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春事

侯爷出征八年终于归来,左手挽着一个大肚子美貌少妇,右手牵着一个八九岁男孩。
这美貌少妇是侯爷表妹,也是他失踪多年的青梅。
侯爷说西北极寒日子难熬,表妹为了伺候他受尽苦楚,他要娶表妹为平妻。
这不巧了嘛。
我扯过身后一对儿女,他们的爹比侯爷可厉害多了。
日后咱们一家八口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强。

-1-
众所周知,每个出征的男人都闯了寡妇村。
不带回一两个心爱的女人,好像这次出征就不圆满一样。
但我家侯爷不一样。
他可干不出那等闯寡妇村的龌龊事,他只是带着可怜的表妹出征而已。
出征八年,儿子八岁,咱就说我家侯爷是不是特别棒?
正在我默默想着侯爷边打仗边玩女人边伺候女人坐月子是多么不容易时,侯爷开口了。
「冯氏,你为何不言?可是心中不愿让我娶茹儿为平妻?」
「茹儿孤苦无依,从小在我侯府长大,后来更是因为爱我追随我到西北。」
「这些年你在京中锦衣玉食使奴唤婢,茹儿却在极寒之地受尽苦楚,若不让我娶她为平妻,你岂能心安?」
听着一向寡言少语的侯爷为了他那楚楚可怜的表妹喋喋不休,我忍不住想笑。
朱茹儿受尽苦楚?
她纤纤素手指如葱白,头戴整套紫珠头面,身着京城稀有华锦,秋冬季节为了保持面部温润如玉,更是日日用人奶洗面,珍珠敷脸。
若这是受苦,那人人争着去受苦了。
但我懒得拆穿这人尽皆知的小把戏。
我淡淡附和:「侯爷,同为女人我深为体谅表妹之苦,莫说平妻,就算要我让出正妻之位,我也毫不犹豫。」
笑话,在朱茹儿跟着侯爷出征时,我第一时间便获知了消息。
我冯家乃大历朝最大皇商,南下开辟茶路,北上贩卖皮毛药材,不仅有花不完的银子,南来北往消息更是无所不通。
而我又是冯家唯一子嗣,自然会继承祖辈积攒下的所有银钱和人脉。
这也是镇北侯林平之来求娶我的缘由。
他得了我家二十万两白银和几个用来探听消息的酒楼,却在新婚之夜便带兵出征,且是带着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出征,真当我冯家是傻子?
他镇北侯林家图我家钱财,我冯家图他家权势,本来是谁也不欠谁的事情。
我也曾想过好好和林平之过日子。
可谁想他竟然新婚之夜便抛下我。
且连圆房都不想。
这怎么能行?
我不稀罕这男人,可为了冯家基业长长久久,我必须有子嗣。
是以在林平之出征之前,我把他灌醉了,且做出两人已经行夫妻之实的样子。
当时他一脸厌恶之色,我则哭哭啼啼,控诉他醉酒后强迫了我。
他前脚刚走,我后脚便找男人上了床。

-2-
侯府前来提亲之时,从不敢对我这商户之女看低,还保证过林平之这辈子四十无子方纳妾。
因为那时老侯爷刚刚因战事不利而死,且死的窝囊。
要不是老侯夫人以命相求,林平之这爵位都未必能顺利承继。
承继爵位之后,林家依旧一屁股的债务,更别提上下打点的银子。
靠着我家银子各处打点,林平之才得了出征西北的差事。
可他千不该万不该,在新婚之夜便抛下了我。
抛下我就算了,还带走他那大着肚子的表妹。
那时我的天都塌了一半。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林平之不仅有情投意合的表妹,还早早无媒苟合大了肚子!
原先他许诺的一切都是放屁。
我少女爱慕之心彻底碎了。
他有表妹,我有颜有钱还怕找不到男人?
而且我不可能委屈自己,要找就找最可心的男人。
哪怕后来才知道这男人是我高攀不起的,但依旧装傻好好玩他。
侯爷八年不归,我也逍遥了八年。
他一归来便要娶表妹为平妻,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可侯爷竟然想把私生子放到我名下。
他大言不惭:「当年我对不住表妹,害她没名没分就生了儿子,如今肚子里又怀了一个。」
「表妹和我儿恒卓吃了那么多苦,我不忍心再让世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你就认下恒卓当嫡子,也算是这么多年吃我侯府用我侯府的报答吧。」
表妹朱茹儿则用帕子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好似受了多大委屈,惹得侯爷忍不住搂过她好好安抚。
吃侯府用侯府?
侯爷没开玩笑吧?
我仔细看了他两眼,好吧,他一脸严肃,确实不是在开玩笑。
我将自己亲儿子林恒清搂过来,笑容掩饰不住。
「不好意思了侯爷,妾身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且我儿满京城权贵皆认识,就连皇家都时常召见我儿。」
「如今突然蹦出来一个嫡子,侯爷让妾身怎么跟旁人交代,还请侯爷教教我。」
侯爷两眼震惊。
「你有儿子?哪里来的儿子?」

-3-
八年来,我早已把侯府整治得犹如铁桶一块。
且我和男人在一起时避人耳目,所以侯府上下一致认为我儿林恒清乃新婚之夜的产物。
听到侯爷嚷出这一句,奴婢们都忍不住纷纷侧目。
我心腹婆子带头嘀嘀咕咕:「自己亲生儿子不认,外面带回来的野种倒是亲。」
「西北全是男人,听说母猪都抢手,谁知道那外室的肚子到底是谁搞大的。」
这些上了年纪的婆子平时很老实的,但就是关键时刻总是嘴太碎。
她们都是把我从小看到大的老人了,我也不好呵斥她们的,对吧。
看侯爷要发作,我抿唇微笑:「侯爷好大的忘性,自己新婚之夜做过什么竟全然不记得了。」
「我儿三岁启蒙,五岁做诗,去年已经考中秀才,京中谁不夸镇北侯府大少爷有先祖之才。」
「太后娘娘曾三次唤我儿入宫,皇后娘娘曾亲自邀我儿为太子伴读,长公主更是喜欢得不得了,每月都要唤到府中玩耍,难不成侯爷您有其他想法?」
我几句说下来,侯爷额头冒出细密冷汗。
表妹朱茹儿更是身子一软,歪倒在侯爷怀中。
她紧紧攀附住侯爷脖颈:「表哥,我自认出身卑贱配不上您,我何德何能敢为平妻,只求日后能当个奴婢伴随在表哥左右。」
「只是我们恒卓可怜,生在我这等低贱之人肚中,当初倒不如把他掐死一了百了。」
她声音娇娇怯怯,梨花带雨模样更是惹人怜。
侯爷看向我的眼神含着滔天怒火。
我一脸无辜:「表妹何出此言?虽然你一口一个『我』有失外室体统,但你不论何种身份,恒卓若当真是侯爷亲生子,他天然就是主子,在这府里谁敢对他不敬?」
朱茹儿嘤嘤哭泣:「姐姐是讽刺我儿并非侯爷亲生?姐姐这是要置我于死地。」
她儿子林恒卓捡起花丛里的石子就冲我砸过来,一脸的凶相。
「贱人,你竟然敢欺负我娘,老子今天非打死你。」
我毫无防备,躲闪不及,多亏了护卫将我往一旁一扯,石子堪堪擦过我额角飞过。
我躲在护卫身后嘤嘤哭泣。
「婉婉好怕,婉婉这么多年为侯府里里外外操劳,如今竟然被一个外室子打杀,我有何脸面活在这世上?」
装柔弱嘛,当谁不会似的。
护卫眉头微蹙,生怕我扑进他怀里,他担待不起似的。
但他还是坚定开口:「侯爷纵容外室之子殴打正妻,不怕御史弹劾?」
侯爷怒吼:「冯婉婉,这个野男人他是谁!好好的后院怎么会有男人?」
呀,侯爷他急了。
他竟然有脸急。

-4-
有男人怎么了?
这护卫又没有根,不然Ţŭₒ我那神经病男人怎么敢将他放在我身边护着我。
而且若今天没有护卫在此,恐怕我和儿子都要被这一家子不要脸的弄死了。
我儿恒清之前一直没有开口。
此时见我被欺负,他抬脚将私生子踹到花丛里,拍拍手一脸淡然道:「父亲,这是孩儿武师傅。您八年不归家,对家里更是不闻不问,若非师傅帮忙镇着宵小之流,镇北侯府早就支离破碎了。」
我轻声抽泣:「当真是心脏之人看什么都脏。」
侯爷气得手指哆嗦,正要怒骂时,却被林恒卓的连连哀嚎声压了下去。
花丛里花梗带刺,这熊孩子满身满脸血淋淋的。
「侯爷,我好命苦,我儿好命苦!」朱茹儿嘤咛一声晕死过去,这次应该是真晕。
侯爷抬手就要扇我儿耳光:「孽子,你竟敢打你兄长。」
恒清一掌拍飞侯爷巴掌,然后羞赧抱拳:「抱歉,练武多了手脚太快,并无他意。」
我儿文武双全,我骄傲了。
护卫更是将我儿也护在身后,一脸傲气:「世子爷教训区区一个私生子并没有错,倒是侯爷您偏心太过,小心御史弹劾。」
这护卫动不动就拿御史说事,气得ţù₉侯爷火气上头。
侯爷虽然人品不堪,可这八年战场历练却是实打实的。
他怒气冲冲掏出大刀就冲着我儿恒清和护卫砍去,丝毫不留余地。
多亏了护卫守护恒清,将侯爷一拳打倒,才不至于出人命官司。
我本想着大家各自都有家庭,互相退让一步海阔天空。
他享受权势和美人。
我享受财富和美男。
我ťű̂₈儿将来继承侯府爵位。
我女儿将来继承冯家泼天富贵。
一家几口人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我从来不懂情情爱爱。
嫁给侯爷是为了冯家。
和那男人生孩子也是为了冯家。
唯有我冯家产业兴旺发达,我和孩子才能享受大好生活,才能睡个踏实平安。
可没成想侯爷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对名义上的亲儿子都能痛下杀手。
而且他竟然拿九死一生换来的军功为朱茹儿求一个平妻位子。
明明林平之可以加官甚至进爵,可他心里眼里却只有朱茹儿母子。
一个男人为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我还能说什么呢?
行,我佩服他们的真爱,我倒要看看他们真爱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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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既然想娶平妻,我就大张旗鼓为他娶,比当初明媒正娶我这个正妻还要声势浩大,务必广邀满京城显贵来观礼。
让勋贵清流都看清楚,林平之这位侯爷到底有多宠爱他的平妻和无媒苟合生下的长子。
可是,娶妻需要大量银钱啊。
林平之离府八年,从来没给家里送过一封书信,更没送过一两银钱。
他其实内心深知侯府当初有多穷,可他却从未想起过他也有养家糊口的责任。
这一次娶平妻,他看似信任我这个正妻,将一切事务交给我打理,实际上却没拿出一文钱。
我脾气特别好,只让管事婆子们忙个团团转,按照三品侯爵最高规格把婚礼办个花团锦簇。
而我则直接装病躲在庄子上悠闲,顺便还听一听前院传回来的热闹。
婚宴上,侯爷搂着娇滴滴大肚子朱茹儿,朱茹儿手里还牵着一个虚岁九岁的男孩,这可真是合家欢。
有附庸者赞一句侯爷合该享受齐人之福。
最引人注目的是,连三皇子五皇子也分别派小太监来随了礼。
三皇子乃贵妃独子,外祖家虽人丁凋零,但因为贵妃宠冠后宫多年,三皇子一向风头很足。
五皇子是刘美人所生,而刘美人则是贵妃娘娘贴身宫女,在贵妃年老色衰后才被推举上来。
两位皇子同时祝贺镇北侯娶个平妻,这可真是天大的面子。
明眼人看在眼里,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多数人明面上不敢多说什么,可暗地里忍不住嘲讽,权贵人家就没听说有平妻一说,就算商户之家有两头妻,那外地的平妻也不敢闹到正经大房面前来。
是以这些人家派来的女眷全部都是姨娘之流。
反正他们人到了,两位皇子也不能如何。
至于朝中有名的几位清流言官,不仅没有来参加宴席,当天便递了帖子弹劾镇北侯不修私德。
更有和林平之最不对付的几位勋贵,直接让家中纨绔子弟带着青楼女子来闹腾。
那几个一脸笑嘻嘻和林平之推杯换盏:「镇北侯好福气,出征都带着窑姐儿,还让窑姐儿给生了儿子,这点我们哥几个自认不如,我们顶多和这种女人玩玩而已,可没您这个胆子。」
有个大胆的纨绔直勾勾盯着朱茹儿笑得十分猥琐:「怪不得勾得镇北侯神魂颠倒,小模样是比普通窑姐儿强上好几倍。」
还有个更恶劣地笑嘻嘻:「听说西北军营里女人很抢手,这窑姐儿怀的到底是谁的孩子啊?」
这一天,朱茹儿本以为是扬眉吐气的一天,她早就想好了如何在贵妇们面前显摆自己和侯爷有多恩爱。
毕竟像她这样得宠的妻子可少之又少。
而且当年她寄居在侯府,曾缠着姨母带自己参加京中贵女宴会,却被嘲讽为打秋风上不了台面。
如今那些贵女没几个有自己嫁得好,想想就畅快。
可朱茹儿想不到,那些贵女们根本就没来,反而派来姨娘小妾羞辱她。
那些姨娘小妾纷纷说什么夫人是主子,姨娘不过是玩意儿,让她进了侯府要好好伺候主母。
更没想到的是,那几个纨绔说话如此下流无耻!
最可气的是侯爷天天说多么爱她,此时却只会吹胡子瞪眼,压根不敢把那几个流氓打出去。
这哪里是朱茹儿显摆荣耀的一天,根本是顶顶受辱的一天。

-6-
朱茹儿很不明白,她这次嫁进门都有两个皇子支撑了,为何还落到被践踏尊严的地步。
别说她了,其实皇家之事我也不懂。
我当初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听了很多贵妃娘娘深得圣宠的传闻。
可我觉得贵妃娘娘若真的在皇上心中独一无二,她娘家为何还凋零至此?哪怕家里人丁不够兴旺,但扶持两三个总是行的。
这么多年皇上却只是给些钱财赏赐,权势和爵位从来不让贵妃娘家染指。
这说明皇上再宠爱一个女人,也只当她是一个宠物而已。
至于皇后娘娘,虽然更多时候陪着太后在寺庙清修,好似不爱管事,可后宫权势始终在她手中。
且太子虽体弱多病,这么多年不也活得好好的,还能偶尔得一句皇上怜惜和夸奖。
我认为,皇上年纪越来越大,太子弱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至于三皇子风头无两,下面还有几个皇子蠢蠢欲动,这些都不是我该考虑的事情。
我们冯家本不该站队,可钱财太多,盯上的人就多,容不得我们置身事外。
为了能平安度日,当初我才答应嫁给镇北侯这个有名无实的权贵。
可谁能想到林平之不仅早有心爱之人,对权势更是野心勃勃,竟然谋了一个领兵出征的机会。
更没想到的是,我还把自己主动送进了病秧子太子之手。
新婚之夜,我赌气去庄子上住,还放话让奶嬷嬷帮着物色几个貌美无双身世清白的男人当我生子工具。
可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一个半昏半醒的男人。
这男人脸色苍白,眼尾狭长,睁开眼的一瞬间天地为之失色。
那时我还是太年轻了。
明明走南闯北见过Ṭű̂ⁱ那么多世面,明明见识过林平之的无耻,明明知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我还是色迷心窍了。
后来,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当初我但凡知道这美男子是传言中的病秧子太子,打死我也不会主动将他压在床上。
哎,一切都只怪自己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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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我在床榻欢愉的男人身材纤长貌似书生,可他体力却比铁打的汉子还要耐造,给我再大的想象力,也不会把他和病秧子太子联系不到一起。
而且我一心求子,势必要越早怀上孩子越能塞到林平之头上,痴缠人的功夫也毫不逊色。
那段日子有多幸福,等我知道真相时便有多痛苦。
我冯家多年努力在权贵之间平衡,更是不敢和皇子之争沾边,怎么就因为色迷心窍上了贼船。
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真打,打得脸都肿了。
可罪魁祸首病秧子太子却哈哈大笑,劝慰我不用多想。
至于将来如何,他很想得开。
若是大业成了,我便跟着他呼风唤雨。若是大业未成,我便继续当好我的侯夫人便是。
我其实想过和太子断了床伴关系的。
可是经历过此等美妙,这种事情有时候真情不自禁啊。
经常劝诫自己这一晚绝对是最后一次,然后第二个最后一次,然后无数个最后一次……
一言难尽,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谁让美人难过英雄关。

-8-
而此时,我正躺在太子怀中。
酣畅淋漓事毕,我们正在有一搭无一搭聊着林平之和朱茹儿的婚事。
太子冷笑:「为了能让他借助这八年战功封为国公,我背后做了那么多努力,他竟然在御前用军功换一个平妻位子。」
「林平之这个傻子,但愿等他知道那朱茹儿真面目后不要疯了。」
我也连连叹息:「我儿恒清本来可以成为国公府继承人,没想到临门一脚出了岔子,当真是气死老娘。」
太子用嘴堵住我的唇,好一番后才笑吟吟开口:「不许叹气。这次不成,总有下一次。」
「到时候不仅恒清能更进一步,连我们宝贝女儿常悦也能得一个封号,才不至于委屈了她。」
我儿林恒清有光明正大侯府嫡长子身份。
我女儿冯常悦五岁,这个年纪是不可能有侯府嫡长女身份,于是女儿便无奈记到我义兄名下,成了义兄的嫡长女。
至于将来如何,太子踌躇满志,但我却难以真正心安。
若说一开始全是为了我冯家,生儿育女之后也逐渐陷入进来,我自然是盼着太子能顺利登基。
事在人为,可也要看天意,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正在我与太子各有心事之时,林平之和朱茹儿竟然到了庄子外面。
他早已把我的嫁妆当做他私有物,怎么也没想到庄子护卫完全不顾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直接将他拦在外面。
听到来人禀报,太子神色难看。
「林平之这个废物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竟然有脸跑到妻子庄子上来闹事,也不怕京中人笑话。要不是你求情让他多活些时日,孤早把这个碍眼的男人除掉了。」
我笑:「早晚要来,早来早了。」
太子一把将我搂在怀中:「你是我的女人,我讨厌你和他见面。」
我忍不住笑:「我和林平之如同水火,互相看不顺眼,你吃哪门子飞醋?」
太子可不管,压身而来好一番折腾,终于惹恼了我将他一脚踹下床来作罢。
「你为了那个老男人打我!」他一脸委屈巴巴。
我……我只能舍身好好安抚了他一番。

-9-
林平之能来,早在我预料之中。
毕竟前阵子侯府娶平妻有多风光,这会子面对一堆来要账的商铺管事,侯府就有多头痛。
晾了他们好半天,也终于安抚好太子,我才让人将林平之和朱茹儿放了进来。
朱茹儿虽然依旧锦衣华服,但面上明显憔悴,眼底黑青再多粉底也掩饰不住。
而林平之则紧紧搂着他的小心肝,眼里的心疼十分明显,面对我语气则十分冲:
「冯婉婉,老子今天就把你休了。」
「你好毒的心计,大好的日子竟然给茹儿添堵,你无德无能根本当不起侯府主母这个身份。」
我一脸无辜:「侯爷何出此言?是婚礼规格不够高,是请帖不够广?还是聘礼不够足?」
我还广撒银钱让乞丐酒保之流帮着大为宣扬,保证京中男女老少都知道镇北侯和他表妹的真爱故事。
咱就说,哪件事我做得不到位?
朱茹儿悲伤哭泣:「妹妹知道姐姐看不起我身份,可我父亲好歹是七品官,我也是正经官家小姐出身,姐姐何必让那些姨娘小ẗůₙ妾们来恶心妹妹。」
嘿,她这会想起自己官家小姐出身了,和侯爷无媒私通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身份?
林平之则骂道:「你好妒先不提,你让那些下贱之人堵在府门口要银子算怎么回事?」
我不想和他们纠缠,直接拿出这些日子的账单摔在桌子上。
「侯爷,这些花费全部用于您和妹妹的婚礼,侯府田产铺子的出息您了如指掌,目前当真拿不出这些银钱,只能赊账,如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
本来还在哭的朱茹儿登时卡壳。
而侯爷看了账单之后,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
他将脸放缓道:「府中怎会没钱,你库房里不是有几十万两白银?」
我望着他冷笑:「侯爷之前还说妾身吃侯府用侯府的,侯府给了妾身莫大的恩典,妾身又哪里来的银子填补您和妹妹的婚宴呢?」
他之前得意洋洋说过的大话,全都喂了狗吗?
林平之气得嘴唇子直哆嗦,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律法规定女子嫁妆只归属于她自己,婆家人没有资格占用。
哪怕实际上很多女人在婆家威压下不得不拿出嫁妆,可大户人家总归要点脸面,不可能明面上让人拿捏住把柄。
朱茹儿却开口了。
她倚靠在林平之怀中娇滴滴笑道:「侯爷,如果和离,女人可带走嫁妆。可若是休妻,女人只有净身出户的份儿呢。」
到那时,我再多嫁妆也成了侯府产业。
这女人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我本来想着大家都是女人,活得都不容易,而且主要责任还是在林平之,并不想和朱茹儿过多计较。
可她算计太过,先是想拿捏我儿子,后又算计我嫁妆,实在留不得。

-10-
林平之双眼一亮,他随口就来:「冯氏你不守妇道,不敬夫君,活该被休弃。」
我笑死。
「休妻有七出七不出,妾身伺候走了婆母,又为你们林家诞下嫡子,你不在家这些年深居简出,谁不赞妾身一句贤良淑德。侯爷想休妻,也要问官府答应不答应。」
朱茹儿讥笑:「大理寺少卿是谁的人你是不是还不清楚?只要侯爷想,你连活着走出侯府大门都难。」
嘿,大理寺少卿不就是区区贵妃一脉嘛。
我还怕他们不成?
正要开口让护院赶人,丫鬟红梅将几封信递了过来。
她小心翼翼又一脸焦急:「夫人,镇国公、定西候等几家夫人派了婢女来送信,她们说您竟然给她们下请帖,让她们参加一个外室的婚礼,这是对她们莫大的羞辱。若您再执意让外室和她们交际,和您这手帕交不要也罢。这如何是好?」
这些人面上好似对我不满,实际打的是林平之和朱茹儿的脸面。
红梅还特意将信笺在侯爷面前晃了晃,晃得侯爷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更令侯爷有口难言的是,皇后娘娘命宫人给我送到庄子上一盆红宝石盆景。
宫中来人,全庄子跪迎。
宫人笑着将我搀扶起来,和和气气道:「皇后娘娘念着侯夫人八年来操持家事不容易,特意让奴婢送来一盆正红色盆景给您添一添喜庆。」
「皇后娘娘还说您有一阵子不来宫中请安了,连世子爷也去得少了,娘娘还怪想念你们娘俩的。」
这宫人和我还算熟稔,絮絮叨叨说了好一阵子趣事儿,临走前还特意大声道:「皇后娘娘说了,镇北侯夫人劳苦功高,若是有谁敢欺负了您,您只管找她告状。」
太子虽孱弱,皇后娘娘也不算得宠,可终归是中宫之位。
且这些年皇上初一十五一天不落都到皇后宫中歇息,哪怕贵妃和年轻貌美妃子争宠也改变不了这一点。
更何况皇后娘家国公爵位,兄弟侄子们也都有实职。
林平之再是贵妃一派,却也知道三皇子登基是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的事情,现在皇后一脉依旧不能明着得罪。
他气出一口老血,却也只能硬生生忍着。țú₄
最可气的是,宫人临走前还特意瞥了朱茹儿一眼:「这正红色乃正妻规格,可不是随便一个装腔作势的猫猫狗狗能用的,奴婢劝某些人放规矩些才是,不然怎么死的都难说。」
朱茹儿又羞又恼身子摇摇欲坠,却也只能强撑着不敢倒下,不然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她可承受不住。
等到宫人离开,朱茹儿才哭着扑进林平之怀中,嘤嘤哭泣:「侯爷,妾身命苦,早知如此八年前一条白绫吊死自己多好,免得是个人都来践踏妾身。」
侯爷冲我咬牙切齿:「冯婉婉,你到底还有多少阴毒招式!」
他凑到我耳边小声道:「你以为自己受到皇后娘娘恩宠,可太子身体孱弱,将来这天下落入谁手可不好说。」
「你别得意,等到那时,本侯定然要让你碎尸万段。」
这人可真自信。

-11-
因为皇后娘娘撑腰,还有几家勋贵明确表态若朱茹儿成为当家主母便从此不再上门,林平之终于不敢再提休妻一事。
我倒是想过和离,可我忍耐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侯府的爵位吗?
若此时我拍拍屁股走人,这些年努力全给他人做了嫁衣,我不甘心。
病秧子太子是一点不着急,躺我怀里懒洋洋道:「杀了林平之不就得了,多大点事儿。」
这……也不是不行。
我还真想过,只是关系人命,我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而且不想为那种贱男人脏了自己的手。
病秧子太子倒是手脚利索,直接让朱茹儿和林平之狗咬狗。
这天我本来一直装病躲在庄子上,一得到消息说一个壮汉要到侯府闹事,我立刻来了精神。
嫌弃马车太慢,打马就飞奔回了京城。
此时正是林平之下朝时候,门口一个面庞黝黑身材魁梧的壮汉拖家带口拦在侯府大门口。
壮汉扯着嗓子在门口大喊:「茹儿,茹儿你到底在不在府里?当年你抛下我一个人去了大西北,如今好不容易回京,难道是不想认你男人了吗?」
一个老婆子则坐在门口拍着大腿哭诉:「这世道没天理啊,朱茹儿这个贱人当年花言巧语骗我儿子和她上床。说什么侯爷床上功夫不行,和她做了一年半夫妻也没让她怀孕,她让我儿子给她当男人,和她生儿子。」
「我儿子打铁出身,那床上功夫自然了得,和她做了一个月就让她有孕。」
「当时朱茹儿许诺我们一千两白银,还说第一个孩子继承侯府爵位,日后生下第二个孩子就偷偷抱给我们家养。」
「可她带着我孙子去了西北八年不回就算了,还根本没给许诺过的一千两银子,如今嫁给侯爷有了身份,竟然买凶想杀了我们。」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这贱人她活该被天打雷劈啊。」
林平之石化。
众人喧闹。
我心里乐开了花。

-12-
也是此时我才知道,原来太子早在林平之带朱茹儿回京第一日便做好了布置。
朱茹儿和林平之办婚宴那一日,这壮汉跟着悄悄混进了下人队伍里。
在朱茹儿经受那几个纨绔子弟调戏时,这壮汉借机凑到了朱茹儿面前,貌似是忠心耿耿护住的仆人。
可那时朱茹儿本就面色难看,见到这壮汉时直接没了血色。
因为有内应,这壮汉也很容易将消息递到朱茹儿面前。
一开始壮汉是表达相思之苦,后来又明晃晃狮子大开口要一万两白银买断两人关系。
战场上死人多,作为首领也容易各丛种渠道弄来饷银和战利品,所以这八年来朱茹儿手里很是宽裕。
只是他们回京后先是打点三皇子那边花去无数金银珠宝,后来又不得不还清了婚宴的欠款。
ṭŭ̀₎里外里算下来,朱茹儿虽然不是一贫如洗,却也实在没多少现银。
没办法,她只能先拿一千两打发了壮汉。
壮汉把银子拿到手,依旧不知足。在他逼迫之下,朱茹儿不得不又和他又见了一面。
那壮汉一见到朱茹儿先是将人好好抱住折腾了一番,接着就将这女人狠狠打了一顿,看她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才停手。
总之一句话,朱茹儿要是不给他一万两白银,不给他再生个儿子,就要鱼死网破。
朱茹儿憋屈到吐血,可又无计可施,只能安抚这男人,说今年年底得了侯府庄子铺子上产出,一定给这男人一万两白银。
至于儿子,那也只能等她这一胎生出后再说。
当时这男人答应下来,可出乎意料的是,这男人竟在林平之下朝回府的时刻突然找上门来了。
朱茹儿浑身冷汗六神无主,身下瞬间洇出一片红色。
她好不容易成为镇北侯平妻,她还想着将来成为侯夫人,自己儿子成为侯爷。
可如今这一切都即将成空。
朱茹儿彻底晕死过去。

-13-
侯府变了天。
林平之再宠爱朱茹儿,前提也是这女人心里眼里只有他,大着肚子陪着他奔赴西北,一住就是八年。
可如果这女人敢给他戴绿帽子,儿子还不是自己的,林平之岂能忍下去。
朱茹儿早产又难产,不过她命是真大,竟然拖着病体活着。
她倒是想继续装娇滴滴小白花博取同情,可惜花容悦色都变成臃肿憔悴,又加上林平之正在气头上,自然得不了好。
朱茹儿直接被扔到了郊区一个小庄子上,还被村妇们为难日日劳作,也不知道她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至于她儿子林恒卓,本来就是霸道性子,见母亲被人随意抬了出去便大发雷霆,拿着鞭子打杀下人,甚至对林平之出言不逊,要替母亲讨回公道。
林平之往日里有多疼爱这个儿子,此时就多想杀死这个儿子,抬手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要不是下人怕闹出人命拦着,林恒卓定然能被林平之活活掐死。
他的命运和母亲一样,被扔进庄子里自生自灭去了。
我忍不住感叹:「林平之可真是好脾气,竟然没直接杀死朱茹儿娘俩。」
丫鬟红梅笑道:「这就是京中人人传颂的真爱。」
说完,我俩相视一笑。
毕竟那关于真爱的话本子还是我俩一起弄出来的。
正在我想着林平之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时,他竟然来到我这里。
见了面,他伸手就想将我揽在怀中,一脸深情:「夫人,这些年委屈你了。」
嚯,回京这么多天,他终于说了一句人话。
可要不是朱茹儿偷情的事情被揭露出来,他能说人话?
我嫌弃他肮脏恶心,将身子避过去,不让他沾染一片衣衫。
林平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悦,却立刻将神情掩饰住,继续装深情道:
「夫人,你我少年夫妻,这么多年荣辱与共。哪怕有过一点小波折,终归是苦尽甘来。夫妻还是原配好这句老话深有道理,从此咱们两个好好把日子过好,我再不会纳妾。」
呵呵,之前倒是也没纳妾,直接娶了一个平妻。
我也想过两家子八口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无奈林平之和朱茹儿容不下我和我儿,甚至还想过打压我们冯家。
为了我一对儿女,我也不可能再稀里糊涂过下去。
我讥笑:「侯爷有事说事吧,不用跟我保证这些。当年我是真信了,如今我可不敢再相信。」
当年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新婚之夜就跑路了,算什么男人。
林平之表情讪讪,依旧在自说自话,甚至还想霸王硬上弓。
可惜他高估了自己。
我不仅会做生意,这些年拳脚功夫也没落下。
哪怕他是将军,可这阵子心力憔悴之下,我可一点不怕他。
正在我狠狠揍了他一拳,他恼羞成怒想要打我时,一直隐身的护卫从窗户飞进房中,三两下将他打成了一团。
打完人,护卫拱拱手行礼,全然没有刚才的凶猛,语气十分客气:「侯爷在上,宫中来人了,还请您到前院一趟。」
这一次,侯府是真的变了天。

-14-
杀良冒功,私通敌国,这是皇权最不能容忍之事。
可林平之却全犯了。
战争导致生灵涂炭,同时战争也让很多人发了国难财,并借机霸占住兵权。
百姓和士兵们都盼着快快结束战争,可总有人故意拖延,并为此和敌国勾结起来拉锯战。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不仅林平之被砍头,贵妃一派也扯出了无数人,到最后甚至查出三皇子还私藏了皇袍和军队。
皇上大怒,将贵妃打入冷宫,将三皇子废为庶民。
没有将三皇子弄死,已经是皇上最大的仁慈了。
原本整个镇北侯府都要跟着陪葬,不过因为主要证据都是我悄悄递上去的,也便牵连不到我们孤儿寡母身上。
至于我为什么能拿到这些证据,自然是太子送到我手中的。
他骂道:「本来想忍林平之几年,忍到咱们儿子年纪再大几岁。可气这老贼竟然几次三番骚扰你,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本来也是想忍一忍的,总归当林平之不存在就是。
可是他不仅想霸占我,甚至还想诱导我拿出银子帮他洗白名声,这我能忍?
于是一合计,我便直接把证据递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乃皇上亲姐姐,当年在皇上争储斗争中立下汗马功劳。由她出手,效果可比皇后、太子出手好太多了。
长公主对皇上弟弟忠心耿耿。
若说三皇子只是争名夺利排挤兄弟们也就罢了,可他竟然养了私兵,藏了皇袍,其心可诛。
呼啦啦不过半个月,案情就此落下帷幕。
长公主当着皇上面夸我居功至伟,不仅不该受到牵连,甚至应该得Ṭú⁵到更多补偿。
又加上某小宠妃床头风一吹,我儿恒清顺利继承爵位,成为新镇北侯。而我女儿常悦被封了长乐郡主称号,从此再不是商户女身份。
太子却有些愤愤不平:「本来想给咱儿子弄个国公爵位,可惜怕父皇疑心,只能作罢。咱女儿那称号也不是白得的,捐给国库十万两银子呢。」
我笑笑,这已经很好了。
至于林平之,临被砍头前无数次求着见我。
最终我还是去见了一面。
他再也没有以往对我的轻视,而是跪下来苦苦哀求我救他一命。
看他狼狈如野狗,我忍不住笑出声,隔着铁栅栏笑道:
「侯爷,您的好大儿林恒卓并非亲生,可你知道朱茹儿怀的老二是谁的吗?」
他目眦欲裂。
我继续笑:「是你最信任的副手的哦,他们两个可是私通了好些年。」
我继续补刀:「可惜如今你不能检查身体,但妾身怀疑你不能生呢, 因为我的两个孩子也都是和别的男人生的。对了,我好像没告诉过你,我义兄家女儿也是我亲生的。」
林平之青筋暴起,嘶吼一声后晕死过去。
不过我还是很好心地请大夫帮他看诊,保证他活着感受被砍头的滋味。
至于那朱茹儿, 她一直活着, 却不如死去。
人嘛, 自私一点没什么, 但天天算计着害人就是他们的不对了, 这下场也是他们这对真爱该得的。

-15-
我其实也是自私的, 但我并不会主动害人。
想起那一年,阴差阳错我把太子弄到了床上, 应该是上天对我的恩赐吧。
后来啊,太子没有娶正妻, 却纳了侧妃。从太子成婚那一日起,或者从知道他身份那一日起,我便再也没有过奢望。
我和儿女能一辈子荣华富贵, 就是我最大的梦想了。
再后来太子登基为帝, 他一直将后位空悬,也曾想让我假死后入宫为后。
我也只是笑着拒绝。
我觉得他很好,长得好, 性子好,床上功夫也好,可他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他注定要走上高位,注定要三宫六院, 注定要儿孙满堂。
而我只想当他不能随意相见的爱人。
因为不能时常见面, 反而他对我和儿女更加愧疚。
所以我儿子在出使西域之后得了世袭罔替国公称号。
皇上跟我诉苦道:「朕最看重的便是恒清这个儿子,论人才论能力他也是最出众的,真是可惜了他。」
「朕想将他封为异姓王, 你却以死相逼拦着不让, 朕当真是不理解。」
「朕还想封常悦为公主,你也拦着,说两个孩子受不起这么大的福气。可他们是朕的儿女,凭什么受不起?」
他不理解,可我心里却清楚。
从他自称「朕」而不是「我」时, 我便知道他再也不是在我身边撒欢的男人了。
当年他贵为太子,却从不称「孤」,到如今这心态终究是变了。
我不想烈火烹油, 只想平平安安。
如果可以, 我甚至想这辈子和他永不相见。
可惜不能,因为他是皇上,他还没厌弃我, 我也只能延续以往生活。
再后来,我再次生下一个儿子,只是小小孩儿出生第二天便被抱到了一直体弱多病的贵妃身边。
从此这人世间我又多了一份牵挂。
而我再也不敢随意出京,只能和皇上依旧纠缠不清, 只不过慢慢从床上伴侣变为了知心朋友。
终于等到我的亲生儿子顺利继承了皇位,从此我便跟着女儿游山玩水去也。
人生已然不长,但每一天都是惊喜。
作者:糯米丸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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