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从不许我恋爱。
夜里我听到他房间传来轻喘声。
以为他身体不适,连忙跑去开了灯。
却见他面色潮红,看向我的眼底墨色翻涌。
一叠照片从他的床角滑落。
里面全是关于我的画面:
穿吊带短裙和他一起打台球时的,穿纯欲泳衣在家游泳的,裹了冰丝睡袍滑落半个肩带的,穿了高开叉旗袍,甚至还有黑丝高跟的……
我羞得耳垂通红,要去捡起。
却被他哑声拦住,压至身下:「小乖,别动。」
-1-
高考结束后,爸爸忙于生意,哥哥来接我回家。
当晚的毕业聚餐上,男同桌坐在身侧同我有说有笑。
他问我有没有心仪的学校,想和我报同一个省份,以后好经常找我小聚一场。
裴彦之在一旁看着面色不悦。
他只是替我夹菜和递些小水果,一言不发。
我的腮帮子被撑得鼓鼓的,几乎没有办法回话。
直至回去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
我的裤脚和鞋子都被打湿了。
裴彦之把我抱到车上的后座,拉下挡板,让司机去开。
他低下头替我挽起裤子,用干毛巾擦去我脚上的水珠。
我犹豫了好一会儿,终是安抚性地顺了下他的后背,问道:
「哥哥,你是不是不开心呢?」
他的身体一僵,忽而就不合时宜地翘起二郎腿,声音有点哑:
「没有,手别乱动。」
「骗人。」
「明明刚刚吃饭的时候你一直板着脸。」
「我同学都可害怕你了,你就不怕我人缘不好。」
我带着点嗔怪的意思道,掐了下他Ťű̂ₙ的手背,瞪了他一眼。
路边细细碎碎的灯光打到车内,掠过我们的眼睛。
裴彦之笑了,把我的腿自然地搭到他的腿上,说地上脏。
我的脸唰地红透了,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碰了下我的鼻子,将我垂落的头发挂至耳畔,温柔道:
「这样也好,省得你被惦记上。」
「你还小,不许早恋和谈情说爱。」
「哪有,哥哥,我已经满 18 岁了。」
「嗯,我知道。」
「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这些天好好在家歇歇,男同学喊你,别着急出去玩。」
「哦哦,好。」
-2-
裴彦之最近好像很闲。
他公司也不怎么去了,天天在家陪我。
前段时间熬狠了夜,我有时睡到很晚才起床。
脑子蒙蒙的,提不起劲,睡裙也没换就爱看着他犯迷糊。
他就笑着将我抱至身前,替我梳发,把一切都给打理好了。
若是我去露台游泳,裴彦之便给我备上甜点和果酒。
他坐在一侧的沙发椅上,安静地办公。
偶尔来了兴致,也会换上泳衣下来教我两招。
成熟男性气息的靠近和性张力拉满的身材,令我面红心跳。
慌乱之间,我呛了口水。
裴彦之过来将我圈在怀里,轻拍我的后背时。
我更是耳朵烧得通红,不敢抬头看他。
见一直迟迟没能约我出去。
闺蜜开始急了,她的着急转移到了购物上。
像打扮洋娃娃一样火速下单给我买了几套衣服。
全是很显身材的那种。
用乔甜甜的话来说,她简直恨铁不成钢。
我现在还成天穿宽松款衣服作书呆子样,是暴殄天物!
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身材和长相,就该趁年轻多换换风格。
我听进去了她的意见。
裴彦之喊我去台球室打几杆时。
我还穿着她买来的米白色蕾丝边吊带和同色系百褶短裙。
没来得及换下。
-3-
伏在桌前打了几杆都没进球,又输了两局。
我很是懊恼,一个劲地扒拉着裴彦之的手臂,软声道:「哥哥,你就不能让让我吗?」
裴彦之喉结滚动了下,眼底晦暗不明。
他弓着腰俯到我的身后,握住我的手:「轻轻,别闹。」
裴彦之教我找准方位和发力点时,声线里沉着点沙哑。
性感得要命。
他的裤管时不时地会蹭到我的腿部。
我的脸燥热起来。
被他浓郁的气息包裹着,脑中渐趋空白。
我心不在焉,连肢体也不是很协调。
一个没站稳,便绊住他的脚,要往旁边跌去。
「哥哥。」
我拽住他的手臂,惊呼了一声。
裴彦之扣住我的腰,将我压至桌前。
我察觉到他的呼吸变得紊乱和急促,手烫得厉害。
还没等我问清怎么回事,他便放下杆子迅即离开了。
「下次打球穿长衣长裤。」
「屋里冷气足。」
话音刚落。
浴室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4-
次日照例去露台游泳时。
乔甜甜让我穿上那件淡粉色的镂空泳衣试试。
她看看效果如何。
开了视频,她两眼看直了,一惊一乍的:
「呜呜呜,宝贝儿轻轻,我就知道,你一定很适合这种纯欲风。」
「以后我多买,好看爱看!」
「要是我是个男的,就没别人的什么事儿了。」
「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哪个臭男人!」
「你家哥哥怎么管得这么严,也不让你出来,烦死了啊啊啊……」
裴彦之走过来时,我连忙把电话挂了。
脸上被乔甜甜说得因害羞而泛起的红意还未褪去。
他给我递来一杯果汁。
「今天温度降低了,穿这么少,冷不冷?」
我摇了摇头,手指滑向我的颈部,指了指。
「哥哥,我还有点热,出了点汗。」
见他的视线避开了我的身体,我拉住他的手,又问道:
「哥哥,这身泳衣是不是不太适合我啊……」
裴彦之沉默了半晌,他转过身往外走,仍旧是不看我。
「没有,很漂亮。」
「不许穿出去,就在家里穿。」
「有事务要处理,轻轻,今天不陪你,自己țûⁿ好好练。」
「哦,好吧。」
我失落地低下了头。
裴彦之有片刻的心软。
他动了动嘴唇,眼底沉下点什么,终是走开了。
-5-
这些天,照乔甜甜的意思,我将她买的衣服挨件穿了遍。
收腰旗袍、吊带睡裙、挂脖露背短衫,黑丝……
家里就两个人,我每天就在裴彦之身前晃荡。
可他陪我的时间越来越少,大多数时间都去了Ťû⁷书房。
按理说他应该也不怎么出汗,可洗澡的次数却比先前要频繁很多。
早上起来,偶尔能瞥到他眼底的一片鸦青色。
当我再次穿上短裙,切了水果去书房找他玩时。
裴彦之闭上眼,捏了捏眉头,叹了口气。
他好像说了句我真是不乖之类的话,可我没听太清。
「轻轻,过来。」
「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裴彦之一手把我拉了过去,架到了他的腿上。
我低呼了声,带着些娇气。
他握住我腰的手掌收紧了,发烫。
裴彦之仍旧是不合时宜地翘着二郎腿,喂了颗草莓到我嘴里。
「轻轻。」
「嗯?」
「过两天我去公司,这些衣服不许穿了。」
「我给你买过了新的,适合你这个年龄。」
「可是甜甜说我穿这些很好看欸。」
「不管她,她眼神一向比较差。」
「听我的,明天开始,准你出去玩一阵子。」
「好,哥哥。」
我开心地搂住裴彦之的脖子,眼睛笑得弯弯的。
他又喂过来一颗草莓。
整个下午,裴彦Ţů₃之都在书房办公。
我不知不觉窝在他的怀里睡熟了。
-6-
得知我可以出门的消息。
乔甜甜一大早便拉着我出门做头发。
逛了一整天的街,各式首饰、鞋包和化妆品买上,喊司机拉回家。
我们订了后天出发去海岛的机票。
傍晚坐在清吧里吹着海风听着歌,我沾了点酒。
除了头有些晕晕乎乎的之外,还算惬意。
不时有男生过来搭讪我们。
我ṱŭ̀₊戴了墨镜,摇晃着手里的酒杯,装作很成熟地跟他们过招。
打算加其中一个长得比较帅的男生玩玩时。
一个更高更帅的男人出现了。
他夺过我走中的高脚酒杯,语气里藏着怒意:
「阮轻,你出息呢?」
「嗯,怎么,你认识我?」
「还是也想来加我的联系方式?」
我漫不经心道。
乔甜甜愣了:
「等等,轻轻……这好像是你哥欸。」
我反应了几秒。
嘶,难怪他会允许我来这里。
原来是他自己也要到这边商谈项目。
不知道用什么话找补,我欲盖弥彰似地将墨镜往上推了推。
手心沁出了冷汗。
甜甜看着我束手无策,眼里充满了同情。
我们俩都没回过神来时。
裴彦之和他的朋友打了声招呼。
将我扛回酒店,直接扔到了床上。
-7-
乔甜甜还以为我哥又给我单独开了一间房。
她担心我一个人很无聊。
给我推荐了一个外国爱情电影。
我换过衣服,趴到床上,用枕头垫着,投到大屏幕上看。
裴彦之洗浴完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那最不可描述的一幕。
我一慌,想要直接摁掉关机键。
却意外地把音量给调大了。
「啊~」
「嗯哼……嗯……嗯……」
英文里夹枪带棒的脏话……
房间里满是暧昧的气息。
温度在逐渐身高。
裴彦之从我手里取过遥控器。
我的脸红得不能再红,将头埋进枕头里,担心他骂我,想要装醉。
「阮轻,你平常看的都是这些?」
「我没有,是这个播放器自己出故障了。」
「有病毒入侵,你应该最懂这方面了。」
「哥哥,你去修修它吧,它坏掉了,都在这瞎播放些什么啊。」
裴彦之被我气笑了,将我拎了起来,手就要落下来。
我看他想揍我。
抱住他的手臂一顿撒娇求饶。
「艹……」
裴彦之低低地骂了句,拽住我脚踝的手突然使了力。
他眸子里墨色流动,松了点浴袍的腰带,让它不那么紧。
裴彦之弯下身来:「阮轻,老子真是栽你身上了。」
当天夜晚,两张床。
我们都睡的不踏实。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明明空调温度调低了,还是热得厉害。
-8-
作为惩罚,我一个暑假都不许再出去。
裴彦之请来老师,把我关在家里练了两个月的德语和舞蹈。
终于熬到了大学开学,又是新一级的军训。
学校表白墙里明里暗里的,开展了一轮「民间」娱乐性质的校花评选。
室友告诉我我排名榜首时,我正忙于敲裴彦之布置给我的代码。
纯当是听个乐子。
只是微信列表的通过申请和不知名的便利贴和小纸条逐渐多了起来。
周末回到家,闲了下来,我躺到沙发上挨个聊着天。
想着要不要先挑那么三四五个练练手来着。
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聊着聊着我就笑出了声。
这刚好被路过客厅的裴彦之看到了,他扬了下眉,松下围裙。
「玩到什么好玩的?这么开心?」
「跟男生聊着天呢,很有意思。」
「哥哥,我今晚可以跟他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吗?」
裴彦之皱了下眉,觉着不对劲,拿过我的手机一看。
几十条上百条聊天框信息分别弹了出来。
他滑到底,沉默了一阵,没说话,脸色阴沉得厉害。
我被吓住了,缓缓挪到一侧,不敢吭声。
-9-
「阮轻。」
「到。」
「玩得挺花,聊这么多?」
「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我紧张得抓紧了衣摆,摇了摇头。
「你都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
「男生能有几个过得了关?」
「这些一看都是些玩惯了的老手,你斗得过他们?」
「欺负了你、骗了你,好让我心疼?」
「阮轻,你是不是从来不把我的话当回事?非要自己去碰了南墙才肯回头?」
「我没有,哥哥……」
裴彦之真的生气了,我拉过他的手。
「对不起,哥哥。」
他失望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连他自己刚做好端出来的晚餐也一口都没动,就回了书房。
「阮轻,如果你今晚真的想和他们一起去餐厅或者玩玩……」
「那就去吧。」
「晚上十点前记得回家。」
末了,他又顿了顿:
「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嗯,好。」
我看了一眼桌上的几个碟子,全是我爱吃的菜。
应该是裴彦之等了一周,盼着我回来。
想到这,我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10-
裴彦之一连很多天都没有怎么理我。
我跟他发消息,他也回得很慢,或者是很简单。
我感觉他似乎不再像之前那么在乎我了,也怄了气,周末节假日不再回家。
再次见到他,是在校级挑战杯的决赛上。
他坐在嘉宾席中间靠左的一个位置。
作为企业方兼优秀校友,以评委身份对参赛项目予以点评。
他几乎全程都在翻看项目策划书,不怎么抬头。
我放幻灯片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等到提问环节,还盼着什么似的,我看向裴彦之,期待他会向我多提几个问题。
然而他只是扫了我一眼,说了无关痛痒的两句话。
一种巨大的失落如潮涌来。
我淡淡地笑了笑,坐到队友给我预留的位置上。
就在裴彦之身后。
他看了眼手表,轻咳了一声,看向接下来的发言人。
我听见他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抛向其他选手。
尖锐、密集,咄咄逼人。
与眼前这位女生形成了某种对话关系。
她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比我成熟多了。
我看着裴彦之眼里对她的欣赏,心里有些发涩。
跟队友说了声身体不适,便收拾好东西,先回去了。
裴彦之只是手指动了动,喝了口水。
-11-
不久后,学校官网发布了几则境外交流项目。
想到要和朝夕相处的裴彦之离开一年,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和不舍。
纠结是否报名之际,我去了一趟他的公司。
和前台报备过,我坐直梯上了顶层。
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就看到了他和女秘书在打情骂俏。
关系好像很好,非同寻常。
我怔在了原地,随后便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我一直都不够了解他啊。
那份自以为是的偏爱不过是自作多情。
心里抽疼了下。
我将带给他的柚子茶随手扔进垃圾桶,转身离开了。
没有再跟裴彦之发过任何一条消息。
就连飞往美洲的前一天也没有回家。
一切物品统统都买过了新的。
签证也是让司机瞒着裴彦之给我送到学校的。
哦,对了。
启程那天刚好是我的生日。
全程几十个小时我都开了飞行模式。
转机时不曾看裴彦之发来的任何一条消息。
也没有接听他的任何一个电话。
他着急与否已经跟我无关了。
冷落我的人,我自然也不会让他好过。
哪怕是只有几天。
-12-
到这边后,课程任务变得紧张起来。
还有许多生活方式和语言习惯有待适应。
我尽可能地让自己更忙,刻意不去想裴彦之。
他给我打来电话时,是国内的凌晨两三点钟。
铃声响了好几声,快要结束时,我才接了。
彼此沉默了一阵。
许久,他问道:「轻轻,你在那边还好吗?」
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嗯,挺好的。」
「前几天的晚会上我新认识了一ṭū⁷个男生。」
「对他很有感觉,打算交往试试。」
「我怕他误会我们俩之间的关系。」
「再加上有时差,以后少联系吧,大家也都挺忙的。」
「以前是我太缠着你,不懂事,给你添了许多麻烦,以后不会了。」
「轻轻……」
说完,我立马挂了电话,截断了裴彦之的话。
用被子蒙住头,呼吸不是很顺畅,我心里一阵酸涩,一种受虐似的快感涌来。
我长叹了口气。
却没料到裴彦之直接推了大大小小的十余个会议,连夜买了机票飞来。
我被他堵在了回往住处的路上。
当时那个外国男同学正送我回去,他亲了下我的额头,笑着跟我道别。
我闻到裴彦之身上带着点酒意,皱眉道:
「哥,你出息呢?」
他跳过我的话,朝那个外国男人点头示意了下,不由分说地将我领回了他的屋子。
-13-
裴彦之将我的双手扣在身后,膝盖抵在我的腿侧。
他吻得很凶,单手弄皱了我的衣服,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阮轻,不告而别很好玩是吗?」
「所有人都知道你过来了,唯独严防死守,瞒着我。」
「你知不知道当时联系不上你我有多么的担心?」
「我就这么入不了你的眼是不是?」
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双腿发软,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唔,哥哥……」
「放开我,放开我好不好,哥哥?」
裴彦之的手猛地一紧,他掐住我的腰,眼尾发着颤,染了红,更为动情。
他将我抱到了床上,双手举过头顶,一路地吻着,不放过。
只觉身子化作了水似的,我微微地喘着气,无力去抵抗。
事情终止到了最后一步。
我拢了拢衣服,面对着窗,背靠着他坐着。
清冷的月光淌到屋子里,被子像浸在水中,地面映着粼粼的水光。
裴彦之的侧脸带上了半丝邪气,睫毛打下一线暗影。
藏着几分逾矩而危险的引诱气息。
他从身后将我抱到怀里,我推了推他的胸膛:
「你就是看准了我会心软,才这么敢欺负我。」
「裴彦之,我还是不和你和好。」
「不原谅。」
「嗯,好,小乖不原谅我。」
他顺着我的话,将下巴搁到我的肩上,双手环住我的腰。
时间静静地驶过。
就差最后的临门一脚,那句告白的话还是没能从裴彦之的口中说出。
期待落空,沮丧感袭来,我推开了他,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无论他怎么哄,我一晚上也没有再理他。
夜渐渐深了起来。
在一片困顿中,我沉沉睡去。
-14-
裴彦之单单是告诉我,在我生日的前两天,他已经优化好了我心心念念半年之久的机器人。
做出了成品,就放在我的卧室,只等我回去使用。
他说,那些天没来得及回我的消息的确有跟我置气的意思。
但更多的是机器人有个程序突然跑出了问题,他连夜在赶,好确保这个礼物送得及时。
裴彦之说他很抱歉,是打是骂,我把他怎么样了都行。
我知道他在忽悠我回家,没有回话。
末了,沉默了片刻,他又在问我:
「轻轻,昨晚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生是你目前正在交往的男友?」
我掀起眸子淡淡扫了他一眼,呛他道:
「哥哥,这好像不是你该管的事。」
裴彦之气笑了,他拖长了尾调,阴阳怪气道:
「哦……」
「我们家的轻轻长翅膀了,我管不着了。」
「哥哥以后也没什么用了。」
我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样,像一Ṱŭ̀ₓ拳揍在了棉花上,都要被气哭了。
我梗着脖子,红着眼质问他道:
「裴彦之,你这到底是几个意思?」
「一边在这里哄我,一边跟国内的女人们不清不白?」
「我跟其他男生交往交往怎么呢?处朋友也不行吗?」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把我当作小猫小狗地逗好找乐子玩?」
「怎么会有像你这么让人讨厌的人,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趁着眼泪还未滑落,我赤着脚下了床,就要夺门而出。
裴彦之把我捞了回去,我狠狠地朝他手臂咬了一口。
印出了牙印,渗出了血,也没能挣开他的怀抱。
-15-
「嘶,真狠呐,小乖。」
「乖,别哭,我最见不得你哭了。」
裴彦之慌乱地拿起纸巾擦过我脸上的泪水,我哭得更凶了。
「你就看我好欺负是不是,裴彦之?」
「你从来都不怕我会伤心难过的。」
「我要去谈七八上十次恋爱,统统找比你更帅更高的,以后都不要再理你……」
裴彦之本来手足无措,可是听我说着说着他便笑了。
「小乖,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我怎么舍得让你伤心?心疼还来不及呢……」
「说这些也没用……油嘴滑舌的,你说好话也哄不好我。」
「好好好,没用……」
裴彦之把我摁到他的怀里,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安抚着我的情绪。
待我稍稍平缓了下来,他问道:
「小乖,你刚刚说我和其他女人厮混是怎么一回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裴彦之他还在装不明白,我气恼地踩了他一脚。
「你自己干的那些好事,还要来问我??!」
他一脸茫然,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过了许久,裴彦之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轻轻,那天你是不是来了公司,把柚子茶扔垃圾桶呢?」
我还在跟他赌着气,没吭声。
-16-
意识到了什么,裴彦之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向秘书打了个电话。
「安娜。」
「老板……我在,请问您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那边的语气听起来明显底气不足,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心里发虚。
「5.25 号那天你都在办公室里都做了些什么?」
「我要听实话。」
安娜反应了几十秒,声音中气十足:
「噢噢噢,老板,我借了个位,装作和您打情骂俏来着。」
「怎么样,是不是让您那好妹妹成功误会咱们俩呢?」
「你们俩到底闹掰了没,掰了跟我说一声。」
「老板你出局,我上。」
「我就爱妹妹那种,老板您不过就是运气好,先遇上罢了。」
裴彦之皱紧了眉头,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出局出局,我看得炒你鱿鱼。」
他转过头看向我,挑眉道:
「轻轻,现在知道呢?她是个拉拉。」
「目标对象还不是我,是你。」
得知是一场误会,我放不下面子,极不自然地躲开了裴彦之的目光。
「哼,反正怪你,都是你的错。」
「真是的,也不知道给我递个台阶下下。」
-16-
我们的关系似乎发生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
这一年,裴彦之在两洲之间来回跑动。
到我这里的那晚,他通常会很疲惫,爱埋在我身前睡觉,做点小动作。
总是闹得湿润一片。
我嗔怪了他几句,他反倒是越闹越凶。
我仰起头,喂叹了一声,抓了抓他毛茸茸的脑袋。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次日却往往要到下午才能起床。
我学了点手段,什么事都做到一半。
动作做到一半,话说到一半,凌晨的事要留给白天。
总是浅尝辄止,点到为止。
足足吊够了裴彦之的胃口,挠得他心痒痒。
深夜,他将我抵在床角,月光从我们的身上流过。
「轻轻。」他低低地唤了我一声。
我抬眸:「嗯?」
他的目光拂过我的身体,手指一路滑过,直至髋骨,他沙哑着声:
「你长大了,轻轻。」
「很美……」
「也很不乖。」
我哼笑了几声,趴到他身前。
夹着嗓子,凑到他耳边一声接一声,越来越低地喊着他「哥哥」。
故意似的逗弄了他几番。
裴彦之的身体起了强烈的反映,有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我。
我低呼了一声。
他的眼尾泛出了水光,极力隐忍着。
「别闹,轻轻。」
「你还小,急不得。」
「乖,听话,好好睡觉。」
我摊开了手臂,用手肘支起头,一连坏笑,卷起被子睡了过去。
「哥哥,你想的好多欸……」
「怎么,难道你现在是我的谁吗?」
「你在我这还没名没分呢。」
「我对你可没有任何心思,闹着玩玩罢了。」
「小心我回头又去找我的外国小男友。」
裴彦之的脸色变了。
他侧过身,将我的双手用领带绑了起来,双手游着,拍打了我两下。
带着点轻微怒意的,裴彦之将我圈到怀里,朝我肩部咬了过去:
「喜欢了你这么多年,追了这么久,还没被发现?」
「喂,哪有像你这么追人的?」
「唔,停住,混蛋……」
-17-
修完所有的课程回国那天,裴爸也难得在家。
他派张妈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
桌面上,我和裴彦之一句话也不说。
桌底下,我悄声换下穿着的鞋,用脚背逗弄着他的小腿肚。
他轻咳了两声,正襟危坐,板着块脸,一言不发。
裴爸感到很疑惑,他问道:
「你们兄妹俩啥时候闹矛盾呢,关系整得这么僵?」
「爸,我不想让裴彦之当我哥了。」我理直气壮道。
一听这话,裴爸怒了,他将筷子扣到桌面上,提高了音量:
「裴彦之,你又惹轻轻生气呢?」
「你都多少岁的人呢?怎么还这么不成熟?」
「生气有多么伤身你难道不知道吗?你也舍得让轻轻不愉快??」
「你就这么一个妹妹,就不会哄哄吗?啊???」
「我看这顿饭你也别吃了,回屋里好好反省去,别坏了我俩的兴致。」
「走走走,一边去,真是的,看着你就烦……」
看见我眼里闪过的狡黠,裴彦之幽怨地扫了我一眼。
当晚,裴爸又因为商业合作的事务,临时出差去了隔壁省。
屋里又只剩了我和裴彦之两个人。
我洗完澡刚出来,甚至浴袍都还没来得及裹紧,人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抵在衣柜前亲。
「阮轻,不想我做哥哥呢?」
「也是,本来就不是亲的……」
「还是说想换个身份,喊老公?」
我羞红了脸:「油死了,裴彦之你想得美,我还没答应做你女朋友。」
裴彦之埋在我颈侧笑了,又拍打了我两下。
「桌底下倒是胆子大得很,不见得有这么羞涩。」
-18-
最终这场闹剧以我被迫无奈喊了裴彦之一声老公而告终。
他身体简直燥热得厉害,去冲了个澡后,终于肯放我回房。
想到这些天发生过的场景,我躺到床上,将头埋到枕巾里,脸上发着烧。
辗转了两三个小时,也没有睡着。
中途因喝多了水而去厕所时。
我听到裴彦之的房间传来轻喘声。
以为是他晚上吃得很少所以身体不适。
连忙跑过去开了灯。
却见他面色潮红,看向我的眼底墨色翻涌。
慌乱之间,一叠照片从他的床角滑落。
里面全是关于我的画面:
穿吊带短裙和他一起打台球时的,穿纯欲泳衣在家游泳的,裹了冰丝睡袍滑落半个肩带的,穿了高开叉旗袍țů⁴,甚至还有黑丝高跟和制服的……
我羞得耳垂通红,要去捡起。
却被他哑声拦住,拉过去,压至身下:
「小乖,别动。」
裴彦之将我的腿架至他的腰间,双手游移着。
里里外外……衣服扣子全被解开了。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像蓬鼓鼓的风在吹。
最后我也被弄得难受极了。
「哥哥,可以吗?」
我都快要看到裴彦之眼里即将决堤的克制了,可他还是摇了摇头。
「现在还不行,轻轻。」
「你还小。」
「我舍不得。」
我咬紧了他的肩胛:
「混蛋……」
「那哥哥,我帮帮你好不好?」
裴彦之闷哼了声:「嗯。」
不久后,浴室里响起了水声。
-19-
回到学校后,追求者依旧很多。
裴彦之怕管不住我,他竟拿了之前的科研成果到 A 大谋了个教职。
就教我们的专业课,一周一次。
这天的实验课程存在不少难度。
下课后,裴彦之被一群女同学追着问。
我周围正好围了几个男生,和我一同讨论这个问题。
交流得正入迷,就差一步,马上就要水落石出见分晓。
裴彦之向我打了声招呼,将我喊至他的私人办公室。
一进门他便带上锁,卸了一切的监听设备,将我抱至桌面,扯下领带。
开始吻我,咬我的耳朵,一面单手摘下他耳边的银框眼镜,斯文败类至极。
「怎么就这么不乖?嗯?」
「今天又跟哪些个男生说话呢?对他们有意思?」
「这么招人喜欢?」
「是不是要把你藏起来才好?」
「哪有,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么讨女生们喜欢,已经有五六个向我打听你的微信了……」
「哪有这么霸道的,只许你吃醋,不准我吃?」
「宝贝,同她们的师生恋是不被允许的。」
「嗯,裴彦之,你是我的……」
一听这话,裴彦之扣紧了我的腰,加紧了攻势。
我被吻得心猿意马,气息紊乱,无从回答。
桌面的文件纷纷掉落,乱了一地。
出来时,我脸上的绯红还未褪去,妆都被蹭花了。
裴爸爸刚好颁发完企业奖学金从门口路过。
他狐疑地打量了我们一眼,心里发现了端倪,面色变得沉重起来。
「裴彦之,晚上九点钟,到书房来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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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屋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不安地等待着裴彦之。
阮家和裴家向来是世交。
十四岁那年, 父母出了车祸, 我被接进裴家,当亲生女儿养着。
过了两年后,裴妈妈的病情撑不住了。
她拖着病弱的身体和这个世界永远地告了别。
裴爸爸悲痛欲绝,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三个月也没怎么出来。
我时常可以看到他坐在裴妈妈常坐的位置上, 泪流满面。
他投入了工程量更加浩大的工作之中, 没日没夜的加班。
试图用接连不断的繁忙掩埋那无以复加的悲伤。
后来的一切都变成了裴彦之在照料我, 事无巨细。
在相处过程中,我对他暗生情愫。
却拗着股劲, 决不肯先示好表白。
我隐隐约约地, 也察觉到裴彦之对我,有着某种近乎偏执和疯狂的占有欲。
他藏起无数个送给我的礼物和情书,切断了一切对我有好感的异性朋友。
可他却迟迟不肯先低头。
像拉着根弦,谁先松手谁便输了。
想到这,我盖上被子, 侧躺着,替裴彦之放好枕头。
等到 12 点, 他还没有回来。
我放了手机, 穿起鞋, 轻手轻脚地走到书房门口。
里面传来一阵令人胆战心惊的鞭打声。
裴彦之挨了家罚。
刚想敲门进去, 里面的声音停了。
透过半掩着的门, 我看到裴爸爸疲惫地坐回沙发椅, 揉了揉眉心。
「裴彦之,你到底怎么想的?轻轻一直把你当哥哥。」
「名义上的,既无血缘关系,也无法律关系。」
裴爸爸被呛住了:「你这么老,人家看得上?」
「如果她最后爱上其他人,我终生不娶。」
说到最后实在说不动裴彦之,裴爸爸只好妥协了。
他叹了口气, 声音听起来悲伤而潮湿。
「裴彦之。」
「好好对轻轻, 别辜负了她。」
「你爱的人还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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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毕业后, 我申请了国外的商科直博项目。
回国那年, 裴爸爸将我父母留下的家业全权交给我打理。
被轰轰烈烈地追了整整二千一百九十天,我答应了裴彦之的请求。
在九月里的一个礼拜天和他举行了婚礼。
所有的人都在祝福我们百年好合。
裴爸爸极不放心地对裴彦之交待又交待。
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千万要好好照顾我。
而乔甜甜和安娜秘书早已火力全开, 左一个右一个, 对准了他开骂。
说凭什么是他小子把我给抢走了。
我笑着笑着眼里就流出了泪水。
时间在我们身上都烙下了痕迹。
爸爸的皱纹更深了,我褪下了稚气,裴彦之藏起了他的锋芒。
乔甜甜和安娜已经不再和我开一些玩笑。
那些年裴彦之严令禁止的衣服,被他一套一套,甚或「变本加厉」地搬进了衣橱。
夜里响起了衣帛撕裂的声音。
无数种游戏, 闹到夜半三更。
月光下,他说我彻底长开了,风情万种。
我不语, 单单是以神色勾着他。
承受着一次比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
最后连洗浴也是被裴彦之抱过去的, 药也归他涂。
婚后游泳、打台球和练习瑜伽一类的活动,我已很少当着裴彦之的面进行。
连他的办公室也不怎么去了,在裴彦之的休息室委实难以得到休息。
五周年纪念日,我们再次飞了一趟美洲。
很多年前, 在那个老房东的屋子里。
裴彦之抱着我,度过了我的 19 岁,和他的 26 岁。
月光缝合了七年间的鸿沟。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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