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人生

弟弟和我绑定了交换人生系统。
妈妈疯狂督促我学习考清北，毕业后又让我拼命工作。
而弟弟却可以早早辍学，混吃等死。
我本以为妈妈是更看重我。
可我创业公司上市那天，系统发动。
转瞬之间，弟弟成了上市公司老总。
而我，却成了一无是处、身残力弱的废物。
妈妈将我赶出家门，一脸嫌恶：「把你捡回来养这么多年，交换人生就算是你对这个家的报答。我亲生的儿子才配做人上人！」
没了能力和健康，我最终被冻死在桥洞下。
再睁眼，我回到交换人生那一天。
生平第一次，妈妈对我和颜悦色，亲手给我送来一瓶热牛奶。
只要喝下牛奶，我的人生便就此属于弟弟。
我笑着接过牛奶，出门转手送给了楼下的乞丐。

-1-
「儿子啊，考试辛苦了，快把这杯牛奶喝了吧，晚上睡个好觉。」
我睁开眼，妈妈那张温柔又虚伪的脸就在我面前。
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氤氲的牛奶。
眼中闪烁着疯狂算计的光。
意识逐渐回笼，看着眼前这一切，我意识到，我这是重生了？
我回到了喝下交换人生牛奶的那一天！
我是被林家收养的。
上辈子，林父去世，林母从福利院收养了我。
这些年里，我不如他们的亲生儿子林志那么受宠，但也没有苛责过我。
可弟弟林志不争气，打架逃课，混吃等死，最终早早辍学。
弟弟赖在家死活不愿意去上学那天，妈妈没有想象中的愤怒，反而心平气和地接受了林志没出息的现实。
随后疯狂地督促我学习，不停地告诉我，我是这个家的希望，让我一定要考上清北。
如他们所愿，我考上清北后，她又督促我拼命工作：「你是咱家的未Ṫù₈来，是咱家的支柱，妈就指望你了！」
当时的妈妈，看向我的眼神中满是光。
我以为妈妈是把我当亲儿子看待，看重我，对我抱有很高的期望。
那时的我，以为妈妈是爱我的。
我心里暗暗发誓，绝不会让她失望，一定会好好努力，将来让他们都过上好日子。
学习，工作，创业。
朝夕不敢懈怠。
公司融资成功，一飞冲天，成功上市那天，我即将上台演讲。
妈妈突然带着林志出现在休息室，笑着说时候到了，启动交换人生系统。
眨眼间，弟弟变成了我的样子。
样貌、身高，以及脑海中的记忆、能力都与我一模一样！
他从原本矮小驼背耸肩的身材，变成了又高又健壮。
相貌从贼眉鼠眼、面色发黑，变得立体英俊。
脑海里也有了我积攒多年、丰厚的专业知识与涵养。
林志看着我狞笑：「养了你这么多年，终于派上用场了。林羽，我的好大哥，从现在开始我将代替你享福啦！」
那时，我才知道，我的人生早已被预定。
一杯下了系统下发换命药的牛奶，十年的潜伏等待。
我的，就是他的。
他的，被强塞给了我。
妈妈早有计划，才会按照系统的指引特地去福利院，挑了我这个最聪明最听话的孩子。
因为系统说过，我有富贵命。
只要努力学习，愿意拼搏，未来必成大器。
所以她将我带回家，逼我努力上进，对我抱有期待。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我是她选给自己亲儿子的容器罢了。
怪不得每次林志欺负我，将我打得头破血流，妈妈总是一副惋惜又心疼的样子，但却从未斥责他一句。
原来她只是心疼怕我被打坏了，将来交换人生后，林志用不了。
那天过去，我变成了林志的样子，样貌猥琐，身体差劲，脑袋空空。
没有了健康，没有了能力，更没有了身份。
我被他们锁在休息室，林志代替我为公司上台演讲，成了林羽，接管了本该属于我的光鲜亮丽的人生。
后来我试图向所有人解释，但没有人信我说的话。
妈妈还报警将我抓起来，假惺惺哭诉说我精神失常有臆想症。
警察调出了林志的犯罪违法记录，更加相信他们的话，把我当成了疯子。
林志吃喝玩乐那么多年，早就熬坏了身体。
最终，我拖着本该属于林志的残败身体，被妈妈赶出家门。
ṱũ̂ₙ
「把你捡回来养这么多年，交换人生就算是你对这个家的报答了。我的亲儿子才配做人上人！」
我眼睁睁地看着林志，带着佛口蛇心的妈妈住进了我努力奋斗来的大别墅里。
而我在一个雪天含恨被冻死在桥底下。
我恨。
我怨。
老天有眼，竟然又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
这一次，我一定要这贪心的母子俩自食恶果。
既然你们那么希望交换别人的人生，我就成全你们！

-2-
我定了定心神，压下内心的惊涛骇浪，接过了妈妈手里的牛奶：「谢谢妈妈，我最喜欢喝牛奶了。」
看到我毫无防备地接过去，妈妈脸上笑意更盛：「乖小羽，快喝，快趁热喝了吧。」
看着她掩饰不住的焦急，我内心感到一阵嘲讽。
我摩挲着杯子，纹丝不动：「要不还是先给弟弟喝吧。」
妈妈一听，急忙说道：「你弟弟早喝过了，这杯是特意给你准备的。还是赶紧喝了吧。」
我点点头，说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喝：「现在太热了，我稍微晾一晾。」
妈妈表情不耐烦，皱眉张口刚要催促。
我捂着肚子哎哟了一声：「妈我肚子疼，我先上个厕所。」
话音刚落，我直接冲了出去。
「妈在这等你，等你出来喝！」妈妈的声音从厕所门口传来。
我应了一声，躲在厕所门后皱眉思考，有些心焦。
看来，她是铁了心要亲眼看我喝下这杯牛奶了。
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
这次是牛奶，下次可不知道是什么了。
一筹莫展之际，林志的大嗓门忽然嚷嚷了起来：「妈！给我拿瓶可乐！我要冰的！」
好机会！
妈妈从来都不会拒绝林志的任何要求。
果然，下一秒，只听妈妈应了一声，随即脚步声响起。
她走了。
我一秒没敢犹豫，随手按下马桶冲水键，火速冲回房。
没过一分钟。
妈妈便急匆匆回来了，跑得有点急，气喘吁吁。
原本着急的神色，看到我嘴边的牛奶渍时，瞬间平复：「牛奶你喝了？」
我点点头，一脸乐呵：「妈给我的，我肯定喝完。」
说完，我还倒了倒杯子，示意一滴没剩。
「喝了就好。」妈妈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临走还不忘嘱咐道，「做完十套卷子才能睡。」便转身离开。
我点头应下。
过了会，听着外面没了动静，我拿出桌肚里藏着的矿泉水瓶火速出门。
牛奶，我自然没喝。
被我倒进了一个空置的矿泉水瓶里。
楼下路灯旁，常年躺着一个乞丐。
我直接过去，将装有牛奶的矿泉水瓶和随手带的一块面包递给他。
乞丐蓬头垢面，不耐烦看着我，又看看我手里的牛奶：「这是牛奶？面包？这么点东西，打发你爹呢！小逼崽子……」
他嘴里骂骂咧咧，露出一口又黄又黑的牙齿。
「这是热的。」我手往前一伸，淡淡道。
乞丐没再迟疑，将牛奶接了过去，但还狠狠瞪了我一眼：「小逼崽子，下次给你爹带点肉！」
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冷眼听着他的侮辱，看着他将牛奶一饮而尽才放心上楼回家。
在黑暗的楼道里，我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
林志，我给你挑选的人生，喜欢吗？
回到家，妈妈迎了上来，一脸埋怨：「你这孩子，怎么不见人了？」
我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感觉外面要下雨了，我将弟弟的自行车推到了仓库里。」
妈妈面色稍缓，点点头：「不要偷懒，十套卷子做不完，不许睡觉。」
我如她所愿喝下了牛奶后，她也收起了那一闪而逝的慈母姿态，变回了平时那般冷漠的样子。
我很听话地点头，回到那个属于我的又破又小的房间。
这是家里的杂物间。
听着林志房间里传来骂骂咧咧的游戏声，我看ṭů₄着习题集上熟悉的题松了口Ţūⁿ气。
这辈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夺走属于我的大好人生了。

-3-
次日周末。
我与弟弟在家就收到了学校里发来的期末考试成绩。
弟弟发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年级倒数第一名，甚至有两科都是交的白卷。
而我，竟然从第一名直接掉到了第三名！
妈妈一看到排名单，眉毛一竖，尖叫起来：「林羽！这次为什么考得那么差！」
接着，她手一甩，就要把手机狠狠砸到我身上。
可这一次，我没有傻傻地站在原地。
我身体一侧，手机掉在地上。
妈妈一看更生气了：「你竟然还敢躲！你个白眼狼竟然考得那么差，我们白养你了！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的！」
弟弟在旁边抱着游戏机，叼着棒棒糖得意洋洋：「哟，大哥，怎么考成这样？算了妈，你就别骂他的，毕竟谁都有失误的时候。」
他说着风凉话，我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他却恼羞成怒道：「你看什么！老子可跟你不一样！以后我可是会跟清北毕业的一个待遇，这可不是你能比的！」
毕竟我以我的成绩，考清北基本板上钉钉。
而弟弟知道他会代替我的人生，已经提前把自己代入清北毕业生了。
我内心嗤笑，真想一拳狠狠砸在林志脸上。
我为什么会掉到第三名他心里最清楚。
他已经连续三天，把我早饭和午饭钱抢去买烟买酒了，导致我每天只能吃到回家的那一顿饭。
考语文那一科，我甚至直接低血糖险些晕在考场上，被带到医务室喂了两块糖才缓过来。
这也导致我作文没有写完，掉到了第三名。
这件事妈妈并不清楚，弟弟不会说，我也不会主动说。
我知道我说了，妈妈也只会反过来怪我纵着林志买烟买酒。
这一次我学乖了，不会和前世般只知道站着挨骂，我诚恳道：「对不起妈妈，我下次一定会努力的，清北我一定会考上，让你和弟弟过上好日子的。妈妈我现在就回房间做题。」
这拿捏住了她们的软肋，妈妈悄悄给了我一个白眼，态度温和下来：「你有这个考清北的决心就行。快去学习吧，记得保护眼睛，别近视了。」
我冷漠地勾了勾唇角，妈妈还真是关心我的身体，毕竟这副身体，以后是要给林志用的。
而林志现在高三就已经近视到八百度了，但依旧我行我素熬夜打游戏。

-4-
我在房间待了一下午没出去，她们都以为我在埋头苦学，其实我在看最近一个投资咨询。
上辈子就是这个投资机遇，让很多人赚了不少。
凭借前世记忆，这辈子，我必须抓住这个机遇。
只有手里有了足够的钱，对付这母子俩才不会束手束脚。
晚上我出房间时，妈妈已经做好了饭。
不仅炖了香喷喷的鱼汤，还罕见地将整个鱼头夹在了我的碗里。
虽然鱼头肉少，但放在往日，我只配舔舔鱼刺的份儿。
妈妈笑得和蔼，招呼我吃饭：「小羽辛苦了，快吃饭，特意为你做的。多吃鱼明目聪明，你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希望。」
我看了眼将腿架在凳子上，把鱼刺吐得满桌都是吃相难看的林志：「谢谢妈妈把这么大的鱼头给我，我怕是吃不完。」
妈妈脸上僵了僵，鱼头大但没有多少肉。
但我又说得诚恳，她一时分辨不出我到底是不是在阴阳怪气，只能不自然地笑道：「男孩子长身体，肯定能吃完。」
随后妈妈将有肉的部分都夹到了林志碗里。
只有在林志不喜欢吃的时候，才会再挑出来夹到我碗里。
我冷眼看着，这片刻的母慈子孝。

-5-
周一开学，我跟林志一起去上学。
往日偷懒的妈妈，竟给我们准备了早饭。
不过在我看不见的地方，还是偷偷塞给林志两个水煮蛋。
林志拎着校服，单肩背着书包，痞里痞气道：「喂，去仓库把我自行车推出来！」
以往这些小事他使唤我时，我念及妈妈都听话照做。
但这次，我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书包：「你自己去推吧，我还得收拾书包。」
林志艹了一声，张口就要骂我。
我抬起眼看着他：「马上要迟到了，你要是不怕被罚那我先走了。」
林志被我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气势弱了下来。
毕竟我现在少年的身体里，装着成年人的灵魂。
眼神里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气势与威严，轻飘飘地就把林志唬住了。
林志骂骂咧咧只能自己去推车子。
我是没有属于自己的自行车的。
从家到学校骑车只要七八分钟，但我没车，每次只能跑步上学。
妈妈美其名曰可以锻炼身体。
我对此并不在意，背着书包在前面跑，这点路程对常年跑步的我来说，不算什么。
不一会儿，林志就骑着自行车轻轻松松地追上了我。
他吹着口哨，在经过我时放慢了速度，还用力一直摁车铃，一Ťṻ¹脸嚣张：「你慢慢跑吧，我先走一步！」
说着他正要加快速度，突然一个空的矿泉水瓶Ṫű̂ₑ朝他丢了过来，精准砸在他脑袋上。
乞丐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大清早摁什么喇叭！家里死人了啊！两个小贱蹄子滚远点，吵了老子睡觉！」
这个乞丐正是那日我送他牛奶的乞丐，是这一块的流氓恶霸，经常欺负在附近捡垃圾的老人和其他流浪汉。
林志被一个乞丐砸了头，火气也上来了：「妈的一个臭要饭的还管起大爷来了！老子就摁喇叭怎么了！」
林志不服气，说着故意将喇叭摁得更大声了。
乞丐将旁边的垃圾扔到林志身上，拎着棍子就要冲过来。
林志一看惹不起，骑着车一边骂一边溜了，留下一句狠话：「你给老子等着！」

-6-
高三学习很紧张，但这紧张的学习氛围根本影响不到林志。
上了课，他两眼一闭就是睡；下了课就去操场上秀他那很烂的投篮技术，试图迷倒高一高二的学妹，把自己脑补成校园男主。
可实际上大家路过都在偷偷蛐蛐他是死装男。
直到他在数学课上睡觉，响亮的呼噜声吵得老师讲不下课，严厉的女数学老师皱着眉推了推眼镜，用戒尺敲了敲桌子：「后排的林志，别睡了。快高考了，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还睡那么香。」
林志被叫醒本就很不耐烦，再加上同学的异样眼光，让他觉得自己被落了面子。
一气之下，林志将旁边的凳子很大声地拖拉到自己身旁，不耐烦道：「我睡觉挨着你了？一个老师在这拽什么！」
老师气得脸色通红，还在试图讲道理：「你的呼噜声吵到其他同学了，这是课堂，不是给你睡觉的地方！再这样下去，你以后恐怕连我一个小小的老师都不如！」
林志哂笑一声：「你知道什么！我以后可是连清北毕业的那群人都要看我脸色！没准以后这些好学生还要去我公司打工呢。」
林志轻蔑地看着这些同学，洋洋得意。
他已经幻想到我创业成功，他代替我做老板的好日子了。
同学也都窃窃私语：「同是兄弟俩，林羽这么优秀，怎么会有一个这种弟弟？」
「听说他俩不是亲兄弟，这样对比真是侮辱了林羽……」
林志一听急了，指着那两个同学破口大骂：「你们放什么屁！等我以后比林羽有出息，你们想巴结我都来不及。你们两个去我公司刷马桶都不配！」
看着林志这副随时拎起凳子打人的癫狂样子，老师只能先让年级主任把他请了出去。
我轻轻撇了撇嘴角，林志被妈妈教得彻底烂掉了。

-7-
体育课上，我打完球和朋友坐在台子上休息。
冰凉的可乐冲淡了热意。
看我们打完球，林志才溜达到球场上拿起篮球，以一个极其不标准又猥琐的姿势来Ṭṻ⁷了一个他自以为很帅气的投篮。
林志不会打球，每次都是等我们打完，才装逼地投几个球，自以为迷倒了一群迷妹。
见远处坐着的女生看着我们这边窃窃私语，林志听不见她们说什么，神态却更得意了，以为大家都在夸他帅。
突然一个女生站起来，向我们这边走过来，旁边女生跟着起哄。
这是我们班的班花陈淼淼，也是林志一直明恋不停骚扰的人。
陈淼淼脸颊绯红，面带羞涩。周围人起哄：「表白了！要表白了！」
林志露出一个痞气的笑，单手插兜，一手抱着篮球，等着陈淼淼向自己告白。
在林志期待的眼神和众人的起哄声中，陈淼淼却绕过他径直朝我走来，羞涩地递给我一瓶水：
「林羽同学，你打球真厉害，运动完还是喝点水吧。」
看到这一幕，林志高扬的嘴角一下子耷拉下来，其他同学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吹起了口哨：
「哇哦是跟林羽表白的啊！」
「哎我记得林志不是也一直喜欢陈淼淼吗？」
「得了吧就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林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目光阴毒地看着我。
当着这么多同学，我不好直接拒绝陈淼淼，只能先接了她的水，打算等没人的时候跟她说清楚。
等人都散后，林志将篮球砸向我却被我躲开，他面目狰狞：「林羽你别得意，你所拥有的这一些早晚都是我的！」
林志狠狠踹了一下篮球杆，吆五喝六地喊了操场上一群黄毛兄弟走了。
路过陈淼淼时，还语气哀伤装深情：「既然是你辜负了我，那我们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了。」
众人：「……」
什么惊天动地普信男！

-8-
林志刚刚「失恋」，放学时发现自行车车轮让人给卸了。
他气得原地跳脚，骂骂咧咧。
他前几天打群架刚得罪了旁边技校的扛把子，今天人家就带着人翻进学校把他车轮卸了。
偏偏林志还干不过人家，也没有证据去找人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林志一天不顺，当即准备叫一帮兄弟去我们家附近的网吧打游戏。
我正好也回家，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后面。
没想到林志又遇见了那个乞丐，乞丐正在睡觉。
林志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此刻他身边有一帮兄弟，而乞丐只有一个人。
人多壮怂胆，林志终于有了发泄口。
他一个矿泉水瓶将乞丐砸醒。
乞丐一看是林志，直接以林志族谱为范围开始无差别攻击。
林志被骂气昏了头，带着一群兄弟就对着乞丐拳打脚踢。
最后林志更是用铁棒狠狠砸在了乞丐左腿膝盖处。
直到乞丐求饶，林志出完气才带着人离开。
临走前，林志还狠狠啐了一口：「呸，老子打你都是你的福气，知不知道老子以后什么人物！」
这一片监控坏了，乞丐无处申冤，只能出气多进气少地躺在那。
我粗略估计他的左腿是废了。
但是，林志不知道，将来他使用了交换人生系统，他将会拥有乞丐的人生。
以及，这副他亲手打断左腿的身体。

-9-
回到家后，林志还得意洋洋地跟妈妈炫耀他今天打断了那个乞丐的腿。
妈妈也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太好了，什么东西敢欺负我儿子！他知不知道我儿子以后多有出息！」
见我从房间出来，林志立刻噤声，妈妈也自觉转移话题。
我内心冷笑，天道好轮回，你俩等着吧。
马上要高考了，林志却越玩越起劲。
看到我学习越努力，他就越高兴，也就越摆烂。
而妈妈也是每天逼我学习。
每天必须让我学到半夜两点，如果不到两点她看到我房间灯灭了，她就会立马拍打房门把我叫起来继续学习。
直到我眼底挂上了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脸色疲惫。
林志才提醒妈妈：「妈别把哥累坏了，你看哥的脸色也太差了。」
妈妈这才想起来我身体撑不住，一拍大腿：「你看妈太着急了，今天妈做点汤给你好好补补。」
要是熬坏了身体，熬坏了脸色，以后林志怎么用我这张英俊立体的脸泡妞。
晚上妈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根人参，熬了一锅浓稠的汤端到我面前：「小羽，这可是妈特意为你熬的，你可要全喝了！」
刺鼻的药味和汤味混在一起，我不禁皱了皱眉。
这人参绝对不是什么正经人参，要是正经人参，妈妈也舍不得给我吃。
我强忍着不适，在妈妈的督促下喝了一碗。
见她还要给我盛第二碗，我赶忙抢过碗连声道：「妈，这些我回房间边学边喝，现在真的喝不下了。」
最终我把这些汤带回房间，趁他们不注意，全都打开窗户倒在了外面。
没想到就喝了一碗，早晨起来还是流了鼻血。
我后怕地拍了拍胸口，要是都喝下去，我非得死了不可。
这人参汤里头绝对是加了狠活的。

-10-
高考如期而至。
妈妈破天荒地送我去考试，还真像一个关心孩子成绩的家长。
不停地叮嘱我一定要好好考，一定要考上清北。
林志反而直接不来考试，我装傻问道：「妈妈，弟弟不考试吗？」
妈妈讪讪一笑：「哎呀不用管小志，你好好考就行。小羽，我和你弟以后就都靠你了，你可一定要上清北啊！」
我内心冷笑，这话听着，还以为是要我出息了报答他们。
实际上，他们想要的，是我整个人生。
我攥了攥手里的笔袋，扯出一抹笑：「放心吧，妈妈，我一定上清北！」
高考这几天妈妈每天都按时按点接送我。
而考完最后一场，我出来时，门口没了妈妈的踪影。
我回到家时，家里已经做好了饭。
我轻手轻脚地进去，听见林志和妈妈在厨房：「看你哥的状态应该是发挥不错，儿子啊，我们终于熬出头了。」
「太好了妈，我一定要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的脸！」
「养了他那么多年，终于看到希望了。」
看到我回来，妈妈喜笑颜开：「小羽回来了，快坐下吃饭，给你们哥俩好好庆庆功！高中三年不容易，真是辛苦你们兄弟俩了。」
我无语，林志哪里辛苦了，亏你说得出来。
嘴上说我辛苦了，可妈妈的筷子将肉全夹到了林志碗里，只偶尔给我夹了几片蔬菜。
晚饭后，妈妈擦了擦嘴，假模假样道：「小羽，妈觉得这个假期你出去做做兼职，积攒一些经验。」
就这样，她拍板给我安排了暑假兼职。
至于林志，当然是每天吃喝玩乐，打游戏。
就这样，妈妈还觉得林志辛苦得不得了。

-11-
妈妈给我找了端盘子的工作。
又累钱又少，而且所有的钱都要上交。
我转头就给自己换成了家教，钱多，不过我谎报了收入，只交了一点点给妈妈。
至于林志，高考后就不见了踪迹，听妈妈说他出去跟朋友旅游了。
再次见到林志，已经是一周后了。
我回家时，他刚从洗手间出来，脸色很差，仿佛我欠了他钱似的。
他没有跟我说话，瞪了我一眼就回房间了。
随后妈妈端着水送去林志房间：「儿啊，先出来把水喝了吧。」
眼睛红红的，声音哽咽，一看就是林志出了什么事。
我凭干家教攒了点钱，给自己买了辆自行车。
眼见晚上要下雨了，我怕车生锈，下楼将自行车搬到仓库。
刚收拾完准备锁门离开，突然垃圾桶里两张纸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捡起来，是两张体检报告。
专业术语我看不懂，只看懂了梅毒阳性，尖锐湿疣阳性！
而体检人正是林志。
林志出去一周，竟然染了性病回家！
这种性病不能根治，会反复复发，怪不得林志和妈妈脸色都那么难看。
前世林志就是滥交，参加各种 party，弄坏了身体。
以至于被迫跟他交换人生后，我被他身染的病折磨得生不如死。
我没惊动任何人，将这两张体检报告扔到了楼下离乞丐最近的垃圾桶里，然后悄悄回了家。
林志和妈妈都瞒着我，很快二人就调整好了心态。
毕竟这病不会死人，只要他们熬过四五年，跟我交换了人生，那受折磨的就是我了。
林志回来后，高考成绩也出了。
我是市第一名，清北录取通知书如愿收入囊中。
妈妈意气风发，说要给我和弟弟办升学宴，好好庆祝一下。
我有些无语，人家升学的办升学宴，林志一个连高考都没有参加的，办哪门子升学宴？
但妈妈还是厚着脸皮给林志办了升学宴。
甚至还拉了横幅，横幅上只有林志一个人的名字：【祝贺林志高考结束，未来可期！】
不仅将老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请来吃席，还收了不少份子钱。
在吃席中，问起林志考得怎么样，妈妈只会笑着说林志是个有出息的，对于我是闭口不提。
大家都讽刺地看着妈妈和林志，谁不知道林志从小就品性顽劣。
林志还双手插兜上台发表了几句演讲，漫不经心挂着痞气地笑：「等我发财了，一定不会忘记在座的各位亲戚，毕竟你们再穷酸也是我们林家人……」
亲戚脸色都不好看，偏偏只有妈妈洋洋得意，觉得儿子给她张脸了。
就在林志越说越离谱，开始畅想以后他发财的场景时，酒席门口突然冲进来了一个乞丐，把挂着的横幅都扯了。

-12-
亲戚都一脸震惊。
乞丐瘸着一条腿，一拐一拐走到中间，扯着嗓子大喊：「你个不学无术的王八蛋还好意思办升学宴！」
随后他又指着亲戚冷笑：「你们也敢来吃他家的饭，知不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随后，乞丐一扬手，将那日我丢在垃圾桶里的林志的体检报告扔在了众人面前：「这种脏病，一旦染上要死人的！一辈子都治不好！」
听着乞丐的恐吓，大家面露惊恐，离妈妈和林志远远的。
林志一看大怒，从台上跳下来拳头落在了乞丐脸上：「你去死！我没有病！都是误诊！」
白纸黑字写着，大家都防备着看着林志。
妈妈慌了神，呜呜地哭，拉着林志让他别打了：「儿啊，别打了！林羽你个小蹄子是死人吗！还不来护着你弟弟！」
林志与乞丐扭打在一起，一时间两人都鼻青脸肿。
乞丐一边打一边咒骂：「惹了我，我能让你好过？」
妈妈怕儿子出事儿，在一旁不停道歉：「大哥，不是我小儿子的错，都是我大儿子的错！你要打就打林羽吧！」
乞丐歪头看我的时候，林志忽然一把摸起打碎的茶碗碎片，狠狠扎在了乞丐眼睛上。
「啊！」杀猪般的惨叫贯彻酒宴，众人都傻了眼。
血汩汩流出，妈妈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完了。」
乞丐的那只眼睛瞎了。
林志因故意伤人被判刑四年。
妈妈在家里眼都快哭瞎了。
警察来抓人前，林志哭着闹着说不想进监狱：「我不要坐牢！我不要坐牢！妈你快想想办法啊！」
妈妈也急得团团转：「林羽你是最有主意的，你帮帮你弟弟啊！」
林志抓着我的肩膀，神色疯狂：「我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去帮我坐四年牢！」
我看着林志狰狞的面孔，内心一片漠然。
直到妈妈尖锐的声音打断了林志的话：「不行，不行啊儿子！林羽坐牢你怎么办……」
是啊我进去了没办法读书，以后林志怎么交换人生。
妈妈把林志拉进房间，我不动声色靠过去，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妈妈啜泣的安慰：「儿子委屈你了。你进去待四年，等四年后出来就可以代替……」
代替什么？
我的人生吗？
我冷冷一笑。

-13-
林志还是进了监狱。
我如愿去了清北。
自从上了大学，妈妈再也没有给过我一点生活费和学费。
我都是用自己做兼职和奖学金的钱养活自己。
甚至，妈妈还隔三差五让我给她寄钱、特产之类的过去。
从不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学习压力大不大。
每次打电话都是叮嘱我要好好学习，问我以后去哪里工作，工资多少，告诫我挣了钱都要给她，她帮我存着。
我表面假意答应，实则每一笔钱我都转移到了新的账户里。
在大学里，我还交了女朋友，上辈子只埋头学习，没有好好体验校园生活。
我们在图书馆认识的，她很欣赏我，也知道我家庭不是很好。
直到我在朋友圈官宣，却忘记了屏蔽妈妈。
当天晚上，妈妈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林羽，你谈恋爱了！女方家境好不好，提前告诉她我们可没有彩礼，要让她带三十万嫁妆！而且这个姑娘长得妖里妖气，一看就不老实，娇生惯养，不能结婚！你要找个贤良淑德，孝敬婆婆的。」
我听着她的话，眼神越来越冷。
接着，妈妈语气飘忽道：「这样吧，你弟弟也快出来了，你把这个让给你弟弟，你弟弟喜欢漂亮的，你再找一个贤惠有钱的。这种女人，你们兄弟俩玩玩就算了……」
我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真是不知道怎么说出这种不知廉耻的话。
这种糟心的事我没有和女朋友讲，毕竟林志和妈妈这个麻烦我很快就能处理。
绝不会让她以后烦心。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大学时，抓住机会提前和师兄一起创业。
如今临近毕业，公司马上就上市了。
而林志刑期结束，也出来了。
我正在工作室忙，妈妈给我打电话：「林羽，你弟弟出来了，你快回家一趟。」

-14-
我早就买了车，但为了不让妈妈发现，回家从来没开过，都是打车回家。
这次也不例外。
我一进门，林志就躺在沙发上，剃着寸头，整个人还是痞里痞气。
看样子，四年的监狱生活一点没让他重新悔过。
看着我，他眼里闪着恨意，嘲讽开口：「看来你混得也不怎么好啊，听妈说你交了个很骚的女朋友，怎么不带回来看看？」
我将衣服挂在衣架上，语气淡然：「管不住嘴，哪天又进去了也不冤。」
林志被戳了痛点，对着我一顿臭骂，骂累了，他恶声恶气：「去给我打盆水，我要洗脚！」
我冷笑，丝毫不惯着他：「你自己没有手吗？手在里面让人砍了？」
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竖着眉毛：「林羽你怎么和小志说话呢！他可是你兄弟！林羽，小志刚出来，打算买辆车，不然他出门不方便。这样吧，你出五十万，从此我们还是一家人，要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我莫名其妙看着她，她是不是以为我还挺舍不得他们？
五十万？
林志这条贱命都不值五十万，他们真敢开口要。
「妈，我刚毕业，我拿不出这么多钱。」
妈妈叉着腰，一脸泼辣：「拿不出？那就让你女朋友拿！」
我油盐不进，软硬不吃，最终被他们赶了出来。
外面下着大雨，他们母子把我关在门外。
我打着伞在公园亭子里避雨，刚好遇见了乞丐。
乞丐瘸了腿，瞎了眼，前些日子因为欺凌老人，又被人把头开了瓢。
他看着我，冷笑道：「最看不起你们这些高才生。读书好咋样，还不是比不上人家亲生的。贱蹄子就活该！」
乞丐看着林志和妈妈的方向自言自语：「哪天林志那小子要是落得我这个下场，我非得让他生不如死！」
我面无表情点头：「拭目以待。」

-15-
那天之后，林志和妈妈再没给我打过一个电话，就好像与我断绝关系一般。
但我知道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毕业后，我的生活轨迹比前世顺利了许多。
早早创业，靠着洞悉未来金手指，我的公司提前多年上市。
上市前一晚，安排好的媒体按计划将消息登报。
果然在公司上市当天的发布会上，妈妈带着林志闯进了我的休息室。
「林羽你个没良心的，发财了也不跟我们说！」妈妈一进门就撕扯我，「你跟我回家，让你弟弟做公司总裁！」
我挣开她的手，眼皮都不抬一下：「这些年，我前前后后给了打了你们近百万，也算是把恩情还够了。你们要是再骚扰我，别怪我报警。」
他们在我身上花的钱别说百万，十万都不到。
在他们家过的日子还没有在福利院过得好。
林志不慌不忙，冷笑道：「就知道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也就不客气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绑定了交换人生系统，而几年前你喝下了那杯牛奶就是系统药引。」
说着林志闭上眼睛，嘴里念叨着什么，脸上露出癫狂。
他猛然睁开眼Ţû²：「林羽，我就要代替你的人生了哈哈哈哈……」
突然林志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纵然这一幕我上辈子已经看过一次，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心惊。
外面的声音传来，说发布会马上要开始, 让我上去讲话。
林志笑得吓人：「怎么样林羽，很震惊吧，我是不是变成跟你一样了哈哈哈哈……从现在开始我才是林羽，你就当个阴沟里的臭虫吧！」
而看着林志的变化，妈妈嘴抖着说不出话来。
突然门开了, 秘书进来, 看到林志吓了一跳：「林总……啊！」
林志扯出一个自以为儒雅的笑容, 对着秘书说：「我马上就来。」
妈妈却颤抖着声音一巴掌打在林志身上：「你是那个乞丐，你快从我儿子身上下来！」
林志一脸蒙地转身看向镜子，被镜子里瘸着腿、佝偻着腰、瞎着一只眼睛还蓬头垢面的乞丐吓了一跳。
林志扯着自己的脸和头发, 崩溃大喊：「怎么会？我应该代替的是林羽的人生！是你害我都是你害我！」
林志指着我，疯狂砸我休息室里的东西。
我笑着看向一旁不断颤抖的妈妈, 问她：「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了吗？现在这个瞎眼瘸腿的亲生儿子，你喜欢吗？」
妈妈指着我, 「你」了半天, 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我冷下脸, 喊来保安, 将两个人赶了出去。
后来，公园里的乞丐，一觉醒来发现变成了林志的样子。
有了一副虽破、但至少比以前健全的身体。
等林志回到家，发现乞丐正顶着他的脸肆意挥霍。
我给妈妈的断亲钱, 除了被挥霍的部分以外，还有一大部分被存到了林志的卡上。
那是他们的全部积蓄。
但如今乞丐变成了林志的样子，只有乞丐才知道密码, 能刷脸取钱。
而真正的林志，一无所有了。
只有一副残破不堪的身体。
腿当初是他亲手打断的, 眼也是他亲手戳瞎。
如今这些都是他的了。
妈妈的美梦彻底破灭了。
承受不住，她中风了。
但是林志却没管她, 而是疯狂地找乞丐厮打，让他还回身体。
最终, 乞丐仗着如今的身体，反过来一砖头将林志爆了头，当场死亡。
警方将乞丐逮捕时, 乞丐哈哈大笑：「想吃的吃了，想喝的喝了, 该报的仇也报了, 老子不亏！有人管吃管住刚好！！」
至于妈妈。
警方通知我时, 我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由于林志没管，等邻居闻见臭味过去查看时, 发现了她倒在客厅的尸体。
她是活活饿死的。
她梦寐以求的富贵生活, 终究是一场空。
葬礼结束, 我将她埋在了顶着乞丐身份的林志坟墓旁边。
希望下辈子，他们继续「母慈子孝」。
一切事毕。
我回到属于自己的家。
我和女友已经结婚了。
很幸福。
将来，我希望能有一个像妻子的女儿。
又是一年高考季。
我站在写字楼顶层落地窗旁, 眺望远方、回忆过去的种种。
还好，这一世，恶人自食恶果。
而我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