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吃瓜系统

端午跟男友回家见长辈。
他家奇葩亲戚围着我问东问西：
「工资多少？有没有京市户口？」
「陪嫁准备了几套房？」
「你爸得什么病死的？会不会遗传？」
男友试图帮我解围，偏他二姑还对着我贴脸开大：「你是捞女吧，捞女都喜欢背名牌包。」
绑定吃瓜系统的我一脸兴奋：「二姑，我不是捞女，你家保姆才是，她从你老公身上捞了几十万呢。」
男友二姑：？
我：「昨晚三次三万，今天下午两次两万，啧啧，姑丈真是宝刀未老讷……」
气急败坏的男友二姑提前离席，其他常年欺负男友一家的奇葩亲戚，还想继续拿捏我。
我一个个望过去，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哇塞，男友家的瓜，可太香了。

-1-
和周云修恋爱的第二年，端午假期，他邀请我和他一起回老家见见长辈。
「宁宁，我爸妈都挺好的，但家里亲戚……比较没边界感，如果你待着不舒服，我们就立刻离开。」
周云修向来情绪稳定，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忐忑，但想到谁家里没有几个奇葩亲戚呢，所以我也没往心里去。
我以为，他家亲戚再怎么碎嘴子，客人面前总归是要给男友一家留点面子的，没想到那顿饭简直让我大开眼界。

-2-
我刚坐定，他家奇葩亲戚就连环发问：
「宣宁，听云修说你进了 D 集团，工资多少？有没有京市户口？」
「云修前女友是我介绍的，海归高才生，嫁妆两千万，你呢？家里陪嫁准备了几套房？」
「小姑娘，你爸得什么病死的啊？会不会遗传？」
周修文起身敬酒，试图帮我解围，偏他二姑还对着我贴脸开大：「你是捞女吧，捞女都喜欢背名牌包。」
我满头黑线，今天背的 LV 购物袋是我妈去法国旅行时随手给我买的，怎么就变成捞女了？
正火大，脑海里响起亲切的电子音：【亲，我是你的专属吃瓜系统，专治奇葩亲戚。】
【你只需完成指定任务，就能得到一个亿的奖励。】
我瞳孔巨震：「多、多少？」
系统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一个亿。】
一个亿！！！
心里的不快瞬间转化成对金钱的渴望，我摩拳擦掌：【系统爸爸，任务是什么？】
【亲，第一个任务，秒杀周云修二姑。】

-3-
我抬眼看向刚刚说我是捞女的女人，周云修曾特别提醒过我，他爷爷奶奶共育有三子二女，爷爷最宠这个小女儿，家族企业里二姑和二姑父均担任要职，所以二姑一向看不起没有实权只拿分红的男友一家。
「二姑说话刻薄，我爸妈孝顺，每次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由着二姑胡来，我以前和她争执过爸妈反骂我不懂事。」
后来，周云修似乎已经习惯二姑对他们家的打压，即便气愤也只是假装听不到，但我可不愿惯着这种人。
更何况，系统已经将二姑的瓜传进我脑海，那叫一个劲爆：「二姑，我不是捞女，你家的保姆才是，她从你老公身上捞了几十万呢。」
男友二姑：？
我：「昨晚三次三万，今天下午两次两万，啧啧，姑丈真是宝刀未老讷……」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都没见过云修二姑丈！」
「二姑，云修给我看过你们全家福的，二姑丈 188 的身高特别抢眼。」我打开手机，在社交平台上搜索了一番：「二姑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二姑丈啊？」

-4-
我翻转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二姑丈和二姑家保姆在温泉池里的亲密合影。
满桌亲戚虽然没说话，但都伸长脖子想看个究竟。
坐在我身边的男友妈妈也按捺不住盯着我的手机前排吃瓜，她眼睛都亮了。
我话不多说，只一味地点开视频。
「这些视频一看就知道是 AI 合成的！」男友二姑面子上挂不住，把矛头转向男友妈妈：「三嫂，你这未来儿媳妇还没入门就这么能搅家，你小心日后家宅不宁呢。」
「小妹你误会了，宣宁她……」
「误会？一个小辈当众八卦长辈的家事，我看她比村里那些背后嚼舌根的长舌妇还可恶，今天的事我一定会回去告诉爸爸的。」
听二姑提起爷爷，男友妈妈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瞥向我，满脸歉意。
和周云修说的一样，他爸妈都是老好人，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和亲戚起冲突。
但桌上其他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尤其是男友大姑，探头探脑地想把瓜吃完整。
我索性将手机递过去：「大姑，你帮二姑看看这些视频是不是 AI 合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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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大姑一向被这个小妹压一头，难得有机会看妹妹的笑话，美滋滋接过我的手机，和大姑丈一起翻看视频，声音高了八度：「呦，还真是妹夫！」
「小妹你瞧，他和你家保姆买了情侣戒指、情侣衣服、情侣鞋，看不出来啊，妹夫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浪漫。」
「你家保姆把转账记录也发出来了，昨晚三万，今天下午两万，妹夫挺能干的哈。」
大姑拿出自己的手机，搜出保姆的账号后才把手机还我，下一刻男友手机上跳出群消息。
和我预料的一样，大姑不顾二姑和二姑丈的脸面直接把视频转发到了家族群。
急着吃瓜的亲戚们纷纷打开群聊里的视频。
视频里的二姑丈和保姆甜腻、热烈以及辣眼睛。
趁众人都在兴头上，我好心提醒道：「二姑，你要不现在给姑丈打个电话问问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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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云修，你女朋友管得会不会太宽了？」
二姑气得摔了筷子。
周云修眼神清澈：「二姑，宁宁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你赶紧给姑父打个电话吧，需不需要我们帮你打？」
周云修说完，众人齐刷刷望向二姑，二姑骑虎难下，只能当着众人的面拨出二姑丈的电话。
二姑丈没接，二姑急了，又拨出保姆的电话，保姆也没接。
男友的伯母轻飘飘地说了句：「他俩泡温泉呢，不方便接，你等会儿打吧。」
大姑适时补刀：「等会儿保姆发完转账记录，应该妹夫就能接电话了。」
二姑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来由地冲我发火：「李宣宁，你是不是事先调查过我！你以为抹黑我，三哥家就能多分财产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爸爸不会给他们留一分钱。」
「二姑，误会啊，这都是大数据推给我的，不信你看，大数据刚刚还把你的视频也推给我了。」
我不慌不忙地立起手机，将屏幕展示给二姑看。
视频中，灯光昏暗的房间里，她举着香槟被一群男模围在中间，虽戴有面具，但唇角的一颗小痣以及脖子上的那串价值不菲的澳白很难让人不联想到她。
现场众人一个个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瞪大了眼睛，二姑这次也慌了，她主动来到我身边，亲昵地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侄媳妇，我们加个好友，你把这些视频私发给我，我好好查查是哪个竞争对手抹黑我！」
「好的，姑姑。」
我把系统帮我收集的视频一一发给二姑，待十七条视频全部发完，二姑摁着胸口逃跑似地快速离开包厢，简直一秒也不愿多待。

-7-
「宣宁，云修二姑的视频你也发我们看看呗。」
二姑走后，大姑还想继续吃瓜，我笑着拒绝了她：「大姑，这可不行，否则二姑又要误会我是搅家精了。而且，现在的大数据超厉害的，若一会刷到其他人的视频，怪不好意思。」
大姑白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拍了一张大家一起吃饭的照片附上饭店定位，说不定大数据会把这条内容推给合适的人。
包间里的氛围逐渐平静，男友的伯母突然起身出了包厢，再进来时她身后跟着一个漂亮的女生。
「云修，你和安宜很久没见了吧，她知道你端午回来，特地过来见见你，人家为了你现在还是单身呢。」
听这话，我大概明白，这个叫安宜的女孩就是大伯母介绍给周云修、嫁妆两千万的前女友。
「大伯母，我和安宜分手很久了，你现在叫她过来是什么意思？」
面对大伯母的故意刁难，男友的怒意已经达到顶峰，男友爸妈也气得说了重话。
「大嫂，宣宁第一次来我们家，你这么做太过分了！」
可男友一家越生气，大伯母越是得意，她故作惋惜：「三弟、弟妹，有件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当年安宜和云修分手时，怀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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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在场亲戚无不震惊，周云修急得汗流浃背：「宁宁这不可能，我压根没碰过她，而且她是……」
我捏了捏男友的手，示意他我都明白，系统已经将大伯母和林安宜的瓜传进了我脑海，大伯母今天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来了。
「安宜，你先坐，孩子的事大伯和大伯母为你做主。」
果然，大伯母根本不理会周云修的话，她给大伯递了个眼色，大伯会意，让服务员添了副碗筷，便义正严辞地对着男友爸爸发难：
「三弟，父亲最重家风，若这孩子真是我们周家的血脉，那可不能不管。」
大姑姑也劝：「是啊三哥，爸爸向来疼爱云修，若知道他有个私生子怕是会气死，正好今天兄弟姐妹都在，我们也帮你们出出主意。」
见大伯和大姑非要在饭桌上讨论孩子的事，男友爸爸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生窝囊气，男友妈妈也一脸无奈：「安宜，这件事确有些蹊跷，必须弄清楚还云修清白，你看看要不要先让云修带你出去逛逛。」
我眨了眨眼，明白男友妈妈是怕我尴尬，但这瓜才吃到一半，我可舍不得走：「阿姨，我也相信云修。所以我很好奇，倘若这孩子不是云修的，林小姐今日为何要来？莫非，孩子真正的父亲也在这饭桌上？」

-9-
我话音刚落，林安宜的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大伯女儿、堂姐周婉莹身上，堂姐意识到什么，紧紧捏着筷子，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还真被系统说中了，林安宜并非为周云修而来。
可大伯母并没注意到女儿的变化，她拿出一沓林安宜和孩子的合照甩在桌面上：「三弟、弟妹，据我所知，安宜这些年只交过云修一个男朋友，孩子不是他的是谁的？你们俩为人最是厚道，这孩子，你们说说该怎么安置吧。」
在男友发火前，我抢先一步摁下他：「云修，我听说林小姐是你堂姐的好朋友，那堂姐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吗？」
堂姐没想到我直接点她名，身子一顿：「不是很清楚。」
「堂姐，那你见过那个小孩吗？」
堂姐抿了抿唇，神色更加紧张：「见过，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叫年年。」
「堂姐，你既然见过年年，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堂姐语塞，盯着碗里的米饭不敢抬头，大伯母不满地斥责我：「李宣宁，这事明明是云修不负责，你怪婉莹做什么？婉莹是年年的姑姑，又不是她妈，有义务替年年找爸爸吗？」
我笑了笑，从那一沓照片中抽出一张亲子艺术照，照片里林安宜和堂姐一起抱着小女孩，俨然是开心的一家人。
「大伯母，我只是看堂姐和年年关系亲密这才随口一问的。至于年年是不是云修的孩子，做个亲子鉴定便知分晓，林小姐，你说对吗？」

-10-
林安宜低下头，她和堂姐一样，选择沉默。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姑姑立马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婉莹，你倒是说句话啊，这年年到底是不是云修的孩子？」
「我……」堂姐被置于众人目光之下，全身僵直。
她先是看了林安宜一眼，又看了看大伯母，用最平静的声音说出最炸裂的话：「年年是我和安宜的孩子。」
「什么！？周婉莹，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年年分明是安宜的女儿，怎么又变成你的孩子了？」
面对大伯母的质问，堂姐索性拉着林安宜站了起来，她重复了一遍先前的话，这次语气更加坚定：「爸、妈，年年的确是我和安宜的孩子。」
「我和安宜在一起八年了，三年前，我们收养了年年，至于堂弟，当时云修是为了掩护我和安宜，才假装和安宜交往的。」
说完，周婉莹朝男友一家鞠躬道歉：「三叔、三婶、云修、宣宁，对不起，我妈妈今天确实太过分了，我代她向你们道歉。」
大伯母盯着堂姐和林安宜十指紧扣的手只觉得头晕目眩，她意识到自己上了当：「林安宜，你今天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林安宜鼓起勇气：「阿姨，我不想再偷偷摸摸地和婉莹在一起，我知道今天你们都在，想看看婉莹是ṱú⁽否愿意承认我和年年。我很开心，我没有爱错人。」
林安宜的告白把大伯母气到落泪：「你、你们……」
大伯也狠狠拍了桌子：「伤风败俗，周婉莹，我一分钱也不会留给你。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
「你是生了我，但你养过我吗？你气妈妈只生了一个女儿，不喜欢妈妈也不喜欢我，后来是我考进耶鲁，爷爷以我的名义修缮宗祠你才开始假惺惺地对我好，可我不欠你的，这两年我替你还了八十七万赌债，这个月你又要我拿十万，你有什么钱能留给我？」
「赌债？婉莹，你爸欠了赌债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父女俩就联合在一起骗我是不是！」
一瓜未平一瓜又起，堂姐这次也豁出去了：
「我敢告诉你吗？从小你一和爸爸吵架就拿刀乱砍，家里的餐桌、枕头、沙发换了多少个？上周，我不肯去相亲，你还拿刀逼我去，若不是有安宜和年年，我早就被你们逼疯了！」
大伯母没想到藏了几十年的家丑就这么被堂姐当众抖出来，颤着嗓音大骂堂姐是白眼狼，堂姐冷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牵着林安宜离开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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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走后，大姑姑迫不及待地给二姑打电话，分享刚刚吃到的大瓜：「小妹，刚刚婉莹她女朋友来了。你想不到吧，婉莹她居然喜欢女的，她女朋友还是林安宜，对，就是云修那个前女友，她们还领养了一个小女孩。」
大姑姑说得眉飞色舞，大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大伯母捂着脸隐隐发出抽泣声。
我和男友一家安安静静地吃完瓜，埋头扒饭，省得引火上身。
可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大姑姑挂断电话后，也不知是不是受了二姑姑的挑唆，突然严肃地问起我爸爸的病：「宣宁，你爸是什么病走的，会不会遗传啊？」
「你也别怪大姑问得直白，云修他爷爷特地交代我们陪着吃这顿饭，就是想让我们帮云修把把关。」
「如果我们不满意，你是见不到云修爷爷奶奶的。」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还没开口，男友腾地一下子站起身，直接掀了面前的餐盘。
「大姑，我敬你们是长辈，处处容忍你们，你们以前侮辱打压我就算了，现在还想欺负宣宁？你们有一点点亲人的样子吗？」
「云修，这是你爷爷的意思。」大姑挤出一个标准的假笑：「爷爷也是关心你，他最近正准备立遗嘱，你若是不听话的话，恐怕……」
「你不用在这里吓唬我，我们家从没惦记过爷爷奶奶的财产。」
男友不屑和她多说，跟爸妈打过招呼后打算带我先走，我脑子里正好响起系统的声音：
【亲，第三个任务，挖一挖周云修大姑家的陈年旧瓜】
有瓜？
我连忙拉住男友：「吃完大姑家的瓜再走。」

-12-
「我家能有什么瓜？李宣宁，你把话说清楚。」大姑腰板挺得很直：「我和云修大姑丈结婚二十年，恩爱如初，我们没孩子，也没请过保姆，能有什么瓜。」
我浅浅一笑，虽然是陈年旧瓜，但也架不住它香啊：「听说大姑丈有个弟弟，今年才 23 岁，大姑你不觉得奇怪吗？」
「少见多怪，我婆婆 20 岁生大儿子，45 岁生的小儿子，我和你大姑丈认识的时候他弟弟才两岁，那孩子可以说是我一手带大的，特别优秀，马上大姑丈就要送他去德国留学了。」
「大姑，你就没怀疑过，那个小孩不是大姑丈的弟弟，而是大姑丈的亲儿子吗？」
大姑一愣，腾地一下站起身：「李宣宁，这种无凭无据的话你也敢瞎说，云修，这就是你找的女朋友？真是家门不幸！」
男友握紧我的手，眼神坚定：「大姑，宁宁说得有道理啊，你不如让姑丈和他弟弟țũ̂₇去做个亲子鉴定。」
「云修，就算是你女朋友误会了什么私下跟我说不行吗，你明知道你大姑身体不好，Ťū́₀还让你女朋友当众气她，这顿饭我和你大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男友的提议让大姑丈有些坐不住，他扶住大姑，想找个借口先走。
但我知道，他越急代表这瓜越真。
「大姑丈，大姑三番四次问我爸爸得了什么病，她可以当众揭我的伤疤我怎么就不能当众揭你们家的短了？既然你说是误会，那现在说清楚不是更好，省得总有人在背后嚼嚼大姑替你养私生子。」
「李宣宁，你！老婆，我们走吧，以后不跟三弟一家来往就是了！」
大姑丈边骂边拉大姑出门，我撇撇嘴，正在心里抱怨瓜还没吃完呢，却听见系统在倒计时：【3、2、1——】
系统数到 1 的时候，走廊里传来尖锐的厮打声。
感谢大数据，大姑丈的初恋女友、他儿子的亲生母亲顺着我的定位找到了这里：「王建川，你这个骗子，你说你跟周双喜马上就离婚了，还说你会带我和儿子去德国，原来都是骗我的！如果不是我刚刷到你和周双喜家族聚餐的照片，我还被你蒙在鼓里！」

-13-
最终，110 和 120 都来了，男友爸妈陪伤心欲绝的大姑姑上了救护车，大伯和大伯母押着大姑丈去了派出所。
从头到尾没怎么说话的堂哥堂嫂礼貌地与男友告别：「云修，爷爷最近准备立遗嘱，你真不回去看看？」
「不回了，省得爷爷看到我们一家不开心。」
「那好吧，我爸应该会尽力帮你们争取一些的。」
堂哥周云峰是云修二伯的孩子，二伯家算是几家亲戚里和男友家最亲近的，因为二伯性格温和孝顺，从不会像其他亲戚拉踩男友一家，今天二伯和二伯母虽有事来不了却依然给足面子让堂哥堂嫂代为出席。
送走堂哥堂嫂，周云修走到我跟前，那个乐观开朗的大男孩面对亲情霸凌时也像孩子一样无措：「宁宁，实在对不起，今天让你受委屈了。」
这次为了带我回家见长辈，周云修其实做了很多准备，他提前以我的名义给每一位亲戚都精心准备了礼物，每次跟奶奶通话也会特地夸奖我一番，希望奶奶和爷爷说说好话，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我能理解周云修的心情，用力地抱了他一下，仿佛在抱曾经的自己。
我家那些亲戚和男友家的亲戚其实是一类货色，得亏我绑定了专属吃瓜系统，这才护住了自己和妈妈。
所以，这次有系统傍身，我一点也不慌。
【亲爱的系统爸爸，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亲，第四个任务，揭穿周云修二伯的真面目。】
系统刚说完，男友手机响了，是他二伯的电话：「云修，奶奶让你明天带女朋友回村。」

-14-
周云修的爷爷奶奶在闽城算是名人，他们金婚时，爷爷曾以奶奶的名义捐了一整座体育馆，记者特地采写过他们的爱情故事。
说是奶奶从小被父母送去给一户蔡姓人家当童养媳，后来逃到闽城遇见了爷爷，爷爷救下奶奶，与奶奶日久生情。奶奶生下两个孩子后，日子过得紧巴巴，爷爷为了生计，选择跟随长辈们下南洋打拼，在菲律宾赚到了第一桶金。
70 年代末，爷爷不愿和奶奶长期异国分居，结束了国外的产业，回到国内创办周氏制衣，如今四十多年过去，小小的制衣厂已经发展壮大成为今天的周氏集团。
「爱妻者风生水起，如果没有我太太，我的事业不会这么成功。」
爷爷对奶奶的爱是有目共睹的，铺路修桥都会用奶奶的名字命名，平时也事事依着奶奶，连奶奶的娘家也照顾周到，但凡和奶奶沾亲带故的都能在周氏里谋个职位。
可唯独，在对男友爸爸的态度上，爷爷和奶奶截然相反。
「爸爸从小由奶奶亲自带大，奶奶对爸爸很好，可爷爷几次以养不起三个儿子为由想把爸爸送人，都被奶奶拦下，最后一次还拿了剪子。」
「当时村里有过传闻，说爸爸肯定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但爷爷亲口否认了这件事，并且把嚼舌根的人都教训了一顿。」
「爷爷护了爸爸那一次之后，便对爸爸不闻不问，不论爸爸如何示好，爷爷对他只有厌烦，甚至连见都不愿意多见，所以我们只有春节才能回村看看奶奶。」
男友眉梢紧锁，村里的亲戚、邻居都知道爷爷不喜欢他们这一家子，经常为了讨好爷爷拉踩他们家，明日回去，怕又是要受气。
我能理解男友的心情，安慰道：「放心，对付这些奇葩亲戚我有经验，用魔法打败魔法就好。」
男友以为我在逞强，捏紧我的手：「宁宁，你不用怕，我一定不会再让亲戚们欺负你，哪怕是我爷爷也不行。」
【亲，你窝窝囊囊的男朋友好像觉醒了，你不亲他一下么。】
【亲什么亲，快点把村里的瓜都传过来，那种狸花猫和老婆吵架不敢回家的瓜我不要哈。】
【诶，你别说，上次那只狸花猫和老婆早和好了，它们两个月前生了三只三花猫，现在还没找到人领养。】
【是么，那我让妈妈回去去看看它们……哎呀，一瓜归一瓜，你先给我周云修爷爷的瓜，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的三儿子。】

-15-
跟系统吃了一整晚瓜，第二天一早，我顶着熊猫眼和男友一家回到村里。
宽敞的村道直通周宅，远远就能看见二伯母扶着奶奶等在路口。
车子刚停下，奶奶便迎上来，塞了个厚厚的大红袋子给我，里面少说有十万块。
「宣宁，你大老远过来，我手头现金不多，回头转你卡上。」
奶奶枯瘦的双手依稀颤抖着，眼里含着泪光，笑起来时与二姑有七分像，看得出男友一家回来过端午她非常激动和开心。
在家里小坐了一会儿，男友爸妈陪奶奶说话，我则按系统的建议让男友领我在村里逛了逛。
我们去了爷爷捐建的小学、村史馆、宗祠，根据系统的提示，我安排男友巧遇了几个老人，从他们口中收集到一些信息，足以引出男友爷爷藏了五十多年的惊天大瓜。
【亲，第五个任务你确定要交给周云修完成吗？】
【是。】
虽然我很想要一个亿的奖励，但第五个任务是男友的家事，如何抉择，应该由他自己决定。
当然，我相信没人能扛住吃瓜的诱惑，男友一定会亲自把这颗大瓜抬上桌面。

-16-
午饭时，我见到了男友的爷爷，这位充满传奇的老华侨虽已年过八旬却仍然气场强大。
他一入座，所有人都自觉安静下来，就连奶奶也收敛起笑脸。
「志永，这是云修的女朋友李宣宁，清北大学的研究生。」
「允容，我觉得云修和这个小姑娘不合适。昨天那顿饭因她目无长辈，挑拨离间吃得鸡飞狗跳，等会就让云修送她走吧。」
爷爷与奶奶说话的语气很是缓慢温和，但言辞中却饱含不容置喙的威仪。
奶奶嘴唇颤了颤，她皱着眉想要为我说话，却被男友打断：
「爷爷，我带宣宁回村本来就是为了看看奶奶，既然你不欢迎我们，我们现在就走！」
男友没有食言，这次他为了我选择和爷爷正面硬刚。
可爷爷并不在意，只是冷冷道：「云修，你今天若敢走出这个门，周氏集团的股份你和你爸爸一分都没有。」
「爷爷，你是周氏的掌权人，股份你爱给谁给谁，我和我爸从没期待过什么，我们只是把你当作至亲之人、当作敬重的长辈，但现在看来，你并不值得尊重！」

-17-
男友话音刚落，男友二伯起身拦他：
「云修，你怎么能这么跟爷爷说话，你爸不愿参与公司事务，但爷爷一直都是希望你能回周氏工作的。只要你听爷爷的话，股份他肯定会留给你一份。」
啧啧，瞧这茶言茶语说得，也就男友一家能觉得二伯是好人。
我想起系统的第四个任务，决定先抛几个小瓜出来震住场面。
「二伯，刚刚我和云修在村里的土地庙遇见了一个叫绰号叫黑瘸子的老人，他说当年周氏制衣的那场火是你让他放的，目的是想将云修爸爸赶出周氏，这事是真的吗？」
空气似乎一瞬间静止住，偌大的饭厅登时鸦雀无声。
二伯反应过来后立刻否认：「胡说八道，当年那场火分明是三弟的错，如果不是他贪睡打翻了蜡烛哪会点燃布料。」
二伯母也冷声斥责我：「李小姐，云修两个姑姑都说你是搅家精，我原本还不信，没想到你为了帮云修争家产，竟把脏水泼到二伯身上。你一个外来客人，黑瘸子怎么会跟你说这种事。」
「这多亏二伯了，最近二伯拿这桩旧事逼黑瘸子便宜出售他家鱼塘，黑瘸子气不过，要和二伯鱼死网破，他一看到我和云修就嚷嚷着说他能还云修爸爸清白，我这不也是刚好想起来，就随口一问。」我顿了顿，看向男友爷爷，他不苟言笑的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并不觉得诧异。
也对，黑瘸子大概早就找过爷爷了。
偏二伯仍在嘴硬：
「无凭无据，你怎么说都可以。三弟，如果你想重回周氏求求父亲就行，何苦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污蔑我。」

-18-
「污蔑？」我轻笑，索性把问题抛给周云修爷爷：「爷爷你觉得呢。」
老人不满地睨了我一眼：「黑瘸子的话可信可不信，这件事已经过去多年，再提只会伤了和气。」
「过去多年的事情爷爷不愿提，那最近的事呢，我们来的时候，看到几名周氏老员工在路边拉横幅，如果不是云修和叔叔阿姨下车安抚他们，他们今天怕是要冲到周家来讨说法的。」
「他们敢吗？」二伯激动起来，后又觉得不妥，小心翼翼地解释道：「爸，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员工，他们接受不了公司优化人员的政策，净瞎闹腾。」
厉害了，二伯说起谎来当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难怪系统会让我揭穿他的真面目，幸好我早有准备。
「二伯，我在网上搜了一下这事，闹事员工的说法好像和你说得不太一样。」
爷爷向来看重周氏声誉，沉声命令堂哥把网上的帖子搜出来给他看。
期间二伯朝堂哥递了好几次眼色，似乎想暗示堂哥背锅，堂哥却假装没看到：「爷爷，这事已经有媒体关注到了，我一会儿就去联系一下，把新闻压一压。」
「云峰，你还年轻，别一惊一乍的。我们是广告大户，本地媒体哪敢发周氏的负面新闻啊，这件事我会亲自处理。」
二伯明显不满堂哥的回答，当众贬低堂哥，堂哥轻嗤，语气很不屑：
「爸，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周氏最重信誉，万一事情越闹越大，爷爷几十年的心血就都白费了。亏你还是集团副总裁，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呢。」
「臭小子，你一天天花天酒地，哪知道企业经营的压力。上次我让你带项目组，可你倒好一次也没去过，最后还强行挂名，抢手下功劳，投诉信现在在我办公桌上放着，你也不嫌丢人！」
「爸，这难道不是你教我的吗？每次爷爷要什么，你就找三叔帮忙，挑选茶桌茶具、定制鱼具、帮爷爷找中医和按摩师哪一项不是三叔安排的，你不也都说是自己为爷爷做的吗，怎么我抢手下的功劳丢人，你抢三叔的孝心就不丢人吗？」
二伯没想到大庭广众之下被亲儿子背刺，整张脸憋成猪肝色：「你懂什么，是你爷爷不肯接受三叔的孝心，你爷爷他……」
说到关键处，爷爷敲了敲桌面，厉声呵斥：「你们两个，住嘴！」
现场弥漫着尴尬的味道，二伯和堂哥互相爆瓜差点爆到爷爷头上，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我趁机拉男友坐下：「周云修，我们现在走只会让你爸妈难堪，不如趁今天大家都在，跟爷爷把话说开吧。」

-19-
男友先前在村里发现了一些不对劲，他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问出心中疑问：「爷爷，你曾亲口承认我爸是你的亲生儿子，可为什么宗祠里没有我爸的名字，还有你帮大伯、二伯、大姑、二姑都捐过教学楼，说是但凡子女结婚就会给家乡学校捐楼，可我爸妈结婚时，你并没有捐。」
爷爷眉心一跳，突地重重拍了桌子，碗筷和在场众人都震了三震：「我爱给谁捐楼就给谁捐楼，轮得到你来质疑？」
见爷爷发火，男友爸爸连忙打断男友，不肯让他往下说：「云修，快向爷爷道歉，我和你妈妈当年是在部队办的婚礼，你爷爷送了很多礼物给我们，你不可以这样误会爷爷。」
「爸，那当年你病重，妈妈说奶奶都急晕了，可爷爷怎么都不愿帮你联系医生，最后还是部队帮了忙……爷爷他明明待子女很宽容，甚至有些溺爱伯伯和姑姑们，他总说都是奶奶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不能让他们受苦。可为什么爷爷唯独对你，眼里只有厌恶却没有一丝父爱呢？」
男友爸爸被问得语塞，向男友妈妈求助，希望男友妈妈劝住男友，但那天，男友妈妈思及当年老公患病的事，鬼使神差地就选择站在男友这边：「老公，爸确实太偏心了，不管你为他、为周家做多少事他都不愿接纳你，我也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众人的视线齐齐落在爷爷身上，我期待着爷爷能敞开心扉，助力我完成系统的第五个任务，但他只是沉默地瞥了男友爸爸一眼，最后决然地起身：
「周云修，如果你爸觉得我偏心，让他自己跟我说。我周志永这辈子从没亏欠过谁，尤其是你爸！」
爷爷拄着拐杖准备离开，一直没说话的奶奶轻轻叹出一口气：
「志勇，五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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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系统第五个任务最终是由男友奶奶完成的。
她红着眼尾讲述了尘封多年的旧事。
其实她当初并没有从蔡家出逃，而是蔡家大儿子、她名义上的丈夫蔡易明亲自送她离开的。
彼时，新中国成立不久，蔡易明接受了新式教育，思想开明，他鼓励奶奶妇女也是半边天，给了她一些钱财让她去过自己的人生。
奶奶辗转来到闽城，遇见爷爷，成家生子，日子虽清苦却也甜蜜。
因感激蔡家的养育和蔡易明的成全，奶奶每年都会寄些特产给蔡家，蔡家也会回些布料ṱū́⁶或小物件，两家人有来有往，关系融洽。
直到 1974 年，蔡易明出了事，奶奶二话不说放下年幼的大伯、二伯，赶往蔡家。
一个月后她回到闽城，怀里多了个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男友的爸爸。
「我欠蔡家两份恩情，易明兄长临终前把他唯一的孩子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
虽说奶奶才离家一个月，但丈夫在外谋生家里却突然多了个孩子，终究没逃过村里的风言风语。
他们说奶奶为了钱又给蔡家当童养媳去了，还生了个儿子。
很快，奶奶的婆婆受不了村里人的挑唆，要求奶奶卖掉蔡家的孩子，但奶奶不肯答应，被婆婆赶出了家门。
奶奶带着男友爸爸四处漂泊、艰难为生，直到她婆婆患病离世，爷爷从菲律宾回来奔丧，奶奶才重新回到周家。
其实奶奶婆婆临终时，奶奶也曾尽心尽力地照料在旁，可村里人谣传的却是奶奶因为私生子气死了婆婆，纷纷劝赚了大钱的爷爷和奶奶离婚。
当时，爷爷只问了奶奶一句有没有外遇，奶奶说没有，爷爷就再没提过这件事。
「志永，如果你心中对这件事有疑虑为什么不坦率一点，何苦藏了这么多年，折磨自己也折磨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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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说完后，我发现这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当年信息滞后爷爷对奶奶产生了些许误会，两个人说开了就好。
可事实上，长达半个世纪的误会并没有那么容易解开。
先是二伯责怪奶奶：
「妈，爸爸在外打拼，你竟然跑去找旧情人幽会还带回一个孩子？难怪你从小就把我和大哥丢给奶奶照看，原来都是为了三弟这个私生子。」
「妈，这几十年你都偏心三弟，该不会还惦记着那位易明兄长吧？」
「我现在完全理解父亲的决定，三弟和云修根本不配分周氏的股份，父亲辛苦赚下的家业凭什么要分给别人的孩子呢？」
奶奶愕然：「老二，老三跟你们一起长大，他也姓周，你父亲也是认下他的，他不是别人的孩子，他就是我的孩子，是周家的孩子！」
紧接着，奶奶这句脱口而出的「是我的孩子」成了爷爷指控她出轨的证据：
「允容，你终于亲口承认老三是你的孩子了。」
「我懂了，当年你为了他抛下老大、老二，甚至不惜离开周家，原来他真是你和蔡易明的孩子。」
爷爷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奶奶心里，她整个人几乎坐不稳，扶着椅子的把手，摇摇欲坠：「志永，你说什么啊，我和兄长怎么可能有孩子？」
「怎么不可能！你在信中说你必须报答蔡家的恩情，可老三的名字叫俊杰，这不是蔡家人为你和蔡易明第一个孩子定下的名字吗？你还说老三不是你和他的孩子！」
「你对老三比对任何一个孩子都要好，老二像我，老五像你，可你心里眼里只有老三，他有个头疼脑热你急得整宿整宿睡不着，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你的亲儿子。」
「我向隔壁邻居打听过，她们都说你不止去过一次蔡家，最后一次去大概是去生孩子去了，如果不是蔡易明死得早，或许你根本不会回闽城。」
「允容，这些年我曾无数次想去给你和老三做个亲子鉴定却又不敢，我怕结果我接受不了。今天你既然坦白了这件事，那我便认了。允容，但你不能要求我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老三，我做不到！」
爷爷说到最后竟也红了鼻尖：「允容，每次看到你对老三嘘寒问暖我心里就会想起蔡易明，老三他已经长大成人了，你的任务早就完成了，为什么你还要揪着蔡家不放呢……」
奶奶落下一滴眼泪滴在饭桌上，她唇齿止不住地颤抖着：「揪着蔡家不放的人是你！想不到啊，你竟然疑我疑了大半辈子。」
「周志永，我要和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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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十年，奶奶又一次搬出了周宅。
但她离开周家后的第二天，亲戚们一波接一波上门相劝。
我守在奶奶身边，撸起袖子，舌战群儒。
因为系统给我的第六个任务是：【守护周云修奶奶】。
第一个来的是和奶奶年纪差不多的姨奶奶：「允容，你说你这么大年纪还闹什么离婚，也不怕让人笑话。」
我给姨奶奶倒了杯茶：「姨奶奶，你这么大年纪给健身男主播刷礼物，不ẗūₙ也不怕别人笑话吗？」
姨奶奶可能是觉得茶杯烫手，愣是没接就匆匆走了。
第二个来的是奶奶弟弟的女儿：「姑姑，我家两个孩子正打算到周氏应聘，你好端端地和姑丈闹离婚，会影响小辈前程的。」
我翻开男友妈妈给我的借款账簿，面露同情：「表姑，你还不知道吧，你两个儿子一起嫖娼都染上了艾滋，前不久刚找云修爸妈借了些钱，现在也不知道他们病情稳定了没有。」
表姑嘴巴张得大大的，半天没再说一个字。
最后奶奶看她可怜，说会帮她还钱，表姑千恩万谢地走了。
第三个来的是男友爷爷的亲妹妹：「嫂子，你和我哥一起生活了六十年，连吵闹都很少，怎么突然要提离婚？这种事可不兴开玩笑，现在八十岁再娶的老头很多的。」
「姑婆，你女儿离了三次婚，现在马上要离第四次了，怎么，你不回家先劝劝她？」
「你就是云修的女朋友？你从哪听说我女儿打算离婚的？」
姑婆眯起眼，探究地打量我。
「都在这本账本里呢，四任表姑丈知道云修爸妈孝顺，不愿让两位老人烦心你家那点破事，都来找他们要过补偿。姑婆，你今天来得正好，你女儿惹的风流债应该由你出钱才对。」
姑婆尬笑了两声，借口回去问问，一溜烟跑没了影。
……
吃亲戚的瓜让亲戚无瓜可吃，这一招实在是妙。
只要我掌握的瓜够多，她们就气不到奶奶，后来奶奶和男友妈妈都盼着亲戚们来，前排吃瓜，机会难得。
可盼着盼着，竟盼来了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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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爷爷摁响门铃。
男友从可视门铃里看到爷爷和二伯时，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奶奶是我们之中最淡定的，她似乎早有准备：「让他们进来，我来劝他。」
爷爷和奶奶在房间里谈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的声音很轻，我们在屋外只能听见爷爷可怜兮兮的抽泣声。
但爷爷走出房间时却满面春风，看上去似乎已经成功和奶奶谈妥。
男友爸妈虽心疼奶奶被țúⁿ误会了整整五十年，却又尊重奶奶回家的决定：「妈，那明天我们陪你回去。」
奶奶点头：「八点出发吧，早回早安心。」
二伯激动地把奶奶准备回家的消息发到家族群，男友说，群里所有亲戚都放起了鞭炮。
大家都以为只要奶奶不闹了，愿意和爷爷和好了，一切便能如常。
只有我和男友知道，奶奶并没有打算和爷爷和好，她决定去过自己的人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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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奶奶偷偷在周宅后院角落里收养了一只流浪猫，但爷爷不喜欢小动物，不允许奶奶把猫养在家里。
奶奶心疼小流浪猫，用竹篓给它做了窝，每天让佣人把剩饭剩菜送过去，她怕猫猫生病受伤，拜托云修帮她安了两个监控，每天从监控里看到猫咪安好，她也觉得安心。
今天一早，我帮奶奶梳头时，奶奶恰好打开监控。
她从回放里看到堂哥五岁的儿子用石头丢猫猫，一边丢一边喊：「太爷爷不喜欢猫，我也不喜欢，臭猫快滚出周家。」
佣人劝阻时告诉他说这是奶奶养的猫，他反而丢得更起劲：「太奶奶惹太爷爷不开心，我要砸死她的小猫。」
奶奶离家的两天，除了佣人没有人帮她照看过小猫，她的四个孩子路过这里不是咒骂小猫就是踹一脚小猫。
竟然把对奶奶离家的怨气撒在一只无辜的小动物身上。
所以奶奶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周家，只不过是为了把小猫接出来。
「我在周家就像一个多余的人，周家是周志永的家，从来不是我何云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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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接小猫时，出乎意料地，爷爷没有任何不满与阻拦。
他落寞地站在远处看着奶奶，他和奶奶的四个子女都选择站在他那边。
「ẗū⁺妈，八十岁离婚，你肯定是昏头了。」
「妈，作妖也ṱũ̂₁要有限度，你这太过了。」
「妈，离开了爸爸，你还能过上好吃好喝、佣人服侍的日子吗？」
「妈，你非要离婚的话一定会后悔！」
任凭孩子们谩骂，奶奶紧了紧手里的竹篓，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友爸爸眼泪汪汪地跟在她身后，像是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直到上了车，奶奶才轻轻拍了拍男友爸爸的肩膀：「俊杰，要哭的是那四个憨货，他们费尽心思争财产，却万万想不到周永志把财产全部都给我了，他自己只留了一栋周宅。」
奶奶说，那天晚上爷爷来找她，只问了一句，是不是真的想离婚，奶奶说是，爷爷就嘤嘤嘤哭了半个小时。
奶奶懒得安慰爷爷，浅浅抱怨道她这一生都被困在周家，困在爷爷的猜疑控制下，现在只想在剩余的时间里，过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爷爷问她：「什么是你喜欢的生活？」
奶奶答：「没有你的生活。」
奶奶本以为爷爷听完之后，肯定会发脾气，但爷爷只是无奈地应了声「好。」
而爷爷答应离婚的前提竟然是要求奶奶接受他所有财产，除了周宅。
「允容, 那里有我们一辈子的回忆，我舍不得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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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顿好奶奶, 我请妈妈把救助的三只三花小奶猫运到闽城，送给了奶奶。
至此, 第六个任务也顺利完成。
我期待地唤出系统：【爸爸, 说好的一个亿呢。】
系统：【周云修奶奶很快会给你转一个亿。】
我：【啊？为什么？这钱我能收吗？】
系统：【因为奶奶希望你当她的孙媳妇, 至于收不收, 你自己决定, 反正奖金我已送到。】
我：【爸爸, 你变坏了啊。】
系统一脸骄傲：【我大前年获评十佳大女主系统, 前年当选五星修仙系统，去年荣登救赎虐文女主系统绩效榜榜一，女儿, 你爸爸坏不了一点。】
大女主、修仙、救赎虐文女主……全是爸爸不熟悉的领域, 我忍不住红了眼眶：【爸爸, 当系统辛苦吗？】
系统探手擦拭我的眼泪，我感觉一阵清风拂过脸颊：【宁宁, 爸爸不辛苦, 爸爸可以帮助很多像你一样可爱的女孩，还可以在你需要的时候成为你的专属系统，爸爸觉得很幸福。】
七年前, 爸爸患病去世后, 明明连系统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的他, 却义无反顾地放弃了轮回，选择成为系统, 用最笨拙的方式永远守护我和妈妈。
我总觉得周云修的性格有些像爸爸。
【爸, 周云修有什么瓜吗？】
爸爸沉默了一会，留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宁宁，在他的枕头里藏着一封初中时的情书。】
初中时的情书……
是周云修的初恋吗？
直到现在他还把情书藏在枕头里，一定很在意吧。
青春期的悸动, 年少时的欢喜。
我心里酸得发颤，脑补出七八段校园恋爱的情节，最后决定亲自去问问男友。
「周云修, 你枕头里是不是有一封情书？」
周云修微怔，带着我来到他房间。
他从衣柜最上层的柜子里面拿出一个枕头, 然后从枕头套中抽出那封泛黄的情书。
他把情书的最后一段话念给我听：
「这封信被我施过魔法哦, 只要放进枕头里就能保佑你全家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如果不放, 小心会有厄运缠身。」
傻乎乎的男友为了家人的平安，真将情书塞进了枕头里。
「宁宁，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自己都忘了。」
「我爸托梦给我的，他一直在我们身边看着我呢，只要我需要他，他就会出现。」
男友微怔，双手合十，认认真真地对着空气许诺：「叔叔，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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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我妈说，周云修奶奶把一个亿打进了她卡里。
好好好，爸爸这招借花献佛玩得贼溜。
不过不碍事，反正我校招进了赫赫有名的 D 集团, 面对娇气同事，邪恶领导, 超凶 HR……我无所畏惧, 因为脑海里又响起熟悉的电子音：【亲，我是你的专属吃瓜系统，专治职场霸凌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