清除朝堂势力的棋子,你也会沦为我这般下场。」我冷冷地看着他发疯,不置可否。
我和他不同, 我对先皇没有感情, 所以,我会在他利用我之前,先把他除掉。
我看着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命挣扎的模样, 只觉得脏了眼,我突然想去看看承合。
我不会让他知道我做过的这些腌臜事, 就让他一直以为我是那个愚笨呆傻的李昀干吧。
那人在听到先皇驾崩后,以为我伤心难过,还笨拙地安慰了我很久, 我索性装醉酒, 抱着他睡了一晚。
我不是看不出陆承合对我的心思,包括他刻意惹怒我,想让我厌恶他。
可他居然认为我会杀他, 那一刻我什么都没想, 气得将人从水里捞出来啪啪就是两下。
陆承合,他怎么敢这么想我,我爱他都来不及,怎么会杀他?
好在, 所有的隐患、阻碍、误会,都解除了, 我们终于成婚了。
喝合卺酒时,明明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可我就是知道他在酒里下药了, 我太了解他了。
等尝到酒里蒙汗药的味道, 我明白,他想躲避什么,我索性顺着他希望的那样, 喝下那杯酒,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不差这么几天。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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