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最穷的那年,我掰弯了男主,将自己卖给他。
傅景行因为双腿残疾,性格阴郁自卑,最喜欢在床上折磨人。
在女主出现后,我才发现原来傅景行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为了将剧情拖回正轨。
我在捞够钱后,留下张字条跑路:
【你个瘸子根本满足不了我!】
几经周转,我逃到了离他最远的城市。
却在某天回家时,被人从背后抵在墙上,掌住了腰。
害怕被捅刀子,我吓得不停求饶。
耳边传来傅景行懒散的笑:
「宝贝儿,背后捅死你的,可不一定是刀子。」

-1-
轮椅摇晃得嘎吱作响。
傅景行后仰着,修长的脖颈上青筋暴起。
他紧按着我的腰,阻止我逃离。
一场疯狂过后,我疲软到从轮椅上跌落,只能跪坐到了地上。
傅景行仍然衣冠整齐端坐在轮椅上。
只是伸手掐着我的脖颈用力吻我。
连最后一点呼吸也被剥离。
一整夜,他终于餍足,懒洋洋地点了支烟。
隔着烟雾,他的眸子深邃,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怎么卖掉了我送你的别墅,不喜欢?」
他的声线一如他这个人般冷淡。
我此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能轻轻嗯了声。
傅景行勾唇,将我从地上捞起,抱坐在腿上。
明明他看着体型瘦削,却总能轻松抱起我。
「不喜欢就再送你一套,总会有你喜欢的。」
他将烟雾吐在我的脸上。
唇有意无意地触碰我的耳朵。
「好呀,那就再送我十套。」
我抱住他的脖颈,乖巧又顺从。
傅景行低低笑了声,眼里终于染上些笑意。
「小财迷。」
我乖顺地依偎在他怀里,丝毫看不出,是个即将跑路的人。
此刻已经天方肚白,光亮照进黑压压的卧室。
抱了会儿,傅景行的唇又印上我的颈侧,细细密密地啃咬。
他最喜欢掐着我的脖子吻我,看着我窒息,看我攀附上他,汲取氧气。
直到门外传来管家的敲门声。
「傅先生,沈小姐来了。」
刚刚还将手探进我衣服下摆的人顿时停住。
他收回了手,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我起来。
然后抚平西装上的褶皱,又回到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样。
「你睡吧,不用等我了。」
又是这句话。
这个月的第六次,傅景行抛下我,去找沈妍。
他将暴戾黏稠的欲望发泄在我身上,然后揣着好心情对沈妍温柔以待。
此刻落地窗外的院子里,沈妍穿着精致的小香风,款款而来。
傅景行坐在轮椅上等她,嘴角挂着我从未见过的柔和笑意。
任由沈妍接过他的轮椅,推着他散步。
看着这一幕,我已经不再像从前那般难过。
而是低头看着手机账上的余额。
傅景行向来大方,两年时间,我捞了五千多万。
足够我余生活得自由富足。
想到逃跑计划,垂下的手有些抖。
我没好气地骂自己。
「怕什么,傅景行那么难伺候,这些钱不过是我应得的精神损失费。」

-2-
我睡得有些不安稳,眼泪打湿了枕头。
梦里似乎有双温暖粗糙的大手托住了我的脸。
半梦半醒间,从前的过往走马灯似的,在脑中浮现。
我从福利院磕磕绊绊地长大,踏进社会后受尽苦楚。
在最穷的那年,我每天只靠一个馒头掰成两半地活着。
直到我应聘了傅景行的护理师职位。
我穿着身借来的西装,看着头顶繁复华丽的大宅,听管家提及:
「先生脾气不大好。」
我点了点头。
傅景行那样天之骄子的人,因为一场车祸废了双腿,自然心理会受到影响。
只是,我没想到,他的脾气可以差成这样。
同我一起应聘的人不少。
在我刚刚走进书房,就看着一个女生哭啼啼跑出来。
里头传来道是道清冷讥讽的声音。
「不要太消极,就算你跳楼也无人在意。」
有位男生不满,提出抗议。
「傅先生,你说话未免有点太难听。」
这时,我才看到坐在窗边的傅景行。
他长了张恃美行凶的脸,盖着条薄毯,独自坐在阴影处。
听到那人的话,他轻嗤了声。
「说话难听当然是我故意的,不难听我说它干嘛?」
那时的傅景行毒舌又刻薄。
对女生是一巴掌,对男生更是十巴掌。
「你连我们的简历都没有看,凭什么觉得我们不行?」
「简历,这些吗?」傅景行拿起几份纸,轻笑了声,丢在地上,「不需要看,你往复印机上一坐就是简历。」
莫大的羞辱让在场的人都心生怯意。
面对男生离开前的不满和咒骂。
傅景行轻飘飘地靠在椅子上。
「如果你喜欢,我还可以出资把这些话刻在你碑上。」
接连十余位应聘者害怕被骂,接连走人,最后只剩下了我。
傅景行也终于骂累了,他瞥了眼我,懒洋洋抽着烟。
「就他吧。」
自此我成了傅景行的专属陪护。
陪他做复健,照顾他的一切生活。
大概是我钝感力强,从不把他的刻薄毒舌放在心上。
所以傅景行对我还算满意。
而我也在他的毒舌刻薄下,发现他其实是个矛盾的人。
他会救下大雨中的小猫。
用毛巾一点点擦干它,然后点着它的脑袋生气。
「你长个脑袋是为了显ƭű̂ₜ得高吗,下雨不知道往家跑?」
也会在我做错事时冷哼:
「你是拼好烦吃中毒了?这都能弄错?」
我大惊:「我吃拼好饭这事你都知道?」
孤儿院的院长如今重病,我将所有的工资都拿去给她看病,自己只能平时吃拼好饭。
却不想傅景行一顿,不自然地撇过头。
后来,他让我每天陪他吃饭。
他说因为我吃饭像猪,看起来香。
于是我便听话地多吃一点。
一段时间,我因为吃得太好,甚至练出了一身大块头肌肉。
当我炫耀自己可以硬拉一百时,傅景行问我为什么要这么痴迷健身。
我拍了拍傅景行瘦削的肩膀。
「因为我要保护好你啊。」
那是头一次傅景行夸我,他背过身咳了声:
「安星,你最近有点通人性了,我很欣慰。」
我和傅景行的关系越来越好,见他骂了越来越多的人,也越来越羡慕他。
好想像他那样刻薄地活一次啊。
在一次我和傅景行外出时。
有小姑娘想效仿霸总情节,将咖啡泼他身上,来一场邂逅。
却被我尽数挡住。
滚烫的咖啡泼在了我的后背,导致轻微烫伤。
那天是我认识傅景行以来他骂人最狠的一次。
小姑娘被骂到边哭边抖,霸总梦彻底破碎。
那天晚上,我袒露着上半身。
傅景行低垂着眼为我上药,我问他:
「傅景行你平时会舔嘴唇吗?」
「?」
「你舔嘴唇会不会被自己毒死?」
傅景行瞪着眼睛看我,准备开骂。
我却先他一步,吻住了他的唇。
不同于平时的刻薄冷硬,柔软甚至温暖。
那晚傅景行身体力行地让我见识到了他压抑情绪下的疯狂。
就此,我成了他的枕边物。

-3-
我睡醒时,身边的位置是凉的。
傅景行没有回来。
我看了眼手机,支撑着酸软的身体洗了个澡。
傅景行虽然在床上喜欢折磨人,但出手阔绰。
他给我的钱,救回了院长奶奶的命。
临走前,我还需要去看看她。
开车的路上,脑中不断掠过和傅景行的三年。
曾经我也觉得日子就这样也不错。
直到一天一个叫作系统的东西找到我。
他说我是这个世界的 bug。
我将一本言情小说里的男主给掰弯了,导致剧情出现错乱。
起初我并不相信。
直到沈妍的出现,打破了我的想法。
我从没见过那么明媚的姑娘。
她像一个小太阳一样闯进来。
照亮了傅景行的心,治愈他所有的不幸。
而他对她温柔爱护,一改之前的毒舌。
一次次我看着孤僻阴郁的傅景行被她所吸引。
允许她成为自己的主治医生,允许她住进顾家,允许她走进自己的生活。
此时,我终于相信了系统的话,计划离开。
当我向院长奶奶说起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她慈爱地摸了摸我的头:
「安星一定是在这过得不开心,那就去吧。」
不知道是这么些年的委屈难过堆积,还是离开顾家的不适应。
我抱着奶奶的腰大哭了一场。
直到我到机场时,却接到了傅景行的电话。
「在哪?」
我心虚地拉近了行李箱:「……在外面。」
他应该没发现吧。
好在傅景行没有追问。
「早点回来,不许在外面待太晚。」
他大概是不在家,更没有看见我留下的那张纸条。
「我打电话是告诉你晚上不用等我,你先睡,我今晚不回去。」
莫名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紧攥,连呼吸都变得刺痛难忍。
我张了张口,却发现发不出声来。
电话那头,突然传出女孩的娇笑声,是沈妍的声音。
那声音近在咫尺,恍若她正在傅景行的怀里。
我闭了闭眼。
再次睁眼时,多了几分释然。
「傅景行,再见!」
虽然说了再见,可我们余生不会再见了。
电话那头似乎顿了下,传来傅景行低低的笑。
「搞这么郑重。」说着他又压低了声音,染上几分暧昧,「洗干净,明晚见。」
这晚,我坐着红眼航班,落地在离傅景行最远的一座边陲小城。
我扔掉了手机卡,注销了所有社交账号,也扔掉了所有关于傅景行的一切。
购置了房产后,我躺平了一个月,放空自己。
习惯是件可怕的东西。
习惯了从前在傅景行家中的人多热闹。
此刻我独身一人竟然有些冷清。
于是,我养了只猫,并在这座小城开了家小酒馆,名叫 save soul。
三年时间,我的小酒馆接待了许多人。
有旅行经过的背包客,有生活失意的年轻人,有寻找慰藉和共鸣的男女。
我听了无数的故事,学会了调酒和吉他。
偶尔也会在台上,弹奏一首民谣,怀念曾经。
傅景行曾在床上夸过,我长了张男女通吃的脸。
以至于在应聘那天,他看着我说不出拒绝。
也让一个钢铁直男成了 gay。
或许是因为一副好样貌,再加上这些年我仍旧习惯性地保持着健身的习惯,男生女生来找我的不计其数。
这一晚,我将手里调好的威士忌酸递给吧台边坐着的女孩。
她的美甲刮过我的手心,看我的眼神迷离暧昧。
「安星,听说你一直不谈恋爱是因为有个难忘的初恋。」
初恋吗?
我莫名脑中闪现出那个人的身影。
然后自嘲地笑了笑,钱货两讫罢了,难忘什么呢。
「可人总要走出来,奔向新的生活。」
女孩谆谆教诲着,拉着我的手不放。
莫名地,不大的酒馆似乎有道灼热的视线锁定我。
烫得我抽回了手。
我拒绝了女孩的再三邀约,只自顾自地调酒。
那一晚我从长岛冰茶喝到了金汤力。
回到家时,已经是头脑发晕。
只是手还没搭上指纹锁,突然有人将我抵在了墙上。
后腰被什么东西顶着。
我吓得腿软。
这座小城市的治安一般,难说有什么见财起意的劫匪在持刀抢劫。
「别杀我,我有钱,都给你,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
身后的劫匪似乎愣了下,轻笑了下,一手掌住了我的腰。
「我真的给你钱,求你别拿刀子捅我。」
我瑟瑟缩缩,声音都带着哭腔。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边,耳垂被舌尖卷着。
傅景行懒散的笑声慢悠悠传来。
「宝贝儿,背后捅死你的,可不一定是刀子。」

-4-
我不敢置信地慢慢转头。
看到的竟然是傅景行那张脸。
三年不见,他似乎经历了很多,面容坚毅了许多。
更令我震惊的是,他居然是站着的。
「你的腿好了?」
傅景行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腰将我带入怀中。
他抱得太紧太紧,以致我又有种窒息感。
我费力推搡开傅景行却发现他眼睛有些红,有种要哭的感觉。
他没好气地捻了下我的耳垂。
「都怪你刚才乱扭,头发蹭到我眼睛了。」
我心生愧疚,轻轻吹着他的眼睛。
「这样有好点吗?」
回应我的却是一个吻。
炙热,不容抗拒。
将我所有的疑问和话都通通吞下。
直到我被吻到窒息,只能攀附着傅景行的脖子。
他终于低低笑了起来。
「安星,如果你再不开门,我就在这把你办了。」
傅景行的话从来言出必行。
害怕邻居听到,我犹疑着打开门。
门一开,却被人打横抱起。
傅景行将门关住,抱着我大步流星直奔卧室,将我扔上了床。
一时间,过去的所有回忆一瞬间涌入脑海。
我害怕地后缩。
却被傅景行一把抓住脚踝拽了回来。
我惊恐地尖叫着:「不要,别!」
这种发疯状态下的傅景行,根本不敢想会多痛。
没想到傅景行动作一顿。
下一刻他也倒在床上将我往怀里一搂。
这时我才发现他满头大汗。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重新站起来。
但显然刚才的纠缠已经让他到了强弩之末。
我原以为傅景行会责骂我偷偷跑路,或是在床上狠狠惩罚我。
可却从未想过会像是这样,被他紧紧抱住。
不知为什么,被他抱着我莫名产生困意。
而傅景行始终深埋在我的胸口一言不发。
昏昏欲睡之际,我似乎听到了沉闷闷的声音。
「安星,我很想你。」
但我合理怀疑,这一定是我听错了。
因为第二天早起的傅景行又回到了我最初认识他的模样。
一大早,门口就吵吵嚷嚷。
我睡眼惺忪地起床就看着傅景行只围着浴巾,大大咧咧站在客厅。
门口还站着一脸不可置信的我朋友。
「你是?」
傅景行嗤笑一声,轻轻扯开我的衣领露出鲜红的草莓印。
然后神气地看着对方。
梁宇的表情逐渐凝滞,我终于清醒,却不知道该做何解释。
只能忙请他进来坐。
「安星,我来给你送早餐的。」
梁宇拎着袋子,语气低沉。
傅景行手快地接过。
「谢谢你,下次记得我的那份不要葱哈。」
梁宇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给安星买的,和你有什么关系。」
傅景行挑眉回复。
「你拼多多砍价砍到头了?重要的是我和安星有关系。」
他ṱų₄们两个人宛如小学生吵架一般吵了起来。
傅景行还是最初那副刻薄毒舌的样子。
眼瞅着梁宇快被他气死,我终于忍不住出声。
「傅景行,你再说就立马离开我家。」
傅景行一下子失了声,乖乖去穿衣服。
而梁宇突然抓住重点:
「哦,也就是说安星和你没关系呗。」
傅景行沉默着,脸色黑沉得像要滴下来。

-5-
莫名其妙的傅景行赖上了我。
因为最初捞他钱的心虚,我也不好意思赶他走。
他说自己破产了,此刻无处可去只能找我。
说得可怜又委屈。
我心一横,让他在酒吧帮工。
暂住我家但不能和我住一个房间。
但傅景行在酒吧帮工也是个很大的问题。
他出色的样貌引来无数狂蜂浪蝶。
短短几天时间,已经有三十二位女性及男性提出要包养他。
对此傅景行得意扬扬找到我。
「安星,我这张脸就是下海也是顶级的,你不心动吗?」
我将摇好的马克杯放在桌上,推开他越凑越近的脸。
「不动心。」
我和傅景行本就不是一路人。
系统告诉我,他只是来几天而已。
要不了几天,人设回归设定,他就会回去和沈妍完婚。
我调酒,傅景行就坐在吧台边看我。
有位穿金戴银浑身奢品 logo 的女生坐在了他身边。
香奈儿五号的味道瞬间包围着这一小方天地。
傅景行皱了皱眉。
女生率先出声:
「两杯莫吉托,我一杯,这位先生一杯。」
她半靠在吧台,看傅景行的眼神简直要拉丝。
她伸出手,想要触碰傅景行的脸:
「过 25 岁了吗?要不要跟我?」
傅景行夸张地后仰躲过她的手,开门见山:
「你要包养我?」
女生一愣,然后将自己的爱马仕放在桌子上,盈盈一笑。
「可以吗?」
傅景行挑眉:
「包养我可以啊,我每个月只要一个亿税后现金,但凡含节假日的月份都按节假日翻三倍工资,特殊节日要送我檀宫级别的房子……」
他的声音不大,还是引起了周围一小片的人围观。
女生越听越皱眉。
有人忍不住吐槽:
「要这么多,这也太拜金了。」
傅景行轻嗤了声,迅速反击。
「不拜金我拜什么?拜托你一辈子不要离开我吗?」
周围一片哗然。
女生气愤不已,恰巧我将莫吉托送上,她眼前一亮,抓住了我的手。
「你呢,过 25 了没有?要不要跟我?」
我超 25 了,这几个字还没说出来。
傅景行就紧盯着她抓着我的那只手,一使力让她松开。
然后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你还是正常点吧,我觉得你还没有有钱到让人忽视你有病的地步。」

-6-
那晚因为他的阴阳怪气,我损失了一大批客户。
对此傅景行说他会弥补。
当晚的乐队演出中,灯光照射下。
傅景行坐在椅子上,照射灯的中央。
一首柔情 R&B 留住了不少人。
当他唱歌时,光正好打在他的眉骨。
唱到高潮时,他在台上朝我挑眉。
手里凿的冰块球掉落在地。
手里冰冷寒凉,可心却温暖炙热。
两极化的情绪下,有些迷茫挣扎。
这一刻我确定的是,我喜欢傅景行,我早喜欢上了他。
但上天注定我们不能在一起。
爱因遗憾而动容。
那晚傅景行在台上唱了一晚的情歌,我在台下喝了一晚的酒。
直到有人来扶我时,我已经站不稳,只能半靠在人身上,嘴里喃喃。
「傅景行,我要傅景行。」
身边的人一顿。
继续带着我走。
他说:
「傅景行不适合你。
「安星你和他是两路人。
「他只是把你当消遣,他始终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的。」
梁宇说的话像一根根利刃插进我的心里,不断地搅弄。
「安星,我们认识三年,我喜欢三年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梁宇说着,声音带着怒气。
良久,他看着醉酒的我,开始解我的衬衫扣子。
可我压抑良久的酸涩感累积爆发。
我挣扎着,没忍住哭了出来。
却没想到我哭的第一声,就听到拳拳到肉的声音。
傅景行一拳打在梁宇脸上,接过我。
「老子在台上唱歌,你他妈偷偷带走安星?」
梁宇被打得嘴角溢出血来。
他不甘示弱打了回去。
几个回合下来,梁宇不再动手,而是一脚踹在了傅景行的腿上。
原本气势昂然的傅景行瞬间半跪在地。
「我早就看出来你腿有问题了。
「你一个瘸子,配得上安星吗?
「死瘸子,滚回去坐轮椅吧。」
他说着一脚一脚踹傅景行的腿。
还处于醉酒状态的我,却在听到傅景行的腿几个字时突然暴起。
我一把踹开梁宇,红着眼疯了般地打他。
没人比我更知道从前傅景行的腿疾发作时有多痛苦。
那是连止痛剂都无法阻止的痛。
直到拳头上沾到了血,我听到句微弱的声音。
「安星,我腿疼。」
瞬间,我停了下来,转身背起傅景行就走。
回家的路深一步浅一步,风吹得我半醒。
我很想问问傅景行究竟爱不爱沈妍,他对我又是什么态度。
可我不敢问。
我害怕他说出只是玩玩我的回答。
昨晚,我偷听到傅景行打电话,他即将回到傅家。
不会再和我在这个边陲的小城市生活。
他会迎娶沈妍,创建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而不是和我在酒吧里谈笑风生。
回到家后,我将傅景行安置在床上。
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
良久他轻声说。
「我腿疼。」
「嗯。」
「可我想。」
分不清是谁先吻住了谁。
傅景行躺在床上,握着我的腰顶撞着。
不顾我的求饶,他使足了力道,哑着嗓音问我:
「你不是说我一个瘸子满足不了你吗?
「说,现在能不能满足?」
原来他还记得那张纸条。
这句话让我被拉入从前。
被抛入云巅轻飘飘的感觉让我恍惚。
从前傅景行腿疼发作时,疼痛难忍。
止痛药不好使,他便拉着我做恨转移注意力,却发现我比止疼药好用。
之前,我们只在他腿疼时做,后来却莫名地变成了每天。
然而此刻,我分不清他是为了缓解腿疼,还是因为爱我。
直到酣畅淋漓过后,我窝在他怀里纠结良久。
傅景行搂着我接了通电话,是沈妍打来的。
沈妍催促他返回江城,筹备婚礼。
鬼使神差地,我抱着最后一点期待开口:
「你要娶沈妍了吗?」
「怎么问这个,」傅景行吸了口烟,长长地吐出,「要娶。」

-7-
一瞬间,我像整个人被冰水兜头淋下,凉了个彻底。
我很想问问那我算什么呢。
可我问不出口。
「那你什么时候走?」
「明早,腿伤了,我要回去看看。」
一整夜我睡得极不踏实。
我梦见了小说里傅景行和沈妍幸福美满的生活。
暗自伤感命运的不公。
却又觉得幸运,如果没有傅景行,我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钱。
可我从没想到,我醒来时,见到的会是沈妍。
「他为你做的早饭。」
床头还放着傅景行为我做Ŧū́₄的早餐。
自从他来海城后,便承包起了为我做早餐的任务。
从一窍不通到得心应手不过二十余天。
而现在他学会了做早饭,却也离开了。
面对沈妍,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愧疚,害怕,抱歉……
小说里她的完美伴侣究竟是被我毁了。
尽管从前我们见过很多次面,沈妍仍旧审视着我:
「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们的关系。」
此刻我如同一个小三被抓包一样难堪。
只能从喉咙里艰难地嗯了声。
看了半晌,她看向阳台的郁金香,声音哽咽。
「你知道傅景行的腿是怎么好的吗?
「三年时间,每一次复健都痛苦又折磨。
「可这些都是我陪着他做的,安星你又做了什么呢?」
她的话让我无地自容。
沉默了良久后,我默然开口。
「你放心,我会离开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妍欣然离开。
傅景行去看腿的日子不过一周,他便又出现在我家门口。
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吻我时,却被我一把推开。
「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你和沈妍即将结婚,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
「我看起来是很好玩?还是说你傅景行想一夫一妻制?」
我一连串的问题让傅景行不知道如何作答。
良久,他开始解释。
「安星不是这样的,我的确会和沈妍结婚,但我们是假结婚。
「这个事情很复杂,等我全都处理好了ƭü₁,再告诉你好吗?」
那天,我无视了傅景行的话,将他关在了门外。
一开始他还会想办法跟我解释,几天后便不见了踪影。
系统说世界观修改好了,男女主要经历最后的磨难,最终幸福在一起了。
而我这ŧù₌个世界的 bug 终于下线了。
我的生活终于回到了正轨。
与此同时,我又回到了自己一个人。
直到那天我正常上班,却刚刚出门,却被人打晕带上辆面包车。
醒来时,是在一个工厂。
我环顾四周,与我一起被绑的还有沈妍。
我偷偷问系统。
【不是我已经下线了吗?怎么还有我事啊?】
系统也摸不着头脑。
【没事,一会儿就是走走恶毒反派的剧情,然后男主毫发无伤轻松救走女主了。】
我顿了会儿:
【那我会死吗?】
系统沉默了。
【不道啊,导员也没说啊。
【每个世界出现变故都会导致不同的走向,但世界会努力修复。】

-8-
眼瞅着系统不靠谱,我只能自求多福。
此刻沈妍悠悠转醒,她看了眼我,显然有些愣怔。
不多时,几个看着像打手的人走进来。
领头的人一愣:
「不是说抓傅景行最爱的人吗,这怎么有男有女的?」
一时间,几个人原地蛐蛐起傅景行,物尽其用发挥到了极致。
他们蛐蛐了半天,傅景行终于来了。
最狗血的剧情终于来了。
最终反派竟然是傅景行的叔叔。
为了争夺家产,他设计车祸毁掉了傅景行的双腿。
而后又时时刻刻盯着傅景行,准备杀掉他。
最终通过抓捕傅景行的爱人来威胁他。
但看到我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傻眼。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个侄子还有这搞男人的爱好。
于是用女主作为威胁逼迫男主自杀的剧情,变成了让傅景行在我和沈妍之间选一个。
我在心里连连骂系统。
【这么狗血的剧情你们也安排?】
系统唯唯诺诺。
【开会的时候我没去,我也不知道啊。】
此刻反派叔叔正威胁傅景行:
「你小子玩挺花。
「沈妍和安星一个生一个死,选吧。」
原本轻松解救女主的剧情,因为我变得复杂。
傅景行所有的安排变成徒劳。
一把手枪顶着沈妍的脑袋,一把顶着我的。
沈妍被吓到哭, 抽泣着小声唤傅景行的名字。
死到临头,我却有些淡然。
我从小是孤儿, 唯一有过的羁绊就是傅景行。
可我们之间隔了太多。
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死了就死了,我似乎也不在意。
向来淡定自若的傅景行,此刻也慌了神。
在叔叔的数秒中,他神色慌张。
最后的那一刻, 在听到沈妍的名字时。
我安然闭了眼。
系统也跟着大叫:
【男女主的感情线终于走完了!学分到手了!】
然后彻底消失在我的脑海。
可意料之外的却没有预想的疼痛。
在沈妍的尖叫声中,傅景行轰然倒地。
叔叔狞笑着收起枪。
「你以为我真让你选啊, 我本来要的就是你的命。」
那一刻,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
当机立断一脚踹上他的后背,骑在他身上用一旁的石头砸他的头。
等到傅景行的人来后,他被送进了医院。
而他的叔叔也被送进了警察局。
医院里,我看着浑身插着管子的傅景行有些想哭。
但又想到, 那时他选的是沈妍。
她才是他一生所爱, 我担忧他做什么。
直到半个月的时间, 傅景行终于醒了过来。
这一次世界似乎变了。
傅景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我。
他抱着我不放,而我担心他拉扯到伤口。
「安星,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ƭűₖ「?」
「和你在一起后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的我会爱上沈妍和她在一起, 但我很清楚我喜欢的是你。
「我实验过, 不论我如何躲避, 沈妍总会恰好出现在我的身边, 像是世界的某种设定。
「于是我假装和她在一起,走过所有剧情, 企图骗过世界。
「这一次, 我濒死时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里的我过完了和沈妍的一生, 但醒来的我是自由的我。」
他一连串的话让我终于明白了傅景行从前的奇怪。
也明白了他为我所做的努力。

-9-
傅景行出院的当晚,便黏着我不放。
因为车祸他的腿再也回不到从前,纵使复健也只能保持短时间的直立行走。
当我问及他为什么突然要复健时。
他吻着我的耳朵一顿,然后轻咬着我的耳垂。
声音低哑。
「因为有人嫌弃我是个瘸子,觉得我满足不了他。」
我知晓傅景行三年复健的艰辛,却不知道只是因为我的一句话。
「其实你刚走, 我就知道你在哪, 可我不敢去。」
傅景行的吻一路向下,他说着有些哽咽。
心里被一股酸涩的幸福感填满, 我抓住傅景行的头发, 任由他作乱。
「乖,趴下。」
那晚傅景行深刻让我体会到了, 什么叫背后捅死我的不一定叫刀子。
我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手指上莫名多了个戒指,尺寸正好。
傅景行手上也有个一模一样的。
我问他:「这算求婚吗?」
他难得红了耳朵。
「你觉得是就是。」
那晚沈妍来和我们一起吃饭,顺便检查傅景行的腿。
面对她我还是有些尴尬。
沈妍Ţú₃却是大大咧咧一挥手。
「你放心我已经不喜欢傅景行了。
「以前我不知道着了什么魔, 就喜欢他,甚至知道他和你,还甘愿做同妻。
「前段时间莫名其妙,我好像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自己的事业。」
看着讲起医术熠熠生辉的沈妍。
我突然明白了所谓的小说女主,就是这样吧。Ṫù⁻
当世界没有桎梏,每个人都活出了自己的模样。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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