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傲沉强制绑定后

我是剑宗的万人迷大师姐。
百年难得一见的剑道奇才,蝉联合欢宗必吃榜榜首。
直到我那个极其貌美的傲沉师弟入门。
我迎来了人生困境。
他性格阴沉又孤僻,不喜与人来往。
而他最讨厌的,就是我这个老好人师姐。
平时避我如蛇蝎,但偏偏一见面,就会嚣张无比地和我呛声。
我苦恼已久,终于决定,把人绑起来管教一次。

-1-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这世上不存在讨厌我的人。
直到小师弟周凌雪入门那日。
我雪缎般完美无瑕的万人迷人生,出现了唯一的墨迹。
小师弟生得貌若天仙,又是罕见的先天灵体,本该很受欢迎。
偏偏他性格阴沉孤僻,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偶尔开口说话,嘴巴也跟淬了毒一样。
在剑宗这个遍布「大师姐吹」的地方,只有他十年如一日地讨厌我。
我让他往东,他非要往西。
我委婉地劝他融入群体,周凌雪却冷笑反问:
「融入群体,然后也像那群傻子一样,整日围着师姐当哈巴狗吗?」
我有没有这个意思暂且不提,但他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点?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上,怎么非得长张嘴呢。
还是欠教训。

我想过直接用些强硬手段。
剑宗一向强者为尊,不听话的揍一顿就老实了。
可周凌雪和其他弟子不同,他是剑宗里唯一的法修。
我俩打起来,结果只会是一九开。
我一拳,他九泉。
天知道他一个柔弱的法修,当初哪根筋没搭对,非要拜入剑宗。
导致我现在说不得碰不得,生怕把这位柔弱的财神爷气走。
是的,法修柔弱,但实在有钱。
穷了八百年的剑宗,正是在周凌雪入门后,才终于过上人该过的日子。
现在的剑宗甚至连食堂都有了,还是能见到荤腥的那种。
多不容易啊!
所以哪怕是为了炼气期的弟子们还能吃上卤鸡腿,我都得忍着本性,无视这位祖宗的怪脾气。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躲不掉,根本躲不掉。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是无视周凌雪的无理取闹,他就越是看我不顺眼。
从前还只是跟我呛几声,后来见我不理他,他竟然会趁我受伤,主动找上门挑衅我。
「多日未见,师姐还是这副虚伪的样子,为了好名声连命都不要了。」
「真以为外人夸上几句,你就天下无敌了?」
有好几次,我绑人的绳子都准备好,剑也出鞘半寸了。
但看着那张靡丽却沾染病气的脸,再低头看了看他腰上的钱袋。
我还是忍了。
周凌雪却很没有眼力见。
见我闭目忍耐,他不赶紧走人就算了,还偏要往我面前凑。
小嘴叭叭个没完:
「说话啊,你到底伤到哪了,总不能是闪了舌头吧?」
最应该闪了舌头的是他才对。
我捏紧了拳头。
没事的没事的。
师弟还小。
修仙者活得久,我总能等到教训他的机会。

-2-
这个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仙门召开了三十年一度的弟子大比,我作为剑宗首席弟子,自然要带队参加。
凭我的实力,取得大比第一并非难事。
结果因为太过掉以轻心,我阴沟里翻了船。
之前说过,从我成名以来,就一直霸占着合欢宗必吃榜的榜首。
合欢宗里暗恋我的弟子数不胜数,而其中最狂热的一个,当属白漾白师弟。
当年他为了拿下我,什么破廉耻的事都干过。
后面我被缠得头疼,只能和他友好切磋了一次,他才被迫安静下来。
我以为被打成那副样子,白漾就算没恨上我,也很难再对我抱有什么好感。
没想到在初轮比赛结束的当晚,白漾趁着庆功宴溜进了剑宗的驻地。
在所有人都醉酒休息后,他潜入了我的住所。
白漾具体做了什么我不太清楚,等我用灵力驱散酒中的药物后,我手腕上已经多了副粉到发紫的玉镯。
玉镯上连着根看似纤细,却坚韧无比的古怪丝线。
而这根线的另一端——
周凌雪正捏着符咒,嫌恶地瞪着被五花大绑的白漾。
和我腕间一模一样的古怪玉镯,此刻结结实实地套在周凌雪腕间。
我迷茫发问:「什么情况?」
见我醒来,小师弟的耳根腾地一下红了。
他不自在地摩挲了下手腕,偏过头,语气不耐道:
「不知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谁承想会卷进你们的污糟事。」
被绑住的白漾气愤不已:
「你有病吧?大半夜路过她床边?!」
「要不是你添乱,现在和谢师姐绑定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总感觉信息量有点大啊。
我揉了揉尚在发晕的脑袋,先挑了最重要的事情问。
「什么叫绑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绑定对象成了我和周凌雪,白漾懊悔不已,却也不敢不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我们合欢宗老祖独创的法宝,正经名字叫锁情结,是他当年为了追求剑尊大人锻造的。」
「被法宝绑定的两人,只有全心全意地爱上彼此,法宝才能彻底解开。而在绑定期间……」
绑定期间,被绑定的两个人只能寸步不离地待在彼此身边。
想要暂时分开,就必须亲密接触,使得双方气息交融,暂时瞒过法器。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
「老祖大概是被剑尊大人打怕了,所以这法宝有条禁制。」
「如果一直不双修的话,被绑定者的灵力会逐渐凝滞……到最后会和凡人无异。」

-3-
白漾算盘打得响亮。
现在这个时间太过特殊。
如果真的和他绑定上了,为了能顺利拿下大比魁首,我或许真的会选择和他双修。
但他失手了。
现在被锁情结绑定的成了我和周凌雪。
于是被赶来的合欢宗长老拖走时,被我揍得鼻青脸肿的白漾还在抓着门框大哭:
「谢师姐!我一定会想到其他解绑的办法!你千万不要碰那个病秧子啊!」
原本还没往这个方向想的我:「嗯?」
那个瞬间,我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
全是周凌雪。
和我呛声的周凌雪,趁病挑衅我的周凌雪,不服管教的周凌雪……
全宗门唯一一个不听话的叛逆小师弟,此刻别扭至极地站在我床边。
他想走人,却因为腕间的束缚动弹不得,只能僵硬地背对着我装死。
名正言顺教导他的机会,这不就来了?

-4-
察觉到我如有实质的视线,周凌雪一个激灵,本能地摁住了自己衣领。
「你看什么?!」
我慢吞吞道:「没看什么啊。」
「你说谎,你刚刚分明就是在看我!」
啧。
忘了小师弟虽然体弱,但因为是法修,五感反倒更为敏锐。
「好吧,是在看你。」
我勾起一个亲切的笑:「看就看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笑死,一对一近战,我用一根手指头都能摁倒他。
周凌雪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咬牙切齿道:
「你演都不演了?」
诶呀,差点忘了身为大师姐的职责。
都怪小师弟太不懂事,我才总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这可不好。
我迅速收敛起尖刺,脸上的笑容也真诚友好了许多:
「开个玩笑而已,小师弟别多想。」
周凌雪才不信我:「你那是玩笑话吗,你分明……」
「唉,Ṱų₎我刚才只是在想,」我打断了周凌雪的指控,「师姐自认对你还算不错,你究竟为什么讨厌我呢?」
诚然,我骨子里也许有一些恶劣的控制欲,但我一向收敛得很好。
我确信自己从未唐突过这位小师弟。
那他对我莫名的抗拒,究竟是从而何来?
我只是想找出症结所在,以便我之后缓和跟周凌雪的关系。
然而周凌雪漂亮的脸蛋却扭曲了一下,好像我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
「对我不错?你根本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
话也不能这么说吧。
他喜欢安静,我就不去打扰他,难道这还不够贴心吗?
周凌雪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冷笑质问:
「倘若我是个剑修,你也会这么体、贴,把我当成空气吗?」
那当然不会。
周凌雪修为高深,若他是剑修,我自然会时常去找他切磋。
可他只是一个法修,符画得再好,阵法设置得再精妙,于我也无甚帮助。
所以我自然愿意顺着他的意思,当个知情识趣的好人。
嘶。
平时我还觉得自己挺善解人意的,怎么听他这么一说,就显得我不太像好人了呢?
难道我真的这么自私?
我沉吟思索,我恍然大悟。
然后我原谅了自己。
自私就自私呗,那咋了?
我又没妨碍到别人。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我不干点自私自利的事,都对不起他今晚的指控。
我遗憾叹气:「所以你不领师姐的情,也不打算跟我和谈咯?」
周凌雪眼神飘忽一瞬,而后很快骄矜地扬起下巴:
「呵,和谈?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你虚情假意的关心,你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而后手腕一抬,靠着腕间细线的牵引,将周凌雪拽到了床榻边。
在他慌张短促的惊呼中,我反手将人摁推倒在被褥间。
「小师弟,你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本该同舟共济。但既然你不愿意配合,师姐我就只好用强的了。」

-5-
连接着我们的那条悬丝看着轻巧纤细,实则剑劈不断,水火不侵。
不想就这么一直被栓在一起,恐怕只能先按白漾说的做。
只是所谓的亲密接触气息交融,究竟要多亲密,又有无时限?
这些细节都要一一试验出来。
不过周凌雪显然不会配合我进行试验,所以我也只能把人绑起来了。
至于其他的事,我倒真没打算做。
最多是绳子绑法古怪了些,想吓唬吓唬这个傲慢无礼的小师弟。
结果我才刚摸上周凌雪的手背。
就把人给吓哭了。
我:「……」
小师弟此刻双眸含泪,眼神迷离。
大概是嫌丢人,他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然而越是憋着,急促的呼吸声就越是暴露无遗。
我疑惑地将手插进他两腿前的麻绳缝隙。
没勒得太紧啊,那他这副上不来气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被我这么一插,周凌雪身体止不住轻颤起来。
「哈啊……你别碰我……你走开……」
我咂舌:「就这么讨厌我,都被绑上了还不安生?」
周凌雪朦胧湿润的眸子瞪了我一眼。
他努力侧躺过身,双腿颤抖着蜷起腰,又自闭地不说话了。
有力气瞪人,我还是绑得松了。
不过那张常年因病气而苍白的脸上,如今染上涩气的潮红,眼泪要落不落的样子的确有股惊人的美感。
即便冷心冷肺如我,也难得有些动摇。
所以我抽出剑鞘,横着塞进了周凌雪嘴里。
「别哭了,再哭师姐该心软了。」
周凌雪抗议似的唔唔了几声,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好心伸手帮他擦了一下:「好了好了,骗你的,哭也没用。」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你乖一点,明早师姐就帮你解开了。」
小师弟只要被堵上嘴,说不出话,的确相当赏心悦目。
有这么个大美人在身旁躺着,我心情都好了很多,中阴招的不快也散去了不少。
于是这一晚,我握着周凌雪的手,睡眠质量极好地一觉到天亮。
而一直不服不忿的周凌雪,在我睡着后,却悄悄反握住了我的手。
黑暗中,被麻绳绑住的腰腹轻耸,雾蒙蒙的双眸紧盯着我的侧颜。
半晌,他舌尖抵着沾满津液的剑鞘,闷哼出声。

-6-
翌日清晨,连接在我们中间的牵丝线真的消失了。
这起码证明,牵手这种程度的接触也是有用的。
我心情大好,斩断了麻绳,放开了被绑了一整夜的周凌雪。
小师弟眼下泛青,显然整宿未睡。
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添虚弱。
看得我难得有些愧疚。
我拔出塞在他口中的剑鞘,恨铁不成钢地指责道:
「小师弟,若你平日勤勉修行,怎么会连根普通的麻绳都挣不脱呢?你得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周凌雪动了动酸涩的下巴,声音沙哑地开口:
「你见过谁家法修擅长近战……画符的手都被绑住了,你让我怎么挣脱?」
原来绑住双手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吗?
学到了学到了。
可惜现在不是实践的好机会。
所以在周凌雪反应过来开口骂人前,我掐了个昏睡决砸向他。
一宿没合眼的人,还是抓紧时间补个觉吧。
至于我,当然是要抓紧时间,继续研究这个锁情结了。

-7-
整个上午,我御剑一路西行。
中途没遇到任何阻碍,那根消失的牵丝线也没再出现。
所以在「亲密接触」后,被绑定的两个人可以分开,而且没有距离限制。
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不过我也没有高兴多久。
正午刚过,我眼前便一花。
再睁开眼,我已经回到了住所,面前是还没睡醒的周凌雪。
而我们的手腕间,也已经重新连上了牵丝线。
牵手一整晚,能解绑的时间只有一个上午。
但弟子大比不可能只在上午进行。
一旦我们两个一人抽到上午场,一人被安排到下午场,仅有半天的解绑时间就根本不够用。
仅仅是牵手这种程度的接触,果然还是不行。
该说不愧是合欢宗的法宝吗?
想要气息交融得更加透彻,解绑的时间更长,就要进行更深入的亲密接触。
我本人倒是无所谓。
但小师弟连牵手都不愿意,还得绑起来才能让我摸一把。
更过分的事他能让我做吗?
估计不能。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愧疚地掏出上午新买的绳子:
「师弟,得罪了。」

-8-
周凌雪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又被绑住了。
尤其是捆在背后的双手,被绑得相当结实,绝对挣脱不开。
他太阳穴青筋一跳:「谢衡,你又发什么疯?」
「没发疯,还有,你应该叫我师姐。」我好声好气地指正道。
周凌雪眼神带着凛冽杀气:「趁我睡着,把我五花大绑意图不轨的师姐?」
也不能算意图不轨吧。
「我还没对你做什么呢,只是怕你不同意我接下来的意见,才提前做了些准备。」
小师弟扬起下巴,让我说清楚是什么意见。
「嗯……为了接下来能顺利参加弟子大比,我可能会对你做些比牵手更加亲昵的事,你愿意吗?」
周凌雪:「……」
周凌雪惊怒交织:「你做梦!」
就知道他不会同意。
「看吧,所以我才要提前做准备,」我遗憾叹气,伸手去解他衣带,「你不同意,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你变态吗?!你松手啊!」
周凌雪像条乱蹦的大鲤子鱼,在我手下拼命挣扎。
在他的不友好帮助下,那条被麻绳勒住,所以格外难解的衣带被成功脱落。
衣带都解了,外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多时,平日连衣摆弧度都要精心设计的清贵小师弟,就被我剥得只剩下一层里衣。
受此大辱,他气得面色薄红,却坚强了很多,没再掉眼泪。
我迟疑片刻:「你怎么没哭?」
不会是把他搞得心如死灰,哭都哭不出来了吧?
周凌雪却气急败坏:「哭出来给你助兴吗?!」
在小师弟眼里,我竟然是那种人?
我试图为自己正名:「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我这也是迫于无奈。但你师姐我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小师弟你一向讨厌我,肯定也不想让外人知道绑定一事。师姐出此下策,除了想保住大比名次,也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捂住脸,挡住疯狂上扬的嘴角:
「我可是剑修,明明可以不顾你意愿直接用强,但我没有。你一直不领情便算了,还一而再再而三地污蔑师姐,师姐真的很伤心。」
已经被我绑在床上,衣服都被扒掉一半的周凌雪:「?」
周凌雪眉头一皱,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但见我似乎真的很受伤,他没再细究下去,局促不安地用膝盖顶了顶我:
「喂,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真不高兴了?」
「谢衡?谢衡你别闹了,你才不可能哭……啧,我错了行吧,你正常点我害怕。」
我从指缝看他:「你真知道错了?」
「……嗯。」
「你理解我的苦心,之后会好好配合我了?」
周凌雪犹豫地点了下头:「可以……只要你别太过分。」
我没吭声。
周凌雪咬牙改口:「只要事出有因,过分一点也没关系,行了吧!」
嗯?
原来还可以更过分?
我立刻撤下捂脸的手,动作自然地顺着他衣领探了进去,态度真诚又轻佻地揉了一把。
小师弟看似病弱,但被麻绳这么一勒,竟然还挺有料的。
「好吧,只要师弟你说到做到,这次我可以先原谅你。」
本来还下意识想要躲闪的周凌雪,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我知道了。」
半晌,他偏过头,乌黑的发丝滑过通红的耳廓。
「我会好好配合的。」

-9-
弟子大比的初赛和复赛中间,隔着十日的休息期。
这十天里,我一到晚上就拽着周凌雪上床研究。
小师弟虽然依旧别扭得不行,像个被逼良为娼的大家闺秀,但总体还算配合。
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他贴着我睡就绝不乱跑。
每天早上醒来,看见他服服帖帖地闭眼窝在我怀里,我都感觉这世界真他爹的美好。
收起尖牙利爪的阴沉小猫谁不爱呢。
但也只能爱这么一小会儿。
因为只要周凌雪睡醒下床,他就翻脸不认人。
经过我们两个多番尝试,已经找到了目前的最优解。
只要脱掉外衣抱着睡上一夜,我们气息交融的程度,就足以蒙蔽锁情结整个白日。
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就是。
夜里交颈而眠,白天仍旧不熟。
主要是周凌雪单方面跟我装不熟。
也不知道他是因为心虚,才更加刻意地跟我划清界限,还是单纯想把晚上受的委屈讨回来,他白天一见到我就甩脸子。
要不就是抬杠。
我正指导其他师弟练剑呢,周凌雪就凑过来没事找事。
左一句「教得可真不怎么样」,右一句「这水平还参加什么弟子大比」。
那位师弟性子憨厚,被他当面嘲讽也只是傻乐几声,谦虚承认自己的不足。
但我知道,齐师弟虽然天赋一般,却一直很是努力。
所以我温声劝他不必妄自菲薄,并点出对方基础牢固的优点,加以鼓励和劝慰。
至于故意找麻烦的周凌雪,我就没这么好的脾气了。
当时我没跟他计较。
毕竟有其他弟子在场,我还得端着温柔师姐的架子。
但等到夜幕降临,锁情结重新将我们绑定,住所里只剩下我们二人后。
我捏着剑鞘,抬手就抽在了他屁股上。
被我用麻绳缚住手脚,被迫吊在床边荡秋千的周凌雪狼狈挣扎,但无论他如何往后躲,下一刻都会重新晃回我面前。
这反倒像是他主动迎接我的剑鞘了。
「我都答应配合你了,」周凌雪又羞又恼:「为什么又把我绑起来?」
我视线从他被勒紧的纤细腰身扫过,下意识舔了下水汪汪的嘴唇。
周凌雪惊呆了。
他一时间甚至忘记了反抗:「你舔我干什么?!」
「试试有没有毒,」我淡定直起身,「还以为小师弟这张淬了毒的嘴,舔一下能把我毒死呢。」
周凌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就因为我白日说的那几句话?你为了那姓齐的打我?!」
我抬手又抽了他一下:「没礼貌,那是你师兄。」
「你看不惯我便算了,我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把其他无辜之人牵连进来,你说你是不是欠收拾?」
说着,我又啪啪连抽了他好几下,把人抽得左支右绌,架子床都跟着吱嘎作响。
这种伤害性不高,羞辱性却极强的惩罚,简直是为我这位脆皮小师弟量身定做的。
「谢衡,你混蛋!」
被羞辱到的周凌雪攥紧了手:「其他人……其他师兄师姐犯错,你也是这么惩罚他们的吗?」
那怎么可能?
「其他人哪像你这么麻烦,那些叛逆不听话的,直接揍到不敢再叛逆就好。」
可小师弟是不一样的。
漂亮的、纤细的、蝴蝶一样飘忽易碎的小师弟。
即便知道他修为高深,知道他虽然体质差了些,却绝非无能之辈。
可还是不忍心用太粗暴的法子对待他呢。
剑鞘的尖端自下而上,从他身前游走至下颌,轻划他快速滚动的喉结。
「这种惩罚你是独一份呢,」我走上前,微笑着贴近他,「不谢谢师姐吗?」
喘息着的周凌雪闭了下眼,不愿面对现实般微微偏过头。
我只好将手放上他小腹,不轻不重地往下一按。
「说话啊小师弟,白天不是很能说会道吗,怎么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啊嗯,我……」周凌雪茫然无助地看着我,「……谢谢……」
跟那声谢谢一起吐出来的,是他濡湿的舌尖。
他急促地哈着气,终于不再嘴硬抬杠,只一味重复我让他说的话。
往日里目中无人的傲慢小师弟,仅仅是为了能被我更用力地亵玩,就变得如此听话,任由我掌控。
还真是……
「小师弟,如果你以后还那样不懂事,惹师姐我不高兴的话,」我用他的里衣擦干净手,「我只能默认你喜欢这样,所以才故意向我讨要惩罚哦。」
「乖一点吧,毕竟你现在逃不掉不是吗?」

-10-
我自认为已经把话讲得相当清楚。
周凌雪现在被强制绑定在我身边,逃不开躲不掉,也打不过我。
他不想再被我吊起来玩,就得学会收敛自己的尖刺。
起码在这段时间内,他装也该装得乖一点。
可他偏不。
小师弟非但没学乖,反而变本加厉。
每次找茬的架势,像是不把我怼死就决不罢休。
剑宗其他来参加大比的弟子们不明所以,还以为我俩背地里结了仇。
事实却刚好相反——
「嗬哈……用、用力一点……你没吃晚饭吗?」
双手被绑在床头,跪趴在床上的周凌雪喘息着挑衅。
最后一层里衣也褪了下去,露出他雪白的脊背。
和脊背上凌乱交叠的红痕。
作为乐于助人的好好师姐,师弟的请求我自然不会拒绝。
我收紧勒在他颈间的套索,逼他张嘴叫出声:
「小没良心的,顾忌你体弱才收着力道,你却不领情……那就给我跪好了。」
剑鞘每次落在他身上,周凌雪都会激烈地哆嗦。
跪在床榻上的膝盖蹭红了一大片,他却感觉不到疼痛般,昂着头任我摧残凌辱。
「每天趾高气昂地朝我放狠话,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是为了挨罚吗?」
「小师弟,你说你长了这么矜贵的一张脸,怎么偏生了副贱骨头呢?」
被抽爽了的周凌雪也不反驳,含着水光的眼睛转向我,泛红的眼尾仿若带着小勾子。
勾得人心头又软又痒。
心软的我解开了他手腕的束缚,却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将剑鞘抽在了他身前。
周凌雪闷哼一声:「……变态。」
嘴上这么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我,身体却很诚实地栽进了我这个变态怀中。
我抚摸着他汗湿的脊背,照旧不走心地教导道:
「明天要乖一点,不然还要挨罚,知道了吗?」
周凌雪埋在我颈窝闭眼休息,一副不想理我的样子。
但我知道他听清了。
不但听清,还会反其道而行,使劲浑身解数来找我的麻烦。
真叛逆啊。
不听话的小变态。

-11-
表面上,我和周凌雪依旧是关系不睦的师姐弟。
然而背地里,我们的关系因为夜间的惩罚,染上了一层心照不宣的暧昧。
心照不宣,但也没必要细究。
周凌雪长得很合我胃口,扎手的小脾气也的确让我升起了征服欲。
我又不是修无情道的圣人,送上门的小辣椒饼没理由不咬一口。
何况我们还被锁情结绑定着,谁知道这东西以后还会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提前了解一下彼此的癖好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周凌雪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他可能什么都没想。
现在他脑袋里,估计只装着找我麻烦的一百零八式。
当师姐是这样的,小师弟只需要颐指气使地勾引我就可以,可作为被勾引的师姐,我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就这样我们一个白天找茬,一个晚上给予惩罚,不但缓和了关系,连锁情结的影响也降到了最低。
本来是个徒添麻烦的东西,现在反而成了我逗弄小师弟的道具。
我也因此放松了警惕,没再过多关注这锁情结。
反倒是周凌雪,在复赛开始前的一夜,忽然提了一嘴。
当时他正衣衫不整地躺在我腿上休息,手指试探性地拨弄我的衣带,见我含țű̂₃笑看他,周凌雪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你复赛抽到的对手也是剑修,好像还是个有几分本事的……你确定自己灵力运转无碍?」
他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我却听明白了。
白漾之前好像的确提到过,绑定锁情结后,如果一直不双修,被绑定者的灵力似乎会凝滞。
不过也不知道是这法宝压箱底太久,亦或是我们绑定的时间还不算长,我目前灵力运转毫无阻碍。
「我也不是想跟你双修,毕竟以咱们目前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放你进我识海的程度。我可是主修神识的法修,你要是非想进我识海,那你……」
我捏住了小师弟喋喋不休的嘴巴。
「叽里咕噜说什么呢,听不懂,来亲嘴。」
神识这东西强大又脆弱,一旦受损轻则走火入魔,重则魂飞魄散。
除了知根知底的道侣,一般没人敢轻易放别人进入自己的识海。
尤其周凌雪还主修神识,要是出了什么岔子,他这些年的修行就全白费了。
既然我现在灵气运转无碍,何必让他冒这个险呢。
「我跟你说正经的……」
亲亲。
「你别……」
再亲一口。
「谢衡!我……」
直到把人亲得上不来气,他终于老实了。
周凌雪捂住自己被亲肿的嘴唇,不敢再提双修的事,只气势汹汹地警告我:
「不许再啃了,我明天还要见人呢!」
我了然:「要去看我比赛?」
周凌雪还在因为我拒绝他的提议不高兴,于是下意识反驳:
「不去,剑修打打杀杀有什么好看的,有那时间我不如多画几张符。」
「真不去啊?」我笑眯眯地拉开他的手,「那再亲几下吧,反正你也只是待在屋子里嘛。」
周凌雪被迫改口:「……我过去散个步。」
「都说我去了!你怎么还……嘶……你属狗的吗?!」

-12-
我复赛抽到的对手,是山海剑阁的少阁主宋少澜。
据说千百年前,剑宗和山海剑阁本是一家,后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之剑尊飞升后,剑宗逐渐没落,山海剑阁则独立出去,成了如今剑修们的入门首选。
可以说,在我当上大师姐前,剑宗除了名字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而当今的剑道正统,当属山海剑阁。
比赛前,师弟师妹们站成一圈,把我围在了中间。
几人表情凝重,看起来比我这个要上场的还紧张:
「师姐,那些闲言碎语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心里的第一!」
比起我这个破落户里钻出来的天才,更多人还是看好继承了正统的宋少阁主。
但剑修讲究的是实力,又不是看好他的人多,他就真能赢过我。
「师姐我不仅要当你们心里的第一,」我笑着揉了揉三师妹的花苞头,「这大比的第一我也会拿下,毕竟要给你们做榜样啊。」
师妹红着脸,一拳捶上我肩膀:「师姐你讨厌啦,又勾引伦家!」
我装模作样地捂住肩膀,往后趔趄了两步。
却撞进了熟悉的怀抱。
不合群的小师弟没参与我们的战前动员,始终抱胸站在另一边放空。
他这突然一过来,大家还以为声音太大吵到他了,全被吓得噤了声。
「啧,胡闹什么,一把年纪了能不能稳重点。」
周凌雪皱眉摸了下我肩膀,神识扫过,确定我肩膀没受伤,才故作不耐地收回了手。
几个师弟师妹疯狂用眼神朝我发问,好奇我又哪里得罪了小师弟。
我眨眨眼,表示小师弟是在担心我。
结果他们都觉得我在白日做梦。
唉,这年头说实话都没人信了。
……
周凌雪先前装得漠不关心,结果其他师弟师妹都被安抚好了,就他还在焦虑。
「别长他人志气,灭你师姐威风了,」我压低声音哄他,「我实力如何你不比谁都清楚吗。」
其实他们根本没必要这么紧张。
从我年少成名开始,山海剑阁为了不被比下去,就一直砸钱给他们家少阁主造势。
但宋少澜名声虽然响亮,实力却远不及我。
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比赛的结果不会有任何悬念。

-13-
不出意外,还是出意外了。
宋少澜本不是我的对手。
要不是怕把人得罪太狠,想着给山海剑阁留几分面子,他早就连人带剑被我打下去了。
结果就在我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打算把人「请」下去时。
我周身灵力骤然一滞。
那个瞬间,我心里爆出了上百句脏话。
要不是知道白漾不缺钱,我都要怀疑他是山海剑阁买通的卧底了。
怎么就能这么巧!
宋少澜实战经验再少,那也是个金丹期的剑修,这种显而易见的破绽他自然不会放过。
见我只能狼狈躲闪,宋少澜立刻乘胜追击。
不好,这要是真输了,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作为拖家带口的大师姐,脸面还是挺重要的,所以……
虽然不想得罪人,但还是对不住了。
于是在宋少澜再次提剑挥向我时,我无视他的剑气转身冲向他,并举拳砸向了他面门。
在乎自己俊秀脸蛋的宋少澜下意识偏头躲闪。
我则踏着他的剑刃,挥出了最朴实无华的基础剑式。
「宋师弟,」我一剑将人送下了擂台,「承让了。」
宋少澜盯着自己剑尖上的脚印愣住了。
山海剑阁的随行长老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又强行忍耐了下去。
虽然我赢得有些讨巧,但胜负既定,山海剑阁但凡要点脸也不至于耍赖。
可正当我忍耐着脚底的不适,面不改色地抱剑行礼,打算留给观众们一个潇洒的背影时。
回过神的宋少澜叫住了我:「谢师姐,请留步。」
「怎么?」
我警惕看去,以为他真想不要脸。
「谢师姐剑术了得,少澜输得心服口服」宋少澜羞赧地轻咳一声,「只是不知师姐稍后可有时间……少澜还想再向师姐讨教一番。」
我犹豫了三秒。
然后低头看到了宋少澜腰间价值连城的装饰品。
「可以。」

-14-
会答应宋少澜,是因为他背后站着山海剑阁。
剑宗落魄,我这个当大师姐的自然要长袖善舞些,才能背得起整个宗门。
和有钱有势的大势力继承人打好关系,总是没错的。
然而我没想到,我这边打着占剑阁便宜的主意,宋少澜则直接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谢师姐,我这人说话不爱拐弯抹角,你多担待。」
宋少澜毫无架子地为我倒了杯茶水。
「但我是真心觉得,剑宗配不上你。」
正在心底偷算茶水价格的我:「?」
什么意思,挖墙脚直接挖承重墙?
「今天这场比试,我相信谢师姐你自己也感受到了,」宋少澜一副笃定的样子,「剑宗断了传承,即便天才如谢师姐你,也无法将实力完全发挥出来。」
「可若你是我剑阁弟子,今日这种意外便绝不会出现。」
不,就算我是剑阁的弟子,只要白漾那傻子盯上我,我照样会陷入今天的境地。
说到底,台上的意外是因为锁情结作祟,跟有无传承没有半点关系。
但这种私事没必要让外人知晓。
所以我只笑了下没接话。
结果这一笑,却让宋少澜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竟然直接拉住了我的手:「谢师姐,若你嫁给我,便是剑阁未来的女主人。」
「无论是剑道的传承,亦或是法器灵石,这些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再也不必被剑宗那衰败之地拖累!」
我:「……啊?」
这大……大可爱疯了?
这么白漾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答应。
不过偏激的疯子有白漾一个就够了,家大业大的公子哥还是得给人留点面子。
所以我也没把话说得太难听,只委婉道:
「少阁主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功名利禄非我所求。」
「不过少阁主这个朋友我谢衡认了,以后你若是想与我探讨剑术,随时传信找我,谢衡必扫榻相迎。」
成年人的拒绝,不必非要把拒绝两个字说出口。
宋少澜听懂了我的意思,却尤不甘心:
「谢师姐,你能告诉我,我究竟哪里不好吗?你说出来,我可以改的。」
作为成熟的万人迷,这种场合我经历过很多次,处理经验已经相当丰富。
我礼貌微笑:「少阁主何必妄自菲薄,我愿意结交你这位朋友,正是因为欣赏少阁主的品性,何来改正一说?」
这句自然也只是成年人的场面话。
我懂,宋少澜也懂。
然而我没想到,贴着隐踪符,从我赴约起便尾随偷听的那位没懂。
周凌雪当真了。

-15-
告别宋少澜没多久,我走在半路猛地回头。
发现身后拐角处,果然站着个面色阴沉的大美人。
见我终于发现他了,早就扯掉符纸的周凌雪,这才不情不愿地走到我面前。
我以为他会问我山海剑阁的事,亦或是嘲讽我反应迟钝,这么久才发现自己被人尾随。
然而周凌雪虽然臭着脸,说出口的却是:
「没有灵力不能御剑,你不会用传送符?非要用受伤的脚走路,显着你厉害了是吗?」
言罢,一座传送阵在脚下亮Ţū́⁽起。
一眨眼的功夫,我们就安稳地回到了住处。
我摸不清他在生什么气,毕竟他每天都在生气。
只能强行夸赞:「天不生我小师弟,法修万古如长夜,这阵法做得可真……」
「阵法做得再好有什么用,」周凌雪语气是一贯的刻薄,「我就是个不懂剑的法修,也没有师姐欣赏的品性。说不定哪天,我连你一声小师弟都配不上了呢。」
从他嘴里蹦出「师姐」这两个字开始,我就意识到大事不妙。
之前不管我怎么威逼利诱,周凌雪都嘴硬得很,宁可被我玩哭,也不愿低头叫一声师姐。
但他现在这一出,显然不是突然想通了,也不是在撒娇卖乖。
「师、姐,」周凌雪恶狠狠,但动作很轻地贴了张疗愈符在我脚心,「那位少阁主千好万好,怎么连你受伤都没发现呢?」
可能因为这伤口真的很小吧。
剑修皮糙肉厚的,除了刚受伤时痛过一下,我很快就忘记了这点小伤。
周凌雪倒是观察得仔细,估计视线一刻都没从我身上移开过,才能看见我那个瞬间的不自然。
「宋少阁主再好,肯定也没有我小师弟好啊,」我顺毛哄,「我小师弟长得好看,修为高深,出手又大方,优点多得简直数不过来嘛。」
周凌雪低头不说话。
我勾起他头发:「来,再多叫几声师姐听听?」
如果是被哄好的小师弟,自然会拍开我的手,并怒斥「你做梦」。
但周凌雪既没有反驳,也没有顺着我的心意叫出来。
「是该多叫几声,」他声音低缓,阴阳怪气中带着股平静的疯感,「毕竟说不上哪天,师姐就是人家剑阁弟子的师姐,轮不到我叫了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总算确定,他真的听见了茶楼那段托辞。
还把我的场面话当了真。
……怎么会当真的啊。
我心下觉得好笑,面上却严肃道: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周凌雪难以置信地站起身:「你真看上他了?!」
我无辜眨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少阁主开得条件那么好,我不应该答应吗?」
周凌雪这是在气头上,其实等他冷静下来,动脑子想想,就能明白我只是在敷衍宋少澜。
可惜我这一句话,把火拱得更大了。
这下他是彻底冷静不下来了。
「条件?!什么条件?灵石法器算个什么,你要多少我都能给你弄来,我短过剑宗的用度吗?!」
我诚实摇头。
这位是真财神爷,但凡剑宗弟子,没一个能否认。
「所以不是为了这些俗物。也对,你要是真在乎这些,就不会一直留在剑宗了……」
「所以还是因为剑道传承吗?」周凌雪突兀顿住。
能设计出千奇百怪的阵法符咒,法修的脑回路大概也和普通人不同。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我摇头的这个动作,推测出之后那么长一串的。
总之,他嘀嘀咕咕半天,最后得出了一个极其离谱的结论。
「因为锁情结,你灵力受阻,差点输了比试……所以你想要剑阁的剑道传承,所以才打算答应那个姓宋的废物……我懂了……都是因为我拖累了你。」
我:「???」
等会儿?
怎么推到这一步的?
我也没低头擦剑啊???
「我想明白了,都是我的问题。」
周凌雪站定到我面前,他表情平静,眼神却趋于疯狂:
「要是我之前跟你双修,你就不会灵力受阻,也不会有接下来这些事。」
「我虽不是剑修,弄不来剑道传承,但我是先天灵体。你采补我,也对修行大有裨益,不会比获得传承差。」
他颤抖着手,主动将自己的衣衫褪下:
「师姐,别去山海剑阁……我什么都愿意做。」

-16-
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能把周凌雪气成这样。
我赶紧把人衣服拉起来,给小师弟赔礼道歉:
「玩笑话你怎么都听不出来,我怎么可能去山海剑阁。更何况,我当时都拒绝宋少澜了,全场就你一个小傻子没听出来。」
周凌雪却挣开了我的手。
「你别狡辩了,我不信。」
这年头说实话真的没人相信了吗?!
「你到底跟不跟我双修,」周凌雪眼尾通红,眼神倔强地死盯着我不放,「我绝不再拖累你。你若嫌恶我,不愿与我双修,那我……」
他从自己乾坤袋中掏出一把剑,将长剑置于自己手腕上。
「我便砍掉这只手。没了另一边的绑定对象,这东西自然就能解开了吧?」
若非干出这事的是周凌雪,我一定由己及人,觉得对方是在装样子要挟我。
可换做是周凌雪……
我只是迟疑片刻,他手腕处便多了道血痕。
吓得我连忙夺过了他手中的凶器:「小师弟你冷静点。」
周凌雪冷静不了一点。
我只能苦口婆心地劝说道:「要是我真的想去山海剑阁,你就算把自己砍成十八段也没用啊。锁情结一解开,你不是更没有办法拦住我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结果周凌雪直接就被气哭了。
他生气地推搡我肩膀,但力气还没师妹大:
「那你还管我死活干什么?!你去啊,去找那个宋少澜,反正你们都是剑修,肯定比跟我有共同语言!」
哭成这样还放狠话,我当即就心疼了。
周凌雪:「……你拿麻绳干什么?」
「为了安慰你啊,」我扽了扽绳子,「不就是想双修吗,有什么好哭的,你不闹师姐也会满足你。」
「谁哭了!」周凌雪恶狠狠地抹了下眼睛,「说得好像我在要挟你一样,你爱找谁找谁,我不稀……」
我弹了下塞进他嘴里的剑鞘,并顺手在麻绳末端绑了个娇俏的蝴蝶结。
「好了,乖一点。就算嘴硬很有情趣,也别说这种让自己难过的话,知道吗?」
周凌雪咬着仅有半寸厚的剑鞘,偏头不语。
「把剑鞘叼稳了,别让路过的人听见声音,现在……」
我抵上他的额心:
「抱元守一,稳定好自己的识海,我要把神识放进去了。」

-17-
小师弟长了张花团锦簇的脸。
性子却和本人的名字一样冷冰冰的,孤僻不讨喜,总是游离在人群之外。
据说在拜入仙门前,他在凡间曾是富家子弟,又因为是先天灵体托生,被全族当成祖宗供着,一辈子都没吃过什么苦头。
所以很多人都觉得,小师弟大抵是看不上寒酸落魄的剑宗,所以才不愿意搭理大家。
可若真是如此,那他的识海内应是朱门绿瓦雕栏玉砌,而非一片冷寂空旷的虚无。
先天灵体名副其实,连识海都宽阔得一望无际。
可这宽阔的、本该呈现本人内心投射的地方,却空无一物。
啊,不对。
也不是真的什么都没有。
我若有所感地低头看去,发现自己脚踩的「地面」,并非实地或空气。
而是一面漆黑的水镜。
水镜上倒映着一个仗剑的女修,正以同样的姿态低头看向我。
这小变态,万一我进来时穿的是裙子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结果水镜里的人影却依旧面无表情。
我:「……」
这就有点像鬼故事了。
一言难尽地将视线从水镜移开,我努力忽视识海内因为过于幽寂,以至于被烘托得有些恐怖的氛围。
正准备坐下运转功法时,膝盖旁边,却突然钻出了朵孱弱的白色小花。
我好奇地戳了触碰了下它的花瓣。
小花瞬间害羞地蜷缩起来,单薄的花瓣收拢,刚好裹住了我的指尖。
微弱又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花瓣通过指尖,传递到我神识内。
我听到小白花在问:「你喜欢我吗?」
投射着内心最真实欲望的识海里,那些现实中不敢宣之于口的话,那些藏在每一次嘴硬背后的真心,在此刻全部凝结成了一朵脆弱又坚韧的花。
「你喜欢我吗?你喜欢我吗?」
我小心地勾起指尖,从柔嫩的花瓣上滑过:
「如果你乖一点的话……」
花瓣瞬间摊开,呈现出怒放的姿态,连纤细的茎叶也崩得笔直。
「我会听话的!我其实很乖的!」
真有那么听话吗?
……
很正经的双修结束后,我将神识抽出了周凌雪的识海。
作为采补的一方,我精神抖擞,状态好得能一拳打死十头牛。
耗神又耗力的周凌雪,则靠在我身上昏昏欲睡。
我垂眸打量他片刻,忽而侧首,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吻。
「做得不错,的确很乖。」
熹微晨光中,周凌雪本来微蹙的眉头缓缓松开。
半晌,他熟稔地埋进我颈窝中,捏着我的袖摆安然睡去。

-18-
我终于获得了一只听话的小师弟。
但双修限定版。
双修时的周凌雪任我揉捏,乖的不像话。
不过只要到了白天,他就颇有几分穿上衣服不认人的架势。
其他的倒还好说,就是过于针对我身边出现的异性了。
大概是在宋少澜那里受了刺激,以至于周凌雪现在一看见男剑修,就觉得人家对我图谋不轨。
我劝他不要这么不务正业,有雄竞的时间,还不如去多画几张符纸。
「是嫌我烦了吗,」周凌雪眼眶红红,「你为了外人凶我?」
不好说。
总感觉,我在揪住了他后脖颈的同时,他也找到了我的死穴。
不然没办法解释,为什么周凌雪眼睛一红,我就下意识心软让步。
当然,不跟其他剑修往来切磋是不可能的。
只能用我的方式,多给小师弟一些安全感了。
「来双修吧,」我堵住他抱怨不停的嘴唇,「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师姐只跟你双修。」
周凌雪:「……」
周凌雪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并在接下来的双修中,付ẗų⁹出了十成十的汗(?)水和努力。
嗯,我称之为口嫌体正直。

-19-
之后的一个月,因为小师弟不断吃醋。
我被迫殚精竭力,日以继夜地勤奋修炼着。
终于凭借着又猛涨一节的实力,顺利拿下了大比魁首。
而这场三十年一度的盛会,在此刻才终于进入正题。
弟子大比的前十名,将有资格进入上古秘境。
秘境中的灵宝灵植不必多说,功法秘籍更是珍稀无比。
更重要的是,据说每一代最优秀的剑修,他们的本命剑,都是从上古秘境中取得。
来参加大比前,师父还特地叮嘱过我。
「秘境中机遇与危险并存。但只要你坚定信念,便可一路畅通无阻,直入秘境腹地,使仙剑认主。」
我认真记下,并合理提出疑问:
「坚定信念的具体方法是?」
师父:「方法就是跟着合欢宗的人走。合欢宗老祖当年尾随剑尊,留下了剑尊取剑的路线图。」
我:「……」
哦,一点都不惊讶呢。
不巧的是,合欢宗进入前十名的那位弟子,刚好是白漾。
我们站在秘境门口时,白漾还强行挤到了我身边,举着双手地向我卖惨:
「谢师姐,为了能和你一起进秘境,我这几天打架打得丹蔻都掉了。」
不等我开口,一旁靠爆破符炸进前十的周凌雪便眉毛一挑,毫不客气地讥讽道:
「你名次给她拿的?还是进秘境的好处都给她?也没见大比时帮上什么忙,现在倒是来碰瓷了。」
白漾被他怼得脸都青了。
他本想还口,但一看见我手上的锁情结,顿时又心虚地不敢说话了。
「咳,我家小师弟一向心直口快,但他没有恶意,白师弟你不要介意。」
毕竟进入秘境后还得靠白漾带路,我只能憋住笑,强行打了个圆场。
周凌雪难得听出了我的意思,知道我向着他,哼了一声,就没再插话。
而白漾本就理亏,听到我打圆场,也就借坡下驴岔开了话题。
「那谢师姐,一会儿进秘境后,我们组队同行可好?」
我自是点头答应。
白送上门的路引,干什么不要。
就是一回头。
好嘛。
小师弟又开始生闷气了。

-20-
除了起到路引的作用,白漾在进入秘境后,还带来了另一个好消息。
「刚才人多眼杂,我不便细说,」白漾玉箫一转,轻点上我腕间玉镯,「意外出现后,我专程赶回了合欢宗一趟,将这锁情结的来龙去脉调查了个清楚。」
关于剑尊和合欢宗老祖的爱恨情仇,我倒是不感兴趣。
不过白漾说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线索:
「按理来说,锁情结唯一解绑的方式,就是被绑定的双方全心全意地爱上彼此。」
「可修行情道的老祖能做到,心中只有剑的剑尊却不可能做到。」
就算换做是我,难道我就能全心全意喜欢上周凌雪吗?
不可能的。
剑道、剑宗、我的师弟师妹们、我的责任与欲望,这些都是「谢衡」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哪怕我再喜爱周凌雪,情爱也不可能是我生命的全部。
所以从一开始,所谓正确的解绑方式,对我而言就是走不通的死路。
「剑尊没有全心全意地爱上老祖,但她还是解开了绑定。」
白漾玉箫下滑,在我和周凌雪手腕中间凌空一点。
看到我们之间并没有牵丝线,他顿了一下,继而磨牙道:
「剑尊当年一力破万法,强行斩断了牵丝线,从而解开了绑定。」
只要暴力断开牵丝线,手腕上的玉镯就能脱下了。
绑定了这么久,我终于看到了解绑的希望。
但一旁沉默多时的周凌雪,忽然出声泼冷水:
「剑尊当年破开这东西时,修为已臻化境。可你现在的年岁,连剑尊当年的零头都没有……」
「话不是这么说的,」白漾抢白道,「如果条件那么苛刻,我就不会专程提这一嘴了。」
「我之所以告诉谢师姐这件事,自然是因为,我已经确定了,剑尊当年砍断的缺处在哪里。」

-21-
断裂过一次后,修补过的锁情结虽然还能用,但受损处自然不比从前结实。
即便我修为还比不上即将飞升的剑尊,破开锁情结的缺口却也绰绰有余。
现在仅剩的问题就是,凡铁无法破坏锁情结。
但我此行的最终目的就是仙剑,所以这个问题届时也迎刃而解。
「为了帮谢师姐解除绑定,我看书看得脑袋都要炸了……当然,我知道这事归根究底错在我,我也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白漾被周凌雪怼怕了,委屈巴巴地看向我:
「我就是想谢师姐多对我笑笑嘛。」
之后毕竟还得靠白漾当路引,我自然也不会吝啬一个好脸色。
只是我脸色越好,周凌雪浑身的气势就越凛冽。
感觉像是在下刀子雨。
我起初还以为,他只是单纯在吃白漾的醋。
毕竟在白漾主动去捡柴禾时,周凌雪安静无声地黏了过来,主动提出要和我双修。
吃醋了就要双修,的确是我们之前约定俗成的规矩。
但现在情况不一样啊。
这荒郊野岭的,谁知道哪里就会突然蹦出个人来。
何况白漾只是去捡柴禾,又不是回不来了,让人家看见像什么样子。
然而我的拒绝,却加深了周凌雪的误会: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连等到出秘境都不愿意,非要第一时间解除绑定是吗?」
我:「?」
我请问这又是哪条另辟蹊径的解题思路呢?
不想让外人看见私密事,难道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吗?
「小师弟,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只是不想让外人看见……」
「你不用狡辩了,我都懂。」
周凌雪打断了我的解释:「你一向不喜被外物束缚,我原本以为剑宗是例外,我也可以是……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会配合你。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跟你保持距离,确保牵丝线不再消失,直到你顺利斩断它为止。」
2Ṱų₃2
周凌雪说到做到,接下来的一路上,始终跟我保持着半臂距离。
我几次想拉他的手,都被毫不留情地甩开了。
白漾嗅出不对,见缝插针挤进我们中间,小声问我:
「周师弟又在生气?」
我点头,想了想又道:「没事,跟你没关系,别多想。」
他好好带路就行。
听出我语气里的敷衍,白漾扭头看向周凌雪,刚好对上周凌雪狠戾冰冷的视线。
他吓了一跳:「周师弟也不是剑修,怎么这么凶。」
周凌雪:「……」
被戳到痛楚,周凌雪眼神更凶狠了。
白漾咂嘴:「唉,周师弟生我的气也正常。怪我当时手滑失误了,不然也不会将周师弟一个外人牵扯进来。」
「以周师弟的性子,被绑定的这段时间,想必没少给谢师姐添麻烦吧?要是当初绑定的是我就好了……」
他将玉箫抵在自己唇边,挑逗地舔弄了一下:「谢师姐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配合。」
话音未落,一沓爆破符便劈头盖脸地砸向了他。
白漾算是半个音修,这种距离根本躲闪不及。
若非我及时出手阻拦,这一下能直接砸掉白漾小半条命。
「周凌雪!」我怒声呵斥,「秘境不可内斗,你要干什么?!」
被我一吼,白漾本来想要还击的手一抖,顿时不敢动了。
周凌雪却没被吓住。
「我要干什么?」他语气咄咄逼人,「谢衡,他刚才说什么你没听见吗?」
「还是说你也觉得,我才是你们之间的外人?」
我满脑子都是本命剑和生气的周凌雪,哪还有心思去听白漾在说什么。
无非又是那些不着边际的胡言乱语。
我头疼地摁了摁额心:「都别吵了,再怎么有路线图,秘境也不是全然没有危险。咱们现在是队友,没有谁是外人,你们两个都给我老实点。」
白漾立刻乖巧点头:「我都听谢师姐的。」
周凌雪深吸一口气。
「好,好样的,」他下唇都咬出血了,「是我不识趣了,我给你们腾地方。」
说罢,他彻底冷下脸,半句话都没说转身就要走。
结果被牵丝线禁锢在了原地。
周凌雪:「……」
我:「……」
白漾遗憾叹气:「还是快点找到仙剑,放周师弟自由吧。」

-23-
即便走的是捷径,等我们击退游走的凶兽,通过考验来Ṫũ̂ₙ到仙剑面前时,也已经过了三天三夜。
这三天里,我一有时间就去哄人。
可小师弟一点都不领情。
就好像随着「终点」越来越近,我们这段时间的交际,也再被他一点点抹去。
不,他现在的态度,甚至比从前更为冰冷尖锐。
我可以理解他不喜白漾,也体谅他被挑衅的愤怒与不满。
但我没办法为了他的私人情绪,就真的不顾一切赶走白漾。
就算今天我可以为了他赶走白漾,以后呢?
以后如果有人来找我谈合作,有其他宗门的人来交流学习,是不是只要他看不顺眼,我也要通通拒绝?
「周凌雪,这世上并非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偶尔也该走出自己的世界,睁开眼看看现实。」
「别跟我讲大道理,说到底你就是不在乎我,」周凌雪看着篝火,火光却照不亮他眼底,「谁让我既不是剑修,也没有某些人听话懂事呢。」
给我气笑了。
我活动了一下手腕:「我怎么就不在乎你了。行,你自己说,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要是敢说让我赶走白漾,我就立刻把他敲晕过去扛着走。
也不知道是预感到了危险,还是知道我不会在这点上让步,周凌雪这次倒是没再死揪着白漾不放。
「我要安全感,」他一字一顿,无比认真地对我说,「谢衡,你要是真的在乎我,就该给我安全感。」
至于要怎么给他这份安全感,他却不肯继续往下说了。

-24-
直到站在仙剑面前,成功使其认主,我也没得到问题的答案。
我甚至在拿到仙剑的第一时间,转头去问周凌雪。
「我现在更是强得没边了,你有安全感了吗?」
嗯,他没有。
并送给我一记很漂亮的白眼。
还是白漾提醒我,可以斩断锁情结了,周凌雪才终于开口说了句话。
「有什么可着急的,」他碾动着脚边的石子,「等离开秘境,或者回剑宗再斩断不也一样吗?」
可进秘境的这几天,我和周凌雪一直没时间双修。
不斩断锁情结,我怕回去的路上灵力凝滞,要是再遇到其他凶兽,总不让白漾吹箫哄凶兽睡觉吧?
更何况,我有必须斩断这东西的理由。
我:「迟则生变,早解决早完事。」
「你到底在急什么,」周凌雪咬紧牙关,「急着跟他回合欢宗吗?!」
……这又是什么天马行空的结论。
「我说不是,你会信我吗?」
周凌雪自然不信。
于是我没再理会他的胡搅蛮缠,转头问白漾:
「剑尊曾经砍断的缺口在哪,指一下。」
闻言,白漾迫不及待地指出了牵丝线上,人眼看不出的缺处所在。
我依言拔剑砍向那里。
见我毫无留恋地拔剑出鞘,周凌雪脸色苍白,某个瞬间几欲落泪。
但这一次,他忍住了眼泪,并没有哭出来。
他只失魂落魄地看着断裂的牵丝线。
看着被我从手腕拽下的锁情结。
半晌,他捡起了被我扔在地上的玉镯。
「谢衡,我讨厌你。」

-25-
离开秘境后,小师弟连声招呼都没打,头也不回地走了。
白漾一开始还跟我开玩笑:
「你师弟不在,谢师姐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了,务必不要怜惜我这朵娇花哦~」
这人天赋异禀,即便是被我暴揍,都能在挨打中体验到快乐。
我完全不想让他爽到,直接选择无视。
大概是看我心情真的不好,白漾这才有了点正形。
他也看向周凌雪离开的方向:「他气成那样,谢师姐不去追?」
追上也无非是爆发新一轮的争吵。
何况我跟周凌雪之间的问题,远不止表面上这些。
他觉得我没有给够他安全感,所以无差别敌视我身边所有异性。
周凌雪有他的问题,他敏感又别扭,偏生还要用尖刺包裹住自己的胆怯。
而我同样也有问题。
我习惯了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不允许任何事超出我的掌控范围。
所以我内卷成剑宗的大师姐,所以我将剑宗收拾得井井有条,所以我将一切做得尽善尽美。
因为我知道,只有我足够优秀,才能拥有足够多的话语权,才能真正掌控我想掌控的一切。
周凌雪是个意外。
从过去到现在,他一直是那个意外。
是我顺遂人生遇到的第一个小波折,是第一个不愿意被我掌控的扎手刺头。
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我放心露出不完美真面目的人。
他太过特殊,所以我情不自禁给予他过多关注。
因为给予了太多关注,所以更希望他也能在我的掌控之中。
可人毕竟不是死物,越想了解,就越是无法完全了解。
我不确定他被锁情结绑定后,突然急转弯的态度究竟是为了什么。
毕竟他从前那么讨厌我,几乎把厌恶摆在了脸上。
所以他的献身,究竟是源于喜欢,还是单纯因为……
他是个心软的好人?
一个能默不吭声承担起宗门开销的人,再怎么刻薄嘴硬,也掩盖不了他善良心软的本质。
即便知道这种可能性很低,但我还是忍不住担心。
万一呢。
只要这种可能性还存在,只要还没有完完全全把周凌雪握在手中,我就始终坐立难安。
某种程度上来讲,我可能比他还需要那份「安全感」。
不过和小师弟不同,我想要的东西,从不靠眼泪来讨要。
「为什么不追上去啊……」
我不答反问:「白师弟,你去过御兽宗,见过御兽宗弟子驯兽吗?」
白漾没去过,说那种毛茸茸扎堆的地界和他妩媚的气质不符。
但我去过一次。
还刚好见到了他们如何驯服一身反骨的野生灵兽。
「面对不听话的孩子,棍棒和甜枣缺一不可,而最重要的一环则是——」
「拴在灵兽脖子上的链子,要在合适的时机剪断,给它们逃跑的机会。」
等他再心甘情愿回头时。
他这辈子就再也不会逃走了。

-26-
弟子大比圆满落幕。
作为剑宗话事人,我多留了几天,和其他宗门的首席交流了一下感情。
至于周凌雪。
他既没跟大队伍走,也没有留下等我,而是自己独自回了宗门。
等我们这最后一批人动身时,不少人向我发来了邀请,邀我去他们门派小住一阵。
我一一婉拒。
白漾倒是没邀请我去合欢宗。
他问我:「我能去剑宗玩几天吗?」
我有些嫌麻烦。
白漾很上道地补充了一句:「我可以付观光费。」
「而且谢师姐若没有十成的把握哄好那位,不如听听我的意见,我们合欢宗在情事上可是无往不利。」
我挑眉:「无往不利?」
「咳,你是特殊情况,不算数。」
思索片刻,我还是同意了白漾的提议。
他究竟是真心想帮我,还是另有所图并不重要。
不过他的确提醒了我。
小师弟毕竟不是直来直去的懵懂灵兽,他那人别扭得很,我还真没有把握他一定会回头找我。
所以我的确需要白漾的帮忙。

-27-
我把白漾带回了宗门。
整个剑宗都炸了。
三师妹当场破防大哭:
「可恨我不带把,不然大师姐又怎么会叫这妖艳贱货骗到!」
白漾摇头浅笑:「此言差矣,你就算带把也没用……显然,你没我放得开。」
具体是怎么个放得开,白漾没有细说,但懂的都懂。
齐师弟扶住哭晕的三师妹,难得板起脸:
「大庭广众之下,出言如此孟浪,你配不上我师姐。」
白漾造作歪头:「谢师姐又不介意。」
我:「……」
他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当然不介意。
不过有人似乎很介意。
人群后方,本该在自己洞府内安静修炼的周凌雪,无声地站在树影下,表情漠然地看向这里。
我忍不住朝他招了下手。
却见下一秒,周凌雪表情都没变一下,直接甩了张价值连城的传送符,将自己传送走了。
就好像他刚才站在那里只是凑巧。
我有没有回来,又是跟谁回来的,这些事他一点也不在意。
……真的吗?

-28-
当晚,白漾提着几坛灵酒敲门。
我正在院子里和仙剑磨合,本没打算理他。
白漾:「这一坛灵酒价值千金。」
我转身开门。
白漾微笑:「我对谢师姐还是不够了解,早知道师姐的爱好如此接地气,当年我就不玩纯爱那一套了。」
在白漾眼里,一千封手写的情书远比一千灵石珍贵。
可惜在我眼里,那些骚扰信当柴禾都嫌不好烧。
「谢师姐,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白漾抱着酒碗问我。
他这么低落的样子很少见,我有点惊讶。
不过还是点头:「从来就没有过机会哈,别给自己加戏。」
白漾笑了一下:「好吧,那看在我歪打正着成全了你们的份上,陪我喝次酒总可以了吧?」
这么贵的酒是用来喝的吗?
这东西就该留着送礼。
不过酒是白漾的,他想喝,我也不会拦着。
「喝完你就走人,别赖在我这儿。」我事先把话说清。
白漾老实点头:「放心吧,谢师姐,我又打不过你,可没办法强行赖在这儿不走。」
说的也是。
于是我和他碰了杯,将那几坛灵石堆起来的酒水全部瓜分。
或许是因为价格已经很让人难受,这酒的口感倒是意外的不错。
就是喝完后有点上头。
「行了,酒也喝了,哭也哭完了,」我嫌弃地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人了。」
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白漾还在哽咽:
「呜呜呜谢师姐你没有心,我哭成这样了,你都不留我一宿吗?」
我掰了掰手指:「需要我送你出去吗?」
白漾立刻噤声,抱着空坛子老实走人了。
他走后,我疲惫地走进内室,倒在床上平复酒力。
正在心里默背剑诀时,身体却突然被人动了一下。
拔剑而起的前一刻,我闻到了熟悉的体香。
于是拔剑的动作变成了扶额,我眯缝着眼睛,故作头晕眼花:
「头好疼……有人在吗,能帮我倒杯水吗?」
床边偷溜进来的周凌雪:「……」
周凌雪骂骂咧咧地给我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把杯子递到我嘴边。
我喝了两口,扭头:「啊,我头疼。」
于是端着杯子的手,很快又摁上了我太阳穴:
「酒量一般还跟人喝,怎么不疼死你呢?」
……怪凶的嘞。
被凶到的我攥住他的手腕,趁他没反应过来,把人抱到了房梁上。
「怎么跟师姐说话的,没大没小。」
周凌雪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愤怒挣扎:
「你装的?!你放我下去!」
「不放不放,」我轻而易举地摁住他两只手,「自投罗网还想跑?」
正要再说些什么,下面忽然传来「嘎吱」一声。
我立刻捂住了周凌雪的嘴:「嘘,别出声。」
有人进来了。

-29-
这次溜进来的人,是去而复返的白漾。
早就知道这小子估计没安好心,之前的酒我都是喝一半漏一半。
在周凌雪进来前,我酒意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不过白漾倒是真的醉了。
不然也不至于抱着个枕头哭天抹泪:
「谢师姐,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我也不比周凌雪差啊!」
「就算我从前给你下过药,还研究过情蛊,但不是都失败了吗?我也让你揍了,你怎么还不解气啊呜呜呜。」
我:「……」
周凌雪磨牙:「下药,情蛊?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我小声哄:ẗű̂₉「都被我识破了,一次都没成功过。」
白漾苦心谋划多次,只换来了不同程度的青紫眼妆。
「是失没失败的问题吗?」周凌雪气得咬了我侧颈一口,「你知道他不安好心,还敢喝他送来的酒?!」
因为真的很贵诶。
揭完一遍老底后,白漾终于清醒了三分,发现自己抱着的只是个枕头。
于是他从地上爬起来,开始到处找我。
「谢师姐你在哪啊,你别躲了,你出来我们谈谈好不好?」
「你打我也行啊,我知道你很喜欢的,你想听我怎么惨叫都可以……」
这是诽谤,是诽谤啊!
就算我喜欢……咳咳,那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啊。
眼瞅着白漾越说越变态,一路向着不和谐的方向狂奔,我叹了口气,打算先把人打晕了丢出去。
然而刚要动作,本来还在咬人的周凌雪,突然扑进了我怀里。
我:「?」
「你不许下去,」周凌雪犹豫片刻,「我恐高,你把我弄上来的,你就得在这儿陪我。」
我立刻就信了。
他甚至都没御剑飞行过,那他肯定是恐高啊。
他长得这么好看,他能骗人吗?
我没再管下面翻箱倒柜找人的白漾,而是伸手扶上了周凌雪的腰身。
我发誓,我单纯想给他个支撑点,让他别太害怕。
但由于之前的过度开发,小师弟的敏感度似乎直线上升。
结果就是。
我才刚碰上他,他腰就软了。
哼哧带喘的大美人软倒进怀里,是个人都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手。
于是我的手不听话地解开了他的衣带,自己滋溜一下滑了进去。
周凌雪身体一颤:「这种时候……你还……嗯……把手拿出去!」
「小点声,你也不想让他发现吧,」我耐心地哄他,「白漾现在一抬头,就能看见你什么都没穿的样子哦。」
其实我已经用了隐踪符,白漾不可能发现我们。
但逗弄小师弟,看他羞恼着急的样子,总能让我心情愉悦。
周凌雪果然信了,他偏头咬住了我的衣领,逃避现实般闭上了眼睛。
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想欺负他。
「乖乖,把眼睛睁开,」我亲了亲他耳根,「你看,白漾抬头看过来了,你不是吃醋吗,我在他面前亲你好不好?」
其实在我逗他玩的时候,白漾因为一直找不到人,早就离开了。
但周凌雪不知道。
他还以为真的被发现了,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可也正是这种羞耻至极的感觉,让他本能地抱紧了我。
片刻后——
「你骗我,你又骗我!」
含泪睁开眼的小师弟,立刻发现下面其实空无一人。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对我,」他哽咽着质问,「你把我当成寻求刺激的玩具吗?」
我很坦诚:「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我不信你了,你总在骗我,我不敢信你了谢衡。」
嘴上是这么说的。
可贴着我的身体,却很诚实地相信了呢。

-30-
事后,我很后悔。
倒不是后悔对他这样那样,而是后悔不该在房梁上。
因为连个被子都没有,一夜过后,柔弱的小师弟感染上了风寒。
直到手掌下的皮肤越来越热,我才意识到了不对。
赶紧想把人抱下去,却反被周凌雪死死抓住了衣摆。
「别、别去找白漾。」
他已经有点烧糊涂了,平日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也终于诚实地说了出来。
「我可以继续的,发热也没关系……师姐不想试试烫的吗?」
我在他眼里究竟是什么形象啊。
淫窟女魔头吗?
拽了半天也没拽开他的手,还差点被他扑上来强吻。
迫于无奈,我抬手敲晕了周凌雪,把人裹进怀里带了下去。
作为一个身强体壮且贫穷的剑修,我的住所显然不适合养病。
所以趁着天色还未大亮,我直接把周凌雪抱回了他自己的洞府。
小师弟有钱,洞府里什么好东西都有。
因为素来体弱,各种珍贵的丹药他都有贮备,甚至有专门存放的丹室。
就在我根据记忆,寻找架子上的回春丹时,手却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玉坠。
玉坠背后的小型阵法亮起。
下个瞬间,木架子突然转动,一扇小门出现在我面前。
我:「?」
谁会在自己的洞府里弄出个神神叨叨的暗室啊。
这不摆明了洞府主人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出于礼貌,我觉得自己不该窥探病人的隐私。
但话又说回来。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一圈,我肯定会一直惦记着的。
小师弟肯定也不想我一直惦记着他的秘密吧。
所以我选择尊重他的意愿,坦然走了进去。
密室里没有光,我小心地摸着墙走了半天,忽然摸到了个凸起物。
按下去后,黑暗从密室褪去。
我终于将整间密室的情形尽收眼底。
里面没有什么杀人放火的罪证,也不是修行特殊功法的练功室。
准确来说,这应该算是一间收藏室。
陈列在其中的架子上,摆放着很多我眼熟的物件。
或是卷刃的佩剑,或是破损的旧衣,连我随手勾勒过剑招的草纸都有。
这是一间摆满了我私人物品的收藏室。
除了我丢弃过的物件。
密室里还有一堆价值不菲的留影石。
留影石在修仙界一颗难求,很多宗门只有在延续传承时才会用到。
可这里的留影石,记录下的却并非是传承或秘法。
……里面记录下的影像熟悉又陌生。
是这些年被小师弟找茬挑衅的我,是皮笑肉不笑敷衍他的我。
是无数次扭头就走,没有分给他半分眼神的我。
全都是我。

-31-
不用再验证试探什么了。
这一屋子的「藏品」,绝对无法用好人两个字解释。
我没再多留,状若平静地离开了密室,还很有礼貌地关上了密室大门。
找到回春丹后,我蹲到了周凌雪床边。
不久前还身体滚烫的人,现在又蜷缩在被子里喊冷了。
其实不远处的置物架上就有一大块暖火玉,但我选择性无视了。
毕竟这里有更温暖的东西——
本天才剑修火炉一样的身体。
把丹药喂下去后,我熟练地扒光了我们俩的衣服,也钻进了他被窝。
周凌雪下意识循着热源,一股脑扎进了我怀里。
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我没忍住把脸埋进他柔顺光滑的秀发,用力吸了又吸。
好香,好可爱。
我亲亲亲。
亲了几十下后,我自己也被温热的被窝烘得昏昏欲睡。
毕竟昨晚忙着折腾小师弟,我一整夜没合过眼。
……就这么抱着人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怀里乱动的人硬生生蹭醒了。
周凌雪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眼睛也是睁一半闭一半,身体却本能地往我这边挤。
一把细腰春水般波动着,看得我眼皮直跳。
我赶紧把人摁住:「乱动什么,生病呢还胡闹?」
周凌雪唇角泄露出一丝绵长的哼声,眉头微微蹙起:「……难受。」
换作是平常,他这么低声下气地告饶,我肯定就心软了。
但现在我有话想问。
所以我并没有放开对他的禁锢,只摸摸头以示安抚:
「乖,你现在生病呢,不要泄露精元比较好。」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周凌雪彻底被摸清醒了,「你怎么总说一套做一套。」
我置若罔闻,并回忆着昨晚实践出的真知,慢条斯理地在面前的身体上复习。
周凌雪很快抖若筛糠,因回春丹而降下的体温,再次滚烫起来。
忍了又忍,他终是没忍住,面色绯红地开口求饶。
「你……你把手……拿开,你别……」
喘息的声音中甚至带着些许哭腔。
我善良地给出提示:
「师姐教过你的,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你应该说什么?」
周凌雪别扭地不愿开口。
我也不催促他,只无聊地勾了勾指尖。
下一秒,他死死闭上眼,磕绊地说了出来:
「我是师姐的贱*,求师姐赏赐**。」
说完,含泪的眼眸期期艾艾地看着我,以为我会按照惯例满足他的请求。
可我只是遗憾表示:「不行诶。」
周凌雪傻眼地看着我,用眼神控诉我说话不算数。
「师姐我不巧发现了你那件密室……唉,小师弟既然心有所属,我可不想坏人姻缘,也自然不能跟你做这种事了。」
「师弟还是自己忍一忍吧,ṭů₇加油。」
一声加油差点让周凌雪背过气去。
他委屈至极:「不要……我没有。」
「哦?不喜欢那些东西的主人?」我点头,「不喜欢的话,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帮你通通扔掉好了,省的你一个病人还要自己收拾垃圾。」
「不、不是垃圾!」周凌雪急忙阻拦,「不能扔!」
我缓慢地晃动手腕:「不是垃圾是什么,嗯?说出来,乖乖说出来就能舒服了。」
身体和心理的双重防线一起崩溃,周凌雪终于实话实说:
「不是垃圾……是我这些年收集起来的……都是……你用过的东西……求你不要拿走。」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
「为什么要偷拿师姐的东西呢,小师弟又不缺钱,难道是有偷窃癖吗?身体这么下流就算了,连人品也如此败坏,这样的坏孩子可不能得到奖励。」
周凌雪啜泣着摇头:「没有,我不是……」
「是因为喜欢师姐,所以才会收集师姐的东西……」
「我也想你手把手教我练剑,想听你骂我,想被你惩罚……可你从来都只是无视我。」
我吻掉他眼尾的泪水:「为什么从来不说?」
既然有那么多委屈,有那么多小心思,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
非要一次次挑衅我,把我们的关系降到冰点。
「呜……因为想被师姐看见,所以才去找你麻烦……想让你也像教训其他人那样教训我。」
「我不是剑修,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成为你眼中特殊的那一个,才能引起你的注意。」

-32-
实话实说的好孩子得到了他的奖励。
回春丹早已发挥作用,他的身体不会因此受到不良影响。
但一向嘴硬的人,被逼着说出了那么多真心话,周凌雪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虚弱地闭上眼装死,完全不敢睁眼看我。
我好笑地拨动了下他颤动的长睫:
「小师弟,别这么害羞嘛。睁眼看看我呗?」
周凌雪轻哼一声,却悄无声息地睁开了一条缝。
在他睁眼的同一时间,我拉过他的手,将一枚我们都很熟悉的「玉镯」塞进了他手心。
周凌雪错愕地睁圆了眼睛。
「你不是已经把它砍断了吗……你不是,不想和我绑定在一起吗?」
「是砍断了,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拜托白漾想办法修复,」我强调了一句,「绝对的正经交易,我给他钱了。」
至于这二次被修缮的锁情结,功能倒是没有从前那么多。
「现在的锁情结,变成了单向绑定和传送,」我揉捏着周凌雪的手腕,仔细给他解释,「束缚的对象只有你。」
我仍然无拘无束,周凌雪却会从此被困在我身边,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就像我曾说过的,哪怕我再喜爱周凌雪, 情爱也不会是我生命的全部。
我不会将支配自己的权利让渡出去。
可如果他真的想和我在一起,不止是互相挑衅的同门师姐弟, 不止是寻欢作乐的搭子……
那他就必须完完整整地归属于我。
「这并不公平。所以到底要不要重新戴上,我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你。」
我以为周凌雪会埋怨我的独裁不讲理。
起码会有片刻的犹豫。
可他没有。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将锁情结套上了自己的手腕。
「谢衡,你笨死了。」没礼貌的家伙再次耀武扬威起来。
「你当这是弟子大比吗, 这种事哪有什么公平可言。」
情爱一事不分高低贵贱,不讲等价交换。
自古以来, 都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而已。
「都到了这一步了,你这个蛮不讲理的无赖还装什么, 我要你给我选择的权利了吗?」
第一次听人把「喜欢被强迫」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见我看着他不说话, 周凌雪扯过我的手腕:
「你的呢?带上啊。」
「周凌雪,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慢条斯理地把另一半锁情结变了出来,「开弓没有回头箭,你不是我,你弄不断这东西。」
而只要我带上了,他这辈子就再也别想摘下这枚镣铐了。
周凌雪斜了我一眼,夺过锁情结, 不容我拒绝地套了进来。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
他满意地看着我不再空荡的手腕, 忽而欺身而上,主动吻……呃,咬了我一口。
「我知道你有很多在乎的人事,看在你拴住我的份上,我可以不再和那些人计较。」
「但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你又反悔, 敢再次砍断这锁情结, 」他昳丽的眉眼间划过一丝狠决, 「我就让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本来以为他会威胁要跟我同归于尽呢。
我没忍住:「傻不傻, 你对负心人的惩罚,就是看对方仙途永昌但永失所爱?」
周凌雪脸红:「什么爱不爱的,你怎么什么话都好意思往外说。」
我:「……」
这是重点?
「还有, 你才傻,」周凌雪别扭地握住了我的手, 「你又傻又气人, 什么都听不懂。」
不是因为善良心软才连威胁都不会说。
只是因为。
「我舍不得而已。」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说话啊?」
「……谢衡, 你干什么咽口水……不是, 你纯变态吗?!」
我飞扑过去,感动地抱住了试图逃跑但失败的周凌雪。
并顺手扒掉了他刚穿上不久的衣服。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还问什么。」
我肯定是啊。
周凌雪愤怒捶床:「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你就知道馋我身……」
「我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我突然贴着他耳边道,「再敢拿这种事威胁我, 我就把你锁在那间密室里, 让你以后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成为我的专属禁脔。」
周凌雪瞬间僵硬,也不捶床了, 也不欲拒还迎地挣扎了。
他像个被烧红的木头人,呆滞地看着我。
这就吓到了?
我缓和了下表情:「逗……」
「你说到做到!」周凌雪两眼放光,很是满意的样子。
我:「……?」
还正中他下怀了?
到底是谁在馋谁身子啊喂?!
「小变态, 我觉得你有亿点不对劲。」
周凌雪勾住我的脖子:「你教出来的,大变态。」
所以不是剑修也没关系,还可以手把手教别的东西。
好吧。
今天也是教学相长的一天呢。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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