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揣着死对头的崽跑路了。
过着一边节衣缩食养娃,一边被老板压榨的牛马生活。
直到有一天,想抱孙子想疯了的傅老家主宣布——
谁能生下傅家的子嗣,就给她五千万!
我激动地看向和他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崽。
「儿砸,养娃五年,用娃一时,你报答妈妈的时候到了!」
后来听崽说死对头一直在到处找我。
我数着钞票斩钉截铁地摆手:「就说我死了!」
儿子不解地问为什么。
我放下钞票,看着儿子欲言又止。
额,该怎么和他解释,当年,是我强了他爹。
所以人家可能不是来寻妻的,是来寻仇的。
-1-
高考后的一场班级聚餐上,发生了很多事。
刚和我表白成功的男友喝了点酒就开始发疯,在聚会上和绿茶妹妹又是唱情歌,又是喝交杯酒接吻。
我发完分手消息,抬头看到坐在角落的傅瑾尧。
他也有点不爽。
他那张清冷的俊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但我依然能看出来。
少年修长白皙的指尖摩挲着酒杯,眼中泛起阵阵波澜。
他似乎准备做什么。
正在做一些心理建设。
去吧,傅瑾尧。
冲过去把你的绿茶妹妹夺过来,然后为她和家里撕破脸,为她放弃清北上大专!
这个联想差点没让我当场笑出声来。
不怪我恶毒,自从傅瑾尧转学过来,我就成了永远的第二名。
无论我复习到多晚,他最后永远考得比我高一分。
对,永远只高一分!
仿佛在嘲笑我一般。
而且这货还跟屁虫一样。
我报什么竞赛,他也报,我没报的,他坚决不报。
我投杂志,他也投,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不仅版面和我连着,还排在我的前头。
整整两年的压制,让初见时惊艳的变得无比的面目可憎!
「蓓蓓,你又在看傅学神了,唉,要我说你俩一个妩媚校花一个清冷校草直接在一起呗,多般配啊!」
同桌乐乐碰了我一下,开玩笑的说道。
「我呸,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呢!」
我话音刚落。
「不可以。」
少年声音清冽中带着些许沙哑。
不知道什么时候,傅瑾尧已经居高临下地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拿着一张牌。
什么意思?
我还没问出口。
下一瞬,傅瑾尧俯身捧起我的脸径直吻了下来。
微凉的触感,伴随着耳边尖叫嬉笑的起哄声,我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
我慌乱地将人推开,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唇。
随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爹的,这可是老娘的初吻!
就这么被死对头抢了?
傅瑾尧即使被扇巴掌也没什么反应,白皙的脸颊上多了红色的印子,整个人显得有几分可怜。
「是大冒险。」
他拿着牌干巴巴地解释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更气了。
直接将牌撕掉,推开他出了包间。
一路上,我越想越不爽。
总感觉自己又输了一次。
于是,我买了两瓶白酒和壮阳药又杀回去了。
那个盛夏的夜,被傅瑾尧强吻的我,把他强上了。
-2-
那可真是……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斗。
多年后想起,我的腿还有些打颤。
当时睡完,我本以为没什么大事,就算傅瑾尧要找麻烦,我们苏家也不怕他。
不想和傅瑾尧对上,我直接坐上了去港城的飞机。
谁知后面我们家破产,父亲入狱,我被父亲勒令待在港城,再没有机会回来。
五年后,埋着母亲骨灰的老墓园要拆迁,我才带着小宝回到帝都。
「儿子,看清楚,这是你爹地,这是你爹地的爹地,虽然人家给五千万,但是咱不多要,就要三百万,因为你爹地当年拿走我一条价值相当的手链,这是他该还给我们的。等拿了这个钱我们就给外婆换个好点的墓园,再给你妈咪我一个不再当牛马的底气!」
夜幕降临,豪宅旁的小树林里,我拿着笔在平板上划拉。
小宝连连点头,软乎乎的小脸有些鼓,可爱的要命。
「妈咪,爹地为什么要拿你那么贵的项链?」
因为那晚他不老实,我用来绑他手腕了……
我当然不可能说实话,摸了摸鼻子,毫不心虚道:「当然是因为他是你妈咪我的死对头,什么都要和我抢。」
小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怎么要钱,怎么和我联系,被欺负了怎么办,都知道了吗?」
「小宝都知道了,妈咪放心,小宝一定完成任务!」小家伙伸手抱住了我的脖子,亲昵地蹭了蹭,随即又转身背着小书包离开。
看着小宝进了别墅门,我心里有些惆怅。
这是小宝第一次离开我。
不过,交给傅老爷子我放心。
傅老爷子是学术泰斗又待人温和,只可惜几年前查出有家族性遗传病,不知道还能活多久,所以一直想抱孙子。
可惜傅瑾尧不给力,上了大学也没交女朋友,把老爷子急得不行。
难道是我当年把傅瑾尧欺负得太狠了,所以他改喜欢男人了?
正想着,一辆跑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在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红裙的明艳女人下车,开了身后的车门把一个男人扶了出来。
男人似乎是喝醉了,整个人只能倚在女人身上。
借着月光,我看清了他的脸。
是傅瑾尧。
男人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眉头微蹙,似乎有什么烦心事,气质依旧冷峻,只是比起当年成熟了许多。
毕竟不再是清冷淡漠的学生,而是杀伐果断的豪门继承人了呢。
我靠在墙边,看着女人亲昵地将Ŧú₄傅瑾尧送进别墅。
啧,看来传闻也不真实嘛。
-3-
回到出租屋,我用电脑调出小宝身上窃听器的录音。
别误会,我只是害怕小宝被欺负。
很巧,我听到的第一句话是傅瑾尧的,他似乎酒醒了。
「她在哪?」
傅瑾尧的声线一向偏冷,在静夜中听起来更像是击玉般冰凉。
除此之外,这声音听上去还有几分执拗。
这是要找我报仇的节奏吧。
真是仇恨刻入骨髓,看到这么像的儿子,都不先寒暄一番父子情吗?
「送你回来的漂亮阿姨是谁?」小宝好奇地问道。
「别绕开我的话题。」他冷冷地说完。
良久又补充了一句,「对小姑姑要有礼貌。」
「哦。」小宝应了一声,随即奶声奶气忧伤地说:「妈咪已经死掉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就遭到了男人的反驳。
「不可能。」
「妈咪她托梦和我说你拽着她很贵很贵的项链,她……她放不下,死不瞑目,要你还给她,不然就投不了胎。」
真是口齿流利的小宝!妈咪的好儿子!
傅瑾尧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她就只和你说了这些?」
「是。」
「好,那你现在带我去墓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我的心提了起来。
好在小宝机灵,耳机那边传来小宝打哈欠的声音,「可是我困了。」
「那明天。」
「哦……」
「你叫小宝是吗?希望你今晚梦.里.可以告诉你妈咪——这几年我生了一些心理方面很严重的病,骗我的人,下场都是很、惨、的。」
最后一句话,傅瑾尧几乎是贴着窃听器说的。
声音仿佛就在我耳边,吓得我呼吸一窒。
我当即就从床上跳了起来。
-4-
小宝只知道外婆的墓地,让他带路也只可能是来这里。
好在这边正好要拆迁,施工队已经开始驻扎了。
我连夜花钱雇人挖了新坑出来,费劲巴拉在碑上刻字。
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凌晨五点。
正想买个包子回来继续刻的时候,墓园入口处进来一大群人。
我一眼看到小宝,慌乱中只能把工作证上的照片贴在墓碑上仓皇跑路。
好在视线遮挡,傅瑾尧并没有看到我。
我躲在灌木丛里看着那边的动静。
「你确定是这块墓碑?这上面为什么只有照片没有刻字?」傅瑾尧问。
「妈咪说,除了我她没什么惦念的了,也不需要别人记得,所以没有刻字。妈咪喜欢现金,你要是把项链弄丢了,直接把钱供奉在这里就可以了。」
天啦噜,我怎么会生出这么聪明机智的宝贝!
要不是傅瑾尧还在,我简直想直接冲过去抱起小宝就是一顿猛亲。
不知道傅瑾尧听进去多少。
男人只是咬文嚼字般地重复着小宝说的。
「没什么惦念……」
「也不需要别人记得……」
「呵。」
「这里冷,你先回车上,我还有话单独和你妈咪说。」
小宝被助理抱走。
我有些好奇傅瑾尧会对着我的墓碑说什么。
却只见男人点起一根烟。
天似明未亮。
他的西装有些褶皱,似还是昨夜那套。
修长的手指夹着烟,指尖猩红闪烁。
像是某些文艺电影,他对周围的保镖摆摆手。
说了四个字——
「给我挖开。」
我心猛地颤了一下。
不是吧,大哥,真这么恨我!
死了还要刨坟?!
-5-
天湿润阴沉,空气中有水汽的味道。
傅瑾尧的六个保镖挖得很迅速,不一会儿,就有人从里面抱了一个东西出来。
我看到傅瑾尧指尖的猩红色的光颤了颤,最后掉在地上。
他将骨灰盒接过,盯了许久,才伸手打开。
但只看了一眼,他就立刻合上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天边飘起了下雨。
傅瑾尧站着没动,西装洇上雨水晕染的深色痕迹。
他表情还是淡淡的,只是雨水落在他的脸上,倒像是真的哭了。
其他保镖也没敢动,都肃穆地站着,像是在参加我的葬礼。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现在应该相信了吧。
人死灰飞尽,风熄往事烟,爱恨情仇皆可抛,施主回țũ₁头是岸啊!
傅瑾尧身形颤了颤。
保镖连忙搀扶。
傅瑾尧摆手拒绝,随即抱着骨灰盒转身离开,一行人紧跟其后。
……
?
抱着骨灰盒离开?!
傅瑾尧,王八蛋!真他爹的是我一辈子的死对头!
那是我妈的骨灰盒啊!你他奶奶的自己不是有妈妈吗?!
还要来抢我的?!
-6-
我蹲在灌木丛里捂脸。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因为一点面子,因为不想认输,不想以落魄市侩而又斤斤计较的形象要回我的手链钱,我采用了如此迂回的方式。
结果现在钱没要到。
娃和妈还都在人家手里了……
我有点想直接去和傅瑾尧摊牌了。
要怎么报复当年的事他随意,娃分他一半,但钱和妈妈得还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起身。
就在这时,耳机又传来小宝奶萌的声音。
「爹地,你抱着这个盒子做什么?」
傅瑾尧没有直接回答小宝,反而问:「你一般什么时候梦到她?」
「啊……天黑黑……小宝熟睡的时候。」
「刘秘书,再帮我开几瓶安眠药,下午送到我办公室。」
「傅总,上周开的药您又吃完了?医生说了那个药不能多吃的……」
「是我睡得太少了吗?为什么她一次都没来过我梦里?」
「……」
奇异的感觉在心里蔓延。
乱七八糟的念头一闪而过,想去抓住又似乎无迹可寻。
我甩掉脑中各种自作多情、不切实际的想法,打了辆车回出租屋。
傅瑾尧,不是没梦到过我吗?
今晚就让你梦一梦。
-7-
凌晨夜深人静,小宝将别墅总电闸拉掉,我则遛进了傅瑾尧的房间。
男人侧卧安静地睡着,没了平日里的清冷淡漠气质,像是个矜贵乖巧的睡美人。
我蹑手蹑脚地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骨灰盒和我的手链。
可是小宝明明看到他带进来了。
我视线定格在床上的傅瑾尧身上。
总不至于都在这里吧。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刚要伸手想轻轻掀开他被子的一角看看,就被男人伸手抓住。
一瞬间,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月光下,男人眸色似漆,眼皮薄到能看到血色,缀着颗淡淡的妖痣。
因为伸手的动作,被子滑落些许,露出大片白皙紧实的胸膛,银色钻石的锁骨链就被他戴在脖子上。
好一个勾人的男狐狸精!
我悄悄咽了口水。
「你终于来了。」
傅瑾尧的语速有些奇怪的缓慢,整个人的状态有些呆怔。
余光,我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安眠药和伏特加。
大哥,你到底是想睡觉还是在找死?!
「傅瑾尧,安眠药不能和酒一起喝!」
「……可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见不到你。」
「见我做什么?」
傅瑾尧没说话,拽着我的手腕一用力,我整个人不受控地摔在他身上。
「你!」
我挣扎着想起来,结果被男人翻身压倒在床上。
手慌乱中碰到的滚烫让我震惊。
傅瑾尧还真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伏特加和安眠药下去最后竟然还能硬?!
我被他吻得呼吸急促,脑袋有些发昏,整个人仿佛漂浮在云朵一般。
身体比大脑更诚实,我搂上了他的肩。
压在心底的秘密有些藏不住了。
好久不见,傅瑾尧。
这五年,我也很想你。
-8-
小时候爸妈带我去算命。
算命先生说我命硬性子直,能抗事但不轻易低头,将来会吃很多苦头。
小小的我跟在一旁点头:「对对对,吃苦可以,丢面子不行!」
被我爸拍了下后脑勺,他长篇大论教我为人处世之道,但我依然坚定如山。
自那之后,他就开始努力赚钱,想尽量让我少吃些苦头。
……
大战三个小时。
我哄睡了傅瑾尧。
拿回了项链。
用蛋白粉换回了骨灰,还顺便亲了几口小宝。
最后颤颤巍巍地爬墙打了个网约车离开。
回家倒头睡了一天一夜。
根本不知道外面,傅瑾尧已经找我找疯了。
傅瑾尧的行为完全是我后来根据结果和小宝的言语推测的。
起初母亲的骨灰盒里放了我从小带着的平安符。
所以傅瑾尧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相信我可能真的已经死了。
结果那晚混乱的记忆和消失的项链又让他起了疑心。
他完全不相信小宝说的「被我的鬼魂带走了」。
顺理成章,他第一时间联系了全城的回收奢侈品店,只要有人出同款式的项链就立刻找借口把人拦下。
不过这次,我技高一筹。
他想的我早就想到了,所以早在我回来前就联系了港城的私人买家。
对方正好要来帝都谈生意,我可以直接当面交易。
「刘总,这款项链是当年经典款,当时售价 150 万,设计师已经退圈,很有收藏价值的,您很有眼光,您看要是没问题我们就正式交易?」
我扯着笑容想极力迅速促成这笔交易。
谁让这是在傅家的酒店……
我有种随时会被傅瑾尧抓到的错觉。
不是我胆子肥。
是我订酒店时才发现,在帝都,但凡有点档次的酒店都姓傅。
我总不能卖人家几百万的项链,在便宜实惠的拉面馆招待人家吧。
刘总拿着项链看了看,又放在桌子上。
「哦,这个不急,听说你是帝华中学的,刚好我的合作伙伴今天也在这里吃饭,他以前也是帝华中学的,咱们一起吃个饭,你们叙叙旧,到时候可别忘了帮我美言几句啊。」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您的这位合作伙伴不会姓傅吧……」
我惴惴不安地说道,手已经伸向了我的项链。
只待他一点头,我准备拿起来就跑。
刘总摆摆手,「不是,是姓王。」
我刚松了口气,就被他下一句话气得差点吐出血来。
「听说他们老板姓傅,但我这种小生意暂时还不用人家傅总出马啦。」
「……」
傅老板,手下还姓王。
我想到了傅瑾尧的发小,王皓。
一瞬间,我拿起项链塞到包里起身就想跑。
结果刚起身就被一只手死死按了回去。
按着我肩膀的男人似乎在打电话,语气贱兮兮的熟悉。
「傅哥快来!我逮到你老婆了!!!」
-9-
我被王皓按在座位上按了二十分钟。
刘总都蒙了,「这是……」
王皓:「这是我们大老板落跑的小甜妻。」
我:……
哥们,咱能不能少看点那个不带脑子的言情小说。
王皓一脸骄傲。
刘总激动了,「苏小姐,这……你看看……您早说您有这层身份啊!」
我翻了个白眼。
我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也没有!
真是个见风使舵、利欲熏心的商人!
「哎呀,什么三百万,这数一点都不吉利,咱们直接一口价一千万,您出来一趟也不容易,就当是给您报销的车费了,我现在就给您写支票!」
好吧没错,我有身份。
你说我什么身份,我就是身份!
别说是傅瑾尧落跑的小甜妻了,你就说我是傅瑾尧他七老八十牙齿掉光的二姨奶,我都答应!
眼见着刘总写完支票,我眼巴巴正要拿,支票却被一只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又推了回去。
「刘总是吧,这项链我们不卖。」
我恼怒地看过去,就对上一双冷若寒潭的眼。
我有些怂地想缩回手,傅瑾尧直接牵住,然后坐到了我的旁边。
「傅哥!你终于来了!这次我可是大功臣,你可得好好犒劳犒劳我!」王皓也坐了下来。
「年底奖金翻倍。」傅瑾尧淡淡道。
王皓激动地嚎了一声。
「傅总,您和夫人可真是郎才女貌……」
「我不是!」
「嗯。」
我和傅瑾尧同时开口。
不去看傅瑾尧,我用力抽出我的手,对着刘总道:「就三百万,您要就要,不要我就拿走了。」
「您和傅总难道不是……」
「我们不熟。」
项链先一步被傅瑾尧拿走。
男人轻笑一声,眼底却并没有笑意。
「呵,好一个不熟,苏小姐是不是忘了,我们前天晚上才见过,而且各方面都很熟.了。」
傅瑾尧重咬了后两个字,想起那晚的事,我的脸腾一下红了起来。
「你在做梦,大晚上的我找你做什么?」
「那时这条项链还在我脖子上,你还咬……」
我连忙用手捂住傅瑾尧的嘴。
是不是有病!
嘴比姥姥家棉裤的裤腰带还松!
大白天的当着外人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吗?!
另外两人听得云里雾里。
刘总:「项链在傅总脖子上,苏小姐,莫非这条项链是你偷傅总的?」
我怒了,「这本来就是我的!」
「嗯,是她的,我很喜欢,我想买。」傅瑾尧开口。
「我不卖了。」我抢过项链起身,「我要去厕所。」
傅瑾尧立即起身跟着。
直到走到女厕所门口,他也没停。
我把他推到走廊的墙上,郑重道:「之前我强你一次,前天你强我一次,咱俩扯平了,手链我拿回来了,咱俩两清了。」
一瞬间,傅瑾尧冷白如玉的脸庞染上了几分落寞。
他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漆黑的眸中有些病态执拗的脆弱。
「苏蓓,扯平、两清,这就是你眼里咱俩所有的关系?」
-10-
「还有报复我当年破你处男身,让你没办法追白思思?」
我开玩笑道。
他摇头。
我的心有些密密麻麻的刺痛。
但我还是扯出一个笑容:「当然,肯定还有些别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很想上厕所,关系问题,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谈吗?」
傅瑾尧看着我,眸色深沉,抓着我手腕的手松了松,周身气场却阴沉得骇人。
「苏蓓,如果你今天敢跑,我会让你见识真正的报复。」
我点头,转身走进厕所。
脱下高跟鞋就开始像猴子一样往外爬。
不跑才怪!
我从小就争强好胜,像折纸飞机这种趣味比赛,我也会牟足劲儿让我的纸飞机飞第一。
所以当青春期智商超群的傅瑾尧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时,我第一反应是超过他战胜他。
光荣榜的成绩单上,我的名字永远有一个他。
他抢走我的上台演讲,抢走唯一的保送名额,戏谑嘲讽般的每次高我一分。
我恨是恨的,但也是真佩服。
直到有传言说他喜欢白思思,那个绿茶嘤嘤怪。
我当时心里不舒服极了。
傅瑾尧是不是双目失明了?
我那时仍是骄傲的,自负的,就算是毕业聚会对傅瑾尧的冲动行为,我仍然觉得可以弥补。
一个暑假足以冲淡我的鲁莽行为。
我们会报考清大同专业,在我第一次总分压过他时,我会向他表白。
看,我不是永远输给你一头。
我们势均力敌,旗鼓相当,理应在一起。
而不像现在这样,我是罪犯的女儿,还不如白思思。
至少人家家世清白。
傅瑾尧成了高高在上的傅总,我但凡有一点喜欢都变成了别有用心的高攀。
所以我必须得跑,带着我可怜的自尊心和廉价的爱意。
-11-
我逃跑之后,风平浪静了一周。
项链没有卖掉,导致我只能继续回去上那个牛马班,一点点攒钱给我老娘换个风水好一点的「豪宅」。
我每天还是会给小宝打电话,问他过得怎么样。
ťų⁻他哭诉请的书法老师太严厉,哭诉做饭阿姨天天「毒害」他,让他吃胡萝卜和西兰花。
「妈咪,今天爹地带回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说要给我当后妈!」
Ŧŭ̀⁻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那小宝怎么想的呢?」
我刚问出口,对面直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宝不要当可怜的灰姑娘!小宝还没拖布高,小宝不要打扫所有的房间!小宝不要吃剩饭!妈咪,你带我走吧!他们要虐待小宝!」
我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小宝别哭,爷爷呢?」
「爷爷在国外看医生,要后天才能回来。」
「那……坏女人说这话的时候,你爹地呢?」
「他……他就在旁边听着,还笑着点头!」
笑着点头?!
王八蛋!
「敢欺负我儿子!当我死了吗?!」
「妈咪,你今晚来接我好不好,那个坏女人来敲我门了,我好害怕!」
「小宝别怕,你就说睡了别开门,妈咪今晚就过去接你!」
-12-
我轻车熟路地翻进别墅里小宝的房间。
刚抱起小宝,一堆人撞开卧室门冲了进来,再一看窗户外面,也全是人。
小宝蒙蒙地看着我。
「妈咪,咱们是不是被瓮中捉鳖了……」
我惊讶于他居然学会了这么复杂的词,但还是不忘了纠正。
「这个词只能用来说别人,因为你妈我不是王八。」
傅瑾尧一言不发地走进来。
我正色道:「我只是带走我的儿子,法律上,你没资格拦我。」
傅瑾尧:「法律上,你私闯民宅。」
一句话怼得我哑口无言。
我有些烦躁:「你到底要怎么报复我,我认了,咱们今天就做个了结!」
男人点头,走过来把我抱着的小宝接过去放到床上。
接着,又一个公主抱将我抱起来往外走。
所有保镖紧盯着我,似乎担心我一转眼就会消失一般。
我被傅瑾尧带回到了房间,摔在床上。
他压着我,开始解黑色衬衫的扣子,露出冷白色的皮肤。
「你……你……」
我心跳得有些快,慌乱地说不出话来。
毕竟这是第一次,傅瑾尧是完全清醒的。
他俯身亲了一下我的脸颊,「不是说了要报复你?」
「怎么……报复?」
我沙哑结巴地问道。
他咬了我一下我的耳垂,随即狠狠吐出三个字。
我瞬间惊了。
惊得脸红得有些发烫。
我真的从没想到清冷淡漠彬彬有礼的傅校草有一天会说出这三个粗鲁的字。
真是江河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还以为只有我这样的大黄丫头才会如此贪恋美色。
没想到你傅瑾尧这么浓眉大眼、清冷出尘的男人也叛变革命了!
-13-
我腰酸背痛地起床时,整个别墅正在装修。
我站在窗边,看着别墅围墙高高建起高压电线网。
保镖正在巡逻院子,一个保镖配四个电棍。
防我也不用这么高的配置吧……
傅瑾尧从背后抱住我,下巴轻轻在我肩膀蹭了蹭,有点讨好的意味。
我推开,质问道:「灰姑娘的后妈呢?」
「新来面试的保姆,我就让她吓吓小宝,早就打发走了。」
「我当时打车过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唉,谁让孩子能拴住妈呢!」我感慨道。
「为我留下不可以吗?」傅瑾尧不满道。
我没说话,傅瑾尧有些生气把我往床边拽,「好,靠我留不住,那咱们就再生几个,把你栓得牢牢的才行!」
我连忙示弱,「你留得住,留得住。」
傅瑾尧打了个哈欠,又来抱我。
我看着傅瑾尧发青的眼眶,「你昨晚不会一直都没睡吧。」
「谁让你总是跑掉。」
我凑近看了看,又用手抹了抹,「可你看上去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了。」
我想起之前的安眠药和酒,想起更早之前秘书关于安眠药的嘱咐,心猛地跳了一下。
我想说:傅瑾尧,你睡一会儿吧,我不跑。
可是看着那双困倦但是执拗的眼睛,我说不出口。
于是,我换了个说法。
「傅瑾尧,我好困,陪我睡一会儿吧。」
-14-
傅瑾尧是需要我的。
这个认知让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待在他的身边。
不知道是不是我当年喂的药有点儿猛,又或是我魅力太大,反正自从我离开后,傅瑾尧的睡眠越来越少。
这是从家庭医生嘴里得知的。
最严重的那一年,傅瑾尧曾连续七天没有入睡,最后甚至生出了自毁倾向。
他用水果刀划开了身体,最后还没划到心脏便因失血过多而晕倒。
家庭医生一直是傅家的专属医生,问及傅瑾尧病情的原因,只说在很小的时候,傅瑾尧就会睡不着。
直到九岁时去到寺庙里才有所好转。
这个寺庙听上去像是个关键的地方。
而在我的记忆中,有一段非常模糊的关于寺庙的回忆。
不是每个人都能准确记得童年的事,更何况那段记忆在我母亲刚离世的时候,过于痛苦,就被刻意忘记了。
现在细细想来,我似乎在那里遇到过一个沉闷的小和尚,我在他旁边大哭大笑大吵大闹,他都不为所动。
我那时甚至在想,他是不是已经变成了一块石头。
我抱过小宝左看右看,把他帅气的小碎发全都撩上去,露出一张萌萌的圆脸。
嗯,确定了,那应该是小傅瑾尧。
「伯父,你家好漂亮啊!真荣幸成为您的护士,傅学长什么时候回来,我迫不及待和他叙叙旧了!」
娇软酥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未见其人,先起一层鸡皮疙瘩……
这样的牛逼的能力,也只有当年传言傅瑾尧喜欢的绿茶学妹白思思有。
我牵着小宝从楼梯上下来。
傅老爷子被小宝的模样惊得目瞪口呆。
傅老爷子看了看小宝,又看了看我。
「原来是你!太好了!我傅家不用绝后了!」
随即就抱起小宝猛亲。
白思思看着我,眼中则闪过一丝狠厉。
多年后才见,我仍然觉得傅瑾尧只有双目失明才可能会看得上这家伙。
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绯Ţų³闻不会是她自己传的吧。
「苏学姐真是好手段,这是早就想好给傅学长下套了吧!」白思思意有所指地说。
我摆摆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白思思不满,对着傅老爷子道:「傅伯伯,我劝您还是先做个亲子鉴定!谁不知道苏蓓的父亲可是个满口谎言的商业罪犯!」
我耸耸肩,没什么好反驳的,也不能说完全就是欺骗,我爸当年却是没有自知之明的爱给人画饼,到最后把自己也赔进去了。
再看傅老爷子,对白思思的话充耳不闻,只是两眼发光地盯着小宝。
「小宝贝儿,平时喜欢干什么呀?喜欢看电影吗?爷爷给你买几个电影院好不好?」
「不喜欢看电影,那喜欢吃零食吗?咱们宝贝爱吃什么?爷爷手底下有几十个食品厂,都能连夜给你做出来!」
「哦,喜欢骑马,咱家的马场在郊外,离这儿有点儿远,明天我就张罗在那儿修个庄园,方便宝贝骑马。」
「宝贝要是现在就想骑,那骑爷țű̂⁵爷也可以啊!」
眼看着身价千亿的傅老爷子腰都要为孙子弯下了,我连忙一个箭步阻拦。
「别别,傅伯伯,您这样小宝可受不起,别再把小宝给惯坏了!」
傅老爷子一把抱起小宝,「什么受得起受不起,我孙子什么都受得起!」
说完,傅老爷子抱着小宝就往外走:「乖宝儿,你妈太迂腐了,一点都不心疼你,走,跟爷爷回去住几天。」
我看着老爷子健朗的背影。
服了,谁说这老爷子快不行了。
步伐比我这个年轻人迈得还大。
傅老爷子不在了,白思思也不装了,冷脸道:「苏蓓,拿下傅瑾尧,你是不是很得意?」
「一般得意吧。」我笑道。
正说着,我肚子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我找着扶手靠了一下。
门外传来开门的声响。
电光火石间, 白思思扇了自己两巴掌。
我都蒙了。
下一刻, 疼痛难忍,也顾不及她的脑残自残行为,我摔倒在了地上。
失去意识前,我看到傅瑾尧焦急地冲到我身边, 和骂了句脏话的白思思暴躁的脸。
诶,不是,绿茶姐, 我真没想陷害你……
-15-
我怀疑傅瑾尧有病, 而且是男性能力相关的病。
而且我有证据。
五年前, 一晚上就怀了。
五年后, 一晚上又怀了。
而这段时间,我根本不知道, 还和傅瑾尧各种折腾,差点儿弄得流产。
「要不还是流了吧,生孩子太可怕了。」我皱着眉说道。
傅瑾尧安抚地摸了摸我的头,「只要你不离开我, 都随你。」
傅老爷子不客气地拽开傅瑾尧。
「我先声明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蓓蓓,你要流就流,但你要是生,我会给你找最好的妇产医院、康复师和月嫂,除此之外,产前产后, 瑾尧都是你 24 小时的仆人,生儿子我个人名义转你五千万, 生女儿翻倍一个亿……」
听得我当场激动地握住傅老爷子的手, 「老爷子,我决定好了, 钱不钱的无所谓, 关键是咱们要响应国家生二胎的政策啊!」
傅瑾尧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和他爹。
后来我才知道, 傅瑾尧在这一刻, 已经完全拿捏了我财迷的本质。
我本来也不想这么没骨气。
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想当年我从豪门千金变成身无分文在港城流浪的小孕妇, 别提有多惨了。
差点儿没直接穷死!
我不是不想打胎。
实际刚开始是没钱打胎, 等到后面有点钱可以打的时候, 孩子已经Ťúₐ成形了。
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 再加上我当时几乎没了亲人, 所以才把孩子生下来。
然后……
我就更穷了。
一直扣扣搜搜地过了五年, 才想起来自己有条非常值钱的手链在傅瑾尧这里。
傅瑾尧这人是真没穷过, 拿钱砸人时毫不手软。
晚回家了,买礼物。
求抱着多睡一会儿, 一个钻石戒指就套在手上。
夜里欺负狠了, 隔天就买金子哄。
我瞬间闭麦。
「今天买这么多, 傅瑾尧,你又想我做什么?」
我看着后座被塞满的奢侈品问道。
傅瑾尧停车,示意我看外面。
民政局。
我不满了:「你这算求婚吗?」
「你总不想我们刚出生的孩子和ẗŭ⁵小宝是私生子吧。」
「傅瑾尧, 你说一句喜欢我会死吗?」
傅瑾尧凑过来亲了一下我的嘴角。
「苏蓓,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
我亲了回去。
「好巧,我也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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