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与旧歌谣

酒后,和继兄一夜混乱。
醒来看到弹幕。
【一发入魂,就是这晚怀的孕?】
【对,刚怀就被抛弃,痛苦产子,娃又丢了。】
【精神崩溃找娃,还撞见男女主订婚,哭了一麻袋小珍珠……】
想到祈京奚平时对我恨之入骨。
我连滚带爬逃跑。
三年后,因为联姻才敢回国。
订婚宴上,闯进个和我长得很像的奶娃娃。
我又看到弹幕。
【哎,女主要和男主订婚了。】
【可怜的继兄,身为病娇男配,卑微生下女主的崽,以为她能多看他一眼。】
【人鱼重欲,唯一偷来女主那条裙子,都磨成流苏了,愣是不敢把她关进囚禁室。】
靠?
怀孕的是我继兄?

-1-
从我妈带我嫁进祈家那天起。
祈京奚就没给过我好脸色。
可以说全世界的女人死绝了,他都不屑多看我一眼。
但命运,总是这般折磨人。
我,酒后,阴差阳错和他滚了整整一夜!
睁眼看到祈京奚那张芙蓉玉面。
我的魂飘走了。
不对劲,再看一眼。
他换了个姿势将我揽进怀里,闭着眼,声音懒意洋洋的。
「宝宝,你确定还要再动?」
腿间一阵炙热。
我僵直身体。
他的声线嘶哑,将我箍得更紧。
「乖一点,再睡会儿。」
完蛋,救命。

-2-
祈京奚顽劣,骄矜,恨我入骨。
他还有未婚妻。
人生一片向好。
这后果我担不起。
正焦头烂额。
空中飘来弹幕。
【一发入魂,就是这晚怀的孕?】
【对,怀上立马被抛弃,痛苦产子,娃又丢了。】
【精神崩溃找娃,还撞见男女主订婚,哭了一麻袋小珍珠……】
我,怀,怀孕?
他是男主?
救命,我伸长脖子。
环顾一圈。
真没看到用过的作案工具的痕迹。
难怪继父天天在饭桌念叨,想抱孙子。
原来祈京奚和未婚妻都在备孕了。
所以他昨晚没戴,救命,那么多次……
怎么办?
怀上死敌的孩子。
还被抛弃。
还痛苦产子。
靠。
不管了。
弹幕算个屁,人定胜天!
祈京奚似乎睡得很香,整个人特别放松。
毫无觉察。
我默默溜了。
极限收拾东西,出国。

-3-
好消息。
在国外三年。
我没怀,没生娃。
坏消息。
我妈让人给我安排好了联姻。
扯证就给一千万。
不然断供,永远别回国。
我和联姻对象在线上聊了一段时间。
国外见了几面。
他长得还行,人也绅士,似乎对ŧüₐ我很感兴趣。
我们马不停蹄地飞回国举办订婚仪式。
纯白的婚宴场地,气球满天飞。
「谁家小孩儿?」
有人喊了一声。
「怎么这么像苏苏啊?」
我就是他们口中的苏苏。
刚想说谁造谣。
低头一看,那漂亮小男孩儿支着小短腿跑过来。
我看他,像照镜子。
他吧唧一下,抱住我的腿。
「妈妈,泥嚎。」
小破孩眨着双忽闪的大眼。
对我造谣!
我不是,我没有生啊。
但显然,他和我太像了。
长辈们脸黑如碳。
都以为我在国外乱搞。
我又看到了弹幕。

-4-
【哎,女主要和男主订婚了。】
【可怜的继兄,身为病娇男配,卑微生下女主的崽,以为她能多看他一眼。】
【唯一偷来女主那条裙子,都磨成流苏了,愣是不敢把她关进囚禁室。】
嗯?
怀孕的是我继兄?
可祈京奚是男人啊。
这不会是熬夜看小说的后遗症吧?
我在胡思乱想。
一群长辈在七嘴八舌计较。
场地上,突然出现一道熟悉的影子。
如风疾驰,脚步有些踉跄。
从我怀里接过小团子。
小孩儿很会服软。
乖乖顺顺往Ṫŭ²男人脖子上蹭。
奶声奶气。
「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那声爸爸,炸开了在场的锅。
祈京奚抱着他,向大家致歉。
「嗯,我儿子。」
我正打量着小孩的眉眼。
祈京奚安静站立,侧脸线条利落,透着一股少寡冷漠的疏离感。
侧过眼,眉目冷淡。
压低声音,「别想了,不是你的。」
我悻悻一笑。
我也没说是我的啊。
订婚仪式继续开展。
祈京奚选了个位置坐下。
大高个,黑着脸,怀里抱着个小团子。
莫名的,我看出一股怨妇气息。

-5-
联姻对象准备和我交换订婚戒指。
祈京奚冰冷的眼神投过来。
【我赌五毛钱,戒指一戴,男配绝对撕开假面,囚禁爆炒一条龙。】
【嘶——书上说人鱼重欲,真的假的?】
【包真的啊,你们还记得他俩第一晚,床塌了吗?就这,男配都舍不得放下妹宝Ṱṻₗ,抱着她边走边找了新房间。】
【男配专业查女主学历,有没有水分,他一查便知。】
床塌了……
我就说,那天早晨,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一片狼藉。
可弹幕也太离谱了。
京市谁不知道,祈京奚特嫌弃我。
而且,人鱼……
这都跨物种了。
我收回目光,朝沈舟伸出手,「帮我戴戒指吧。」
砰!
众人惊诧回头。
可能是风太大。
花架一个连一个,噼里啪啦往后倒。
扯得台上的白纱也摇摇欲坠。
「快整理一下。」
我跟着去处理,轻轻一瞥。
看到祈京奚勾唇,扯出个戏谑又幸灾乐祸的笑。
场地还没整理完。
「沈舟!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保安没拦住人,一个光脚的女孩儿往台上冲。
扑倒我的联姻对象,骑在他身上乱打。
「你睡我那么多次,我为你打了孩子,你别想这么一走了之!」
众人又是一顿瞠目结舌。
比过年还热闹。
小奶团趁乱过来抱住我的腿,死死不松。
混乱中,保镖过来,护着我们出去。
我被塞进祈京奚的车。

-6-
车上,我们几个大眼瞪小眼。
我主动讨好。
「哥哥。」
他依旧那副淡漠疏离的死样子。
「谁是你哥。」
呵,谁稀罕。
相顾无言。
小团子扒着我不放。
祈京奚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幽怨表情。
「祈念温,滚过来。」
小孩儿不情不愿,迫于威严,爬他腿上去了。
车子缓慢行使。
最终停在老宅。
熟悉的建筑,竹林,朱丽叶玫瑰,满满的花圃。
芬芳四溢。
我多嘴问了句。
「孩子是像爸爸还是妈妈呀?」
祈京奚动作一顿,冷着脸给小宝冲奶粉。
「那我上楼去了。」
我悻悻一笑。
突然想起我们高中的时候。
其实我喜欢过祈京奚。
我比较慕强。
情窦也开得晚。
有了美丑意识,我发现我又瘦又柴,含胸驼背,很自卑。
他是学生时代的风云人物,漂亮,多金,成绩好。
没人知道他是我哥哥。
那时候迫切想炫耀,我和他住在同一个家。
跟同桌说的悄悄话。
却被她传遍校园。
祈京奚开始有意识疏远我。
一次聚会上,有人提及我,「奚哥,被一个豆芽妹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闲闲懒懒地回:「……狗皮膏药,甩都甩不开。」
算了,不想了。
都过去了。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继续上楼。
「像他妈妈,和他妈妈一样漂亮。」
他回复了我刚才的问题。
我淡淡点头,「挺好的。」
转身上了楼。
全然没注意身后祈京奚阴鸷的目光。

-7-
沈舟那事儿一直解决不好。
祈家只好取消联姻。
我又在家里混吃等死。
祈叔叔和我妈的夏日旅行计划开启。
他们一走,家里就剩两大一小。
我不会做饭。
祈京奚厨艺好,但和我对上眼。
他的脸像冰封住一样,冷漠森寒。
我不敢去蹭。
只能吃点零食,饿到半夜点点外卖。
翻来覆去等。
外卖员:「大妹子,外卖拿给你哥了,你家大门真难找。」
!!
祈京奚是真的会扔我东西的。
我光着脚跑下楼。
迎面碰上两手空空的祈京奚。
朝他窝囊一笑。
「哥。」
他冷漠点头。
我期待地看着他,左边瞧瞧右边瞧瞧。
「扔了。」
声线平直的一句。
和我擦肩而过。
我的肚子不合时宜的长叫一声。
「饿了?」
他出声,语气缓和了些。
我死鸭子嘴硬,「不要你管。」
他冷哼一声,「不管,饿死你算了。」
我白了他一眼。
大跨步跑出去。
翻垃圾。
「找到了!」
就像是渴雨的麦苗感受到潮湿的春夜。
只要没拆封,那就是能吃。
「啊!」
腰上横过来一条有力的臂膀。
祈京奚将我捞走。
另一只手夺过外卖,又扔了进去。
小团子在门口看着我们,呆呆地说:
「妈妈你怎么吃垃圾啊?」
祈京奚将我夹在腰侧,长腿大步往里走。
浑身散着阴恻恻的寒意。
「温苏苏,宁愿吃垃圾,都不吃我做的,你有种。」
嗯?
什么时候给我做的饭。
【哈哈哈大乌龙,男配哥不好意思端饭上去,让小宝送,妹宝戴着耳机打游戏,和敌人对骂,被小宝听到了。】
【救命,小宝转头下去给他爹传话,妈妈说你做的饭,狗都不吃。】
那时我打游戏上头了,根本没听到小宝敲门。

-8-
祈京奚把我捞回餐厅。
眉梢带怒,一言不发。
我和小宝相对坐着。
看他在厨房忙活。
「爸爸做的饭很好吃哦,虽然他之前炸过厨房。」
小宝一脸崇拜,兴奋看着我。
「但他每天都在学,他说,妈妈你回来,就能吃到他做的香香的饭。」
我瞥了一眼厨房。
祈京奚虽然冷着脸。
但围着围裙,肩宽腰窄,身高腿长,忙碌起来专注安静。
人夫感满满。
但下一秒,他冷冷扫过一眼。
「祈念温,安静。」
我也怕他,跟着噤声。
小宝趴在桌子上,压低声音。
「爸爸说,要想抓住女人的心,得先抓住她的胃。」
「妈妈,你的胃肯定会被抓住。」
我小声提醒,「宝宝,我不是你妈妈啦。」
他睁着葡萄似的圆溜眼睛,「爸爸说我妈妈世界第一漂亮,我还以为是你呢?」
靠,真会啊,你小子。
我努了努嘴,「勉为其难咯。」
他又甜甜地叫了一声。
「漂亮妈妈。」
祈京奚出声。
「你和温温离远些,烫。」
他端过来一碗汤。
吃人嘴短,我颠儿颠儿的跑过去接。
「哥,我来端。」
他蹙了蹙眉,「不用,很烫。」
他的手非常好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我忍不住碰了两下,羽毛一样拂过。
恍惚听到他喉咙里响了响。
看过去,耳尖也染了不浅的绯色。
【靠,男配哥你太不禁撩了,妹宝的小手碰你一下,发情期给你干提前了?】
【牛掰啊哥,别人冷脸洗内裤,你冷脸做饭。】
【放心吧,以后也会冷脸洗内裤的。】
【糟了糟了,小祈京奚快痛死了,男配哥绝对要找借口离开。】
可是他和小宝说好,要陪我们吃的。
刚坐下。
祈京奚猛地站起来,头发稀碎蓬松,在温暖的灯光下显得毛茸茸的。
稀释了他的冷淡疏离。
「你陪一下温温,我去……给花浇水。」
可,才下过雨啊……
他起身,步子跨得很大。
背影很快融进夜色。

-9-
我和小宝一起吃东西。
他看我,仿佛在看饕餮。
「妈妈,你不是说,爸爸做的饭狗都不吃吗?」
我差点噎死,梗着脖子说。
「狗不吃我吃。」
又添了一碗。
【吃饱饱的,做久久的。】
【咱哥的发情期不是盖的,鱼尾超大超漂亮,还特有力。】
【对,他产崽那次,被研究所的海船追赶捕捞,还在孕期啊,但一尾巴下去,船裂了。】
【那妹宝……堪忧……】
【不会啊,对待心爱的妹宝肯定特温柔,可惜妹宝有次偶然摸到过他的尾巴,说了句恶心,他甚至厌恶起自己的尾巴。】
【温柔是挺温柔的,但吃起醋来,只会哄,不会停,哈哈非人尺寸……】
【你们怎么看到的?】
【调亮度啊,虽然全程黑屏,但系统卡了一帧,嘻嘻。】
【加一,男配哥真的天赋异禀,太惊人了,我的妈呀,妹宝的肚子能——】
我眨了眨眼。
【看到形状。】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人体构造还学不学了。
但想到祈京奚湿漉漉的桃花眼,肌肉挺括,腹肌块垒分明。
嘴巴像樱花瓣一样,是甜甜软软的吧。
靠,又犯贱了。
我还清楚地记得,和他抵死纠缠那晚。
药性还未发作。
但我觉得热。
鬼使神差想去亲祈京奚。
他一把把我推开了,死死摁着皮带。
语气恶劣得要死。
「温苏苏,你敢碰我,你绝对死定了!」
人,贵有自知之明。
能看到弹幕,大概是我在国外吃多了白人饭,精神失常。
【不是吧,男配哥你真不能吃那么多药了,产崽出事,身体就受了重创。】
【是啊,把药当饭吃,压抑发情期,但这样下去,温温四岁就没了爸爸,真的很可怜啊。】
【哎,谁让这是本追妻火葬场呢,妹宝终究要跟那个渣男搞虐恋的。】
【救命,那么大几瓶药,你生吞啊,别吃了……】
【哎,可惜妹宝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做过什么,妹宝在异国,没钱他就找各种理由给她送,她没朋友很孤独,他就扮成大玩偶去安慰她……】
那个大熊人偶是他?
每次我觉得人生到了绝境,都会出现的那个人偶。
是祈京奚吗?
【话说妹宝是小财迷哎,如果……去亲一下男配哥的尾巴,他能兴奋得三天变不回人形,能哭超多珍珠,全是上品,超超超值钱!】
【就是啊,只需要亲一下,后面完全不用自己动手,就能成为超级富婆,很划算的。】
很多钱?!
那我高低得试试。
只需要亲一下他的尾巴,稳赚不赔。
嘿嘿。

-10-
安顿好温温。
我顺着弹幕说的地方,去了花园后面的泳池。
夜色静谧。
弹幕在喊:
【靠,生吞第二瓶抑制药了,哥你是真不怕死。】
我加快脚步。
绕过花园,波光月色率先照进我眼里。
随之入目的,是一条无价之宝都不可比拟的漂亮鱼尾。
在月亮的辉光中熠熠闪耀。
随着轻微动作,激荡圈圈涟漪。
再望远些。
祁京奚未着寸缕,支在池边。
脊背挺括,身后萦绕着朦胧水雾。
他没看到我。
我往那边走的时候,他倏然腹疼。
一手撑住岸,一手狠狠摁在腹部。
尾巴也因此战栗不堪,水纹剧烈。
「哥哥!」
我跑过去,看到零落的几个空药瓶。
他手里还有一把,正往嘴里送。
我扑过去,从他的嘴边夺药。
祁京奚没料到我会来。
怔怔片刻,似梦半醒。
直到看见我收走药。
他的脸色欻的又白又红,浑身上下不知先捂什么地方。
见我目光落在他的尾巴上。
他的脸倏然慌乱不堪,声音下抑。
「别,别看……恶心。」
他想躲开,手肘撑在地上,身体后移。
像鸵鸟钻沙地一样。
要回到水的怀抱里。
我蹲下身,一把拽住他的手腕。
空气中突然炸开一股蔷薇香。
「哥哥。」
毫无防备,我俯身,在他泛着奇异光彩的鳞片上,落下轻吻。
随即抬眼,期冀般盯着他的眼睛。
会有大颗漂亮的珍珠吧。
「哥哥,我喜欢它,很漂亮。」
祁京奚仿佛被抽掉魂魄。
指节攥得泛白,贪婪的目光落到我脸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夏夜湿润的尘埃,融进我耳朵里。
「温苏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点头,期待看着他。
「哥哥,你是不是会哭出来珍珠啊?」
嘿嘿,等待珍珠。
【救命,谁出的馊主意,你们太坏了。】
【oi,咱哥一般要消耗六七瓶抑制药,可惜刚吞完两瓶,妹宝来了……】
【谁来做他的药呢,好难猜啊。】

-11-
对上祁京奚阴沉暗炙的眸子。
唇角莫名勾起的弧度。
靠。
我在心里骂爹。
被人做局了!
他睨着我,黑眸翻滚着炙热的惊涛骇浪。
喉结滚了滚。
声线喑哑低沉。
「想要珍珠?」
「帮我,我就给你。」
我上下唇打哆嗦。
「哥哥,怎,怎么帮?」
话ţṻₚ刚落。
粗壮的手臂将我揽下水,抵在池壁上。
水面荡开兴奋的纹路。
满是欲色的双眸直勾勾攥住我,仿佛捍卫自己的猎物般,占有欲极强。
祁京奚嗓音沙哑得厉害。
「抱紧哥哥,别掉下去。」
我不会游泳。
疯了。
细密猛烈的吻落下。
唇齿交融,仿佛在对待宿敌,对待将他凌迟的凶手。
我的腿弯和他的小臂紧密贴合,后背抵得生疼。
身体在下沉。
窒息的感觉,比呛水还难受。
只能两手努力攀在他肩上。
「哥……」
舌尖尝到浓郁的铁锈血腥味。
良久,他将我松开,容我换气。
看到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瞳仁。
我总是不自觉沉溺进去,下意识说:
「哥哥,我喜欢你。」
他冷白的皮肤上蒙着一层水雾。
微眯着眼,欲望翻涌。
却在听到我的话时,恢复了清明。
面色忽然冰冷。
虎口抵住我的脖颈,随着收缩的瞳孔缓缓施力。
「温苏苏,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哥哥……」
我讨好般,抱着他的手。
「哥哥,我可以帮你度过发情期,你别吃药了。」
他唇角挑起,弧度戏谑。
「谁告诉你这些的?」
「喜欢我啊?」
我点点头。
他捞起我的手,重重咬在小臂软肉上。
钻心的疼。
我都觉得他要从我手上咬下一块肉。
眼睫湿漉漉的。
祁京奚松开我。
勾唇淡笑。
「现在呢?还喜欢哥哥吗?」
我下意识点头。
他抬手,虎口用力,脖颈的轻微窒息再次席卷。
对上他眸中的讥诮和冷漠。
我慌乱摇头。
他一只手掐住我的腰,将我托上岸。
「我不需要你廉价又可笑的喜欢,滚回去。」
冷着一张脸,转身钻进深水里。

-12-
我的心像淋了酸梅汁。
弹幕也没出现。
我不懂,弹幕不是说,他也喜欢我吗?
不过记忆里,祁京奚也这样。
阴晴不定。
有时温柔,有时冷厉。
空气微凉。
我抹了抹眼睛,努力告诉自己。
不要再被祁京奚牵动情绪了。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我干什么去信弹幕啊。
明明少年时代,祁京奚就是这副样子。
没变过。
他可以对任何人友好。
唯独对我夹枪带棒。
每次我瞥见他眸底漾开柔情,就会大着胆子,也去讨好他。
期待他对我好一些。
可是他一对上我的眼睛。
眸光就冷却。
好像我是洪水猛兽,是不值得温柔对待的人。
算了。
就当他眼里的柔情蜜意,都是我的错觉。
又走了几步。
我发现绑在头发上的丝巾不见了。
那是我妈送我的唯一的生日礼物。
转眼看向来路。
咬了咬牙,我又折回去了。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吼我。
多吼一次,无所谓。
可是要转角时。
我听到,带着冷质的磁性嗓音,喊出了我的名字。
低哑的声音,充满了病态的占有欲。
「苏苏,苏苏,啊……妹妹……」

-13-
我停住脚步。
远远捕捉祁京奚割裂的另一面。
一遍遍重复我的名字。
俊美的脸上漾开病态和疯狂。
仿佛我的名字,是镣铐,咒语,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疑惑又冷漠的看着这场面。
水面荡着高频的波纹。
「苏苏,温苏苏……」
濒临崩塌时刻,他的哭腔愈发浓郁。
鱼尾高高翘起。
浪花像水的烟花,频频被尾巴拍得炸开。
「苏苏,救救……我……」
他高仰着修长的颈,眸色幽深嗜血。
向死而生的引颈就戮。
我勾了勾唇。
捕捉到他鱼尾颤抖的余韵。
祁京奚攀上池边,爬了两步,失力倒下去。
如藻的黑发遮住侧脸。
看不清情绪。
那条我故意留下的丝巾,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捂在心口。
随之而来的。
是他不可抑制的战栗,肩膀颤抖,呢喃我的姓名。
【靠,妹宝一走,画面怎么就变黑了?】
【哥,嘴是真硬,天塌下来有你的嘴顶着。】
【是一秒都等不及啊你,妹宝刚弄丢纱巾,啧啧,就黑屏了,香气很浓吧,更上头了吧。】
【男配哥,怎么说你呢,妹宝跟男主跑了,你的责任很大啊,又不长嘴,又不肯服软,还喜欢纠结内耗,纯纯自己作死,功劳全被男主抢了。】
【哎,经历那些事,成长为一颗阴郁病娇小蘑菇,也不奇怪,可惜,我更磕他和女主唉。】
我也是个喜欢用逃避解决问题的人。
浑浑噩噩,按部就班。
因为从未被人坚定选择过。
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14-
我没拿回那条丝巾。
第二天一早,我给温温冲了奶粉。
餐桌上,他强装镇定,吃我做的三明治。
「难吃?」
他比祁京奚会哄人。
「妈妈,第一次吃您做的饭,还要适应一下。」
仰着张软糯笑脸,一脸真挚。
「妈妈,您太辛苦了,我已经在学料理了,等我再大一点,可以进厨房,就做给您吃。」
我朝他笑,「不想多吃几天妈妈做的饭?」
他不动声色地抖了抖唇角。
默默用小手遮住嘴,捻出蛋壳。
「妈妈,我和爸爸来就好,爸爸说,生我出来,就是要这个世界上,多一个人照顾妈妈。」
我支着下巴。
越看祁念温越喜欢。
念温,念温,原来是想念我。
温温有着比同龄孩子更多的成熟。
大概因为他是人类与人鱼的结合。
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少年老成。
但这,才两岁多,也太聪明了点吧。
嘿嘿,随我。
他吃完东西,安安静静帮我收拾碗筷。
「温温。」
他仰头,「怎么了妈妈?」
「你爸爸有没有说过,你真正的妈妈是谁?」
他眸色闪了闪。
「没有。」
「妈妈生下我,就走了。」
父子俩一个比一个会演。
我意味深长的哦了声,「你妈妈生的你?」
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然啦,人类小孩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
「好吧。」
我记起几年前,在饭桌上见过祈京奚的未婚妻。
有些想知道他俩有没有继续发展。
掏出手机翻了半天。
我走过去。
把家庭合照拿给温温看。
「温温,你爸爸还有没有和这个阿姨联系啊?」
他正专心致志搭乐高。
看向我手指的地方,小脸瞬间一沉。
瞳孔骤然缩了缩。
砰地一声。
搭好的乐高建筑被他后退的动作带了下,砸到地砖上。
「坏,坏人……」
我迅速收起手机。
凑近将他抱起,安慰他。
在我怀里,他难得露出脆弱的一面。
和一个正常小小孩一样,深深埋进我怀中。
小声呢喃。
「妈妈……」
「乖,我在呢。」
脑子里闪过照片上妍丽女人的脸。
几年前。
她来祈家吃过一次饭。
餐桌氛围极其压抑。
当时我沉浸在祈京奚要另娶他人的悲伤里。
根本没意识到不对劲。
但今天看到温温的反应。
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

-15-
傍晚我又去了泳池。
弹幕确实没说错。
祈京奚兴奋得延长了发情期。
以往,一般只要一天,他就能控制住的。
「哥哥。」
祈京奚刚结束……
整个人透着股异样的颓靡。
饱满的胸膛轻微起伏,褐色眸子带着妖冶的美感。
看到我。
他又没好脸色,冷漠驱逐我。
「又来干什么,滚出去。」
我低头,看到他死死攥紧的拳头。
手心里应该是我那条可怜的丝巾。
我毫无之前对他的畏惧。
大喇喇在池边坐下。
他眉头皱了皱,正要开口夹枪带棒。
我晃了晃小腿,水面荡起一圈涟漪。
「哥哥,我想干你。」
他向来薄凉冷艳,听到我的荤话。
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满目疑惑混乱。
「温苏苏,你有胆子再说一遍?」
我侧身,猛地前倾,狠狠嘬了一口。
甜润软糯的唇。
属于祈京奚的。
回味似的舔了舔唇,「我要上你,听到了吗?哥哥。」
他的俊脸上呈现一种五颜六色的崩裂。
薄唇微颤,几乎咬碎牙齿,「真是世道变了。」
毕竟我在他记忆里。
怕他怕得要死,连对视三秒都会怂。
片刻后。
我朝他又靠近些。
他竟然下意识后仰,生怕我对他不轨。
漆黑的眸子戾气陡然而生。
「敢碰我,你绝对完蛋,温苏苏,最好别觊觎我的身体!」
我的目光太直白,他能看出来,我对他胴体的着迷。
我怀疑在他心里,他只觉得我是条又渣又坏的色狼。
我撇撇嘴。
「那你让不让?我想和你生小鱼。」
他甚至往水里沉了一点。
「做梦。」
「谁要跟你生小鱼。」
我说:「温温啊,你都给我生了一个。」
他的眸光闪了闪,「谁跟你说的?痴心妄想。」
我耸耸肩。
「不是就不是。」
端过一旁放着的牛奶。
「喝点吧,三明治也在这里,我只会做这个。」
他别开脸。
「不饿。」
我自己喝了一口。
「随便你,态度这么差,谁会喜欢,哼。」
放下杯子,我气冲冲走了。

-16-
两分钟后折回去。
杯中的牛奶已经空了。
杯口我的唇印,也几乎淡得看不清。
祈京奚强压下惊慌,纤薄而红润的嘴唇微微抿着。
「阴魂不散。」
斜斜看下去。
长睫毛在他眼底落下一尾好看的阴影。
他不敢看我。
妄图用平时生人勿近的冷漠伪装,将我吓退。
可我知道了他的心意。
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
「哥哥,我下药了。」
抬起脚尖,在他腰腹处踩了踩。
他仰起玉白的颈,不可抑制地狠狠哼吟。
「啊!」
仅仅一瞬,他耳尖的绯色愈来愈重。
盯着我时,眸如深潭,仿佛要将人拖进去,层层叠叠包裹。
「真是不怕死!」
他咬着牙吼我。
我收回脚时,一个趔趄又踩重了些。
倏然之间,他的巨尾不受控地往池壁上拍。
啪的一声。
我看到蓝色瓷砖绵延出几条裂纹。
靠。
对上他蒙着一层薄雾的眸子。
我不禁往后退了退。
救命,我记得那晚虽然很多次,但第二天我还有力气跑路啊。
我好像低估他了……
「苏苏乖,到哥哥这儿来。」
他幽深冷锐的眸光落在我身上,占有欲极强。
仿佛看到美味可口的猎物,露出势在必得的阴鸷神情。
我想跑。
「哥哥,我,我错了,我——啊!」
他唇角勾起戏谑、挑逗和恶意的弧度。
大手伸出,攥住我的脚踝,将人拖进水里。
他的尾略有些长。
不是砧板上鱼类尾巴的那种扁平。
更灵活,更像是……蛇尾的感觉。
只不过从腰腹到尾端,有非常明显的粗细过渡。
能弯起弧度,用尾鳍将我托住,不至于往下沉。
我怂了,向他求饶。
「没下药,真没下,我骗你的,哥……呜……」
和他争夺口腔里稀缺的空气。
总是争不过。
脑雾弥漫,见到太奶那一刻,他才将我松开。
容我换气。
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一脸懒散,微眯着眸,满满的戏谑。
「哥哥知道啊。」
他抬起手,长指探进我的口腔,压着唇舌。
微凉的触感,肆意搅乱的动作。
激得我直往后抵。
他扬唇微笑,漫不经心用指腹替我擦拭嘴角。
「宝宝,你比任何药都管用。」
「所以才让你离我远些。」
他俯身,轻轻落下一个吻。
「非要闯进来,招惹我,我没那么有定力,你看我一眼,我都想死在你身上,更别说——现在。」
我被他的美色惑乱得有些迷离。
那张病态白皙的脸,为他增添了几分禁欲,但淬火的眸暴露了狂烈占有欲。
我努力推开他的肩,转身想往岸上爬。
身后陡然一紧。
他有力的胸膛贴上来。
大手张开,虎口死死抵住我的腰。
另一只手捏在我大腿上,用力到掐出些软肉。
他从后靠过来,下巴搁在我颈间。
笑得又坏又痞气,「喜欢这样啊,宝宝?」
「也行。」
行个 der 啊!
忘了过程。
只记得像到了海上,浪花层层叠叠压过来。
我被窒息和崩塌感包裹。
分不清现实还ŧû₎是梦境。
只听到祈京奚在țű⁽问:「宝宝,你喜欢我吗?」
我呜呜咽咽嗯了一下。
他又问:「宝宝,你最喜欢谁?告诉我,说他的名字。」
我神志不清地喊他的名字。
他仍不满意。
非要把我弄到无法思考时,再问问题。
这和逼着人酒后吐真言没什么两样。
他想知道我下意识的选择。
昼夜不息。
到最后,他一启唇,我就知道答:「我爱祈京奚。」
「嗯,宝宝真棒,但还是有小错误……抱紧哥哥,别哭……」
到最后,我知道了正确答案。
他妈的。
「我只爱祈京奚,哥哥,我只爱你。」
「嗯,好宝宝。」
一直到夜色凉得人起鸡皮疙瘩。
祈京奚才将我清洗好,用浴巾一裹,抱着回房间。
迷蒙时,又看见弹幕。
【怎么个事儿,我们尊贵的 vip 没资格看?日内瓦,退钱!给我黑屏这么久!】
【能不能再做点饭,就当喂鸡啦,勾勾哒勾勾哒。】
【吼,聪明的大黄丫头要会脑补,比如,泳池边像是水漫金山过一样惨烈,比如,水面这么久都还没平歇,再比如,咱哥至少三天才能恢复,但和妹宝做顿饭,哎嘿,发情期结束了,可想而知……至少也是做了顿满汉全席。】
【我脑子笨,不会脑补啊啊啊啊,给我放出来!】

-17-
温温想找我玩。
「妈妈呢?」
祈京奚:「在睡觉,不准打扰妈妈。」
下午。
「妈妈呢?」
「在睡觉。」
第二天。
「妈妈呢?粗来玩。」
「睡觉。」
「妈——」
「睡觉。」
小孩儿被他夹在腰侧,带下楼。
他突然鬼哭狼嚎。
「妈妈是不是死了?」
祈京奚虎口抵在腰上,居高临下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想?」
小孩儿努努嘴,「不然她为什么睡好几天,都不跟我玩。」
祈京奚咋舌,撇撇嘴。
「没有死,她只是累坏了。」
「为什么累坏了?」
他摁了摁眉心,「运动。」
温温吊在他腿上,死死扒住。
「我不信,妈妈不喜欢运动。」
「被迫运动。」
他一把将小狗皮膏药从腿上撕下来,放到秘书手里。
吩咐说:「带他去上游泳课,哪有不会游泳的鱼。」
「我不去!我要和妈妈玩,我要当妈妈的小狗狗!」
他大为光火。
舔了舔后槽牙,努力克制,好声气地说:
「你妈妈有狗了,你最好做只乖乖鱼,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放生大海。」
随即威胁,「让你没爸又没妈。」
祈念温丝毫不怕。
被秘书拎着,小短腿荡来荡去。
抱臂哼哼,「爸爸你舍得吗?」
傍晚的辉光染得祁京奚发梢带金。
冷厉的眸光落在温温那张小脸上,瞬间削减锋芒。
他抬指,捏小孩儿脸上的婴儿软肉。
冷冷哼了声。
「所以你得感谢菩萨,让你长得像你妈妈。」
其实,他想,像是加分点,就算不像,只要流着她的血。
那也要养得好好的。
他收回手,让人把小孩带走。
「等一下。」
祈念温让秘书把他放下。
他一蹦一跳,跑到身躯高大的男人身前。
「爸爸你蹲下来,我有悄悄话告诉你。」
吧唧一口。
亲得他内心惶乱不堪。
像冰淇淋在夏阳里瘫软,叫嚣着我化啦。
「爸爸,我爱你,我走啦。」
他怔在原地半天,思考着,祈念温从哪儿学来的这些手段。
想着想着,他端了粥上楼。

-18-
我感觉睡了好久。
浑身乏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跟个假洋娃娃似的,被祈京奚伺候。
天边收尽最后一缕残辉时。
我终于有力气掀开眼皮。
祈京奚安静靠在书架旁。
粉色信封散了一地。
他拿着其中一封在看,嘴角擎起诡异的弧度。
余烬席卷来夏夜的凉意。
衬得祈京奚的侧脸更加清冷。
我动了动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哥哥。」
听到我的声音,他被惊了一下。
地上散乱的纸张没来得及收拾。
「你在看我写给你的情书啊?」
我指着书架最上层。
「那里还有一箱,都是没给出去的,都怪你对我太凶,不敢给。」
他看似淡薄,起身立在极淡的夕光下,整个人清隽挺拔。
要仔细瞧,才能发现他耳尖浓烈的绯色。
依旧是嘴硬如常。
「字真丑。」
我招了招手,「你过来,我有悄悄话告诉你。」
他莫名的,眉间染上一丝警惕。
却还是动了动步子。
坐在床边,被子陷下去一点。
「说吧。」
对上他染着浓烈欲望的眸子。
我后背发凉,想到那天,算了。
只敢捞过他的手,吻上他修长的指。
笑得很傻,「嘿嘿,我爱你。」
他蓦地怔了怔。
意识到祈念温遗传了谁,又是跟谁学的那些小花样。
我想起他平时跟头冷血怪物似的。
除了在我身上多点情绪。
其余时候堪比人机。
「还好温温不像你,不然就是一个大人机,一个小人机。」
他罕见地将眼睛弯成月牙。
「嗯,谢谢小太阳。」
我又骄傲起来。
想起跟着我妈搬进祈家之后。

-19-
那时候。
祈京奚整天散发着一种要死不活的深戾气息。
祈叔叔也不管他。
偶然我才从我妈那里知道。
他是祈叔叔哥哥的孩子。
十来岁才被找回,过在祁叔叔名下。
不知道以前遭遇过什么,独来独往,阴郁病态,时常寻死。
不过那时候我并不知道。
因为他太好看了!
我完全被他的脸吸引。
一整天,就是 cos 狗皮膏药,对他嘘寒问暖,穷追猛打。
哥哥长哥哥短的。
他烦我烦得要死。
然后我情窦开得晚。
在同龄人早恋吃嘴子的时候。
我忙着给全天下漂亮女孩男孩一个家。
除了祈京奚。
还有我那被父亲家暴的美女同桌。
隔壁班母亲早逝的学霸贫困生。
被造黄谣的大胸校花。
……
我用自己的办法帮他们渡过难关。
不是帮这个打架,就是为了给那个凑学费去捡废品。
当时我完全没注意,角落里有朵阴暗蘑菇,越长越大。
现在想来。
我在祈京奚眼里就是个中央空调啊。
难怪,毕业后组局。
我左边搂着美女同桌,右边和贫困生碰杯,嘴里夸着大胸校花。
「姐姐我想埋一埋,你好香香呀。」
她当真了。
一把将我按进波涛汹涌。
「宝宝什么时候埋都可以,姐姐随时为你敞开心扉。」
祈京奚在一旁捏碎了杯子。
瞬间血流如注。
人群一片惊慌。
他气得咬牙切齿,「什么世道。」
「防完男人,还要防女人!」
他忙得寻死都没时间。
当时没人听懂他在说啥。
现在我懂了。
哈哈,他在破碎。
谁让他不长嘴。
要不是有弹幕解释。
我死都不会知道,当年别人问他,被一个豆芽菜喜欢是什么感觉。
他先是把那人锤了一顿。
「你他妈才是团糠咽菜,她只是长得小点,下次再乱嚼,把你舌头拔了做刺身。」
然后不顾兄弟们在地上哀嚎。
他神色恹恹,瘫在沙发上伤春悲秋。
「喜欢我……真喜欢我就好了,我倒是希望,她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
好在一切都不晚。

-20-
我凑过去,刚想示爱。
就对上祈京奚的琥珀色瞳仁。
抹不开的浓墨,翻涌着炙热骇人的欲望。
他挑了挑唇,身体默默往外侧了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说什么?」
难怪,看到我就让我滚远些。
这人也太容易发情了……
我装傻充楞,朝他笑,「没什么呀。」
脖颈倏然一紧。
祈京奚掐上来,眼底聚起猩红和疯狂。
「别这样笑。」
他只用了一点力气。
听到我下意识嘤咛,立刻松了。
直勾勾盯住我,沉默好一会儿,身上的冷意才渐渐消退。
我有些恍惚,「你怎么了?」
他胸膛起伏很大。
眉间全是燥意。
捞过我的手,在小臂软肉上咬了咬。
听见我嘶了一声,才恢复神志。
落寞垂眸,显得有些焦虑。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弹幕救急。
【这个是可爱侵犯?】
【包的,咱哥每次看到妹宝都一脸冷意,主动赶开她,要是不控制,可能会……兽性大发。】
【哈哈哈这个词,精辟。】
【可爱侵犯是啥?】
【就是你看到太可爱的事物,大脑极度兴奋,快要失控时,出现的消极情绪,想捏一捏,咬一咬。主要是帮助人控制自己肆意妄为的失控情绪,免得你被可爱死了。】
【哟,咱哥这么不禁撩?】
「哥哥,哥哥?」
我拽了下祈京奚的袖子。
「我饿了。」
太危险了,还是把他支走吧。
【甜得我撅过去,听我的,直接做。】
【哥哥长哥哥短,哥哥起立也不管。】
【我的竞选宣言是女性向。】
【妹宝是北,哥哥是千,他们在一起就是乖。】
祈京奚眼神已经迷离了。
两手撑在我身侧,被子陷下去。
「宝宝,想吃什么……」
他死死盯住我的唇。
终究是没忍住,饿狼一样正要扑上来。
手机响了。
沈舟来电。
将手机扣过,我挪了挪屁股,下床。
「哥哥,我去接个电话。」
沈舟欠我一个人情。
他刚好有查信息的渠道。
我想知道祈京奚未婚妻是怎么回事。
「喂,沈舟。」
完全没注意身后阴恻恻的目光。
弹幕多了起来,欻欻划过,我也没听清。
【我觉得,咱哥这种重度病娇,最怕的其实不是不被妹宝爱。】
【同意楼上,最恐怖的,反而是妹宝对他有情……他可能会不顾一切,铲除其他人,把这种爱变成唯一。】
【怎么那么多人磕,我觉得男配哥看女主的眼神好疯啊。】
【从小在那种环境下长大,怎么可能没病。】
【怪不得只是个男配,不会搞疯批强制爱那套吧,妹宝再小太阳,也会被囚禁到熄灭……】

-21-
我在阳台走来走去接电话。
祈京奚默默下了楼。
Ťū́ₐ「哥哥,我想吃奶黄包。」
他拉门把手的动作一滞。
淡淡嗯了一声。
「喂,你继续说。」
「什么叫身份信息注销?她死了?」
那头回复。
「大概率是。她名下的海洋科研所建在入海口,因为某些原因,Ṭű₅海水倒灌,研究所因为压力失衡,结构性坍塌。」
「电力系统失效,她正好处在最里面的核心实验室,没出得来,新闻上有讣告。」
死了……
我继续问:「她是做什么研究的?」
「表面上,监测海洋生态。」
「实际,」他停顿一秒,「和非法研究有关,长寿或者是人体超速愈合,这些也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总之不合法。」
我反应过来,看到仙人掌的刺。
被我拔掉又插回去。
「你没事吧?」
我关心仙人球。
沈舟会错意,「没事,订婚被闹是我的错,我没处理好和前女友的纠葛。」
「但这几天已经说清了……苏苏,你周末有空吗?」
【男主挺正常哈,好磕。】
【磕个屁,这是追妻火葬场,男主和前女友断不干净,又和妹宝联姻。那前女友就是个绿茶,喜欢搞雌竞,一看到男主和妹宝结婚,突然觉得男主香了起来,拼命勾引他出轨,好像能抢到别人的丈夫,是多光荣的事。】
【哈哈就是,男主高高在上跟个傻逼似的,做不到忠贞,结什么婚,还偏信外人,不信妻子,等妹宝死了才悔过。】
【要不是人鱼哥故意激怒绿茶,让她去订婚仪式上闹,显出真面目,提前被沈舟厌恶……咦,感觉剧情有点变化了耶。】
沈舟又喊了我一声,「苏苏,周末我去接你?」
我悻悻笑了笑。
「没空,我要陪孩子。」
「孩子?」
我嘟囔着:「订婚仪式那个小孩啊,和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其实就是我生的。」
那头沉默良久。
来了一句。
「能帮我问问孩子喜欢什么吗?我来准备……」
什么诡异发展,神经。
我找了个借口挂断。

-22-
自从戳破那层窗户纸。
我和祈京奚相处得非常好。
除了沈舟那个神经病。
阴魂不散了。
我说我和祈京奚在一起。
他讲我俩存在伦理上的问题。
「第一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第二我们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他见行不通。
疯狂查祈京奚的信息。
又跑来告诫我。
「他不是人,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
「知道那家研究所为什么坍塌吗?人鱼力量极大,他发狂想逃,撞碎承重柱,扭曲了高压管道的阀门,他轻易就能把一个人碾碎!」
我想了想。
「那也关你屁事。」
他咬碎牙齿,「你没救了,我是在帮你。」
「滚,别来我家找我,不然有你好看。」
他爹的。
下午他又开车来。
好在祈京奚出门去了。
我压低声音,「你赶紧滚,他一尾巴能拍死你。」
他提着我最喜欢那家糕点。
「你让我查的未婚妻,表面是世家大小姐,越过祈京奚,从上施压,和他联姻。实际上,她经营着一家非法研究所,三年前,祈京奚又突然失踪,这两件事,你觉得没联系吗?」
祈京奚应该是被抓去研究所了。
我挑眉问他,「你想说明什么?」
「接受了非法实验,他是个怪物,你真能安心和一条怪物生活?」
我吸了一口气。
「你凑近点,我给你说悄悄话。」
他疑惑着倾身。
我狠狠甩了他一巴掌,「你再说他一句怪物,我弄死你,没人生来是怪物。」
他一点不恼。
舌尖顶了顶腮帮,勾唇笑了笑。
「在国外我就觉得你很不一样,乐观善良。」
「对一只随时会发狂的怪物都这样好,苏苏,我等你,总有一天,你会发现古人为什么讲人妖殊途这个词。」
老太太钻被窝,给爷整笑了。
「你给我一种,你小时候发烧,妈妈没有淋着雨背你去医院的感觉。」
他微微垂眼,和我对视。
「这只雀收下吧,你喜欢小动物。」
哎,当初他还没暴露本性时,我和他聊过想养鸟。
「不然只能送给我表弟了。」
他讲过,他表弟是个会虐小动物的。
我咬咬牙接下,「滚。」
他理了理白衬衫领,人模狗样。
「苏苏,我不会放弃的。」
能不能让他单独一个星球啊。
可恶,我迟早要找一面包车人把他弄了。

-23-
晚上。
看到那只鸟,祈京奚不动声色地冷哼。
「金丝雀?」
目光灼灼,黏在我身上。
我有些惊讶,「这是金丝雀啊,看着红红的,我以为是小红鸟。」
它有些状态不佳。
我把小米放在手心喂它,「乖乖快吃。」
他薄淡的唇掀起一抹冷笑。
「就这么喜欢?」
我点头,「我喜欢动物。」
他的眼睛比夜风还凉,从牙缝里冷冰冰挤出几个字。
「喜欢鸟还是喜欢人啊。」
「鸟和人都喜欢。」
他默默攥紧指节,「呵——」
用我听不见的声音,「那我弄死——」
我打断,「哥哥,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
我和他生日是同一天。
从来到祈家,我们总是一起过生日。
那时候我妈不管我。
她年轻时恋爱脑,跟了我爸。
怀孕时,他不装了。
家暴她,致我早产。
还没出月子,他又打人,我妈因此摘了子宫。
最难过的是,我长得像我爹。
我妈一看我就感觉恶心。
我觉得她做到这份上,没把我溺死,已经很感激了。
过生日更是不敢妄想。
但小时候虚荣,贪吃。
实在想要,我就黏着祈京奚。
他那些阔少朋友们攒局,好多没吃完的蛋糕。
我偷一点带回去。
被他发现了。
抬头一看,他手里提了只又大又好看的新蛋糕。
冷冷地说:
「今天我生日,我不喜欢吃甜的。」
我脸皮厚,狗腿子一样贴上去。
「哥哥,我也是今天生日耶,真巧呀,我能和你一起过吗?」
「不行。」
我就非要黏着他,狗一样蹭他,抱着他的腿不放。
「哥哥,求你了。」
反正他烦我。
没一会儿,就会气得耳尖红,骂我一句,然后妥协。
后来就是,我们心照不宣地每年一起分蛋糕。
今年也是一样。
「哥哥,你想好礼物了吗?」
我伸手在他失神的眼前晃了晃。
他将视线落在我身上。
勾起唇,淡淡笑了笑。
「想好了。」
温润的指腹轻巧擦过我的唇,细细摩挲。
「宝宝,沈舟今天来家里了?」
他又查监控。
不过理解,没安全感。
我点点头,「我没让他进门。」
「你不喜欢吗?」
他只是笑,「你应该有正常的社交啊,不是吗?」
「处在社会关系中,必然要和人打交道,男男女女,到处都是诱惑,但只要把控好距离,我能接受……我能接受的。」
虽然觉得他的说辞有些诡异。
我还是点了点头。
踮脚吻了下他的下巴。
「哥哥,晚安。」
「嗯,晚安。」
他久久立在客厅中,任风萦绕,卷过。

-24-
生日,我和温温在游乐场疯玩一天。
傍晚他就累了。
哄睡好。
祈京奚做了一桌菜,关了灯,点燃蛋糕的几只蜡烛。
我喝了一杯酒,闭眼许完愿望。
「哥哥,该你啦,然后我们一起吹蜡烛。」
他没闭眼。
近妖的面庞,一半被火映得猩红,一半隐在黑暗中。
看着我,眸底的兴味浓郁。
「我的愿望是——」
我眨了眨眼,感觉有些重影。
「妹妹永远属于我。」
失力倒在桌上。
「只属于我。」

-25-
弹幕炸了。
【我就说,他忍不住!】
【指望重度病娇善解人意,年度笑话,这哥一边在本子上劝自己,她得正常社交啦,她最爱自己就好啦。】
【一边疯狂划掉那些话,龙飞凤舞写,不行,就是不行,她是我的!】
【救命,这么疯的吗……】
【你们没看他小时候那段?】
【没看,细说。】
【他爸,祈家长子,搞科研的自闭症天才,和实验室人鱼有过几次,怀上他。】
【反正就是,复杂的虐恋,她爱他,他爱青梅。被人鱼搅局后,他开始恨她,加大实验力度,人鱼本来就被改造过,暴戾恣睢,失控把青梅弄残了。】
【他暴怒,把人鱼打得半死,丢进海里,没想到她生命力顽强,还把男配哥生下来。】
【但祈京奚就惨了,长得像他爸,他妈看到他那个恨意丛生啊。】
【从出生起,长达十年,他没吃过饱饭,没见过阳光,所以现在虽然正常了,但皮肤还是有些病态的白。】
【他跑过很多次,他妈折磨人是往死里弄,妹宝应该看不到,他鳞片下面全是严重的瘢痕。】
【那疯女人一发癫,就把他锁上,一刀刀剜他尾巴,伤口长时间泡在海里,总是不好。】
【后来疯女人又带着他上岸,去报仇,几个大人无一生还。】
【他妈想把他带走,没想到,割那么多刀,他愣是没死,爬了好远,躲进海边的一个带水的废弃管道里,慢慢等死。】
【哎,妹宝小时候不是养了管道小怪物吗?不会是他吧?】
我迷迷糊糊想起小时候。

-26-
当时,我妈实在不喜欢我这张脸。
她想划烂,又怕我活成怪物,更艰难,就把我丢海边自生自灭。
我只敢对着管道哭。
哭完了就喊:
「有没有人和我做朋友啊?我妈妈不要我了。」
「好想有朋友。」
「小怪物也行啊。」
管道里只有回声。
很久之后,传来微弱的回应。
「我……我是小怪物,我……可以吗?」
「可以!」
我有了一个怪物朋友。
我看不清他,他能看清我。
流浪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找两人份的食物。
他的伤口溃烂,管道时不时飘来血腥臭气。
我偷过大袋的药粉,被揍得两眼发黑。
他抹药的时候疼得直哭。
我就给他唱歌,一首旧歌谣。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外婆叫我好宝宝,
糖一包,果一包,
还有饼儿还有糕……」
海浪的潮声将我们俩包裹。
他问:「糖是什么?」
「甜甜的,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我去别人的婚礼上讨彩头,讨了些给他丢下去。
黑暗中,我朝里喊:「是什么味道呀?」
良久,回声:「是苏苏的味道。」
他的词汇量不多。
其实是幸福的味道。
我很疑惑,「那是什么味道?」
光亮的管道口,从里往外看,好像整个世界。
坐井观世界。
他也看到他的世界,是个红苹果样式的小女孩儿。
眼睛大,小脸,叽叽喳喳。
他喃喃道:「苏苏的味道,是让人……想哭的味道。」
是想让时间永远停在那一刻的味道。
那天他两手并用爬上来,在熟睡的我衣服兜里放了很多珍珠。
「听说,人类喜欢这些,能换钱。」
我可高兴了。
妈妈说,我是赔钱货,如果我能带来钱。
她就会喜欢我。
「小怪物,你真好!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让他等我。
「我拿珍珠换到钱,就给你买好多甜甜的吃的,就带你去玩儿!」
良久。
细弱的声音从管道层层叠叠传来。
坚定又渴望。
「……好,我会一直等你的。」
可是我没回去。
我妈以为我从哪里偷来的那么多成色好的珍珠。
换了钱,怕被抓到。
就抓着我连夜离开那座城市。
一直到,几年后,我跟着她嫁进祈家。
我讨好他,给他我最喜欢的糖。
他顶着张桀,撩下眉峰扫我一眼。
「我不喜欢甜的,很不喜欢。」
我瑟瑟缩缩将手收回。
他眉间又染上几分不忍,「偶尔喜欢。」
原来,我们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
是有缘也有份。

-27-
我醒来时,祈京奚玉面阎罗一样,站在床边。
手腕上缠着一指粗的链子。
「哥哥,对不起……」
睁了眼,我就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
哭了好半天。
他瞬间手足无措。
任我抱着,只偶尔在我哭背气时,替我顺顺气。
等到眼泪差不多干了。
我抬眼可怜兮兮看他。
「哥哥,我保证不跑,也要把我关起来吗?」
他垂眸,恢复淡漠表情。
「嗯。」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冷意升腾。
「小时候,我把珍珠给你,你跑了。」
「那晚,你骗我,说会和给你生崽崽的男人在一起,我吃了生子药,准你扒了我裤子……」
「你他妈又骗我,提裙子不认人,又跑!」
「温苏苏,老子就不该停,不该哄!」
「就该每天把你压着,做到——」
他气疯了,咬牙切齿道:「你没力气乱跑!」
他缓缓跪地,捞过我的脚踝,扯过包着软边的链子。
良久,未动。
不知道在想什么,抬眼,挺身而上,发泄似的咬我。
唇齿间血腥气弥漫。
我吃痛抓伤他的颈,有些警惕地看着他。
想到沈舟说,他会失控。
「哥哥,冷静些好吗?我害怕。」
他倏然败下阵。
颤着手松开,自言自语,「对,对不起……我是怪物,别把我当怪物……」
一头钻进另一个房间躲起来。
太安静,我怕他做傻事。
轻轻推开门,听到烧水壶开的声音。
有人在哭。
不知道他这间囚禁室建在哪里。
窗外是我没看过的景色,草木香扑鼻。
月光在他身上铺了一层纱。
半明半暗。
我蹲下身。
「哥哥,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他 cos 蘑菇, 将自己团成团,往角落里缩。
「小时候我准备回去的,我妈骂我偷东西,但是她又想要那个钱,怕被发现,强行把我带走了。」
「后来我偷跑回去,那条管道已经被拆了。」
「我从来没有想抛弃你。」
「几年前, 我是被下药了, 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我想着你有未婚妻,还很嫌弃我, 我一时害怕,就跑了。」
他打断,「没有未婚妻,她抓我去——」
「都是小事。」
他抿了抿唇,没说下去。
我知道的, 那人用温温威胁他,逼他就范。
我看过保留的少量视频。
满目血色。
我心痛如焚。
「别一个人扛好吗?我真的, 非常依赖你,祈京奚, 我最爱你,只爱你,嗯?」
静默良久。
黑暗中,伸出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捏着冷冽锃光的链子,塞到我手心。
他的声线支离破碎。
「别再把我丢了,好不好?」
我扑上去吻他。
「嗯嗯。」
站到光明处,我才发现他把自己锁起来了。
「我不会失控伤害你。」
但怕我害怕,他禁锢了自己。
我的视线落到他手臂新鲜的划痕上,还渗着血。
「祈京奚,你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他神识飘远, 在我颈间蹭来蹭去, 咬来咬去。
闷闷地说:「不痛,宝宝。」
我拼命撩了他一番。
直到他的眸子染上动物的性状,占有欲失控。
我也有些害怕了, 他的眼睛比之前几次都要疯狂。
狠狠从他怀里钻出去。
他眼底泛起疑惑空虚。
声调带着哭腔,「宝宝, 我……想要……」
「你弄伤自己, 这是惩罚, 药箱呢?」
他摇摇头,「一点都不痛。」
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是。
更痛的另有别处, 他快爆炸了。
我光着脚去开门。
打不开。
身后刺啦巨响,我转过身。
「哥哥,门怎么……唔……」
救命,那么粗的链子, 他生生拽断了。
他轻轻将我抱上床。
绵密的吻铺天盖地砸下来。
【有什么是我这个会员不能看的?太见外了老师。】
【抗拒从宽,淌白从咸。】
【咦,好像卡 bug 有几句声音。】
「哥哥……别在那里哭,珍珠不能掉那里……啊……」
【我磕的 cp 成真啦, 我会给所有人好脸色!】
【甜到我晕厥,大黄丫头们,我们下本见!】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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