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江驰野最大的舔狗。
直到他为了白月光飙车出了事。
我火急火燎地赶去。
他眉骨上出现一条碍眼疤痕。
一点都不像那个人了。
沉默后,我和他提了分手。
他笑着讽刺我:「许念,你不够格。」
下一秒,我被业内封杀,没人敢雇用我。
他在逼我,逼我向他低头。
可我准备出国了。
他却红着眼求我:「疤我已经去掉了,当替身也没关系的。」
-1-
听到江驰野出事时,我火急火燎地赶去医院。
紧张得围裙都忘记摘下。
一路上,众人眼神各异。
「真是可怜。」
护士们在私语。
「怎么了?」
「喏,她男友为别的女人飙车出的事。」
匆忙的脚步渐渐地慢下来。
我眨眨眼,脚尖转个方向,推开安全通道的门。
烟雾缭绕中,我盯着红点发呆。
最后,缓缓地将烟头摁灭在围裙上。
站起身,往病房走。
手搭上门把手,里边传来谈笑。
「野哥,你怎么想的?」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没有说话,垂着眼。
拎着手机转。
没有电话。
太急了,我竟然都忘记给他打电话了。
「你说,许念这次会是啥反应?」
他的兄弟在猜测。
「野哥,这次做得好像有点过了,外边都传你为了苏景才出的事。」
顿了顿,赵明又道:「嫂子会不会难过……」
难过,难过什么?
手缓缓地附上左胸口,那里应该会疼。
可是好像没有。
「心疼了?你问问她愿不愿意跟你走?」
这次没人再说话。
「还想听多久?」
我深呼了口气,推门而进。
其他人似乎有些尴尬,立刻低头假装看手机。
我将鸡汤放在桌上。
感受到那股懒散的视线落在我身上。
我不闪不避对上那双漆瞳。
男人额头包着很厚一圈的纱布,估计伤得不轻。
没人说话。
我轻柔地抚上他的眉骨,缓缓地眨眼:
「……这是乌鸡汤,补身体的。
「是不是很疼啊?」
女人的嗓音很轻轻柔柔,还带着些哽咽。
病房的氛围更诡异了。
这简直了。
男友为了其他女人飙车出事,正牌女友的关注点竟然是男友的伤口疼不疼。
这与男友在和情人约炮事后还问累不累有什么区别?
-2-
我舔了江驰野六年。
实实在在的六年。
从大二开始,直到现在。
他家里有钱,又有一副好皮相。
所以身边的莺莺燕燕一直络绎不绝。
他没有接受,却也没有推开。
所有都说他是个浪荡公子哥。
却没人想到,我在他身边待了三年又三年。
就在所有人以为我会是不同的那个时。
江驰野的白月光留学回来了。
小姑娘在赛车场被人为难。
那人也是个富家公子,说不为难她,只有一个要求。
有人在赛车上能赢过他。
江驰野的速度很快,结果就发生了车祸。
-3-
他的兄弟急忙对我解释:「嫂子,当时情况紧急,江哥也是没办法。」
没事。
医生来看了眼,嘱咐道:「应该没什么大碍,就是需要好好休养。」
「会留下疤吗?」
我急切地拦住要离开的医生。
医生笑着拍着我的肩:「小姑娘,男人怕留下什么疤?」
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医生道:「没留下其他后遗症已经十分幸运啦。」
「也就是说,会留疤,是吗?」
我急迫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医生觉得奇怪,转念一想,估计也是不想男朋友帅气的外表受到损害。
「没事,只要不吃那些刺激性的应该没事。」
我松了口气。
江驰野躺在床上,欣赏我担心他的模样。
病房又被别人匆匆地推开。
一个女生着急地跑进来。
江驰野皱眉责怪:「跑这么快,摔了怎么办?」
「哎呀,我急嘛。
「对了,我给你做了酱香鸡翅!」
苏景笑眯眯地将我的乌鸡汤移开:「念念,你这个太清淡了,没什么味道。」
女生眼珠一转,笑得狡黠:「驰野不喜欢,要不给我吃吧。」
其实我知道江驰野口味重。
「会留疤的。」
我提醒他。
男人挑眉:「哦。」
故意当着我的面咬了一大口鸡翅。
……
我只好来得越来越早,希望我的鸡汤能入他的眼。
但无一例外,最终都进了苏景的肚子。
-4-
苏景回来了。
所以江驰野现在应该不太需要我。
送完饭我又找了一份兼职,将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新的教学对象叫林越,意外地配合我,悟性也不错。
我教起来很轻松。
女主人硬要将我留下来吃饭。
等回到公寓时早就超过十点的门禁。
我和江驰野约定过,如果谁晚回要提前发消息。
但他现在应该在陪苏景。
意外地,江驰野今天竟然从医院回来了。
旁边还站着苏景。
「怎么,要留下来一起吗?」
见我讶异,江驰野恶劣地朝我笑。
「……没有,我现在走。」
我不想和他吵,转身又出去。
江驰野倚在一旁,气笑了:「许念,今天你走了就别再回来了。」
「你先冷静一下。」
我推开门。
身后的茶几被人猛地踹倒。
苏景被吓了一大跳。
-5-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苏景第二天就来找我,眼底有些青黑。
可能是不太节制。
她意思很清楚,希望我最好自觉离开江驰野身边。
「念念,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她仗着和江驰野有过一段,所以连恶意都懒得掩饰。
直白又刻薄地挑着眉梢看我。
我垂眼,漫不经心地搅动着咖啡拉花,淡淡道:「如果他真的爱你,会让你背负小三的名头吗?」
看着她吃了苍蝇的表情,我又继续:「难道你不知道外边的人这么说你吗?」
「小三。
「为钱插足的小情妇。」
是的,尽管她多次和江驰野出双入对,但我和江驰野始终没分手。
那么她就还是小三。
「你觉得哪个好听?嗯?」
每说一句,她的脸色就白上一分。
我摇摇头,感叹脸皮还没我半分厚。
-6-
「许念姐,我知道你怨我。如果不是我,阿野就不会出事。」
苏景咬着唇,眼眶突然泛红。
我不解。
她到底在干什么?
「念念,我求你了,别赶我走。我真的很爱阿野。
「我不奢求什么,我只是想待在阿野身边。我什么都没了……」
她又突然跪了下来,「呜呜呜」哭得很厉害。
「砰」的一声,猝不及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手上一疼。
胳膊被人猛地一拽。
后脑勺上的鲨鱼夹磕到墙上,撞得头皮发麻,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是江驰野。
他将扶起女孩转了个圈摁在怀里,恨铁不成钢道:「谁让你怎么作践自己?」
语气带着不自觉的怜惜。
「许念,给苏苏道歉!」
一旁的经理见事态不妙,立刻上前解释:「先生,我们这里可以提供监控的。」
苏景脸色一变,拉着男人的袖子:「算了,阿野。」
苏景跟着一起离开。
我和江驰野陷入冷战。
-7-
有人在赌我什么时候回到江驰野身边。
有人赌最多一个月。
群里其他人纷纷笑开:【能不能大胆点!】
【我赌最多一个星期,哈哈哈哈。】
苏景将这些对话发给我又补充:【念念,他们都没把你当驰野女友欸。】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她和江驰野在一起的各种小事。
比如江驰野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就喊了嫂子。
而现在都仍然有兄弟喊我本名。
仿佛像是为了和我形成对比。
我有些恍惚,没有怎么看进去。
那些人之所以猜一个星期是有原因的。
因为最过的一次是一个月前,江驰野擅自取消我的钢琴比赛报名。
所有人都知道那个比赛有多重要。
「你凭什么取消我的比赛报名?」
那时我气得死死地盯着他。
他知道那个奖项对我有多重要。
七年举行一次。
为了能够进决赛,我每日都会练到手指痉挛。
他到底凭什么?
那也是我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气。
我直接扇了江驰野一巴掌。
没人敢上来劝架。
江驰野抵着后槽牙笑了:「解气了吗?」
从那天起,我们开始冷战。
是我单方面的,因为江驰野不在乎。
-8-
直到他出了车祸的消息传来。
我们好像又和好了。
「都这样了还不分,你是忍者吗?」
咖啡店门处,一个少年倚在墙上出声嘲讽。
我深呼口气:「不用你管。」
他走进来,恨铁不成钢:「不用我管?念念姐,你觉得我大哥在的话,他愿意为了他这样糟践你自己吗?」
我低下头抠指甲。
他像是被气到,最后无奈道:「改变主意的话,给我打电话。」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他挥了挥手:「那可不一定。」
-9-
江驰野拆纱布的那天,我还是来了。
他没有任何意外。
像是早就猜到我要来一样,嗤笑:「不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语气带着笃定的嘲。
抬眸瞧我。
此时我全身心都在看着护士的手。
惹得老护士调笑:「小情侣闹脾气正常,感情越吵越好的。」
说完,又见我一脸紧张,又劝:「你看,你女朋友多紧张。」
他漫不经心地等着,唇角却是微扬。
最后一圈。
徐徐展开。
我的眼睛就要贴上去,心「怦怦」跳动。
-10-
一条浅色的疤痕横在左边眉间。
让这张脸更添侵略性。
其实不难看。
老护士将我拉到江驰野面前笑道:「看,俊得很。」
除了一道浅色疤痕,几乎没什么区别。
可是不像了。
一点都不像了。
我颤抖抚上去。
「啪嗒。」
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
我Ṱŭ₂急忙擦去。
眼泪擦完了,疤却怎么也去不掉。
我再次开口:「疤能去掉吗?」
这下谁都觉得有些怪异了,这种程度的受伤下。
-11-
众人不解,压着声音小声讨论:「嫂子为什么一定要去掉疤呀?」
江驰野将我的手拿下,眉头一皱:「你嫌弃我?」
「……没有。」
我其实没嫌弃过他。
因为我没爱过他。
没了这张脸,我终于松了口气。
突然不想忍,语气恢复正常:
「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
接连好几天我都没有给他打电话,忙活着我的兼职。
「嫂子,野哥喝醉了。」
那边声音有些嘈杂。
莫名地,我不耐烦了。
「江驰野,我们分手吧。」
我知道他在听。
那边的音突然没了。
没有说话。
良久,久到我以为他早就挂断时。
他出声了,带着笑:「许念,别在我这儿拿乔。你还不够格。」
不等我出声就挂断了。
-12-
回到公寓,我开始收拾东西,给苏景腾位置。
其实没什么好收的,我东西很少。
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收拾好了。
但还是不巧。
江驰野倚在门边,我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麻烦让一下。」
他没说话,移开身体。
行李箱刚推到外面时,男人突然将门关上。
「你……」
他眼神阴鸷。
我被吓得后退一步。
他逼上来。
「干什么?」
他一把抓住我抵抗的手腕,自上而下打量,缓缓地勾唇:「你猜。」
笑意不达眼底。
靠得近了,他身上的酒气钻进我的鼻腔。
细细密密的吻落了下来。
冰冷的手指探进裙子下摆。
最后是林越及时赶来给了他一拳。
「怎么,不会是兼职时爱上我这个弟弟了?」
林越身体一僵,我反手握住。
江驰野直接气笑:
「你走一个试试。」
玻璃杯碎在我脚边。
我拉着林越直接走。
-13-
随后,我之前的一对一的孩子家长给我打来电话:「抱歉啊许老师,明天你不用来了,我找到另一个老师了。」
我知道是江驰野的意思。
「嗯。」
我没多说什么,毕竟不能让人家难做。
「等一下许老师。」
那边没有很快挂断电话,难为情地开口:「我知道这件事很抱歉,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借点钱给你。」
眼眶开始发酸。
陪在江驰野这些年,竟然还不比一个我只教了半年孩子家长暖心。
我故作轻松:「放心,我有存款的。」
其实没了,江驰野出车祸时我垫付了。
没事,我再去机构找找。
接连好几天都是同样的回复。
「不好意思许小姐……
「您很优秀,只是不太适合我们。
「……抱歉,祝您找到合适的工作。」
……
他又开始给业内施Ṭũ₌压。
一时间没人敢雇用我。
一天下来,那些人一听到我的名字连忙摆摆手。
有的甚至没有耐心地听完自我介绍。
似乎在说,看吧许念,没有我,你屁都不是。
只要我想,你甚至无法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他在逼我认错,乖乖地回到他身边。
-14-
林越那边也被关起来了。
应该也是江驰野的意思。
江驰野小时候父母离异。
母亲带走林屿年二嫁后有了林越,留下十来岁的江驰野一个人和出轨的父亲在一起。
林母解释:「我对不起这个儿子,他几乎没有跟我要过什么,所以……」
「没事,我理解的。」
再一次挂断电话,屏幕界面上一栏醒目的日期。
25 号了,没几天就要给福利院打钱了。
院长突然打了个电话。
那边有些小心翼翼:
「念念,最近还好吗?」
我收起挫败的情绪解释:
「院长,钱我过几天再转,现在——」
「念念,院长的意思是,照顾好自己。
「还寄了点吃的给你。
「对了,之前磁带修好了,我一并给你寄过来。」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
「……嗯。」
我匆匆地挂了电话,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裂。
放声大哭。
母亲在我六岁时就离开了。
那个男人根本不会管我的死活,整日酗酒赌博。
最后,是院长收留我。
我早就将福利院当作我的家了。
-15-
我深呼口气。
手指移到江驰野号码上。
「叮铃铃。」
一个陌生号码拨了过来。
「喂,是许小姐吗?您之前是有报名过一个钢琴比赛,是吗?」
我心一提,立刻回答:「是的是的,您是?」
「恭喜您,鉴于您之前履历上的出色表现,评委这边决定让您直接进入决赛。具体比赛时间我们会发在您手机上。祝好。」
「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紧紧地按在胸前。
久久地不能平复心情。
手上传来温热的湿意。
我连忙仰头,将泪意逼回去。
这是个好消息。
一个月前,江驰野擅自取消我的报名,导致我连参加初赛的资格都没有。
这是我第一次朝江驰野发火。
幸好在报名时,我同时也给评委组发过几个我的作品。
-16-
很快到了全国钢琴大比那日。
江驰野也来了。
只不过,他是陪苏景来的。
候选室,专业化妆师给她上妆,搭配礼服。
我安静地坐在角落继续熟悉琴谱,明明已经练习了不下百遍。
竟然还会紧张,手心透出薄汗。
「许念,这个奖项我一定会拿到的。」
她说得信誓旦旦,轮到她上台时,狠狠地撞开我的肩膀。
经过我身边时压低了嗓音:
「驰野已经答应我了。」
女生指尖落到第一个琴键上时,我心猛地下沉。
调子和林屿白曾送给我的琴谱几乎一模一样!
苏景弹得确实不错。
她演奏结束后,台下好几个评委纷纷鼓起掌。
很快轮到我上台。
这是少年专门给我写的一首曲子。
直到多年后,我才读懂,他告诉我,身处低谷,怎么走都是向上。
现在,我想弹给他听。
随着手指的悦动,手机里悠扬的琴声也缓缓地流淌在大厅上。
音调下沉,带着令人几乎绝望的压抑。
渐渐地,有人察觉不对劲。
是的,我这首和苏景那首曲的调子高度重合。
评委组开始有人出声:「同学,您好像抄袭了。」
我指尖的跳跃没停。
我还没结束。
「同学——」
「先让她弹下去。」
另一位年纪大点的评委阻止。
中段的节奏变成舒缓。
调子逐渐随着主人的情绪逐渐走向高潮。
接近尾声时戛然而止。
众人以为表演结束,刚缓过神来就准备鼓掌。
下一刻,更加激烈的演奏响起,在空旷的舞台上震撼惊人。
-17-
一曲结束,会场安静一瞬,立刻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有人眼尖,立刻道:「同学,你的手流血了!」
我没理会,面无表情地去了候选室找苏景。
嗯,人不在。
那只有一个地方了。
不顾众人对我的呼喊,径直走台下的男人。
果然,苏景在拉着江驰野的手撒娇。
「这个奖我真的很想要~」
见我双手鲜血淋淋地走来,她瑟缩进男人怀里,怯怯地看着我。
男人视线下移,看不清神色。
血淌过白皙的掌心,滴在地板。
我动作很快,将人拽起狠狠地扇了一巴掌:「你找死吗?」
另一只手拿着从琴键拔出的刀片往苏景脸上划去。
女孩才从那巴掌上缓过来,立刻躲在男人背后:「阿野救我!救我!她疯了!」
「差不多得了,许念。」
手在半空中被人截停。
我对上男人暗沉的眼,平静道:「她在比赛的琴键上藏了刀片,你也要偏袒她,是吗?」
男人垂下眼,目光凉薄。
行。
我掏出手机准备报警。
-18-
手机被人夺走,用力地摔在墙上。
一时间,会场陷入诡异的氛围。
余光里,有人架起手机拍摄。
男人俯下身,轻声警告:「许念,你现在报警,什么也得不到。」
热意涌上鼻尖。
「好。」
我不报警。
我什么都不会追究。
只要我能拿到这个奖,无所谓的。
我忍住泪意,弯下腰捡起手机。
「许小姐,先去医院。」
评委老师此时终于回过神来,搀扶我离开。
「等等。」
男人又开口:「打了人直接走吗?」
声线带着隐隐的压迫:「许念,道歉。」
我转身回去。
男人目光冰凉,带着些不耐。
-19-
只是我还没走几步,我先昏了过去。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救护车!救护车ṱṻₔ!」
场面再度陷入混乱。
林屿白,我做到了!
倒下那瞬间,我看到一个模糊身影朝我奔来。
「林屿白……」
是你吗?
我艰难地抬手,却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醒来时,医生告诉我这辈子都弹不了琴了。
我没有说话。
医生也显得有些尴尬。
似乎,还有可惜。
人被送来时他也听说了事情始末,劝解:「姑娘,人生很长。天涯何处无芳草呀。」
我看着被包成粽子的手轻「嗯」了声。
-20-
听到我受伤的消息时,在外地的好友林琪琪立刻赶了过来。
看着我两只被包成粽子的手哭天抢地:「念念,对不起。」
「对不起啥呀,这件事跟你有啥关系?」
我想伸手擦掉她的泪,才意识到现在手都抬不起。
她轻轻地摸着纱布,红着眼眶:「如果六年前我没有自作聪明将你喊去酒吧,你就不会和江驰野认识。
「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追他的。
见到他的那刻,我改了主意。
六年前,舍友林琪琪喊我去酒吧。
「念念,我喝醉了,来接我。」
一到酒吧,林琪琪神神秘秘道:「等一下我给你个惊喜。」
说着,她拉着我进去一个包厢。
她男朋友也在里边,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尬得我浑身不自在。
「既然你没醉,那我回去了,我论文还没写。」
「林琪琪,怎么今天还带了个好学生过来?」
有人调侃。
林琪琪怼回去:「有你什么事!」
还不忘按住我:「你等等,听我的!」
「少来,我又不是不知道!」
我有点蒙。
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游戏开始时,坐在最角落的人影终于醒来。
黑色帽檐摘下瞬间,我屏住呼吸。
她趴在我耳边低语:
「念念,怎么样,我够义气吧?」
我直直地盯着少年。
「念念,你先收敛一下。」
林琪琪轻掐了我一把。
我才注意到周围其他人看向我的眼神带了些揶揄。
-21-
尤其是那个男生。
我立刻低下头,心跳加速,有一刻甚至想逃离这里。
但他们已经玩起来了,现在走显得扫兴。
我很快输了。
项链被人抢过去。
「等一下!」
我还没说完,它已经被人打开。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完了。
我想。
不敢抬头。
「可以啊野哥,魅力这么大,给人家学姐下了什么迷魂汤?」
众人哄笑,我只觉得面皮被人架在火上烤。
「不是……不是你的照片……」
声如蚊蝇,他还是听到了。
江驰野笑着挑眉:「哦,不是我的,那是谁的?」
我不说话了。
这个辩解显然十分苍白无力。
也许那时候就应该说的。
-22-
比赛的视频一经流出就引起轩然大波。
但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抄袭。
而是那首曲子的风格和当初天才少年高度相似。
苏景也没想到我准备的曲子和她撞了。
她迅速地拿出原谱稿,那纸张早已泛黄。
经验证,没有造假成分。
她说,这首曲子是故人相赠。
大家纷纷猜测她和林屿白的关系。
她却没有过多解释:「哎呀,大家不要瞎想。」
而我被扣上抄袭的罪名。
一时间,网上全是对我的攻击和谩骂。
热度居高不下,像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是江驰野。
他在给苏景出气,给那天苏景跪在我面前求我找回场子。
「念念,他们都在骂你!」
琪琪看着网上对我的一片讨伐愤愤不平。
我笑着问:「那你信他们的话吗?」
「我疯了?你是我朋友,我肯定站你这边啊!」
我靠在林琪琪肩上笑:「谢谢。」
随后,我打了个电话:「我需要你的帮助。」
颁奖那日,台上的苏景穿得很漂亮。
蓝色轻纱的礼裙缀着闪着细碎光芒的粉钻石。
手机直播上,她笑着鞠躬致谢。
很热闹,直到身后大屏开始切换内容。
是一个旧磁带。
「Hello Hello!许念同学,林老师今天给你开小灶!」
少年脸色苍白,浅浅勾唇。
视频中,少年嗓音温润,开始讲解弹奏要领细致。
正是我的那首。
末了,少年对着镜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总之,我觉得你一定能成为钢琴家!
「到时候,你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我一定会去看你的!」
这是林屿白的生前录音。
前些天院长寄给我的。
在知道林屿白和江驰野是亲兄弟那刻,我就猜到江驰野要做什么了。
他向来不择手段。
林屿白是他大哥,拿到林屿白生前作曲对他来说并不难。
局势一下子两极反转,场面一度混乱。
台下麦克风一时间全都怼到苏景那边。
之前一早安排好的记者一拥而上。
「苏小姐,这是真的吗?」
「苏小姐,你做这些事,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苏景慌了,跌跌撞撞地跑下台,结果鞋跟太高,直接摔了。
我看着直播,慢慢地勾起嘴角。
一下子赢有什么意思。
我要捧她上云端,再让她摔下来。
-23-
那个主编是林屿白的粉丝。
在苏景那个比赛视频流出时她就找了上来,说愿意帮我。
她说,在七年前,那时和她相爱十年的青梅竹马出轨了。
她因为父母和姑姑一家人出去游玩遭遇车祸,只有她一人生还。
精神出了问题,开始电击治疗。
整整十二次,出院后,她将爱人当作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直到一天,她发现男友给新来的同事互发暧昧消息。
她世界里唯一的精神支柱猛ŧûₙ地崩塌。
她去了多家医院。
在最后那家医院里,凑够了足量的安眠药。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一个房间传来。 ťúₓ
她驻足在那里,听完那曲。
琴声明亮轻快,又带有逆境中翻盘的果敢。
那个少年注意到她,送给她一句话:当一个人在谷底时候,怎么走,都是向上。
于是,她想通了。
在那段灰暗的时间里,是林屿白的琴声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一听到琴声时,她就知道,苏景才是那个抄袭者。
因为苏景手上那张琴谱,是最初版本。
-24-
她准备采访我和林屿年的故事。
我对着冰冷的镜头弯起唇角,开始讲述我长达八年的暗恋。
从初识到心动,只有短短一个月。
福利院的对面,是一座医院。
我和林屿白是福利院认识的。
他在医院治疗,经常偷跑到福利院和孩子们玩。
我在福利院做零工,赚取学费。
除了晚上,我从来不回家。
他似乎也发现了,但没说什么。
「我教你。」
少年牵我落座。
宽阔的后背始终保持距离,却早就让少女动了心。
鼻尖萦绕着洗衣皂的清香。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少女在琴键上灵活跳跃。
后来,我爸发现了。
他跑过来抓着我头发怒骂。
各种难听下流的词汇,他对我向来是毫不吝啬。
一如打我妈那样。
只不过我妈很聪明,我六岁那年就跑了。
还好跑了,不然就是两个人挨打。
那个疯男人找来的那天。
很不凑巧,正好撞见少年握着我手教学的画面。
「我说怎么现在回家越来越晚,原来是在外边勾引人啊!
「你现在还学起钢琴了?想和你那个妈一样去勾引男人吗?」
男人一把夺过泛黄的琴谱,撕作漫天飞扬的雪。
我紧紧地盯着琴谱,在我世界里化成刺眼的红。
「你滚啊!」
男人拿着水果刀的手一顿,立刻丢下逃开。
「是你自己冲上来的,不关我的事!」
男人狞笑着,露出不知多久没刷过的大黄牙。
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他带了刀子,我立刻跑开。
男人拽住我的头发往回拖。
-25-
刀子刺入肉体的闷声响起。
是林屿白,他一把抓住刺向尖刀,一股温热缓缓地滴落在我脸上。
「不是我!是他自己冲上来的!」
他的拳头只敢挥向家人。
男人惊恐地后退,没注意到身后护栏的松动。
「啊——」
他掉下去了,身体被一根生锈的铁架穿透。
至此,我童年的阴霾被挥开。
他却还笑着安慰我:「许念,没事了。」
我抖着声音问:「你……你不是还要参加比赛吗?」
那个比赛明明对他很重要。
我颤抖握着少年的手,眼泪不断地砸下。
「还好——」
少年不甚在意,又转了个弯:「念念给我呼一呼就好啦。」
他没能再去参加比赛,却反过来安慰我:「这双手发挥了它这辈子最大的作用!
「别哭了念念,你哭我也想哭了。」
苍白的指尖将我的唇角往上提。
……嗯。
不哭了。
那一个月。
再后来,少年还是没能坚持一个月。
他给我留下一张卡。
里面是他这些年比赛的奖金。
后来,我靠着这些奖金,顺利地读完高中和大学。
-26-
评委很快查清真相。
时隔七年,我终于站在那个大舞台上。
这次,我代替当初那个少年站到台上,感受世俗对他热烈的赞许。
璀璨灯光下,我感受到一阵视线。
穿过层层人群,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台下望了过来。
林屿白……
领完奖后我再也等不了,提着裙子飞奔下台。
身后是主持人在追。
我踢掉高跟鞋狂奔。
赶到门口时那身影消失了。
「恭喜!你做到了!」
林越突然冲出来将准备好的花束递给我。
见我疑惑,他顺着我的方向看了过去:「怎么了?」
我摇摇头笑着接过:「没事,看错人了。」
无所谓了。
奖项已经拿到了。
这首曲子后来被编入教科书,只是再难有人弹出那种感觉。
-27-
我和林屿白的故事在各大媒体上迅速发酵走红。
许多千万博主来找我授权这个故事,都想演绎这个故事。
甚至有广告商来找我带货。
我一一拒绝。
和江驰野分手后我意识到。
林屿白只Ŧů⁼有一个,任何人都替代不了。
其次,我并不想利用他来获ťúⁿ利。
在大型比赛中舞弊,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景此次得分被取消,同时被禁止参加任何大型比赛。
评委组又将苏景这些年的比赛又查了一遍。
又发现有好几个比赛都有抄袭剽窃的嫌疑。
果不其然,苏景作案手法就是东抄西补,将别人的高光部分缝合起来就成了自己的新曲子。
那些当事人也纷纷站出来作证。
这下苏景被锤得死死的。
在钢琴里藏刀片的事情又东窗事发,属于故意伤人罪。
但因我伤势不重,她只被拘留十来天。
基本是在业内混不下去了。
出来后的苏景去找江驰野。
结果连公寓下门卫那关都过不了。
-28-
当一切结束后,我出国的手续也准备好了。
不知道苏景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她找了过来。
「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怎么惨!」
就在我起身准备前去安检时,我身旁一个鸭舌帽猛地站了起来。
「别动!不然我就将浓硫酸泼在你脸上!」
我不敢再动。
她愤恨:「你不是喜欢江驰野吗?打电话给他过来救你!」
「其实我不喜欢江驰野。」
苏景突然一愣,显然不信:「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待在他身边这么久?」
「因为他长得帅,而且他也不喜欢我。」
「真的?」
她有些动摇。
「当然,你和他是最般配的,和我在一起估计是想气你。」
趁她思考的空隙,我立刻将头一偏给她一个肘击。
迅速脱离她的控制。
她被我砸得一蒙,在反应过来时候,安保已经围了过来。
瓶子还是被丢了过来。
下一瞬,一个人影立刻将我拉开挡在前面。
一声闷哼从头顶落下。
是江驰野……
他背后的衬衫冒起烟。
有一部分泼到了他的身上。
……
苏景被人押走了。
刚出来又进去,估计还要接受一些警察叔叔的教育。
-29-
我抿着唇,一时间没有推开他。
抬头,相视无言。
他扬起唇苦笑:「看什么?」
「我要走了。」
「嗯。」
他红着眼,渐渐地放开我。
可能是痛的。
我转身就打算往登机口走。
「许念!」
江驰野叫住我:「疤痕已经去掉了。
「这次换我追你好不好?替身……替身也没关系。」
他声音哽咽。
拉着我的手抚上他的眉头,似乎这样就能让我们回到从前。
确实处理好了,除了摸上去和周边的皮肤有点区别外。
没有什么ẗù⁴了。
就连那颗痣都细心地点上。
一切恢复如初,就像那个少年又出现了。
可到底不似从前,受伤时他吃的都是苏景做的酱油鸡翅。
总之,不一样了。
我也倦了。
不想再围着他转了。
我捧起男人的脸轻声:「江驰野,你还记得我追你时说过什么吗?」
男人动作顿了顿,鸦睫轻颤。
看样子是记起来了。
他走了,脊背似乎有些塌。
我收回视线,转身往安检入口走去。
于是在那天早晨,我丢下昨天,此后我脚步变得无比轻盈。
-30-
再次见到江驰野,是我到国外的两个月后。
我结束教学任务,准备和同事吃顿热乎的。
大雪,学校。
我们隔着一条街相视。
江驰野率先别过头。
我让同事先走。
点好菜后,我将围巾摘下放到一边。
「你过得怎么样?」
他有些局促。
「很好,你呢?」
「我要结婚了。」
他看向我,眼里夹着复杂情绪。
「那……」
我举起红酒:「恭喜?
「我不缺朋友。」
他给我带来的伤害我忘不掉。
「好,我知道了。」
「喂。」
我叫住他。
他肩膀在颤抖,始终没回头。
「对人家好一点。」
言尽于此。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想知道。
在我印象里,他很怕美国。
也许是苏景当初也是因为要在美国留学和他分的手。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那些都和我没什么关系。
我按部就班地过着我自己的生活。
定时给福利院打生活费。
只是每年,我都回去看看那个少年。
那个,永远阳光热烈的少年。
那个评委老师后来找过我,给我出了一个主意。
可以去找钢琴商家合作。
我以林屿白的名义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用来帮助那些在钢琴上有天赋且愿意努力用功的孩子。
只要符合条件的孩子都能得到基金会的资助,直到他成年。
再后来,我也没有结婚,但有很多孩子。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完)
男主番外
-1-
美国到底哪里好?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想着跑去那边?
到底有谁在?
八岁时,他父亲出轨。
母亲选择了他的双胞胎哥哥去了美国。
他恨死了他们。
此后再也没有音讯。
即使后来母亲和哥哥回国治疗,他也从未去见过那个生病的大哥。
取消她的报名?他故意的。
他十分清楚,如果她去参加比赛,那个出国进修的名额一定会有她的份。
所以,要她永远留在我身边的方法,就是不让她参赛。
飙车受伤?
他从小没什么特别爱好,赛车算一个。
许念哪里知道?
她从来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我。
我看得出取消她报名的事,她很生气。
一天。
三天。
一个星期。
直到第四个星期。
手机上,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赵明告诉我苏景回来了。
苏景?
是谁?
哦,想起来了,是那个七年前拿了他继妈给的五百万离开的前女友。
他皱眉看向赵明,正烦着呢。
「关我什么事?」
七年前的事,他秉持最后的情分没有给苏景找茬就不错了。
像是想到什么。
男人又看了眼手机。
微信置顶那栏仍是没有任何消息。
他看着四个星期前的消息。
许念:「吃饭了吗?」
他没有回。
之后,许念果然过来给他送了饭。
手指微动,他垂眼回复。
……
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出现。
……
这是真生气了。
得。
电话也被人拉黑。
他猛地发现,在这段不太正常的恋爱关系中。
其实许念才是主导者。
从来都是许念主动找他,一旦她想离开,他几乎无法得知她的行踪。
刚才赵明说什么来着,苏景回来了?
他让赵明带他去赛车场。
车撞上栏杆时,他突然笑了。
受伤,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这次,她应该消气了。
果然,她很快找来了。
她终于又露出那副心疼至极的模样。
后来,她手受伤。
是苏景做的,我不得不承认,有我默许的成分在。
-2-
后来,他看到手机上女人的采访,面带微笑向镜头讲述她的青春。
包间里烟雾缭绕。
赵明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他。
说许念的白月光是那个惊艳绝伦的钢琴天才。
他的大哥?
说许念爱的从来都是他这张脸?
还是说他做的一切想引起许念注意的事,不过是个笑话?
最后,他将照片放在桌子上。
照片上的少年与江驰野有六分相像。
尤其是左眉处那粒痣。
于是,六分变成了九分。
江驰野怎么争?
和一个死人争?
他没这么掉价。
「咔嗒。」
他按下火机, 定定地看着火舌卷上照片。
那张碍人的脸很快消失在他眼前。
无所谓。
他忽然笑了。
原来她不是不懂爱,是不爱。
笑到眼泪出来。
穿病服的是许念,怎么病的是他?
和许念在一起那天, 她看着他的眼睛都亮晶晶的。
他觉得有些好笑。
果然是没谈过的。
后来,他隐隐地察觉到,许念好像并不爱他。
因为对于他身边频繁出现的女生,许念永远是那副很乖巧的表情。
他谈过几个,但没有一个是许念这样的反应。
莫名地, 他觉得那副表情很碍眼。
他知道许念的反应是不对的。
她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应该生气地告诉他,她不喜欢其他人接近他。
没有, 一次都没有。
从她眼里看到一丝波动, 是他受伤的时候。
后来,她站在聚光灯下, 笑容灿烂, 自信明媚。
江驰野猛地意识到,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许念了。
于是他想, 替身就替身, 没关系的。
-3-
再后来,江驰野跑去美国找她。
她好像不愿意给他机会了,她声音很平静, 近乎没有情绪。
提醒他当年她和我在一起说的话。
六年前恍若昨日。
「为什么喜欢我?」
江驰野咬着烟问。
「因为你有一张我初恋的脸。」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时的他笑着掐上许念的下巴:「从来没有人敢将我当替身, 你胆子很大啊。」
那天过后, 他也默许女生的靠近。
许念雷打不动地追了他三个月, 他觉得有趣。
因为从来没人脸皮这么厚。
后来他去查了一下许念。
没查到什么, 于是,他没将她那句话当回事。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 许念是真的将他当作另一个人。
他的哥哥。
一个早就死去的家伙。
十八年前,母亲选择了他。
十八年后,许念也选择他。
他买了张机票去美国看她。
她怕冷,穿得很多。
却因为身形清瘦, 并不显得臃肿。
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时,她还在他身侧。
许念整个下巴尖都埋在围巾里, 小脸冻得红扑扑的。
像鸟雀一样叽叽喳喳。
「江驰野,我们去看烟花吧。」
「江驰野,我们去吃夜市吧。」
……
他说:「我要结婚了。」
女人有些错愕, 但很快祝福。
结婚是真的。
她不在乎也是真的。
父亲好像想起他还有个儿子,给他安排了一个联姻对象。
那个赵小姐,是有对象的。
她拜托他先和他假装处着。
他心里想,真是好笑, 你的幸福关我什么事?
这个想法一出,他指尖一顿。
他慢慢地意识到,为什么母亲和许念都选择他的好大哥。
因为如果是林屿白,对于这次的请求。
他会露出假得要死的笑, 主动回去把相亲失败归结到自身原因。
赵小姐晃晃手,急切地问:「江先生,可以吗?」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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