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江先生,我不要你了

江临渊的女秘书深夜把他送回来。
「嫂子,江总替我挡酒喝多了,辛苦嫂子帮我照顾他吖。
「江总喝醉了跟平时不一样,老黏着我,还发小脾气,嫂子给我个面子,不要怪他啊。」
小姑娘的身上披着江临渊的高定西服,挑衅的眼神里有着清澈的无畏。
江临渊醉醺醺地靠在她身上,白衬衫上的口红印若隐若现。
我突然想到。
我一手教会江临渊怎么爬上高位。
还没来得及教他,怎么摔下去。

-1-
半夜睡醒,江临渊还没回家。
我有些意外,睁着眼,逐渐从迷糊中清醒。
结婚三年,这种情况从来没有发生过。
摸出手机给他打电话,嘟嘟嘟,直到自动挂断,也没接听。
打给司机,老李说下午六点江临渊让他先行回家,他有应酬,自己开车。
我睡不着了,索性披衣下楼,坐在客厅里看集团这一季度的财报。
时针慢慢指向凌晨两点,大门口传来响声。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进我耳中。
「江总,您轻一点,抱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啦。」
我转身,看到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江临渊醉熏熏地搂着一个年轻姑娘的肩,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
姑娘的脸蛋通红,娇嫩得能掐出水。
看到我,姑娘连忙站直了身子,手却依然搂在江临渊的腰间。
「嫂子好。我是江总的新秘书何依依。
「江总今晚带我去应酬,为了替我挡酒,喝多了。辛苦嫂子替我好好照顾他吖。
「嫂子您可能不知道,江总喝多了老黏着我,还发小脾气。您多体谅,别跟他一般见识啊。」
我双手抱胸,仔细打量着她。
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一张不谙世事的脸,眼神里的野心却不加掩饰。
江临渊的高定西服外套披在她肩膀上,也遮盖不住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平价,不服贴。
她看向我的眼神,挑衅,清澈,无畏,愚蠢。
我甚至有点想笑。
转头看向江临渊,他的白衬衫,胸口的位置,口红印若隐若现。
正是何依依口红的颜色。
我冷了脸,面无表情叫他:
「江临渊。」

-2-
江临渊抬眸看我,他条件反射地朝我伸出手。
「曦曦,我头好疼啊……」
我后退一步,江临渊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倒在地。
何依依快步上前,把江临渊抱了个满怀。
她不满地看向我。
「嫂子,你大豪宅住着,大把大把的钱花着,做人家老婆,怎么就不学着体谅一下江总的辛苦。
「没有他,你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吗?
「我真替江总感到心寒。」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怀里还紧紧抱着我的丈夫。
「何依依是吧?我想问问,你用什么立场和身份,替我的丈夫心寒?」
何依依红着脸,梗着脖子,说不出话。
我回头吩咐管家:
「陈叔,姑爷喝多了,端盆冷水上来给他醒醒酒。」
陈叔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站着,听到我的吩咐,他上前,把江临渊从何依依的身上拉起来。
ṭü¹有佣人端来冷水,兜头兜脸朝江临渊泼过去。
在何依依的尖叫声中,江临渊逐渐清醒。
他踉跄地站稳,慌乱地朝我伸出手。
「曦曦,你听我解释。」
江临渊走向我,他怕他身上的冷水沾到我,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曦曦,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我嗤笑道:
「没做?是还没来得及做吧?」
何依依突然挤进我和江临渊中间。
她红着脸红着眼,声音哽咽着:
「江总,今晚我被客户灌酒的时候,您说过明天就给我升职。
「这事儿,您看,需要先向嫂子报备吗?」
江临渊的脸色冷下来。
何依依的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似的,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捂着脸,慢慢蹲下。
「江总,对不起,我知道我越级了。可是我太想靠自己在这个城市立足了。」
江临渊沉默了几秒。
我知道,江临渊大抵是想起了他自己曾经贫困潦倒在最底层挣扎的日子。
果不其然,他伸手温柔地拍拍她的头。
「这点小事儿,我还是能做主的。
「你先回去,升职的事,明天我安排。」
何依依破涕为笑,她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起身朝外走。
我喊住她。
「何依依是吧?
「有件事,友情提醒你。
「你们江总的白衬衫,只能沾我的口红。
「和对手的血。」

-3-
何依依离开,陈叔把佣人清空,刚刚还吵吵闹闹的客厅,转眼剩下我和江临渊。
我面无表情地重新坐回沙发上,拿起财报。
江临渊无奈地扶额。
「曦曦,你太敏感了,依依她只是个秘书,我们就是正常的上下属关系。」
我没搭理他。
江临渊半蹲在我面前。
「曦曦,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如果没有你,我也许一辈子都走不出那个小山村。
「你资助我读书,教我人情世故,一手把我扶上曜宸集团 CEO 的位置。
「我怎么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曦曦,我永远不会。」
我把财报放下,安静地看着他。
江临渊是我自己选的男人。
我资助他,在他崭露头角后,把他带在身边,把妈妈教会我的东西,耐心地教给他。
我是个利益大于ẗű̂₇一切的资本继承人,但我在江临渊身上,用了我这辈子最大的耐心。
此刻,他利落的大背头被水淋湿后,软软地趴下来。
他当着我的面抱过另一个女人之后,跟我说他永远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他还坐在曜宸 CEO 的位置上,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希望他足够聪明,懂得权衡利弊。
「临渊,我教过你,谎话和脏东西,都不能带回家。」
时针已经指向三点,我起身往楼上走。
身后传来江临渊的声音:
「曦曦,你真的不需要我的解释吗?」
我站在楼梯上,没有回头。
「临渊,何依依的表现,并不足以胜任总裁秘书的职务,我不同意她升职。
「我建议,把她调离集团的核心圈。
「她不值得被信任。」
也许是仗着酒意,江临渊肆意了一次。
他冲着我大声嚷道:
「曦曦,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你永远都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永远冷静,永远能跳出情绪之外处理一切。
「你慌乱过吗?你害怕过吗?你真心实意地付出过吗?
「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先计算利益得失,而不是先伤心失去了我!?」
我在楼梯上站了很久,久到江临渊跌坐在地上,喃喃自语着: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在你心里,永远比不上钱重要。」
我回头居高临下地看他。
「如果没有钱,我靠什么把你从那个小山村拽出来?
「做人,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4-
江临渊睡在了客房,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上班了。
我一边吃早餐,一边习惯性打开集团内部邮箱。
最新的一封邮件是总裁办发的,上面赫然写着经总裁江临渊同意,即日起,任命何依依为总裁特别助理。
喝牛奶的手停在半空中,我盯着加粗加黑的「总裁特助」几个字看了很久。
扬手把手里的牛奶杯摔出去。
这个我亲手选的男人,终是生了异心。
我看着碎了满地的玻璃杯,就像看到那一段我以为是我和江临渊最亲密无间的岁月,片片碎裂。
我不高兴了。
这时,微信进来集团副总凌谨的信息。
点开图片,是何依依最新的朋友圈截图。
她坐在江临渊的办公椅上自拍,背景里隐隐约约看到江临渊在煮咖啡。
配文是:
「坐老板的椅子,喝老板煮的咖啡,对老板崇拜得腿都软了。」
江临渊第一个点了赞。
凌谨的第二条消息紧跟着发过来:
「江临渊胆儿挺肥。」
我点了根烟,准备回复凌谨,微信跳出一条验证信息。
江临渊推送的名片,申请人是何依依。
我挑眉。
看来,不仅江临渊胆儿挺肥,这小雀儿,胆子也不小。
我通过了验证,何依依的信息便接二连三地跳出来。
「嫂子好。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江总的特别助理何依依。
「江总说,他的每日行程,由我向你汇报呢。
「江总今天到公司的时候,心情很不好。我陪他去老街吃了小笼包,他终于笑了。
「江总说,小笼包是他以前最喜欢的美食,和你在一起之后,只能陪着你吃各种精致的料理,可是他一点都不快乐。
「嫂子,你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我可以代替你陪江总体验人间烟火的。」
信息一直跳,我的手机一直震。
心情本来已经平静得差不多了,这会儿火气又开始冒头。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对我来说,只分两类。
我想要的,和我不想要的。
从来没有「被抢走」这个分类。
我拿起手机,喊上陈叔,出发去集团。

-5-
站在江临渊办公室门口,有嬉笑声传出来。
抬手敲门,嬉笑声戛然而止,何依依从里面打开门。
见到我,她似笑非笑。
「嫂子,你来找江总吗?
「你可能得等会儿了,江总现在不太方便。」
话音刚落,江临渊的呵斥紧跟其后:
「依依!」
像变戏法一般,何依依的眼眶瞬间变红。
懒得看她演戏,我开口道:
「我不找江临渊,我找你。
「跟我过来。」
何依依站在原地不动。
「嫂子,麻烦你搞搞清楚,我是江总的特助,跟你没关系。你不能这样随意使唤我。」
我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江临渊,笑。
「江临渊,第一次。」
江临渊的脸色变了,他推了推何依依。
「曦曦的话就是我的话,照做。」
何依依不情不愿地跟着我,走到总裁办门口。
里面的几个秘书见到我,都站起来,齐刷刷地喊我:「大小姐好。」
何依依对她们的反应嗤之以鼻。
「你们行不行啊?她是江总的太太,你们喊她一声太太,我倒也能理解。
「喊大小姐是什么情况?」
没人理她。
我从包里掏出 10 张卡片,除了何依依外,每人两张。
看到卡片,她们兴奋得两眼冒光。
「我的老天奶!是尊的定制卡!」
「我的天!大小姐,这是送我们的吗?」
「是尊!是尊!我排队五个月,都没订上他家的衣服。」
我点点头:
「大家拿着卡片,可以到尊量身定做两套工作服,费用记我账上。
「我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定制时间在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后,大家的工作服统一改成尊的套装。
「工作服每个季度都会给大家发两套。」
何依依还没反应过来,她呆呆地问:
「那我呢?」
我笑:
「你当然也要穿,何!特!助!」
她急得直跺脚。
「我是说,我的卡呢?为什么她们都有,就我没有。」
我双手插兜,面无表情。
「因为她们都是秘书,只有你是特助。
「她们跟江临渊都是正常的工作关系,只有你,崇拜你的江总,崇拜得腿软。」
嗡嗡嗡的讨论声响起,大家的表情都很精彩。
看样子,何依依上蹿下跳的时日应该不短了,才惹得大家看她不顺眼。
或许,是江临渊暧昧的态度,给了她舞到我面前的勇气。
何依依气急败坏,她上前两步,指着我大声说:
「你不在公司任职,你有什么权利决定公司的事务?
「我相信江总不是这么公私不分的人。
「这里不欢迎你,现在,请你离开。」
做了美甲的手指,直直地戳向我的鼻梁。
我抬眸,给了江临渊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已经迈出的腿,顿了一下。
我看着何依依,轻声喊:
「陈叔。」

-6-
陈叔默不作声,上前两步,抓住何依依的手指,用力一掰。
咔嚓!
和骨头断裂的声音一同响起的,还有何依依的尖叫。
她煞白的小脸上冷汗直冒。
眼泪也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现场安安静静,无人为她出头。
她哭哭啼啼地转身,看到江临渊就在她身后。
顿时「哇」地大哭起来。
「江总,好疼啊!好疼!」
江临渊的脸色很难看,他看向何依依的眼神里有疼惜,看向我的眼神却很复杂。
江临渊他忘了,我是典型的摩羯女。
过程拼尽全力,如果结果不尽如人意,我可以全部都不要。
从小我就懂,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
何依依哭得凄凄惨惨,江临渊忍了又忍,脖子上青筋直冒,最后低声征求我的意见:
「曦曦,依依她受伤了,我可以先送她去医院吗?」
何依依抬头看我,笑意明显。
江临渊的话像在我脸上打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我彻底冷静下来。
「好。医药费我报销。」
何依依瘫软在江临渊怀里。
他抱着她,脚步有些迟疑。
「曦曦,晚上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
他抱着她离开,剩下几个秘书拽着手里的卡,不知所措。
我温和地笑。
「我说的每一句话都算数,还麻烦大家抓紧时间去量尺寸。
「哦,对了。看起来,何依依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请大家暂时替我保密。」
回家的路上,我吩咐陈叔,着手清算江临渊在集团的一切事务,为江临渊和曜宸彻底分割做好准备。
陈叔应下了。
他犹豫着问我:
「大小姐,您不让何依依知道您的身份,有什么计划吗?我可以提前部署。」
我摇头。
「不用。我亲自动手。
「敢觊觎我的东西,就得付出代价。」
陈叔提醒我:
「姑爷也有可能会透露您的身份。」
我笑。
「最不可能的就是他。
「他正被何依依的崇拜迷得找不着北,怎么可能让何依依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来自于我。」

-7-
当天晚上,江临渊没有回家。
何依依十分钟更新一条朋友圈。
【手疼疼,可是你陪着我,甜蜜盖过了肉体的疼痛。】
【夜深了,你还在我身边,这一刻,我觉得我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公主。】
凌晨 2 点,何依依又更新了一条,这回,她配了图。
江临渊赤裸着上身,睡在一张红红粉粉的床上,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拥有你的感觉,如此美妙。】
我把何依依所有的朋友圈一一截图保存,看看时间,给妈妈打去电话。
「曦曦,想爸爸妈妈啦?」
爸爸妈妈愉悦的声音从大洋彼岸传回来,我不由跟着笑起来。
「妈妈,我准备跟江临渊离婚。」
「哦,好。曦曦,我跟爸爸刚刚发现一个特别好吃的小店,你有空就过来,我们带你去吃。」
「妈妈,曜宸…」
「好好好,你做主。」
「妈妈,我决定亲自接手曜宸。」
「好好好…什么!很累的,我的乖乖。」
我拿着手机,静静地感受着,爸爸妈妈丰盈的爱,从大洋波岸,直抵内心。
「嗯,我知道,妈妈。问题不大。
「曜宸是江临渊往上爬的台阶,我要亲手毁了他的路。」
妈妈终于收起了玩笑的口吻。
「决定了就去做。
「任何时候需要妈妈,给我电话,我随时回国。」
闲聊几句,我挂了电话。
才发现,陈叔整理的材料,已经发到我的邮箱。
细细看了一遍,一个计划在我心里逐渐成形。

-8-
第二天,我睡到自然醒。
直到我慢悠悠地吃完早餐,陈叔才向我汇报。
「大小姐,按您的吩咐,把姑爷拦下了。
「他一直守在门外,说要向您解释。」
我起身:「那就去听听,他为我精心编造的谎言。」
十一点的太阳火辣辣的,江临渊站在大门外晒了几个小时,满脸通红,略显狼狈。
看到我,他委委屈屈地上前,想拉我的手。
「曦曦……」
我往旁边躲开。
「别碰我,脏。」
江临渊愣在原地,半晌,他收回手,垂着头。
「曦曦,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何依依的手指断了,昨晚她一直喊疼,照顾不了自己。
「我实在没办法,只能留下来照顾她。」
我低头玩着手机,直到他安静了几分钟,我惊诧地抬头。
「不是要解释吗?这么短?」
江临渊有些着急。
「曦曦,事情就是这样。我没有对不起你。」
我笑出声,把何依依的朋友圈截图,一张一张发给他。
「江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宝贝依依,昨晚发的朋友圈,应该是仅我可见。
「转给你了,好好欣赏。」
江临ẗŭ̀⁾渊看了两张就看不下去了,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眼神直愣愣的。
「江总,不用费神想借口了,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给我个地址,我让陈叔把你的私人物品搬过去。」
江临渊急了:
「曦曦,我们是夫妻啊,你要赶我走吗?
「你介意何依依,我明天,不,今天,我就把她开除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
我宽慰他。
「临渊,你知道的,我公私分明。
「你所做的一切,我无法接受。婚,必须离。
「但集团需要你,我不会因为私人感情,做出影响集团的决定。
「安心工作,我放你自由。」
江临渊长舒一口气:「真的?」
我点头。
「像你说的,钱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你能替我挣钱,我不会冲动。」
江临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曦曦,那……过段时间,等你气消了,我再回来看你。」
我转身进门,冷眼从监控里看着,何依依从不远处的车里跑出来,蹦蹦跳跳地投进江临渊怀里。
江临渊,背叛了我,我怎么可能让你走。
我要把你俩,一网打尽。

-9-
我和江临渊办理了离婚手续。
有婚前财产公证和婚前协议,我们没有任何财产纠纷。
江临渊只带走了他在曜宸的合法收入。
接下来的日子,按照我的要求,报表按时送到我手里,我几乎不在集团里出现。
从凌谨的八卦里得知,何依依在集团里越发得势,俨然以总裁太太自居。
凌谨看这两个人非常不顺眼,她几乎每天都要问我一次。
「你到底什么时候出手?你还要忍这俩蠢货多久?」
我都笑着安抚她:「快了,快了。」
三个月后,一个拍卖会现场,我们终于碰面。
何依依挽着江临渊的手,全身名牌,春风得意。
看到我,她甚至没有躲避,挽着江临渊走过来。
「嫂子,啊,不,苏小姐,很久不见。
「听说今天你把临渊哥哥送给你的定情信物拿出来拍卖了。
「没了临渊哥哥,苏小姐的日子都过得这么惨了吗?」
我没搭理她,转身要走。
何依依拦住我。
「苏小姐,你不用担心,临渊哥哥答应我,会把鸽子蛋拍回来送给我。
「你俩的感情,也算是正式做个交接吧。」
我皱着眉,略带担心地问江临渊:
「她说的是真的?」
在何依依崇拜的眼神里,江临渊硬着头皮点头。
我加了一句:
「钱够吗?」
何依依炸了。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曜宸的总裁意味着什么吗?
「你别想拿钱挑拨我和临渊哥哥的感情。」
我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就祝何小姐心想事成。
「祝江总和何小姐,百年好合。」

-10-
这枚戒指,叫「Pink Princess」,是几年前,江临渊挣到第一桶金后,千里迢迢跑到国外拍回来送我的。
成色不算顶级,但我珍惜他的心意,所以备加珍惜。
当「Pink PrŢú⁼incess」被摆上来,主持人讲出戒指背后的故事,江临渊的脸色并不好看。
起拍价 1500 万,何依依举起牌子。
「1600 万。」
无人跟价。
何依依脸上露出笑容。
江临渊诧异地回头看我。
基于他对我最基本的了解,这不是我的做事风格。
「1600 万第一次。」
「1600 万第二次。」
何依依欢喜雀跃,胜利在望的喜悦,让她无法自控,转身扑进江临渊怀里。
江临渊的脸色却越发严肃。
「1600 万第……」
拍卖锤即将落下,角落里传出ƭù₉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3000 万。」
何依依脸色大变,她气急败坏地起身,却在看清出价人后,灰溜溜地坐下。
举牌的是全城出名的纨绔,陆氏集团太子爷陆星野。
何依依一秒变脸。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陆星野,怯生生地开口:
「陆少,这枚戒指,对我有很特殊的意义,您把它让给我好不好?」
陆星野翻了个白眼。
「你几斤几两?也配叫老子让?
「老子就是看你俩不顺眼,故意膈应你。
「老子把话放这里,只要姓江的加一次价,老子绝对不抢。」
陆星野几句话,把江临渊架在火上。
我坐在后排,冷冷看着他的踌躇。
三千万,几乎是江临渊的全副身家。
我也好奇,江临渊他跟还是不跟。
何依依没有让我失望,拍卖会现场的人,非富即贵,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临渊哥哥,我只是想要拥有,你曾经对苏小姐的心意。
「你真的愿意,让这枚戒指落入外人手中吗?
「就算我不配,可它,也属于你和苏小姐的曾经啊……」
何依依还想继续说下去,江临渊咬着牙举起牌子:
「3100 万。」
拍卖锤敲下,皆大欢喜。
只有江临渊,远远看我一眼,满身疲惫。
11ṱũₚ
拍卖会结束,何依依挽着江临渊,特意来到我面前炫耀。
「谢谢苏小姐的慷慨。
「苏小姐和临渊哥哥的曾经,也随这枚戒指一起,交给我吧。
「我跟苏小姐不一样,我会好好珍惜临渊哥哥。」
何依依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我笑着点点头。
「何依依,我特意留下来等你,是有件事要跟你说。
「噢,不,是两件。
「第一,拍下这枚戒指,花光了江临渊的全部积蓄。换句话说,他现在,可能还比不上你有钱。
「第二,何依依,你站稳了。
「我,是曜宸的实际控股人。换句话说,我是江临渊的老板。」
何依依的笑容僵在脸上,她惨白着脸看向江临渊。
「临渊哥哥,你告诉我,她说的不是真的!
「你说话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不是跟我说,苏曦她就是个花你钱的家庭主妇吗?
「我查过资料的,曜宸的董事长不姓苏!她怎么可能是曜宸的老板!」
我笑得眯了眼。
「何小姐,那你有没有查到,曜宸董事长的老公,姓苏。
「董事长她的女儿,叫苏曦。」
何依依腿一软,拼命扒住江临渊才勉强站直。
江临渊没搭理她,他的脸色,比何依依的还白。
他看着我,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光。
「曦曦,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对吗?
「这枚戒指,我拍也得拍,不拍也得拍,对吗?
「只要我还想在这个圈子里混,我就不可能让戒指落入他人之手,对吗?」
「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耸耸肩:
「曜宸还需要你,于公,我不会动你。
「但我又见不得你们过得这么好。
「略施小计,出一口恶气罢了。」
我笑着转身,江临渊喊住我。
「曦曦,你刚刚拍下的古董男表,是为了我吗?
「我喜欢那块表很久了,你还记得,对不对?」
我看了一眼拎在陈叔手里的古董表,想到陆星野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样子,嘴角莫名翘起。
「不啊,江先生。你喜欢的,也会有别人喜欢。
「没人规定,你喜欢的,就一定能拥有。」

-12-
拍卖会后,由江临渊主导的,曜宸集团和陆氏集团的合作案,正式进入谈判最终阶段。
这也是拍卖会上,江临渊一定要压陆星野一头的原因之一。
他不能输,拍卖会上输了,谈判桌上,气势也会矮一截。
双方咬死不让步,艰难谈判了几轮,合作案依然没有进展。
关键时刻,我让陈叔放出消息,鉴于合作案推进不利,高层有意向更换总裁。
总之,不计一切代价,必须在保证利润的前提下,拿下与陆氏的合作案。
消息刚放出,就有人急了。
江临渊气急败坏冲到家里要见我。
陈叔拦着他,他只能站在大厅里大声喊我:
「曦曦!曦曦!」
慢条斯理地梳洗,护肤,拖了半小时,我才下楼。
江临渊憋着的那口气,已经散了。
「曦曦,刚刚张董找我谈话,说有你有意向更换总裁,是真的吗?」
我接过陈叔递给我的咖啡,慢吞吞地喝了一口,抬头问他:
「抱歉,我没听清楚,你叫我什么?」
「曦……不,对不起,大小姐。」
江临渊低下头,双手握拳放在身侧,脖子上的青筋隐隐冒起。
我倒也能理解。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
现在他忌惮的陈叔,也曾听命于他。
春风得意,温香软玉在怀几个月后,他终于明白。
没了我,他什么都不是。
「江先生,在商言商,拿不下陆氏的合作案,我有充足的理由,质疑你的工作能力。
「你走吧,我不会改变主意。
「陈叔,送客。以后不要随便放闲杂人等进来。」
江临渊的双拳越握越紧,他几次欲言又止。
我低头玩手机,对他的挣扎毫无兴趣。
陈叔上前两步,江临渊始终是忌惮着陈叔的。
他只能沉默地转身离去。

-13-
确认江临渊离开后,陈叔亲自开车,把我送到咖啡店。
何依依已经在等我了。
看我进来,她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又昂着头,高傲地坐回去。
我没有拆穿她的紧张,落座后,直奔主题。
「我准备换了江临渊。」
何依依瞪大双眼。
「凭什么!?」
我笑了。
「凭他背叛我。
「凭他拿不下陆氏。
「凭我,看他不顺眼。」
何依依终于聪明了一回,她警惕地问我: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你不怕我先告诉临渊,让他早做准备吗?」
我摇摇头。
「我就是喜欢看你们走投无路又束手无策的样子。
「江临渊被我辞退,他在圈内不可能再找到好工作。
「你俩的苦日子,不远了。」
留下面如菜色的何依依,我起身离开。
回程的车上,我吩咐陈叔。
「准备收网。」

-14-
接到陆星野的电话,我带上早已准备好的材料赶往警局。
陈叔配合警方在机场控制了准备逃往国外的江临渊。
经过我的特别申请,我们四人在警局的会议室里碰上了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何依依冲上来想要打我。
陆星野下意识把我护在身后。
我笑得开怀,指了指头顶上的摄像头。
「何依依,但凡你今天动我一下,你信不信,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罪加一等。」
何依依不敢动了,她瞪着我,直喘粗气。
「你好恶毒!你好恶毒!一切都是你!都是你!
「你兜了那么大个圈,营造出江临渊要失业的假象,原来你的最终目的,是要让我们窃取曜宸的公司机密!
「我拿着曜宸的绝密文件,想跟陆少换个好价钱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跟陆少早就已经签了合作协议书!
「狗屁的合作案无法推进!都是你俩演的戏!
「你竟然还偷偷在江临渊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你给江临渊的绝密文件,竟然做过手脚。
「我们不过是想拿手里的资源,跟陆少换点钱,我们就出国了,跟你再也没有瓜葛了!
「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
我坦然地点头。
「终于想明ţũ̂ⁱ白了?可惜已经太晚了。
「究竟是什么让你们觉得,我苏曦,会吞下这么大的亏。
「从来,只有我负别人,我绝不接受, 任何人负我。」
一直沉默的江临渊,双眼通红, 声音哽咽。
「大小姐, 原来,这才是你的报复。
「我以为你把 Pink Princess 拿出来拍卖, 是不想再睹物伤情。原来, 棋盘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摆好了。
「我花光积蓄拍下戒指, 没了底气, 你再用失去工作逼我ṭūⁱ一把。
「过惯了好日子, 走投无路之下,我一定会铤而走险。
「何依依就是我身边唯一能用的人, 窃取公司机密的最佳人选。
「是啊,你才是曜宸真正的幕后大佬,你是曜宸唯一的继承人。
「我凭什么天真的相信, 你真的会放过我。」
我把手里的材料放到江临渊面前。
「江先生, 和你猜想的,差不多。
「只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棋盘,从何依依送你回家的那个晚上, 就已经摆下了。
「离婚,但让你留在曜宸,并不是你不可替代。
「只不过是要把你俩打包, 让你俩一起死。」
江临渊的眼睛越来越红,眼神渐渐失去焦距。
这时, 陆星野突然伸出手,贱兮兮地把材料往江临渊面前推了一下。
露出他手腕上的古董男表。
江临渊瞪大了双眼,死死盯着陆星野的手腕。
「你!你们!你们!!!
「大小姐, 这个表, 是我喜欢的,我喜欢的啊……」
江临渊的情绪终于崩溃, 他双手捂着脸,呜呜呜地哭着。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如丧家犬一样的江临渊, 跟他说了这辈子的最后一句话。
「江临渊,这是我教你的最后一件事。
「我曾经教会你怎么爬上去。
「如今, 我亲手教你, 怎么摔下来。」

-15-
两个月后, 陆星野陪我出席了庭审。
江临渊和何依依, 以侵犯商业秘密罪分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和三年有期徒刑, 并处罚金。
法官当庭宣读审判结果后, 我起身离席。
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江临渊撕心裂肺的喊声:
「曦曦,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回头。

-16-
阳春三月, 法院门口铺洒着一层温柔的阳光。
陆星野替我拉开车门。
「今晚我妈生日。
「我有没有荣幸,邀请苏小姐陪我出席家宴。」
我摇摇头。
「不了, 今晚我约了 JACKY。」
陆星野变了脸色。
「JACKY 是谁?」
我诧异地看他:
「不会吧?你不知道?
「蚀月馆的头号男模啊!」
陆星野牙齿咬得咯咯响。
「苏!曦!在你心里, 我还比不上一个男模?」
我上下打量着他,在某个地方特别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瞒你说,可能真的比不上。」
眼疾手快关上车门,陈叔踩下油门, 把陆星野的咒骂声甩在后面。
降下车窗,春风拂面。
大好年华,挣钱肯定比男人更重要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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