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我攻略杀妻证道文里的男主,我换着人格攻略他八次。
被男主杀了四次,我反杀了四次。
第九次攻略的时候,我把刀架在男主脖子上哭着问:
「大哥你到底喜欢啥样的?你说啊我什么类型都能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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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剑抹了男主脖子后,系统宣布任务失败,我又被传送回了系统空间。
坐上系统给的冷板凳,我脑海里还回荡着男主死前最后说的那句话。
「只要是你,无论是怎样的你,我都不会喜欢。」
系统默默出声:「宿主,你好好复盘一下吧。我们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再失败,咱俩都会被主神抹杀。」
「你和男主每次都能弄成这种不死不休的局面,也算是一种奇才。」
愤怒使我面容扭曲,和大猩猩一样捶胸顿足,仰天长啸,四肢朝地,在系统空间里阴暗扭曲地爬行。
男主这个晦气玩意儿真是气煞我也。
第一次攻略的时候,我谨小慎微,伺候男主跟伺候仙人板板一样,却换来他毫不留情的一剑,直接捅入我的心口,杀妻证道。
第二次攻略,我从枕头底下翻出男主的功法,比他更努力修炼,在他想杀我的时候嘎了他。
第三次,我故意制造和男主偶遇的机会,让他英雄救美。没想到他面硬心更硬,直接让山匪将我从城楼丢下。
温柔人妻,娇憨少女,美艳少妇,高冷御姐,凡是我能想到的人设,我通通都表演了一次。
把我自己都感动哭了,可是男主却连眼神也没给投过一次。
这种铁石心肠的非正常人类,真的有攻略的必要吗?
系统提示空间时限已到。
临走前,系统与我执手相看泪眼,哽咽道:「宿主,一路走好。」
-2-
我的眼前是一片朦胧的红色,和一个黑色人影。
「我知道你是来攻略我的,但你注定会失败,我是绝对不会喜欢你的。」
一个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
我掀开碍眼的红布,面前容貌出众的少年明显一愣。
他身着一身喜服,怀里还抱着一把黑色长剑。
四周都是婚房的布置。
一切我都很熟悉,因为这里是我攻略季翡安的开始。
系统特意挑选了男主新婚妻子的身份。
我信心满满地准备在新婚夜大涨一番好感度,却被男主道破身份。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男主这个棒槌,到底是怎么每次都能知道我攻略者的身份的。
不过这次,姐烦了。
第一次攻略时,我无怨无悔地嫁给家徒四壁的男主,替他洗衣做饭,绣花卖钱,最后心口被捅了个洞子。
人家利用完之后,拍拍屁股飞升了,你说气不气人?
「你怎么能自己摘下盖头?」
姐真的烦了。
我怒瞪了他一眼:「不摘留着干啥?你娶我之前咋不说不喜欢我?现在把老娘,啊不对,是把新娘娶回家你就觉得有恃无恐了对吧?我是瞎了眼才会嫁你这个一穷二白的负心汉,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嫁给村口二牛呢,至少他家里真的有两头牛!」
我越说越来劲,站起身大步往季翡安走去,温热鼻息都喷洒在他颈侧。
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面色通红,却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我干了一碗茶,坐回床上脱掉鞋袜,露出白嫩的小脚。
男主视线落在我的脚上,又似乎被烫到一般缩回目光,转向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耳垂红得能滴出血。
「你、你这成何体统?」
我切了一声:「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去,给我打盆洗脚水来。」
见他不动,我将他怀里的剑扯了出来放在床上,脱下外衣。
「还不去?是准备看我更衣吗?」
男主落荒而逃,不一会儿就敲响了门。
「把剑还我。」
「你先把洗脚水给我端进来。」
男主语气急促:「你先把剑还我!」
我优哉游哉地嗑着瓜子:「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你要再不给我端洗脚水,我就用这剑垫脚咯。」
这剑才是男主的真老婆。
果不其然ƭű̂⁶,男主愤怒地拍着门:「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我敢不敢。」
一刻钟后,我和男主一手交剑,一手交洗脚水。
我舒舒服服地泡着脚,男主抱着剑,蹲在房门外。
小声又苦恼地问:「咦,这怎么和你说得不一样啊?」
另外一个声音答:「不懂了吧,这叫欲擒故纵,攻略者故意色诱你坏你道心。」
男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开心地在外面练起剑来。
我暗自嗤笑,这回谁再顺着你谁是狗。
攻略个屁,害我九次任务失败,老娘不磨死你我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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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拾好自己为数不多的细软,背着包袱上了第三次攻略失败的那座土匪山。
俗话说得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来。
我抱着当初将我从城楼丢下的山匪的大腿涕泪横流。
「哥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快两米的山匪扛着一把鎏金大刀,砍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深吸一口气,苦口婆心道:「老妹儿啊,你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我把眼泪一抹:「我叫马晓玉,你叫马猴,因为你屁股有一半红斑,是咱爹给你取的名字。不信你可以脱裤子让他看看。」
我指向一旁站着的马小山。
马猴捂着屁股,一脸震惊:「连这你都知道,难道你真的是我十年前走丢的妹妹?」
「嗯嗯!」
我点点头,眼神示意马小山:「我们长得是不是很像?」
马小山语气凝重:「像,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这双眼睛,不多不少,正好两个,完全继承了老大的美貌。」
马猴丢下大刀,将我扶起,猛男落泪:「妹儿啊,俺终于找着你了!」
第三次攻略时被山匪绑架,土匪山的底儿都被我摸得差不多了。
满嘴胡言乱语的马小山是看守我的那个人,他天生缺根筋,脑子转不过来。
那些人偏偏爱来关押我的地方和他聊八卦,把土匪山十年来的八卦都摆了个遍。
那人说得尽兴,马小山频频点头打瞌睡,只有我听得津津有味。
你看这信息不就用上了,认了老大当大哥,路一下就走宽了。
本来那次我靠自己是能够逃出来的,偏偏系统要让我等男主英雄救美,最后脑袋被当西瓜摔。
信男主不如信公猪上树。
我大声渲染杜撰自己的悲催经历,成功打入土匪内部。
-4-
我在土匪山好吃好喝地躺了半个月,起身正准备松松软骨头,马猴兴奋的叫喊声传来。
「老妹儿,你看我带啥回来了?!」
马猴将肩膀上扛着的少年往地下一扔,就像扔一具尸体一样随意。
我掀开他凌乱的头发丝儿,露出原本被遮掩住那张清冷出众的俏脸。
我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哥,你是真能耐啊!」
男主都被你搞回来了。
六。
男主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吗?这么轻易就被土匪给绑了?
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
马猴憨厚地挠了挠脑袋:「其实也没有太大能耐啦,你之前那个丈夫不是对你不好吗?这回哥给你挑个漂亮的,保管把他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什么人不挑您偏偏挑男主啊?
我刚跑路不到一个月喂!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马猴有些着急:「咋不说话?是不喜欢吗?要不你先看看,这身板看着瘦,结实得很嘞!」
马猴像个推销的老鸨,险些把男主的衣服扒开验货。
「使不得,使不得。」
我堪堪摁住他的手,将男主胸口的衣襟拢了回去,遮住那片乍现的春光。
哟,男主还是冷白皮。
好粉。
「别跟哥客气啊!」
马猴颇为得意:「我足足下了三包蒙汗药呢,这小子还是使剑的,我不一定打得过。」
他将男主翻了个身,露出他身后的佩剑。
「妹子,你要是不要,那我就丢下山了。」
「要要要,怎么能辜负大哥的一片好意了。」
送走了马猴,我习惯性地查看了男主的好感度。
——五十。
系统好心补充:「属于认识,但不熟。」
我提问:「男主只要好感度不等于零,我就不算任务失败是吧?」
「原则上是这样。宿主,你想干啥?」
我搓了搓手:「想体验下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感觉。」
-5-
横在我和男主中间的,就是这把他从不离身的破剑。
想来那晚我听到的另外一个声音,也是这剑吧。
不仅九次破坏我的攻略计划,而且每次嘎我都巨疼。
我想往外拔,这剑却跟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
很有灵性,不是主人还不让拔。
Ţŭ₄我把这剑绑了石头丢进后山的深潭里,和它说了声「拜拜」。
嘿嘿,手无寸铁的男主,我来咯~
我端起一盆凉水倒在男主脸上,又猛踹了几脚。
他醒了过来,眼神从茫然变成清楚的厌恶。
「颜梧玉,你又在整什么妖蛾子?」
我一只手拿着盆,一只手叉着腰。
「第一我不叫颜梧玉,我现在大名是马小玉,以后只能喊我这个名字。」
季翡安挣扎着爬起来:「这是什么地方?我的剑呢?」
「这儿是土匪山,我哥老大我老二。至于你呢,说得好听点是土匪山的姑爷,说得直白点就是专门伺候我的,懂了吗?」
季翡安跌跌撞撞地朝我伸出手:「我不想陪你玩什么过家家,把剑还我!」
我将那木盆往他手里重重一放,迷药还没完全失效,他哐当一声跪倒在地。
我抬起他的下巴,欣赏他屈辱又倔强的表情。
蹂躏高岭之花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你要是伺候得好呢,我就给你一口饭吃。」
另外一只手往他腰腹处一划。
「你要是不听话,我就嘎你腰子。」
季翡安全身剧震,脸色难看无比,一把将我推开,近似嘶吼。
「你知不知羞!」
「还有更过分的呢!」
我说罢就亲了上去,挑衅道:「你再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
男主被我糟蹋得嘴角流血,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小样儿,看我不恶心死你。
-6-
我睡得正香,男主跟个幽灵似的出现在我床头,冷不丁的一声「把剑还我」差点让我陷入噩梦。
我气得把枕头往他身上砸去。
「你有病吧?大早上的不睡觉,实在是闲着没事去把门口那二里地给犁了。」
「我的剑在哪儿?」
我深吸一口气:「成天剑剑剑的,我瞅你挺像个贱人的。」
男主有点惊喜:「你也觉得我人剑合一?那你更不该私自拿走我的剑。」
「你不是要攻略我吗?你把剑还我,我就允许你继续攻略我。」
我倒下床打了个哈欠:「你不是要杀妻证道吗?来吧,现杀。」
「还有,这是我的地盘,我的地盘我做主懂吗?滚去犁地!」
还我攻略你呢,姐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季翡安一脸怒意,我使出杀手锏。
「你要干得好,我就把剑还你。」
我睡好了,精神饱满地出了门。
一堆人在围观季翡安刨地,大多数都是婶子,纷纷赞扬男主体力不错。
我端了盘瓜子过来,和婶子们唠嗑。
马猴挤了进来,有点恨铁不成钢:「咱家姑爷,你就让他跟条老黄牛似的吭哧吭哧犁地,太大材小用了吧!」
「说得太好了。」
我吐掉瓜子皮,指挥季翡安:「去,帮王婶把粪挑了。」
季翡安干了三天粗活,眼见着都黑了两个度。
男主这职业跨服挺大的哈,从修仙跨行种地。
我表扬道:「这地翻得不错。」
季翡安脸上有了一丝喜色:「那你可以把剑还我了吧?」
我正色道:「这地翻完了还得播种呢,播完种后要插秧,秧苗摘完了要施肥除草,高粱熟了要摘高粱,玉米熟了要摘玉米。采摘完了还得晒干,活还多着呢。」
「颜梧玉,你是不是故意耍我?!」
季翡安握紧拳头,如果不是马猴站在我身后,我感觉他随时都要爆发。
马猴打了个哈哈,季翡安捏着他愤怒的小拳头离开了。
马猴看起来比我还愁,不大一会儿就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老妹儿,咱家有家传秘籍,专治姑爷这种硬骨头,你试试不?」
我赶忙拒绝,光是季翡安枕头下面的那本功法就够我练的了,还来?
遭不住,真的遭不住。
更何况,我也不是他亲妹妹呀。
马猴无视我的拒绝,拿出那本古籍,说:「俺不识字,当初咱妈说这玩意儿传女不传男,要不是你和我走散了,这早就该给你的。」
看着古籍封面上明晃晃的简体字,我推拒的手一顿。
我问系统:「哪家好人的传家秘籍叫《耙耳朵训练手册》啊?」
系统点烟,吐出一个烟圈,抬头望天,四十五度沉思。
「别问,问就是剧情设定。」
-7-
我苦心研究了一晚上《耙耳朵训练手册》,顶着两个黑眼圈出门。
马小山跑过来说,季翡安也开始摆烂了!
地也不犁了,粪也不挑了,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混吃等死。
我跑进他的房间推了推他:「季小猪,起床啦!」
季翡安翻过身背对着我,用被子蒙住脑袋。
我还扒拉不开。
真给姐气笑了。
我问系统:「男主这是抽什么风?」
系统反问:「你都能抽风男主为啥不能抽?再说了那剑是从男主出生就开始跟着他的,跟亲爹娘似的。你给人家扔了,还不准人家号号丧?」
「你哪边的?」
系统嗲着声音:「亲爱滴宿主,人家当然是你这边的啦~」
「要不,你试试昨晚书里的办法奏效不?」
我仔细回忆起书中的耙耳朵训练九十九式,跳上了男主的床。
男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两只手扯着被角,怒道:「你干吗?!」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威胁道:「再不起床干活,我还亲你。」
季翡安光着脚跑掉了。
从那以后,只要他不干活,或者不顺我心意,我就作势要亲他,把他恶心得不要不要的。
马猴悄悄来问:「小玉,你确定咱家那古籍你没走火入魔吗?我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冲着坐在一边歇息的季翡安抛去一个飞吻,他立马嫌恶地站起来跑去除草。
我满脸自信:「反正都是用,管用就行。」
马猴捂着眼睛哀号:「不带这么秀恩爱的,吗喽的命也是命!」
山里的农活被季翡安承包了一大半,马猴就计划着让我教小孩们认字。
他有点不好意思:「孩子们不可能一辈子当土匪的,总有人要走出去。」
他又拿出了压箱底的银钱:「这些,够买书本吗?这钱干净,是大家卖粮食凑的。」
我不在意地笑道:「咱们当土匪的,还管它什么来路。」
马猴拉着我坐了下来,给我倒了一碗茶。
「你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其实俺知道,你不是俺的真妹子。俺妹子早就死啦,就逃荒那年,我没看住她,她被一群野狗分了。等俺找过去的时候,就只有一小节裤脚,还有几块骨头了。」
马猴眼里满是悲伤,依旧笑得灿烂。
「这段时间你对土匪山的付出俺都记在心里。盖房子,养鸡养鸭,还拿出了好多俺都没见过的种子,大家都羡慕我有这么一个神仙似的妹子嘞!」
「对不起。」
我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占了亡人的身份,轻声道歉,第一次感到词穷。
马猴摆摆手:「可千万别说这见外话,俺是真心实意把你当妹子的。」
他眼里满是憧憬:「要是,俺娘知道咱家又有了一个妹子该多好。」
我向他许诺:「哥,等以后我教你识字,咱俩一起回老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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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房间,一边等洗脚水,一边和系统闲聊,又看了下好感度。
「怎么才六十?」
系统说:「你知足了吧,就你这么折磨男主,好感度不降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我躺在床上默默忧伤。
摆又摆不烂,争又争不赢。
我四十五度锐角的人生,好累。
系统突然出声:「你说,九次攻略失败,有没有得到什么经验?」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木有,男主就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我无从下手。」
系统弹出一个托腮思考的表情。
「亲,有没有一种可能,需要你先喜欢上男主,男主才会喜欢你呀?」
「不付出真心的人,怎么ŧúₑ会收获真心呢?」
我激动地跳了起来,半晌说不出话。
系统转了个圈圈:「你是不是觉得本系统说得很对呀?人家简直就是一个小天才耶~」
「你是不是有病?还是虐恋言情看多了?」
「他杀了我四次我还能爱上他,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的天!但凡是个正常脑袋都说不出来这种脑瘫话,大哥你别一天到晚光充电不充智商啊,一个无情无义之徒怎么配得到我的爱?」
系统委屈:「我就是给个假设嘛。」
「那你听好了,我就算是被抹杀,也永远不可能会爱上男主的!」
我一股脑地骂了出来,余音绕梁三圈。
门外传来哐当一声。
我打开门,洗脚盆里一半的水都流下了台阶,远处男主的背影匆匆离去。
风吹得哗啦哗啦地响,我的心也跟着吧啦吧啦地凉。
「系统,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男主派来的卧底。」
系统悄无声息地下线了。
-9-
我下山前没有看到季翡安,马猴叮嘱我这几天山下妖魔很多,非常凶残,让我买完赶紧回来。
「要是遇到妖魔了,就让马小山殿后。」
马小山龇着的大牙马上收了回去。
我跟着道:「谁让你要跟着我跑?」
马猴笑了起来。
马小山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给自己打气。
「老大放心,我一定誓死保护小玉姐!」
我和马小山一路去了镇上买了书本,还给他买了串糖葫芦。
他先给我吃了一个,自己又吃了一个,傻乎乎地记着数。
「这颗给老大,这颗给王婶子家的虎子,最后一颗分给谁呢?」
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
「这颗给季哥哥吧,毕竟今天他还帮我挑水呢,不然我都没有机会出来玩。」
我脚步一顿:「你平时去哪儿挑水?」
「后山啊,就那个水潭,我每天都要去的。」
那不就是我丢剑的地方吗?
我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
我把书本全拿给马小山,让他自己先在镇上住一晚。
我运起轻功,飞快赶回土匪山。
空气里的血腥味弥漫开来,离土匪山越近就越浓郁。
我上了山,满地都是我熟悉的人。
他们的尸体错乱摆开,脸上表情能看出死前经历过巨大痛苦。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马猴冲着我跑了过来。
「哥!」
我伸出手想要接住他。
血溅在了我的眼睛里。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愣愣地看着剑尖从他胸口穿过。
「小玉,走。」
马猴脸色痛苦,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胸口的剑抽离出来,整个人轰隆一声倒在地上。
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接住他。
我抬起头,望着那个单手执剑、神情冷漠的少年。
就仿佛死去的是一只鸡鸭,仿佛他砍的是一块木头。
可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昨天还在满心欢喜和我讨论未来的人。
我喉咙一紧,嗓音粗厉:
「为什么?」
「他只是一个土匪。」
他连眉头都未曾皱,拿出干净的帕子擦干剑上的鲜血。
对一个死物爱若珍宝,却对生命丝毫没有敬畏之心。
「他是土匪,那他们生生世世都该是土匪吗?
「那你呢?你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清楚吗?
「同样都是人,你就比土匪高尚吗?
「季翡安,这就是你的道吗?」
我连声质问,声声泣血,凝气为剑,全力斩向季翡安,只想把心中的滔天怒火全都发泄出来。
若不是系统及时唤醒我的神智,我险些将男主的头颅斩下。
「宿主,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男主在好感度没达到百分百的情况下死掉,你也会被抹杀的。」
纵然偏了些力道,男主的眼睛被我的剑气所伤,再难复明。
我向男主走去,他扶着手里那把剑慢慢站了起来,眼睛流出两道血痕,却仍旧是不屈不挠的姿态。
那把剑不断铮鸣怂恿:「杀了她,才能稳固你的道心。」
想杀妻证道,就不先看看你能不能打得过这个「妻」?
我一道气剑击碎他的膝盖骨,冷声道:
「你以无情剑证道杀死无辜之人,还妄图飞升?那我便丢了你的剑,毁了你的道,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能成仙的。」
-10-
我封存了男主的修为,篡改他的记忆,留他一口气,将他丢去南方蜀地的一个城隍庙乞讨。
他的那把破剑,被我托了一个路过的商队,卖去了千里之遥的极寒北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他们是无缘再见了。
那个意气风发的执剑少年,现在变成了又瘸又瞎的小乞丐,毫不起眼。
他想去乞讨,却因为腿断了出不了远门。
偶尔来施舍的人被他苍白的瞳孔吓得匆匆逃离,连带着其他乞丐分到的吃食也少了。
他们不乐意了,把他乱揍一通丢出城隍庙。
我去的时候,季翡安整个人蓬头垢面地躲在屋檐Ṱŭₐ下,接着雨水,贪婪地大口喝着。
我将一个冷硬的馒头丢在他的脚下,他畏惧地缩起身子。
我转身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男主伸出手慢慢摸索着,将地下那个被雨水浸泡的馒头拾起来,躲在墙角进食。
我隔三差五过来瞧瞧男主死了没,偶尔丢点吃的给他续命。
我离去,他跟个机器似的进食,中间没有任何交流。
蜀地妖魔横行。
当初马猴是逃荒离开的此地,我一边替他寻找在世的亲人,一边降妖除魔。
我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认识《耙耳朵训练手册》的女子。
她叫陈舒,也是一位降妖师。
按辈分我还得叫她一声表姐。
我没有告诉她马猴已经去世的消息,只说他在远方安了家。
陈舒倒是爽快,直言让我以后跟着她,保管吃香的喝辣的,有事她先顶上。
第二天我就被妖给卷进洞府里,花了半个月才把这难缠的妖给灭掉。
等我回到家时,她还在饮酒作乐,好不痛快。
丝毫没察觉自己老妹儿已经走半个月了。
我满脸忧伤地走在大街上,却察觉自己被人跟踪。
我绕进一个小巷子里,等那人进来后,一剑横在他肩上。
居然是男主。
他换了一身整洁的衣裳,依旧破旧。
头发也打理过,大概是瞎子的缘故,凌乱中透露出一丝整齐。
「你跟着我干吗?」
我把剑收了回来。
男主绞着手指:「你很久没来看我了。」țû₍
我有点不耐烦:「你这不是没饿死吗?」
虽然还是一瘸一拐的,但腿伤明显好了不少。
「我不是来要饭的。」
男主脸色苍白,那双白色的瞳孔望了过来,像个妖精异类一样,偏偏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我皱着眉问系统:「他难道能看到我?不应该啊。」
「我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很香,所以,就算我看不到也认得你。」
听到男主的解释,我的眉头越皱越深,让系统拉了一下好感度界面,居Ťùⁿ然八十了。
「男主是不是有点抖 M 倾向?」
系统颤抖:「难道现在的重点不应该是男主能听到咱俩说话吗?」
「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既然我能听到男主和他那破剑的谈话,想来男主能听到我和系统的对话也是正常的。
伤害值直接拉满。
男主脸红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你一直叫我南竹,这是我的名字吗?」
我面不改色回答:「不是,你叫季小猪。」
系统和男主同时沉默。
男主将一个沉甸甸的东西塞了过来。
「送你,这是这段时间我刻的,做梦梦到的仙女。虽然我看不到你的样子,但我想你应该比仙女还要漂亮。」
男主匆忙离开,甚至在拐角处栽了个跟头。
留下我和系统在冷风中凌乱。
我拿出手里的东西,是一个木头雕的笑脸娃娃。
那是在土匪山时,我偷亲到季翡安后笑得最灿烂的一次。
系统:「哟哟哟,男主失忆前还死鸭子嘴硬说看不上你呢,怎么失个忆就把脑子也给丢啦?」
「原来看不上的时候,就已经在看了。」
我跟握个烫手山芋一样,恼怒地将笑脸娃娃扔给系统,让它随便处理。
-11-
没过几日,陈舒就过来认错,直言美色误人。
她神秘兮兮地邀我到她府上,说接了大妖的单子。
陈舒简单地介绍了一下:那媚妖一连害了二十多个人,来无影去无踪,狡猾得很,只有男女一起它才会出现。
「这媚妖好生厉害,看来是得我二人合力才能擒住。」
我又问她:「那咱俩谁扮男人?」
陈舒颇为豪爽地拍拍手:「那不用装,我重金聘请了真男人。」
接着,男主一袭白衣踏了进来。
他身量修长,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如同雪山上飞跃的长龙,有一种神秘的绝世高人感。
最关键的是,他手里拿着的,是早就被我卖去极寒北境的那把破剑。
见我直勾勾地盯着季翡安看,陈舒拍了下我的肩膀,颇为炫耀道:
「小玉,这个是不是长得贼漂亮?」
我敷衍地点点头,只能说你们兄妹俩的审美出奇一致。
陈舒跟藏宝似的站在男主面前,挡住我的视线。
她小声道:「这个是我从路上捡回来的,我这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他不是普通人,眼瞎腿瘸都是被奸人所害。主角中途落魄被救,然后以身相许的戏份,这回总该轮到我了吧?嘿嘿。」
「你是不知道,我一把他的经脉,不知道被哪个兔崽子全给堵了,他本来修为还挺高的。脑瓜子也给人砸傻了,还说自己叫小猪小狗什么的,啥事也记不得了。你说这是什么怨什么仇啊?要是给我碰上,我准削他。」
眼见祖宗十八代都快被陈舒翻出来数落一通,我忙捂住她的嘴。
「嘘,再骂就不礼貌了。」
陈舒这才收住,含情脉脉地看了男主一眼,跟只花蝴蝶似的围着男主这朵鲜花绕了几圈,亲热地挽着男主的衣袖。
「小玉啊,我和小猪猪都说好了。等明天花灯会上,我们两个委屈一下假装夫妻吸引那媚妖,你记得趁乱上,速战速决哦。」
陈舒故作羞涩地依偎在男主肩上,看得我一阵恶寒。
男主跟只泥鳅似的摆脱了陈舒的控制,找了个上茅房的借口溜了。
陈舒还想跟着出去,我将她拉住。
「小玉,你记得晚点来,你表姐能不能脱单就看这回了。」
「他不行。」
陈舒一脸正色:「我都还没试过,你怎么能说人家不行呢?」
「我试过。」
男主是真不行,他唯一的老婆是他手里的破剑。
陈舒干笑两声,握着我的手深情道:「没事,姐就看看,不干其他的。」
我出了门,男主笔直地站在门口,跟一尊门神似的。
听到我的脚步声后,他毫不掩饰面上的欣喜。
「我们又见面了。」
我「嗯」了一声。
沉默了一会儿,他又问:「我、我可以叫你小玉吗?」
我没回答,目光投向他手里的剑,问道:
「这剑,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季翡安扬起手中的剑,发丝恣意飞扬。
「这是胡商远从北境带回来的宝剑,因无人能拔出,一直流落到我们这里。我一见这剑便感到亲切,陈舒说我要是答应陪她降妖,她就将这剑买来赠我。可惜,我至今也未曾拔出这剑。」
什么胡商还能跑到北境去啊?
还偏偏被陈舒买回来送给男主。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原点,真是斩不断的孽缘。
估计过不了多久,男主就会恢复记忆。
他又补了一句:「我和她,没什么的。」
「不必向我解释,与我无关。」
我冷下脸离开。
-12-
花灯会上,打扮得风情万种的陈舒挽着季翡安闪亮登场。
她身后还跟了只同样花里胡哨的花孔雀儿。
陈舒逮住我,悄咪咪道:「姐今天特意照顾你,把我死对头都喊来作陪,你小子有福了。」
「这福气给我也不敢要啊。」
「不准对我说不。」
陈舒把我往身后一推,花孔雀儿笑眯眯地扶着我的腰。
刚沾上就被男主无情打掉。
花孔雀儿也不恼,冲我伸出手:「小玉姑娘,鄙人周猎,不知可否能同游此会?」
陈舒和季翡安的眼神跟两根钢针似的扎在我背后。
我索性闭上眼睛啥也不看,跟着花孔雀儿走了。
花孔雀儿不愧是花孔雀儿,一路上都在孔雀开屏。
不大一会儿,我连他家家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行至鹤桥,他突然将我挡住,摘下了我头上的一片柳叶,邪魅一笑。
「小玉,可愿意嫁我?」
太油了,救命!
「抱歉,我已婚。」
周猎俯下身轻笑道:「我不介意,若是小玉,我愿意为妾。」
我生无可恋,只想快点跑路。
「小玉。」
季翡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后面:「我有话跟你讲。」
我感激地想走过去,却被周猎抓住肩膀。
他没好气道:「没看到我正在告白吗?懂不懂先来后到,滚后边排队去。」
季翡安上前,将他的手打开,一字一句道:
「小玉,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季翡安拉着我走了很久才停下。
我问他:「你恢复记忆了?」
「没有。」
他依然握着我的手不肯松开:「我只是梦到了我们结婚的画面。」
「这是真的吗?」
我挣开他的手,退后一步:「是真的,你又当如何?」
季翡安手足无措:「我、我真的没想到,我居然能娶到你。」
接着,他眉头一皱,提出了一直被忽视的那个问题。
「既然,我们是夫妻,那为什么我会变成一个乞丐?」
季翡安估计想到我从他当乞丐开始就一直在,并非不知情,跟条被遗弃的小狗一样。
他看不到我的表情,神情焦急地等待着我的回答。
-13-
我转身欲走,却被一阵妖气袭击。
转身我和季翡安一起跌入幻境中。
被三个人轮流折磨,我都差点忘记今天的主题是降妖了。
我推开满脸通红的季翡安,嫌弃地擦去一脸的唾沫,满幻境找媚妖的真身。
季翡安小声叫我的名字,不停地靠了过来。
「施主,你道心不稳啊。」
我扒开他的脚,一剑砍向地上的石头,整个幻境动荡了一瞬。
那石头发出拟人化的尖叫,现了行,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这是它的主场,我的行动受到限制,被抓烂了胳膊。
它准备出杀招的关键时刻,季翡安拔出剑将它击毙。
幻境破碎,我躺在地上,有点欣慰:「你终于派上过一次用场了。」
「颜梧玉,好玩吗?」
季翡安和从前一样清冷的声音响在耳侧,提着剑走到我身边。
我头晕目眩,满脑子都在绽放烟花,胡乱回答。
「啊,你终于,回来了啊。」
可是,我再也回不了家了。
最后一次死亡,居然是这么轻飘飘的感觉。
我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季翡安冷硬的下巴。
这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他抱着的。
他居然没有杀我?
季翡安给我喂药熬粥,我感觉自己跟待宰的鸡一样,时日无多就算了,还要等自己的刑期。
他抿着嘴唇,问:「怎么才喝这么点儿?」
我看着那比我脸还要大的粥碗,有点无语。
我干脆往床上一躺。
「要杀就杀,别磨叽。」
季翡安把我薅起来,冷酷地往我嘴里一勺勺喂粥。
僵持三天后,我被人掳走了。
掳走我的人是花孔雀儿周猎,他还自爆马甲。
他的另外一重身份是臭名昭著的魔神。
他喜欢让恋人们玩一些选择的游戏。
比如,此时的男主拿着一封信御剑而来。
而我被魔神绑在悬崖上,绳子的另外一端被他拿在手里把玩。
魔神满脸戏谑:「你要想救她,就只能自毁其剑。」
系统号啕大哭,震耳欲聋。
「宿主你这回死定了,男主好感度只有九十,他肯定不会救你的。」
「完了完了,要是这回死了,那就真的死翘翘了,我不想被主神抹杀啊!」
魔神松了下绳子,陡然下坠的速度让我叫了一声。
魔神看向男主:「剑和小玉,你只能选一个。选好了吗?」
男主低垂着头:「抱歉。」
他御剑离去,天边划过一道流光。
我:「……」
魔神:「……」
-14-
我将绳子丢在地上:「我早就说了这招不行,这狗屁男主眼里只有他的剑!」
害我在悬崖上荡了那么久的秋千,好感度到九十又怎样,人家硬是连头都没回一个。
魔神递了一串五花肉过来:「莫生气、莫生气,小玉啊,你这都第几次了,不是我说你,该看淡了。」
我泄愤地咬下五花肉,使劲咀嚼,就像在吃男主的肉一样。
魔神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轮回十世还保留记忆的人物。
我俩难兄难弟,每次男主嘎完我之后就去嘎他。
他给我倒满了酒:「要不你把攻略对象换成我吧,至少在我这儿没人能比你排在更前面。那你就能回家了。」
要是能换,我也不至于那么惨啊。
「来,既然我们逃不开这个结局,那就让我们一醉方休!」
魔神倒是洒脱,我也跟着举起杯子。
系统疯狂拉响警报,男主正在御剑赶来的路上。
我手一抖,满满一杯酒洒在我的身上。
「快绑我,男主来了!」
我和魔神手忙脚乱,最后我急中生智倒进魔神怀里。
魔神当即发挥演技调戏我。
男主收了剑,站在门口。
魔神慢悠悠道:「你不是不选小玉吗?又回来做什么?」
「不用演了,三里外我就听到系统的警报声了。」
系统,我去你爹的!
系统不敢开腔。
差点忘了,男主现在是瞎子。
当他失去视力的时候,其他感知就非常敏锐。
「最后一次,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魔神冷笑一声,率先冲着男主发起攻击。
男主与他打斗,遍体鳞伤,最终险胜。
魔神笑着叫了我一声「小玉」,而后消散在天地间。
我站起身,慢慢走到男主对面。
他问:「小玉,你一直在骗我吗?」
「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他满脸的期待渐渐消失。
我答:「有。」
-15-
我蹲下身,轻柔地擦去他脸上的血水。
「其实我第一次嫁给你的时候,我就想过和你白头偕老。」
「但你心中无爱,更无我。」
「不是的,如果我不爱你,怎么会娶你?」
「我也很喜欢在土匪山时候的你,你不知道,其实这一次我本来已经放弃攻略了,是马猴又将你送到我的身边。可是你杀了他,杀了他们。」
「不,不是的。」季翡安慌乱地抓住我的手,攥得Ṭṻ⁹生疼。
「不是我杀了他们。是妖,妖附身在马猴身上杀了他们,我只是除了那个妖!」
我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他放下剑,擦去我眼角的残泪。
「小玉,你不要哭。」
我拾起那把沾满血腥的剑,站了起来。
男主的剑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了尘」,意为了却凡尘。
「季翡安,我从未后悔过嫁给你,但我阻了你的道,我们都阻了你的道。」
「都是这把剑惹的祸。」
季翡安惨笑着问:「你要杀了我吗?」
我把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季翡安跪着向前摸索。
他每次向前挪一步,我就往后退两步。
我语气悲凉:「你不要烦我,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我们十生十世的孽缘,也终究结束了。」
季翡安有些慌张,却因为眼瞎什么都看不到。
「我没有怪过你,无论是土匪山还是城隍庙。真的,我没有怪过你。」
了尘剑将我的脖子划出一道伤口,血跟着流出来。
男主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他的声音颤抖:「小玉,把剑放下。」
「我求你,别做傻事。」
我画拉了一下好感度界面,九十九。
我摇摇头,毅然开口道:「今日,就让我以死来换夫君证道飞升,也算是这一生我折磨你那么久的补偿。」
「小玉只愿,生生世世,黄泉碧落,再不相遇!」
我引颈自戮。
「不!」
季翡安跌跌撞撞地爬向我的尸首,想要给我止血。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指缝里流了出来。
「小玉,我爱的,一直都是你啊!」
「滴,男主好感度百分之百,攻略任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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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系统空间,系统给我放了一串又一串的电子烟花。
我捂着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赌对了,但好险,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系统不适宜地吱声点评:「男主除了打不过你之外,其他谁都打得过。」
「闭嘴。」
我努力平复心中的悲伤。
「要不是你拖后腿,我能完成得那么艰难吗?」
「不过,幸好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结局。我回到自己的世界,而男主证道飞升。」
系统吞吞吐吐道:「宿主,你倒是能回到原世界,可男主有点惨,你要看看不?」
我还真有点好奇。
系统打开原世界的画面。
我给男主下了一剂猛药,任凭谁眼睁睁地看着爱人因为自己自尽,都会疯一段时间。
但男主没疯。
他在我的尸首前跪了三天三夜,然后拖着残躯抱着我的尸首回到了土匪山。
季翡安把之前种在土匪山的高粱玉米都收割来卖了,然后把钱给了马小山,让他在山下安家。
他甚至还叮嘱马小山两日后上山去祭拜马猴和我。
马小山提着祭品纸钱上了土匪山。
马猴的坟墓旁边,不知道是谁恶作剧挖了个大坑。
马小山好奇地往下一看,呜呜大哭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坑里躺着的,是他的小玉姐,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乖巧地依偎在季翡安怀里。
季翡安嘴角带着笑,一只手被她枕着,另外一只手Ṫûₑ里拿着一张红盖头小心地遮住她的脖子。
那把了尘剑,从季翡安的心口一直贯穿到马小玉的心口。
开始是马小玉自己掀开了红盖头,结局是季翡安亲手将红盖头替她盖上。
开始是马小玉认了一个土匪哥哥,结局是土匪山上多了两座挨邻的坟墓。
像一个圆圈,又划回到原点。
系统说:「宿主,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这里重新开始,可以和男主有一个美好结局。还有就是回到自己的原世界。」
「我选回去原世界。」
系统挽留:「真的不考虑季翡安吗?可我感觉你已经爱上他了。」
我摇摇头:「我有我的生活,爱情并不是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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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再挽留,小声说还给我留了个小礼物。
和系统道别后,它把我送回了原来的世界。
我从床上坐起来,只感觉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想去摸手机,却抓到了一个特别的东西。
那是季翡安送我的笑脸娃娃。
我迟疑不定,心口处微微发烫。
霎时。
门铃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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