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后,我摆烂了

攻略失败,我被白景臣杀了。
不能回家,也不能投胎,我的魂魄在我的坟头飘了三年。
三年后,白景臣终于成了一国之君。
登基那天,我看着他把我从坟里挖了出来。
我尖叫着乱窜,「怎么?他这是要挫骨扬灰啊!」

-1-
在一个飘雪的冬日,楚雪儿的一句「碍眼」,让白景臣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那一剑直入心房,鲜血染红了雪地。
我痛苦中挤出一笑,「真疼啊,白景臣。」
我躺在血泊中,望着那双曾经满含温柔许诺,如今却如霜雪般冷漠的眼眸,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
我不理解。
「为什么啊,白景臣?」
「你本就是娇娇的替代品,她回来了,你就没用了。」
白景臣的回答简短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锐利的刀,直戳我的心窝。
替代品?
看着楚雪儿那张与我五分像的脸,我苦涩地笑出声。
原来,楚雪儿的小字也唤娇娇。
原来,每个与我缠绵的夜晚,他喊得「娇娇」,从不是我。
五年啊。
原来这五年,只有我将这份感情当了真。
恍惚间,白景臣抽出剑,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楚雪儿的衣袖。
「可惜了雪儿刚做的新衣裳,如今却染上了不应有的凄红。」
白景臣的声音冷淡而疏远,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对我的不满与嫌弃。
「很遗憾,宿主,你攻略失败了。」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要难过,「你可能会接受一定的惩罚,请做好准备。」

-2-
我躺在寒冷刺骨的雪地里,等着系统口中所谓的惩罚。
结果,一直到我咽气,也没等到。
惩罚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去而复返的白景臣。
我的魂魄飘在空中,看着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素衣的白景臣,走到我尸体面前。
失血加寒冻,我的死状并不好看,甚至有些可怖。
白景臣蹲在我身边,盯ƭū́₎着我看了良久,忽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我和系统同时一惊。
白景臣拿着匕首,对着我的脸比比划划。
我对着系统惊呼出声,「他这是要虐尸啊!他是不是变态啊?」
系统点头:「他是。不然也不会派你来攻略他。」
我被系统怼的说不出话来。
呆愣的功夫,白景臣已经抬起匕首,等落下时,我的头发被他剃光了。
我和系统都傻了。
我指着我那如卤蛋一般光滑的头,跟系统抱怨:「他这是在侮辱我。」
士可杀不可辱。
我对着白景臣比划着拳头,可就在听到他说的话后,泄了气。
「娇娇最爱这一头长发了。」
他无比珍惜地用手帕将手里的头发抱好,护在怀中,墨眸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柔和和深情。
只是这份深情,不再是对我。
我想白景臣定是爱楚雪儿爱的紧。
不然,天寒地冻,最畏寒的白景臣,哪里会愿意亲自来绞我这一头长发。
「景王爷,尸体怎么处置?」
我竖着耳朵,期待白景臣的回答。
「随便。」
简单两个字,我如草芥般被他遗弃。
我讽刺地看着我的尸体被护卫拖走。
最后两人走累了,随手把我丢在一个寸草不生的山坡上,草草挖了坑,将我埋了进去。
我飘在护卫们身后,听他们说着白景臣对楚雪儿的偏爱。
「楚姑娘染了风寒,不愿喝药,听说王爷不仅亲自喂药,还亲手为她做了蜜饯,只为解药苦。」
「听说王爷已经决定,待楚姑娘及笄,就迎娶她进门。」
「只是可惜了死了的这位,就因为楚姑娘一句不愿为妾,就丢了性命。」
这话如五雷轰顶。
明明白景臣说过:「这世上,洮洮是我唯一的偏爱,也是我唯一的妻。」
而如今,他不仅将所有对我的偏爱给了另一个女人,甚至将正妻的位置也给了她。
坏蛋!
系统安慰我:「别难过,等到了下一个世界,我们就会把他忘了。」

-3-
我和系统都在等着上头把我们送往下一个世界。
这一等,三年过去了。
三年间,我坟头草都换了好几茬,也没等来去往下一个世界的机会。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坟头喝西北风。
「系统,上头不会把我们忘了吧。」
系统信誓旦旦,「不能够,再等等。」
恍惚间,坟头不远处的那颗歪脖子树下,竟站了个人。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瞧去,问系统:「系统,你看站在坟前的这人,像不像白景臣?」
系统也没想到,「还真是他。」
这个男人,三年未见,岁月好似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他的脸庞依旧俊朗,反而增添了几分沉稳与魅力。
我好奇,「他来干嘛?」
这三年,我只从路人的口中得知一些白景臣的消息。
「景王爷为了楚姑娘,得罪了太子,被罚在大殿外跪了一天一夜。」
「楚姑娘中毒,景王爷亲自为她试毒,差点没了命。」
「景王爷亲手为楚姑娘缝制了一件嫁衣,准备作为及笄礼送给她。」
一件件一桩桩,都和楚雪儿有关。
白景臣和楚雪儿成了美好姻缘的代名词,就连来山上对着桃树许愿的姑娘,都希望能觅得一个像白景臣一样的如意郎君。
每当听到这话,系统都会跟我吐槽:「你们人类真傻,一个个都想嫁杀妻的男人。」
白景臣杀我这事,没多少人知道。
但白景臣对楚雪儿的爱,却人尽皆知。
失神间,白景臣已经走到我坟前。
他手里拿着锄头,看着我坟头的草,若有所思。
「一晃都有三年了,也不知你还在不在?」
我给了他一记白眼,「小女子不才,还没学会诈尸。」
所以只能在这破地儿呆着。
白景臣自是听不到我的话,自顾自地说:「褚洮洮,我赢了。」
「今日我登基,思来想去,登基仪式,总该是要带你见一见的。」
我无语住。
「登基就免了,等你出殡再来通知我。」
我话音刚落,就看到白景臣举着锄头,挖开了我的坟。
白骨森森。
我尖叫着乱窜,「怎么?他这是要挫骨扬灰啊!」

-4-
白景臣用三年前包我头发的手帕包好我的骸骨。
骸骨在他身上,我只能跟着他。
他带着我进了宫。
宫门中,一众大臣等着他。
见到他,赶紧拿着一件华服围了上来。
「王上,仪式就要开始,您穿这件衣服不合适。」
白景臣穿着一件被洗的泛黄的素衣,在登基这样隆重的场合,确实不合适。
他接过大臣递过来的华服,墨眸冷冽如冰,下一瞬直接将华服撕碎,随意扔在一边。
大臣还想说什么,被白景臣剑指,生生将嘴里的话咽了回去。
「景哥哥。」
我和白景臣同时回头。
楚雪儿一路小跑到白景臣面前,扬了扬手里的襦裙,「景哥哥,我想穿这件襦裙,可以吗?」
好眼熟的襦裙。
经过系统提醒,我才想起来,这襦裙是我及笄时,白景臣亲自为我缝制的。
与他给楚雪儿缝制的嫁衣不同,她那个用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而我这件,不过是市面上最普通的棉布。
可就是这样不值钱的一件襦裙,被我当成宝,小心翼翼保存了五年。
我和系统打赌,赌白景臣不会让楚雪儿穿。
系统说:「宠楚雪儿如白景臣,他一定会同意。」
「死人之物,大都不祥,娇娇就穿身上这件。」
白景臣的声音和系统的重迭。
我赌赢了。
但心里却苦涩的厉害。
到头来,我成了他口中的不祥之人。
我的旧物,只会折辱他心爱的姑娘。
我笑了,带着一丝自嘲和一丝不甘。
笑着笑着,我就哭了。

-5-
登基仪式开始。
白景臣一身素衣,走到金銮殿前,缓缓登上龙椅,整个过程没有过多的仪式,却自有一股威严与庄重。
文武百官跪拜在地,山呼万岁,声音震天。
白景臣目光如炬,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而后摸了摸怀中揣着的我的骸骨。
「娇娇,我做到了。」
我看了一眼台下站着的楚雪儿,骂了白景臣一句「变态」。
胸口揣着我的骸骨,心里想着别的姑娘,白景臣,你到底是与众不同。
系统感受到我情绪的波动,劝我看开些。
陪我在这陌生的世界待了八年,原本急着完成任务的系统也佛系起来。
物是人非,大抵便是如此。
登基仪式结束后,白景臣回了紫宸殿,楚雪儿跟了一路。
「景哥哥,等等我。」
楚雪儿被石阶绊到,白景臣疾步上前,稳稳拖住了她的腰身。墨眸中闪过一丝关切,眉宇间透露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坚定。
他低头温声问道:「可有摔着?」
楚雪儿羞答答地摇了摇头,白景臣才松了一口气。
白景臣看楚雪儿的眼神仿佛一汪春水,深沉而宁静。
白景臣同我在一起时,极少会笑。
这样的他,于我多少有些陌生。
楚雪儿被白景臣抱进了紫宸殿。
窗外的阳光洒在两人的身影上,他们的目光紧紧交织,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空中缠绵悱恻。
「娇娇。」
「嗯。」
我习惯性响应了白景臣后才想起来,他口中呼唤的人,从不是我。
我问系统什么时候能离开。
它沉默。
我蹲在墙角转圈,身后是白景臣低喘的声音。
他的声音似一根针,无情地刺入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带来无法言喻的剧痛。
接下来数日,白景臣陪在楚雪儿身边。
他陪着她看星星看月亮。
为她洗Ṱūₔ手做羹汤。
为她拒绝了选妃的提议。
他会Ťű̂₇小心翼翼地抱着楚雪儿,用最深情的语气安慰她:「本王只要娇娇,娇娇是本王此生的唯一。」
楚雪儿笑靥如花,抬头吻上白景臣的唇:「那景王妃呢?」
我的名字是白景臣的逆鳞。
从前一个言官不过提了句「为已故的景王妃择谥号」,就被白景臣罚了一百杖刑,言官最后被活活打死。
自那后,再没人敢在白景臣面前提我半句。
但楚雪儿不同。
她提了,白景臣只是失神片刻,然后就将楚雪儿压在身下,回应着她的吻。
他不屑提我。
「系统,原来只有灵魂,心也还是会痛吗?」
我摸了摸不存在的心脏,明明早在三年前就该消散的情绪,在这一刻卷土重来,感觉快要将我淹没。
「洮洮,我发现一件崩溃的事。」
「你的骸骨在白景臣手上,你没法离开他了。」

-6-
我和系统想,以游魂的姿态永远困在白景臣身边,或许就是任务失败的代价。
「如果我的骸骨被摧毁,我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系统让我不要抱有不该有的幻想。
「褚洮洮,你的骸骨被摧毁,你应该也没了。」
系统这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为了守护我的骸骨,我每天跟在白景臣身边。
傍晚时分,白景臣还在忙公务。
接连几天没有休息,他的眼睛沉重地垂下,眼皮下是淡淡的青色,长时间盯着奏折,让原本明亮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有些黯淡,缺乏了往日的神采。
「王上,楚小姐问,曾经属于景王妃的旧物,该如何处置?」
白景臣没说话,抬眸看着问话的太监,墨眸微凉。
太监被吓得跪在地上说:「楚小姐说那些旧物,令她心慌。」
心慌吗?
我觉得可笑,我的东西其实不多。
我嫁给白景臣时,他还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为了不让他难堪,我从母家嫁过去时,只带了三套棉布制成的襦裙,和两套最平价的首饰。
就这样,还是碍了楚雪儿的眼。
我回忆起,嫁给白景臣后,穿着襦裙去参加宴会,被其他穿华服的王妃鄙夷。
为了宽慰白景臣,我假意对她们不屑一顾,「白景臣,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真的。」
白景臣会哄着我说:「我的娇娇,将来一定会拥有更好的,我保证。」
一直到死,我穿着的都是洗的泛黄的襦裙。
大骗子!
我伸手给了白景臣一拳,游魂姿态的我,一拳下去,他毫发无伤。
太监还跪在地上等白景臣的回答。
白景臣忽然出声,「既然她看着心慌,就让她搬出宫去吧。」
在场的人,包括系统,都没想到白景臣会说这话。
系统不理解,「他是不是累傻了?那可是楚雪儿,他居然舍得赶她走?」
我也不理解。
我盯着白景臣出神,「白景臣,你究竟在想什么呢?」

-7-
没人能告诉我答案。
在场的人还没弄清楚,就被另外一件事打乱了思绪。
楚雪儿被绑了。
和她一起绑的,还有我的骸骨。
「褚洮洮,你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被人掘坟就算了,连骨头都不放过。」
系统跟我一样惊慌失措。
我俩还没做好魂飞魄散的准备。
我跟着白景臣,找到了绑匪。
城墙上,楚雪儿脸色苍白,眼中含泪,显然非常害怕。
绑匪毫不留情地掐着楚雪儿的脖子,并挥舞着我的骸骨,冷眼对白景臣说:「白景臣,你只能救一个。」

-8-
城墙上,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尘土。
楚雪儿脸色苍白,被绑匪紧紧掐着脖子,几乎喘不过气来。
楚雪儿的眼泪在空气中凝结,我能感受到她的惊恐与无助,而我的骸骨,像是一段被遗落的过去,无意中卷入了这场风波。
绑匪的刀锋抵着楚雪儿雪白的脖颈,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落,刺目惊心。
「白景臣,生与死,情与义,你只能选一个。是救这个已逝的旧人,还是守你怀中的佳人?」绑匪粗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城墙上,带着戏谑和残忍。
我和系统同时屏住了呼吸,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他会选谁?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白景臣深邃的眸子扫过我森白的骸骨,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我的骸骨只是路边一块毫不起眼的顽石。
他深情款款地望向楚雪儿,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雪儿,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果然。
我和系统在心底齐齐发出一声叹息,绝望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可下一秒,白景臣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决定。
他深深地看了楚雪儿一眼,然后毅然决然地指向了我的骸骨。
在众人错愕之时,白景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身而起,手中长剑直指绑匪,寒光凛冽。
「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我愣住了,系统也愣住了。
绑匪显然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
白景臣趁机将楚雪儿拉到自己身后,紧紧护住,剑尖直指绑匪咽喉。
「把骸骨交还给我,我保你无恙。」
他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
绑匪看了眼手里的骸骨,又看了看被白景臣护在身后的楚雪儿,最终还是妥协了。
可就在骸骨交出那瞬,万箭齐发,绑匪掉下城墙之时,我的骸骨狠狠地砸向了地面。
骨头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墙上回荡,我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几乎让我无法忍受。
白景臣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丝痛色,但他没有时间去管那些。
他转身看向楚雪儿,眼中满是柔情和愧疚。
他轻声问道:「雪儿,你没事吧?」
楚雪儿眼中含泪,摇了摇头:「景哥哥,你为何要选择她?」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解和失落。
白景臣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雪儿,我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让你背负「妖妃」的骂名。」
我飘在空中,苦涩地笑着,我以为他是为了我才甘愿冒险,可那句「死人」却如同一盆冰水,将我所有的希望浇灭。
他低沉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字字诛心。
原来,他选择我,不是因为爱我,而是为了保护她。
我的心脏,仿佛被冰霜彻底冻结,那份跳动,那份生机,已经消失殆尽。
我对白景臣的期待、信任、爱意,在那一刻,统统化为灰烬,随风飘散。
我,彻底死了。
那份疼痛,深入骨髓,让我再也无法感受到世间的温暖。
楚雪儿依偎在他怀里,满眼担忧:「景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白景臣轻轻抚摸着她的秀发,柔声安慰:「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他温柔的眼神,宠溺的语气,都像一把把利刃,将我的灵魂凌迟。
「雪儿,待你及笄,我就立你为后,给你一场盛世婚礼。」
白景臣深情款款地许下承诺,楚雪儿娇羞地低下头,幸福的笑意在她脸上蔓延开来。
「景哥哥,我只要你。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而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我只是一具冰冷的骸骨,连țùₔ哭泣都做不到。
「别看了,洮洮,我们走吧。大不了就魂飞魄散,反正有我陪你。」
系统的声音带着哽咽,它明明只是一团没有感情的数据,此刻却仿佛感受到了我的悲伤,甚至比我还要难过。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的情绪如潮水般涌动。
「好。」
至少,在最后的时刻,还有系统陪在我身边。
我默默地转身飘走,身后是城墙上呼啸的风声和白景臣温柔宽慰楚雪儿的声音。

-9-
楚雪儿及笄这天,白景臣为她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宫殿之内,张灯结彩,衣香鬓影,一派喜气洋洋。
从四方汇聚而来的宾客们纷纷带来了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作为给楚雪儿的贺礼。
这些宝物在灯光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却被随意地堆放在宫殿的角落,仿佛在这盛大的庆典中,它们的价值也变得微不足道。
为了这场及笄礼,白景臣更是费尽心思,他甚至特地请来了远道而来的得道高僧,为楚雪儿祈福诵经,希望她未来的路途平坦,幸福安康。
我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我想起了自己及笄那日的情景。
我记得,我及笄那日,只有我和白景臣两人。
那时的我,满心欢喜地期待着白景臣的礼物,可他却只送了我一支亲手雕刻的木簪,简陋而寒酸。
那支木簪,我曾视若珍宝,如今看来,那支木簪不过是个笑话,是我曾经的愚蠢和天真的见证。
「这件衣服真好看,是陛下亲手绣的!」楚雪儿穿着白景臣亲手绣制的华服,高兴地跟众人炫耀。
那曾是我梦寐以求的温情,如今却成了她炫耀的资本。
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毫无波澜。
曾经,我也奢望过白景臣能送我一件亲手做的衣裳。
可惜,直到死,我也没能等到。
「听说,已故的景王妃及笄礼的时候,陛下只送了一支木簪……」有人小声地议论著,却被白景臣听到了。
他脸色一沉,不悦地打断了那人:「住口!大喜的日子,提那个不吉利的人做什么!」
他不愿意在我的阴霾下,影响楚雪儿这理应充满喜悦的一天。
我听着他的话,心中却毫无波澜。
曾经,我会因为他的这些话语而感到难过和心痛。
但现在,我已经麻木了。
我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像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
我甚至开始希望,白景臣能赶紧将我的骸骨击碎,让我彻底解脱。
因为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10-
楚雪儿及笄礼的热潮渐渐散去,宫中却开始流传起另一则消息——白景臣有意迎娶楚雪儿为后。
但当季节转入寒冷的冬天,白景臣对于此事却没有任何动静,仿佛这一切只是一场无稽的谈资。
白景臣每日忙完繁重的公务,便独自一人回到寝宫,静静地坐在床边,怀中紧紧抱着我的骸骨。
月光洒在他冷峻的脸庞上,映照出他眼中深深的孤寂与迷茫。
他就这样一坐一整夜,仿佛在与我的骸骨诉说着无尽的哀愁与思念。
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想知道。
系统说,他大概是后悔了。
后悔什么?后悔杀了我,还是后悔爱上楚雪儿?
我不屑地笑了笑,白景臣的心思,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这天,楚雪儿进宫见白景臣,却被拒之门外。
她的声音娇柔而委屈,在殿外低声呼唤着:「景哥哥,雪儿求见。」
然而,白景臣却仿佛未曾听到一般,没有任何响应。
楚雪儿在殿外站了许久,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最后化为了无声的哭泣。
她不明白,为何曾经对她宠爱有加的白景臣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白景臣没有理会,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景哥哥,你是不是还在生雪儿的气?雪儿那天不该说那样的话……」楚雪儿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哽咽。
白景臣依旧没有理会,只是紧紧地抱着我的骸骨,眼神空洞,仿佛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
楚雪儿在殿外站了许久,最终还是无奈地离开了。
我冷眼看着这一ṭṻ¹切,心中毫无波澜。
曾经,我也像她一样,卑微地祈求着白景臣的爱。
可到头来,却只换来他无情的背叛和杀戮。
如今,我已不再奢求他的爱,甚至希望他能赶紧将我的骸骨击碎,让我彻底解脱。
因为这样的日子,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白景臣对楚雪儿越来越冷漠,我和系统都觉得好奇。
「他到底在想什么?」系统问我。
「谁知道呢,也许是疯了吧。」我淡淡地说。
白景臣开始一遍遍地画我的画像,画中的我,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
他甚至抱着我的骸骨睡觉,嘴里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
「娇娇,对不起……娇娇,我就快找到让你回来的办法了……」
每当夜深人静时,这些低语便会在寝宫中回荡。
我听着他的呢喃,心中只觉得可笑至极。
白景臣,你真的疯了。

-11-
一阵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我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生生撕裂,每一根神经都像是被烈火焚烧,痛苦无比。
「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恐地呼喊着,试图从系统中寻找答案。
然而,系统的响应却异常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也在经历着某种未知的变故。
「不……不知道……我的能量……正在迅速流失……」
系统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彻底消失在我的意识之中。
我眼前一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
熟悉的檀香气息萦绕在鼻尖,我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白景臣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
白景臣就站在床边,他的眼眶通红,脸上满是狂喜和难以置信。
他的眼神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仿佛怕我再次消失。
「娇娇,你醒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我的脸颊,仿佛我是易碎的珍宝。
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我深爱的恋人,但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和疏离。
「你不是……」我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景臣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的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和自责。他紧紧地握住我的手,语气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娇娇,对不起,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
他还没说完,就被我打断。
「你都做了什么?」
我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中没有一丝温度。
白景臣的身体僵了僵,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娇娇,其实,我也绑定了一个系统。」
「什么?」
我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景臣苦笑一声:「我的攻略对象是楚雪儿。」
「只有完成系统任务,我才能获得奖励。」
「所以你就那样对我?」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曾经的甜蜜和温柔,如今看来是多么讽刺。
白景臣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娇娇,我别无选择。」
「我答应过你,要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我不能食言。」
「所以你就用伤害我的方式去讨好另一个女人?」我冷冷地笑着,心如刀割。
白景臣慌乱地解释道:「不是的,娇娇。」
「你听我解释,我和系统做了交换,我放弃了所有的奖励,只求它能复活你。」
「复活我?」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后呢?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双宿双飞吗?」
白景臣愣住了,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拒绝他的好意。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祈求:「娇娇,你不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爱你,我一直都爱着你。」
我惨然一笑:「爱我?白景臣,你所谓的爱,还真是廉价啊。」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我的心已经彻底冷却,对于这个男人,我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我别过头,不再看他。
白景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看着我,眼中满是失落和痛苦。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娇娇,别这样,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用我的一辈子来弥补你。」
白景臣慌乱地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刺骨,眼神中充满了祈求,与之前那般高高在上的帝王判若两人。
我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曾经深爱过的那个人,如今只让我感到陌生和厌恶。
「白景臣,你弄错了,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弥补。」
我的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曾经炙热的爱意,如今只剩下满腔的恨意。
白景臣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娇娇,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了完成任务而伤害你,我更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冰冷的山丘上。」
他痛苦地跪在我面前,语气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
「白景臣,你真的爱过我吗?」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会把一切真相告诉我,我可以和你一起想办法,让我们同时完成任务。
可你没有,你选择用伤害我,来完成你的任务。」
「而后又假装深情的复活我,你甚至没有问过我Ṱū́ₓ,愿不愿意。」
白景臣猛地抬起头,他的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走吧,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我转过身,不再看他,曾经的爱而不得,如今都化作了过眼烟云。
白景臣没有说话,他缓缓地站起身,失魂落魄地离开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一丝波澜,有的只是无尽的悲凉。
也许曾经,我爱过他。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
他的爱,太迟了,也太沉重了。
我承受不起,也不想再承受。
「叮!恭喜宿主,攻略成功,是否脱离世界?」系统的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响起。
怎么会?我愣住了。
明明任务已经失败,怎么可能攻略成功?
我疑惑地问道:「系统,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错,宿主。」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你的任务确实完成了。」
我摇了摇头,「完成?我不明白。」
「我并没有成功让白景臣爱上我。」
系统解释道:「不,你成功了。」
「在这个世界里,白景臣对你的爱已经达到了最高点。」
我苦笑:「但是……他亲手杀了我。」
系统淡淡地说:「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
「在你的『死』后,白景臣的悔恨和痛苦,都是因为他对你的爱。他愿意放弃一切,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灵魂来复活你。
这种极端的情感,正是我们系统认定的『攻略成功』。」
突然的成功,让我有些迷茫。
「我现在该怎么办?」
系统回答:「选择权在你。」
「你可以留在这个世界,也可以选择脱离,进入下一个世界。」
留在这个世界?
面对白景臣,我能做什么?报复?原谅?还是再次尝试去爱他?
不,我已经决定了。
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我坚定地说:「系统,我选择脱离。」
「好的,宿主。」系统应道,「准备脱离世界,3……2……1……」
随着系统的倒数,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最后陷入了一片黑暗。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
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充满了未知和挑战。
但对我来说,这都不再重要。
因为我知道,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困难, 我都会勇敢地前进。
因为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被感情束缚的褚缇缇,而是一个自由的灵魂。
我开始期待着新的冒险,新的人生。
而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番外:
系统离开后, 寝殿内死寂一片。
白景臣的手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仿佛想抓住什么,却只触碰到一片虚无。
他猛地站起身,龙袍猎猎作响,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惊恐。
「褚洮洮!」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寝殿嘶吼, 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无人回应。
他颓然跪倒在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褚洮洮决绝的话语。
「我对这个世界, 已经没有任何留恋。」
「我选择脱离。」
白景臣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经以为,只要褚洮洮的骸骨还在身边,他就能感受到褚洮洮的存在。
他错了。
褚洮洮彻底离开了,连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留下。
从那以后, 白景臣性情大变。
他变得暴戾乖张,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朝堂之上, 大臣们战战兢兢, 如履薄冰。
后宫之中,妃嫔们瑟瑟发抖,无人敢靠近他半步。
他不再踏入寝殿一步, 因为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孤寂和悔恨。
他命人将寝殿封存, 所有陈设一如往昔,仿佛褚洮洮从未离开。
他每晚都会在寝殿外站立许久,听着里面传来的风声, 仿佛那是褚洮洮在对他低语。
他变得嗜酒如命, 只有在醉酒后,才能短暂地麻痹自己,忘记那撕心裂肺的痛楚。
楚雪儿最终也没ṱŭₜ能成为他的王后。
她亲ṱű̂ₙ眼目睹了白景臣的疯狂和绝望, 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她知道, 白景臣爱的始终只有褚洮洮,而她,只是一个可悲的替代品。
白景臣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冷淡,甚至带着厌恶。
他不再理会她的撒娇和讨好, 甚至不愿多看她一眼。
他将她禁锢在冷宫之中,任由她自生自灭。
楚雪儿最终在绝望和悔恨中死去, 无人问津。
白景臣孤独地坐在王座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支木簪。
那是他亲手雕刻的, 送给褚洮洮及笄礼的礼物。
那是他此生唯一一次, 也是最后一次, 为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礼物。
他闭上眼睛,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洮洮,我错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 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然而,响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
(全文完)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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