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给竹马的文房四宝,被他转手送给了清冷禁欲的江闻檀。
当晚我汗透了衣裳。
才发现自己跟送出去的墨笔共感。
他摩挲手中的笔杆,我就……
最难受的时候,眼前闪过奇怪文字。
【这就受不了了?江首辅还要拿毛笔,批阅奏折一整晚!】
我实在受不了,要不回送出去的东西,便选择嫁人。
和竹马议亲当天。
江闻檀修长的手指,拨弄随身带着的墨笔。
我差点站不住,只能当场改变主意:「我要嫁给江首辅……」
-1-
春闱科考前夕。
我拦在顾砚的马车前。
小心翼翼送上自己挑选已久的文房四宝。
红着面颊,轻声嗫嚅:
「砚哥哥,祝你蟾宫折桂,金榜题名。」
我和顾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两家更是世交。
只要顾砚考取功名,就定下婚事。
顾砚撩开车帘,接过去的时候。
我脸色霎时白了。
他衣襟微敞,恣意风流。
脖颈上尽是鲜艳刺眼的胭脂吻痕。
马车里香风袭来。
教坊司的舞姬,慵懒地趴在他的怀里。
顾砚摩挲着她的细腰,当着我的面,拆开了礼物。
看见里面的文房四宝后。
顾砚的脸色沉了下去,舌尖一挑,啧了一声。
「时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嫁给我?」
「这么不值钱的东西,你觉得我会要?」
枕在他膝上的舞姬,也捂住唇笑了起来:
「时小姐,还真是不解风情,不懂男人。」
「其他女子送顾公子都送香囊,贴身的小衣……只有你送文房四宝。」
我忍着眼泪。
袖下握紧的手指,骨节发白。
顾砚当着我的面,吻上怀中的舞姬。
缠绵的一吻过后,他那双凉薄又多情的眸子,望着我:「要哭,回去哭!」
「时樱你看清楚。」
「我流连花丛,根本不想娶你。哪怕娶了你,也是迫于家族之命!」
「三妻四妾,你忍得了,就继续缠着我!」
挂着内阁首辅标志的马车,停在了顾砚马车旁边。
马车车帘,被风吹开一角。
露出里面权倾朝野,白衣清寒,冠绝天下的江闻檀身姿。
顾砚见到他。
似乎是故意羞辱我,让我难堪。
把我送他的文房四宝懒散地递了过去。
「首辅大人,帮天子分忧,批阅奏折辛苦。」
「这文房四宝,我太多了,不想要,正好送给江首辅。」
江闻檀清冷的眸光,落在我泛红的眼眶上,看了一瞬。
修长的手指,竟从顾砚的手里,接走了文房四宝。
「这份礼物,我代收了!」
-2-
夜里。
我被奇怪的酥痒感惊醒。
像是被看不见的掌心握紧触碰……
「怎么回事……」我虚弱地出声。
几行奇怪跳动的文字,映入眼帘。
【宝儿,是你自己把文房四宝交出去的。】
【幸好没被渣渣男主拿到,浪子回头,烂黄瓜有什么好看的?糟蹋了我们香香软软的女主宝儿!】
【嘿嘿嘿,没想到吧,自己会跟文房四宝中的墨笔共感!】
我不敢相信凭空出现的文字。
我怎么会跟一支毛笔共感?太匪夷所思了!
身上的触感刚消失。
还没来得及喘息,松一口气。
又被更用力地握紧。
想到握住笔的人,还是有圣人之称,玉骨仙姿的江首辅。
看向奇怪文字,我断断续续问:「怎么能……切断共感?」
【切断不了,除非把文房四宝拿回来。】
【这就受不了了?江大人可是劳模,看样子,得批阅奏折一整晚。】
【一整晚,得虚脱吧?】
-3-
江闻檀批阅奏折,到了三更之后才睡。
我身上的贴身小衣。
被打湿了四回……
「小姐,该起床洗漱了。」
「今日有春狩,小姐很早之前就收了顾公子的请帖。」
贴身丫鬟婉儿掀开床帘。
我脸上的绯红还没完全褪去。
「小姐是发热了吗?脸怎么这么烫?」婉儿奇怪又担心。
两条腿又酸又软。
下床碰到地,我差点没站稳。
婉儿心疼扶住我:「小姐是不是病了?」
「要不今日的春狩就不去了吧?」
我连忙摇头。
「不行,你拿套干净的衣服过来,我一定要去!」
婉儿心疼:「小姐那么在乎顾公子。」
「他却风流多情,对两家的婚约一拖再拖。」
春狩宴会,不仅顾砚在,连江闻檀也在。
这是个不多得的机会。
我得向他把文房四宝要回来!
因为一晚上,几乎没睡。
我来晚了。
春狩已经开始。
江闻檀作为内阁首辅,精通六艺,由他射出第一箭。
站在人群中央的江闻檀,清姿绝尘,下颌锋利。
挺拔身姿穿着暗紫色的官服,白玉腰带,勾勒出他的宽肩窄腰。
虽是文官,却不输武将。
长臂拉开沉弓。
手背上骨节凸显,青筋分明。
沉腰用力。
官服下修长紧绷的大腿线条,一览无余。
一箭射出,精准地射中靶心。
我眸光落在江闻檀身上。
他的这双手,不仅生得完美,还极有力量。
能批阅奏折,也能拉动长弓。
我面颊烫了起来。
喉咙干涩。
心跳也忍不住加快。
他掌心的温度,和触感,仿佛还黏在皮肤上。
【宝儿别傻看了,晚上还有你受的呢!】
【真想看一看,禁欲清寒的江大人,得知他摸笔,就是在摸女主是什么反应。】
【女鹅吃得真好,江闻檀那手骨节分明,指腹长着薄茧,真不敢想被他握在掌心里摩挲,得有多爽!】
-4-
我想起正事,得赶紧和江闻檀把文房四宝要回来。
不然每晚,衣服都要弄湿。
没走到江闻檀面前。
顾砚拦住我,凉薄的眉微挑: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
「脸色这么红,生病了?」
他懒洋洋垂眸,嗤笑:「生病也要出席春狩宴会,就这么黏着我不放?担心我看上别的女子?」
不等我开口解释。
宫人一声通传,「未央公主嫁到。」
未央公主,身份高贵,仪态万千。
她一出现在春狩宴上,就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顾砚对我冷笑:「时樱,你是仗着我们青梅竹马,以为我非娶你不可,最喜欢拈酸吃醋吗?」
「我想娶的是未央公主。」
「你有本事去跟公主吃醋!」
顾砚等着看我变了脸色,难堪又伤心的模样。
可这一次,我毫无反应,只是看着江闻檀的方向。
心里盘算着,待会该怎么向他开口,要回送出去的东西。
【狗男主,还等着看女鹅伤心吃醋。】
【男主头上好大一顶绿帽子,他还在那笑嘻嘻,别追妻火葬场了,直接挫骨扬灰吧!】
未央公主落座后。
高傲欣赏的目光,停在文官之首,江闻檀的身上。
「今日春光大好,世家公子贵女齐聚宴会。」
「不如就让江大人,画一幅春狩图。」
未央公主,想给江闻檀扬名的机会。
可我脸色绯红,紧张地捏紧了裙裾。
「不行……」
「不能画!」
顾砚瞪了我一眼,气笑了:「我才以为你变了。」
「还是一样!我喜欢谁,你就要吃醋去争!」
他玩味冷笑:「这副要哭的样子,真是可怜……」
我根本没心思回答顾砚的话。
捏着手指,紧盯着江闻檀。
远处,他薄唇翕动,答应了为公主作画。
身边下人送上的,正是顾砚转送给他的文房四宝。
我瞳孔放大,真要哭出来。
【哦呦,女鹅当场弄脏衣服,可没地方换吧!】
【这也太刺激了!脸皮薄的大家闺秀女主,怎么承受得住?】
【你们这些坏人,快帮女主宝儿想想办法。大庭广众下战栗得哭出来,该怎么掩饰呢?】
-5-
隔得太远。
江闻檀听不到我的声音,也看不到我紧咬嘴唇,要哭的样子。
无数道目光,紧盯着才名冠绝天下的江大人作画。
江闻檀修长如玉的手指,握住墨笔的刹那。
我忍不住颤抖起来。
心里一遍遍祈祷着,他快点画完,快点结束!
身边的顾砚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时樱,你怎么了?」
「很冷?在发抖?」
「脸这么红……」
【女鹅要把嘴唇咬烂了,小裙子揉破了,他还绿而不自知。】
【江大人就是你的报应!】
顾砚的气息传来过来。
这双风流的桃花眸中,流泻出少有的关切。
「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想摸一摸我的脸。
忽然,一股恶心感冲上喉咙。
我躲开他的手,撑起发软的身体,强装着无碍:「我没事。」
「用不着顾公子关心。」
顾砚冷笑起来:「生气了?连砚哥哥都不叫了!」
「时樱有脾气是吧?最好以后都别来缠着我,再送我东西!」
「不管你耍什么伎俩,以退为进,我都不会娶你。」
顾砚怒气冲冲站起身,丢下我,径直离开。
过了半个时辰。
我汗水浸透了衣裳。
江闻檀的春狩图,终于画完了。
他也松开了,握着墨笔的手……
江闻檀的画,赢得了未央公主赞赏,满堂喝彩。
【江大人得谢谢女鹅,你画完一幅画,女鹅半条命快去了!】
【宝儿回家之后,让丫鬟给你炖点补汤吧!】
我揉着酥软的腰肢。
等围在江闻檀身边人散开之后,我才虚软,踩在棉花上一样,走到他的面前。
「大人……」
我的嗓音软得发颤。
江闻檀听见后,清冷的眸子,瞬间一暗,又恢复了正常。
「能不能把文房四宝,还给我?」
江闻檀身上的气息,忽然冷了下去。
他轻轻蹙眉,眸光清清冷冷望着我。
就像他指尖冰冷的温度一样。
在他眸光下,我咬着唇肉,双腿又发软起来。
还好和他墨笔共感,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时小姐,送去的东西,没有再要回的道理。」
「能送给顾砚,就不能送给本官吗?」
「那套文房四宝,本官用得很合适!并不打算还回去!」
我欲哭无泪。
没办法把共感的事告诉他。
他夜夜用那根墨笔,批阅奏折。
我岂不是夜夜都得……被迫感受。
「大人!」
我眼底噙了泪珠,楚楚可怜。
「我可以重金买回去,只要江首辅愿意忍痛割爱。」
江闻檀淡色的瞳孔,晦暗如墨,带着探究深深看了我一眼。
「时小姐出再多的钱。」
「本官也不会卖还给你。」
他移开眸光,嗓音如冰似玉,吩咐:「将文房四宝收好!带回府邸!」
-6-
【江大人,像是吃醋了,他好生气。女鹅可以把文房四宝送给渣男,就不送给他,还要重金跟他买回去。】
【清冷禁欲的江首辅,不会对宝儿一见钟情吧?他从不收别人献上的东西,却破例拿了男主的文房四宝。】
【快点换男主吧,要看江大人上位,得知共感后,狠狠地满足女鹅。共感哪比得上真实体验好。江大人射箭时那腿,那腰,谁看了不迷糊?】
瞥见那些文字后。
我脸更红了。
满朝文武皆知江大人禁衽席之欲,怎么可能对我一见钟情?
江闻檀对我神色冷淡,让下人收好文房四宝。
看到下人的手要碰到其中的墨笔。
我心头一紧,没忍住叫出来:「别碰那支笔!」
下人拿起笔的手,吓得一颤。
墨笔掉在了地上。
我惊愕地发现,刚才并没有共感。
下人握住它的时候,我没有感觉。
是不是共感已经切断了?
唇边刚绽开笑容。
江闻檀眸光深暗看了我一眼,敛眸俯下身,捡起了地上的墨笔。
我腰肢一软。
慌忙掐紧了手指。
熟悉触感又传来了。
我明白过来。
江闻檀握住笔才有用!
我只跟他一人共感。
狼毫的笔尖沾了灰。
挑选几样文房四宝,花了我不少功夫。
砚台是上等的澄泥砚。
墨笔也是紫毫笔。
江闻檀是个爱惜的人,他摩挲着笔杆,反复确认有没有摔坏。
「大人快收起来吧。」
江闻檀没有收起墨笔,拂去笔尖上面的浮灰。
「大人!」
我面颊滚烫。
连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膝盖一软,摔入他的怀里。
江闻檀肌肉紧实的臂膀扶住我。
眸光漆黑,要把整个人吸进去。
「时小姐,怎么了?」
「站不稳?」
清冷的语调,伴着滚烫的气息,拂过我的耳朵。
我没勇气,对上他晦暗如渊,清冷剖开一切的眼眸。
无力地,抵住他ƭű⁶胸膛。
「大人,我只是突然身体不适……」
两只手轻轻抓住江闻檀一丝不乱的衣襟。
「大人,以后可否别再用它写字?」
-7-
「为何?」
他薄唇靠近我的耳边,冷声逼问。
我正不知怎么搪塞过去。
「时樱!」
站在不远处的顾砚,一字一顿,咬牙切齿叫我名字。
他拽过我的手腕,将我从江闻檀的怀中拽了出来。
染着薄怒,冷笑:
「嫁给我不成,就去勾引别人了?」
「我才离开这么一会儿,你就对其他男人投怀送抱?」
「以前没发现,时樱你这么会招蜂引蝶!」
顾砚语气阴鸷,用力极大的力道,捏住我的手腕。
疼得我,眼眶更红了一圈。
江闻檀站在对面,那双浅色的眸子微垂,像是一汪寒潭,淡淡望着顾砚握住我的手。
「别做梦了!江大人是什么身份?」
「内阁首辅,不近女色,会对你动心?」顾砚眯起桃花眸,嗤笑。
「时樱,跟我回去!」
顾砚硬拽住我的手腕,将我从江闻檀的面前带走。
分不清是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还是竹马顾砚奚落难听的话,哪个更让人难受。
我没忍住,眼泪坠了下来。
「等等……」江闻檀抬眸,开口。
他走到顾砚面前,修长的指节用力,拿开了顾砚钳制我的手。
「我送她回去。」
马车摇晃。
光芒照在他玉璧色的容颜上忽明忽暗,犹如不可亵渎的神祗。
可是,他浑然似玉的手中,正把玩着一支墨笔。
呼出的鼻息,也拂过最柔软的笔尖。
所有的感觉。
无比清晰,传到我身上。
我拉开一段距离,掐红了掌心,还是控制不住浑身战栗。
眼泪顺着绯红的眼尾,不争气滑落。
「哭什么?时小姐?」
他清冷的眸光审视我。
一点点逼近。
身上寒香传来,让我喘不上气。
「……有谁欺负你吗?」
修长的手指拂过墨笔。
我无力开口:
「大人,把毛笔还给我……可以吗?」
江闻檀浅笑,浓密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
「之前的问题,时小姐还没回答本官。」
「为何不能用它写字?」
他贴着我的耳垂问:
「怪力乱神之事,世上并非没有。」
「能告诉我,这支墨笔和时小姐,到底有什么关联?」
【江大人,不愧是智力巅峰,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不是江首辅聪明,你看女鹅那样,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吧。】
我咬紧嘴唇,低头不看江闻檀那双犀利清透的眼睛。
这种事,怎能告诉他?
就算说了,和一支墨笔共感,他怎么会信呢?
马车突然停下。
我忍了一路,几欲虚脱的身体,栽入江闻檀怀中。
滚烫的嘴唇,软软印在江大人,坚硬紧实的胸膛上。
江闻檀身体一僵,片刻后,别样沉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时府到了。」
「墨笔的秘密,希望下次时小姐能如实相告。」
-8-
许是发现,文房四宝中墨笔的不对劲。
江大人也算是正人君子。
好几日,没有再用那支笔。
我也安然,补了几晚觉。
头顶上的文字又出现了:
【宝儿,你可真心大!怎么睡得着?哪天他想起来再用,你又爽到哭。】
【三天后是江大人的生辰,是个好机会啊!女鹅你应该能懂吧?】
我眸光一亮。
只要再买一套,一模一样的文房四宝送给江闻檀。
就能把共感的换回来。
「小姐,奴婢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样的文房四宝。」
「当真一样吗?一点区别也看不出来?」
江大人心细如发,可不好骗!
再看到一模一样的文房四宝,我眼皮跳了跳。
让婉儿握住其中的墨笔。
「对,就这样!再用力一点。」
婉儿虽是狐疑,但还是照着做。
「小姐怎样?还要再用力吗?」
没感觉。
甚好,只要用新的换回那套文房四宝,就能切断共感!
三天之后。
江闻檀生辰,我登门拜访。
宾客云集,就连未央公主也在。
「江大人,喜欢品茶。」
「这是千金一两的大红袍,这一套冰裂纹的茶具,都是送给大人的生辰贺礼。」
明眼人都能看出,未央公主对江大人有意思。
但江闻檀,眼眸未抬,就拂了公主的美意。
「礼物太贵重了,下官不能收。」
「请未央公主带回去。」
未央公主僵住,脸上的笑容难以维持:「听说大人,收了一套顾公子的文房四宝。」
「大人是喜欢文房四宝吗?本宫让人重新准备。」
江闻檀濯濯清冷的眸光,穿过人群,一下子就准确落在我身上。
「下官不喜欢文房四宝,只是不想看她红了眼眶,忍着眼泪的样子。」
ẗũ₄「而且,那套文房四宝中的墨笔手感,无可替代。」
别人听不懂江闻檀话中的含义,我脸色红了彻底!
圣人一般的江大人,怎么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把这种事说出来!
未央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我,眼神里多了彻骨的凉意。
生辰贺礼,江闻檀一样也没收。
我只能寻了个没人注意的时机,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
书房简约清冷,就像是江闻ŧŭ₇檀这个人一般。
在工整的书桌上。
我看到了那套送出去的文房四宝。
「一模一样,他应该看不出来吧?」
手碰到那支江闻檀用过的墨笔。
像是触碰到了他修长冰冷的指节。
同时。
门口传来一声,低低的闷哼。
我惊慌失措回头,就看见穿着天青色锦衣的江闻檀站在书房门口。
他一手扶住门板。
白皙的手背,青筋横跃。
望向我的眼眸,不复往日的清冷,带着雾气的朦胧。
「江……江大人……」
他平复呼吸,还有些低喘:「时小姐,也能感觉到对吗?」
我手指一滑,差点把换好的文房四宝砸在地上。
「大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我僵直脖子,根本不敢回头。
【甜度超标,原来是双相共感!女鹅摸到毛笔,两个人就一起能够感觉到!】
【我忽然有了一个胆大的想法。】
【真的不想懂得这么快!!!!】
-9-
「时小姐,听不明白。为何要偷来我的书房,还要将送我的东西拿走?」
「按照律例,偷窃者该罚十鞭,流放百里。」
倚在门边的人,步步紧逼走到我面前。
修长的手指,拿过我手中的文房四宝,将我抵在博古架前。
清寒的熏香,缠了上来。
江闻檀俯身,薄唇开合,冷眸浓黑如墨。
「时小姐,想本官怎么处罚你?」
「本官身为内阁首辅,不能徇私枉法。」
他说话,呼出的热气,洒在我的颈窝,激起满身的鸡皮疙瘩。
我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反驳道:「那套文房四宝,本来不是给你的……」
他眸光倏地发寒,轻声问:「那是给谁的?」
「别人握在掌心里,时小姐也会有感觉到发抖吗?」
「还是想让顾公子,握着这支笔……」
【女鹅多说一句,圣人就要变魔鬼,狠狠惩罚你了!】
【女主宝儿,你也不想玩书房 play 吧!哭一下,说句软话,哄哄他不行吗?】
看到那些文字后,我一咬舌尖,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可是,铁石心肠的江大人,根本不在乎!
他从包袱里,拿出我换掉的文房四宝。
「大人,我不敢了。」我抽噎,真的吓哭了。
「现在才哭,时小姐是不是太晚了?」
他慢条斯理,用墨笔蘸了墨汁。
我一个激灵。
好凉!
「本官生辰,时小姐空手而来吗?」他低声问道。
我指了指书桌上崭新的文房四宝。
「我准备了。」
他舌尖一挑,轻笑:「没有诚意。一样的东西,能送两遍?」
「我要一样,只有时小姐才给得了的贺礼。」
笔尖落在我锁骨上。
「别哭。眼泪打湿了画,还要重新画。」
我仰起脖颈,泪眼模糊望着他。
最后无力站着。
被他修长的手指,摁住腰,半靠在他的怀里。
「难受?」他低哑开口。
我透过绯红的眸子,恨恨瞪着他:「大人你说呢?」
他握着我手指,拿住了那支墨笔。
江闻檀眸光,漆黑,恍若月光也照不进的深渊。
「觉得本官欺负了你?」
「嗯……」
「那就欺负回来。」
他低头,微凉的青丝散落。
吻上了我的嘴唇。
-10-
唇间滚烫。
笔尖微凉……
一个时辰后。
我被江闻檀抱着走出书房。
「下次再敢偷本官东西,就不是这点惩罚,这么简单。」
他低声在我耳边警告。
我腿肚子一酸,连哭的力气都没了。
江闻檀把我送上回府的马车。
顾砚从教坊司里出来的马车,恰好从我旁边经过。
「停车!」一声怒吼。
顾砚从马车跳了出来。
他久经风月,一眼就看出我红肿的嘴唇,还有不对劲的面色。
「时樱!谁碰你了!」
「你不是一直缠着我,要嫁我?为何变得如此不自爱?」
「就是想让我吃醋吗?」他眸中闪过痛楚的怒意。
【男主还有脸说别人,自己也刚从花魁怀里出来!】
【我家香香软软的女鹅没人要吗?非要配你这根烂黄瓜?】
「顾公子还是去关心花魁吧。」
「谁碰了我,和顾公子有关系吗?」
我放下马车车帘:「驾车回府。」
顾砚一只手死死握着车门的边框,不许我离开。
「樱樱,乖一点。」
「你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能和野男人不清不楚!」
他嗓音顿了一瞬。
「我们青梅竹马,我还是会娶你,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成亲而已。」
「教坊司里那些女人,也只是逢场作戏,我怎么可能娶她们呢?」
我眼尾微抬,好笑地看向他:
「顾公子说这些话,与我有何干系?」
顾砚震惊地望着我,眼神变得阴鸷狠厉。
「时樱,不许胡闹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我出来的方向。
江闻檀还没有离开。
一袭青衫,静静地伫立在门口。
他压低了语气,讽刺道:「你向江首辅自荐枕席了?」
「难怪圣人也会为你折腰。」
「还想我娶你,以后就不许和江闻檀有任何往来!」
马车离开后。
一道清冷眸光,还停留在我身上。
江闻檀的眸光,有些冷暗。
掌灯后,陪着娘亲用膳。
忽然间,酥麻的感觉又出现了……
粗粝的指腹,像是故意,重重地碾过。
无数只蚂蚁,从骨头缝里爬过。
送到嘴边的汤,顿时洒了一地。
我慌忙咬紧嘴唇,双手紧紧按在膝盖上。
天才刚黑。
他这么早批阅奏折吗?
【刚才去看了一眼,江大人很吃醋,后果很严重。】
【已经好几天不用的墨笔,今天又用了,女鹅还不明白吗?他是故意的!】
【女主跟男主多说了几句话,他都记着呢,今晚不写够几个时辰,估计不会停。】
婉儿蹲下帮我清理摔碎的碗。
我娘一脸的担忧心疼:「这是怎么了?」
「快去找大夫入府,樱儿是不是病了?」
我艰难咬着唇:「娘亲我没病,我只是……」
碗儿看了一眼我绯红的脸色,忧心忡忡:「小姐最近,都是这样。」
「早上醒来,就面红耳赤的,看得奴婢都移不开眼睛。」
我娘笑了起来:「为娘明白了,樱儿长大了,也该嫁人了。」
「樱儿想不想嫁?」
我并拢脚尖点头:「嫁!只要嫁人,就没事了……」
等我嫁了人,成了后院人妇。
我不相信,圣人之姿的江大人还能拿着笔不还,用笔继续做这种事!
-11-
相看选夫那天,时家来了不少人。
我安静地坐在屏风后面。
娘亲为我挑选。
选来选去,实在挑不出比顾砚更好的人。
【一堆歪瓜裂枣来衬托狗屎男主!】
【别急别急,江大人在来的路上!江大人本来都离京抓捕乱党了,听闻女鹅选夫婿,当即勒紧缰绳就往回赶。】
顾砚送来一百多抬聘礼。
在我娘面前表现得情真意切。
「夫人,我和樱樱从小相识,青梅竹马。」
「樱樱定然是要嫁我的。」
「以后我会改掉坏毛病,一心一意地对待樱樱。」
顾砚展开衣袍,就在ţũₓ我娘面前跪了下来。
我娘笑得合不拢嘴。
「樱儿,就嫁给顾砚吧。」
「男人风流一点也正常,况且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他不把人带回家里乱来……」
眼看着一炷香,快要燃尽了。
门口也没有其他人出现。
我失神笑了笑。
江大人应该是不会出现了。
他贵为首辅,风华无双,但凡想娶,哪会等到现在?
头顶上的文字,是骗我的吧?
我起了身,隔着屏风望了顾砚一眼。
那些文字,说顾砚是我的官配。
虽然流连花丛,等成婚之后,也会为我慢慢收心,追妻火葬场。
「娘,我就选……」
顾砚的名字没说出口。
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江大人?」
「江首辅也来了!」
穿着玄衣甲胄,如玉山之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隔着屏风,眸光清冷专注地看了我一眼。
找了一张椅子坐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时小姐,选夫婿选好了吗?」他不紧不慢开口。
顾砚桃花眸冷厉望着他:「江大人,莫要在今日捣乱!」
「时家只是皇商,还配不上江大人的身份!」
顾砚转过身,声音清晰坚定:「樱樱以前是我年少不懂事,是我混蛋伤了你的心。」
「只要你嫁给我,我顾砚此生不会再娶别人!」
我愣了一瞬。
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12-
座椅上的江闻檀懒散搭着指尖。
修长手指握着正是那支墨笔。
我跌回了软椅。
咬红了唇角。
顾砚焦急起来:「樱樱Ŧüₖ,你怎么了?」
「为何突然不说话,你方才不是准备选我吗?」
我不敢出声。
怕一出声,就是颤得不成样的哭腔。
江闻檀懒散抬眸,嗓音又清又哑:
「告诉本官。」
「时小姐,心中合适的夫婿,到底是谁。」
我颤颤巍巍,咬着舌尖开口:「江大人!」
「是江大人,我想嫁给江首辅。」
顾砚不敢相信,就要冲到屏风后面见我。
「不可能!」
他红了眼眶:「樱樱,是不是江闻檀他逼你?」
「我们从小青梅竹马。」
「他算什么!」
「我不相信你是贪慕虚荣的女子!」
江闻檀高挑的身姿,映在屏风上。
他伸手拦住了顾砚。
「时小姐,亲口所说还会有假吗?」
「本官在外面,如何逼她?」
我气得咬牙。
他还有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不择手段,又争又抢,活该江大人能上位当男主!】
【撒花,接下来就是洞房花烛夜了吧!江大人一定不会让咱们大黄丫头失望的!】
【顾砚脸都气歪了,总觉得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13-
成婚前夜,我喝了一杯脸生婢女倒得茶。
再次醒来。
眼前已经换成了嫣红的罗帐。
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换成了教坊司女子接客的纱衣。
一道人影坐在床边。
伸手拂过我的面颊。
「樱樱,终于醒了?」
我捂着肩膀,看了过去。
「顾砚是你?」
「为什么要把我掳到这?还给我……换了这种衣服?」
顾砚的眸光,晦暗落在我肩膀上。
慢慢游移。
「樱樱长大了。」
「出落得这么耀眼夺目,冰肌玉骨,引得别人也来抢你!」
他蹙起了桃花眸,寒光四溢,隐没醋意和恨意。
「顾砚我们青梅竹马,就算不能成婚,我也把你当成兄长……为何要做这种事?」
我声音绷紧,躲到床里面,和顾砚拉开距离。
眼前的人,从未有过的陌生。
他失笑,眼神阴鸷。
「樱樱在怕我?」
「兄长?谁要当你的兄长!」他嗓音陡然转厉。
「我守了你那么多年,宁可碰教坊司里那些眉眼与你相似的女子,也没动过你!」
我错愕万分,疑惑地望着他:
「可是,你分明厌恶我,一次次地告诉我,不会娶我。」
顾砚眉宇闪过痛苦和后悔。
「樱樱,以后我改!」
「再也不会对你说那些伤人的话,是我混账,我想看你为我吃醋难过的样子!」
「我以为你只会属于我……」
「樱樱,别嫁给江闻檀,嫁给我!」他眉头深皱,「我最后悔的,便是把你送我的文房四宝,送给了他。」
「是不是因为这样,才伤透了你的心?」
【把你绑来青楼这种地方的男人,是什么好东西?女鹅别被他蛊惑了!】
【相比之下,江大人恪守男德,容貌身材地位,哪个不是顶级?甩这种烂人一百条街!】
「顾砚,明日是我和江大人的成亲之日,成亲之事并非儿戏,我不能反悔,也不会嫁你。」
我起身,找了件披风盖在身上,往外走。
「我要回去!」
顾砚拽着我的手腕,用力将我扯入他的怀中。
一双眼睛通红如血。
他冰冷嗤笑:
「让你回去嫁给江闻檀吗?休想!」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抢走!」
「教坊司是什么地方,樱樱你应该知道吧?」
他勾唇,看了一眼我身上纱裙。
「你在这待了这么久,还穿着这种衣服,跟我共处一室。」
「江闻檀会相信你是干净的?还会娶你?」
我耳朵嗡鸣了一瞬。
血液涌上面颊。
伸手一耳光,重重打在顾砚脸上。
「顾砚,我最后悔的事,是认识你!」
他无所谓地舔去唇角的血。
「樱樱,他不娶你,我娶你……」
「我们青梅竹马,我绝不能把你拱手让人,你恨我也罢!」
「江闻檀禁欲迂腐,你嫁给他也是独守空房。」
「你跟我试试,我会待你温柔。」
【宝儿别打他了,脏了自己的手,他还爽。】
【笑了,他以为江大人禁欲,江大人早就偷家了,用共感的毛笔,在女主身上作画,简直是天才。】
【跟你试试,脸皮多厚才能说出这种话?脏东西,别来沾我女鹅!】
顾砚按住我的肩膀。
俯身就要吻我……
忽然之间,外面叫嚷起来:「走水了!走水了。」
-14-
炙热的火苗朝着房间袭来。
顾砚松开我。
愤恨不甘地去推房间门。
房门被人锁住了。
火势越少越大,顾砚变了脸色,骂了一句贱人。
浓烟呛得我喘不上气。
顾砚终于用尽全力,撞开了门。
他拽着我往外跑,被未央公主带人拦住去路。
「你想把我们烧死在里面?」顾砚脸色阴沉。
未央公主,高高在上打量我。
「有何不可吗?」
「给了你这么长时间,还没把她变成自己的女人,顾公子是舍不得吗?」
我甩开顾砚的手,失望又震惊。
「你和未央公主联手,要在教坊司这种地方毁掉我?」
顾砚背影绷紧,攥紧了手指。
未央公主轻笑:「你一个商贾之女,哪能成为江大人的正妻?」
「碍了本公主眼的人,都该死!」
「差一点就能把你ţŭₓ们这对苦命鸳鸯烧死,做本宫的花肥!」
【暗恋江大人,求而不得的女配,黑化了,好可怕!】
【江大人领兵快来了,女鹅苟住!】
「顾公子不忍心,弄脏自己的小青梅。」
未央公主摩挲着自己指尖。
「那本宫就让别人代劳了!」
顾砚挡在我前面,神色狠厉:「谁敢碰她……」
「樱樱,快逃!」顾砚将我重重一推,拦在那些人面前。
我在失火的教坊司中东躲西藏,很快被抓住,摁倒在未央公主面前。
未央公主捏起我的下巴。
「长得是祸水的模样。」
「江首辅也没过得了美人关,就看看你对他有多重要了!他会不会拿命换你安危!」
-15-
「公主殿下,江首辅已经领兵围着教坊司了。」
未央公主拽过我。
指尖在我手背上,划过一道血痕。
她把我推到窗子边。
窗外天色沉沉。
江闻檀骑在马上,身ţů₄上墨色的戎装,被风吹得烈烈。
淡色的眼瞳,看见我后,起了涟漪。
「江大人,你的未婚妻子,在本宫手中。」
「只要你愿意跟本宫合作,放了那些乱党……」
「江大人惊才绝艳,何不跟本宫合作?本宫若为天下主,一定封你为皇夫!」
无数支弓箭对准了教坊司。
他却抬手,让兵马后退,放下箭羽。
未央公主笑声尖锐:
「江大人,对一介商贾之女,当真是上心。」
「本宫可以给你权势,给你一切,她哪点可与本宫相比?」
「本宫送你的白玉金镶的文房四宝,你看都不看一眼,只把她送你的东西,奉在桌前!」
我迎风而站,被推到了窗户边缘摇摇欲坠。
「江大人,不必违心帮助反贼。」
「我没那么重要,大人……」我笑望着他,眼泪被风吹去。
「我更想大人不堕青云,名留青史。」
未央公主说得没错。
我只是商贾之女,若非送出去的文房四宝,能与江大人共感。
他怎么会多看我一眼,为我折腰?
假如我死了,再无软肋能威胁到他。
江闻檀轻轻蹙眉,嗓音清冽:「不要哭。」
他解了身上的佩刀,丢在教坊司前。
「臣愿意为公主马首是瞻。」
「放了她!」
未央公主贴在我的耳边:「你这颗棋子用处真大。」
「清正不阿的江大人为了你,名声地位权势都不要了,亲手剜了自己的傲骨。」
「我得留着你,才能掌控他为我效命!」
他让我不要哭。
可是,眼泪止不住落下。
稳固江山,为民谋福的江大人,不该为我,沦为叛军乱臣。
一阵暖风拂过。
我最后看了一眼, 那道列松如翠的笔直身影。
「我很喜欢大人。」
「也万幸, 把文房四宝送给了大人。」
转身一口咬在未央公主的手上,她痛得松手的同时。
我像是一只折翼的蝶,轻轻地坠下了教坊司的楼台。
那道玄色的身体,急速朝我跑来。
沉稳有力的臂膀接住我,紧紧抱入怀中。
江闻檀修长的指节, 在发抖。
沉沉的嗓音, 带着慌乱训斥:「谁许你跳下来。」
「你说得那些, 都没你重要!」
「名声地位……我何时看重过?」
「咻」的一声, 破空的声音。
教坊司的楼台上,未央公主回过神,怒不可遏, 拿过身边人的弓箭。
一箭朝我射来。
「坏本宫大计, 本宫会成全你们吗?」
江闻檀抱紧我,转身挡住了那一箭。
箭矢深深扎入他的臂膀。
哪怕穿着墨色的戎装,也映出一大片黏腻的血迹。
「大人……」
他抬眸, 冷声沉静ŧü₅吩咐:「未央公主反叛不臣, 今上有令, 所有乱党一个不留!」
部下跟来, 围在江闻檀身边, 想从他怀里接过我。
江闻檀却避开了他们, 没有松手的意思。
「该改口了。」他唇角勾着浅浅的笑,单手抱着我, 走向马车。
「什么……」
「明日我们成婚, 你还一直叫我大人、大人吗?」
我反应过来,脸红透了。
在他寒香四溢,宽阔的怀里喘不上气。
轻声嗫嚅:「那也是明日。」
「你受伤了,不然将婚事延后吧?」
抱着我的人, 停了停脚步,不容商量开口:「不行。」
「用不着延后。」
「把你娶回来, 放在眼睛下, 我才能放心。免得哪日你送出去的东西,又和其他人共感!」
-16-
新婚之夜,明烛高悬。
江闻檀受了伤,左手包裹不能动。
参加婚宴的同僚,倒是饶过他一回, 没逼着他喝酒。
洞房中。
他右手闲闲接过秤砣,挑开了盖头。
嗓音低哑, 含笑:「娘子。」
「该叫我什么?」
我红着面颊, 咬了咬嘴唇:「夫君。」
第一次见他穿着红色衣袍, 玉璧色的容颜少了清冷,如春风折柳。
江闻檀俯身,一只手撑着, 吻上我的唇。
许久, 两个人都喘着气息。
「为夫有伤在身。」
「恐夫人不满意……」
修长的指尖, 多了一只碧玉色的墨笔。
我瞪圆了眼睛,脸色微变。
「上次的画还没有做完,夫人就哭着闹着要回家。」
「这一次, 夫人还有地方可以逃吗?」
「江闻檀!」我呜咽,眼尾绯红叫他名字。
「该叫夫君。」
他修长有力的手,不容分说握住我。
两个人一起握住墨笔……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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