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拍悸动

结婚三月,丈夫意外撞坏脑袋。
最开始还没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直到再次做恨。
容澜涨红了脸,结巴着喘气:
「可以下来一下吗?我想尿尿。」
正在兴头上的我:……
放他下去后,厕所突然传来尖锐爆鸣。
容澜跌跌撞撞冲开门,手脚并用往我身上爬,满脸惊恐:
「为什么尿是白色的!我是不是要死了!」
梅开二度的我:?

-1-
我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始终看不出来,面前这个肿成猪头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容澜。
思索三秒,毅然决然抓起一旁的包包,边转身边开口:
「离婚协Ťűₖ议我明天找人给你送过来,算了,就今晚吧。」
刚拧到门把手。
两个黑皮彪汉直接架住我胳肢窝给我抬回床前。
转头。
猪头眯起眼,朝我嘿嘿笑了两声。
嘴角淌下两行口水。
我闭了闭眼,想装死。
又怕摔到地上痛,无奈还是睁开了眼。
身侧传来声音:「林小姐,老爷子吩咐过,你从小到大都忘本,还喜欢把亲爹当日本人整,丈夫出事肯定要跑,让我们看好你。」
我:……
他说的没错。
愿意停留三秒,已经是我忘本的极限。
失算了。
早知道收到容澜出车祸的消息就该扛着飞机跑的。
多余过来看他一眼!
重新坐回床前。
左右站着两大护法,面前躺着一扇猪。
无论跟谁大眼对小眼都是对我的精神折磨。
闲着也是闲着,容澜好歹名义上也是我的丈夫,刚想装模作样慰问两句。
一抬头。
肿成猪头的容澜面部表情:O.o
不好意思。
没忍住笑出了声。

-2-
我就知道。
好事轮不上我,坏事乱轮我。
我跟容澜是家族联姻。
甚至都算不上是什么正儿八经联姻,戏剧化到我都没反应过来就跟容澜扯了证。
前男友嫌我自私刻薄脾气大,背地里偷着出轨小学妹。
被我抓包的那天,还倒打一耙说我这种性格的八辈子都嫁不出去。
我经不起别人刺激。
头脑冒火时,正巧看见搁一ťṻ₁旁幸灾乐祸的容澜竖着耳朵偷听。
说我嫁不出去。
我偏要证明人格魅力。
本打算贿赂容澜让他配合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我说的送他一辆宾利给他开心昏了头。
他竟然自作主张当场说我们要结婚。
前男友脸一绿,表示不信。
容澜眉一挑,表示可以给他发请帖。
七天而已,那场婚礼就像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容澜扯着一脸懵逼的我直接走完了流程。
当天台下,就属那脑瘫前男友搂席搂得最欢。
他吃完不走也就算了,还问是不是为了骗他办的假婚礼。
他一激,我一怒,又去扯着容澜领了证。
隔天回门,容澜不知道抽什么风,说我是不是没吃过好的。
他刚洗完澡,身上围了一条比我短裙还短的浴巾。
乌黑的发丝往下滴着水。
流过饱满的胸膛。
经过沟壑分明的腹肌。
最后顺着人鱼线滑入神秘地带。
撑在门框上的手臂凸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空气中充斥着爆炸的荷尔蒙。
明知有蓄意勾引行为。
偏偏我天生就是块色胚。
口水一吞就被激的扑了上去。
一夜三盒超薄。
确实没吃过这么好的。
等这一场闹剧结束后,我给容澜的嘴唇都睡白了。
又被我占了头婚名额,又被我榨干了身体,没好意思说戏演完了我要回家了。
谁知道我不说他也不说,两个人干瞪眼装糊涂。
装就装呗。
他器大活好我又不亏。
自那天起,我跟他就开始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恨模式。
不提别的。
只存在生理需求。
但我没想到,这才刚爽三个月呢,容澜就出了车祸。
车祸还不小,一下给脑子创坏了,什么时候恢复都没个准信。
我跟他什么关系?
除掉一纸联姻的定期合约。
也就算得上个虚假青梅竹马情分。
结果现在竟然还要我留下来照顾他?
人,还是不要太好强。
不然就会像我一样,赔了自己不说,还收获了一个撞坏头的笨蛋丈夫。
望着被窝里,努力将两只眼睛睁到一样大看我的容澜。
我叹了口气。
没忍住怀疑人生。
「痛痛。」
容澜突然捏住我的手,拉出被子外,两眼泪汪汪。
……想得太投入,没忍住。
两位彪汉当场愣住,红着脸转身。
空气突然凝固。
被抓包的我恼羞成怒,「我摸摸怎么了!给我老公撞成这样,我不得看看坏没坏啊!我没有检查权吗!」
彪汉不语,只是一味脸红。
容澜没懂我在叽里呱啦些什么,又拉过我的手。
「摸摸。」
我瞪大眼睛,板起脸,「医院禁止随地大小 play 哈。」
不过嘛。
我清了清嗓子,小手顺势上滑,「检查下腹肌。」
不错。
还是熟悉的手感。

-3-
搁医院折磨两月,终于将容澜弄回了家。
经过一系列康复治疗,好算不流口水,行动也算正常。
最大的问题就是他的脑袋有块淤血,什么时候好还得定期检查。
我想过脑袋撞坏多少会有点抽风。
但我没想到。
洗完澡的容澜,一丝不挂,头也不擦,径直从浴缸里冲到了我面前。
对上他那一双呆滞又纯洁的大眼睛,又上下扫视一遍。
太阳穴疯狂跳动,我气笑了,「你遛鸟呢?」
容澜转头看了看,又搁角落到处翻了翻,再次用那双过分愚蠢的眼睛望向我。
「林医生家里养鸟了吗?」
见他还要往角落钻,我压抑怒气一把给他拔了出来。
「鸟没养,养了头猪。」
「猪在哪?我要看猪!」
「……」
胡乱给他套上睡衣,随手指了下床头的猪猪侠玩偶,敷衍道:
「那呢,玩去吧。」
容澜跳上床,抱着玩偶自娱自乐起来。
懒得逗小孩,索性自己上网冲浪。
只是没一会儿,衣角被拉住,容澜皱着鼻子委屈巴巴。
「林医生,想吃糖。」
脸一热。
手一抖。
手机啪叽一下摔下了床。
转身准备去捡,腰已经被背后那位抱住,低头直接拱了上来。
「吃糖,要吃两颗。」
搁医院被人盯得像坐牢,再三跟老头保证不会临阵脱逃后,撤走了那两位彪汉。
彪汉走后,天天除了面对傻子一般的容澜,就只能玩玩手机。
太无趣。
无趣到我这个小天才没忍住打起别的主意——
角色扮演。
反正容澜也是个傻子。
我说我是负责给他做检查的医生,他也只会乖乖点头。ŧü₁
任由我检查胸肌,腹肌……
其实我之前跟他在床上做恨时,有点对抗路那味。
我想这样,他偏向那样。
我想那样,他偏向这样。
做恨做到最后,难免又来一番互殴,虽然大多数是我给他揍得鼻青脸肿。
不像现在。
我说什么,容澜做什么。
感觉自己是皇帝。
至于吃糖……
当然也是他取悦我的一种方式。
在医院无法随地大小做,只能用别的方式舒缓一下躁动。
然而现在。
容澜已经自顾自掀开我的衣角,吃上他每晚固定要吃的糖。
那丝燥热再也不用被压制。
我咽了咽口水,抓起他的头发,拍了拍他躁红的脸。
一个翻转,将他压到身下。
「林医生还有新奖励,咱试试。」

-4-
久旱逢甘露。
得亏没撞坏。
我再一次松了口气。
我闭上眼睛,刚准备沉浸式。
容澜突然掐紧了我的腰。
我迷茫睁开眼。
映入眼前的,就是他涨红的脸。
「怎么了?」
容澜犹豫再三,边挺腰边结巴着喘气:
「可以下来一下吗?我想尿尿。」
正在兴头上的我:……
脑子撞坏连生理反应都分不清吗!
我牙都要咬碎了,「你就这样尿啊!」
容澜停了动作,几乎要哭出声。
「可是别人说尿尿都是要去厕所的,我尿你身上不礼貌。」
以前跟我互殴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礼貌过。
实话说,有点萎掉了。
突然失了兴致。
我闭眼从他身上翻了下来,「滚去尿吧。」
放他下去后,厕所突然爆发尖锐爆鸣。
一丝不挂的容澜跌跌撞撞冲开门,手脚并用往我身上爬,满脸惊恐:
「为什么我的尿是白色的!我是不是要死了!」
低头。
看见他所说的白色的尿。
不敢睁开眼。
离了吧。
跟这样一个弱智过五年,不如让我死。
不就是提前解除婚姻合约要赔钱,给我家老头公司卖了也赔得起。
「难道是因为我晚上喝了牛奶?」
容澜的眼睛突然亮起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懒得解释,我随口敷衍,「对对对。」
他又疑惑,「可是林医生晚上也喝了牛奶呀。」
那确实,容澜他爸听说自己儿子脑袋撞坏了,特意送了什么进口牛奶说给他补补脑。
价格十分昂贵,我也理所当然喝了点。
「我知道了!」
容澜一下窜起来,吓得我心跳漏了一拍。
巴掌还没甩过去,他指了指自己下面,一脸睿智。
「喝掉的牛奶会从这里尿出来,所以林医生喝的牛奶——」
容澜落在我身上的视线缓缓下移。
然后,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

-5-
心一惊。
扯过一旁的被子连忙盖上。
我恼羞成怒,「你往哪看呢!」
这傻子怎么能顶着一副纯良要命的表情,做出这么让人羞耻的动作。
容澜不语。
只是一味舔嘴唇。
……我喉咙突然有点干。
容澜车祸时那张肿成猪头的脸已经消了肿,算他运气好,没有伤及五官。
此刻对上那张精致俊朗的帅脸,剧烈动作后脸颊上挂着的潮红。
半干的黑发微微垂落,衬得那双雾蒙蒙的狐狸眼更为性感。
以前的容澜不是这样的。
以前的他但凡跟我对视超过三秒,嘴里必然冒出欠揍的话。
也不知道我跟他是什么时候关系急转直下的。
明明小时候还是穿一条裤子的交情。
棒棒冰Ŧŭ̀ₒ一人一半,偷鸡摸狗干坏事也共同圆谎。
可狼狈为奸的大小王,自从我高中偷偷早恋后,就恶化成了死对头。
我知道,他就是气我偷着谈了对象没告诉他,他自己又找不着对象。
我以前偷摸背着他做过不少忘本的事。
每次都是给他整得气急败坏又屁颠屁颠回头哄,最后总能重新和好。
心里有落差,我也能理解。
本想像以前一样请他喝杯奶茶,多哄两句就又是天下最好的铁哥们。
谁知他压根不领情。
天天一张冷脸无视我。
热脸贴冷屁股一回两回就算了。
贴了整整五回后,我怒了。
谁的尊严不是尊严,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朋友!
自那天起,见面不是针锋相对就是阴阳怪气。
直到我跟初恋分手,他的臭脸好转不少,时不时还能主动跟我唠两句。
直到某次掉了作业回校。
撞见他搁我桌子边撕烂了别人偷偷送我的情书。
我就说我这么漂亮怎么会没有人追。
敢情都被他中途祸害了!
刚升温的关系彻底破裂。
自那天后,我跟他再也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
偏偏又见鬼一般考上同一所大学,好在他没有恶意破坏我的桃花缘。
直到后来谈的恋爱惨遭出轨,再到让他假装男友装到了婚礼上。
结婚,睡觉,一场闹剧的诞生。
结果现在。
一向讨厌的容澜出场车祸成了傻子。
他听不懂复杂的人话。
嘴里也不会说脏话。
像条温顺的大狗乖乖任我使唤。
望着面前容澜整整齐齐的八块腹肌,性感分明的人鱼线。
我脸一红。
其实……未必不能试试。
毕竟之前的斗殴式做恨,解锁的姿势少之又少。
我有些犹豫,扭捏着挪开被子,「你口渴吗?」
容澜眼睛一亮,使劲点了点头,又重重吞了吞口水。
我下定决心,闭上眼睛,「那我们……」
「我知道了!」
容澜突然叫出声,又吓我一大跳。
不是。
他又知道什么了?
「我要喝牛奶!牛奶是王管家泡的,我应该去找王管家!」
没等我反应过来。
容澜已经蹦下了床,嘴里一边喊着王管家,一边光脚扭着大屁股咚咚咚出了门。
只剩一脸懵逼的我坐在床上。
突然,脑袋一声轰鸣。
我僵着脖子机械般转头,看见落了一地的衣服裤子。
发出尖锐爆鸣,「容澜!!!!!」
这活爹没穿衣服!

-6-
等我随便抓了两件衣服套上出去找他时。
容澜已经穿上了老头背心大裤衩,乖乖搁桌前捧着牛奶喝。
一旁的王管家瞥见我,刚想开口,又老脸一红,低下视线。
「夫人,容少爷他刚刚跑进我房里说要喝牛奶。」
他指了指桌上的牛奶,又看了看闷头喝奶的容澜,再次压低声音。
「夫人,医生说过小少爷现在身体状况还算恢复得好,但大腿那根骨头断过,还是不能过于剧烈……」
运动。
我默默在心底补全了他的话。
容澜刚刚光着身子溜进他房间时,肯定被他看见容澜大腿上的牙印了。
我咬紧牙关,忽视尴尬到天灵盖的气氛,努力憋出一抹笑。
「我知道了,王管家您先去休息吧。」
王管家点了点头,两条腿迈出残影。
气氛再次陷入沉寂。
只剩容澜咕噜咕噜灌牛奶的声音。
见我看他,他又抬起头,用那副无辜的神情望向我。
「林医生也想喝吗?那我去找王管家给你泡。」
「……我真是谢谢你。」
「林医生谢早了,我先去找王管家……唔!」
他边说边起身。
我沉着脸,将还剩的小半碗直接灌进他嘴里。
容澜发懵。
些微奶渍从嘴角流了下来。
没来得及擦,就被我提着脖子带回了房间。
换上睡衣。
腰间打上死结。
衬衫打上死结。
以免他又一声不吭出去遛鸟。
干完这一切后,我已经精疲力尽。
看见他嘴角的奶渍。
又想到半小时前自己的内心想法,再次对上容澜纯真无邪的双眸。
心脏。
看什么都脏。

-7-
第二天一早的我,是被舔醒的。
掌心传来一抹温热。
我睁开眼,看见容澜跟狗一样的姿势跪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我的掌心不停蠕动。
不是。
这是给他打爽了?
昨晚尴尬得快扣出三室一厅,没忍住往他脸上甩了两巴掌缓解情绪。
他竟然还爽上了???
我攥紧拳头,捏住他那张还在乱舔的嘴。
「香香。」
「林医生手香香。」
「还要。」
「像昨晚一样。」
他抽出自己的嘴,又重新将脸贴上来。
勾起唇角安详闭上了眼睛。
一副迎接奖励的欠揍表情。
我极力压抑怒气,说服自己不要跟傻子计较。
轻飘飘甩过去一巴掌。
容澜销魂地啊了一声,又唧唧歪歪将脸凑过来。
「还要。」
我:?
又一巴掌。
「还要。」
「还要。」
「还要。」
这混账拿我当存档点刷呢!
一怒之下没控制好力气,再次重重一巴掌下去——

-8-
容澜坐在饭桌前,肿着半张脸,不嘻嘻。
我大牙有点热。
放出来通通风。
还是傻了好啊。
搁以前扇容澜一巴掌不得当场跟我干起来。
望着面前乖得像孙子的容澜,差点笑出声。
转念又想到他爹一个月给我八百万的照顾费。
微微将呲着的牙收了回去。
收了钱还打他现在智商只有几岁的儿子,好像是有点不像话。
逗狗似的揉了揉他的头,将油焖大虾往他面前推了推。
「吃饭,吃了饭脸就不痛了。」
容澜半信半疑擦掉眼角的小珍珠,朝盘子伸出手,然后。
一把抓起塞进了自己嘴里。
我:他不剥壳的吗?
他:虾怎么扎嘴啊!
眼看又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我连忙拿起一只,三两下剥掉壳塞进他嘴里。
他就着我的手嚼了嚼,笑了。
「林医生我还要。」
一旁的保姆走上前准备给容澜剥虾,容澜又瘪起嘴。
「我不认识她,林医生说过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会下药毒死我。」
……记得还挺牢。
有点心虚。
之前搁医院照顾他时,实在无聊得要命。
有时会偷偷溜出去潇洒下,出门前叮嘱他不要吃任何人给的东西。
我潇洒的那几天,硬生生让容澜这个病患过上了三天饿九顿的生活。
后来被我家老头抓包,老老实实在病房陪他过了两个月。
王管家笑着走上前,拿起手套,「小少爷,老奴……」
话刚开口。
容澜抱着碗默默背过了身体,有意无意用哀怨的目光扫了我一眼。
昨晚才给他穿过衣服泡过牛奶的王管家:……
这不摆明了让我剥?
八百万。
一个月八百万。
我深吸一口气。
人至少不能跟钱过不去。

-9-
跟钱过得去的后果就是。
吃饭我喂。
睡觉我哄。
甚至现在。
一脸无辜站在我面前,嘴里嚷着要尿尿。
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我震惊,「你去啊,厕所在哪里还需要我给你指吗?」
下一秒。
容澜条件反射掀了衣服。
露出标准的八块腹肌,还是那副无辜表情。
「快摸吧。」
就像我是什么大馋丫头一样。
虽然说得没错。
但——
「还不够吗?那摸摸这里吧。」
他的手摸上皮带,卡扣崩开的瞬间,我的思绪也断了。
但话又说回来。
美色在面前而不为所动者。
大大的装货。
更何况喂他饭哄他睡时我没少摸。
给他造成摸了腹肌就会答应他要求的刻板印象,我就没错吗?
我也有错。
我好色。
我趁人之危。
我,我再摸一下。
「林医生,我憋不住了。」
容澜涨红了脸,制止了我的下一步行为。
「一会儿再接着摸可以吗?」
……
美色误人。
容澜挺直腰,笑得像哈士奇转世,露出一嘴大白牙。
「林医生,响不响?」
「……」
……
用洗手液搓手时。
耳边响亮的水声也久久挥散不去。
容澜洗好手,又咧着嘴凑近,「林医生,我跟你说我不仅响还……」
我忍无可忍,「滚!」
真滚了。
半夜醒来,容澜不见了。

-10-
翻身手挥空的那刻,我猛然清醒。
床的另一边,本该躺着容澜的位置,空了。
从我让他滚后,一下午兴致都不高,耷拉着脑袋自己搁客厅看动画片。
是我吼他的声音太大了吗?
可我平时也没少吼他啊。
奇怪归奇怪。
哄他一下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
拿给他最爱的哇哈哈,他不喝。
拿给他最爱的小熊饼干,他不吃。
拿给他最爱的阿贝贝,他不要。
怒火层层叠加,没忍住抬起手,「再不张嘴给你一巴掌!」
容澜当场就红了眼眶,咚咚咚冲回了房间,还反锁了门。
直到吃晚饭,人也没有出来过。
本以为这场别扭要持续下去时,卧室的门又开了。
只是仍然不理我。
躺在床上背对我。
不吃糖不喝牛奶不讲话。
耳根突然少了他平常念叨的幼稚话,倒是有点不习惯。
脑子里乱七八糟东西想太多,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人就不见了。
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就他现在那六岁智商,踏出房门一步,明天就得被捆到缅甸东一块西一块了吧!
火速起身准备出去找。
刚打开房门,漆黑的大厅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循着声音源头望去。
朦胧月色下,厨房门口投射出一片阴影。
像个人。
双肩抖动得厉害。
难不成进贼了?

-11-
我大叫一声:「谁!」
手摸上一旁电灯开关,另一只手举起墙角边的灭火器。
黑影突然蹦了起来,直冲冲向我跑来。
脖子被用力勒住,腰被两只腿夹住,脑袋被死死抱住。
「谁啊谁啊谁啊谁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
快被压死的我:……
「容澜,滚下去。」
我咬着牙,丢掉手里灭火器,把他埋在我胸前的头揪了起来。
白净的脸颊上挂着吓出的泪珠。
嘴巴一圈糊了一层火龙果汁水。
像极了斗地主里的那个农民。
「谁啊,林医生谁啊。」
腰间的腿又夹得紧了些,他又想把头往我怀里埋。
抓贼的没吓到。
做贼的吓到了。
我气笑了,「一天不进米水,还以为你不知道饿呢。」
左手抓个火龙果,右手抓个哈密瓜。
脖子上还挂着一串小面包。
倒也没亏欠自己。
胸前的容澜这才缓缓睁开雾蒙蒙的眼睛,看见是我的那刻。
小心将火龙果递到我面前,「你七不七轰隆果?甜。」
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说话也含糊不清。
见我没做声,以为我想吃他另一只手的。
又举起哈密瓜摇了摇头,「这个没轰隆果甜。」
没憋住。
噗嗤一下笑出声。
还怪可爱的。
比以前那个贱嗖嗖的容澜可爱不少。
好说歹说将他从我身上哄下来后。
我大发善心给他煮了一碗番茄鸡蛋面。
煮面中途。
容澜吃完了手上那个跟脸一样大的火龙果,又吃完了他说不甜的哈密瓜。
期间还去冰箱又扒了两个苹果三根香蕉四个橘子。
面刚端上来,他又迫不及待埋进碗里暴风进食。
我托着下巴,看着饿狼般的容澜,缓缓开口。
「为什么晚上不吃饭?」
话音刚落。
他的眼角又红了。
停下吃面的动作,双手将碗推到前面,缩着身子默默转到一边。
低着头小声嘟囔,「你讨厌我。」
「什么?」
「你讨厌我!」
容澜大叫,眼角的小珍珠顺势滑落。
我懵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他了?
刚要细想,容澜突然推开凳子猛地站了起来。
一把脱下裤子,挺到我面前,理直气壮。
「下午我问你我尿尿响不响你不理我,我要跟你说话你的眼神也很不耐烦,你嫌弃我讨厌我!」

-12-
嚯。
看样子是很生气了。
林医生都不叫了。
容澜气鼓鼓,脸涨得像个发面馒头。
发面馒头生气。
发面馒头尖叫。
发面馒头势必要我给个交代。
将视线从那里挪开,我耐着性子,「我没有讨厌你,我最喜欢的就是你。」
哄哄六岁智障的傻子,甜言蜜语手拿把掐。
「最喜欢我吗?」
果然,容澜鼓着的脸瘪了不少,愤怒的语气也带上几丝羞涩。
我点点头,「当然。」
结果下一秒。
容澜向前一步,直接把腹肌挺到我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那你亲亲它。」

??
???
六岁智商的傻子这么会调情的吗?
容澜一脸真诚。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代表着什么。
耳根有点热,我摸了摸桌子,又摸了摸吃面的碗,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他的唇上。
「换个地方亲好不好?」
容澜退后一步,倒也没倔着。
「亲亲就代表喜欢我?」
我点点头,扯过他的衬衫领口。
容澜顺着我的动作低下头,视线与我平行,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
我凑上去,轻轻碰了碰。
容澜的嘴唇很软。
靠近的瞬间,鼻腔充斥住他沐浴露的薄荷香。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从结婚到现在。
我跟他压根没有正儿八经接过吻。
一上床就是擂台,各自较劲,全是技巧。
比急眼了就开始撕咬。
从未像现在。
寂静的深夜,昏黄的灯光。
一脸懵懂的容澜,主动亲上去的我。
没有技巧,没有杂念。
很浅的一个吻。
就像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每一次跟他闹别扭后抽屉出现的薄荷糖。
一点点凉,也有点冲。
却刚好能驱散每一个夏夜的燥热。
我吞了吞口水,倒是有点想念。
揪住他的领口,想贴上去再品尝一番。
容澜却发疯似地推开我的唇。
突然直起腰,捂住自己胸口,惊慌失措。
「林医生你是不是给我下毒了!我心脏怎么不跳了!」
嘭咚一声倒在地上。
我被吓得没有反应过来。
地上躺平的人突然坐起来,摸了摸胸口,又摸了摸脑袋。
「奇怪,现在怎么又跳了?」
暧昧气氛被瞬间打破。
我:想把他毒哑。

-13-
再次带容澜去复查时。
医生先简单复述了下上次会诊情况,刚要讲到重点时。
「亲亲!」
安分了两分钟的容澜再次捣乱,揪着我要亲亲。
自从上次发现亲我心跳会停两秒后,不怕死又上来贴着亲两口试试。
亲到后面发现心跳不会发生变化后。
还是天天追着我要亲亲,就像得了那个什么嘴唇饥渴症。
「林医生,要亲!」
嘴撅起来的瞬间,我伸手掐住。
容澜瞪大眼睛,没想到我会拒绝他,眼底又飘起泪花。
面前的诊治医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容澜,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让保镖把容澜架出去后,我刚关上门,身后悠悠开口。
「林医生在哪所医院高就?病人只有容澜一个吗?医院正规吗?」
头皮一紧。
尬得我脚趾扣地,「张叔,你老打趣我。」
为了容澜的脑袋,容澜他爸特意把早就退休去国外颐养天年的张叔抓了回来。
张叔也是从小看着我跟容澜长大的长辈。
在脑科方面的成就数不胜数,没想到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犯了难。
张叔笑了笑,拿起桌上的片子说起正事。
「容澜的脑袋不太乐观,淤血按理说会按时间消退,可能以后也有奇迹,但是现在。」
话音戛然而止。
意思已经明了。
如果淤血不退,容澜这辈子可能就这智商,再也恢复不到正常人的模样。
「小林,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不可能用你跟容澜多年青梅竹马情分绑架你。
但我还是想替他说两句,虽然容澜这孩子性格不怎么样——」
张叔噎住。
「素质好像也不怎么样。」
「人品也不行。」
「说话更是欠揍。」
我:「……」
「我家那颗兰花移植过来就费了几个月,第二天就被那死小子拔完了花瓣!
要不是他家老头又给我送了一盆更贵的,看我不把他屁股打开花!」
张叔神色激动,似乎是又想到当年那株兰花。
……好像也有我的手笔来着。
当初捏着几片花瓣回家,跟自家老头说是从张叔那里拔的后。
当场让我把说的话烂进屁股里,拉了就忘掉。
没想到容澜倒是仗义,平常跟我对着干,关键时刻一声不吭全扛了下来。
「离婚!容澜那Ţųₖ个混账玩意真是浑身上下没一点优点!他根本就配不上你!」
「离,得离的。」
我战战兢兢,头点成捣蒜。
死活没敢说他刚刚怒骂的十大罪名里我占了七条。
张叔越说越气愤。
「容澜他家那老头还好意思喊我来当说客。
知道容澜脑子好不了想用公司一半股份挽留你,真是笑话!
我说小林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会那么肤浅!」
握到门把手准备出逃的手一顿。
我猛地回头,「夺少?」
「你说夺少?」

-14-
从诊室出来后。
见谁我都赏个大笑脸。
你看这太阳多圆。
这天空多蓝Ṱū́₀。
这花开得多艳。
这人生多么有奔头!
一路呲着大牙找到保镖时,身后没有容澜的影子。
我疑惑,「容澜呢?」
保镖指了指门口柱子后的角落,又拦住我说了刚刚发生的事。
本来他们带着容澜在门口等我,结果碰上我前男友。
前男友看见容澜,凑上前调侃了两句。
两句后感觉容澜不对劲,发现他脑子出了问题。
搁那故意挑逗容澜,说我喜欢他。
容澜听见这话就急了眼,说我只喜欢他一个。
前男友又说我跟他亲过嘴,本来脑容量就不够的容澜更是当场就炸了,扑上去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心头一紧。
没来得及听完剩下的话。
快步走到那个角落。
容澜背对着人群蹲在地上,抱腿嚎啕大哭。
看见我的瞬间,哭声一瞬间停止,抱着膝盖换了个方向接着小声哭泣。
我走到跟前,还没开口,他先仰起头硬着嘴ẗṻ⁾。
「又嫌我哭得让你烦了吗?」
「又要打我巴掌了吗?」
「那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你喜欢的也不止我一个。」
「打死我吧。」
脸往我的掌心伸了伸。
眼底满是不服。
傻子还会吃醋呢。
怪可爱。
我被逗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打架有没有受伤?」
容澜撅着嘴,「没有。」
「真没有?」
「没有!」
「……那我走了。」
我假装转身,果不其然,身后那位慌了。
立马站起身来拉我的手,语气很急,「耳朵痛。」
视线落回他耳朵上,上方红了一片,还有道细微划痕。
「被你的宝贝打的。」
他瘪着嘴,满脸幽怨。
……宝贝。
脑袋不聪明,争风吃醋倒是会得很。
「只有你,只亲你,只喜欢你,好不好?」
我踮脚,轻轻啄了下他的唇。
傻子的脸色肉眼可见放了晴。
我牵住他的手,带他往车库走。
上车的瞬间,保镖看着我们十指紧扣的手,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没憋住。
「夫人,少爷跟您前男友打架的时候嫌那个男人话太多,想找东西堵他嘴。」
内心突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路边刚好有两坨风干的牛粪。」
我低头。
看着被容澜两只手紧紧包裹的我的右手。
两眼一黑。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15-
坦然接受容澜可能就这样后。
我开始引导他的社会行为,他很听我的话,教导起来倒有点童养夫那味。
只是每到做恨,总让我有股犯罪的感觉。
「老婆,我想尿尿。」
容澜一边喘气一边挺腰,眼巴巴盯着我。
「……」
这跟最开始有什么两样。
见我闭眼不理他,他又伸出手扒开我眼睛, 语气很急。
「老婆我想尿尿!」
我无力, 「那你下去吧。」
他不动,反而挺得更加凶猛。
我猛地瞪大眼睛, 「你之前不是说这样不礼貌吗?」
容澜一脸无辜,「那老婆可以让我不礼貌吗?」
我没出声。
他抬起我的腿,更近一步。
……早知道少给他看点小电影了。
正的没学会,邪门歪道倒是学了不少。
「老婆说准我不礼貌。」
「准我不礼貌。」
「不对!你要说准你不礼貌!」
「……」
他不动了。
被折磨的心痒痒, 我妥协。
连忙搂过他脖子,「准你不礼貌准你不礼貌!」
没来得及出口的下一句话被撞碎,跌进汹涌的海浪里。
直达欲望顶峰, 容澜突然抬起头,舔了舔唇角, 「老婆,我想喝牛奶。」
夜还很长。
不礼貌的事……
还可以做很多很多。
容澜番外

-1-
林觉从小就忘本。
从我跟她一起去掏鸟蛋路上遇见呲牙咧嘴的大黄狗,她电动车一跨就溜没烟儿开始。
我就知道她除了对自己有心有肺, 对别人都是掏心掏肺。(此处的掏为动词)
但还是耐不住我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喜欢她哪点。
只觉得她嘴角勾起的弧度刚刚好。
校服衣摆掀起的褶皱刚刚好。
今天扎的马尾高度刚刚好。
甚至连她骂我的语气……都刚刚好。
反正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我注定就该喜欢她。
但我没想到, 这么多刚刚好里,偏偏出了意外。
她谈了恋爱。
她嘴角的弧度开始对别人扬起。
她衣服的褶皱会被别人抚平。
她扎的马尾会被别人带上蝴蝶结。
甚至连她对别人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么温柔。
嫉妒使我发狂。
却也只能在阴暗的角落里偷窥她的幸福。
看她一个接一个的恋爱。
一次又一次对别的男生扬起嘴角的小梨涡。
我无能为力。
只能默默偷窥。
看她一次又一次分手, 又一次一次牵起新的手。
直到出了意外。
她的男朋友背着他出了轨。
刚赶到那里的我猝不及防就被她拽了过去,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慌张。
她贿赂我, 让我帮她一把。
机会来了。
林觉经不起人刺激。
一刺激就爱对着干。
从结婚到上床, 全是我一步一步刺激来的。
我以为她是在跟那个前男友赌气,直到我后面问她。
她是怎么说的呢?
林觉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往嘴里丢着草莓,漫不经心。
「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真给人比下去了我林觉的脸往哪放?」
我问她有没有哪个前男友是她的例外。
她没有丝毫犹豫。
没有。
面子最大。
我很庆幸, 那说明在她心里没有白月光。
但也很难过,她这样的人, 不会为任何男人心动。
看着我用尽卑鄙手段得来的结婚证, 我用尽力气麻痹自己。
不爱我又如何, 至少我是她第一个丈夫。
只要她不厌弃我, 我就是她一辈子的丈夫。
一辈子好短。
怎么才三个月。
出车祸昏迷在座椅上的时候,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林觉那张明媚动人的脸。
如果我死了, 她一定会丢下我的吧。
但我没想到,比死更痛苦的是,我脑子撞坏了。

-2-
恢复正常那天。
脑海里以往做过的事一件件在脑海里如同 PPT 般呈现。
我的手抓过牛粪。
我的脚踩过狗屎。
我被林觉调教的舔过她脚喊过她爸爸。
她把我当狗玩!
胸腔涌起怒火, 别的画面又涌上脑海。
林觉喂我吃饭。
林觉哄我睡觉。
林觉亲我嘴唇。
林觉还会叫我老公。
不是吧。
傻子期间的我这么巅峰?
算了。
狗就狗吧。
外面那么多人想当林觉的狗, 排都排不上号呢。
一下午沉浸在欣喜中的我, 好不容易等到林觉回家, 迫不及待告诉她问恢复正常这件事。
但她呆住了。
望向我的眼神很陌生。
我怕了。
怕她要跟恢复正常的我提离婚。
我连忙开口想解释自己还有当傻子时的记忆。
比解释先来的,是她响亮的巴掌。
她抱着我的脑袋嘶吼:「你把我辛辛苦苦调教的香软小蛋糕弄哪去了!还我小蛋糕!」
那巴掌。
我好像见到了太奶。

-3-
挺难懂的。
真的。
她竟然喜欢那个傻子。
是真的喜欢。
比她所谓的面子还重要。
例外是我。
又不是我。
我用了好段时间, 才向她证明那个香软小蛋糕从来没离去。
他存在我的脑海, 能轻易说出林觉爱听的话。
但我现在是个聪明脑袋。
我会加工。
比如服务林觉时。
我会又傻又媚将她的手按到我越来越大的饱满胸肌上,「老婆听听我的心慌不慌?」
再比如喝牛奶时。
比起ťű̂₈傻子时期的横冲直撞,我更懂技巧的重要性, 又保留了一丝过往的青涩。
林觉眯起眼睛,满意地拍了拍我的脸,说我勉强算得上是香软老面包。
老面包就老面包吧。
至少香香软软。
林觉很喜欢。

-4-
被林觉的爱惯得有点蹬鼻子上脸。
我想测试林觉对我的喜欢上升到了哪个高度。
于是我说:
「如果我那里断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林觉没动。
看吧。
她对我已经包容到这种地步了。
她都要爱死我了。
没忍住勾起唇角, 想得瑟。
林觉悠悠开口。
「这就是你给我泡脚的目的吗?把你搁我脚上的手放开,我扛飞机跑。」
「……」
话真难听。
不爱听。
蛮横堵上她的嘴。
小骗子。
明明身体一动不动。
嘴巴硬得像块砖头。
朦胧夜色。
硬的变软,软的变硬。
我偏执的将这看作。
林觉对我的真心。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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