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差点要死的妃子。
能够苟活下来,靠的不是一身正气,而是皇帝能听到我的心声。
激活八卦系统后,我在后宫疯狂吃瓜。
被其他妃子诬陷时的我:【什么!夏嫔是燕国送来的细作!】
冲撞皇帝时的我:【长公主要跟侍卫长私奔了?】
皇帝每天都想弄死我。
而我却浑然不觉,每天徘徊在作死的边缘。
皇帝:「朕心很累。」
-1-
我穿越过来时,一屋子美人正端坐在椅子上。
我揉了揉眼,来不及思考自己是谁,只恐自己看不清楚美人。
美,实在是美!
让人看了想流口水。
一旁的王常在站起来,转过身朝我看过来。
我顿感糟糕,这局是冲我来的啊。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
我有点害羞,被人看不可怕,被那么多美人看总会有点自惭形秽。
而我身旁的宫女抖得和骰子一样。
不是,我都还没怕呢你抖什么。
「臣妾要告发……」
谁懂啊!
王常在张嘴说出来这三个字的时候,我 DNA 就已经跟着动了。
我一个激灵,昂首挺胸。
这戏我熟啊!
「臣妾要告发沈答应行厌胜之术,祸乱后宫,罪不容诛!」王常在义正辞严道。
「宫规森严……」
沈答应不就是我穿过来的身份?
我捂住嘴。
实在不好意思,一个没忍住,给自己加了点戏。
下一秒八卦系统在我脑中激活。
都不需我了解就直接推送。
【什么!夏嫔是燕国送来的细作!】
我眼睛环绕过四周后,有种裤子都脱了但发现自己没有的那种无力感。
【额,谁是夏嫔啊。】
我专注吃瓜,以至于门帘被掀开,有人走了进来我都没发现。
来人面色略带疑惑,径直走到皇后身旁坐下。
「给皇上请安。」
哦,原来是皇帝。
众人纷纷起身拜见,我跟着有样学样。
【大家都仪态万千,只有我像大马猴。】
皇帝虽不懂什么是大马猴,还是从众人中找到了姿势最不规范的那一位。
毫无仪态,可谓是东倒西歪。
而此时一无所知的我内心还在疯狂吐槽:
【哟,这夏嫔传消息的方法,有点东西啊。】
【怎么想到的啊!】
【布防都快被送出去个七七八八了,牛的嘞!】
【怎么还不让起来,我脚要麻了,御前失仪什么罪啊呜呜呜!】
皇帝揉了揉眉角。
「起身吧,今日聚在这里何事。」
「沈答应在宫中行厌胜之术,望陛下明察。」王常在道。
「沈答应。」
殿内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我眼观鼻鼻观心,绝不在这种时候做出来什么出洋相的事情。
身旁的人戳了戳我,小声道:「沈妹妹,皇上叫你。」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脆,响亮。
「皇上饶命!」
救命啊,刚刚忘记沈答应竟是我!
我吓得瑟瑟发抖,心里面尖叫:【不是我不是我!哪个傻呗陷害我!】
「证物何在。」
一旁的宫女捧出一个小稻草人。
【一万次栽赃,一万零一次扎小人,好卑劣的想法,好低劣的手段。】
【但它好有用,封建迷信害人不浅,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迫在眉睫。】
我暗自腹诽。
【娘哎!可我该如何狡辩。】
皇帝只是翻看一眼就盖棺定论。
「这不是夏嫔那儿的绸子吗?把夏嫔押入慎刑司严加拷问。」
一旁吃瓜的夏嫔直接一整个愣住。
锅怎么就扣在了她的头上。
还没等她喊出冤枉就被堵了嘴巴押了出去。
我震惊!
「原来她就是夏嫔。」
【啊!可这小人是安常在的啊!她买通宫女塞我床底下的。】
【连证据都没有就定罪啦?】
【这么专断,我能活到他死吗……】
皇帝怒视我一眼,转头就看向了安常在。
「安常在似有话要说。」
忽然被点名的安常在很慌。
同样被皇帝这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强行定罪的行为给吓蒙了。
她强装镇定。
在心里组织好语言,正欲开口。
皇帝看都没看她一眼就道:「来人,一同送去慎刑司。」
我当即把头埋在地上。
生怕他一个不痛快把我也送进去。
「至于沈答应,愚笨聒噪,好生自省。」
皇帝注视着底下跪在地上的人,虽不知怎么回事,但他确确实实听到了她的心声。
就是不知道,这些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
-2-
从皇后那出来,我靠边扶着墙。
实在有些腿软。
王常在路过我跟前冷哼一声。
「这次算你好运。」
我默默伸出一只脚,绊了她个狗啃泥。
随后提起裙边,准备撒丫子就跑。
不料一头撞进皇帝顾延宁的怀里。
我捂着脸跪下,不是羞愧,是撞到我的鼻子了,痛得我直流泪。
顾延宁黑着脸。
「沈答应,宫中禁止疾跑。」
我连连称是。
想到刚从八卦系统那吃到的新瓜,长公主和侍卫长私奔咯。
我忍不住又开始在心里吐槽:
【好硬的骨头,鼻子不会给我撞歪了吧,好痛啊。】
【敲!还在这儿看我干吗,再不去看长公主,她可就跟侍卫长私奔了。】
【这就是皇宫吗,大家的精神状态都这么癫狂的吗。】
顾延宁的脸变得更黑了。
他拂了下衣袖。
「沈答应御前失仪,暂贬为宫女,送至御前,朕亲自教你规矩。」
我原本磕在地上的头瞬间直了起来。
【哎?不是,我拿的不是宠妃的剧本吗?】
【哇哦,长公主行动派啊,已经快跑出宫门咯。只可惜这侍卫不是良配啊,他孩子都快两岁了。】
刚还对我怒目相视的顾延宁忽然转身,快步离开。
我看着他的背影,暗叹皇帝的喜怒无常。
什么事儿啊这么急,有长公主那事儿急吗?
-3-
送我来的小太监说御前规矩多,让我小心自己的脑袋。
我摸了摸,应该还算结实。
这都没给我砍了,应该还能活许久。
「御书房几个人伺候?」
谁承想那小太监翻了个白眼。
「打听那么多干吗,好好干,可别像前几个一样,妄图勾引陛下,灰都给扬了。」
我听完,乐了。
就怕我没勾引他,他万一勾引我怎么办。
「卯时起来洒扫。」
这是小太监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当社畜还朝九晚五,我踏马天还没亮就要擦地砖?
封建主义什么时候亡啊!
吐槽归吐槽。
翌日清晨。
我拿着一块墩布,端着一个水盆,老老实实地站在了御书房内。
上一秒我还在感叹什么样的地砖配让我用这纤纤玉手擦。
下一秒我走进去,摸着地上的羊脂玉咽口水。
就在我擦得正起劲的时候,一双明黄色的靴子踩到了我的眼前。
而此时我吃瓜吃得正爽。
手上的墩布飞快擦着地上的砖。
【哟,狗皇帝竟然把长公主拦下了,够狠啊,当着公主的面把侍卫长给阉了。】
【好一句如此一来就能常伴公主身侧,从此长相厮守。】
顾延宁听声音,知晓她又知道了昨个发生的事。
虽不解缘由。
但他想,果然还是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更牢靠一些。
【哈哈哈哈,渣男活该!】
【太监了吧!】
听到爽点,我将手上的墩布一扔。
正好扔到了顾延宁的靴子上。
我脊背发凉,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皇帝恨不得刀人的眼神。
立刻跪了个板正。
手指却小心地勾着墩布往我这边拉,抓到后快速地塞到自己的袖口里。
顾延宁看着跪着的沈湘仪的小动作,快被气笑了。
动作大得生怕旁人看不着。
那布脏得不成,也敢往自己袖子里装,那么大个脑袋怕是脑仁只有核桃大。
而此时的我。
除了窒息没有什么要表演的了。
顾延宁道:「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我心想:【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顾延宁深呼一口气,朝着书桌边走边道:「一旁跪两个时辰。」
我换算了一下时间单位,如晴天霹雳。
他还觉得不满,回过身将那盆亲自端到我的头上。
「顶着!若是掉了……」
然而他这是高估了我的能力,估计撑不了多久我就能给他展现一下我的实力。
至于能不能活下去,全凭天意。
-4-
大概跪了一刻钟我就要撑不住了。
顶着水盆摇摇欲坠。
【如果假装晕倒,会不会饶我一命?】
【我应该先小声求饶,然后小频率晃上一晃,最后一头栽到地上。】
顾延宁刚翻开奏折,就听到一旁的人在那儿想怎么作妖,真是一刻也不停歇。
还未想到该如何收拾她,门外就传来一声通报。
「户部尚书李卓仁求见。」
「宣!」
我停了装晕的心思。
不得不佩服这些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臣们。
我跪得那么明显,人家硬是眼睛都不往这边看一下。
「启奏陛下,南方干旱,今年恐怕颗粒无收,但国库亏空,恐怕无法抽调大量银两赈灾。」
我心中冷哼一声。
【监守自盗,可不就空了。皇帝这傻冒,自己家都快被搬干净了,还要看他们唱戏哭穷,惨哦。】
【这不明摆着来跟你要钱咯,让你开私库。】
【这户部尚书家里都抵半个国库了,人家都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家就是黄金屋。】
而此时,顾延宁抄起一旁的镇尺,毫无预兆地冲着李卓仁直接砸了过去。
李卓仁一下被砸了个头破血流。
而我被吓得一个哆嗦,头上的盆一个没扶稳,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盆还绕了几圈,最后「哐」一声盖在地上。
【完了,我脑袋可能要和脖子说拜拜了。】
顾延宁忍着怒气看了一眼被浇了个透心凉的我。
对一旁安静如鸡的总管太监何公公道:「送她回去更衣。」
【耶?没杀我!我还能活哈哈哈哈!】
【为谢不杀之恩,那我该如何隐晦地告诉皇帝国库都快被偷空了,关键得解释这些人把银子藏在哪个地方带出去的。】
【哎,这怎么好意思张口呢。难不成要说你好,请脱一下裤子?】
【牛批,好能塞,他们赢了。】
顾延宁下意识望向李卓仁的后面。
很好,原来朕的国库是这么空的。
当天顾延宁就下令彻查国库失窃一事,此案涉及重大,牵扯大小官员近百人。
户部尚书李卓仁被株连九族。
令百官不安的是,皇帝对这里面的事情好像清楚得很。
手段,藏匿的地点,事无巨细全都知晓。
一时之间朝中风声鹤唳,大家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5-
但是!我升职了!
不仅恢复了答应身份,还荣升贵人,连升两级。
赏赐如流水般被抬进我的宫里。
「恭喜沈贵人,贺喜沈贵人。」何公公将圣旨交给我。
我偷偷拿了个装满银子的荷包塞给何公公。
「怎么就忽然晋了位。」
何公公也觉得沈湘仪运气好。
李卓仁的家产丰盈了国库,皇上龙颜大悦,连那日露了脸的沈湘仪都连升两级。
「沈贵人福气好,旁的奴才就不知了。」
圣旨下来的那ŧü₊天晚上,顾延宁就翻了我的牌子。
这是我穿过来最热闹的一次。
上上下下的人忙得不可开交,更是把我摁进浴桶中泡得差点秃噜皮。
就是没人懂我,我这个职升得莫名其妙。
而且能坐上皇位的肯定一肚子阴谋诡计。
我才不信这件事情那么简单。
洗完澡,内务府新送进来的宫女盏秋替我穿上一身霁色衣衫。
又简单挽了个发髻,戴了支芍药缠花簪。
「主子模样真是娇俏。」
我对着镜子嘿嘿笑。
【我真美!绝色佳人就是我!】
夜色渐浓,顾延宁进来时脸上带着笑。
看到我更是喜笑颜开。
什么事儿值得那么开心?
我暗戳戳扒八卦系统。
【原来是佟贵人有孕了。】
【哟呵!】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顾延宁。
【好消息,你要当爹了;坏消息,孩子不是你的。】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
顾延宁的脸垮了下来。
我连忙起身迎他,他用力一拂袖,跟谁欠他二百两一样。
【发什么疯。】
我百思不得其解。
「朕改日再来。」
他步伐匆忙,浑身低气压。
前朝一群混账,后宫吃里爬外。
一点都不给朕省心!
朕倒要看看,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管不住自己,敢绿朕。
全都给朕宰了!!
-6-
顾延宁做的事,这锅最后还是落在了我的头上。
佟贵人被赐了毒酒,传言是我给顾延宁吹了枕边风。
原因就是顾延宁从我宫中出来后就去了佟贵人那儿,当晚人就死了。
我一边啃着梨感叹这宫中皇帝的耳目究竟有多少。
一边吩咐盏秋将顾延宁赏给我的金银珠宝搬出来。
我何德何能可以断人生死啊!
佟贵人那是自己找死,怪得了谁呢。
谁敢给皇帝头上戴绿帽子,死得一声不吭都该算是件好事。
「主子让搬这些物件做什么。」
盏秋吩咐人将东西摆在桌子上。
我眼睛发光地打开匣子。
「晒晒太阳。」
然后将头埋进去。
啊~金钱的味道~
什么情啊爱的,哪里有财让人痛快。
但这群进了宫就为了争宠来的上头女人可不这么想。
她们肯定在想,我一个小小的答应,没使什么狐媚子伎俩怎么能连晋两级。
这宫中多少人的位分一辈子都动不了。
所以隔日在御花园中,我就被以容妃为首的几人堵在水池旁。
容妃抚着自己的头发道:「小小贵人,见到本宫为何不跪。」
来了,后宫争斗之位高一级压死人。
我扯出手帕,跪坐在地上。
硬凹出一副矫揉造作样。
「容妃姐姐息怒,是我不懂规矩。」
容妃到嘴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长这么大她还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收起你这狐媚模样,本宫可不是皇上。」
她可看不惯沈贵人这样,圣宠争就争了,装成这样给谁看。
「容妃姐姐对我恐有误会。」
容妃暗地里衣服都要扯坏了。
她正准备上前给这个狐狸精两巴掌。
身旁的大宫女从后面赶忙拉住她的主子。
「娘娘,沈贵人正得宠。」
容妃只能忍住努力道:「装模作样的狐媚子,看你就恶心!我看你能得意到几时!」
说罢怒气冲冲转身就走。
我看着容妃的背影,心想。
【容妃与她那将军爹不愧是一家子,都是直肠子,旁人随便一挑拨就冲到前面搞事情。】
听到声音的顾延宁停下脚步。
容妃是容大将军的嫡女,容家手握兵权,让他颇为忌惮。
这次他倒是想再听听,从沈湘仪那还能听到什么。
【这个容妃,说好听点是性格爽朗,说难听些不就是没脑子。】
【全家凑不出来一个聪明的脑袋瓜,怕功高震主又怕护不住女儿。】
【容妃想进宫时,容将军快把鞭子抽断了也没断了她这念想,她真的很爱!】
一个位分高的妃嫔,加上手握兵权的母家,如若再生出皇子,这让顾延宁怎么能不多想。
但沈湘仪的话让他决定再掂量掂量。
这沈湘仪可比暗卫好使。
对他来讲,她是一个能监察百官,稳固皇权的很好助力。
【狗皇帝怎么配这样的痴情女!】
【今天也是为别人不值的一天,回去数钱咯。】
顾延宁铁青着脸,穿过小道,大步朝她走来。
去他妈的好助力,朕现在就要砍了她!
【说到容将军,皇帝知道番邦想要反吗?】
【今年冬季怕是苦寒,塞外粮草匮乏,这要是出其不意攻过来,皇帝那刚丰盈点的国库怕是要见底咯!】
顾延宁朝我走来的步子慢了Ŧüₓ些。
也不是那么着急,等会儿再砍也行。
【瞧瞧他们的心思多单纯,粮食、美酒、女人。】
要不是怕让沈湘仪知道自己能听到她的心声,顾延宁现在就过去扇醒她。
单纯个狗屁!
【狗皇帝可以去出卖色相,只要容妃去她爹那儿哭一哭,哭得容将军去边关巡视一番,恰巧碰到番邦入侵,顺手灭了,那不就皆大欢喜。】
【容爱妃,良辰美景,我有一事想和你彻夜长谈。】
我脑补着小剧场。
顾延宁在听到出卖色相时就已经绷不住了。
他令随行之人候在原地。
自个走到沈湘仪身旁,咬牙切齿地问道。
「在想什么。」
我说:「狗皇帝和容妃打了个啵。」
他问:「何为打啵。」
我嫌他笨。
撅起嘴亲自示范给他看。
「亲嘴懂不懂啊,就这样啵啵啵。」
顾延宁伸手将那朱唇捏住。
冷哼一声,道:「还编排朕什么了。」
看到顾延宁那张黑脸。
我现在心里有一万个坏屁也不敢放啊!
【夭寿啦,他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
【不就是亲个嘴嘛,干吗那么多疑呢。】
【关键又不是我亲,容妃真的很有范,御姐笨蛋美人,我要是皇帝我给她亲秃噜皮。】
顾延宁手上的力气又重了些。
「可是在腹诽朕!」
我眨巴眨巴眼睛,小幅度摇头。
【谁会承认啊!】
【骂你你也听不到呀,蠢蛋!】
顾延宁微笑着点点头。
「来人,沈贵人大逆不道,赐鸩酒。」
我震惊!
【他怎么比生气中的女人还不讲理!】
何公公将身子默默转过去。
呵,你们调情的小手段,可别把我拉进去算一环。
-7-
我飞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不要啊陛下!」
顾延宁唇角抽动下,颇为嫌弃地想要把腿从我胳膊里抽出来。
我环抱得更紧了。
「鸩酒死得太痛了。」
他道:「那赐白绫。」
「白绫死得太丑。」
我正打算把自己的眼泪糊到他的裤腿上。
顾延宁弯腰,手指抵住我的额头。
「那你想怎么死。」
我努力挤出来两滴眼泪。
「还不想死。」
顾延宁用力戳了几下我的脑袋。
「容妃找你何事。」
我假装擦拭眼角的泪。
顾延宁两根手指拎起我的衣袖。
「别逼朕抽你。」
「容妃姐姐能有什么事呢,只ţū́⁼不过是有些吃醋罢了。」
顾延宁道:「起来吧。」
我试探着松了松手。
小心打量着他的表情。
「谢陛下。」
这一会儿吓得我汗流浃背的,看他确实没了其他反应,我小心谨慎地问道:「陛下,臣妾可以走了吗?」
顾延宁点头。
我拎起裙角就连忙快步掉头。
【狗皇帝,喜怒无常的不会是更年期了吧?】
【吓死我了,狗皇帝这暴脾气太可怕了,怪不得南方干旱只敢报赈灾,丝毫不提暴乱。】
顾延宁嘴角一抽。
这群王八犊子还有什么瞒着朕!
「给朕召内阁议事。」
欺上瞒下活够了是吧,朕这就给你们的脑袋搬个家。
何公公连忙跟上。
「去朕库里将那套镶宝金簪送到容妃那儿,朕得空了会去看她。」
出了御花园,顾延宁忽然停下。
「再派人去沈贵人那儿,让她抄《心经》百遍,若字迹潦草就让她重抄!」
不是说朕小心眼吗,那你也别想着痛快了。
-8-
这几日顾延宁过得好不好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整日以泪洗面。
这毛笔字我也就上小学的时候学过几天。
要让我写出来漂亮的簪花小楷,真的是要了我的命。
当然,我这一手字把顾延宁派来的小太监也给惊住了。
他看着我这一手「好」字,忍不住吞咽了下口水。
何公公的意思是不要让沈贵人太痛快,时不时给挑点刺就行。
但也别得罪太狠,皇上心里还是惦记着她的。
小太监看着我写完第一张的时候。
紧着嗓子道:「烦请沈贵人重抄。」
待我重写第三十八遍的时候。
小太监哆嗦着道:「沈贵人,烦请您重抄?」
我把笔一扔。
小太监应声跪下。
爷爷哎,您也没说沈贵人写了一手烂字呀!
我则是号啕大哭。
「盏秋,我觉得我手要断了。」
盏秋将笔拾起来放进我的手里。
「主子,手断了也比断了头好。」
你是懂得怎么安慰人的。
我哭得更大声了。
-9-
抄到第三天的时候。
我已经开始琢磨造假了。
小太监见我掏出一支炭笔。
连忙道:「沈贵人,奴才尿急。」
我狂喜。
「去去去!」
我把笔交给盏秋,盏秋认命地先替我写在纸上,一会我比着描。
那字端正漂亮,对比我那鬼画符真真是赏心悦目。
我拿起毛笔,正准备大显身手。
下笔就晕了一片。
我咬牙切齿。
「我觉得断头更痛快。」
我收拾好这几日抄的废纸,摞在一起好厚一沓。
等小太监进门就扔给他。
「你去告诉陛下,就说我,没个十年八年抄不完了。」
我哭着吩咐下去今天要炖一个酱肘子。
想要以形补形。
小太监哭丧着脸去的,哭丧着脸回来的。
「沈贵人,皇上说,经书不用抄了。」
这么好的事情你哭丧着脸?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兴点,一会请你吃肘子!」
小太监继续开口:「皇上说,狗爬的都比您写得强,不让御膳房做肘子。」
我叉着腰问:「凭什么!」
小太监说:「皇上说,人手都写不好,还吃肘子,打算变猪蹄子气死朕是吧!」
行,肘子不吃了。
一顿不吃又饿不死我。
「皇上还说,让您从今日起一天写五张大字。」
年纪轻轻你怎么说话还大喘气。
给我搁这表演跌宕起伏呢。
我的口水忍不住从眼睛里流出来。
「啊呜呜呜,盏秋,他杀人还诛心呐!」
盏秋看着把眼泪鼻涕蹭了自己一身的主子。
就您这张嘴,真该啊!
-10-
在我痛不欲生抄经的那两天,容妃复宠了。
顾延宁一连翻了她两天的牌子。
接下来几天他因前朝政务未进后宫。
我这新欢和容妃那旧爱,在众人眼里马上就要针锋相对鱼死网破的时候。
容妃却带着东西来了我宫里。
「那日你对陛下说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啊!
「容妃姐姐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容妃一言难尽地告诉我:「陛下说,你最会胡言乱语。」
不是,你别被坏男人洗脑啊!
我一脸真诚地拉住容妃的手,容妃吓得一缩手,然而我拉得太死了,她没缩回去。
我说:「陛下一定是在挑唆!」
我要翻脸了!
狗皇帝都在我背后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容妃疑惑。
「挑唆什么。」
你怎么还装起来了。
「当然是挑唆你我二人原本就没有的友谊。」ŧù₊
她拍了拍身后的盒子。
「本宫来是谢你的。」
「那日我撞见你后皇上就来了我宫里,没想到你竟然以德报怨,是我武断了,我承你这个情,今日特来致谢。」
不,没有,这个真的没有ṭū́ₚ,你别自己脑补啊!
我刚想要给她重申一遍我什么都没干时。
容妃掀开了盒子。
金灿灿的元宝夺目生辉,圆溜溜的珍珠流光溢彩。
我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都是姐妹客气什么。」
我接过盒子,嘴角是压不住往上扬。
「臣妾就不客气了。」
容妃满意地点头。
「本宫可不欠你什么。」
道理我都懂。
「那就祝容妃姐姐圣宠不倦。」
我和容妃的第二次会晤,双方满意而归。
出了这个门,容妃的大宫女青黛就和țŭⁱ容妃咬耳朵。
「这沈贵人,皇上瞧上了她什么。」
容妃也不懂。
「或许是沈家交代了什么,总之我爹派人捎信来,说皇上派他与大哥巡视边疆,他以年事已高推脱顺势交出虎符,皇上拒了,还下令他带上充足的粮草物资犒劳将士。」
「我虽不懂其意,但想来陛下应是对爹放心了吧。」
容妃拍了拍青黛的手。
「不与她交恶就是了。」
我丝毫不知道在这里面顾延宁扮演了个什么角色,只是开心地将元宝一个一个拿出来,摸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收到我的库里。
财富+1。
自从我宫里容妃来过后,那些从未见到的妃嫔接二连三地来拜访。
以至于我那五张大字每日都无法按时交到顾延宁那里。
顾延宁派人过来骂我:「态度不端,偷奸耍滑!」
我一怒之下与这些试图在我这儿套出皇帝喜好的妃子开始胡说一通。
「皇上好细腰,盈盈一握最是上乘。」
「皇上最爱女子饱读诗书,饱腹经纶才有话聊。」
「他还喜赏月,美女一袭白衣,转身就是惊鸿一面,这怎么能忘得掉。」
「……」
后宫女子皆开始减肥,每日一餐,饿得头脑发昏。
人手一本诗经尚书,力图出口成章。
恰逢月圆,路过哪儿都是白色衣裙的妃子,再加上饿得脸色发白,走路发飘,别提有多吓人了。
顾延宁好不容易来趟后宫,差点被吓出来个好歹。
他问何公公:「朕的后宫,开始产女鬼了?」
何公公隐晦说道:「都是些争宠的法子。」
至于是谁教的,顾延宁一点就透。
他直接去了沈湘仪那儿。
还未进门就听到搓麻将的声音。
顾延宁紧皱着眉头,一把推开门。
麻将桌上左边坐着容妃,右边坐着沈贵人。
再看正北方坐着的,顾延宁眉头皱得更深了。
「皇后怎么也在这儿。」
皇后将摸到的牌扔出去。
「南风。」
我:「五筒。」
皇后干净利落地一推牌。
「胡了。」
我苦着脸交出去一锭金子。
眼巴巴地看着顾延宁。
【呜呜呜,皇上来的真巧,再不来我那点元宝都要输干净了。】
【皇后到我这儿进货来了。】
【我的钱啊!!】
顾延宁心情舒畅了。
「回禀陛下,近日后宫刮起不正之风,听闻和沈贵人有关,臣妾来瞧瞧。」
顾延宁走过来掂了下金元宝。
「看出来什么了吗?」
皇后脸上表情都没变,活像学校教导主任。
「沈贵人散播谣言,不罚难正后宫之风。」
我瞪大眼睛看着皇后。
钓鱼执法!
看你长得明眸皓齿的,怎么属黑芝麻汤圆的呀。
「那如何罚?」
皇后指了指托盘里的元宝。
「罚沈贵人五百两黄金,另撤绿头牌,禁足一月以示惩戒。」
【哈哈哈,绿头牌,谁稀罕那玩意。】
【我要我的金元宝。】
顾延宁道:「皇后处事公允,朕心甚悦。」
我觉得这宫里真是太令人窒息了,他们可以贪图我的美色,但绝对不能贪图我的金钱。
【待不下去了,放我出宫!】
【我要去邢州,怎么会有蠢货捡到狗头金以为是铜啊!那Ṭù⁼里一定有金矿。】
【我的金山在向我招手。】
顾延宁心中乐开了花。
他眉眼含笑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金山?
现在是朕的了。
我心想:【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顾延宁心情好,懒得和她计较。
左右也不过就是逞几句口舌之快。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这么办吧,夜色深了,朕今晚去容妃宫里休息,你们也散了吧。」
顾延宁金口一开,容妃转头就春风拂面地跟着走了。
恋爱脑,没烦恼。
我的宫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一转头,皇后还在。
她坐在那儿雍容华贵,背后的大宫女卉莹捧着托盘。
我又开始心痛我那五百两金子了。
「娘娘可还有事?」我轻声细语地问道。
皇后抬眸看我。
声音温婉地说:
「无事,只是觉得沈贵人活得Ţŭ₆倒也通透。」
「今日也乏了,回吧。」
皇后起身,我恭敬地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她将我的金元宝端走了。
端走了!
谁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大的伤害啊。
盏秋扶我坐下。
窗外蟋蟀唧唧鸣。
吵得我心烦。
「主子可是心有不快?」
盏秋替我打扇,阵阵凉风逐渐抚平了我心中的燥意。
「快入夏了,天有些热了,且今日输了好些银子。」
人的玉玉症,总会在某一秒忽然发作。
我还未来得及伤春悲秋。
忽然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小腹处传来。
我就说吧。
人不可能无缘无故 Emo,感情是好朋友驾到了。
我捶了一下桌子。
好一个祸不单行,这皇宫与我命里犯冲!
-11-
我在宫里禁足的日子,顾延宁都不打算放过我。
那小太监每日都站在我门口。
朗声问道:「沈贵人今日大字可写完?」
我打开门。
「滚!」
小太监也听话,转头就滚。
然后隔半个时辰又回来。
「沈贵人写完了吗?」
今天他又来。
我暴躁地将毛笔扔出去,小太监哆嗦着将毛笔送进来。
「皇上他是不是有病!」
小太监从站在一旁变成跪在一旁哆嗦。
旁边的盏秋捂住了我的嘴。
姨妈期的我想炸了皇宫。
而走到门口的顾延宁可算逮住了机会。
一直都暗戳戳心中骂朕,今日朕可等到你张嘴了。
「混账!」
我闭上眼睛深呼一口气。
心里尖叫:【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巧啊!】
顾延宁心想,小样,吓不死你。
「沈贵人你好大的胆子。」
「你倒是说说朕有什么病。」
什么病?
【皇帝的通病,疑心病、狂躁症,最后加上个神经病。】
【怎么回事,你咋还是个学婊啊。】
【白天不会不会,晚上再背两本。】
【目标倒是挺明确,从小就想当皇帝,卷出来的啊。】
顾延宁虽然听不太懂,但觉得学婊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这次就饶过你,但绝无下次。」
朕不想听了,快闭嘴!
【啊?】
【这都没死,一会儿要去烧炷香。】
【皇帝不过是想成为一代明君。让我们大声背出来,农业兴国,民富则国强,强国先强军,大力发展制造业,推动教育文化发展,培养高质量人才。】
【这话我才不会说出来,超纲了,况且他做皇帝做得也还不错。】
顾延宁受到了冲击。
他可以感受到这段话句句透着力量,让他身上的使命感更重了。
-12-
就是狗皇帝来我这儿的频率,是不是有点太勤快了。
我都有些犯嘀咕。
【我是不是全宫无代餐,老娘独一无二。】
顾延宁坐在一旁喝茶。
能知道天下事,确实是无可替代。
【哇靠!皇后有孕了。】
顾延宁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心声,被刚饮进口中的茶汤给呛到。
「咳咳咳……」
有孕这两个字,实在是带给他太大的冲击。
【终于是他的种了。】
顾延宁黑着脸,佟贵人那事他处理得干净,宫里知道的只有这个嘴上不着调的女人。
【中宫所出,这要是个带把的那些大臣不得原地高潮。】
顾延宁继续品茶。
瞧瞧这个嘴,粗鲁至极。
「沈贵人。」
我脸上瞬间带上职业假笑,乖巧地站在顾延宁的身旁。
「朕有些肩痛。」
我狗腿地站在他身后,给他捶背。
夹着嗓子问:「这个力道您看合适吗,陛下。」
顾延宁闭上眼睛。
「左边再重一些,朕没管你饭?」
我举起拳头假意朝着他的脑袋挥了一下。
【我这一拳下去你头都没了。】
但我还是口嫌体直地稍微加了下力道。
没办法,吃人饭受人管。
「你这手法,跟浣衣局学的吧。」
【哼,嫌我捏的不好,那去瑞王爷那儿,他昨个刚赎了花魁,人家那不得手若柔荑。】
【这几个人俄罗斯套娃呢,瑞王爷养花魁,花魁爱慕情郎,情郎接济青梅。】
【要是青梅再心悦瑞王,这不完美闭环,戏剧源于现实,这话果真不假。】
有人吃瓜吃到忘乎所以,有人茶杯都快要捏碎了。
朕看他们还是太闲了,吃着俸禄净给朕干这丢人的事。
正好邢州金矿不好托付, 就派瑞王过去。
封山驻扎, 不可外出。
还女人,朕让母苍蝇都飞不进去。
顾延宁还未想完花魁的死法,何公公推开门进来。
「启禀陛下,皇后宫中派人传信, 皇后娘娘有喜了。」
【坏了,这惊喜的劲儿过了, 我该怎么装作吃惊的样子。】
【猛一抬头,喜笑颜开?会不会有点假。】
这时顾延宁猛地站起来, 笑着说道:「去皇后那儿!」
我呆住了。
在何公公眼里,皇上听到皇后有孕龙颜大悦,沈贵人的表情吃惊中带着点落寞。
禁足时皇上都常来相伴,俨然是宠妃的架势。
哎,可后宫母凭子贵的道理,沈贵人还是不懂啊。
红颜易老, 繁华落尽,还是要有孩子傍身。
而沈湘仪——
【瞧瞧!他这反应不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当年我没考电影学院绝对是他们的遗憾。】
要是顾延宁能够听到何公公在想什么, 他绝对一脸深沉地告诉他。
别脑补太多。
-13-
在皇后怀胎五个月的时候, 容妃也被诊出来有了身孕。
皇上大喜, 往容妃宫里送了好些东西。
而我「得宠」数月,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有人不停地来给我下眼药。
「明明沈贵人你更得皇上青眼。」
我抠了抠耳朵。
快闭嘴吧,我和狗皇帝就没上过床, 我要怀了, 那不是得皇帝青眼, 那是死后翻了白眼。
你可盼我点好吧。
我甚至怀疑过狗皇帝是不是有什么白月光,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
而我就是她的替身。
但他也没有对我强取豪夺,也没有说你终究还是不像她。
或许他就喜欢我这样单纯不做作的,不用下工夫哄着。
想不明白干脆不想。
人活在世上, 想那么多干吗。
次年。
皇后和容妃先后都产下了皇子。
皇帝可能是觉得有了孩子,来后宫的日子变得越来越少。
但基本上还是每月都来我这里坐坐。
而我耐不住枯燥的生活, 时常去皇后容贵妃那儿去打叶子牌。
对,容妃的位分又提了提。
她的年俸也多了不少,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 容妃的儿子不随她,两个小皇子都长得冰雪聪明。
-14-
几年后万寿节上。
众臣朝贺。
为了这次的贺礼大家费足了心思。
必不可少的就是祥瑞。
我嗑着瓜子看热闹。
有大臣捧上来带寿字的瓜果。
【贴个纸的事儿, 有点糊弄了。】
又有人送出寿辰前忽然出现的麒麟奇石。
【刻好后埋土里三年再挖出来, 费心思了但不多。】
顾延宁饮了一杯酒。
这种大好的日子, 朕不是很想听这些东西。
没人注意到的是, 两个小皇子对视了一下。
大皇子顿了一下,点了下头。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沈湘仪的身上。
这时有个小官捧着一个匣子出来, 打开里面是一些种子。
【这不比那些东西值钱,抗旱增产的麦种,试种推行下去, 粮食产量会逐年增长。】
顾延宁看着那小官, 派人将人留下。
他觉察到两个儿子都盯着沈湘仪,以为她又做了什么惊人的事情。
【嘿嘿,怎么还有人送了几个异域舞娘啊, 狗皇帝艳福不浅。】
两个儿子的眼睛一下子转到了他的身上。
他一下子明白。
然后朝二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现在他要想的是,怎么才能让两个儿子不被人教坏。
就她心里想的,没点正经玩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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